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神怪】修仙帶著作弊器 作者:攬清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8-4-6 17:34: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187366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37
220 紛擾

  楚君狂掃了慕煙華一眼,卻未從她沉靜的眸底看出什麼來:「已是不足十日。」

  慕煙華心中一悸,隨後鬆了一口氣。

  徐素顏幾人敢提出條件,以宗門的名義懸賞生生不息丹,那煉製丹藥所需的靈草、靈藥定然齊備無虞。有蕭焰的保證在,最多三五日工夫,生生不息丹就能煉製成功。

  定了定神,慕煙華接著問道:「徐宗主貴為神水宮之主,妙音又是她唯一的子嗣,自從上一回百花谷之事發生,徐宗主對她的保護更是萬無一失,這一回為何會遭此劫難?」

  慕煙華思來想去,都是想不通徐妙音會有此劫。

  要是換了別人,知道徐妙音上輩子的命運軌跡,說不定會懷疑她命該如此,注定逃不過早夭的結局,但慕煙華卻不信。

  慕煙華本身的存在,已是這命運軌跡中最大的變數。這一路走來,改變得實在太多太多了,什麼命運不變論,她自然嗤之以鼻。要真是如此,她這一番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楚君狂斂起面上笑意,竟是露出凝重之色:「三百年前,因著七霞仙宮的變故,東南域失去了一大批中堅的天才修士。經過這麼多年休養生息,東南域整個修行界漸漸恢復元氣,也淡忘了當初劫難來臨時的艱難。然不知為何,三年前七霞仙宮重開,無數當年身陷仙宮的修士得以回返,瞬間打破了東南域的平靜。」

  「誰也不知仙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沒人知道他們有何境遇。這些修士,有六大頂級宗派的弟子,有其他一流、二流、三流宗派的弟子,有屬於各大世家的修士,也有無門無派的散修。其他人暫且不說,單說回歸六大宗派的那些弟子——三百年前先天境、築基境、結丹境,最多元嬰境、識竅境的宗門弟子,再次出現至少晉陞到了元嬰境。三百年啊,雖說修行無歲月,但三百年世事變化,說句滄海桑田都不為過,有幸突破至化神境、合虛境的弟子亦有那麼幾個……」

  化神境?合虛境?

  饒是慕煙華心性堅定,聽到此處仍是大驚失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記得蕭焰曾經說起,燕宗主跟楚君狂兩人,修為境界不過在化神境。哪怕是對天魔宗這樣的頂級宗門,化神境的大能或許人數不少,合虛境卻是實實在在的最上層戰力了。想也知道,生死境的老祖宗就算存在,除非宗門到了生死存亡之時,否則定然不會輕易現身的。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麼能比得上閉關靜修、努力讓自己成功渡過九重天劫來得重要。

  元嬰境、識竅境的修士還好說,畢竟三百年過去了,一屆一屆的天才弟子後來居上,早已填補了當年的空白。但化神境、合虛境這兩個階位的大能修士,卻不是那麼容易能夠達到的,對現在的東南域來說,七霞仙宮出來的這一批人,縱然他們本屬於東南域,實際上跟外來者沒什麼兩樣。

  原有的平衡被打破,固有的權力派系重新洗牌,強大的實力攪合其中,掀起萬丈巨浪。

  楚君狂見慕煙華沉默,心知她已是想到了關鍵之處,頓了頓便續道:「偌大一個神水宮,徐素顏代表的派系雖是一家獨大,不服她領導的反對勢力不是沒有。這一回七霞仙宮再生變故,神水宮歸來的弟子中,恰好是反對勢力那一系大大佔優,徐素顏猝不及防倉促應對,整個神水宮腥風血雨。三年的內鬥不知有多少神水宮弟子隕落,終於引得閉死關的生死境大能親自出手鎮壓,雖是將反對一系完全肅清,神水宮亦是傷了元氣。」

  「那反對一系臨死反撲,徐素顏百密總有一疏,付出了無法承受的代價。」

  慕煙華眸光晦澀,慢慢回憶起上輩子曾經發生之事,沒有馬上開口。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慕煙華只是太元宗一個極其普通的內門弟子,甚至尚未突破至築基境,以她的層次根本沒有資格參與,關於這一次變故的消息多為道聽途說。

  依稀聽得神水宮大動盪,更不惜為此封閉護山大陣十年之久,不參與東南域任何大事。

  剩下的五大宗派之中,藥宗最是風平浪靜,幾乎不曾有什麼風聲傳出。太元宗極為幸運,整體實力提升了三成有餘;正一派偶有小爭鬥,卻是無傷大雅,很快將新歸來的弟子消化。鬼王宗大體形勢跟著神水宮相仿,不同的是比神水宮克制,自顧不暇卻也沒聽說發生大沖突。

  還有天魔宗……

  慕煙華眸底閃了閃,狀似無意地出聲道:「師尊可還記得蝴蝶刀朱見通?」

  「小七兒想說什麼?」楚君狂面色一變,不知想到了什麼,猛地盯住慕煙華,「蝴蝶刀朱見通,我自然記得。當日那癲狂的模樣,歷歷在目猶在昨日。」

  慕煙華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朱見通也是從仙宮裡出來的。」

  楚君狂霍然從座位上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咬著牙道:「那些個歸來的弟子,表面瞧著竟是看不出絲毫異樣。畢竟三百年過去,誰知道那皮囊之下藏著什麼——小七兒無需擔心,我心裡有數。」

  看來楚君狂並未全無所覺。

  慕煙華輕輕頷首,略過不再提,正要再次開口,忽而一道絕強的氣息由遠及近,眨眼到了近前,天藍色的虛影逐漸凝實。

  「楚兄別來無恙?」清淡的語聲帶著一絲不可查的急促,「小妹唐突來訪,還望楚兄恕罪。」

  楚君狂面上露出了然之色,擺手笑道:「你能來,我只覺得榮幸,何罪之有?」

  徐素顏胡亂點了點頭,視線轉向慕煙華,眸中帶著期待又惶急之色,嘴巴動了動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此時此刻,她不是叱吒風雲的神水宮之主,而只是一個想要保得女兒一命的尋常母親。

  慕煙華轉過身來,對著徐素顏行了一禮:「煙華見過徐前輩。」

  徐素顏忙忙將人托起,強壓住內心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語聲保持平靜:「慕師侄不必多禮。我與你師尊有幾分交情,喚我一聲師叔便是。」

  慕煙華跟著徐妙音相交不算淺,徐素顏只說她與楚君狂的交情,卻完全不提這一茬,倒是讓慕煙華更高看了兩分。雖是早早打算相救徐妙音,卻不代表她願意徐素顏拿兩人的關係來說情。

  「徐師叔。」慕煙華從善如流,改過稱呼。

  徐素顏緊繃的神色鬆了兩分,終是開口道:「慕師侄,此事說來慚愧,今日我來卻是有求於你。倘若可能的話,我想請你聯繫一下蕭前輩,助我煉製一味生生不息丹,所需靈藥我已全部備齊,至於酬勞——只要神水宮能夠做到,我定會讓蕭前輩滿意。」

  「徐師叔,此事我已瞭解一二。」慕煙華心中敞亮,也不隱瞞,徑直道,「實際上,早上回歸宗門的路上,我便聽說了妙音之事,本是打算見完師尊之後便上神水宮。既然師叔你來了,一切便好說,蕭前輩本在我身上留了神識烙印。妙音吉人自有天相,有徐師叔為她奔走,自然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徐素顏呆了一呆,隨即喜形於色,眸底竟是閃過一點晶瑩,語聲止不住顫抖:「你、你是說,蕭前輩答應了?他答應煉製生生不息丹?」

  由不得徐素顏不激動。一百天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生生不息丹的珍貴,徐素顏心知肚明,要是真的有法子可想,怎麼可能會拖到今天?藥宗她找了,每一位成名的丹師她都找了,甚至發出高額懸賞,隨著百日之期臨近,徐素顏幾乎已經絕望了。

  在這樣一個時刻,徐素顏卻得到一個消息。

  失蹤了三年的慕煙華,身上聯繫著那一位煉丹大師的慕煙華,居然重新出現了。

  半點都不敢耽擱,徐素顏拋下所有,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也是徐妙音最後的希望。

  原以為磨難重重,哪知道竟是這般簡單就解決了。徐素顏看著一臉淡定的慕煙華,如在夢中。

  徐素顏知道,這蕭前輩如此爽快地答應,定然是看在慕煙華的面子上。神水宮這東南域六大宗派之一的名頭,在別處或許好使,在煉製天級丹藥跟玩兒似的煉丹大師眼裡,估計還不值一株靈藥來得重要。

