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神怪】修仙帶著作弊器 作者:攬清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8-4-6 17:34: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187376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4 18:44
260 立

  慕落雪的心意慕煙華感受到了,得知了自家兄長的想法,慕煙華便完全安下心來,再不為滄浪劍派之事煩惱。

  在這一件事上,兄妹兩個很輕易達成了一致,也想到了最為簡單的處理方法。

  慕落雪盡力提升修為境界,最好能在短期內有個極大的進步。他表現出來的天賦越高,本身的實力越強,受到宗門的掣肘自然越小。待得有一日凌駕滄浪劍派所有人之上,試問還有誰能夠脅迫左右他?

  最為重要的是,有了慕煙華幫助,慕落雪的修煉之路毫無疑問會好走許多。

  滄浪劍派比之天魔宗本是天差地別,白鏡、溫良玨兩人在黃沙城能夠一言九鼎,受到所有人的追捧敬仰,身處天魔城卻是極不起眼的小人物。單說慕家這廳堂中坐著的,天魔宗隕星峰蘇瀾、墨雲冷六兄弟,浮圖峰言韶、周燁源,神水宮徐妙音、澹台馥,鬼王宗趙瀚、韓烈、蒲存西,藥宗古航,這些人哪一個拿出來,身份地位上不比白鏡、溫良玨高出無數。

  就是慕煙華自個兒,溫良玨要不是佔著慕落雪師尊的名頭,見了她還不得前倨後恭、畢恭畢敬,哪裡容得白鏡一口一個丫頭叫著,倚老賣老來說什麼香火情?

  慕煙華不願與他們照面,慕落雪有意拖拉不合作,白鏡、溫良玨除了安安穩穩坐著,眼看著慕家之人迎來送往,整個客廳以慕煙華那一桌為中心其樂融融,卻再也沒有尋到跟慕煙華等人套近乎的機會。

  直到賓客們陸續告辭離去,慕煙華領著一眾友人,隨同蘇瀾、墨雲冷、言韶等人一道回歸隕星峰。蘇瀾接掌隕星峰下一任峰主的儀式已是不遠了,趙瀚、韓烈、徐妙音等人來都來了,自然要多留些時日,觀禮完畢之後再行離開。

  白鏡、溫良玨兩人半點好處都未沾到,有意往天魔宗內一行,沒有慕煙華牽線,又找不到門路。慕落雪擺明了不合作,慕臨淵、慕雲鶴比泥鰍都滑溜,想要直言相求,卻委實拉不下臉面,唯有不甘不願地返回,縱然心頭窩火,因慕煙華的關係亦萬不敢為難慕落雪。

  時光如流水,很快便到了九月二十八這日。

  天氣極好,碧藍的天空像是洗過一般乾淨,一絲白雲都不見,燦爛的陽光鋪灑而下,彷彿更添了一分喜慶。

  繼任儀式進行得很順利。

  蘇瀾身為楚君狂座下第一親傳,就像慕煙華當日所言,不管是資歷修為還是人品能力,本就是一眾隕星峰弟子中的佼佼者,有著極為高的威望。楚君狂屬意蘇瀾,燕宗主也表示了支持,隕星峰一干長老個個都一口應允,彷彿答應得慢一些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待得一應程序畢了,蘇瀾無異議地成了新一任隕星峰之主。趙瀚、徐妙音一眾有感出來時日長了,紛紛告辭離去,沒有再久留。

  楚君狂一卸下隕星峰之主的位子,一刻都不曾耽擱,毫不留戀地離了隕星峰,搬去了他自己的屬峰安家,慕煙華、墨雲冷、司徒楓幾人自然也不好在啟辰殿偏殿常住。

  隕星峰下的屬峰極多,除去已是被人佔去的山峰,剩下來的不在少數,慕煙華、墨雲冷幾人又早早有了準備,行事間也不忙亂,每人尋著楚君狂屬峰左近挑選,不出兩日就重新安頓了下來。

  慕煙華所選的那座屬峰,佔地規模只在中等,山上卻是開闢著大量的藥田,幾乎佔去了整座山峰的六成。剩餘的地方古木參天、奇花異果遍地可見,天地靈氣異常充裕,不時還能見著小型的靈獸行走其中,一派安然閒事的模樣。

  山中的藥田自有僕役弟子打理,每一株都生得極為喜人,慕煙華見了十分滿意。若非隕星峰沒有其他人修習煉丹之術,這麼一座靈藥豐富的屬峰如何會便宜了她?

  慕煙華一時心情極好,便是聽聞日後不得不管理偌大一座屬峰,也不曾讓她生出牴觸情緒。

  整座屬峰都歸慕煙華了,原先打理藥田的僕役弟子也歸屬到她名下,這會兒全部二十三名僕役弟子整整齊齊地立在身前,迎接著他們的新主人。

  僕役弟子地位還在外門弟子之下,天魔宗每一年會在招收正式弟子的同時招收一批。有些外門弟子遲遲不能突破,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晉陞內門弟子,又不願意被淘汰出宗門,許多人會選擇成為僕役弟子留下來,來搏一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僕役弟子表現好,或者得了宗內長輩青眼,同樣有機會出人頭地。

  慕煙華眼前的二十三人,年紀大的看上去已是三十出頭,年紀小的不過十四、五歲,一個個低眉斂目垂手而立,竟是無人敢跟慕煙華對視。偶爾有人抬眼偷偷看過來,也是倏然移開視線,並不敢讓目光長時間停留。

  慕煙華暗自搖搖頭,淡淡出聲道:「你們當中誰是領頭人?」

  一個突破至築基境的都沒有,最強之人堪堪卡在先天境大圓滿,委實沒什麼培養的價值。

  罷了,橫豎馬上要離開宗門,便先這樣吧。

  隊伍裡一名瞧著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上前兩步,對著慕煙華行了一禮,語聲略有些顫抖地道:「弟子曾文,拜見慕長老。」

  「日後仍是由你領著他們,倘若出了什麼差錯,我便唯你是問。」蘇瀾繼任隕星峰之主,慕煙華跟墨雲冷五人都掛上了長老的名號。

  曾文的腰彎得更低了些:「弟子不敢,定為慕長老打理好藥田。」

  慕煙華點了點頭,視線一一掃過其他人:「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你們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只有一樣,各司其責做好你們的分內之事——我不是苛刻之人,做得好自然不吝獎勵,要是膽敢偷奸耍滑隨意糊弄,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一眾僕役弟子齊齊應聲:「弟子不敢。」

  「行了,都散了吧。」慕煙華隨手扔出兩個丹藥瓶,看著曾文穩穩接住,「小瓶的你自個兒留下,大瓶的分予其他人。」

  曾文受寵若驚地捏緊丹藥瓶,面上因激動漲得通紅:「謝慕長老!謝慕長老!」

  慕煙華略略頷首,轉身進了屋內。

  大角、二角自進了這裡,早不知跑去何處玩耍了,玄羽向來行蹤不定,大約正在哪一處林中嬉戲。離了隕星峰之後,慕煙華忽而覺得一下子清靜下來,一人獨佔一座屬峰,居然有了些許不適應。

  眼前的門輕輕合上,曾文才直起身子,將屬於他的小瓶子塞進懷中,輕輕地打開了大些的丹藥瓶。

  「九成養氣丹?」

  曾文一看之下,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拿著丹藥瓶的手止不住顫抖。

  分給其他人的都是九成養氣丹,那小藥瓶中的丹藥——曾文心頭一陣火熱,腦子裡竟是亂哄哄一片,動作間便有些僵硬機械起來。

  「曾師兄,這丹藥瓶裡……是養氣丹?」僕役弟子中有人小聲地問道,眸底全是期盼驚喜之色,「聽說慕長老不止實力極強,煉丹之術亦有極高造詣,不然也不會選了這座靈藥峰……」

  養氣丹只是初級丹藥,適合先天境修士服用,幫助突破的同時還能溫養真元,雖則九成的品相有些嚇人,然這丹藥本是慕煙華自己煉製,贈予他們於她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既然慕煙華得了這座靈藥峰,日後得到丹藥的機會不是很多?

  一眾僕役弟子目光集中在曾文手上的丹藥瓶,心底裡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

  曾文看得一愣,驀地冷下臉來:「慕長老兼修煉丹之術,這養氣丹於她確實不算什麼,但她為何要白白送了我們?我在這座靈藥峰上整整二十五年,何時見到過半顆丹藥,各位師弟與我共事長者十數二十年,短者也有三、四年,可聞到過一絲丹藥的香味?這二十五年間,我見過的師兄弟不下足有數百上千,但凡有些門路的早早另謀高就,如何會留在這裡蹉跎歲月?」

  「我以為我會在藥田中老死,不想今日竟有如此境遇,可見上天對我不薄了。我不管你們如何想,都給我把心安穩放在肚子裡,如若敢心思不純,在我眼皮子底下弄些不該有的事,不用慕長老出聲,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慕長老寬厚,出手就是九成養氣丹。慕長老這般信任我等,我等自然不能忘恩負義,唯有全心全意打理好藥田,方不辜負這一份信任。」

  曾文敲打了餘下的僕役弟子一番,將丹藥瓶中的養氣丹一一分發下去,便打發了他們離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劇烈如擂鼓的心跳,曾文小心翼翼地探手入懷,摸出剛剛塞進去的小丹藥瓶,抬手打了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4 18:44

261 戮仙

  築基丹!

  居然是高級丹藥築基丹,且還是介於八成丹與九成丹之間的高成色築基丹!

  縱然曾文想過小丹藥瓶中裝著何種丹藥,卻如何敢想竟是可以助他突破至築基境的築基丹。

  多少年了!

  原以為此生就這般了,在先天境大圓滿上再蹉跎十數二十年,兢兢業業管理好靈藥山,日後求得宗門長輩給個恩典外放出去,或可娶個差不多的女子成親生子,留下一線血脈,之後將精力放在培養後輩上。

  不是沒有想過得到一枚築基丹,但此處可說是整個隕星峰最為偏僻之地,有時候常年都見不到半個人影,如何能有如此門道與機緣?

