[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2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0
斬龍 第0098章 突刺

達爾汗原本還以為周青峰不喜歡被人畫像,甚至想過讓畫師偷偷看幾眼,悄悄的記下這小子的長相回去畫。哪曉得周大爺得知有人要給他畫像,那個熱情就好像被壓抑幾萬年的火山猛烈噴發。

周青峰甚至要求畫師留下來好好畫,他對畫師說道:“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大丈夫一世英雄也不過百年。若要讓后人銘記,光只有干巴巴的文字記載是不夠的,我一定要留下我的肖像。這肖像可不能是呆板的畫個傻子,一定要體現我英武偉大的內涵。”

這小子都在說個啥?

達爾汗等人根本聽不懂,只是冷冷的發傻。

“要讓后人知道——我,周青峰,年雖幼卻志存高遠,為華夏存亡,民族興衰而奮盡全力。在這白山黑水之間,在這異族蠻夷之地,我砥礪前行,不忘初心,歷經磨難也從不放棄。這份德行可載青史,可昭日月。”說著說著,周青峰自己都被自己感動的要哭。

阿巴亥只能是翻白眼,她知道周青峰啥都好,就是時不時一張嘴喜歡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胡話。而他自己偏偏樂在其中,沉迷不已。

“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周青峰拍拍畫師的肩膀問道。

畫師也就二十來歲,頭戴方巾,身穿交領,做個書上打扮。他被周青峰拍了幾拍,一張臉都要哭出來,“鄙人姓蔡,名志偉,沈陽人士。在下畫技其實一般,只怕難以達成貝子爺的意圖。不如放在下歸去,我家中尚有老母要贍養......。”

畫師說著話真的哭了出來,他只不過貪圖十兩銀子的畫稿錢,就被人請到赫圖阿拉。在赫圖阿拉也就算了,這女真奴酋竟然一句話把他打發到了更加偏遠的額赫庫倫。這一路辛苦到額赫庫倫也就算了,結果卻要給個不著調的臭小子畫像。

什么狗屁騎羊揮手像,這小子什么腦子想出這么個姿勢來——漢家老祖宗自打會畫畫以來,啥時候畫過這樣的畫?這不是擺明為難人么?

畫師哭的眼淚汪汪,周青峰反而安慰他道:“別哭別哭,給我畫像虧不了你。只要你畫的好,過個幾百年人們都會記得你的名字。別人提起你都會贊嘆一句‘哇,那就是給偉大周青峰畫像的御用畫師’。相信我,你賺大了。”

可勸也無用,這位蔡畫師就是情緒低落。周青峰只能派人送他回城里好好休息。倒是達爾汗愣愣的發現自己不太好交差——大汗指明要看周青峰的畫像,周青峰也答應了,可畫師卻被扣下不能跟著他一起回去。

阿巴亥倒是覺著事情處理的挺完美,就要回城里休息。她可算是等來了自己的侍女以及日常換洗的衣物等生活用品,也算是大松一口氣。只是等她一回頭,褚英忽而出現在工地。建州大妃心中一怒,徑直上前喝問道:“褚英,你為何非要留我在此地?”

阿巴亥性子就是如此,一會冷靜一會隨性。她想跟褚英理論一番,可褚英卻根本不理她。后者手里抓著一桿長矛,大步從周青峰身邊走過,隨口喊道:“來,我要教你些東西。日后大戰,免得你死得太快。”

伐木場工地面積挺大的,褚英走到角落一塊位置,站定在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地中間。他拄矛而立,身姿挺拔,工地的火把光線在他周邊晃動,顯得不怒自威。

周青峰騎著傀儡山羊過去問道:“褚英貝勒,你要教我什么?”

“我得有個幫手,但烏察的手下都不太聽我的。我只好抓你小子來充數了。”褚英說著一抖手中長矛,沉聲說道:“你這騎羊跳躍之法頗為新奇,可在戰陣上卻沒什么用處。來,盡管朝我攻殺。你若是能閃開我的矛尖,就算你贏。”

長矛直指周青峰,面對威名赫赫的褚英,到讓他也生出幾分好勝心。‘山羊跳’的招數最擅長就是避開敵人正面,躲開矛頭并不是難事。他當即亮出自己的光之軍刀,驅使傀儡山羊朝褚英沖了過去。

“小心,我來啦。”周青峰大喊聲,先是向左虛晃動,跟著軍刀爆開一團刺眼白光逼著褚英閉眼。可不等他躍起,矛尖卻從亮光中刺出,輕易就把他從傀儡山羊上給抽了下去。

都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周青峰就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他沒覺著褚英用多大力氣,卻好像是他自己把自己給摔出去一樣。等他爬起來抬頭一看,褚英似乎壓根沒動,矛尖穩穩指向他,冷冷嘲笑道:“再來,想清楚自己是怎么摔的。”

若是真正的戰陣之上,周青峰這一下就掛了。他沒任何抱怨,反而飛快的又騎上自己的傀儡山羊,細細思索剛剛那一擊。可不等他有任何結論,身后傳來阿巴亥的聲音,“小子,你那道晃人眼睛的白光頂多對跟你同級的人有效,褚英可以輕易看穿你的虛招。”

哦......?

周青峰扭頭看向阿巴亥,建州大妃恨恨的站在場外,把自己滿腔怒氣都用來揭穿褚英戲弄人的把戲。褚英心眼小,冷哼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我怎么辦?”周青峰問道。

阿巴亥繼續說道:“讓褚英只能動用跟你差不多的實力,否則怎么打都是輸,你差他太遠了。”她又對褚英說道:“欺負小孩子很有意思么?你像周小子這么大的時候,絕對打不過他。”

褚英只能再次冷哼道:“這小子身體古怪,一會大一會小。不過我也不欺負他,不用靈力,照樣打敗他。”說完他長矛再次一抖,對周青峰喝道:“來,你還是要輸。”

周青峰定了定神,揮舞軍刀自然再次向褚英沖了過去。這次比前一次還更慘,褚英只是簡單的上前半步拉近距離,然后一矛捅了過來。只是一個踏步前沖,速度卻快似迅雷——矛尖到胸口的那一瞬,周青峰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捅成烤串了。

周青峰被嚇傻的模樣讓阿巴亥都看不下去,她命令達爾汗道:“去幫那小子一下,讓他知道該怎么對付褚英。”

對于能跟褚英交手,達爾汗興奮莫名。他隨意找了根木棍就跑過來,對周青峰說道:“貝子爺,對付長槍長矛,要么用重箭在十幾步攢射,要么就同樣用長兵器對拼。騎馬沖上去是最笨的。”

周青峰大為奇怪,“騎兵不是天生克制步兵么?”

達爾汗繼續搖頭,“我們建州女真擅長步戰,騎馬只是用來趕路追擊。倒是葉赫女真擅長騎兵,他們喜歡追擊掩殺,迫敵側后。可就算是葉赫部也從來不會騎馬直沖敵人的槍陣,那是找死。”

聽到這話,周青峰半信半疑。他從傀儡山羊的后背上下來,也找了一根木棍雙手握持,學著達爾汗的模樣向褚英虎視眈眈——他之前還指揮過別人用槍,可實際上今天才頭一回親手用這玩意。

周青峰和達爾汗拉開距離,從兩側夾擊褚英。阿巴亥又開口喊道:“周小子,你步伐不對。槍兵攻殺靠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腿和腰。把你的腿像一張弓似得拉開,最簡單的一招,向前突刺。”

阿巴亥說完,達爾汗就給周青峰做個示范。這個女真侍衛雙腿拉開后就猛然一蹬,矛尖亮起一道紅光,唰的一下就竄出去四五米,捅向褚英。

褚英不躲不閃,他也沒用多大力氣,只是矛頭跟達爾汗的矛頭輕輕一磕,然后就等著達爾汗自己撞上來——褚英的矛頭從達爾汗的肋下穿過去,比剛剛虛捅周青峰那一下更加驚險。

周青峰看的額頭汗津津,他這才知道什么叫做高手,什么叫做‘生死只在一瞬’。他過去玩的那些全是不入流,別說對付褚英了,連達爾汗都可以輕松虐他。

達爾汗看著自己肋下的矛尖,苦笑說道:“褚英貝勒,你當年就是用這招捅死了我們烏拉部十幾員大將,殺的我們烏拉部滅族的。這招突刺雖然簡單,卻真是又快又狠。”

“烏拉部?”褚英傲然說道:“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年那一仗你也在?”

“在,自然是在。只不過我當時不是跟我烏拉部的人在一起,反而是在建州部的大軍里頭。我親眼看見自己認識的同族兄弟一個個死在貝勒爺您的長矛之下。我這些年一直苦練,想不到還是連褚英貝勒一招都贏不了。”

達爾汗說的掉淚,連阿巴亥都傷感不已。他們都是出身烏拉部,可烏拉部早就被建州部滅族吞并了。褚英只是冷哼,收回長矛后說道:“都過去的事情了,想那么多干嘛?若要報仇,你現在就有機會。再來呀!”

“我來。”周青峰出聲喊道,也如同達爾汗般挺矛突刺。只是褚英應付他就好像對付三歲小兒般,真正隨手撥弄,如同戲耍。他也知道自己跟褚英差距甚大,不論是摔倒,被抽,挨打,狼狽至極,他也不驕不躁,一次又一次的不斷發起突刺。

阿巴亥緩過神來,又開口對周青峰喊道:“雙手抓矛要穩,你的手不夠穩。腰和腿要一起用力。手和眼睛要合一,盯到哪里就要刺到哪里。長矛最重要的一招就是突刺,這一招最簡單也最有用,練好了可以無敵。”

阿巴亥沒有實戰經驗,可她眼光絕對是超一流的。她見過的悍將能稱雄整個女真,是過去三十多年一直在戰爭中磨礪的勁旅。可誰也沒想到,作為整個女真最尊貴的女人,本應守護女真建州部的她教出來的卻是女真的死敵。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0
斬龍 第0099章 改變

夜里練了三個時辰,周青峰筋疲力竭。他的小身板滿是跌打的烏青,渾身臟亂猶如從泥地里打滾。換一般小孩早被折騰死了,他靠著被‘血髓’強化的身體才撐下來,卻也累的脫力。

一晚上就只練一個突刺,這還是阿巴亥沒出嫁之前從自己父親滿泰那里學來的。她也不會說什么‘精氣神’之類的,就是反復對周青峰強調一點‘盯緊你的敵人’——只要盯緊了,手眼步伐就會在不斷的練習上協同一致,突刺才能迅捷有力。

當最后一個突刺讓周青峰體力耗盡,再也無法起身,褚英只淡淡說了句‘明晚再來’。他扛著長矛離開時又對達爾汗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沒事就快滾,否則我弄死你主子。”

達爾汗也跟褚英拼練了一晚上,可他不比周青峰好哪里去。褚英對付他也沒多費力氣,頂級高手就是如此厲害。他望著褚英背影,又看看阿巴亥,說道:“女主子,天一亮我就回赫圖阿拉,讓大汗派兵來救你。”

阿巴亥卻改變主意道:“我身邊缺人手。報信的事隨便派個奴才就行,你留下來服侍我。”

達爾汗一想也覺著自己主子在額赫庫倫確實可憐。滿城的野女真沒一個開化的,又碰到個不講理的褚英,還有個天天作怪的周小子,女主子身邊確實缺少得力的奴才。于是他安排手下回去稟報,自己就留下了。

夜里伐木場的要塞工地三班倒,周青峰吩咐好奴隸干部的工作也就離開。畢竟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褚英高強度的操練,他也得回去好好睡一覺。

回到自己府邸院子內,周青峰習慣性的就朝房間走,可達爾汗呼的一下攔著說道:“貝子爺,你不該住這里吧?”

阿巴亥已經在侍女的陪同下進了屋。

周青峰一把將達爾汗的胳膊打開,不爽的說道:“這房間本來就是我的,是你主子非要跟我擠一起。有本事你把她拉出來睡隔壁去。”

周大爺大步走進屋子,只見阿巴亥的侍女已經把原本簡陋的房間布置的相當舒適。之前是阿巴亥硬要跟他睡一起,現在輪到他死皮賴臉的爬上床。

侍女們都驚呆了——這家伙膽子好大,竟然占我家大汗的位置,要跟我們大妃睡一起!