  知道歸知道,有些話卻不得不問:「慕師侄,蕭前輩……可說要如何才會出手?」

  慕煙華淡淡一笑:「徐師叔不是提出三個條件麼?那就三個條件好了。現下我還未想好,日後想好了自然會告知師叔。」

  「你……你?!」

  很顯然,蕭前輩沒提要求,將三個條件的報酬給了慕煙華。

  徐素顏神色急變,深吸了一口氣,「好!慕師侄什麼時候想好了,隨時告知我便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37
221 救治

  慕煙華心思百轉,緊繃的心神到底放鬆了些。

  有了徐素顏的承諾,哪怕天魔宗那一場變故跟著上輩子一般發生,也不至於再孤立無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神水宮雖是經歷了一次動盪,倘若能夠真心相助天魔宗,其發揮出的能量絕對是極其巨大的。

  「徐師叔,妙音現在何處?趁著蕭前輩還未來,您能給我說說麼?」

  楚君狂說得簡單,慕煙華卻能輕易瞧出裡面的凶險。離著百日之期只剩下不足十日了,徐妙音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沒有見著人之前,慕煙華提著的心就一直放不下。

  徐素顏神色一動,慢慢頷首道:「妙妙遭此劫難,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如今她這個狀況,我自然不放心留她在宗內,慕師侄既然想見,便讓你見見吧。」

  話音剛落,徐素顏指尖在虛空輕輕劃過,一道漆黑的裂縫都染成出現,耀眼的銀光閃了一閃,一個長方體的半透明棺木就這麼滑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慕煙華定睛看去,果然見著了那熟悉的身影。

  透過淺白色的棺木表面,徐妙音仰面躺在棺木之內,身上鵝黃色的衣袍穿得整整齊齊,雙掌交疊放於腹上,雙目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原本鮮活的面容死氣沉沉,不見半點生氣,感覺不到絲毫生機。

  要不是由徐素顏作保,慕煙華恐怕要懷疑徐妙音早已殞命,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屍身。

  慕煙華細細看過一眼,轉向徐素顏:「徐師叔,蕭前輩大約快要到了,煉製生生不息丹的靈藥您可隨身帶著?」

  「這是妙妙保得一命的根本所在,自然萬無一失。」徐素顏揮了揮袍袖,將裝著徐妙音的棺木重新收起,翻手取出一個天藍色的芥子袋,遞到慕煙華眼前,「傾盡整個神水宮之力,總算集齊了兩份材料,都在裡面了。」

  慕煙華接過芥子袋,狠狠點了點頭:「徐師叔放心,如若連蕭前輩都無法成功,這東南域就再無人能夠做到。」轉向楚君狂,歉意地道,「蕭前輩不喜人多,弟子要借啟辰殿後殿一用。」

  蕭焰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楚君狂面前了,有過了一回的經驗,兩人對他的做派已是見怪不怪,一口就應下了慕煙華所求,並保證在慕煙華出來之前,絕對不會有人進去打擾。

  眼看著慕煙華轉入後殿,徐素顏心下稍鬆,繃了這麼多日的弦緩和了些,倒是忽然記起之前被她忽略過去的東西。

  「楚兄,我看慕師侄此番歸來,修為境界又有極大突破,收斂氣息的本事愈發高妙,就連我都無法看透她的深淺了。短短時間進益至此,她這晉陞的速度,不管放在哪裡皆是驚世駭俗——我依稀瞧著,慕師侄修煉的並非隕星峰功法?」

  楚君狂神色凝重,頷首道:「煙華丫頭所得傳承非同小可,比之隕星峰功法絲毫不差,甚至猶有過之。說實話,我座下總共有親傳弟子七名,跟其他早年所收的弟子相比,放在煙華丫頭身上是心思是最少的。她能有今日成就,我這個師尊予她的幫助極少。無論如何,在她尚未完全成長之際,我必護得她周全。」

  「如今天下大亂,也唯有這般了。」徐素顏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旁人眼中千難萬難的進階壁壘,在她眼裡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樣。七、八年間從先天境突破至結丹境,修行界已是不知多少年不曾出現這樣的妖孽天才了。」

  結丹境?

  楚君狂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徐素顏卻是不知道,慕煙華剛一回歸,便將一尊攔路的元嬰境後期修士一拳擊潰。

  九龍檯曆來神秘異常,蘊含著天大的機遇造化,慕煙華並未跟著一眾參與三域大比的修士出來,而是在裡面逗留整整三年,定然是得到了某種逆天的好處,這才突飛猛進一路高歌。別說徐素顏看不出慕煙華深淺,就是他這個做師尊的,也只模模糊糊感應到她現下實力非同小可。

  徐素顏就算將慕煙華看得再高,自問將她擺在結丹境大圓滿的高度已是到頂,哪裡還敢再往上猜測?恐怕楚君狂要不是親見,亦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馥兒原是跟慕師侄同一期的天才,時至今日卻還在築基境後期,離著晉陞結丹境尚遠。」大約是徐妙音生還有望,徐素顏難得起了談性,「便是那憑藉寒月秘境諸多奇遇,號稱有望趕超慕師侄的凌絕塵,不過堪堪抵達築基境大圓滿。趙瀚、韓烈藉著九龍台之機,同樣進階飛速,柳玉池、聞人桓、聶子晴、風肖颯幾人,竟是已跌出第一集團,再趕不上前頭幾人。」

  「趙瀚有趙家血脈之助,青雲榜本身排名極為靠前,有這表現倒是正常,卻不知這韓烈憑什麼後來居上?」

  楚君狂頓了一頓,出聲道:「韓烈是小七兒好友。」

  「果然如此。」徐素顏愣了愣,笑著嘆道,「跟慕師侄生在同一個時代,既是他們的幸運,也是他們的不幸。」

  幸運者,有慕煙華這一位妖孽天才在前,引得眾多天才爭先恐後,奮力追趕;不幸者,自然是無論他們如何努力,慕煙華就像一座橫亙在面前的大山,永遠壓在他們前頭。

  啟辰殿內安靜了下來,楚君狂沒有再說什麼,徐素顏同樣沒有再開口。

  時間在兩人的等待中慢慢過去,眨眼就是三日過去,離著百日之期又近了幾日。徐素顏一瞬不瞬地盯著後殿的入口處,隨著最後期限的臨近,愈發緊張起來。

  萬一……萬一趕不上百日之期,又該怎麼辦?

  徐妙音等不得了!

  倘若百日之期超出,就算得了生生不息丹能如何,徐妙音已是魂歸天外。

  就在徐素顏坐立難安,想著是不是請求楚君狂催上一催之時,啟辰殿後殿之中傳出一陣奇異的波動,慕煙華一臉喜色地行了出來。

  徐素顏霍然起身,直直迎了上去,急急問道:「慕師侄,情況如何?」

  慕煙華取出一個丹藥瓶,遞給徐素顏:「幸不辱命。」

  徐素顏手掌微微有些顫抖,狠狠捏住了丹藥瓶,迫不及待地打開來查看。

  慕煙華沒有阻止,看著徐素顏激動難耐,倒出一枚滾圓的碧綠丹藥,其上十道若隱若現的丹紋,標誌著這是一枚十成丹。無數珍貴的靈藥靈草,淬煉出來的精華全部鎖在一枚小小的丹藥裡,沒有半分洩露。

  那個半透明的棺木再次出現,密封的棺蓋緩緩啟開。好似打開了某種禁錮,原本毫無聲息的徐妙音瞬間有了細弱的呼吸,蒼白的面色漸漸變得紅潤,呼吸越來越有力。不過雙目仍然緊緊閉合,沒有絲毫要轉醒的痕跡。

  對於這一個變化,慕煙華心知只是假象,跟著徐妙音身體好轉無關。要是任其這般下去,不用多長時間,徐妙音毫無疑問就會殞命。

  所幸有了蕭焰幫忙,生生不息丹不是什麼難事。

  徐素顏手指微動,那枚碧綠的丹藥已是納入徐妙音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清涼滑入喉嚨,立時發揮出天級丹藥應有的功效,藥力以極快的速度行遍全身,流經四肢百骸。

  徐妙音靜靜躺在棺木之中,體內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蓬勃的生機顯化出來,越來越強。徐妙音皮膚表面發出一陣漂亮的綠光,這綠光越來越強烈,一層疊著一層,化作一個綠色的光繭,將徐妙音包裹在裡面。