  曾經百般求不得的丹藥就在手中,曾文一時萬種思緒湧上心頭,整個人懵懵懂懂,喉頭似乎塞了一團棉花,鼻子一陣酸澀難受。

  默默地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曾文攥緊掌中的丹藥瓶,抿著唇離開了原地。

  慕煙華雖身處屋內,卻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一清二楚。從頭到尾看著曾文的表現,心底倒是有了幾分滿意。此子修為不濟,天賦也有限,至少心地品性不錯,是個知恩圖報的,靈藥峰暫時交給他應當無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煙華在靈藥峰安頓了下來。還未清閒兩日,不少認識的不認識的同門前來拜訪,祝賀慕煙華獨掌一峰,順便套套交情混個臉熟。畢竟都是師兄弟,慕煙華也不好拒絕,自然又是一陣忙亂。

  有幾位趁機請求慕煙華幫忙煉丹的,慕煙華收取了好處之後同樣沒有拒絕。這麼一來,通過各種關係求上來的人便越來越多,漸漸地連著一些峰主長老都來湊熱鬧。

  慕煙華只當是練手,竟是來者不拒,加上她所煉丹藥每每成色極佳,不管是人緣還是名聲皆愈發好了。

  一段時間之後,慕煙華本人尚樂在其中,墨雲冷、司徒楓幾個反而率先厭煩了,紛紛尋了理由躲了開去。有直接離開宗門外出闖蕩的,有乾脆宣佈閉關不出的,倒是讓慕煙華瞬間空閒了不少。

  蘇瀾順利接掌隕星峰,幾位師兄都有了自個兒的事,宗門內因她煉製出人級丹藥的風潮逐漸過去,慕煙華心知該是離開了的時候了。

  慕家那邊早早送去了消息,楚君狂這邊卻是還需交代一番。

  慕煙華上了楚君狂屬峰,很快見著了站在峰頂雲霧深處的楚君狂,一身素色袍子在晨風中輕輕擺動,墨黑髮絲輕揚飄舞,瞧著竟似要隨風而去一般。

  「師尊。」慕煙華下意識地放低語聲。

  楚君狂回過頭來,像是早已等了慕煙華很久,嘆息道:「你來了。」

  慕煙華輕輕頷首,恍惚間一股強烈的不捨湧上來,轉瞬又化作不容人質疑的堅定:「我來了。」

  楚君狂定定看了慕煙華一眼,眸底含著一絲笑意:「隨我進來吧。」

  慕煙華身形一動,緊跟在楚君狂身後進了屋。

  楚君狂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慕煙華乖巧地立在他眼前,半晌沒有人出聲。

  「一眨眼間,小七兒入我門下已是十幾年了,如今想來仍是恍如昨日。」楚君狂面上罕見地顯出來懷念之色,語聲中帶著明顯的感慨,「說起來,小七兒能有今日成就,我這個做師尊的並未幫上太多忙,當真太過失職。小七兒需不怨怪我才好。」

  「師尊怎這般說話?」

  慕煙華呆了一呆,隨即想起自個兒主修的兩門功法,甚至後來兼修煉丹之術,相比起楚君狂來,不管是混元經、涅槃九變還是丹經,蕭焰對她的幫助要大上許多。

  但那又如何?

  「弟子自拜入師尊門下,師尊便待弟子極為親厚,事事以弟子為先,從來幫弟子思慮周全細心安排——師尊在弟子心中,如師如父。」

  楚君狂略略挑眉,輕笑出聲:「小七兒還是那般熨帖。」頓了頓,又道,「中央域不比其他地方,小七兒定要萬分小心,凡事不可逞強,以保住性命為第一要務。這玉符予你,你需時刻帶在身上,無論如何不可離身,關鍵之時可擋生死境大能一擊。倘若玉符不碎,便能自主吸收天地靈氣補充,最多十日可恢復原樣。」

  「多謝師尊。」

  慕煙華自忖保命手段不少,可說完全不懼化神境,面對合虛境也能逃得一命,卻無法揣測生死境的神通。楚君狂拿出來的這枚玉符,正好為她增加了極大的安全係數,當下便雙手接過,直接繫在了頸上,藏進衣袍裡面。

  楚君狂笑看著慕煙華動作,忽而道:「當年你成功闖過外門十二宮,有一次進入宗門藏寶庫挑選一件寶物,我記得你取走了一張暗金色的錦帛?」

  慕煙華怔了一下,點頭道:「確有其事。師尊知道那是何物?」

  這暗金色不知材質的錦帛,當初相救徐妙音之時,無意間救下的那名清冷女子莫輕影送了她一張,擊殺了一名百花谷餘孽得到一張,又在天魔宗藏寶庫得到一張,算起來她身上已是有一模一樣的三張了。她不止一次查閱典籍,用各種方法仔細研究過,卻始終沒有頭緒,要不是楚君狂這會兒提及,說不定再也記不起來了。

  「對於此物來歷,我確實略知一二。」楚君狂右掌撫過戴在左手食指的須彌戒,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暗金色錦帛,遞到慕煙華眼前,「這東西在我這兒百多年了,小七兒既是有興趣,便一併予你吧。」

  這、這是第四張了?

  慕煙華微微睜大眼,下意識地將那錦帛抓在手裡查看。

  果然跟著先前所得一模一樣。

  「師尊,宗門藏寶庫的那張錦帛……?」

  「是我交上去的。」楚君狂臉不紅心不跳,老神在在地道,「當年探索一處秘境,統共得了兩張一樣的錦帛,我拿出了其中一張上交。倒是想不到多年以後,這錦帛竟是重新回到了小七兒手裡,可見此物與我隕星峰有緣,合該有我這一脈得。」

  慕煙華瞪圓了眼,一時沒了言語,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師尊,我還不知這到底是何物呢。」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就這樣確定了歸屬真的好麼?

  「初時我也不知其中原委,這百多年來一直不曾放棄查詢,到底得了一些消息。」楚君狂再不多言,徑直道,「根據我查閱諸多古籍所得隻字片語,這錦帛應當總共五張,合而為一方才完整,之後便可看到上面記載的內容。」

  慕煙華奇道:「上面記載了什麼?藏寶圖、逆天功法、還是了不得的秘密?」

  楚君狂伸出一根指頭:「一式劍招,上面記載了一式驚天劍招。劍招名為戮仙,相傳只要能夠練成此招,就能以凡人之軀殺戮仙人。」

  「……什麼?」慕煙華倒吸一口涼氣,「這要是真的,整個修行界都要掀起腥風血雨。」

  「要說腥風血雨,莫非還少麼?」楚君狂輕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好好一式劍訣,為何被人一分為五,時至今日幾乎已是無人知曉?萬多年都過去了,除了極少數古籍記載,恐怕尋不到再多蛛絲馬跡。要不是天魔宗傳承悠久,至今保存著一些年代極遠的典籍,這一星半點信息能不能得到還要兩說。」

  慕煙華輕輕頷首,暗道莫輕影家族數代人都未解開錦帛的秘密,之前那百花谷的餘孽多半也不知所得的是何物,大抵是瞧著錦帛材質奇特才留了心。

  「師尊,倘若弟子有幸得到完整的戮仙一式,定然會交予師尊一觀。」慕煙華捏緊了手中的第四張錦帛,看著楚君狂認真道,「劍訣甚至可以讓大師兄抄錄一份,也算是咱們隕星峰的一門不傳之秘啦。」

  五張錦帛,還剩下最後的一張,說不定哪一日真有可能在她手中重歸一體。

  「我又不修劍道,要劍訣作甚?」楚君狂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笑咪咪地道,「現下我已不是隕星峰之主,有事兒你自與你大師兄商量,卻是再不關我事了。」

  慕煙華只得點頭應下,暗自將做出的決定牢記在心。

  跟著楚君狂談笑了片刻,請教了修煉中遇到的幾個問題,慕煙華別過了楚君狂回去靈藥峰。

  兩日之後,慕煙華將靈藥峰之事交代曾文,又往玉塔第二層移植了許多沒有的靈草靈藥,帶著死活不肯留在天魔宗的大角、二角,誰也沒有驚動悄悄離了宗門。

  這一回出行,慕煙華並未施展易骨之術,只是收斂了身上氣息,以本來面目行走人前。之前是實力所限,為免麻煩不得已為之,如今有了自保能力如何再頂著旁人的面皮行事?

  修行之人本就講求本心見性,剛猛精進,不是萬不得已,自然不能日日套著虛假的面具過活。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4 18:45
262 故人

  整一個修行界以中央域為中心,東域、東南域、南域是連在一起的一大片陸地,西域、北域卻是面積小些的獨立大陸,西南、西北、東北方向是汪洋大海,稱為無盡之海。

  中央域跟其他幾個域並不相連,中間隔著無盡之海。

  無盡之海上終年風急浪高,海中生活著無數水生的妖獸,實力弱者煉氣境、先天境都有,強者化神境、合虛境也不稀奇,傳說中還有那渡過九九重劫,蛻去獸身化形為人的妖獸隱於其中,一言一行皆跟人類修士沒有絲毫分別。海上散落著不知多少島嶼,但凡靈氣充足之地基本都被佔了去,有些甚至發展出不亞於頂級宗派的勢力。

  相比起陸地之上,無盡之海的面積要大得多,海島、海中蘊藏的資源數不勝數,當然競爭也更加血腥殘酷。

  慕煙華要橫穿無盡之海,安全到達中央域可不容易。

  此次出行,慕煙華目的不在修行歷練,一路上便不曾耽擱,目標明確地前往濱海城。

  每隔十五日,濱海城會有一班開往中央域的海輪,慕煙華想做的就是想辦法得到一張船票,並成功搭乘海輪去中央域。

  這一日,踏著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慕煙華邁進了濱海城。

  充滿海域風情的繁華城市出現在眼前,大量的藍白兩色似乎帶著海風的舒爽,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來不絕,一個個都肆無忌憚地放出自身氣息。短短片刻工夫,慕煙華已是見著兩名識竅後期、一名識竅境大圓滿、數名元嬰境修士經過,其他地方難得一見的高境界修士在此地竟是扎堆出現。即將到來的黑暗彷彿沒有產生半點影響,一盞盞懸浮半空的靈氣燈大放光芒,將整座城市照得亮如白晝。

  各種無盡之海中出產的資源被人叫賣,慕煙華一路前行,已是看到不下五株千年以上的紅珊瑚、十數顆拳頭大小的珍珠隨意丟在地攤上。這兩樣東西在內陸極其少見,尤其是品質這般上佳的便更為難得了,在這兒幾乎成了隨處可見的大路貨。

  慕煙華看得有些眼熱,暗自決定待得安頓下來,定要出來好生逛上一逛。

  玲瓏閣?

  慕煙華站在一座七層建築之前,朝著招牌上眼熟的標誌瞧了一眼,就要抬步邁上石階。

  這玲瓏閣背後的底蘊,怕是遠遠超過她的想像啊。酒樓、拍賣行,丹藥、法器、符籙,玲瓏閣的標誌遍地開花,似乎走到哪裡都能看到。慕煙華不覺記起前不久予她有守護之恩的紫袍男子,當日在黃沙城的玲瓏閣內,此人隨手相贈的銀色令牌還靜靜躺在乾坤鐲裡,一次都不曾用過。

  「敢搶老子的位子,活得不耐煩了!滾!」

  惱怒的咆哮之聲從屋內傳來,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射而出,重重地跌在慕煙華腳下,一口殷紅逆血仰天噴出,哼都未哼一聲便徑直昏厥過去,沾染了血漬的藍色袍子上印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腳印,正中胸腹之處。

  慕煙華淡淡地掃了一眼,腳步不停繞過橫躺在石階上之人,目不斜視地邁進門檻。

  越是遠離東南域內陸,六大宗派的震懾力便越小。濱海城臨近無盡之海,已是地處整個東南域的最邊緣,名義上是二流宗派天火宗的宗域。但這座聚集了不知多少高境界修士的大城,天火宗又如何有能力有勇氣插手管理?