達爾汗不敢進屋,只能在屋子門口傻站著。

阿巴亥也沒想到這個,見侍女和奴才都看著她,她不禁又羞又惱的罵道:“愣著干什么?該干嘛干嘛去。熄燈睡覺,你們都不累么?”完了她還補充一句辯解道:“這不是沒地方睡么?隔壁屋子又黑又小,我才跟這小子擠一擠。今晚的事誰都不許說。”

貼身侍女和奴才都是阿巴亥的親信,也都知道自家大妃跟周青峰關系挺復雜。只是誰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滾到一張床上睡了。可這事雖然驚世駭俗,卻沒誰敢多說一句。就連達爾汗都不說啥,嘆了一聲睡隔壁去。

大家對周青峰自然要再高看一眼,畢竟這可是大大方方就把建州大妃都給‘睡了’的男人,實在了不起。侍女陪著阿巴亥也在同一件屋子攤開地方休息,夜里都豎起耳朵想聽個床,想著自家女主子是不是真的被睡了。只是周青峰累得半死,躺床上就呼吸深沉。

好些侍女奴才甚至大為失望,暗想這位也算‘小主子’了,大概還是太小,沒那個想法。只有和周青峰躺一起的阿巴亥頗為忐忑——她深知周青峰的能耐,深怕這小子夜里當著滿屋子侍女的面欺負自己。畢竟自己也算是國色天香,人間絕色,有男人想欺負自己也很正常。

之前周青峰就試圖擠上床,阿巴亥還死命抗爭過。可現在她不可能當著侍女的面跟這臭小子打打鬧鬧,也沉不下臉來讓侍女去趕。正不知如何是好,周青峰卻已經睡的香......。

真是火大!

既怕他亂來,又氣他不來。

等油燈熄滅,屋子內變得靜謐,阿巴亥躺在床上聽身邊傳來輕輕的呼吸,反而懷念之前跟這小子百無禁忌的半個月。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的事情,想想還有點小開心。

一夜到天亮,無事發生。

周青峰只睡了三四個鐘頭就又活力四射,他占便宜吃了阿巴亥侍女做的早餐,就急匆匆跑去伐木場工地當督工去了。阿巴亥又多睡了兩三個鐘頭,起床也無任何異樣,等著侍女給她編頭發,換衣裳。

有侍女擔心昨晚的不妥,給阿巴亥盤頭發時低聲說道:“女主子,我們今日把隔壁的屋子弄干凈,就讓那位......,貝子爺搬過去吧。”

阿巴亥張口剛想答應,可話說出口卻橫眉冷目的喝道:“要你多事?主子我心里沒計較么?你們只管閉嘴就好。”

這事就算如此定了。不過這等主子的私密也就是內宅少量人知道,外人知道就只能沙頭。而在院子外頭就有不少低級的奴隸和仆人住著。其中還一位特別的人正在長吁短嘆——蔡志偉蔡畫師。

周青峰把自己的院落修整擴建過,倒霉的畫師跟一大幫奴隸擠著住。他一夜沒睡,睜著眼睛到天亮。等著總算有些困意了,奴隸們起床開始干活,他又被吵醒。

昏頭昏腦的起來,蔡志偉也沒什么精神。一個文弱書生,沿途勞頓就差點要了他的命,此刻看著身邊一個個臟兮兮的枯瘦奴隸既害怕又厭嫌。他拖著一大箱子的顏料和畫紙,站在遠離中原的異族城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哭喪著臉發呆。

“先生,先生,您的早飯。”一個奴隸模樣的家伙給蔡志偉送來幾個窩窩頭。

蔡志偉道了聲謝,就著涼水把窩窩頭吃了。他還在想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就看院子外走進來一個女奴,張口就大喊道:“誰是毛阿大?”

給蔡志偉送早飯的奴隸連忙應道:“我,我是毛阿大。我是赫圖阿拉來的。大汗擔心大妃主子在額赫庫倫住的不舒服,特意派我來給女主子打造些家具。”

女奴冷哼道:“赫圖阿拉來的又如何?就你廢話多。首長聽說有個叫毛阿大的木匠來了,要你過去。”

毛阿大當即賠笑,卻不軟不硬的刻意提醒道:“我是大妃的奴才。要派我去干活可以,但這事得問過大妃主子。”他只當自己把阿巴亥抬出來,眼前這來路不明的女奴就會知難而退。

卻沒想到這年歲不小的女奴甩手就揚起一根鞭子抽了過來,口中還罵道:“難怪首長讓我帶鞭子來,原來你這奴才真的不老實。這地方我家首長說了算。”

啪的一下,毛阿大臉上就多了條血印。他當即發作罵道:“你個女人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見毛阿大不聽話,還想伸手來搶鞭子,院子里其他幾個奴隸沖著他就是一頓胖揍。挨了打之后,他才老實的低下頭。

蔡志偉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覺著這地方的人脾氣真的爆,動不動就打人。他正為自己前途擔心,握鞭子的女奴又看過來問道:“你是蔡畫師吧?”

“是。”有了毛阿大的教訓,蔡志偉乖覺的很。

“你也跟著來吧。首長要你多看看這額赫庫倫,看看這里奴才和主子的生活,要你畫下這座城,畫這座城里的每一個人。”女奴復述了周青峰的吩咐。

畫每一個人?蔡志偉想想都覺著頭皮發麻。這城里一萬多人,他畫一輩子也畫不完啊。只是鞭子在眼前,他不敢不從,只能感嘆自己太倒霉了。

女奴帶著毛阿大和蔡志偉出城趕往伐木場工地,夜班的奴隸剛剛下工,早班的奴隸正在接手干活。遠遠就看到幾個手持木矛的奴隸把守在工地入口,裝模作樣的查驗進出之人的身份。

毛阿大低著頭,臉上那一鞭子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有氣。他走啊走的就發現隊伍停下,抬頭就看到騎在傀儡山羊上的周青峰正冷冷盯著他——那道目光森冷猶如寒冰,直透人心。

毛阿大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掛上一張笑臉喊道:“周小主子,奴才給您請安了。”

“不容易喲,我們又見面了。”周青峰沒想到自己會再次見到毛阿大,他萬分膩味眼前這人。周青峰看到毛阿大就想起慘死在亂葬崗的可憐母子。只是眼下用人沒得挑,垃圾也得派上用場。“你去木匠組吧,可以當個組長。”揮揮手他就讓毛阿大下去了。

蔡志偉上來,周青峰倒是熱情的多。他開口說道:“蔡畫師,你不要有太大壓力。知識青年就應該上山下鄉,文藝就要為人民群眾服務。你么,要放下身段來。我也不知道你水平如何,你暫時先以這工地為景畫畫吧。素描會嗎?”

“素描?”蔡志偉想了一會反問道:“您是說白描吧?那自然是會的。”

‘知識青年’‘人民群眾’,蔡志偉是不懂的。可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周青峰讓他畫,他就得畫。

周青峰現在缺人,不管什么來路,抓到手里就得用。他對蔡志偉說道:“你白天畫畫,夜里來給奴隸們上課。我再給你配個助手。”他扭頭喊了一聲,“金戈,過來。”

對于周青峰的安排,蔡志偉無力反抗,只能逆來順受。可要他上課這個要求還是讓他驚訝不小,“讓我給一群大字不識的奴隸上課?這些蠢笨的家伙能學到什么東西?”

“蠢笨不是天生的。我現在就只有這種人力,不能因為他們太差勁,我就干脆放棄。現在是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你的思想要改變啊。”周青峰循循教導,又語氣強硬。“你要么主動改變,要么我用鞭子抽著你改變。你選一種吧。”

蔡志偉繼續哭喪著臉,如喪考妣。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0
斬龍 第0100章 上課

毛阿大也是沒想到自己會來到額赫庫倫。他在來之前就聽到個傳聞,說‘周青峰欺師滅祖,叛離師門,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細細一問,這傳言是周青峰的師兄楊簡四處散布的。這人最近成了大汗的孫女婿,地位陡升,很是神氣。

從心底想,毛阿大對周青峰總是有某種畏懼。那是一種底細被人探知,毫無秘密,甚至被人捏住把柄的難受。每次面對周青峰的目光,哪怕對方明明在笑,可毛阿大心里卻在發涼。這次在伐木場的工地上見到周青峰,更是如此。

被周青峰任命為什么‘木匠組’的組長,毛阿大心里并不高興。可他也知道自己沒得逃,尤其得知竟然要他教五個學徒時,他更是不樂意——這教會徒弟,餓死師父。自家技藝怎么能隨便傳給別人?哪怕是主子也不能逼著自己教徒弟啊!

毛阿大習慣性的擺出一副師父的架子。于是一上午的時間,他光指使五個奴隸徒弟伺候自己,啥事也沒干。等到中午的時候,五個奴隸徒弟全都去告狀。

“徒弟告師父?真可笑!你們這是要造反啊。”看到五個氣呼呼的奴隸徒弟圍著自己,毛阿大咋咋呼呼的叫罵。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地方的社會環境是多么的與眾不同。

在五個奴隸徒弟身后是早上抽鞭子的女奴。毛阿大對這女奴有點犯怵,卻梗著脖子硬氣的嚷嚷道:“我可是周小主子指派的組長,我是他們師父。想學我的手藝就得服侍師父三年,這是規矩。這三年任打任罵,生死都由我處置,到那兒都是這個理!”

這女奴顯然有點地位,卻也不知道毛阿大說的‘這個理’到底要不要遵守。她跑去找首長匯報,首長倒是很快做出了決定。

“首長說了,你這種作威作福的思想是錯的,要接受批斗。讓大家好好看看你這個落后份子的下場。”女奴一揮手,就下達具體指令,“把他捆起來,帶上高帽,掛上牌牌游行。”

女奴口中說的都是新詞,幾個奴隸徒弟似懂非懂。不過要收拾毛阿大的意思還是很明白的。幾個人一起動手,三下兩下就把毛阿大給捆好。這下毛阿大才意識到事情要遭,可不管他如何求饒也沒用,周圍的奴隸都想看熱鬧。

蔡志偉被喊了過來,他被要求給毛阿大畫個‘牌牌’。

“什么牌牌?”蔡畫師表示自己不知道這‘牌牌’是個什么東西?他到額赫庫倫才一兩天,就覺著到了個新天地,什么東西都是聞所未聞。

女奴拿出個學習寫字板說道:“首長說了,你是按這落后份子的模樣畫個滑稽可笑的畫兒。就是要讓他丟臉。”

蔡志偉想說這毛阿大現在的樣子就夠丟臉了,他也不會畫什么‘滑稽可笑’的畫。只是不會畫也得畫呀,他可不想也變成落后份子——于是他用炭筆在學習寫字板上畫了個大腦袋,小身子被捆住的人。畫完之后連他自己都覺著實在可笑。

背縛雙手,頭戴樹皮高帽,脖掛滑稽牌牌,毛阿大剛到額赫庫倫的第一天就享受了特別的‘禮遇’。周青峰體系內第一次批斗落在他身上——由女奴孫仁拿著用樹皮裹成的喇叭,五個奴隸學徒不斷推搡,毛阿大被拉到工地的奴隸面前展示。

“落后份子毛阿大,身為木匠組組長卻辜負首長信任,在徒弟面前作威作福,不好好教授技能,態度極其惡劣。”女奴孫仁領頭,其他五個奴隸徒弟開始歷數‘罪狀’。

其實整個事情就像一出鬧劇,原本干活的奴隸們停下來獲得幾分鐘的休息,同時看毛阿大的狼狽,哈哈大笑幾下心情都好一些。這新奇的把戲讓整個工地的奴隸都興奮起來,議論不停,甚至感覺干活都輕松幾分。

這戴高帽掛牌牌的把戲實在折騰人,毛阿大根本沒想到自己只因為擺了擺架子,竟然遭了這么一份罪。他被壓著在工地上來回走動,作為落后份子教育其他奴隸要如何好好干活。這場羞辱讓他又恨又怕,生恐事后就此一命嗚呼,不斷跪下來哀求饒命。

批斗持續一下午,周青峰要讓所有人都明白,違背自己的命令將會是什么樣的下場。相比奴隸主動不動就抽打,餓飯,甚至處死的懲戒方式,批斗只是在精神上進行打擊,相比之下溫柔多了。被批斗的人也不影響其勞動能力,看批斗的人既受到教育,也得到放松。

如此看來竟然是皆大歡喜。

只有毛阿大不歡喜。入夜后他得到自己那份晚飯,吃飽肚子還是要把白天的事補上。他必須想辦法教會五個奴隸徒弟如何當個木匠。在篝火照耀下,白天批斗他的五個徒弟再次將他圍在中間,等著他教學。

“我教還不行么?可我隨便亂教。”毛阿大心中發恨,“我也是真蠢,為什么要跟這里的人對著干?反正這些人都不懂木匠活,我隨便教點不就好了。”

木工活么,就是刨,鋸,鉆。工具上有各種尺子,刨子,鋸子,鉆頭,鐵銼,鑿子之類的。毛阿大一路逃難,連老婆和孩子都可以丟掉,可他卻一直保留著一把木尺,一把鋸條和一柄刨刀。這是他吃飯的家伙,絕對不能丟。

毛阿大左思右想,把自己那把木尺拿出來,就教五個徒弟如何使用和識別木尺上的刻度,如何測量木料的長度。這其中還牽扯到一些粗淺的數學知識,他說了一段就得意的看著五個呆愣愣的徒弟,心想:“我教你們又如何?你們聽得懂么?”