  「噗通!噗通!噗通!」

  生命的脈動愈發清晰,徐妙音的氣息越來越強……

  徐素顏喜不自勝,看向慕煙華的視線滿是感激親切:「慕師侄,妙妙能有你這麼個朋友,實在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徐妙音脫離危險,慕煙華同樣心情大好,搖頭道:「徐師叔不必謝我。煉製丹藥的是蕭前輩,就算師叔不來,我也不會看著妙音不管。」

  這一點徐素顏從來不曾懷疑。但她同樣知道,這一回要不是她主動前來,並以三個條件為代價交換,以慕煙華一貫表現出的性子,雖然她一樣會相救徐妙音,但徐妙音跟她,甚至神水宮跟她的交情必定到此為止了。

  徐素顏接任神水宮之主多年,眼皮子自然不可能那麼淺,也不可能讓慕煙華吃虧。

  「這段日子以來,太元宗得了那一批生力軍,跟著正一派往來曖昧,氣焰更甚從前。神水宮這一次傷了些元氣,卻是再經不起大動盪了,我看太元宗所圖極大,還需早做準備。」徐素顏視線掃過慕煙華,轉向楚君狂,「妙妙恢復尚需時日,我打算在天魔宗留一段時間,跟著燕宗主好生商談一番。」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37

222 憂患

  對徐素顏的要求,楚君狂自然不會反對。不但不會反對,而且還樂見其成。

  藥宗向來保持中立,這一回估計也不太可能站隊。鬼王宗自顧不暇,多半無法提供天魔宗幫助,太元宗的變化人人看在眼裡,正一派說不定還要插上一手,真可說到了內憂外患的境地。

  太元宗磨刀霍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動手。

  因神水宮本身剛平定混亂,又加上長期游離在仙道魔道爭鬥之外,楚君狂跟著燕宗主雖是想過前往拜訪徐素顏,最終並未成行。這一回慕煙華平安回歸,竟是機緣巧合救治了徐妙音,引得徐素顏主動提出聯盟,完全是誰都想不到的意外之喜。

  楚君狂掃了神色淡然的慕煙華一眼,轉向徐素顏:「此處之事師兄已盡數得知,片刻就到。」

  徐素顏輕輕頷首,再次向慕煙華道了謝,之後在座位上坐了,視線不離裹著徐妙音的綠色光繭。徐妙音的生機恢復很快,照著這個速度下去,不用過太久她就會醒來。

  徐妙音的危機解決,又變相為天魔宗拉來一個強援,至於具體操作上怎麼個章程,慕煙華覺得沒有她什麼事了,便向楚君狂、徐素顏提出了告辭。

  自從九龍台中脫身,慕煙華先是遭遇五行宗一眾人攔路,再是一路探聽東南域三年來相關消息,得知徐妙音命懸一線,片刻都不敢耽擱,緊趕慢趕以最快的速度回歸宗門,終是趕上了百日之期,解除了徐妙音的殞身之禍。

  現下事情告一段落,慕煙華總算安了心。

  三年沒有回來,要說沒有半點掛心是不可能的。楚君狂、徐素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放任慕煙華離開。

  修為境界到達結丹境之後,本是可以在隕星峰周圍選擇一座無主的山峰,作為自己獨立的住所。然慕煙華本身不注重這些,她的六位師兄人人超過了結丹境,同樣住在隕星峰上的偏殿裡,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搬走。

  當然,沈澄璧、祁藍衣兩人,慕煙華還見得多些,蘇瀾、墨雲冷、司徒楓、寧守缺幾位,拜入楚君狂門下這些年來,碰面的機會實在說不上多。尤其是蘇瀾、墨雲冷兩個,可說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年來行蹤不定,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

  哪知道一出了啟辰殿,慕煙華便瞧見六位師兄一個不少,看模樣已是等了不少時間了。

  跟著師兄們再次相見,一番談笑下來,居然沒有絲毫陌生之感。

  一路走一路說,到了慕煙華居住之地,涅影、霜白、墨夜母子,已是完全長成的小鳥兒齊齊出現,繞著慕煙華又是一頓親近。

  一大兩小三隻暗影豹,修為境界個個超過了築基境,涅影更是突破至築基境大圓滿,有了向著結丹境衝擊的資格。小鳥兒後來居上,憑著目前留給它的遺澤,將封印在體內的力量吸收殆盡,看氣息跟著涅影不相上下了。

  可惜慕煙華實力提升的速度太過恐怖,這些獸寵明顯已是追不上她的步伐,能給她提供的幫助越來越有限。

  安撫了幾隻獸寵,慕煙華請了六位師兄進門。

  蝴蝶刀朱見通猶如門神似的,一動不動地守在前廳門口,見著慕煙華進來,明澈的眸底閃過一絲神采,低頭道:「主人。」

  慕煙華掃過去一眼,視線頓了一下。

  跟著當初相比,這朱見通卻是大變了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截然不同的轉變。剛剛被紅靈控制了心神,自身記憶盡數不見,直如初生赤子般乾淨單純,行事間亦帶著些許不解的迷茫。今時今日看他,表面已是再看不出創傷後的異樣。

  最為重要的是,這朱見通修為境界驟升,同天魔宗山門處攔住慕煙華去路的那兩人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仔細想想,倒是不覺得如何奇怪。

  朱見通修煉的時間前後加起來三百多年,慕煙華就算加上前世的時間,同他比起來亦是遠遠不如。困守七霞仙宮三百年,朱見通從未停止過修煉,不過他著實運氣不佳,受困之地凶險異常,日日受那黃泉之氣折磨,連神智都不清醒了。

  被蕭焰去除了身上的黃泉之氣,三百年與之相抗的好處立刻顯了出來,修為境界迎來一個噴井式的提升期。若非三年時間不長,慕煙華有理由相信,憑著朱見通本身的資質,識竅境、化神境不是問題,甚至合虛境都不是終點。

  慕煙華點了點頭,暗自決定過幾日就讓朱見通返回黃沙城,坐鎮慕家。

  移開視線,慕煙華不再看朱見通,跟著六位師兄一道進了屋。

  「蝴蝶刀不愧為蝴蝶刀,哪怕是被困三百年後的今日,單單三年成就便讓絕大多數人汗顏。」剛剛坐下,祁藍衣就感嘆了一句,面上帶著明顯的疑惑之色,望向慕煙華,「小師妹,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將朱見通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實在怪不得祁藍衣好奇。

  朱見通剛被帶回天魔宗的模樣,祁藍衣不是沒有見過,也不是沒有研究過。正因為對朱見通印象頗深,祁藍衣才會在好奇心下問了出來。

  慕煙華怔了一怔,當然不可能說是紅靈、蕭焰之故,想了想道:「蕭前輩曾經予我一枚渡厄丹,我尋思著平日沒什麼用處,就讓朱見通服下了。」

  祁藍衣一驚,隨即又是一嘆:「渡厄丹……小師妹你真大方。」

  慕煙華笑了一笑:「渡厄丹本是用於驅除身上異常狀態,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不想真的成功了。可惜那朱見通恢復神智之後,卻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更是將我當做效忠對象。如今整個東南域大亂,我有些擔心黃沙城會受到影響,想讓他回慕家。」

  按理說,像黃沙城這般的偏僻小城,應當不會引起旁人注意。自從王、李兩家被滅,慕家一家獨大,又有慕煙華的影響力在,慕落雪更是滄浪劍派弟子,出問題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黃沙城本是滄浪劍派的宗域,慕落雪那件事出了之後,滄浪劍派對慕家必然極為關注,真到了關鍵時刻多半不會袖手旁觀。

  大角、二角加上朱見通,這個防護力量放在黃沙城,絕對可以說是頂天的級別了。

  祁藍衣砸吧著嘴,忽而問道:「小師妹,既然你擔心家族,為何不讓他們搬到天魔城來?到時候你就近看著,相信定然萬無一失。」

  搬到天魔城?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初跟著萬長春抵達天魔宗,慕煙華曾經在樓船上俯瞰,那個天魔宗外圍巨大的城市,就是天魔城。因著與天魔宗不遠,天魔城經過上萬年發展,城中說不出的繁華。如今她本人已是在宗門被站穩了腳跟,又有楚君狂跟著幾位師兄看著,讓慕家搬來大有可為。