  失去了強大力量的約束,這般衝突爭鬥之事很是平常,慕煙華早已習慣了。

  「這位貴客,快裡面請。」

  瞧著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面帶微笑,深青色短褂清爽利落,向著慕煙華迎了上來。

  大堂裡坐了七、八成滿,形貌各異的客人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一片井然有序的模樣,半點看不出方才有一人被一腳踹出了門外。

  慕煙華徑直走到櫃檯前,指節輕輕一敲木質的檯面:「掌櫃的,下個月初一前往中央域的船票可還有?」

  濱海城通往中央域的海輪由玲瓏閣壟斷,每個月初一、十五各有一班海輪出發,每艘海輪一百張船票,售完即止。今日已是十八,十五日那艘海輪慕煙華錯過了,這會兒最快也要等到下個月初一。慕煙華知道這座酒樓售賣船票,卻無從得知船票的暢銷程度,倘若下個月初一的船票賣完了,她只能再等下一班。

  埋首帳本的掌櫃抬起頭來,視線落在慕煙華身上,面上露出客氣的笑意:「客人好運氣,下個月初一的船票還剩下最後三張。請問客人需要幾張?」

  慕煙華心中微喜,頷首道:「予我一張。」

  掌櫃的笑容愈深,探手往櫃檯底下一摸,摸出一枚半個巴掌大的玉符,輕輕地放在檯面上推到慕煙華眼前:「一萬極品靈石。」

  在危機重重的無盡之海開闢出安全的航線,還要一路護著海輪和海輪上的乘客平安,再加上有實力前往中央域的修士必定不是缺靈石的主兒,一萬極品靈石真不算貴。

  「我要了。」慕煙華取出一個深藍色的芥子袋,連著袋子一起遞給掌櫃。

  「慢著!」低沉的男聲斜刺裡插了進來,隨著話音已是站在了櫃檯前,「我們剛好三個人,需要三張船票。先將船票賣予我們,我們出雙倍價格。」

  金色繡著龍紋的芥子袋「吧嗒」一聲落在檯面上,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掌毫不停頓地伸向慕煙華尚未收起的船票。

  慕煙華唇角一彎,空著的左手不知何時抬起,輕飄飄地一指點出。

  淡白色的毫芒從指尖散發出來,無比鋒銳的氣息一閃而逝,半點不留情地對著那隻手掌刺下。

  修長的手掌略略一抖,顧不得拿走船票,倏然縮了回去。

  倘若執意拿走船票,修長的手掌定會被刺個對穿。

  瑩白的指尖輕輕劃過,已是將船票悄無聲息地收了起來:「掌櫃的,一萬極品靈石,你點一點。」

  掌櫃的神色不變,似是根本不曾看到多出來的人,將慕煙華的芥子袋接了過去,果真拉開袋口掃了一眼,兩撇小鬍子翹了翹:「離著下月初一尚有十來日,客人是否需要在敝處訂一間房?敝處雖是稍顯簡陋,卻還算清靜,客人定會滿意的。」

  慕煙華點了點頭:「有勞掌櫃的安排。」

  掌櫃的眸光一亮,高聲喊道:「四兒!帶這位客人去甲字六號房,好生侍候著!」

  「好嘞!」之前那名少年應了一聲,笑看向慕煙華,「請貴客隨我來。」

  「啪!」

  重重的巴掌拍在檯面上,低沉的男聲壓抑著明顯的怒火,「沒聽到我說的話麼?我叫你將船票先賣予我們——莫非是嫌出的靈石不夠?我可警告你,做人不可貪得無厭,小心惹禍上身!」

  那不知是何材質櫃檯晃了一晃,居然毫髮無損。

  掌櫃的瞇起本就不大的眼睛,低下頭重新埋首帳本,慢悠悠地翻過一頁:「下個月初一的船票還剩兩張,想要第三張請下一回趕早。」

  想買下個月十五之日的船票,必須等到下個月初一那班海輪出發之後了。

  慕煙華轉過身,就要隨著那少年走。

  「站住!」一人身形一閃,擋在了慕煙華身前,「兩萬極品靈石,買你手中的船票。」

  慕煙華懶得理他,腳步一轉便繞了過去。

  那人氣急,右掌裹著一道凌厲勁風,向著慕煙華肩膀抓去。

  大堂中坐著的客人紛紛停下動作,或明或暗的視線全部往這邊集中過來。

  「啪!」

  慕煙華袍袖一揮,無形的氣席捲而起,抽擊在來人身上,將他狠狠地打了出去。

  不惹事,不代表她怕事。

  慕煙華停下腳步,終於看向了一而再、再而三欺上門的人。

  動手的那人仰面躺倒在地上,因著疼痛一時無法站起,一招落敗的難堪令他眼露凶光,整張臉漲成醬紫色。

  看上去二十出頭年紀,生得倒是十分俊朗,若非神色難看形容狼狽,還能稱一聲一表人才。

  這眉這眼,總覺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慕煙華輕蹙了蹙眉,不覺多看了一眼,隨後轉向剩下的兩人。

  打頭的一人瞧著約摸三十五、六歲,白淨的臉龐肉感十足,圓滾滾的極為富態喜感,此時正一臉陰沉地看著慕煙華。身後一人跟方才那年輕人差不多歲數,對上慕煙華看過去的淡薄視線,匆匆扭過頭奔向倒地不起的同伴。

  原來是他們。

  動手的那人慕煙華不甚熟悉,餘下的兩人她卻是見過許多次。

  當然,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白胖的中年人叫于單,跟著慕煙華上輩子的授業恩師司若白一般,都是太元宗的內門長老,且兩人關係尚算不錯,慕煙華自然有不少機會見到,甚至得到他的一些指點。

  兩名年輕人一個姓苗一個姓趙,皆為於單的記名弟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4 18:45

263 前塵

  苗皖這人慕煙華僅僅見過一兩次,說過的話十個指頭能數過來,這會兒見到竟是一時沒有認出來。至於另一名年輕人趙匡,慕煙華跟他的過節便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講明白了。

  上輩子發生之事一一浮現,因這輩子命運軌跡早早不同,慕煙華原是不再想細究箇中細節,現下忽然遇上於單、趙匡兩人,倒是愈發覺得疑竇叢生。

  慕家遭到滅門之禍時,慕煙華已是拜師太元宗十幾年,居然才剛剛邁入先天境第九重天,連築基境都未曾突破,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這樣的修煉速度放在其他二三流的宗派,稱一聲天才自然不為過,但在六大頂級宗派之一的太元宗,幾乎可說是最墊底的存在了。

  一個人的天資是注定的,縱然付出極大的代價提升資質,亦是不可能逆天而行,讓廢材變成絕世天才。慕清晨的資質極差,後來確實是變好了許多,但也勉強可算上佳罷了,遠遠說不上頂級,又怎可能後來居上,修為境界超過了她?

  這顯然是極不正常的。

  跟她同時期加入宗門的弟子,除了中途隕落那些,每一個的實力都比她強。

  上輩子的她,眼界閱歷完全無法同如今相比,哪怕隱約覺得修為晉陞的速度越來越慢得可怕,仍是在司若白、於單他們的勸慰下沒有深究,只道是自個兒不夠努力,遇到了修煉中的瓶頸。

  實際上,她並不是一開始就修煉艱難的。

  是從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呢?

  當初以十三之齡、煉氣境第七重天修為加入太元宗,因年齡上的優勢直接跳過外門成了內門弟子,得到太元宗比之慕家更豐富珍貴資源的幫助,第一年便連升三個小境界,自煉氣境第七重天突破至煉氣境大圓滿,隨時準備晉陞先天境第一重天。

  這樣的表現是比較搶眼的,宗門內隱有傳言出來,言道她受到了不止一位長輩的關注,不日就會拜得宗門大能為師。

  緊接著趙匡出現了,以切磋較技為名向她挑戰。

  趙匡剛剛晉陞先天境第一重天不久,慕煙華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哪裡會有不答應的?

  那一戰並未引得多少人關注,最後以慕煙華重傷落敗告終。

  煉氣境大圓滿對陣先天境第一重天,趙匡根本就沒有絲毫留情,雖是不敢取了慕煙華性命,卻仍是令她受損頗重。昏迷整整半個月之後,單是修復經脈上的傷勢便用去了將近一個月,慕清晨在她昏迷期間進了太元宗,慕煙華醒過來見著來看她的慕清晨,才從慕清晨口中得到這個消息。

  根本不是太元宗開山收徒之期,慕清晨就這般輕鬆成了她的同門師妹。

  往日裡撞上資質上佳的好苗子時候,破例收入門牆的情況不是沒有,那會兒慕煙華只為慕清晨高興,全副心神全部在養好傷勢之上,想要全力衝擊先天境第一重天,再尋趙匡報了一箭之仇,根本就沒有多想。

  在此之後,慕煙華看著慕清晨一個小境界一個小境界提升,自身修為卻是紋絲不動,牢牢地卡在了煉氣境大圓滿上。期間司若白招了她過去,親自收為記名弟子,待她晉陞築基境之日,便是正式收為親傳弟子之時。

  一直到慕清晨加入太元宗後兩年,慕煙華才堪堪突破至先天境第一重天。

  晉陞先天境之後,第一年慕煙華突破了三個小境界,至先天境第四重天,將慕清晨遠遠拋在腦後,第二年晉陞先天境第七重天,再往後竟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阻礙,彷彿整個人被套上了厚重的束縛,越是接近築基境修為提升就越慢,慢慢地居然讓慕清晨後來居上。

  至慕臨淵百歲壽辰那一年,慕煙華已有三年修為不得寸進。

  多麼古怪!

  現在細細想來,司若白輕描淡寫的態度,次次以瓶頸、心境為理由相勸,卻又從來沒有認真地出言提點,處處透著一股彆扭的不尋常——彷彿早早知曉她會那樣一般。

  另一方面,一個先天境的記名弟子,還是一個遲遲無法突破的記名弟子,司若白對她未免太過和顏悅色,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兒。時至今日,慕煙華可不會再天真地認為是師徒情誼使然。

  倘若這其中真個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關鍵點十有八九就在跟著趙匡那一戰。那一次重傷昏迷,正是做手腳的最好機會。

  慕煙華思緒翻騰,面上表情卻是半點沒有變化。

  前塵往事已矣,無數隱秘隨著她的重生埋葬,慕煙華無心去查找真相。只要這些人不犯到她手裡,她不會主動惹事找茬。

  那早已沒有意義。

  「大膽丫頭,只是好生尋你談個買賣,何必要出手傷人!」趙匡將苗皖饞了起來,偷眼看了面色陰沉的於單一眼,聲色俱厲地喝道,「你可知我師尊是何人?小小年紀便出手狠辣,莫非你家長輩沒告訴你,出門在外當小心行事?」

  這些年來,慕煙華修為境界提升極快,外表瞧著幾乎沒有絲毫改變,仍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般,又加上她刻意收斂了身上氣息,大大地減少了自身的存在感,僅憑趙匡築基境後期的修為自然看不出半點端倪。

  於單是化神境中期的大能,慕煙華三番兩次下了他的臉面,趙匡即便對慕煙華有些犯怵,言辭間也是有恃無恐。

  「我家長輩只告訴我,如若被人欺負了,當十倍百倍欺負回去。」慕煙華淡淡地掃了趙匡一眼,轉向於單,「你們需要船票,我也同樣需要,別說雙倍價格,就是十倍都沒可能轉讓。我瞧著方才那位道友,竟似想要強搶?我雖實力不濟,卻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小小懲戒已是手下留情,如若還有不服只管來尋我。」

  慕煙華這輩子還未跟他們照過面,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認識她。現今順利去往中央域要緊,如若能夠就此罷手,不再格外生事也是好的。