還真別說,哪怕是最簡單的加減,五個奴隸徒弟都聽不懂。他們愣愣的看著毛阿大,只覺著這個師父似乎挺有能耐的——他居然會算數耶,會算十以上的加減耶。這東西我們這都沒人會。

可就算這么簡單的測量和算數,毛阿大還覺著自己教多了。看五個奴隸徒弟的傻樣,他就呵呵樂道:“行了,這‘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剩下的你們自己琢磨琢磨吧。這天都黑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

“還不能回去,要上課呢。”一個奴隸說道。

“還要上什么課?今個就教到這了,等你們搞懂我剛剛說的那些,我們再往下教。”毛阿大可是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天都黑了,他早就開始犯困。

就在這時,周青峰的‘電喇叭’聲就在工地上響了,“上課了啊,今天的數學大課。一連的人趕緊過來,五分鐘內開始點名,遲到的可就要受罰了。”

這超大的音量把毛阿大嚇的一哆嗦,可他手下五個奴隸徒弟連忙起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生恐慢一步就受罰。毛阿大好生奇怪,也跟著過去。

工地附近開辟了一塊空地,一隊隊的奴隸按各自的組織架構安安靜靜的坐下,所有人都帶著一塊學習寫字板,手里還有一塊炭筆。現場還有人專門維持秩序,清點人數。毛阿大上前時卻被攔住,他還沒有被編組,只能站在外頭旁聽。

幾根巨大的火把照耀下,周青峰站在木板拼接的黑板前直接開始上課,“我們除了要學寫字外,還需要學算術。今天我們就開始從數字開始教。”

黑板上已經寫著零到九等十個數,周青峰就從讀音,寫法,意義進行教授。底下的奴隸各個都聽的很用心,因為不用心可是要受罰的。整個課程還時不時的停下來,允許聽不懂的奴隸直接舉手詢問,周青峰也一一作答。

毛阿大站在這露天課堂外正愣神,就聽身邊有人在驚訝的低呼道:“這位周青峰到底什么來歷?明明是漢人卻成了女真貝子,年齡幼小卻能上臺教授。而且他身為修士,本應高高在上,怎么自甘與這上百號低賤之人為伍,還教他們識字和算術,真是太奇怪了。”

毛阿大一偏頭,見是跟他一起從赫圖阿拉來的那名畫師,也是被周青峰困在此地無法脫身。他頓時將對方視作自己人,低聲揭底道:“這小子其實也就是個逃犯,跟他師父在中原混不下去了,逃到赫圖阿拉。

他在赫圖阿拉本受禮遇,建州的主子對他很不錯。看他卻還是心存不滿,竟然欺師滅祖,連他師父都容不下,又逃到這野女真的地盤來。我們也是倒霉,竟然落在這等惡徒手里。”

有白天那場批斗,毛阿大此刻恨死了周青峰,言辭中極盡詆毀。蔡志偉只是‘嗯嗯’幾聲,倒是繼續專注的看著周青峰上課。

周青峰上課很快,在確定大部分人都能認識十個數字后,他很快就轉向個位數的加減法。這下能跟上他課程的奴隸迅速減少,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可他并不輕易停下,反而再次提升難度開始講加減法的‘進位’和‘借位’。

這種抽象的概念對奴隸來說太難了。

“有人聽懂了嗎?沒聽懂沒關系,能問出問題也是好的。有問題的舉手。”周青峰在臺上喊道。可臺下的幾十號奴隸全都默不作聲,被周青峰注視時甚至會低下頭不敢與之目光對視。“連一個聽懂的都沒有?能問出問題的也沒有?”

奴隸們不做聲,毛阿大卻是在驚駭之中。他心中幾乎抓狂的喊道:“這等算術之法居然輕易就教了?還是教給一群呆頭呆腦的奴才,他們可是連一份拜師禮都給不出的。怎么能把這么高深的本事隨便教人呢?”

蔡志偉也是驚訝莫名,他則直接說道:“有教無類,這是真正的有教無類,上古先賢以此法教化天下,收獲曠古未有的名望。此子竟然也做這等看似無稽,實則辛苦的大業,這絕非池中之物,絕非池中之物啊!”

周青峰卻沒空多想別人如何評價,他只來回掃視自己眼前的奴隸們,可越掃視越是失望。他想從大量奴隸中找出幾個對數字比較敏感的人重點培養,以此降低他每天上課的難度,可現在的狀況實在糟糕——上十位數的加減法,連個能提出問題的都沒有。

開啟民智的路還很漫長啊!

“唉,算了。”周青峰一陣喪氣,都想直接宣布下課。而等他剛要開口讓所有奴隸統統滾蛋,就聽火把照耀的光線外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我......,我......,我想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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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1章穩穩進步





    一節數學課上完,周青峰感覺自己任重而道遠。奴隸們的素質就是這麼差,飯都吃不飽就別指望他們能長出一顆聰明的腦瓜。可他手下奴隸雖然已經好幾百,可懂漢話的就只有幾十個,不教他們就沒誰可教了。

    下課,該休息的去休息,該上工的去上工。三班倒的工作制度不會變,周青峰的要塞還處於開挖溝槽地基的階段,工作量非常大。

    安排人去煮魚湯夜宵給奴隸們補充體力,周青峰照例要消耗一袋鹽進去。他白天不是在當監工就是充當人肉炸魚器,僅僅兩天時間全城的庫倫人都知道他靠術法轟魚,收穫極大——就這麼不停的轟,不停的練習,周青峰倒是覺著自己的'雷擊術'越發犀利。

    一天到晚的勞累,褚英還要準時跑來操練周青峰。枯燥的挺槍突刺一練就是兩三個時辰,不把周青峰體力耗盡就不會停。這時候周青峰才會苦惱自己身體為什麼要那麼好,'血髓'的強化讓他體力恢復極快,卻也讓他累的渾身散架,極其痛苦。

    阿巴亥今晚沒來,達爾汗也沒來。等褚英走後,周青峰身邊就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跟他蹲在一起。他是體力消耗太大在大吃大喝,那個小小的身影也像餓了好幾天似得在大口喝著魚湯。

    這小東西就是在周青峰上課時突然喊要問問題的的傢伙,可是它......,壓根不是人。它有一頭毛糙的亂發,細胳膊細腿,兩隻眼睛很大,個頭卻很小。

    這是一隻遊蕩在山野間的非人生物,具體名字沒人喊得出來。它好奇心暴強,強到偷偷跑到周青峰的要塞工地,聽了半截數學課,還試圖提問。而當它顯身時,原本聚攏起來的奴隸都被嚇的驚慌逃竄————山精野怪之類的東西多有異能,歷來為人所恐懼。

    “你叫什麼?”周青峰吃飽了,才有精神來問問自己碰到的這怪物到底是個什麼?他曾想就此問問褚英,可這小東西看到褚英立馬就逃,眨眼的功夫就竄進工地附近的樹林。

    等到褚英離開,這小傢伙才又跑出來,順帶捧著周青峰的魚湯喝了個肚兒溜圓。周青峰問它名字,它也不答,丟下湯碗嗖的一下又溜的沒了踪影。直到隔天孫老爺子聽了周青峰的描述,方才不確定的說道:“這也許是一隻林地僕精。”

    “什麼林地僕精?森林的僕人?”周青峰更加奇怪。

    孫老爺子撓撓頭道:“我也是聽說的,從來沒見過。女真人生活在這山嶺深處,對各種山精野怪較為熟悉。他們的傳言中有很多我們漢人從未聽說的怪物,這林地僕精就是一種。

    都說這東西是山神的僕人,長的像四五歲的小孩,膽子大卻又機警,喜歡偷東西,擅長學人說話,還喜歡照顧樹木花草,其名字就因為其習性而來。倒沒聽說這東西會害人,卻也沒聽說這東西有什麼本事,沒必要太在意它。”

    周青峰之前遇到的怪物都是各種鬼,對這僕精倒是很好奇。昨晚那小傢伙突然冒出來提問,竟然開口要周青峰把數學課再講一次,可見其膽子,好奇心以及求知欲也都很大。周青峰當著一百多奴隸的面又從頭講了一次,似乎就此獲得這小傢伙的好感。

    可這僕精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與之溝通。加之看著沒什麼危害,周青峰只能將其丟在一邊,先處理自己工地上另外一些要緊事。比如他把時空孤島內的自行車挪到明末,時空轉換後得到的是......,兩輪的手推板車。

    工地上需要搬運大量物品,靠人力背或者抬都太消耗體力,而且效率極其低下。周青峰看著奴隸費力的用木筐背泥土就感到頭疼,他需要一支有文化,有紀律,有凝聚力的部屬,現在大部分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唯獨極度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他們長不壯。

    這就需要改進勞動工具了。

    周青峰試探的先弄來了五輛手推板車,這東西的外形就是近代農村用的板車。別看它不起眼,科技含量還真不低,費了好大靈力才能運過來。輪子是橡膠的,適合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推行,也能大大減少阻力。輪軸裡的軸承更是高科技,靠明末的工匠絕對搞不定。

    一輛手推板車可以輕鬆裝載兩百公斤以上的物品,它能大大減少體力消耗,推起來還快。泥土,木料,乃至工具,食物,這些都可以用它來推運。僅僅五輛手推板車的投入使用,整個工地的勞動效率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對於勞動者而言,這東西簡直就是神器。繁重的勞動瞬間變得輕鬆,推著它就能叫人樂哈哈,跑起來甚至能腳下生風。五輛手推板車的出現,再次引發工地奴隸的新奇熱潮,這是跟周青峰用術法炸魚一樣,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福音。

    誰不想幹活量大又輕快?

    板車的出現讓城內的貴族們都很是羨慕,他們都以為這是周青峰造出來的東西,也紛紛表現要購買。只是這次周青峰卻以數量太少為由拒絕出售。

    而在工地內部,周青峰表示只有學習好,腦子活的人,才能去推板車,才能輕鬆工作,才能有更多時間繼續學習。同樣只有服從命令的人,才能獲得更多的食物,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為了把手下的奴隸組織起來,周大爺真是操碎了心。在他的反复宣傳和威逼利誘,這小小的工地上總算掀起了一陣學習和工作的熱潮。

    數百號奴隸被逐個組織起來,五個人一組,在生活和工作中相互幫助,相互督促。每一組都是小集體,以顏色進行區分。集體的榮譽大於個人,所有賞罰也都是以集體為單位執行的。

    從小集體構建大集體,不同集體之間還進行對抗式的學習和勞動競賽。周青峰則把更多的食物,更好的工具,更有效的管理投入進去,希望以此牢牢把控住整個工地上所有奴隸的思想。

    不管這些奴隸是周青峰自己換來的,還是從達山貝子那裡派來的,或者是褚英手下借來的,到了工地這個熔爐就得到再次精煉和鍛造。當時間慢慢步入1615年的九月末,周青峰總算得到了部分稍稍堪用,能進行簡單指揮的奴隸隊伍。

    還有大部分奴隸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工地上的手推板車從五輛變成了二十輛,運輸效率的增加讓要塞建築的進度獲得數倍的提升。木製圍牆已經全部構建完成,連圍牆外的壕溝也挖好了——為了加快壕溝的土方挖掘速度,周青峰還發明了'雷擊爆破法'。

    就是在地面挖個深坑,裡頭灌水,一個'雷擊術'轟進去。電流電解水產生大量氫氧氣體又再次爆炸,一個超大的坑就出現了。這招數同樣大大加快工程進度,也降低了勞動強度,奴隸們現在對周青峰已經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基本上把他當神看待了。

    勞動效率的提升讓周青峰對勞動力的使用靈活性大大增加。他的小型要塞就快要完工了,不再需要那麼多奴隸。於是他在伐木場的空地上開建新的火燒窯和煉鐵爐。

    早期在城裡建的火燒窯太小,基本屬於試驗性質,用於鍛煉技術和培訓奴隸。而現在大概一個月過去了,這第二個火燒窯的規模要比第一個大十幾倍。周青峰培訓了三十多名製陶工人,專門用來生產陶器。

    就是用這座火燒窯內源源不斷生產的陶器,周青峰換取了額赫庫倫城內貴族階層的信任,支持和幫助。雖然那些貝勒,貝子一個個看起來既無知又傲慢,可只要他們不來搗亂就是莫大的幸事了。