  黃沙城偏僻貧瘠,慕家想要發展壯大,一直困守一個小小的黃沙城可不行。無論是資源還是機會,黃沙城與天魔城相比,就跟地上的污泥與天上的白雲一般。

  可惜現下宗內情勢不明,就算真要將慕家搬來,也不能急在一時,還需跟著慕雲鶴商議。

  慕煙華感激地看了祁藍衣一眼:「多謝六師兄提醒,不然我還真沒想到這一茬。等到宗門內形勢穩定些,我便回去一趟,跟著父親、長老們提一提。」轉向其他幾位師兄,「三年未回宗門,竟是發現了不少新面孔,之前在山門前還有人將我攔下,要問我個冒充宗門弟子之罪——宗內到底發生了何事,幾位師兄能給我講講麼?」

  以蘇瀾、墨雲冷為首,司徒楓、寧守缺、沈澄璧、祁藍衣全部變了臉色,齊齊看向大師兄蘇瀾。

  蘇瀾冷著臉,視線落在司徒楓身上:「老三,你來說。」

  司徒楓應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如何開口,半晌才慢慢道:「簡單來說,就是三百年前陷入七霞仙宮的弟子回來了,很不巧大大增強了某些人的勢力,便想捉了燕師伯的錯處,讓他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讓給誰?」慕煙華一時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燕師伯宗主當得好好的,彷彿並沒有什麼大的錯處吧?」

  天魔宗之主的位子,要罷黜哪有那麼容易,怎麼都要一個能夠服眾的理由。

  司徒楓唇角一彎,露出一絲冷笑:「不管讓給誰,總要先將燕師伯從宗主之位拉下來。縱然燕師伯繼位以來有功無過,他們也會造出一個錯處來,我甚至都能猜到他們會怎麼做了。」

  慕煙華輕咦了一聲,問道:「燕師伯曾經做過什麼,能夠讓人捉到把柄?」

  司徒楓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燕師伯唯一能夠被人拿出來說的,也只有那件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38

223 一夢千秋

  「可是跟燕星河有關?」

  慕煙華想也不想,下意識便脫口問出。

  司徒楓一愣,頓了片刻,還是問道:「你怎麼知道?」

  慕煙華加入天魔宗已是七、八年了,那件事更是過去了二十多年,事關燕宗主,就算宗門沒有嚴令禁口,仍是不會有人刻意去提起,也不會有人故意去打聽。

  今日若非事關重大,司徒楓絕對不會輕易提起。

  「莫非星河主動跟你說起?」想到燕星河對慕煙華不同一般的關心,司徒楓不得不做出這樣的猜測。

  「沒有。」慕煙華搖了搖頭,「只是看燕師伯父子之間……似乎存著一些問題,胡亂一猜。」

  上輩子的修羅刀,半塊銀色面具,一柄修羅狂刀,一心只想殺上天魔宗浮圖峰,視天魔宗之主為生死仇敵。慕煙華心思百轉,似乎隱約間抓住了什麼。

  倘若沒有外力作用,燕宗主跟著燕星河之間就算不是融洽和睦,至少相安無事,不至於反目成仇。

  燕宗主縱然勝了這一仗,卻輸了父子情。

  「小師妹的感覺半點不錯。」司徒楓掃了蘇瀾、墨雲冷兩人一眼,見他們一人面無表情,一人老神在在,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才放心地續道,「此事說來話長——小師妹可知燕師伯主修功法為何?」

  「不知。」不說燕宗主,包括楚君狂在內,眼前這六位師兄主修功法,慕煙華同樣一概不知。

  「燕師伯主修功法名為七情訣,是天魔宗三大聖典之一,也是其中最為神秘難修的功法。這一門功法,最玄奇的地方在操縱人的七情六慾,練到深處僅憑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陷入欲|望之海無法自拔。喜、怒、哀、慎、愛、惡、欲;生、死、耳、目、口、鼻,人活於世又有誰能逃得出?燕師伯天縱奇才,修煉這七情訣自然一日千里,進益飛速,不過百年便衝上識竅境,直逼化神境。」

  「可惜就是在這識竅境,困了燕師伯整整百多年,無論如何都不得突破。那時候燕師伯已是接任天魔宗宗主之位,為求功法突破做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他不顧一眾長輩反對,將宗門大權交予九大主峰峰主,宣佈閉關尋求突破之道,實則改頭換面,偷偷下了浮圖峰出了天魔宗。」

  「燕師伯施展特殊手法鎖住丹田,只留下先天境的修為,封印自身記憶,忘記了此前種種,以一介普通散修之身入得俗世,親自去感受人間百態。在俗世的近十年時間,燕師伯不再是天魔宗的天之驕子,而是個極為普通的、為生存掙扎的散修。他像大多數人一般,自知修煉無望,便想著傳下自身血脈,將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

  「終於有一日,燕師伯遇上了情投意合的女子,此後娶妻生子——要是沒有下面的事,也許燕師伯就這麼渾渾噩噩下去,永遠也想不起天魔宗,想不起七情訣;又或者十年百年過去,燕師伯某一天忽然醒悟,看破眼前這一切,變回那個驚才絕豔的燕師伯。」

  「燕師伯居然還有這麼一段。」祁藍衣呆愣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嘆道,「燕師伯有大勇氣、大毅力,倘若易地而處,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狠下心來。封住丹田,封住記憶,冒著可能一生無法解除封印的風險——這絕對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

  祁藍衣是除了慕煙華之外最後拜師楚君狂的弟子,加入天魔宗時候,剛好是燕宗主回歸浮圖峰的第二年。燕宗主帶著襁褓中的燕星河歸來,這事已是成為過去式,再沒有多少人談論。雖是對燕宗主的經歷極為好奇,卻不敢輕易去打聽,知道得並不是很詳細,司徒楓所說的那些細節,更是第一回聽到,由不得他不感嘆。

  慕煙華心下感慨,看了祁藍衣一眼之後,重新轉向司徒楓:「三師兄,後來又發生何事?」

  「後來……」司徒楓似是陷入追憶之中,慢慢地道,「燕師伯曾經參與了一次探險,得到了半截斷開的劍尖。這劍尖鏽跡斑斑,上面甚至還有幾道細微的裂紋,瞧著就是個沒用的廢品——當初燕師伯修為在先天境,能去的地方有限,按理也得不到什麼好東西,自然也沒人將這半截劍尖放在心上。」

  「可惜事實就是那麼無常,燕師伯帶回家的那截劍尖,在沉寂了一年多後忽然大放光彩,劍身上鏽跡紛紛脫落,數道裂紋發出明亮的光芒,劍氣衝天而起。到了這個時候,燕師伯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裂紋,而是原先就鐫刻在劍身上的秘紋。那一截劍尖,居然是一件強大法器的一部分。」

  司徒楓的語聲低沉下去,帶著些許譏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衝天的劍氣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引來的預料中的禍患。那一一戰,星河的母親被人一劍刺死,燕師伯受到刺激,絕境之間破開丹田封印,修為記憶盡復,一時間伏屍千里,血流成河。」

  「後面的事情順理成章,燕師伯借此修為突破,帶著不滿週歲的星河回了宗門。」

  慕煙華沉默了片刻:「星河,他知道這些事麼?」

  單單是這樣的話,沒法解釋燕星河跟著燕宗主反目成仇。就算他責怪燕宗主沒有保護好他的母親,也不該有那般的恨意,真要說起來,燕宗主算不上有太大的錯處。

  「大約不知道。至少據我所知,燕師伯與師尊從未跟他提起。」司徒楓有些不確定,「這些年來,燕師伯對星河總有那麼幾分愧疚,也並不要求他什麼,只願他活得輕鬆開心些。」

  「怪不得燕星河是這副樣子,我還以為……」慕煙華面上露出古怪之色,搖頭道,「當初第一次見他,加上之後種種,我一直當做燕師伯有意為之,希望讓星河遭遇挫折,吃到苦頭,自己想明白一些道理,卻不想竟是這般。」

  「對了,這一次怎麼沒看到他?」之前她哪一次回來,燕星河不是第一時間跑來找她,「倒是奇怪了,他也會有這般沉得住氣的時候。」

  祁藍衣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十有八九又跟牧觀浪混在一起。不知牧觀浪那小子給他灌了什麼迷湯,見了我跟五師兄就躲,整個人奇奇怪怪的。」

  牧觀浪?