  但凡她剛剛有一點殺心,苗皖絕對不可能留得命在。

  「小丫頭倒是好本事。」於單看了慕煙華半晌,終是斂起眸底的狠色,「方才確實是我這弟子莽撞了。你走吧。」

  慕煙華淡淡一笑,看向一直等在一旁的少年:「有勞帶路。」

  那少年面上堆著微笑,似是更加慇勤了:「貴客這邊請。甲字六號屬於獨立的小院,住著倒是十分清靜,貴客如若有什麼吩咐,可直接搖響房中的銀鈴,自有人為貴客服務。」

  慕煙華輕輕頷首,道了一聲謝。

  大堂內眾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了,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不再理會於單三人。

  「師尊,就這麼放過那丫頭?」苗皖按著痛意未消的胸口,狠狠抹去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色,不甘地看著於單,「弟子活了二十幾年,從未像今日這般丟臉過,望師尊為弟子做主。」

  於單凝視著慕煙華遠去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正事要緊,此時不宜節外生枝。至於那小丫頭,總有治她的時候。」

  趙匡勉強壓下心頭的驚異,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尊,您看那丫頭是何修為境界,弟子竟是瞧不出分毫。」

  於單並不是一個善心大度的人,慕煙華不止拒絕讓出船票,甚至當著他的面打了苗皖,要是換了其他時候,慕煙華能不能有命在都要兩說。今日他居然生生忍下了這口氣,放了慕煙華平安離去,不是慕煙華深藏不露讓他忌憚,便是此次出行所圖甚大。

  「小小年紀能多厲害?總不過仗著長輩餘蔭,身上帶著斂息的物件罷了。」於單瞥了趙匡一眼,略略皺了皺眉,「元嬰境大圓滿,又敢一個人前往中央域,確實有那麼幾分本事,多半來頭甚大。畢竟尚在東南域境內,此次出行更需保密,絕對不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頓了頓,語聲陡然低了下去,「待得離了濱海城……」

  「一艘海輪統共一百張船票,除了我們手裡兩張,那小丫頭的一張,另外還有九十七張。離著初一之日尚有十來天,你二人負責再去尋一張票,多出點靈石無所謂,想來總有人願意讓出。倘若到最後仍是無所獲,趙匡隨我一道去,苗皖便自行回歸宗門吧。」

  兩個築基境後期的弟子,帶著只是用來端茶倒水跑跑腿,多一個少一個無傷大雅。

  「是,師尊。」趙匡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弟子定當竭盡全力。」

  苗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又不敢違背於單的意思,唯有隨著趙匡一道應下。

  他跟趙匡兩人本是年紀相當、修為境界亦是一般無二,此次隨行在於單身邊,正是討得他歡心的大好機會,日後被他看重收為親傳的機率大增。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4 18:45
264 天機門

  掌櫃的沒有說假話,酒樓的住宿環境確實極好,慕煙華很滿意。

  獨門獨戶的小院子,乾淨整潔,又沒有人打擾,保密性算得上不錯,慕煙華暫居其中,除了偶爾出去外面逛逛,增加了不少無盡之海出產的特色物品,便一直待在屋內,沒有跟任何人結識交流,自然也再沒有見過於單、趙匡、苗皖師徒。

  不時逗逗大角、二角,煉上幾爐丹藥練練手,感悟一下混元經與涅槃九變,十幾日的時光很快過去,到了初一這一日。

  天氣一如既往得晴好,慕煙華離了甲字六號房,在櫃檯結清了房款,便一身輕鬆地趕往碼頭。

  足有百丈長、十餘丈高的海輪猶如一頭龐大的海獸,早已靜靜地停靠在碼頭邊,青黑色的船身光澤內斂,高高豎起的桅杆直衝天際,散發著深沉迫人的氣息。

  猙獰堅固的撞角,船身兩側收回的利刃,無一不在說明眼前這艘海輪的攻擊力。

  緩步走上前,慕煙華隨著人流,向站在登船口的兩人展示了船票,順利地登上了海輪,並由專人領著抵達九十八號艙室。慕煙華的船票正是第九十八張,自然分配到了九十八號艙室——一萬極品靈石一張船票,獨立的單人艙室,瞧著極為整潔舒適,雖是面積不很大,卻也五臟俱全,算是對得起那個價格了。

  巨大的海輪緩緩駛離碼頭,慕煙華置身其中,幾乎感覺不到海輪的晃動,竟是如履平地般穩當。

  繁華的濱海城漸漸看不見了,放眼望去一片碧藍,隨著越來越深入無盡之海,風浪也愈發大了起來。翻捲的浪頭擊打著船身,卻絲毫不影響海輪平穩向前。

  一層淡淡的半透明白光升了起來,明亮的日光下幾乎看不見,包裹住了整艘海輪,將風浪全部阻擋在外面。

  海輪像一條入水的大魚,朝著目的地極快地前進。

  第一次進入無盡之海,慕煙華自然要上了甲板仔細一看,反正有玲瓏閣作保,海輪中禁止發生爭鬥,便是再遇上於單師徒也不怕他們動手。

  寬闊平坦的甲板上只寥寥七、八人,慕煙華的出現並未引起任何關注。

  慕煙華一眼掃過,尋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站定,透過半透明的光幕往外看去。數丈高的海浪衝天而起,卻被海輪輕鬆地分開兩邊,席捲的浪頭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哪裡還有方才藍天白雲的美景,彷彿整艘船是在海底航行的一般。

  半透明的光幕擋住了海浪,卻擋不住浪花席捲翻騰的「轟隆」聲,不時有大大小小的魚蝦被浪頭帶起,撞擊在光幕之上,又掉回海水中。

  慕煙華靜靜地看著外面景象,再看了一眼護住海輪的光幕,心下不由地暗自嘀咕。

  倘若看得不錯,整艘海輪就是一件品質上佳的極品法器,甚至比之六大宗派用於趕路的樓船都要好上不少,在無盡之海這樣的環境中航行,每一時每一刻消耗的靈石不是少數。

  一艘海輪一百張船票,一張船票一萬極品靈石,加起來不過一百萬極品靈石,聽著似乎數目挺大,但比起消耗來卻是不夠看。倘若加上海輪的維修、專門護衛海輪出行的修士以及這一路上不可知的風險,慕煙華大膽猜測,玲瓏閣的這一項生意,能夠拿回本錢來已是極為不錯了。

  莫說一萬極品靈石,便是十萬二十萬也是應該的。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慵懶的語聲自身後傳來,聽著竟是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聽過。

  「玲瓏閣可不會做虧本生意,這般行事不過是予人方便,收買人心,賺取人情罷了。」

  慕煙華微微側身,循聲看去。

  玉色袍子的年輕男子迎面而來,疏朗的眉目間帶著閒適的笑意,淡色的薄唇略略彎起,一雙彷彿能夠洞徹所有的黑眸好似望著慕煙華,又好似世間萬物皆不曾被他看在眼中。

  「……裴疏月?」

  雖是只因韓烈的緣故見過一次,但此人予她的印象極深,想讓人忘記都難。

  「煙華還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裴疏月面上笑意深了一分,在慕煙華身側駐足,「當初春滿樓一別,一晃竟是十多年了,恨不能再與那日一般,同煙華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這態度……未免太熟絡了一點。

  慕煙華皺了皺眉,想到此人跟著韓烈關係挺好,倒是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

  「裴公子說笑了。煙華不善飲,公子若是想找人把酒言歡,不如找韓烈,想來他定會欣然接受。」

  裴疏月深深看了慕煙華一眼,轉頭看向光幕外的滔天巨浪。

  「說起那小子,我前些日子剛見過他,還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停頓了片刻,見慕煙華無動於衷,這才接著道,「早先我曾為他開過一卦,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前途遠大,只除了三十九歲有一死劫,過去了之後便是一片坦途,過不去自然生死道消。但我前些日子見到他,發現他居然有轉運之象,死劫有向凶劫轉變的趨勢。」

  要說死劫是九死一生、凶險萬分,凶劫的程度自然要低上一些,平安度過的機率也增大不少。不管裴疏月此言是真是假,聽聞韓烈的情況變好,慕煙華心中也是高興的。

  「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似乎該說予韓烈聽才是。」

  慕煙華眉頭皺得更緊,總覺得眼前之人出現得有些奇怪,像是專門為她而來一般,這感覺可說不上愉快。

  裴疏月瞭然地一笑,彷彿看穿了慕煙華心中所想,卻是答非所問:「不知你可聽過天機門?」

  天機門?

  慕煙華想起自己穿越重生之事,不覺心頭一緊:「那個傳說中可看穿天機、自來一脈單傳的門派?」視線落在裴疏月身上,「莫非裴公子是天機門這一代的傳人?」

  說起來很奇妙,天機門向來神秘,輕易不現於人前,雖是一脈單傳,卻從未斷絕過傳承,且每一任的傳人都能夠順利飛昇上界,也不曾聽說因洩露天機而遭到天譴。

  這會兒仔細一打量,裴疏月身上氣息內斂,竟是識竅境大圓滿了。

  「怎麼,難道看著不像?」

  「自然不是。」怪不得韓烈老是嚷嚷著說他神神叨叨。慕煙華搖了搖頭,神色間不覺鄭重起來,「不知裴公子此次尋我,有何指教?」

  果然是特意尋她來的。

  裴疏月也不客氣推脫,徑直道:「我晉陞識竅境大圓滿已有些時日,卻一直尋不到突破之機。前幾日閒來算了一卦,竟是隱約指向中央域,且關鍵繫在你身上——為了不一輩子卡在識竅境大圓滿,我只能厚著臉皮找上門來了。」

  「可能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之時,便發現你命數極為怪異,千頭萬緒讓人看不清前路如何,只能通過面相看出近期運勢,當初只以為是修為境界不足,這一次更為模糊不清了。」裴疏月低嘆了一聲,續道,「韓烈因你而轉運,慕家因你而光大,天魔宗因你而度過危機,你身邊之人因著你的存在,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便是我,突破的機緣最終也繫在了你身上。」

  「你是傳說中有大氣運之人,你的命數便不是我天機門秘法可看破。」

  慕煙華張了張口,想反駁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索性便閉口不言。

  反倒裴疏月莞爾一笑:「現下想起來,竟是多虧了韓烈那小子,才讓我早早認識了你,否則我貿貿然找上門,可不就有麻煩了麼?」

  慕煙華不想跟天機門傳人交惡,裴疏月的坦誠相告也讓她無法說出拒絕之言,但她此去中央域前途未卜,並不想時刻有這麼一個算不上熟悉的人跟在身邊。

  「裴公子,你說突破之機繫在我身上,能不能解釋一二?」

  「我知你擔心些什麼。」裴疏月目視前方,眸光悠遠,「待得到了中央域,你我便分頭行事。時機成熟之日,我自會再去尋你。」

  慕煙華鬆了一口氣,隨即點頭應下:「只需我能做到的,必然不會推辭,請裴公子放心。」

  裴疏月笑了一笑:「有煙華這句話,我便安心了。」

  一啄一飲自有因果,裴疏月今日尋她幫忙,難說來日裴疏月不會助她一臂之力。

  又談笑了兩句,裴疏月告辭離開之前,為慕煙華留下了一句話。

  「我觀煙華眉間吉光紅雲各佔一半,中央域一行雖有磨難殺戮,定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默默看著裴疏月轉入船艙,慕煙華無心在甲板上久留,正欲回去九十八號艙室,眼角餘光忽而瞥見幾個熟悉的身影。

  於單、趙匡、苗皖。

  這三人終是得了第三張船票,跟著她同船前往中央域。

  僅僅短短的一瞥,慕煙華便移開視線,轉身步入艙室,於單師徒正專注地說著什麼,根本不曾察覺到絲毫異樣。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5 22:26

265 林海城

  海輪前進的速度極快,短短大半日工夫便行出數十萬里。

  慕煙華自別了裴疏月,便一直待在艙室裡不曾外出,只默默地感悟功法。尤其她已臨近將丹經第五頁的內容修習完畢,打開第六頁就在這幾日。照著以往的經驗看來,這丹經第六頁上記載的當是天級丹藥的丹方與丹印,蕭焰曾言聚神丹為天級丹藥,那丹方眼看著就要到手,平靜的心湖自然起了波瀾。

  「轟隆!」

  平穩的船身一陣搖晃,猛地一滯之後速度大減,像是撞到了某種阻礙之物,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泥沼之中。外面風急浪高,掀起數十丈、數百丈高的浪頭衝擊著船身,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半透明的白色光幕明明滅滅,竟是有了不堪重負的趨勢。

  怎麼回事?