    對於工地上這日新月異的變化,毛阿大總是帶著仇恨和抵觸的情緒。他今日從工地管理處領了一套陶杯和陶碗,嘴裡卻嫌棄的嘀咕道:“發這麼點破東西也跟過年似的,這地方的奴才真是沒見識。”

    毛阿大不高興,可依附周青峰的奴隸們卻是高興的很。燒製的陶器有多餘之後,就發給優秀人員作為獎勵。雖然只是不值錢的東西,可不斷的獎勵讓上進的奴隸們維持相當的的工作熱情。他們跟著周青峰辛辛苦苦乾了一個月,不但沒有更加瘦弱,反而逐漸強壯。

    “一群幹苦力的奴才而已,有什麼可樂的。”毛阿大捧著分給自己的陶器回到木匠組,組裡搭建了一個工作棚,五個奴隸學徒正在忙著幹活。他們用的工具很簡陋,連刨子,鋸子都沒有,只有一把斧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把消防斧。

    就靠這麼一把斧頭,五個奴隸學徒輪流使用。他們的工作就是製造各種尺子,因為工地上需要進行各種測量。看著自己這些徒弟用笨重的斧頭削制加工木料,毛阿大心裡就不停冷笑——教了這些徒弟又如何?金屬工具的缺乏讓他們根本是什麼都乾不了。

    “哼,周青峰那小子也是異想天開。他以為隨便丟幾個奴才給我就能變成木匠?做夢去吧。看這些奴才的笨樣,過一萬年他們也做不出什麼東西來。”毛阿大心中不停腹誹。他自己的工具當寶貝般貼身藏著,反正就是不拿出來用。若有責問,他直接推說是沒趁手工具。

    總之毛阿大就是怠工,天天吃飽喝足的混日子。

    可現在混了大概半個多月,工地裡忽然響起一陣歡呼聲將毛阿大的美夢打破,有人在不斷大喊道:“出鐵水了,出鐵水了,煉鐵爐裡出鐵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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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龍 第0102章 人力擴張

出鐵水的歡呼震動了整個工地,幾乎所有奴隸都在翹首看向工地附近的幾根煙囪。其中一根煙囪在前段時間就可以冒煙,那是火燒窯在燒制陶器。而另外幾根煙囪是近幾天才開始點著的。

聽到這歡呼聲,毛阿大飛快的竄出了木匠組的工棚,搭起眼棚墊腳眺望。不少奴隸也和他一樣放下手頭的工作,只是各自的心情大不相同——鐵器這東西太缺了,而它又太過重要,人類文明史很重要一環就是如何獲得足夠的鐵器。

別說在明末了,哪怕是在中國爆鋼鐵產能之前的二十世紀十年代,國內能弄到點計劃外的鋼鐵那都是牛人。就是因為鋼鐵極其重要,中國人愣是把它給白菜化了。

當周青峰在為如何獲得鋼鐵而苦惱,毛阿大則一直為自己手里藏著兩件鐵制工具而沾沾自喜,視若珍寶,卻想不到這堪稱文明荒漠的額赫庫倫居然也能出鐵水——這簡直就是要砸他的飯碗。

毛阿大還在不爽,就看到一同從赫圖阿拉來的蔡志偉正帶著助手金戈跑上來。這兩人也算師徒,關系就融洽的多。他們擺開畫架就開始對遠處正在冒煙的煙囪,歡呼的奴隸和高大的煉鐵爐進行素描。

出鐵水的消息本就讓毛阿大不爽,看蔡志偉居然要把相關的人和物畫下來,他為表達自己的不屑而上前說道:“這又不是什么好看的山水,有什么好畫的?”

蔡志偉也是苦笑,“首長說這是歷史性的時刻,要我把它畫下來留作記錄。我最近天天都在畫這個,建州大汗讓我給首長畫像的事都給耽擱了。”

“那小子就是不知好歹,人家建州大汗多尊貴的人,他居然也敢怠慢。”毛阿大低聲嗤笑道:“自己給自己取個什么官職叫‘首長’,從來沒聽說過,肯定是瞎想出來的。可笑!”

蔡志偉嗯嗯幾聲卻不答話,繼續畫自己的畫。倒是沒一會的功夫出鐵水的消息傳到額赫庫倫城內,一下子把全城的貝勒貝子都給驚動了。周青峰弄出陶器就給人驚喜,現在出了鐵器更是狂喜。部主烏察急匆匆的帶了一大隊人殺了過來,就為看看這煉鐵爐的稀奇。

中國古代,北方的游牧和漁獵民族為了獲得鐵器可謂是費盡心思。在草原上一口鐵鍋可以輕易換走幾個女子。在遼東北地,女真人為了獲得鐵器也是要掏空家底。而大明朝就靠這種技術和貿易上的封鎖來獲取單方面的國力優勢。

周青峰居然能搞出煉鐵爐,這讓城里的庫倫人大喜過望,集體跑來進行圍觀。實際上這煉鐵爐的技術也不高,他是按圖索驥,建了個‘大煉鋼鐵’時土法煉鋼的小高爐。砌爐子的磚頭都還是從火燒窯里燒出來的陶磚,耐熱水平甚至不達標。

為了獲得高熱值的柴炭,周青峰還建了個小個點的焦化爐。為了把礦石進行破碎,他不得不動員了上百奴隸用石頭砸。整個過程算是困難重重,極其繁瑣。他自己邊學邊試,也是冒了不小的風險。

可就這不入流的技術,煉鐵爐鬧出的動靜也太大了。周青峰沒辦法隱藏,只能大大方方的讓女真蠻子看。可他把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一些工匠和學徒藏了起來,秘不示人——哪怕這些技術人員水平都還極其低劣。

烏察趕來時,煉鐵爐正在燒第二爐鐵礦石。已經出爐的鐵水已經被倒入泥模之中,等待進行后續的進一步加工。他看到冒著暗紅色的高溫鐵錠,當即將周青峰給高高舉了起來,大聲歡呼。跟著來的一大堆貝勒貝子也興奮的叫喊。

周青峰被烏察一上一下的不斷舉起,臉上公式化的掛著笑,心里卻在罵道:“你們高興的鬼啊,這煉出的鐵和培養的工匠都不是給你們用的。這是老子自己的。”

孫老爺子作為烏察的管家,也上前樂道:“周小子,你當貝勒了。烏察剛剛向所有人宣布,升你當額赫庫倫的貝勒。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自立門戶了。”

周青峰之前是‘貝子’,等于是褚英的手下。現在烏察一句話就把他在名義上化作單獨的一支力量。烏察嘰里呱啦的給周青峰一大堆好處,末了就借孫老爺子的口問他這煉鐵爐打造的鐵料要怎么分?

“部主,這鐵礦石太少了。”周青峰帶著烏察參觀煉鐵的部分流程,并趁機抱怨道:“城里的礦石就這么些,全部煉化也沒多少鐵錠。部主若是能弄來鐵礦石,我可以將煉出的鐵錠分一半出來給部主。剩下的,只要有人出價,我也愿意出售。”

周青峰開的條件挺好,可關鍵還是卡在鐵礦石上。額赫庫倫周圍沒有像樣的鐵礦,就算有也沒技術進行開采。烏察也明白這事,點頭應答道:“我派人去其他部族問問,據說東面和北面有礦,他們應該愿意跟我們換。”

鐵礦石的事就交給烏察去想辦法了,周青峰實在沒轍。不過還有另一件事情需要烏察協助,他自己的滿語還不利索,讓孫老爺子代為告訴烏察——我想用手頭的一些奴隸跟城里的貝勒貝子進行交換。

什么?

換奴隸?

孫老爺子一時沒搞懂,特意再次問了句,“你要把你好不容易調教好的奴隸跟烏察他們換?這可虧大了!”

周青峰陸陸續續掌控了七百多奴隸。經過一個月的整訓,這些奴隸無論體格還是精神面貌都獲得極大的改善——修建城池之類的工作歷來辛苦,一百個奴隸投入進去,死掉大半也不稀奇。周青峰的小型要塞雖然規模不大,卻也不是容易事。

可周青峰愣是想盡辦法讓奴隸的死亡率維持在一個相對較低的程度,有不少奴隸在勞動過程中學到不少知識,甚至有人吃得飽,睡得好,竟然變得更加強壯了。以孫老爺子看來,周青峰手里的這批奴隸都稱得上是精壯,聽話,懂事,是絕對不能賣掉換掉的。

周青峰卻對這些奴隸毫不看重,還很肯定的說道:“我要把手里大概一半的奴隸統統換掉,就是那些正在工地上干苦力的。數量大概三百多,大部分是褚英送來的。跟烏察私下商量商量,我想至少一個換兩個。”

褚英這段時間在給烏察部練兵,據說練的很不錯。他之前送了四百多奴隸給周青峰用,周青峰顯然是想在這批奴隸上做點手腳。可孫老爺子聽到他要用精壯奴隸換普通奴隸,心里甚為心疼,猶豫了好一會才跟烏察說這事。

烏察聽到這個要求也很是驚訝,他不理解的伸手拽過一名干活的奴隸,用不太熟練的漢話問道:“這樣的,一個換三個?”

換三個?孫老爺子顯然替周青峰加了價。

被拽出來的奴隸大概一米七,體格不錯,面相也很老實。在烏察看來這就是很不錯的奴隸,都不需要再做太多訓練就能上陣打仗的。他都不相信周青峰會把這樣的好奴隸拿出來換。

看烏察驚訝的表情,周青峰當即更換價格策略,呵呵笑道:“這種壯實的一個要換四個。”他又從工地上拽過來十來個奴隸,挑出最好的幾個喊道:“這些都是一換四,差一些的才是一換三。對了,年齡太小的我不要,太老和生病的也不要。”

周青峰在跟烏察討價還價,城里的其他貝勒貝子也圍上來詢問發生什么事。聽說周青峰要換奴隸,他們當即來了興趣——周青峰在這片伐木場弄得好生熱鬧,城里的貴族天天都在關注。他調教奴隸調教的好,這事也被眾人所知。

額赫庫倫的一萬多人口中絕大多數都是處于人身依附關系的奴隸,是可以被貴族隨意交易的商品。可好的奴隸卻是少數,大部分奴隸都掙扎在死亡線的邊緣。聽到周青峰要換奴隸,很快就有人抬價喊出了‘一換五,一換六’之類的話。

這熱鬧的架勢連烏察都控制不住,很快三百多交換名額就被全部瓜分。城里的貴族一個個都覺著自己大占便宜,立刻命人把自家那些瘦弱,生病,甚至快死的奴隸統統拉出來進行交換。

周青峰就跟在撿垃圾似得,對送來的奴隸挑三揀四。他開啟天眼對所有奴隸進行探查,對一些實在沒有價值的奴隸拒收,對一些有改造價值的奴隸則進行砍價。最終他用三百多比較精壯的奴隸換了足足一千多普通甚至病弱的奴隸。

對于周青峰如此敗家,孫老爺子真是捶足頓胸,大聲責備他敗家,“能干活的奴才不要,收一些不能干活有什么用?”