  慕煙華幾乎是立刻想起,當日燕星河親口所言,牧師兄是從小到大對他最好的人。

  「牧觀浪是浮圖峰大長老的弟子,大長老又一向跟著燕師伯不對付,現下宗內形勢不明,星河跟他們混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啊。」

  慕煙華輕皺著眉,不知為何覺得不踏實,「燕師伯當年之事,會不會被那些人利用,轉而挑撥燕師伯跟著星河的父子關係?」

  「……這不至於吧?」祁藍衣吶吶道,「縱然挑撥了,星河年紀不小,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這可不好說。

  「世事難料,燕師伯也不像是會刻意解釋的人。」

  蘇瀾、墨雲冷六人面面相覷,半晌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仔細想來,慕煙華的猜測還真有可能成真。倒不是他們想不到此處,而是根本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宗門派係爭鬥,最嚴重的不過真刀真槍鬥上一場,誰勝了誰稱王,哪裡會注意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

  燕星河本身的天資沒有人懷疑,可惜他前面十幾年的時間都白白浪費了,即便後來因慕煙華的關係,投注了一些心力在修煉上,短期內仍是無法趕上沈澄璧、祁藍衣之流。要不是燕星河的身份實在特殊,蘇瀾、墨雲冷幾人甚至不會去多看他一眼。

  哪怕是慕煙華自己,若非知道上輩子發生之事,同樣不會燕星河特別關注,想方設法去推測各種緣由。

  「小師妹,你去跟燕星河談一次。」蘇瀾一鎚定音。

  墨雲冷默默點頭:「總歸是燕師伯血脈,可別在這節骨眼兒上鬧出什麼事來,讓那些人看了笑話。」

  慕煙華自然沒有異議:「我本就有這個打算。」

  墨雲冷笑了一笑,正要開口,忽而聽得一個語聲遙遙傳來。

  「慕煙華,出來!」

  這聲音遠在隕星峰外,一波一波傳來,說話之人很快到了近前,慕煙華跟著蘇瀾、墨雲冷六人已是能夠感應到來人的氣息。

  「諸位師兄,不如一道出去看看?」

  「是牧觀浪那廝。」祁藍衣緊緊皺了皺眉,冷笑道,「他這鼻子倒是挺靈,小師妹才回來多久,這就找上門來。他要是不給出個讓我滿意的理由,看我怎麼將教訓他!」

  沈澄璧連連點頭:「大師兄、二師兄他們不好出手,我跟小六卻沒這個忌諱。」

  蘇瀾、墨雲冷、司徒楓、寧守缺四人拜入宗門的時間早,沈澄璧、祁藍衣卻是跟牧觀浪同一期的弟子,自然能夠毫無顧忌地出手。

  「五師兄、六師兄,他是來找我的,你們可不要跟我搶。」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1
224 生死鬥

  說話間,慕煙華打頭,蘇瀾、墨雲冷六人一個不落,出了屋子。

  加上牧觀浪在內,總共七人,其中幾個還是熟人。

  剛剛在山門攔住去路的兩名弟子也就罷了,最讓慕煙華難以接受的是,燕星河居然同樣冷著臉站在人群中。

  不止一次想過跟著他再次見面的情景,卻不想竟是在這種時候。

  三年不見,燕星河整個人變化很大,原本隱約透出的稚嫩早已斂起,身形挺拔,五官線條趨向硬朗,不似原先柔和圓潤,這般瞧著倒是與燕宗主像足了七、八分。

  果然還是讓牧觀浪鑽了空子。

  慕煙華暗嘆了一聲,淡淡地掃過燕星河一眼,便移開視線,目光落在牧觀浪身上。

  燕星河面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終是眸光微閃垂下頭。

  「原來是牧師兄。」慕煙華神色淡漠,看牧觀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不知牧師兄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燕宗主座下三大親傳弟子,除了大弟子之外,二弟子牧觀浪與三弟子周燁源,都是從俗世回歸之後收的。正因那數年不在宗門,當初相較於楚君狂座下六大親傳,無論是人數還是修為境界都差了一些。

  縱然是沈澄璧、祁藍衣這兩個跟著牧觀浪同時期的弟子,也敢跟著牧觀浪直接叫板,說出要他好看的話來。

  現如今,慕煙華再看牧觀浪,這個三年前還是結丹境大圓滿的牧師兄,身上氣息已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單論修為境界而言,比起沈澄璧、祁藍衣兩人都要稍勝一籌,然慕煙華天生神魂強大,前番又在九龍台那一方神秘的雷電空間之內靜修三年,更是開出了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神魂之花,輕易就看穿了牧觀浪的深淺。

  元嬰境大圓滿,卻是以特殊方法強行突破,渾厚的真元明顯帶著駁雜的氣息,就像是一個裝滿了液體的瓶子,這液體實在是太多太滿,本身又不平靜,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溢出來。

  這般強大的力量,不知這位牧師兄能夠動用幾成?

  牧觀浪面色極為難看,異樣的眸光中漸漸染上了一層狠戾。

  第一次聽說慕煙華,還是在萬長春帶著慕煙華這一屆弟子回歸宗門的時候。到了他這個地位,物色有前途的新進弟子,將他們拉進自己的陣營,為那個共同的目標努力,已是極其自然的事情。

  力壓凌絕塵,奪得青雲榜第一之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容不得他隨意忽略。

  但凡有本事的天才,內心裡總是驕傲無比,不肯輕易屈居人下。牧觀浪為了能夠成功收服他們,讓他們為他所用,當頭棒喝、先打掉所謂的天才傲氣,正是最常見最有效的方法。事實證明,再桀驁不馴的刺頭,只要將其打怕了打服了,最後還不是會乖乖地聽話,叫他往東絕不敢往西。

  剛剛加入宗門的弟子,就是再天才再妖孽,年紀、修為、經驗擺在那裡,如何比得過正式的宗門弟子?

  哪怕是最低級別的外門弟子,也不是新進弟子可以抵擋的。

  牧觀浪的想法很準確,多年來他一直授意下邊的人這麼做,從來都不曾出過意外,做夢都沒有想到會踢上慕煙華這塊鐵板。

  自從慕煙華出現之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預定的軌道。先是屢試不爽的下馬威失敗,不止沒有拉攏到弟子,還讓風肖颯、宇文麟、簡寧幾人藉著慕煙華的勢,生生在錯綜複雜的派系裡爭得一線喘息之機,奪走了大半的新進弟子。

  緊接著,慕煙華拜師楚君狂,身份地位驟升的同時,修為境界同樣節節攀升,很快引來了不少宗門長輩的關注。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即便是牧觀浪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次一次被打臉,牧觀浪忍;史明亮、余斯連雙雙在寒月秘境之中殞命,死因成謎,牧觀浪再忍;本想九龍台中徹底除去她,不想她運氣那般好,一直沒能撞上,牧觀浪唯有接著忍。

  九龍台內凶險萬分,就算是他都不敢橫衝直撞,默默告誡自己小心再小心,終是得了不小好處,順利從九龍台中出來。

  遲遲不見慕煙華,牧觀浪心頭暗喜,只道讓她死在裡面最好,也省得他親自動手。

  原以為她這一回死定了,不想她這般命大,被困九龍台中三年,還能毫髮無傷歸來。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三年過去了,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天魔宗會因此改天換地,多到他牧觀浪的成功就在眼前。

  至於慕煙華?一個過了氣的天才,何需再忍她!

  一直知道慕煙華膽大包天,十足十像極了楚君狂,卻不想竟是狂傲囂張到了如此地步。面對七霞仙宮歸來的師兄們,一言不合就敢偷襲重傷,當真反了天了。

  不過剛好,正找不到理由尋她,她便自個兒送上門來,自是怪不得他手下不留情。

  「慕煙華,你簡直目無尊長,心中毫無同門之念!」牧觀浪微瞇起眼,面上表情越來越冷,語聲裡似是夾雜著冰渣子,「連師兄都敢偷襲,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楚師叔縱著你,蘇師兄、墨師兄他們護著你,倒是養成了你目中無人的性子,我便來問問你,今日你敢偷襲師兄,明日是不是就敢欺師滅祖、背叛宗門?」

  偷襲?