  慕煙華身形一閃,已是掠出艙室,朝著外面衝去。

  不過眨眼工夫,慕煙華站在了甲板上。

  因著意外發生得太過忽然,原本空蕩的甲板上已是聚滿了人,此去中央域一百名乘客,負責駕駛海輪、一路護衛的玲瓏閣修士絕大部分都到了,加在一起也超過了一百之數。大夥兒皆是實力強大、境界高深之人,遇上了事自然不似普通人一般驚慌失措,一個個冷靜自持前來查看究竟。

  半透明的光幕陡然一亮,發出的白光增強了一倍不止,徹底穩固了下來。

  搖晃的船身有了光幕相護,瞬間平穩了許多,雖是前進速度驟減,瞧著卻是比方才穩當安全不少。

  透過半透明的光幕望去,外面一絲光亮都不見,漆黑如墨的海浪淹沒了整艘海輪,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阻礙,根本瞧不清海水中隱藏了什麼。未知的危險讓氣氛冷凝起來,不能也不敢拿著靈識、神識相探,唯恐惹到了藏在暗中的存在,唯有死死睜著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牢牢盯著光幕外看。

  「……快看!那是什麼?!」

  突兀的驚疑之聲在人群中響起,包括慕煙華在內,所有人都發覺了不同尋常之處。

  順著海輪前進的左前方,深沉的墨色中不知何時暈染上了一絲一縷幽藍,這幽藍色越來越明顯,從細如髮絲變成小指粗細,再變成兒臂粗細,轟鳴的海濤聲裡夾帶著電光的「劈哩啪啦」聲,漸漸地聲勢愈發大了。

  幽藍色的光影閃爍間,一道人影若有若無地顯了出來。

  只一個頎長寬厚的背影,卻讓人覺得傲立於天地之中,筆直的脊背直插天際,整個人彷彿一柄出鞘的絕世寶劍鋒芒畢露。

  雙足踏著海浪如履平地,身上不見半點防禦,席捲的浪頭怎麼都無法欺進他三尺以內。修長的手指凌空虛劃,輕描淡寫般破開了空間,露出一道不規則的黑色口子,扭曲著吞噬了大量海水,甚至在那一處形成了一個空白地帶。

  猙獰的海獸仰天咆哮,龐大的身軀翻攪著海浪,攪得海輪前後搖晃不已。

  破開的空間裂縫陡然拉大,裂開的口子從上到下劃過海獸龐大的身軀,竟像是撕開一張白紙一般輕鬆簡單,一枚碗口大的妖丹飛射而出,被那人收入掌中。

  殷紅的血水染紅了一方水域,海獸分成兩瓣的屍身掉落在海中,很快沉入了海底。

  那人收了妖丹,微微側頭朝著海輪的方向看了一眼,驀地消失無蹤。

  眸光淡淡,目空一切。

  寂靜,一片寂靜。

  海輪上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看著那人原先站立的方向許久不語,哪怕那裡早早恢復了原樣,再看不出特別之處。

  「嘶!」

  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方才那位前輩,就算沒有突破至生死境,想也不遠了吧?撕裂空間如若遊戲,深入無盡之海如踏平地,不知我哪一日才有如此實力……」

  這一聲像是打破了某種束縛,沉寂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不少人開始低聲感嘆議論。

  「那頭海獸瞧著足有數百丈高,妖丹大如碗口又圓潤無瑕,表面似有五彩雲霞縈繞,多半近日就要渡那九九化形劫。妖獸化形可是實實在在的生死境,竟被那位前輩一招分開兩半,可想那位前輩的修為境界。」

  「生死境啊!這還是我第一回見著生死境大能,看來離開東南域果然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不論是無盡之海抑或中央域,全部存在著天大的機緣造化,讓人忍不住去追尋冒險。」

  因那神秘修士獵殺海獸的一幕,甲板上一眾修士久久不願散去。沒有了前方的阻礙,海輪行進間恢復了之前的速度,半透明的光幕白光淡了兩分,卻依然堅若磐石。

  大約一刻鐘之後,海輪好似破開了濃重的黑暗,前方一陣大亮。

  明媚的陽光鋪灑而下,碧藍的海面一望無際,遠遠近近點綴著不少海島。雪白的海鳥凌空飛翔,水下隱約可見魚群游弋而過,好一派平和美麗的大海風光。

  海風帶著淡淡的咸腥味,暖暖地吹拂在面上,濃郁的天地靈氣撲面而來,竟是比東南域普通地界高出一倍有餘。

  不知不覺間,海輪已是衝過了鋪天蓋地的巨浪,進入了一個風平浪靜的海域。

  半透明的光幕不知何時收了起來,慕煙華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美景,不覺心下感慨大自然的神奇美妙,被那大能修士獵殺海獸一幕震懾的心神,在這一刻慢慢地平復下來。

  誰能想到疾風大浪之後藏著的是這般美好的景色?

  想來也是,無盡之海面積比陸地不知大了多少,倘若都是之前那般的環境,除了本身生活在海中的妖獸與修為通天的大能,根本無法讓大多數人生存發展,又如何能發展出媲美頂級宗派的勢力?

  海輪無聲無息地劃開海面,在船尾留下兩道雪白的痕跡。

  慕煙華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即轉身回去九十八號艙室,並暗自決定等到實力再有提升之日,定當倣傚先前那位大能,在無盡之海中暢遊些時日。

  接下來的日子,海輪前進之路上很平靜,再沒有發生之前那般的意外。

  經過了七次疾風大浪跟著風平浪靜的轉化,海輪自東南域濱海城出發之日算起,至今已是過了一個月有餘。早在十天之前,海輪再次進入一片平靜的海域,沿途遇到的島嶼很明顯多了一些,漸漸地看到天上海面有越來越多的修士路過。

  慕煙華心知,離中央域不會遠了。

  這一日,迎著初升的朝陽,海天一線之地顯出來一條暗黃色的痕跡,隨著海輪的前進愈發高大,漸漸地出現了一座大城的輪廓。

  掩映在蒼翠古木、碧綠林海裡的大城,遠遠地便能瞧見人生沸騰,極為熱鬧繁華。

  海輪緩緩地靠岸,所有乘客都離開了艙室準備下船。

  慕煙華跟不遠處的裴疏月點了點頭,無視了身後於單、趙匡、苗皖師徒如跗骨之俎的眼神,身形一閃已是混入人群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於單面黑如鍋底,陰沉的目光掃視著四周,哪裡還能尋到斂息之術運到極致的慕煙華?

  原想著到了中央域人生地不熟,一下了船便盯上慕煙華,先將她料理了出一口惡氣再說,卻不料她這般乖覺,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在他發難之前便溜之大吉,當真可恨!

  似她這般年紀這般修為,又是較為少見的女修,在東南域不可能名聲全無,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位!

  修為年紀都合得上的女修本就少,除了澹台馥、慕煙華,便只有一個聶子晴。

  聶子晴沒這麼高的實力,澹台馥為變異冰靈根,又是神水宮之主徐素顏的親傳弟子,身上氣息定然會帶著一點特殊的靈性,之前的女修卻全然沒有這個感覺,反讓人覺得十分神秘,看之不透。

  莫非正是天魔宗慕煙華?!

  「師尊,那丫頭不見了,接下來該怎麼辦?」趙匡看著於單變換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算她走運!」於單拂袖往前,眸光閃爍不定,「希望她日後一直走運下去,不要再撞到我手裡,否則定斬不饒。」

  如若真是那慕煙華,斬殺她不止為宗門除了一個大敵,還能奪得她身上諸多奇遇寶物。以她的年紀而言,縱然再是天才絕頂,沒有逆天的機緣相助,也不可能有如今成就。只要殺了她,那些可都是他的了。

  於單心中不住盤算,不由地萬分後悔方才慢了一拍,讓慕煙華輕易走脫。

  可惜這會兒也沒有辦法了。

  於單面容細微地扭曲著,整個人沉浸在懊惱悔恨之中。

  趙匡、苗皖兩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再出聲,大步追著於單而去。

  與此同時,慕煙華已是穿過了碼頭,隨著人流靠近了林海城,交了一百下品靈石的入城費用,徑直邁進了這座靠近無盡之海的中央域大城。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5 22:26
266 見聞

  於單看慕煙華的眼神有些異樣,慕煙華哪裡有不知道的,只這會兒懶得與他計較罷了。

  倘若他不識趣,非要跟上來生事,慕煙華也不會怕了他。

  初初抵達中央域林海城,慕煙華可說是兩眼一抹黑,哪怕有楚君狂為她講述一些大致的情況,畢竟相隔的年數久了,誰知道是不是發生了改變。

  此次目的在引魂果,憑著一張僅繪製了發現引魂果周邊地貌的地圖,整個忘川崖綿延數十萬里,貿然找去可不是好辦法。如若在裡面耽擱十年八年,那真正是白白浪費時間了。當日從藥宗得了地圖,慕煙華還特地問了公孫宗主,奈何離著那位祖師爺的年代太過久遠,除了她手裡這份手繪地圖外再無其他線索。

  為了方便行事,她需要一個引導人,一個融入中央域契機。

  眼前這一座林海城規模頗大,又因連接著無盡之海,人員來往極為繁雜,內陸那些頂級大派、頂級世家對此地的控制力自然要弱些,倒是最適合作為第一站暫時停留。

  慕煙華可不曾忘記,害得蕭焰差點魂飛魄散的罪魁禍首,自稱來自巫家的神秘青年巫箜玉,其家族的大本營就在中央域。巫箜玉言談舉止、字裡行間表現出來的自高自傲,想來這巫家定是來頭勢力不小,這些大勢力最是不缺玄奇手段,難說會不會早已收到巫箜玉傳回來的消息,卻是不得不防。

  楚君狂曾經有言,中央域的面積比之東域、南域、東南域加起來都要大得多,勢力分佈也要相對複雜許多,明面上公認的一山一谷二門三宗八世家最為出名強大。排在這十五個勢力最末的八大世家裡面,縱然沒有一家是姓巫的,慕煙華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隨著人流入了城,慕煙華瞧著城中景象倒是同濱海城差不離,只不過空氣裡蘊含的天地靈氣濃郁了數倍,來往的修士境界更為高深,攤上販賣交換之物的種類更多、品質更佳、品級更高,一些在東南域極其少見珍貴之物,在這裡只能算稀鬆平常。

  管中窺豹,短短的一瞥之間,慕煙華已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怪不得那巫箜玉提及東南域便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中央域這般得天獨厚,東南域與之比起來差得太多,如此一代一代修士積累下去,自然是強的愈強、弱的愈弱。

  普通之地天地靈氣就這般濃郁,更何況建立在洞天福地、專門布下聚靈陣的宗派世家?