周青峰卻哈哈樂道:“原先那些奴隸到我手里時也是一個個看著就不能干活,我能把原來那批調教好,怎么就不能把現在這批調教好?而且原本那些大多都是褚英和達山的奴隸,只不過在我手里養了一個月而已。

別看今天被換掉的都是精壯,其實那些都是我挑剩下的。我需要的是鐵匠,木匠,泥瓦匠,或者是能學習聽懂漢話可以接受指揮的聰明奴隸。

今天被換掉的那些都不咋地的蠢材,被我換到手的都是有培養潛力的。只要再給我一個月,我能從這些砂礫中再次淘出金子來。別人看我吃虧,其實我是占便宜。”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49
斬龍 第0103章 軍陣之道

七百多奴隸在周青峰手下干了一個月活,所有人都有個共識就是這個年齡不大的‘首長’小主子是個沒脾氣的好人。大浪淘沙之下,有些人感恩戴德,可不少人反而心生懈怠,不知敬畏。

周青峰對奴隸的正面激勵足夠多,暴力處罰卻很少見,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搞個批斗。批斗這事對看重臉面的人還有用,對于很多連人格尊嚴都不知何物的奴隸來說毫無效果。

周青峰也多次說過要將‘落后份子’剔除,一開始還有人怕,時間長了就毫不在意。不少人還覺著自己越來越壯實,應該會更受重用,結果就是近四百人的‘落后份子’被一口氣換掉。

現場交換時不少人方才知道后悔,他們最是清楚原來的主子有多兇狠,只是無論如何哭泣哀求都無用。周青峰的這份果決把剩下奴隸嚇的魂不附體,畢竟沒有誰在上天堂后還愿意下地獄。

‘落后份子’這個名稱在一夜間成了某種魔咒,周青峰手下的奴隸沒誰愿意戴上這個名號。這種無形的鞭策逼著他們繃緊心弦,更加努力的接受周青峰的教育和改造。

不養廢物——這是周青峰目前培訓奴隸的基本要求。他甚至連一些漢家奴隸都拋棄了,只因有些榆木腦袋實在不開竅,怎么教也是白費力氣,純屬浪費教育資源。

騰換大批人員后,周青峰手下的奴隸反而上升到一千三百多,數量相當之龐大。這些人散開足以占滿一個足球場,如何管理他們成了難題。

周青峰為了加強統治管理能力,特意成立了一個工地管理處。他把一些能力較強的奴隸挑選出來重點培養作為管理層,甚至把畫師蔡志偉也強行拉進來給自己當秘書,就好像當初強行拉王鯤鵬一樣。

有了個十來人的管理處,周青峰再把接受過一個月訓練,素質較高的奴隸作為基層骨干分配下去,用以統帥新來的一千多奴隸。對于這些新來的病弱奴隸,他已經有了一套標準的收容清理流程。

所有新人統統剃頭,洗熱水澡,喝添加黃連素的藥水。黃連素來自時空孤島里的一家衛生院。確切說是半家衛生院,里頭有大量醫療藥物和器械。很多東西周青峰都不懂,不過用于治療腹瀉并有一定抗菌效果的黃連素還是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

這年頭真得什么大病根本扛不住,很快就會死。能活著苦熬的反而是些拉肚子之類的小病,黃連素正好對癥。服藥后觀察一夜,第二天就可以開始吃野菜魚肉粥。

一千多張嘴幾乎在瞬間吃空了周青峰所有的糧食儲備,可緩過勁來的新奴隸們就可以開始從事一些輕體力勞動了——周青峰搞出了煉鐵爐被烏察晉升貝勒,因此得到一大片山嶺土地作為獎賞。一千多人進山捕獵并采集,也能在某種程度上緩解糧食壓力。

周青峰的滿語雖然還是不太好,不過用來發號施令也夠了。所以在經過初步的培訓后,周青峰開始對這些人進行分工。腦子好使又能學習漢話的,干技術活去;腦子一般但體格比較好的脫產組建武裝力量;什么都一般的就只能干苦力甚至等著被淘汰了。

“這差不多是額赫庫倫十分之一的人口呀。”能在一個半月的時間內擁有如此一股勢力,周青峰頗為沾沾自喜。他在工地建了一間簡陋的辦公室,入夜后就坐在桌前伴著油燈整理人員編制表——心中正高興時忽而一驚,腦子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周青峰連忙起身,手中亮出光之軍刀。只見辦公室窗外的暗處站在個高大人影,正冷冷發笑道:“我放出殺意靠近你一丈內,你才警覺。若有人要刺殺你,你死定了。”

看清窗外是褚英,周青峰方才大松一口氣,“大貝勒,莫要玩這把戲。我心都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了。”

“把戲?”褚英冷笑道:“你以為這么些年來女真各部之間只有堂堂正正的大戰么?錯了,私下的刺殺都數不清。若是讓我父汗知道你在額赫庫倫煉鐵,他絕對會派人不計代價的殺了你。偏生你還弱得很,要殺太容易了。光是阿巴亥身邊的達爾汗就能輕易要你的命。”

話說到這份上,周青峰才感到心中驚悚。他已經不是一顆無足輕重的小旗子,反而成為戰爭天平上不可忽視的砝碼。他忙向褚英問道:“大貝勒夜里前來,有何指教?”

這一個月來,褚英每天夜里都給周青峰喂招,累得他筋疲力竭為止。偏生褚英就教一招‘長矛突刺’,周青峰練這招練的要吐了。不過效果還是挺明顯的,周青峰的突刺已經算得上登堂入室,由簡破繁,就是靠力量和速度打開敵人防御。

周青峰還把這招跟自己的傀儡山羊結合起來,利用‘山羊跳’的突然性和詭異性對突刺進行加強,有些想法連褚英都覺著挺不錯的。今夜褚英前來,周青峰感覺對方應該要教自己新東西了。他倒是頗為期待會有什么新花樣可以學。

褚英沉吟一會道:“我懂的術法很少,沒有你們中原修士多。我的搏殺之道也是戰場上練出來的,教也沒辦法教。我倒是有一手射術可以稱為一絕,不過......。”他稍稍停頓又說道:“馬上要打仗了,神魂術法中的軍陣之道最有用。只是這神魂術法并非我所長。”

褚英擅長的是硬砍硬擋的搏殺之道,是個沖鋒陷陣的猛將。統兵布陣反而不是他擅長的事,這方面倒是野豬皮更厲害些。

一方面是個人武力中可以稱之為一絕的射術,另一方面是沙場爭雄的軍陣。周青峰稍稍猶豫了一會,說道:“弓術可以以后再說,還是學神魂術法的軍陣之道吧。”

當初在撫順郭家的書屋內,周青峰就看到過軍陣之道的書籍。只是傀儡鳥‘扁毛’盯得緊,他根本沒辦法接觸,只能抄個書目做最簡單的了解。想著自己的目標就是爭霸天下,現在有機會還是學了為妙。

褚英也點點頭,“學神魂術法有個好處,就是集合眾人之力為己所用。只要你處于軍陣之中,處處都是你的眼線和耳目,別人很難偷襲刺殺你。哪怕你身處軍營之中也是如此,用來保命最是合適了。據說練到神魂九層,可以成為一國之主,號令億兆百姓。”

“大貝勒,你練到多少層?”周青峰問道。

“我原本已經能到‘神魂’第五層,不過被囚禁兩年之后,我已經退到‘神魂’第二層,統帥大軍對我來說已經有心無力了。”褚英一貫心高氣傲,只是在修為這事上沒辦法作假。談起自己修為消退之事,他又是心里發恨,口中又要詛咒努爾哈赤。

周青峰卻聽著來勁,忙說道:“我還沒有選定自己主修哪一門,現在想想就主修神魂好了。”

褚英卻不值一哂的嗤笑道:“從來沒人主修神魂的,只有主修筋骨或氣血的。神魂術法強化精神,一層就是操控十人做你的奴仆,命令他們去勞作,去經商,去廝殺。

每升一層,操控的人數多十倍。可不提你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人,就算有那么多人,你若是沒能給他們吃好喝好照顧好,他們自然離心離德甚至心生反抗,輕則脫離控制,重則反噬你。

我父汗修到神魂第六層,卻也只是精神強大,有些特別的術法可以施展。可他從來不敢直接操控百萬人數,甚至連萬人都做不到。因為一旦精神連同萬人,就好像一萬人同時在你腦子里吵架,整個腦子就要炸了。我曾經干過這事,差點就瘋掉。”

按褚英的說法,神魂術法的軍陣之道風險極大,一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古往今來無數天資卓越者修習術法,可能在神魂這一條道上真正大成者屈指可數。

“去叫十個奴隸來,我給你演示一遍神魂操控之術。”褚英把周青峰帶到空曠之處,又拉來十個戰戰兢兢的奴隸。然后他伸手一招,口中一聲爆喝‘看我’。

十個奴隸聞言顫顫,不由自主的看向褚英。

周青峰特意開啟天眼要看個仔細,只見從褚英手中分出十條細線鉆入十個奴隸腦中。這十個可憐的家伙頓時就猶如牽線傀儡般呆立不動,過了會又如得了癲癇般渾身直哆嗦。等到他們哆嗦一會后方才安靜下來。

這十個奴隸都是周青峰布置的工地警衛,每個人手里都持有一根木矛。在被褚英操控之后,他們全都兩眼無神,卻又同時握緊長矛沖著周青峰。

周青峰當即一驚。褚英卻大喊道:“來,試試這十人之陣。”

十人沖鋒,氣息連成一體。他們整齊邁步之時,平行的陣列甚至冒出一道青氣。周青峰頓時神色凝重。他也抓起一根木矛,動用自己最近一個月練的無比純熟的一招‘突刺’對撞上去。他相信以自己苦練一個月的力量和速度,破開這簡單的槍陣應該易如反掌。

兩相對撞,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周青峰的木矛迅猛如電,眨眼間就要將正對他的一根木矛格開。按照他反復練習形成的連貫動作,這一格一扎都猶如呼吸般自如。一招就能將對面之敵捅個對穿。可他矛頭撞上對面十人之陣冒出的青氣卻猶如撞上無形的屏障,整個沖擊的力量都被抵消。

周青峰猶如硬生生撞上一堵墻,矛頭不自然的被青氣格擋,整個人不得不停下。而他身前空門大開,對面十根木矛一如毒蛇吐信,惡狠狠的扎到他面前。

苦練了一個月,居然連一招都沒抗住。

周青峰愣在原地,看著停在自己胸口的矛頭直冒冷汗。他當即向褚英問道:“這格開我矛頭的青氣是你的術法,還是......。”

“是這陣法的力量,是這十個奴隸心中被我逼出來的奮勇之氣。”褚英冷冷喝道:“戰場上的小兵若想活命,就必須組陣。而只要陣勢厚重頑強,滅殺大將也不是不可能。這就是神魂之術,軍陣之道的厲害。你要學嗎?”

“學,學,學......,當然要學!”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0
斬龍 第0104章 刺殺

叮.......,叮.......,叮........

單調的敲擊聲從新建的鐵匠鋪傳出,一個壯實的庫倫鐵匠正在打造矛頭。旺盛的爐火旁圍著幾個奴隸學徒,有人在推風箱,有人在旁觀。周青峰站在鐵匠鋪外,被里頭滾滾熱浪逼的不想進去。他在外頭看了一會就離開,沒有作聲。

鐵匠是部主烏察派來的,是額赫庫倫里僅有的幾名技術工匠之一。若不是周青峰這里煉出了鐵,這名工匠還會像寶貝般待在城內,絕不會輕易出來。

在周青峰提出要求后,烏察想辦法從額赫庫倫周圍的其他部落弄到些鐵礦石,勉強維持煉鐵爐的運轉。周青峰也得以派幾名奴隸學徒學習如何打鐵。

在經過長時間培訓和調整后,周青峰得到大概六十人左右比較聰明且能說漢話的奴隸。這部分奴隸小部分成為管理人員,大部分成了技術學徒。其中大部分漢人,也有女真人或者別的什么種族。由于能用的人實在太少,只要能效忠周青峰,他就不在乎對方的出身。

而在褚英開始教授軍陣之道后,周青峰正式組建了自己的武裝。鐵匠鋪打造的長矛統統用來裝備這支部隊。他原本想組建更加龐大的規模,卻受困于沒有足夠的基層軍官。人一多實在管不過來,一百多人是他目前統帥的極限。

這是一支完全由文盲組成的軍隊,絕大多數是女真人。少部分核心軍官能識的些簡單的文字,下達粗淺的指令。當他們在周青峰的訓練下能列隊行進一百米不散架后,褚英覺著這已經是精兵,可周青峰卻很不滿意。

確切的說,周青峰心里憋著一股火氣。最近有幾件事情令他很傷腦筋。

第一件是皮甲的問題,周青峰原本想弄些皮毛給手下的士兵制作皮甲。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古納交手時,鋒利的光之軍刀竟然沒能劈開對方穿的那件皮甲。后來才得知那件皮甲不是凡品,是烏察給自己兒子的寶貝,算是一件法器。

周青峰從烏察那里弄來不少皮毛,卻發現普通的皮毛要做成皮甲難度很大。他只能給手下的奴隸制作過冬的皮衣,皮靴,皮帽子。別的就不能指望了。

第二件是木匠的問題。毛阿大是周青峰手里唯一的木匠,可這家伙對周青峰的命令陰奉陽違。批斗對他根本無效,最后還是要用鞭子沾水狠狠上一頓才好。周青峰恨不能宰了他,可眼下沒人能替代,不得不容忍這家伙的懈怠,逼著他打造一些工具。

第三件是可能遭遇刺殺的問題,褚英的提醒讓周青峰意識到自己其實脆弱的很。他第一時刻以自己‘貝勒’的身份下令,找借口把阿巴亥身邊的達爾汗給驅逐了,要后者立刻離開額赫庫倫。

只是驅逐了達爾汗也沒能讓周青峰安心,他缺少足夠強力的護衛,甚至都不敢繼續在城外的工地住,只能又回到城內。可就算如此,夜里有個風吹草動也讓他時時警醒,‘補天石’給他帶來靈敏的聽覺,也帶來無數虛驚。

這些事情都在提醒周青峰——他只是個孤獨的穿越者,沒有任何可以信賴的朋友。

時空孤島的邊界虛空中飄著一個個未來之人,比如離孤島最近的徐莉。他很想將對方拉到時空孤島中來做個伴,可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效,這似乎跟他的修為太弱有關。