  慕煙華視線轉向早先被她一擊重傷的那名修士,稍一細想便心中瞭然。

  不愧是元嬰境的人物,之前還傷勢不輕,這會兒瞧著已是無甚大礙。看他忙忙錯開目光,不敢跟著她對視的模樣,想來是因掉了臉面,不欲在牧觀浪面前自揭醜事,稍微調整了措辭。

  當然,這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牧觀浪擺明了來找茬,慕煙華從未想過要跟他和平共處,更不想與他廢話扯皮。

  「牧師兄真愛說笑。」慕煙華唇角一彎,真就露出了一絲笑意,「敢問牧師兄是能夠未卜先知,還是能夠看透人心?不然如何得知我日後動向?牧師兄不是三歲小兒了,需知說出的話潑出的水,紅口白牙含血噴人固然可得一時爽快,過後卻是要付出代價的。」

  慕煙華的聲音不重,語氣更是不強烈,就像相熟的兩人間寒暄聊天一般,很平常地問候著是否別來無恙。

  牧觀浪想嗤之以鼻,想再說上幾句狠話,對上慕煙華波瀾不起的眼,不知為何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心裡頭有著一點詭異的冷意蔓延開來。

  這個感覺,好似青蛙被蛇盯上,如芒刺在背。

  牧觀浪不說話,慕煙華的語聲還在繼續:「牧師兄,你今日上門來作甚,你我都心知肚明,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何必弄這些個彎彎繞繞,反倒顯得牧師兄小家子氣。」

  牧觀浪神色不住變換,咬著牙道:「好好好!不愧是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弟子!倘若我猜得不錯,史師弟、余師弟兩人,縱然不是直接死在你手裡,也跟你脫不了干係吧?新仇舊恨,咱們一道算算清楚,觀星台定生死,可敢一戰?」

  「什麼史師弟、余師弟,我不知道。」史明亮、余斯連兩人之死確實跟她有關,卻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如若我記得不錯,我跟著牧師兄見面不超過一掌之數,更是從未有過交集,也不知牧師兄哪裡來這般大的怨憤。」

  慕煙華面上笑意更深,正要應下牧觀浪的邀戰,忽聽得祁藍衣狠狠啐了一口:「牧觀浪,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還要臉不要?跟著小師妹生死鬥這種話都說得出,真當我隕星峰無人?你要戰,我便陪你戰個痛快!」

  身側沈澄璧揚了揚拳頭,咧嘴道:「要戰小師妹,先過我這一關。」

  牧觀浪眸底隱約浮起一層紅色,轉向祁藍衣、沈澄璧兩人:「這事跟你們沒關係。史師弟、余師弟死得不明不白,我身為兩人師兄,定要為他們討個公道。」看向慕煙華,「慕煙華,一人做事一人當,惹了禍事只會躲在人後,算什麼本事?拿出你擊殺史師弟、余師弟的勇氣來!」

  沈澄璧、祁藍衣還欲再言,被慕煙華抬手攔下:「五師兄、六師兄,稍安勿躁。」直視牧觀浪,「什麼史師兄、余師兄的,我真不知牧師兄在說什麼。不過有一點我聽清楚了,牧師兄是想與我觀星台鬥上一場,生死不論。這事兒不難,我應了。」

  「你應了?很好!」牧觀浪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湊近慕煙華身前壓低聲音道,「慕煙華,說實話你真不聰明,過會兒我定要將你這張平靜的嘴臉撕下來——史師弟、余師弟在下面等你,我會讓他們親眼看著你扒皮抽筋、斷手斷腳,在哀嚎中流盡鮮血而亡,絕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死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1

225 宏圖

  慕煙華涼涼地掃了牧觀浪一眼,徑直越過他便往觀星台的方向去。

  放狠話誰不會?那也得有用才行。倘若靠著說幾句狠話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慕煙華倒是不介意跟著牧觀浪好好說道說道。

  沈澄璧、祁藍衣兩人對著牧觀浪咧嘴一笑,緊緊跟上了慕煙華。

  蘇瀾、墨雲冷幾人看都沒看牧觀浪一眼,好似眼前的一行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施施然越過人群,不緊不慢地隨在沈澄璧、祁藍衣身後。

  還有什麼比無視來得侮辱人?

  牧觀浪只覺得用盡力氣的一拳砸在了空處,整個人憋悶得幾乎要吐血,陰冷的眸底瞬間血紅,狠狠地一咬後槽牙:「就讓你先得意片刻!」

  作為小團體中的領頭人,史明亮、余斯連的所作所為,牧觀浪如何會不知。他不止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還在背後暗示縱容、出謀劃策。可惜寒月秘境中的情況不明,慕煙華這人很有幾分詭秘,竟讓她平安脫身而出,連著擊殺周燁源的行動也失敗了。

  此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想要騰出手來解決她,居然一直沒有機會。本來只要操作得好,九龍台是個不錯的地方,不想慕煙華的運氣這麼好,他提早做好的安排半點都沒有用上。

  牧觀浪一言不發,轉身而走。

  剩下的幾人本是前來湊數,現下正主兒都走了,自然也不會再留著。

  慕煙華、牧觀浪一行十幾人,一前一後下了隕星峰,沒有刻意隱藏蹤跡,一路上吸引了不知多少天魔宗弟子的視線。

  宗門內派係爭鬥,普通的宗門弟子縱然有所聽聞,卻無從知曉具體細節,更不知道暗地裡風起雲湧,已是互相試探交手了不止一次。慕煙華三年後回歸,消息只在小範圍內流傳,很多人都還不知道,這一回見了她出現,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其他原因,很大一部分人便遠遠地跟了上去。

  慕煙華加入天魔宗七、八年來,實際上可以算是深居簡出了,出現在人前的次數委實說不上很多。然她每一次的出現,總會給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外門十二宮、小千境、寒月秘境,以及九龍台,這一樁樁一件件猶在眼前。

  「那不是……慕師姐麼?三年前三域大比結束,慕師姐沒有跟著一道回來,宗主與一眾宗門長輩也不解釋,其他師兄師姐們說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人直言她死在了九龍台裡。簡直胡說八道,宗主與楚峰主不曾說話,怎輪得到他們胡言亂語?」

  「慕師姐天才絕世,自然福緣深厚,三年未歸定然得了奇遇,修為境界大進。除了慕師姐之外,隕星峰其他六位師兄居然全部出動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後面幾人,居然是浮圖峰的牧師兄?這這這——他們往觀星台去了!瞧他們劍拔弩張的模樣,莫非雙方要生死決鬥?這怎麼說……出、出大事了!」

  一眾天魔宗弟子猜測著,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工夫,就聚集了百數人,越來越靠近觀星台。

  觀星台位於浮圖峰功德堂之外,是一個方圓裡許的巨大石台,通體為青鋼石堆砌而成,又繪製了一整套防禦秘紋,縱然是兩名化神境大能在上面鬥法,都不太可能會損毀。

  天魔宗雖是禁止弟子們互相攻伐,但考慮到一些原因,以減少暗中的殘殺,便有了觀星台這麼個決鬥的地方。簡單來說,觀星台上爭鬥受到宗門承認,無論勝敗生死,任何人不得再尋仇滋事。倘若有人違反了規定,自然有宗門長輩會出面插手。

  慕煙華在應下牧觀浪邀戰之時,就想到了這事絕對隱瞞不住,很快便會傳遍整個天魔宗。

  剛剛抵達觀星台,一道接著一道靈識、神識或明或暗掃過,有些甚至還在慕煙華身上停留了片刻,其中幾道蘊含的氣息如海廣博深沉,哪怕已是小心地收斂到了極點,仍是讓人忍不住顫慄心悸。

  這不是慕煙華害怕,而是面對太過強大氣息時候的本能反應。

  看來這一場小小的比鬥鬥,牽動了不少人的心神呢。

  慕煙華扯了扯唇角,似是什麼都不曾發現,在觀星台下方駐足。

  「小師妹,可有把握?」

  蘇瀾、墨雲冷等六位師兄分立慕煙華身周,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慕煙華微微一笑,頷首道:「諸位師兄放心。」

  祁藍衣拍了拍慕煙華肩膀,笑道:「打敗牧觀浪,我將燕星河那小子抓到你面前。」

  慕煙華轉頭看去,卻正看到燕星河移開移開視線,並不與她對視,略略皺了皺眉之後,應下了祁藍衣的提議。

  幾人說話間,牧觀浪已是越過慕煙華,身形一閃出現在觀星台上:「慕煙華,你要是怕了就早說,現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將殘殺史師弟、余師弟之事,惡意偷襲李師兄之事交代清楚,跟我前去刑律堂郝長老處領罪認罰,我便可以暫時留你一命。」

  牧觀浪的聲音不是很重,卻有著異乎尋常的穿透力,滲透著傳遍了全場,落入漸漸聚攏過來的宗門弟子耳內,瞬間像是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水,掀起了層層大浪。

  「慕師姐殺害史師兄、余師兄,偷襲李師兄?李師兄之事我不知,史師兄、余師兄卻是在寒月秘境中殞命,此事宗門早有定論,怎麼跟慕師姐扯上了關係?但牧師兄身為宗主座下第二位親傳弟子,瞧著也不像會說假……」