  「小主人小主人,是不是已經到了中央域?」手腕處微微一動,大角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輕輕搖晃著似是還有些不清醒,下意識大吸了幾口氣,「好舒坦的感覺,這味道雖比不上隕星峰精純厚重,卻是很不錯了。」

  「醒來了?」

  慕煙華腳步不停,摸了摸大角的腦袋,「二角如何?想來也快甦醒了吧?」

  離開天魔宗的前兩日,大角、二角修為境界突破,有驚無險渡過了識竅境大圓滿至化神境初期的小天劫,之後便一直纏在慕煙華手腕上沉睡,消化忽然暴增的力量。

  「小主人,你叫我?」大角的旁邊又是探出一個小腦袋,幽藍色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猶如最上等的寶石般閃亮,頂上兩個尖尖的小角顯得格外可愛,不是二角又是哪個?

  慕煙華同樣摸了摸二角的小腦袋,輕聲傳音道:「既然你們兩個都醒了,要不要進輪迴塔修煉?」

  自從器靈輪迴現身,玉塔第一層那株萬靈樹的生長速度忽然快了起來,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為高大粗壯,散發出來的靈氣自然愈發濃郁。下方那個白玉池積滿了靈液,幾乎要往外漫了出來,竟像是要固體化了一般。

  逸散的靈氣充滿了整座玉塔,以第一層最為濃郁,每隔一段時間甚至要下一場靈氣雨。

  大角、二角進去修煉,毫無疑問要去跟著她在外面好。

  實際上,早在大角、二角剛渡過小天劫時,慕煙華便有心將它們收入玉塔。哪知大角、二角抵死不從,也不知道怎麼腦補得出來的結論,居然指著慕煙華要趁它們沉睡之機,將它們留在天魔宗,獨自上路前往中央域,非要變小了牢牢纏在慕煙華手腕才放心。

  慕煙華抵不過大角、二角撒潑賣乖,反正也不影響什麼,便隨它們去了。

  「不去不去,好不容易跟著小主人出來一趟,躲在塔裡面修煉算怎麼回事?」大角的小腦袋搖得似撥浪鼓,身軀將慕煙華的手腕纏得更緊了些,「我還要保護小主人呢,外面的壞人那麼多,小主人被欺負了去該怎麼辦?」

  二角小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再一次跟著大角達成了一致:「保護小主人要緊,沒有小主人就沒有大角、二角,所有欺負小主人的都要咬死!」

  慕煙華默默扶額,頓了半晌才道:「讓你們在外也可以,但沒我允許不可在人前出聲,否則就扔你們進玉塔。」

  這兩隻一激動就咋咋呼呼,慕煙華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大角、二角忙不迭地連聲答應,兩個小腦袋並排探出衣袖外,兩雙眼睛閃閃發亮,好奇地看著林海城中的一切,不時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慕煙華見大角、二角安靜下來,心知關鍵時候它們還是挺靠譜的,自然也就放了心,將注意力集中在身周往來的修士身上,尤其是那些正在交談之人,不動聲色地看著聽著。

  天色尚早,尋住處安頓不急著一時,慕煙華想趁著天黑之前瞭解些情況,暗中留意城中之人交談,提取其中有用的信息,毫無疑問是較為有效的法子。倘若能夠找到一絲半點頭緒,為日後的計畫打開局面自然最好。

  「這不是萬年冰梨果麼?」一聲壓抑的驚咦之聲隱約傳來,在嘈雜的人聲中幾乎不可聞,「你真捨得用它來交換一枚化神丹?」

  化神丹為人級丹藥,且是人級丹藥裡最為基本的一種,而冰梨果為地級丹藥三元冰魄丹的三味主藥之一,長到萬年已是極為不容易了。真論起價值來,萬年冰梨果換一枚化神丹,確實有些吃虧了。

  慕煙華有些心動,下意識地往聲音來處靠近。

  瞧著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身著暗灰色粗布袍子,袍角處還沾著些許泥污,身形極為高大,五官趨向粗獷,眼神平和無波,眼前席地攤著一張淺黃色油布,上面胡亂擺著十幾樣藥材。看那根鬚連著泥土的樣子,顯然採摘之時花了心思,沒有對藥材產生絲毫破壞,只要有合適的種植環境,便是直接拿著種回去都能存活。

  這些藥材年份長者上千,短者也有數百,雖是算不上頂珍貴,卻也極為不錯了。

  邊上孤零零安置著一枚嬰兒拳頭大的果子,陽光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好似千年寒冰精雕細琢一般。若有若無的寒氣縈繞,內部有冰藍色的氣流緩緩游動,不多不少正好十道。

  正是萬年冰梨果。

  一人蹲在地上,只露出一個白色的背影,手指著那萬年冰梨果,微仰著頭看著那中年男子。

  很顯然,方才那句話就是這人問的。

  「我不是丹師,也無緣識得能夠煉製三元冰魄丹的丹師,留著此物反而是個麻煩,不如用來交換目下所需之物。」中年男子倒是一片坦然,眸底帶著一絲隱約的期盼,「我說話算話,只要予我一枚化神丹,這萬年冰梨果馬上雙手奉上。」

  中年男子自家人知道自己事,上百年來一直卡在識竅境大圓滿,如若沒有其他奇遇,這輩子晉陞化神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萬年冰梨果確實是好東西,於他卻是廢物一般,放在身上又怕懷璧其罪,惹來殺身之禍可就得不償失了,自然是早早拿來交換化神丹,再將化神丹吞入腹中消化了最安心。

  「可惜我身上不曾帶著化神丹。」那白袍男子遺憾地嘆了一聲,不死心地道,「這位道友,不若你等我半個時辰,將這萬年冰梨果予我留著,我拿著化神丹再與你交換。或者你隨我一道歸家,你我馬上可以交易。」

  中年男子猶豫了片刻,終是搖頭道:「我便不隨你去了,你自可回去取化神丹,不過這期間有沒有其他人——我不敢保證。」

  白袍男子明白中年男子的顧慮,心底卻是怎麼想怎麼不甘心,正欲再勸說幾句,慕煙華上前一指那萬年冰梨果。

  「不知此物如何賣?」

  中年男子面上一喜,忙忙道:「以一枚化神丹交換。」

  此時萬年冰梨果已是現於人前,恐怕早被有心人看在眼裡,越早脫手越好。

  慕煙華點了點頭,又指著邊上十幾樣藥材:「那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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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結交

  中年男子掃了那一堆藥材一眼,猶豫了一下:「如若方便的話,能不能換取幾枚高級丹藥,溫養真元、恢復傷勢的都可以。」

  這人倒是不貪心。

  慕煙華淡淡一笑,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丹藥瓶遞了過去:「你看看可還滿意?」

  那十幾樣藥材裡,有幾株極其不錯,慕煙華不介意讓中年男子得點便宜。

  中年男子接過丹藥瓶,微顫著手打開一看,面上顯出來極大的驚喜之色,看著慕煙華的眼神猶有不敢置信。

  「這兩枚丹藥……真的予我?」

  慕煙華點了點頭:「自然。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這怎麼能不滿意?」中年男子像是怕慕煙華反悔一般,忙不迭地收起丹藥瓶,迫不及待地道,「大師,萬年冰梨果與這些藥材都是您的了,多謝您的慷慨。」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徑直轉過身,以極快的速度混入人潮之中。

  慕煙華心念一動,將藥材收入玉塔第二層,讓器靈輪迴尋地重新種植,之後才探手撿起那枚萬年冰梨果,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盒裝了塞進乾坤鐲。

  「道友交換這些藥材,可是為了煉丹?」清朗的語聲從身邊傳來,好似兩人本是好友般熟稔,「我瞧著方才那人激動難當,不知可方便透露下交換的丹藥,我這心裡頭好奇得緊,像是有兩隻爪子在拚命撓一般。」

  慕煙華聽得好笑,不覺看向一直不曾離開的白袍男子,正對上他帶著好奇的雙眼,眼底明亮澄澈,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

  瞧著二十許年紀,眉飛入鬢,神采飛揚。

  方才本是此人先來,若非他沒有隨身帶著化神丹,而那中年男子拒絕了他的提議,說不定這萬年冰梨果還落不到她手上。跟著中年男子一番交易,他從頭到尾看在眼裡,明明數次欲言又止,最終仍是不曾說出阻止之言。

  慕煙華對他,倒是不討厭:「不過一枚化神丹、一枚養元丹。」

  「養元丹?」白袍男子怔了一怔,隨即面露古怪之色,「道友好生大方。這養元丹可是人級丹藥,服用化神丹後再服用養元丹,效果絕不是兩相疊加那麼簡單——方才那人賺大了,怪不得他那副表情,饒是我都心動不已。」

  「道友可還需要藥材?不如你我也來做筆生意?」

  慕煙華打量著白袍男子,搖頭道:「多謝道友好意,我想暫時不需要了。」

  「真是太遺憾了。」白袍男子嘴上說著遺憾,面上卻半點看不出有這端倪,「在下姓秦,秦守善,便住在這林海城中,家裡有點丹藥生意,還算說得上幾句話。道友瞧著想是遠道而來,不若今日由我做東,請道友嘗嘗咱們這林海城的雲霧茶?」

  原就想尋個地頭蛇搭上線,竟是這般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慕煙華遲疑了片刻,正要點頭應下,忽而兩道身影速度極快,一前一後直衝著這邊來,瞬間到了近前。

  「守善,聽說有人在此地售賣萬年冰梨果,你可有見著?」

  領頭一人三十出頭模樣,著一襲墨藍色廣袖繡暗色雲紋的袍子,硬朗的眉目間依稀跟著秦守善有幾分相似,視線落在秦守善身上,語聲頗有些急促焦躁。

  他身後那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同樣急切地望向秦守善。

  「大伯?三弟?」秦守善驚訝地出聲,目光掃過前來的兩人,「你們……是為萬年冰梨果而來?剛剛確實有人以萬年冰梨果交換化神丹,可惜我遲了一步,被這位……」

  秦守善轉向慕煙華,秦大伯、秦三弟兩人也齊齊看了過來。

  慕煙華迎上三道視線,輕聲開口:「慕煙華。」

  秦守善輕咳了一聲:「……慕道友運氣比我好,那萬年冰梨果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這可如何是好?」秦三弟到底年紀小些,根本藏不住話,聞得秦守善之言便失聲叫道,「大哥那個情況,還等著萬年冰梨果救命呢。本是聽得此地有萬年冰梨果,大伯與我才匆匆趕來,不想仍是晚了一步。」

  秦守善大吃一驚,不覺面色大變:「家裡不是有三枚萬年冰梨果麼?怎麼會這樣?」

  秦三弟眸底一片黯然,語聲低了下去:「就在剛才,老祖宗、祖父、劉大師接連煉丹失敗,那萬年冰梨果自然化作了灰燼……」頓了頓,忽而看向慕煙華,「你、你能不能將那枚萬年冰梨果讓予我們,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秦守善忍不住加了一句:「慕道友想來不缺化神丹,如何才能讓出萬年冰梨果,換其他丹藥或者同價值的靈藥靈果都可——我知道這般奪人所好令人不齒,卻是不得已而為之,望慕道友見諒。」