說到修為,周青峰毅然選擇走神魂這條主線。他現在頂多算‘神魂’一層,可他對如何提升自己修為毫無概念。褚英說自己是不停打仗,不停殺人,修為自然就高了。弄得周青峰也很想找個對手干一戰——可在褚英手下練了快兩個月,他反而膽子越來越小。

沒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股子無知無畏后,周青峰總覺著自己自己好像誰也打不贏。尤其是接觸軍陣之道后,他更是覺著自己若是太魯莽撞上一群奴隸都能被殺死。

多重壓力下,周青峰每天都泡在訓練場上。他跟自己挑選的一百多士兵同吃同喝同訓練,還挑了十名親衛訓練最簡單的軍陣。可整個訓練進度實在緩慢。

褚英教的操控辦法跟周青峰格格不入——他總是做不到用自己的意識強行侵入部下的大腦識海。而做不到這一點陣勢就無法構建。

周青峰在訓練場上反反復復的練習,試圖找出一條適合自己的操控辦法來。而就當他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時,一支十來人的小隊正穿行在額赫庫倫城外的密林之中,緩緩靠近周青峰所在的工地訓練場。

這是一支由獵戶,修士,弓手和精兵組成的隊伍。為首是周青峰的老熟人楊簡,這個遇事沒主意的家伙是被逼著帶隊行動,因為不如此根本無法改變他當前的困境。

天快黑了,樹林里吸血的蚊子多了起來。

楊簡望著眼前連綿的山脈,不耐煩的在眼前揮手驅趕,可一不留神身上還是會冒出個又紅又癢的大包。他堂堂一個修士對付不了成群的蚊子,直到隊伍里的獵戶弄了種草汁給大家涂抹,情況才稍稍好點。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額赫庫倫?”楊簡很不爽的對獵戶問道。

在野外行動中,戰場迷霧時刻存在。了解敵人的位置是個難題,了解自己的位置也不容易。獵戶作為向導,也只能依靠河流和高山等明顯的標志物進行粗略的判斷。對于楊簡的問題,他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快了。

“你個奴才昨天就說快了,今天還說快了。這到底還要走幾天?”楊簡很是惱怒。

周青峰逃走前讓楊簡攀附上野豬皮成了對方的孫女婿,抱住金大腿的他還真的平步青云直接成了努爾哈赤的一家人。周青峰逃走,達爾汗告密,這些事牽連谷元緯都沒牽連上楊簡。

可前幾天谷元緯跑到額赫庫倫,想要借建州部的大勢把周青峰抓回來,不但一無所獲還重傷敗逃。谷元緯回到赫圖阿拉就逼著楊簡立刻出發,一定要把周青峰處決,不能讓這個‘變數’游離在自己控制之外。楊簡硬著頭皮拉了一支隊伍向額赫庫倫殺了過來。

聽到楊簡在抱怨,林子里忽然鉆出一團黑煙。黑煙散開又露出個周青峰的老熟人——鬼修賈剛。這家伙倒不怕蚊蟲,在樹林中穿行很是便利。他露面后沉聲說道:“真的不遠了,我的探路鬼回報說前面兩個山頭外有一座大城,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額赫庫倫。”

“兩個山頭外?”楊簡看向賈剛手指的方向,手里摸出一疊神行符分發給隊伍里的眾人道:“那么我們加把勁,天黑前趕過去。”他還特別關照賈剛道:“賈修士,到了額赫庫倫可要靠你去把周青峰那混小子找出來,我們這次重金請你出手,你可要多出把力啊。”

“哼,周青峰毀掉了我多年積累的鬼仆,還把我耗費所有積蓄煉制的御鬼童子給破了。我要是抓到他,恨不能將他煉成鬼怪驅使。”賈剛談起周青峰就直磨牙,真是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

“賈修士有這個志氣就好,不過也別太托大。額赫庫倫城內還是有不少高手,光一個褚英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們只要尋的周青峰那混小子的蹤跡,偷偷將其滅殺就可以。”

說來楊簡心里其實有些怕,連師父谷元緯都沒能在額赫庫倫討到好處,他覺著自己絕不可浪戰。不過想想掛在腰間的符篆袋以及袖口里藏著的幾件法器,他又覺著自己沒必要自己嚇自己——畢竟周青峰離開赫圖阿拉也就兩個月,就算能修煉也不會太過厲害吧。

刺殺小隊動用神行符,在賈剛的帶領下如腳下生風,飛快的在山林中穿行。楊簡更是祭起一只紙鶴,在紙鶴的托載下貼地前行,好不暢快。

到了額赫庫倫城外,一行人悄悄從個山崗冒出頭。趁著入夜前最后一絲余光,被三河交匯環繞的城池映入他們眼簾。按照楊簡的計劃,自然是想辦法抓個出城的奴隸詢問,然后派個探路鬼進城去找。不過他們從山崗上朝下看,卻發現離著不遠處的草叢忽然有動靜。

楊簡一樂,還以為想抓個俘虜立刻就有人送上門來。可晃動的草叢中卻露出個毛糙的腦袋,有個脖子上戴花環的小怪物從里頭跳了出來。這怪物居然還不怕生,看到楊簡一伙人居然站在原地呆愣愣的對視。

隊伍中的獵戶驚呼一聲,“是林地仆精。”

“什么林地仆精?這東西有什么用么?”楊簡不認識這小怪物。

倒是飄過來的賈剛見識多些,他看到這小怪物后當即兩眼發亮,隨手翻出一本博物志后反復確認道:“是林地仆精,好東西啊。這東西最是警覺,抓來看門護院最好了。它還擅長潛行,喜歡偷東西,能說話還很聰明,快把它抓住收做仆寵。”

賈剛這個鬼修一冒頭,對面那只小怪物就露出受驚嚇的表情。不等賈剛說完,它轉身就跑,嗖的一下躲進樹林里。楊簡聽到這是好東西,當即丟出一張符篆燒盡。符篆的火光中跳出一只獵狗狀的怪物,唰的一下就朝逃走的小怪物追了過去。

“追。”楊簡只當捉只小怪是手到擒來的事,沒多想就希冀將其抓到手。刺殺小隊的神行術效果還沒消退,他一下令全隊十幾個人就追了出去。

逃跑的林地仆精并不是擅長打斗,也沒什么特別的自保能力,可它跑的卻極快。雖說符篆所化的獵狗將它攆無處可逃,而它還能一路活蹦亂跳的朝周青峰所在工地跑去。而周大爺這會在干嘛?他正跟自己一百多手下倒在訓練場上累的大喘氣呢。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2
第0105章滑輪弓





    周青峰今天的晚餐是野菜燉豬肉——女真人會養豬,沒想到吧。

    最近一段時間大家吃魚吃的有點膩味,於是周青峰用魚肉換豬肉吃。可額赫庫倫養的豬也不多,自打周大爺猛然開吃還可勁餵自己的手下,城裡的豬就算遭了殃,幾天的功夫都快被吃光了。

    吃飽肚子,周青峰也不顧臟的倒在訓練場的泥地裡。他和他的手下一個個都累的半死,恨不能就這麼睡一夜算了。平日里因為缺乏食物,繁重的操練是不可能進行的,而現在好多人肚子是吃飽了,卻也累的痛不欲生。

    這一百多人是從一千多奴隸中精選出來比較好指揮的。可他們全是文盲,沒文化就缺乏理解複雜命令的能力,稍微有變化的花樣根本玩不出來。所以周青峰也不練什麼戰鬥技巧,他就是讓毫無組織紀律觀念的一百多女真人不停進行列隊突刺。

    讓女真人嗷嗷叫的衝殺,這很容易。

    讓女真人排成一排不要亂動,這很難。

    就這麼簡單個事都需要專門教幾天。

    十人一排,三排一隊,一百多人分成三隊端著長矛不斷的突刺,就如同周青峰之前一個月反复練習的一模一樣。如今練了幾天,速度和力度沒什麼進步,頂多是步伐不會那麼亂了——別人覺著能練成這樣就很不錯了,只有周青峰覺著自己練了一群炮灰。

    今晚褚英沒來,讓周青峰自己練習如何強行侵入奴隸的識海。可周青峰一直做不到這最基本的一點,他總感覺哪裡有問題。此刻他倒在地上看著夜空,無思無想,頭腦一片清淨。

    奴隸士兵的低語,樹林中的蟲鳴,工地上的響動,哪怕周青峰閉上眼,他也能藉助'補天石'感知到周圍的細微動靜。他還能感覺到自己跟奴隸們頭腦思想上的聯繫,這其中有教化知識帶來的影響,有發號施令建立的紐帶,有獲得解放的感激。可這些聯繫不夠強烈。

    反倒是'仇恨'和'恐懼'更強烈些。

    比如有個仇恨的源頭正在靠近。這都是只有修習神魂術法的人才能感知。

    周青峰睜開眼就看到毛阿大帶著一張媚笑的臉湊上前來。這傢伙手裡捧著兩個圓溜溜的木製滑輪說道:“首長主子,你要的這東西我做好了。”

    哦......,周青峰有些興奮的坐了起來,接過兩個滑輪仔細端詳。

    最近毛阿大被收拾過,變得老實了許多。周青峰讓他按圖紙做兩個滑輪,現在算是出成果了。這是兩個偏心輪,內部的軸承來自一輛在使用中損壞的手推板車。周青峰設法將其拆下後讓毛阿大套上一個木製的硬木外框改造成了偏心輪。

    輪子打磨的不錯,很光滑。

    “弓呢?”周青峰又問道。

    毛阿大身後還跟著五個奴隸徒弟,他們手捧著一張牛角弓遞給周青峰。這張弓還是之前褚英丟給周青峰的。由於其需要的使用力度太大,遠遠超過周青峰的臂力,他根本沒辦法用。

    不過彎弓射箭在古代戰爭中實在太重要了,周青峰不可能放棄這個技能。可他現在力量不夠,那麼就只能想辦法對牛角弓進行改造。在其弓臂上裝上偏心輪,讓它成為一張滑輪弓——動滑輪可以極大的降低使用力量,這是物理學決定的。

    普通弓的拉力會隨著弓臂的彎曲而越來越大。而滑輪弓的拉力在達到一個頂峰後不斷減小,滑輪可以大幅降低維持弓弦所需的力度。也就是說爆發拉開的那一下力量還是很大,可拉開後穩住的力量就減小了。這在射箭中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

    人的爆發力總是要遠遠超出穩定力量的。周青峰現在猛然用力倒是可以把弓拉開,可拉開之後的力量如果不降低的話,他根本穩不住弓弦立刻會要回彈,這自然談不上瞄準之類的事。而換成滑輪弓,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弓臂上開槽安裝兩個偏心滑輪。弓弦從牛皮換成了晾衣桿的鋼絲,纏繞的方式也變得相當複雜。弓體上安裝了放置弓箭的箭台和簡單的覘孔式瞄準器,後者就是牢牢固定在弓臂上的一根硬木,射出的箭將和這根硬木平基本行,作為射手的瞄準基礎。

    雖然跟真正的滑輪弓相比還很簡單,可這改造後的牛角弓跟古代的弓相比就顯得非常複雜。整個改造方案是周青峰從時空孤島的一本雜誌上看來的,現在初步改造好之後進行安裝——毛阿大的手藝還是差了點,各個零件之間的公差有點大,裝配變得非常困難。

    “滑輪這個邊得磨薄一點。”

    “瞄準器綁的不夠牢固,這個地方應該用卡榫結構吧。”

    “這個槽開的太小了,軸承都塞不進去,至少得朝下再挖一厘米。”

    周青峰給出了好多意見,毛阿大便在現場進行修改。最後所有零件不斷磨合方才勉強裝配起來。而在完成組裝後,誰也認不出這是原來的那張牛角弓,它顯得太過怪異了。

    經過在額赫庫倫近兩個月的鍛煉,周青峰的力量比逃出赫圖阿拉時大了一兩倍。他單手握住弓臂握把,一手用專門特製的撒放器拉住弓弦向後扯。雙臂肌肉鼓起猛然爆發,弓臂上的滑輪立刻跟著轉動,弓弦收緊,弓臂彎曲。

    這張牛角弓終於被拉動了!