  「牧師兄會不會搞錯了?擊殺同門師兄的罪名可不小,要不是有了不得的過節,誰會輕易去碰觸?反正我不信。」

  「沒有證據牧師兄會亂說?且先瞧著吧。知人知面不知心,余師兄、史師兄之事已是過去了數年,牧師兄此時再提起來,定是掌握了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牧觀浪一句話就吸引了眾多天魔宗弟子討論,不管他們信是不信,都將慕煙華推上了風口浪尖,讓他自己處在了有利的位置。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煙華足尖輕點,已是站在了牧觀浪面前,卻不打算辯解,「待我擊敗你,再去燕師伯跟前說道,孰是孰非自有定論。」

  牧觀浪看慕煙華的樣子,便知自己的心理攻勢完全沒有起作用,根本無法給她帶來半點壓力,當下不再浪費時間。

  「既然如此,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一語畢了,牧觀浪身上真元暴發,沉重的壓力如山如海,鋪天蓋地地朝著慕煙華壓去。一個巨大的銀白色手掌五指微張,單單一根手指便比慕煙華整個人都大得多,遮天蔽日地蓋了下來。

  牧觀浪看得很清楚,他的優勢在於渾厚的真元與高深的修為境界,一上來就是全力以赴,不給慕煙華半分反抗的機會,以強大的實力碾壓過去,一舉奪得此次比鬥的勝利,趁著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直接將慕煙華擊殺。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他絕對不會犯下陰溝裡翻船的錯誤,給了慕煙華可趁之機。不論慕煙華如何天才,總不可能短短時間修煉到元嬰境大圓滿吧?

  牧觀浪有十足的信心,憑著他此刻的實力,慕煙華定然不是對手。

  怪只怪她選了個錯誤的師尊,乳臭未乾卻要學著人跟他們作對,正好這一回拔了這枚眼中釘,也試探一下楚君狂的態度。慕煙華之後就是蘇瀾、墨雲冷六個,甚至楚君狂、燕宗主,只要擋在前面的人,遲早會一個一個除去。

  天魔宗需要一個雄才大略、大權在握的宗主,而不是像燕宗主這般毫無建樹,整日裡只想著修煉修煉再修煉,才讓太元宗騎在頭上這麼多年。

  九大主峰的權力太大了,都要交出來集中到新任的宗主手上,在他的帶領下將整個宗門的力量擰成一股繩,還怕什麼太元宗?

  天魔宗注定要稱霸東南域!

  六大宗門太多太多,有天魔宗一個也就夠了,其他五大宗派要是聽話,便留著喝點湯,要是不聽話,自然沒有必要再留著。

  牧觀浪眸底閃過狂熱之色,看向慕煙華的視線再不掩飾殺意。

  宏圖霸業,就從擊殺慕煙華開始。

  滾滾氣浪席捲而起,往四面八方而來,好似一個越縮越小的牢籠,將慕煙華束縛在裡面。

  頭上是遮天蔽日的銀色手掌,四周是愈演愈烈的氣浪牢籠,牧觀浪全力施為之下,竟是讓慕煙華感到了相當大的壓力,還真有點上天無地入地無門的意味。

  元嬰境大圓滿果然不同凡響,哪怕是強行提升的元嬰境大圓滿,也不是可以輕易對付的。

  「吟——!」

  驚月劍化作一道雪亮銀龍,長鳴著像是破開了空間。

  慕煙華輕抿著唇,指間法訣連掐,帶起道道朦朧的指影,瞬間已是數十上百個法訣投入驚月劍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1
226 黑白

  驚月劍得了法訣之助,龐大的劍影衝天而起,四周圍肆虐的氣浪彷彿有了瞬間停頓。劍影毫不停歇,對著那一方巨大的銀色手掌狠狠斬下。

  無聲無息間,鋒銳的劍芒滿天飛舞,眨眼將銀色手掌的食指齊根斷去。少了這一根手指,密封的牢籠出現了一道口子,慕煙華身形一閃,趁機從口子裡鑽了出來,解除了被直接捆縛的危機。

  牧觀浪一擊不中,心中稍稍有些意外,卻沒什麼特殊的表示。心念微動,斷去的食指重新生出,遮天蔽日的手掌陡然縮小,只剩下剛剛一半大小,變得更加凝實靈活,外洩的氣浪盡數斂起,轉頭向著慕煙華重重抓去。

  很難想像,一隻那般巨大的手掌,動作間會這麼迅捷靈活。

  牧觀浪像是鐵了心了,也不想著變招,一心想要憑著這隻銀色手掌,將慕煙華捆縛抓住。

  慕煙華足下生出兩朵二十七瓣銀蓮,散發著濛濛的銀色光華,速度快到了極點。身形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在銀色手掌的間隙中騰挪移動,不管那手掌如何變招,慕煙華總能找到其中的薄弱點,雖是瞧著險象環生,卻能次次化險為夷。

  銀色手掌勢大力沉,每一回變化都會帶起肆虐的風暴,音爆之聲不絕於耳。哪怕是同樣元嬰境大圓滿的修士置身在內,多半也不可能做到毫髮無傷、遊刃有餘。

  單單就真元的數量而言,元嬰境大圓滿的牧觀浪要比混元經第三層大成的慕煙華強上一籌,然因著混元經本身的特殊性,慕煙華真元的強度與質量並不比牧觀浪遜色,所差的不過是將三年所得全部發揮出來的時間罷了。

  一路緊趕慢趕回來,慕煙華修為境界大進之後,尚未有工夫去適應與磨合。跟著牧觀浪的這一場比鬥來得正是時候,隨著兩人戰鬥愈漸趨向白熱化,慕煙華應對間亦越發得心應手。

  牧觀浪攻擊了半天,連著慕煙華的衣角都未碰到一絲,心底裡不由升起些許煩躁。

  「慕煙華!有本事別像個猴子似的跳來跳去!」

  慕煙華不為所動,懶得理會牧觀浪。不過有一點,要是再這般一個抓一個躲的下去,過個十天半月都不可能分出勝負。

  也是時候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慕煙華已是基本摸清了牧觀浪的深淺,適應了混元經第三層大成境的修為境界,同時對現下圓滿境的涅槃九變第二變有了大致瞭解。有了眼前的牧觀浪作為對比,慕煙華對自身的實力做出了一個比較準確的估計。

  戰力全開之下,大概介於元嬰境大圓滿跟著識竅境初期之間。

  慕煙華指訣一掐,游弋在身周的驚月劍光華大盛,暴出一陣耀眼的劍芒,陡然漲大了數十上百倍。剛剛切下銀色手掌食指的擎天巨劍再次出現,且瞧著那威勢增強了數倍不止。犀利的劍芒雪亮,甚至閃得人睜不開眼,以萬鈞之勢狠狠地劈斬而下。

  摧古拉朽,勢如破竹。

  巨大的銀色手掌被一分為二,從中間整齊地切開。

  雪亮劍芒縱橫交錯,銀色手掌像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模型,瞬間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無數塊,切開光滑如鏡。

  驚月劍頃刻間斬出了不知多少劍,將銀色手掌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再無法對慕煙華造成半點不利影響,緊接著去勢不減,朝著牧觀浪當頭劈下。逼人的氣浪重重壓下,森冷的殺氣臨到頭頂,刺激得牧觀浪頭皮發麻,身上汗毛倒豎。

  這不可能!

  牧觀浪面色大變,在心中無聲吶喊。

  方才斬掉銀色手掌一根食指,已是花費了慕煙華極大的氣力,這一回怎可能變得如此毫不費力?莫非她一直隱藏實力?

  一驚之後,牧觀浪很快冷靜下來,變得愈發小心翼翼。

  就算只為了自己的臉面,不管慕煙華有多少手段,今日也定要將她斬殺於此。

  最先提起向慕煙華挑戰的人是他,要來觀星台生死鬥的人同樣是他,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不然他以後還怎麼混?

  一個手掌奈何不了慕煙華,兩個、三個呢?五個、十個呢?