  「慕小友,秦家欠你一份人情。」秦大伯看了秦守善一眼,沉吟道,「守善兄長急需此物煉製救命丹藥,倘若慕小友能夠助上一助,秦家定不忘小友今日之情。」

  這秦家之人品性倒是不差,慕煙華看著眼前三人,並不急著拿出萬年冰梨果。

  「秦家要這萬年冰梨果,可是為了煉製三元冰魄丹?」

  三元冰魄丹在地級丹藥中較為偏門,最大的一個功能便是護住服用之人心神,保住體內生機,在數十年內阻止生機斷絕,得到更多的時間去尋求救命之方。

  「正是為了三元冰魄丹。」秦守善見慕煙華神色鬆動,毫不隱瞞地解釋道,「我本在附近巡查家中店舖,見著有人售賣萬年冰梨果才過來相詢,雖是家中已有三枚,但多一分保險總是好的,不想恰好身上沒有化神丹。之後慕道友得了萬年冰梨果,我尋思著老祖宗、祖父、劉大師三人必然會有人成功,誰知世事難料,竟是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

  慕煙華不禁莞爾,心道這秦守善倒是老實,翻手取出一個丹藥瓶遞了過去:「此物予你,也別再想著萬年冰梨果了。」

  「這……」秦守善心頭一悸,想起之前慕煙華隨手扔出一枚化神丹、一枚養元丹的事,視線怎麼都無法從那丹藥瓶上移開,下意識便伸出手接住。

  「八成三元冰魄丹?」雖是早有所猜測,待見了實物仍是驚呼出聲,「慕道友,你、你不會是神藥山的弟子吧?」

  神藥山?

  一山一谷二門三宗八世家裡排名第一的一山,以煉丹之術入道,因其神乎其神的丹道傳承超然於世。要是有機會,慕煙華很想去見識見識,看看到底是蕭焰所授的丹經精妙,還是神藥山的傳承更勝一籌。

  「秦道友猜錯了。」慕煙華淡笑著搖頭,「我來自無盡之海,此次遵了師命出行歷練,這林海城是我的第一站,秦道友是我認識的第一位友人。」

  真實的身份來歷,慕煙華自然不會輕易相告。直接拿出三元冰魄丹,也只是為了讓秦家欠下人情,通過秦家融入中央域,更方便日後行事罷了。

  丹師,還是一個能夠煉製地級丹藥的丹師,不說慕煙華此刻對秦家之人有恩,而秦家本身就是做丹藥生意的,即便沒有上面這兩條在,也是讓人趨之若鶩拉攏討好的對象。

  慕煙華雲清風淡,秦守善卻是一臉糾結,捧著手中的丹藥瓶收起來不是,還回去又捨不得,一時只吶吶道:「慕道友,你我萍水相逢,這、這太貴重了。」

  「丹藥只有讓人服用了,才能體現出其價值。」慕煙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秦道友無需客氣,便當是你方才相讓的謝禮。要是秦道友覺得過意不去,我初來乍到此地,不若接下來由你一盡地主之誼。」

  相讓之情,指的自然是交換萬年冰梨果之事。

  「慕小友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委實讓人豔羨不已。」

  秦大伯驚異之後便是欣喜,看向慕煙華的眼神瞬間火熱了許多,拿過秦守善手上的丹藥瓶仔細收好,笑咪咪地續道,「我秦家還算清靜,小友既是出來歷練,想必在林海城也沒個熟人,不如便到家中歇一歇腳?小友深情厚誼,若不讓我們報償一二,我秦家上下難免心中難安。」

  慕煙華點頭應下:「如此便叨擾了。」

  「小友光臨,怎會叨擾?」秦大伯笑容愈甚,轉向秦守善,「守善,好生招待小友,不得怠慢了,知道麼?」

  秦守善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秦三弟又是好奇又是敬佩,不停地偷眼看著慕煙華,一直緊緊跟在慕煙華身側,聽著慕煙華、秦守善兩人說話,偶爾插上一句,得到慕煙華的回應便能樂上半天。

  一方刻意拉攏,一方有心結交,回去秦家宅院的短短一路,秦家三人跟著慕煙華已是極為熟識,再沒有了初見的陌生感。慕煙華也從秦守善兄弟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將秦家的大致情況摸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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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地心炎火

  秦家是中央域本土成長起來的丹藥世家,在林海城紮根發展已有千多年,跟另外一個賈姓家族平分林海城這壁江山,目前是秦守善的祖父當家。

  到了秦守善這一代,秦家統共出了三個孫輩,秦守善排行第二。

  「秦小友,到了。」

  親大伯停在了一處高門大宅之前,笑容不減地請了慕煙華入內,交代秦守善兄弟好生招待,便急匆匆地獨自離開。

  「慕大師,兄長情況危急,父親這才著急趕去,請不要介意。」

  秦三弟路上請教了慕煙華幾個關於煉丹的問題,一時心服口服崇拜不已,鞍前馬後比秦守善還要慇勤客氣。秦大伯一走,先是引著慕煙華在大廳坐了,之後忙不迭地讓人上茶上靈果,一樣一樣擺在慕煙華面前。

  秦守善眼看著自家弟弟一臉狗腿樣,頗有些不忍直視地別過頭。

  倒是慕煙華淡定地頷首:「救人要緊。你們也不用陪著我,都過去看看吧。」

  秦守善猶豫了一下,仍是搖頭道:「大哥那邊有諸位長輩在,加上道友相贈的三元冰魄丹,必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秦三弟更是連連擺手:「大哥定能逢凶化吉,我去了也幫不上忙,添亂倒是有可能,不如在此陪著慕大師。」轉向秦守善,「不若二哥前去看看?」

  「兩位也莫再推辭了。」慕煙華掃了秦守善兄弟一眼,笑著提議道,「骨肉親情是人之常情,兩位既然擔憂兄長安危,卻因我而無法前去探看——倘若兩位不嫌我失禮,不如一道去看看情況?」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也很想知道那三元冰魄丹的效果。」

  秦守善本還有些遲疑,聽聞慕煙華最後一言,終是點頭答應下來。

  「慕道友,大哥在天青院,請隨我來。」

  慕煙華應了一聲,跟著秦守善兄弟轉入內院。繞過一片藥田,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慕煙華明顯感覺到四下的戒備越來越強,往來巡視、暗中守護的修士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因有秦守善兄弟領路,或明或暗的視線輕輕地掃過來,便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這目光平淡如水,不帶其他情緒,就像是路人隨意看過來的一瞥,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快難受。

  但慕煙華知道,所有人都將她看在了眼裡,只要她有半點異動,定然毫不留情地群起而攻,絕不會看秦守善兄弟便猶豫半分。

  「前面就是大哥的天青院了。」秦三弟指著前方一座小院,像是想到了什麼,眸中閃著明亮的光彩,「大哥自小聰慧好學,不管是修煉還是煉丹,都有著極高的天賦,是我們三兄弟中最強,祖父與諸位長老對他寄予厚望,他自個兒也爭氣——此次前往無盡之海探險,剛回來時還好好的,說是得了好處收穫頗豐,哪知一個晚上就出了事。」

  秦三弟拉了拉鬢前垂下的髮絲,似是極為苦惱,「祖父與諸位長老什麼都不肯說,我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只道要三元冰魄丹,之前還對外散出消息,可惜時間太短尚未有回應。」

  「如今有慕道友相助,不是已得了三元冰魄丹麼?」秦守善抬手一拍秦三弟的腦袋,「大哥定會沒事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日裡游手好閒、萬事不理,該想著出來做點事,為大哥與我分擔一二。」

  秦三弟整張臉垮了下來:「別呀!不是有大哥二哥麼?大樹底下好乘涼,我這笨手笨腳的,搞砸了還不是要大哥、二哥收拾爛攤子?」

  秦守善輕哼了一聲,不容置疑地道:「誰又是天生就會?慢慢學著就是了,待大哥……」

  秦三弟擰著眉,眼見著實在混不過去了,忽而眸中一亮,身形一閃向前奔去。

  「祖父、父親、二叔,我來看大哥了!」

  秦守善猛地一噎,未完的話自然說不下去了,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轉向慕煙華:「慕道友,我這幼弟被慣壞了,讓你見笑。」

  「秦道友同兄長幼弟感情極好。」慕煙華笑意一深,想起了自家兄長慕落雪。

  秦守善只笑不語。那邊七、八人也發現了慕煙華、秦守善兩人,由一名中年男子打頭迎了上來。

  「這位便是慕小友吧?」剛硬的線條因笑意柔和下來,深邃黑眸探不到底,「慕小友今日以三元冰魄丹相贈,於我秦家有大恩,往後便是我秦家貴客。」

  「秦家主言重,此事不過舉手之勞。」

  瞧著跟秦大伯差不多年紀,連著五官都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間積威更重,身上氣息如淵如海,彷彿無邊無際漫無盡頭。

  秦三弟的祖父,可不就是秦家現任家主秦伯業麼?

  三元冰魄丹之事,甚至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想來那秦大伯必然早早告知了秦伯業知曉。

  秦伯業朗聲大笑,愉悅非常:「對慕小友而言,可不就是舉手之勞麼?江山代有才人出,咱們這些老傢伙,全部都被比下去嘍!」

  修行之人雖無法從外表判定實際年齡,但骨骼的年紀卻是騙不了人的。同樣年輕的外表,真正的年輕人跟修行日久的老怪物自然有所區別。秦伯業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慕煙華渾身上下朝氣蓬勃,至多就是二十出頭,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

  這般年輕的丹藥大師,就是比之神藥山的絕世天才也不遑多讓。

  「秦家主過獎。」慕煙華笑意盈盈,「煙華初來乍到,日後還要多仰仗守善兄呢。」

  一路冷眼旁觀,慕煙華對秦家觀感很不錯,從上到下看著都是可交之人。如若能一直堅持初衷教養後輩,何愁家業不成?

  秦伯業目光掃過秦守善,正要點頭應下,忽然聽著屋內一聲沉重的轟鳴。

  暗紅色的火舌從炸開的窗戶、大門席捲而出,整間屋子轟然倒塌,瞬間化作灰燼,一道黑色的身影倒飛而出,灰白的長髮燒掉了一大半,衣袍上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看著異常狼狽。

  「老祖宗?!」

  秦伯業驚呼一聲,瞬間至那黑色身影近前,伸出雙手去接。

  巨大的衝擊力讓秦伯業站立不穩,連後退了數丈才堪堪止步,面上浮起一陣異樣的紅潮。

  「咳……噗!」

  秦家老祖宗一聲輕咳,張口吐出一大蓬殷紅逆血。

  「……快,快救守則!」

  守則?秦守則!

  他不是出了意外,需要三元冰魄丹壓制,怎會出了問題?