    弓弦被拉開一段距離後,弓臂上傳來的回彈力量就被兩個偏心滑**幅降低。按照周青峰的設計,滑輪裝置節省了百分之七十的力量。在這個力度下,周青峰已經可以穩穩的操控弓體並且能氣定神閒的進行瞄準。

    滑輪弓可以射的很遠,很準,缺點就是弓手的射箭速度會放慢,因為操作上它比普通弓箭要復雜不少。

    後世滿清講自己祖先擅長騎射,這'騎射'可不是騎馬射箭,而是騎馬機動,下馬射箭。建州女真擅長步戰,他們的精銳就進行騎馬趕赴戰場,下馬後用強弓大箭逼近敵人的陣形,在十米內的近距離瞄準敵人無防護的面部進行射擊。

    正因為女真人擅長射箭,周青峰其實對褚英的射術很感興趣。只可惜他練個軍陣都不得入門,也沒心思去學射術。不過現在滑輪弓從技術上大大降低了他學習射箭的難度,他覺著自己也許可以兼顧兩者。

    緩緩松回弓弦,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酸痛後,周青峰覺著自己完全可以輕鬆射個十來箭。他抽出一支鐵矢壓在箭台上,用可以提高射箭穩定性的撒放器勾住箭尾,再次拉開弓弦——弓臂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形成一輪彎月。

    拉到滿弦後,周青峰調轉方向瞄準了大概五十米外的一顆樹鬆開了撒放器。弓臂回彈,鋼絲弦拉著箭矢飛射而出。重箭在空中摩擦空氣發出極其短促的'嗖',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命中對面的樹幹。

    快,太快了!

    省力歸省力,可弓臂彎曲回彈產生的動能卻沒有絲毫折扣。

    這張牛角弓是褚英從赫圖阿拉搶來的,不是上好的弓也不會被他看中。現在周青峰將它拉開射出一箭,巨大的力量讓箭速快的異乎尋常。在場所有人都被這暗藏莫大力度和威力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負責改造的毛阿大最是難以理解,他原本就是一名弓匠,乾木匠活只是當弓匠的基礎。在接受周青峰的任務時他就覺著對方完全是在胡鬧,好好的一把牛角弓就要被糟蹋了。

    這年頭造一把好弓可不容易,用料考究,做工複雜,耗時良久。一把好弓足以讓弓手愛若性命,甚至可以是傳家寶。

    毛阿大在改造時就一直在腹誹,可現在改造後......,震驚!

    只有這個詞能形容毛阿大當前的心情,也只有他最能感受這把牛角弓在改造前後的巨大改變。改造前這張牛角弓只能算好弓,改造後則是超級好。雖然不明白改造的原理,可他還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掌握這門技藝,足以成為宗師啊!

    一箭射出,周青峰也覺著滿意。他將滑輪牛角弓收起,對毛阿大說道:“這次幹的不錯,可以領一份賞。不過這份技藝麼......,把我給你的圖紙交出來。”

    週青峰自己不會木匠手藝,只能畫一份圖紙並對毛阿大進行講解。現在改造成功,改造的圖紙自然是要收回的。

    毛阿大聽到要收回圖紙頓時'啊'的一聲驚叫,等到周青峰沉下臉'嗯'了幾聲後,他才不捨的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畫滿滑輪弓各個部件外形的圖紙。

    “還有幾張呢?”為了確保滑輪弓的技術不洩露,周青峰對每一張圖紙都進行檢查。圖紙沒錯,但數量少了。

    “小的忘在木匠棚了,小的明日就給主子送過來。”毛阿大弓著腰,臉上掛著苦笑。

    “搜他的身。”周青峰冷笑幾聲,對跟在毛阿大後頭的奴隸徒弟命令道,“渾身上下都搜。”

    毛阿大和幾個徒弟的關係很不好,周青峰一下令,好幾雙手就朝其身上摸。不等毛阿大反抗,藏在他衣襟裡的另外幾張圖紙都被搜了出來。周青峰檢查確認再沒遺漏後挪揄說道:“看來你的獎勵只能給你的徒弟了。跟我耍花招,倒霉的是你自己。”

    毛阿大頓時垂頭喪氣,剛剛升起的宗師夢眨眼就破滅了。

    揮手讓毛阿大滾蛋,周青峰再次試了試手裡的滑輪弓。他搭起箭就要多射幾發,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裡一陣躁動。他還在想是什麼人入夜後還在林子裡沒命的追逐,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樹林中飛速竄出,緊跟著後頭追出來十幾號人。

    周青峰還沒來得及辨別開頭那個小身影是誰,倒是一眼認出後面領頭的人。對面那人也在瞬間認出了他。雙方都是驚呼一聲——楊簡/周青峰,你怎麼在這裡?!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1
斬龍 第0106章 仇人相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周青峰和楊簡兩人斗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楊簡希望周青峰是個可供驅使的‘乖巧’師弟。

周青峰希望楊簡是個和善可親的‘大度’師兄。

結果一個不乖巧,一個不大度。周青峰甚至想出了一肚子鬼主意整楊簡,最終還逃之夭夭脫離其監管。

在訓練場的火把照耀下,冷不丁一個眼神的對視就讓雙方怒火中燒,想著新賬老賬一起算。楊簡當即不再管什么‘林地仆精’,對手下大喊道:“那小子就是周青峰,殺了他!大汗重重有賞。”

周青峰身邊是一百多挑選出來的士兵和十個親衛。他看楊簡不是獨身一人,也當即大喊道:“敵襲,結陣!”

劍拔弩張,戰斗瞬間展開。

野女真雖然沒組織沒紀律,可他們一股子愣頭青的悍勇不是假的。周青峰用自己初學的滿語一下令,訓練場上的奴隸士兵立刻匯聚起來,一窩蜂的朝楊簡等人殺了過去。場面上看著挺嚇人......。

“草他娘的,老子讓你們結陣啊!”周青峰飛快的跳上傀儡山羊,就看到楊簡甩出一疊符篆,嘭的一下制造遍地火海。十幾個沖上前的奴隸士兵被大火燒的哇哇直叫,又一股腦的全退了下來。

勇猛的沖擊被人敲了個當頭棒喝,后頭的奴隸士兵頓時又從莽撞變成畏縮。他們呼啦啦的后退一二十米,直到被‘電喇叭’的巨響重新鼓舞,方才再次停住腳步。

“列陣,列陣。想活命的就列陣,誰敢后退,立斬不赦。”周青峰的聲音讓昏頭昏腦的奴隸士兵再次有了點士氣。他們方才想起訓練中反復教導的列陣條例。

可不等周青峰將陣勢真正組織起來,黑暗中嗖的飛射過來五六支利箭。周青峰對聲音很是敏感,弓弦震動時他就聽到不對勁,可他連‘山羊跳’都來不及做,干脆低頭伏身,朝傀儡山羊的一側倒下隱蔽。

術法的威力很難及遠,若要對付二十米外的目標還是弓箭好用。楊簡的隊伍中編入了足足六名弓箭好手,他們隨著楊簡手指的方向,手中強弓勁矢嗖嗖嗖的就朝周青峰攢射不斷。

周青峰貓腰一躲,六發箭矢帶著呼嘯從他頭頂飛過。站在他身邊的幾名奴隸士兵頓時倒了霉。他們本就被突發的事態弄得暈頭轉向,這下更是被箭矢貫穿。血霧爆開,幾個奴隸不是重傷慘叫,便是倒地身死。

箭矢過后,楊簡身后還竄出好幾名手持刀斧的悍勇之士。他們來不及披甲,卻嗷嗷叫的揮舞重兵器沖入毫無陣形的奴隸士兵中,刀劈斧砍帶起一道道血腥之氣。被攻擊的奴隸只能無助的舉起手臂格擋,卻被砍的斷肢掉落,身首分離。

倉促之下,周青峰的手下被殺的大敗。哪怕有幾人奮起反抗,卻扛不住楊簡專門為刺殺而挑選的精兵——周青峰是從奴隸中挑選的士兵,可楊簡這次帶來的卻是建州部的白甲兵。

白甲兵也稱巴牙喇,是每個牛錄中選出弓馬武藝最好的少數。這些人專門用于戰場破陣,虐殺敗卒。此刻他們雖然人少,卻不斷主動發起攻擊,阻止對手結陣,甚至逼著周青峰都沒命的潰逃。

訓練場上無遮無擋,對手的箭矢不斷朝周青峰身上招呼。他只能借助混亂潰逃的士兵作為遮擋。一名白甲兵沖到近前一斧頭劈開攔路的奴隸士兵,血光中只見騎著山羊斜向逃命的周青峰。他當即興奮大叫,看準周青峰逃跑的路線后直接將手中的斧頭甩了出去。

重斧在半空中打著旋朝周青峰劈來,斧刃在劃破空氣時帶出嗡嗡的鳴叫。周青峰明眼看到這柄重武器,他立刻操控胯下的傀儡山羊一個折返跳躍——矮身,止步,蹬地,竄起。

周青峰用一個近乎不可能大角度折返,反向拉近了自己跟白甲兵的距離。而且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從地上撿起來的長矛,在折返之后再次蓄勢......,突刺!

周青峰個子還不夠高,大腿算不上十分強勁有力。他在反復練習徒步突刺時創造了騎羊突刺。傀儡山羊的后腿爆發力相當強勁,它可以帶著周青峰一躍兩三米高,也可以在平地突然竄出五六米遠。

甩出重斧后,近前的白甲兵繼續前沖。他在等著看周青峰被劈落的一幕,他甚至想到自己下一秒就可以砍下周青峰的腦袋回去領取大汗的重賞。可他在前沖,對面的周青峰卻突然折返,一柄長矛無聲無息的扎了過來,異常兇險。

建州白甲都是常年征戰的老兵,無論作戰經驗還是求生意識都極其強烈。一看對手反擊,自己無論后退還是閃避都來不及,近前的這名白甲兵干脆以非常難看的姿勢直接后倒。

周青峰的經驗卻有所欠缺,他來不及改變突刺的方向,矛頭只能貼著目標的胸腹,在其臉頰的位置擦過,劃出一道血痕。

眼看攻擊無效,兩人就要擦身而過。

后倒的白甲兵竟然并未放棄。他已經沒了武器,身體也在跌倒平躺中,可攻擊意識卻依舊旺盛。他雙手展開就要抱住從身邊竄過的傀儡山羊,要把周青峰從坐騎上掀翻下來。

危機之中的周青峰也變得精神亢奮,高速運轉的大腦讓他做出最快反應——傀儡山羊輕跳,光之軍刀驟然展開。

鋒利的刀刃就在交錯間劃過倒地白甲兵的大腿,一刀破開了對方的皮肉筋骨,砍斷了股大動脈,爆開的血水激射而出。等到周青峰騎著山羊離開,沒能攔住他的白甲兵才順手捂住自己的大腿根部,發出驚天的慘叫。

生死一瞬!

費了半天勁才砍倒一個白甲兵,而這個白甲兵在死之前至少砍掉了周青峰四五個奴隸士兵。周青峰正要撤離,對面嗖嗖嗖的又是五六支利箭飛射而來,他們封住周青峰前進的方向,逼著他不斷使用大量消耗靈力的劇烈跳躍。

倒下一名白甲兵,反而將剩下的白甲兵激怒。這些建州精銳原本正在砍殺潰敗的奴隸士兵,一看周青峰居然還敢反抗,他們迅速丟下各自原本的目標向周青峰圍攏。眼看他們大步縮小包圍圈,黑暗中楊簡一方卻有人在發出警報道;“別靠這小子太近。”

圍上來的白甲兵已經將包圍縮小到三米左右,這個距離真是只要前沖一步就能把周青峰砍成肉泥。而在包圍中的周青峰卻在大罵道:“你們當老子好欺負,是吧?”

一道刺眼亮光從軍刀上爆開,光線直接射入白甲兵的眼睛。這些建州精銳從未想過有人會用這招,他們原本正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周青峰,結果強光之下本能的捂眼偏頭,包圍之勢頓時成空。

“快后退,散開。”楊簡一方再次有人大喊,意圖提醒己方的白甲兵進行防御。

從未遭遇強光的白甲兵此刻都有些頭暈目眩,這是人類眼睛遭受強烈刺激后無法避免的應激反應。強光之下,就連遠處的弓箭手都無法直視,而身處強光之中的周青峰立刻開始發威,他騎著傀儡山羊竄到一名白甲兵的側后,手中軍刀輕輕揮舞。

刀刃并沒有被施加多大的力量,僅僅借助傀儡山羊的沖擊就輕松切開目標的脖頸。熱血噴灑而出,受創的白甲兵情知敵人就在身邊,可他并未輕易倒下,反而不顧自己安危的對同伴大聲喊道:“不要慌,背對背護住側后在緩緩撤退,這小子不好對付。”

剩下的幾名白甲兵連忙各自呼喊同伴名字,他們原本就距離很近,聽到呼喊后立刻相互靠攏,背對背作為依靠緩緩后撤,手中的兵器則不斷揮舞,阻止周青峰的繼續攻擊。

這時被割斷脖子的白甲兵方才力盡倒地。血水灌進他的氣管,導致他呼吸困難,不停噴血,咳嗽,反復扭動自己的身體,直到窒息而死。

作為攻擊箭頭的近戰白甲兵還剩下四人,他們緩緩退了下去。負責支援的建州弓手則雙手持弓,箭搭弦上隨時準備射擊。作為指揮者的楊簡也被剛剛的交手徹底震撼——建州精銳的戰力讓他極為驚訝,可滿滿以為要勝券在握,沒想到周青峰竟然還能逆轉反殺。

就在周青峰逆襲的十幾息,還活著的奴隸士兵已經逃到訓練場外,躲到火把照不到的地方。而周青峰沒有阻止白甲兵的后退,他騎著傀儡山羊同樣躲進工地的黑暗中大聲喊道:“剛剛是誰在大喊大叫的?聽聲音好像是個熟人啊。”

周青峰一出聲,楊簡身邊的弓手立刻就朝黑暗中進行盲射。只可惜毫無作用,周青峰的聲音繼續傳來,“是那個朋友?別躲躲藏藏的嘛。有種繼續來打呀,剛剛你們那股子狠勁哪去了?”