  秦家老祖宗方才分明是守著秦守則,現下整間屋子化作灰燼,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卻不知秦守則到底如何了。

  秦伯業一眾從頭到尾守在屋外,自然能夠肯定屋內出了秦家老祖宗與秦守則兩人,再沒有第三個人存在,期間同樣沒有人進過裡面。

  屋子裡所有的東西被燒得乾乾淨淨,焦黑的痕跡在地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大圓,中央盤膝坐著一人,身上衣袍毛髮全都不見了,表面罩著一層暗紅色的火焰。有些奇怪的是,這層暗紅色火焰中似乎還夾雜著淡藍色的冰霜,兩者相持著誰也不讓誰,將這人的肉身當做了爭鬥的戰場。

  「啊啊——!」

  火焰中人痛苦地仰天長嘯,幾乎維持不住雙手結印的動作,渾身的皮肉被燒得「嗞嗞」作響,化作一縷縷青煙,燒焦的皮膚表面卻還凝著一層淡白的霜華。

  熾熱的火浪裹挾著徹骨的冰冷,席捲著形成了一陣陣勁風,讓人輕易靠近不得。

  「守則!守則你怎麼樣?」

  一眾秦家人中唯一的一名中年美婦,大約是秦守則的母親,見此情景便什麼都顧不得了,埋頭就要往裡面衝。

  「站住!老大還不拉住你媳婦!」秦家老祖宗一聲厲喝,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眼見著秦大伯一把捉住中年美婦的胳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守則正在關鍵時候,你胡鬧什麼!想讓守則死得快一些,你就衝過去吧!」

  秦家老祖宗聲色俱厲,中年美婦靠在秦大伯懷裡低聲抽泣,終是再沒有其他動作。秦大伯動了動嘴,欲言又止。

  秦伯業心頭一驚,畢竟要冷靜得多,當下出聲問道:「老祖宗,守則如今的狀況——我瞧著似乎不太好?」

  秦家老祖宗深深吸了兩口氣,摸出一枚淡綠色的丹藥納入口中,面色瞬間好了許多。

  「咱們都低估了那地心炎火!原想著有三元冰魄丹壓制,再憑著守則本身的天賦,將它收服十拿九穩——事到如今,唯有看守則自個兒的了,倘若他不能收服地心炎火……只怕整個人都會被燒成灰燼。」

  兩人一問一答間,秦守則那邊忽然異變陡生。

  火焰與冰霜的交戰中,冰霜漸漸落入下風,火焰越發勢大,眼看著就要大獲全勝。

  秦守則的表情更加痛苦,原本飽滿的身軀縮水了好幾圈,猛一看去就像一隻奄奄一息的焦黑骷髏。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5 22:27

269 相助

  秦守則的情況愈發不好了,那中年美婦淚水漣漣,緊咬著嘴唇,終是忍不住出聲道:「老祖宗,則兒這般……莫非只能乾看麼?倘若則兒有個萬一,我、我也不活了!」

  「閉嘴!不會說話就當你自個兒是啞巴!」秦家老祖宗頭也沒回,怒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胡言亂語不是擾了守則心神麼?老大,管好你媳婦兒,幫不上忙就算了,添什麼亂!」

  秦大伯神色異常難看,焦灼地看著場中被烈焰寒霜包裹的人影,低聲道:「阿蘭亦是擔心守則——早知如此,就不該隨了守則心意,讓他一意孤行。」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秦伯業心底暗生悔意,惱恨自個兒操之過急,竟是陷孫兒於險境,不由轉向秦家老祖宗,「老祖宗,眼看著三元冰魄丹藥力將盡,地心炎火的威力絲毫不減,守則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不知老祖宗能不能想想辦法,保住守則一命?至於那地心炎火,沒有了就沒有了吧。」

  寶物沒了固然可惜,但要是能夠保住秦守則性命,還是極為值得的。

  秦家老祖宗視線落在秦守則身上,半晌才道:「如今地心炎火全面反噬,外界之力根本不好介入,不然守則多半要立時喪命。看守則的樣子,當是還能支撐片刻,等會兒三元冰魄丹藥力耗盡……我盡力一試便是。」

  此言一出,秦家一眾全部沉默了下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沒有人認為秦守則還能收服地心炎火,待得三元冰魄丹藥力耗盡,壓制地心炎火的力量少去大半,便是秦守則被燒成灰燼之時。

  秦家老祖宗雖是答應盡力一試,但要在地心炎火之下救人,又豈是那般容易?

  慕煙華將秦家人的表現看在眼裡,心下不住思量。

  秦家人求三元冰魄丹,慕煙華初時以為那秦守則是受了不可逆轉的重傷,需要暫時保住生機尋找解決之道。方才地心炎火全面反噬,炸燬了秦守則的屋子,炸飛了為秦守則護法的秦家老祖宗,慕煙華親眼看到秦守則的模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這秦家不知從何處得了一枚地心炎火的火種,便想著讓秦守則將其收服,跟著自身丹火融合為一,提升丹火的品質威力,日後煉丹自然事半功倍。三元冰魄丹屬至寒之物,正是地心炎火的剋星,可以助秦守則壓制地心炎火的力量,收服起來便容易許多。

  不是任何丹師都能成為丹藥大師,除了自身的天賦之外,丹火的品質在其中顯得尤為重要。丹火品質太差,注定在丹師這條路上走不了多遠,稍微品級高點的丹藥就無法煉製。

  丹火品質的好壞,取決於丹師覺醒的靈根、所修習的功法、點燃丹火時使用的手法等等。大部分丹師首次點燃的丹火都是普通火焰,很多丹道傳承會有提升丹火品質的法子,最為常見的一種便是借助外力。

  在修行界中,存在一些威力頗大的異種火焰,比如地心炎火,比如天降雷火,比如九幽冥火,取了這些異種火焰的火種,以特殊秘法將之收服融合,便能大幅度提升丹火的品質。

  就像秦守則現下做的那樣。

  當然,這異種火焰不是好收服的,即便準備充分,成功率也就是十之一二,可說是極為凶險。

  慕煙華視線掃過秦守則,這瞬息的工夫,地心炎火的勢頭更大了,三元冰魄但所化的冰霜已是幾不可見,融合地心炎火顯然要失敗。

  實際上,壓制這地心炎火,除了屬性至寒的三元冰魄丹,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三元冰魄丹給出去了,倘若放任秦守則被燒成灰燼,秦家縱然還記得贈藥之情,這份人情怕也要大打折扣。哪怕有秦家老祖宗出手,秦守則僥倖留下一條命,融合地心炎火失敗,肯定會留下不可逆轉的後遺症。

  施恩施到一半,沒道理這麼罷手,就讓秦家人再欠她一些便是。

  秦家老祖宗不熟悉,慕煙華徑直看向秦伯業:「秦家主,倘若信得過我,我這裡倒是有一法。」

  秦伯業霍然轉過頭,面上又驚又喜:「……慕小友此言當真?」

  慕煙華輕輕頷首:「只要秦家主信得過我。」

  「這有什麼信不過?那三元冰魄丹還是小友相贈呢。」

  秦守則危在旦夕,再壞還能壞得到哪裡去?更何況,慕煙華此人著實神秘莫測,連他都看之不透,能夠隨便拿出地級丹藥相贈之人,既然說出有法子,根本不存在信口開河的理由。

  秦伯業一臉急切,語聲帶著一絲期待,「事不宜遲,請慕小友出手救守則一救,過後再來謝小友大恩。」

  「……伯業,這決定是不是草率了點?」秦家老祖宗緊擰著眉,眸底顯出來些許不贊同,上下打量著慕煙華,「這女娃兒實力倒是不錯,可終究年紀不大,連我都無法可想,她能有什麼辦法?別是年輕氣盛強出頭。」

  慕煙華淡笑著站在原地,任由秦家老祖宗打量,氣定神閒沒有半分被質疑的不悅與不耐。

  「則兒都這樣了,反正我們都沒辦法,為何不讓慕小友試一試?」最先出聲支持的,竟是那剛剛被秦家老祖宗斥責的中年美婦。

  秦大伯猶豫了一會兒,同樣點頭道:「我贊同阿蘭的意見。」

  秦家老祖宗哼了一聲,竟是未再出言反駁,反而轉向慕煙華:「女娃兒,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麼救守則?要是說不出所以然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動手的。」

  他來動手還有機率保住秦守則一命,倘若慕煙華有個失手,豈不是害了秦守則?

  慕煙華笑意略深,輕抬起右掌,心念一動。

  一縷蒼白中夾雜的藍紫的火苗憑空出現,在慕煙華白皙如玉的掌心靜靜燃燒。

  秦家老祖宗瞪圓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天生異火?」

  慕煙華為變異雷火靈根,所修功法又是極其玄妙的混元經,所得的丹道傳承更是來自蕭焰相贈的丹經,再加上那一回血脈暴動的影響,體內丹火早已數次提升變異,連她自己都不知到了何種境界。

  反正秦守則身上的地心炎火,慕煙華可以輕鬆壓制。

  「怪不得慕小友小小年紀便能煉製出地級丹藥!」秦伯業心頭一鬆,竟是欣喜地大笑出聲,「有慕小友相助,守則無憂矣。我秦家得遇慕小友,當真三生有幸。」

  秦家老祖宗悻悻地看著慕煙華,嘀咕道:「竟是我看走眼了……之前聽得神藥山收了個天生異火的絕世天才,莫非就是這慕姓女娃兒?不對、不對,那明明是個小子——也不知哪裡冒出來這許多小怪物?」

  秦大伯夫婦亦是轉憂為喜,齊聲請慕煙華快些出手。

  慕煙華也不客氣,身形一閃便至秦守則身前,那肆虐席捲的暗紅色火焰臨身,居然像是害怕了一般繞了過去,在慕煙華身周留出一個真空地帶。

  小巧的手掌輕抬,虛虛印在秦守則背心。

  無聲無息間,暗紅色火焰猛地倒捲而回,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一絲不落地全部縮進秦守則體內。

  秦守則顫抖的身軀很快平靜下來,微弱的氣息節節攀升,燒焦縮水的皮肉慢慢恢復,面上露出來輕鬆的神色,一層淡淡的蒼白色一閃而逝。

  慕煙華收回手掌,一步邁出,回到了秦伯業身側。

  「秦家主,幸不辱命。」

  秦伯業有些愣愣的,包括秦家老祖宗在內,秦家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慕煙華,又不敢置信地轉頭看看秦守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就完了?也太簡單了一些吧?

  那地心炎火先前那般囂張難纏,令秦家上下束手無策,到了慕煙華手裡卻是隨便拍了一掌,便將其收拾得服服貼貼——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竟讓人有種玩笑般的荒謬感。

  秦伯業艱難地嚥了嚥唾沫,喉嚨裡有些乾澀:「慕小友手段高妙,佩服。」

  慕煙華卻不居功,笑著解釋道:「只是碰巧而已。守則兄的地心炎火品質雖不錯,相較我的丹火卻有所不如。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非我之功。」

  有所不如?該叫碾壓才是吧!

  天生異火,果然是得天獨厚,讓人羨慕嫉妒。

  但凡天生異火的丹師,哪一個最後不是站在了丹道的巔峰?可惜天生異火之人不過鳳毛麟角,如今的中央域中,除了神藥山那名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眼前的慕煙華是第二個。

  秦伯業強壓下心頭的震驚,想到秦守則安然無恙又將成功融合地心炎火,不覺泛起喜意,愈發加深了要拉攏慕煙華的心思。

  「大恩不言謝,秦家定不會忘記慕小友今日之情。」

  感謝不是嘴巴上說的,說太多反顯得矯情。

  秦伯業掃視了一圈,眼見著秦守則脫離危險,要醒來卻還要一段時間,便向慕煙華提議:「這邊由老大媳婦與幾位長老守著,慕小友不若隨我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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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