剛剛向白甲兵示警的聲音果然再次響起,這人發出陣陣冷笑道:“是我,賈......。”

這話還沒說完,周青峰的方向就迅捷的射出一支利箭。這箭速特快,箭頭上甚至附著一層白光,嗖的一下直接將自報家門的后半句給堵了回去。楊簡一方頓時傳出痛呼,有人中箭慘叫道:“這混小子學的真快,故意騙我講話。這箭上的靈力好霸道,專門克制我。”

周青峰樂哈哈的聲音再次傳出,“賈剛,我早就猜到是你了。也只有你知道些我的能力,可你不知道的更多啊。今天你們這些人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

周青峰對楊簡一方說完,又用‘電喇叭’朝己方的奴隸士兵大喊道:“兔崽子們,你們剛剛丟臉不丟臉啊?被人像殺雞一樣的宰,這是落后份子的表現。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列陣。如果再次失敗,我就把你們統統丟回到原來主子那里去受苦。

記住,我他喵的不養廢物!”8)
mk2258 發表於 2018-6-18 21:53
斬龍 第0107章 軍陣之威

周青峰在額赫庫倫城外的工地開辟了一小塊訓練場,此刻在訓練場的幾堆篝火照耀下,地面倒下三十多具尸體。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楊簡的刺殺小隊給射死砍死的。入侵者全部都是建州部的精銳,突然襲擊周青峰臨時拼湊的奴隸士兵,簡直就是大開殺戒。

敵襲出現時整個工地陷入短暫的混亂,不過楊簡一方沒能抓住機會將破壞有目的的擴大。他們的出現本來就是追逐林地仆精的偶然,目標也只盯著周青峰一個人。而等周青峰穩住陣腳,情況就大不相同。

此刻整個工地一片安靜。在篝火和火把照耀不到的地方,周青峰一方的人員在不斷行動。工地上負責管理的奴隸頭目接到周青峰發來的各種指令,他們有效的穩住了奴隸勞工的情緒,并且在不斷撲滅工地上照明的火焰。

整個工地逐漸暗下來。

而在黑暗中,大部分奴隸士兵被命令打死不要動,動則射殺。以此避免進一步的混亂。而還有少部分士兵則被周青峰組織起來構成了軍陣——褚英教導周青峰要強行侵入士兵的識海加以控制,這個方法根本不適合現在的周青峰。而現在一個新的方式出現了。

褚英說自己的武藝是在征戰和廝殺中磨練的,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不管訓練場上練多少次,奴隸士兵們眼里的周青峰都是‘個頭不高,年齡不大,武藝也看不出多高強’的小主子而已。

可當士兵們在倉皇中被敵人瘋狂屠殺,所有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唯有周青峰逆流反抗,勇破強敵。在戰斗中樹林的這份形象要比訓練場上的千言萬語都有效。

在死亡威脅下,周青峰的英姿令奴隸士兵立刻對他產生認可,希望追隨在他麾下,得到來自他的指揮。奴隸們開放自己的識海接受信息,這才構成一個良好的鏈路渠道,讓軍陣得以成型。這一切來之不易,也跟褚英‘強行操控’的軍陣構成方式完全不同。

當周青峰再次發出‘結陣’命令時,有二十多個士兵主動響應并向他靠攏。理論上‘神魂’一層只能操控十名士兵,可當部下主動尋求指揮時,二十多人的意識鏈接也輕而易舉。

褚英曾說鏈接太多的士兵,自己腦子會受不了來自不同人腦子里發出的繁雜想法。而現在周青峰鏈接二十多士兵的識海,感受到的卻是一致的同仇敵愾——所有士兵都滿懷怒火,只想殺敵復仇。

二十多人無需言語,只靠周青峰大腦發出的指令就擺出堅實的兩列陣形。所有人的勇氣匯聚凝結,一道青色光芒自然而生,成為陣勢的防護。

周青峰甚至不需要提供任何靈力消耗,二十多士兵的戰斗意志反而能回饋他,補充他剛剛大幅消耗的靈力,供他施展強力術法。

齊心協力,眾志成城,這才是真正的軍陣精髓。

“前進!”列陣完畢,周青峰在兩列陣形的后方督戰指揮。隨著他一聲低喝,二十多人一同邁步,挺矛而動,從黑暗中殺了出來。

而在對面......。

楊簡沒啥主見的毛病又犯了。從最開始大殺特殺的主宰戰場,一轉眼自己人就不得不退回來,整個逆轉就在那么一眨眼之間。雖然死的人都不多,可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緊接著周青峰借助‘補天石’聽音辨位,用滑輪弓射了一發光矢正中賈剛。賈剛原本是滿心仇恨要找周青峰算賬,可他膽子小到挨了一箭立馬就逃。這會楊簡想找他商量都找不到人。

按說現在刺殺已經失敗,秘密行動一旦曝光就毫無意義,繼續僵持下去毫無意義。可不管是楊簡還是他手下的建州精銳都沒想到要立刻逃走,因為他們聽到對面響起整齊的步伐聲,那是一支隊伍殺過來了。

若是周青峰沒動靜,楊簡還真要在思考一會才有決定。可周青峰居然主動殺過來就等于替楊簡做出決定——你要戰,我便戰。

剛剛的屠殺給楊簡一種錯覺,對面也就周青峰一個人能打些,其他士兵都是渣渣,輕易就可以擊破。他反而擔心周青峰躲起來找不到,整個刺殺隊伍自然無功而返。周青峰能主動殺出來,他反而很期望能在正面對決中將其擊殺。

刺殺小隊中的建州勇士們也是很不服氣,他們覺著剛剛的強光刺眼完全是偷襲,若是有所防備絕不會被輕易擊破。楊簡亮出一招‘烈火燒天’,通紅的火光照耀下顯露出正列隊前進的軍陣。看到區區兩排士兵殺出來,白甲兵和弓手都哈哈大笑。

不用楊簡多言,他手下六個弓手立刻瞄準周青峰的單薄軍陣連續攢射。嗖嗖嗖的重箭連珠而出,目標直指毫無盔甲防護的奴隸士兵——剛剛這六個弓手連續不斷的射箭,就好像割麥子般放倒了十幾個周青峰的手下。

然而這次六發重箭齊射而來,卻一頭撞在隊列前方半米左右的距離就無力跌落。楊簡等人還沒搞清怎么回事,對面構成軍陣的奴隸士兵卻是齊聲大吼,士氣暴漲——列陣而出時,隊列走過的地面就躺著大量被射死的人,能不能抗住敵人的重箭對誰都是個沒底的事。

而當由勇氣凝結而出的青色護盾奏效,士兵們無不歡呼。士氣暴漲更是讓這無形護盾更加凝結,更加厚實。這吼聲讓全場其他奴隸士兵都聽的如雷貫耳,在楊簡術法火焰的照耀下,其他奴隸士兵也看到了自己同袍奮勇向前的英姿。

有不少奴隸士兵被這一幕激發的熱血沸騰,也抓起手邊的長矛爬起來跑向周青峰,主動加入軍陣隊列。而只要愿意開放識海接受周青峰指揮的士兵,都可以無隙的成為軍陣中的一員。軍陣很快從兩排變成三排,更加強大。

“神魂之術,軍陣之道?”楊簡是受過正規修行教育的人,他一眼就看出周青峰這陣形的與眾不同。可剛剛還被切瓜砍菜遭受無情屠殺的一群奴隸,怎么一眨眼就被周青峰整合成一個粗陋方陣?巨大的驚駭讓他都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弓手向兩側走,這陣勢側后是弱點,尤其射在后頭指揮的周青峰。射死他就行。”楊簡大聲呼喊,命令身后的弓手改變射擊位置。而這話音剛落,對面的陣列中嗖的朝他射出一箭。楊簡心生感應,一面金盾忽而在身前浮現。就聽叮的一聲響,一發重箭被攔住了

可不等楊簡感到慶幸,他又聽到自己身側跑出的弓手傳來倒地慘叫聲。只見不斷有箭矢從對面射出,全部瞄向己方弓手。這些重箭全都又快又狠,威力極大,幾乎中者立斃,不死也殘。

“‘白甲’上前頂住。”楊簡帶的人不多,死上幾個就等于折損小半。他從口袋里摸出幾張‘金剛符’不斷燃盡,剩下四個白甲兵立刻猶如套上一層閃亮的護體金甲,防御力大大增加。“頂上去,頂上去,不能讓對方的陣勢沖上來。”

四名白甲兵本就在前沖,防御大增后更是有恃無恐。他們也不正面沖擊周青峰的軍陣正面,而是上前一段距離后向兩翼包抄。軍陣的青色護盾在正前方最為厚重,兩翼和后側都薄弱許多,還真不好防御。

周青峰抽出一支重箭搭弓怒射。只是他射術不精,對于橫向運動的目標沒能把握好提前量,箭矢飄飛而過。四名白甲兵輕易向他兩翼殺了過來,軍陣側面的奴隸士兵頓時有些騷動驚恐,擔心己方的護盾防御扛不住對方的攻擊。

“變陣,后兩排左右散開。”周青峰只需要在意識里下達命令,他指揮的軍陣就能做出反應。第一排的奴隸士兵繼續穩步向前,逼近楊簡。后兩排左右一分,阻止兩翼包抄的白甲兵,同時保護在后方的周青峰。

軍陣的好處就是所有士兵能統一協調,不會輕易發生混亂。周青峰的應變相當及時,四名白甲兵殺上來時,面對的已經是一根根斜刺而來的長矛。

不過這些沙場老兵并不因此而無計可施,他們身上其實還攜帶有短弓,雖然比不上專門弓手用的長弓強勁,可是十米內近距離的精準射擊一樣犀利。

左邊兩名白甲兵最是囂張,他們竟然就在距離陣勢五米左右,一邊后退一邊進行射擊。單排的陣列護盾要比三排的薄弱,若是被他們一直這樣射下去,遲早要崩潰。

“干他娘的。”周青峰要總觀全局,就發現太過被動很快就會撐不住。現在楊簡不停用符篆轟擊軍陣,還有四個弓手也在稍遠處不斷移動不斷攢射。而他射移動目標總是射不準,眼下能搞得著的就是左邊兩個白甲兵。

“左翼蓄勢。”周青峰高喊一聲,同時將自己的光之靈力注入左側一排奴隸士兵的長矛上。左側奴隸士兵正步步前進,聞言當即曲身弓步,雙手握緊長矛。矛尖亮起點點白光。

左側的兩名白甲兵步步后退,步步射箭,戲耍般攻擊周青峰的左翼。而當看到自己面前這一排奴隸士兵停足穩住下盤,立刻知道對面被激怒要放大招,他們連忙快速后退,試圖脫離攻擊范圍。

“左翼突擊!”‘電喇叭’中傳來周青峰的高聲命令。

左翼一排十名奴隸士兵高聲呼應,他們在完成蓄勢后還得到周青峰靈力支援,腳下猛然爆發速度,快步前沖。

一,二,三,僅僅三步沖過七八米的距離,瞬間爆發的突擊的猶如陸地狂飆。三步過后全排十個人一腳猛然踏地,大腿和腰胯使出全力,手中長矛奮力向前。

突刺!

在軍陣的作用下,全排十個人的力量被周青峰匯聚一處,原本用于防守的青色護盾驟然發生變化,由平鋪的一層轉為為集中的一束,匯聚向前形成一根粗大的無形雪亮長矛,惡狠狠的朝正逃命的兩個白甲兵扎了過去。

兩名白甲兵根本無法躲閃,瞬間被勇氣,憤怒,靈力化作的長矛撞上。兩個人體并不是被貫穿,而是像被巨力撞擊的肉丸,啪啪的變成兩團血污,四分五裂。

軍陣之威,令人粉身碎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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