  牧觀浪發了狠,渾身真元鼓蕩著,手掌接二連三拍出,一下子七、八個巨大的銀色手掌劈頭蓋臉向著頭頂的驚月劍去。

  沉重的轟鳴之聲不絕,七、八個銀色手掌同巨大劍影撞了個正著。

  畢竟是元嬰境大圓滿修士全力施為,劍影在第一個銀色手掌撞上之時,已是一頓之後速度驟減。此後每一個手掌拍下,都會讓劍影往後退上一步,一連十幾個手掌拍上,劍影的劈斬之勢終於完全止住,猛地往後倒飛回去。

  拍飛驚月劍,銀色手掌鋪天蓋地,對著慕煙華就是一頓狂轟濫炸。

  沒有停頓,不存在任何技巧,只有絕對的力量,碾壓一切。

  慕煙華一人一劍,不再像之前那般躲閃避開,而是選擇了硬碰硬。短短片刻工夫,牧觀浪轟出了數十上百掌,慕煙華憑著驚月劍之利,亦是劈斬切割了數十上百個銀色手掌。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慕煙華、牧觀浪兩人勢均力敵,眼瞧著短期根本無法結束,除非兩人中有誰能夠打破這個平衡。

  「慕煙華,看來所有人都小看了你,短短數年間,不想你已是成長到了這般地步,連我都輕易奈何不得你!」牧觀浪語聲不重,卻像是一枚枚尖銳的鋼針,刺入慕煙華的耳內,「本想讓你死得痛快些,既然你不領情,便休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未落,牧觀浪右手食指輕輕點出,一道漆黑的流光憑空出現,眨眼擴散全場,將整個觀星台籠罩在內,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慕煙華,包括了他自己。

  慕煙華只覺得眼前一黑,眼前就換了個環境。

  「這一方黑白世界,你可是第一位訪客,好生消受著吧。」

  牧觀浪的聲音遙遙傳來,叫人聽不真切,黑暗的空間裡漸漸亮起一點光,不知是從何處傳出來,照亮了慕煙華身周方寸地方。足下一道道銀白色的紋路,分出一個一個正方形的格子,延伸向遠處,看不到邊界所在。

  寂靜的空間有些壓抑,感覺不到危險,卻無不透出一種隱約的詭譎。

  慕煙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意尋了一個方向,向前邁出一步。

  「轟!」

  這一步邁出,像是打破了某種禁錮,以慕煙華為界限,左右兩邊涇渭分明,顯出來一枚枚排列整齊的棋子。左邊為白子,右邊為黑子,閃著瑩瑩的光華,光影扭曲著化作一個一個五官模糊的人形。

  白子化成的人形身著白袍,掌中執著一面白色的旗旛,黑子化成的人形套著黑甲,手上漆黑的長槍寒光爍爍,像要擇人而噬。

  不用任何人命令,白袍之人與黑甲之人發現了慕煙華這個外來者,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白色的旗旛銀光璀璨,吞吐著銀色光華,一道道銀白色的流光飛射而出,全部指向慕煙華。漆黑的長槍捲起槍影重重,每一式都相當於一名結丹境大圓滿修士的全力一擊。

  一瞬間,慕煙華陷入了兩幫人的包圍之中。

  旗旛上蘊含的能量不算高,跟著漆黑長槍相差無幾,也就是結丹境大圓滿的水平。不管是白袍之人還是黑甲之人,單個的攻擊力不算強,防禦水準也很一般,而且只知道逮著慕煙華攻擊,根本沒有其他的舉措,彼此間的配合同樣相當有限。

  慕煙華要對付這些人很簡單,驚月劍一擊之下,便可直接斬殺不下十個。但這些人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擊殺了數十上百個,馬上有數百上千個圍攏過來,前仆後繼不畏生死,殺得了一千個兩千個,一萬個兩萬個、十萬個二十萬個呢?

  就是全部站著不動,讓慕煙華來殺,又能殺多少個?

  蟻多咬死象。

  慕煙華縱然有再多的真元,也總有耗盡的那一刻。

  黑白世界中不見天日,甚至不知過去了多久,無窮無盡的白袍之人、黑甲之人不斷撲上來,慕煙華機械地揮動著手中的驚月劍,每一劍斬出從來不落空。少則十數人,多則數十人,每一時每一刻都有黑白子化成的人形被絞成碎片,散成點點星芒消失不見。

  慕煙華看得很清楚,這些絞碎的光影其實並未消失,而是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重新凝結,再次變成一枚枚黑白子,然後再次變成白袍之人、黑甲之人,向著她發起攻擊。

  只要這一方世界不破,白袍之人、黑甲之人便永無窮盡。而牧觀浪的真元不耗盡,這一方世界就能永遠存在。

  擊殺牧觀浪,黑白世界自然告破,否則慕煙華遲早會真元告竭,被無窮無盡的大軍拖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1

227 斬

  牧觀浪展開黑白世界的時候,慕煙華看得一清二楚,整個觀星台瞬間被黑暗籠罩,包括牧觀浪自己。

  此時此刻,牧觀浪定然正躲藏在黑白世界的某處,操縱著黑白棋子化成的白袍之人與黑甲之人,將兩方人馬組織成各種各樣的攻擊隊陣,不求立刻擊敗擊殺她,只求慢慢消耗她的真元,找準時機一擊必殺。

  操縱這麼大一個法相世界,牧觀浪的消耗同樣不會小到哪裡去。不過現下他佔據主動,僵持下去自然是慕煙華處於劣勢。

  找到牧觀浪,擊敗或直接擊殺牧觀浪,是慕煙華唯一的出路。實際上,要是她不管不顧,施展裂天三指強行破開黑白世界,自然能夠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然慕煙華並不想這麼做。

  憑著她目前的真元強度,無限制地施展裂天三指第一指破天指,已是勉強可以做到。第二指撕天指、第三指裂天指全部領悟在心,其威力更是一指更比一指強,呈幾何倍增的趨勢。但這會兒眾目睽睽,宗門之內又情勢不明,總歸要為自己留下些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

  一念至此,慕煙華丹田內真元滾滾如潮,宛若洶湧的江河之水在寬闊堅韌的經脈中奔騰,灌入祭起的驚月劍中。

  驚月劍得了渾厚真元的支撐,威勢愈發增加了幾分,竟是讓白袍之人、黑甲之人進攻的節奏滯了一滯。趁著這個機會,慕煙華龐大的靈識延伸而出,好似生出了無數的觸角,化作了一張巨大的靈識之網,探向四面八方,一寸一寸地搜索過去。

  對戰之中探出靈識搜尋,這本身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靈識作為神魂的延伸,原就是個比較脆弱的東西,倘若不幸受傷留下了隱患,危害比之單純的肉身受傷嚴重十倍百倍,想完全復原也要艱難十倍百倍。若非有百分百的把握,或者到了孤注一擲的時刻,修士們等閒絕對不會動用靈識對敵。

  慕煙華敢這麼做,自然是對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三世為人,神魂本是強大無比,九龍台那一方神秘的雷電空間內,又提前開出了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神魂之花,最重要的是還有紫色符籙與白玉樓坐鎮,牧觀浪一個靠著特殊手段提升至元嬰境大圓滿的修士,縱然有萬千般手段,身上帶著其他出人意料的底牌,也不可能會對她產生影響。

  慕煙華的靈識凝實無比,密密實實,無孔不入,彷彿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消無聲息地擴散開去,不知到了多遠。靈識所到之處,所有的一切都展現在慕煙華腦海之中,就像是親眼看見一般清晰明白。

  整個黑白世界無邊無際,哪怕以慕煙華靈識的強度,也是無法探查到邊際。數千上萬白袍之人、黑甲之人的後方,是一張廣袤無邊的棋盤,正方形的格子裡整齊地擺放著一顆顆圓潤無瑕的黑白子,一邊全部為黑子,一邊全部為白子。

  慕煙華的靈識肆無忌憚,毫不掩飾地不住掃視查探,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將每一寸地方都翻上個十遍百遍,分割成最為的細小的粒子,瞧一瞧有沒有藏著牧觀浪。

  不怕牧觀浪出現,就怕他不出現。

  慕煙華這般大張旗鼓,也有打草驚蛇、引出牧觀浪的意思。

  可惜牧觀浪像是屬烏龜的,慕煙華將整個黑白世界犁了數次,都不見他給出半點反應,就彷彿他根本不在其中一般。

  對黑白世界的多次查探,雖是未尋到牧觀浪的蹤影,倒是也讓慕煙華看出了些門道。

  這一方黑白世界,多半是一件無限接近靈器的極品法器所化,法器中的靈性已是有了一點器靈的雛形,比之慕煙華的驚月劍都要更勝一籌。

  牧觀浪對這一件極品法器的掌控,並沒有達到最完美的狀態,白袍之人、黑甲之人外圍那些空置的黑白子就是明證。倘若牧觀浪完全煉化了黑白世界,慕煙華對付起來定然不可能有如此輕鬆了。

  肯定了這一點,慕煙華愈發成竹在胸,龐大的靈識捲起驚濤駭浪,靠得最近的白袍之人、黑甲之人撞上了無形氣浪,居然被撞了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在地。白袍之人、黑甲之人本是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前方數人站立不穩,後方的人還在不斷往前擠,就這麼引發了一場小小的騷亂。

  驚月劍暴出一陣驚天劍芒,像是切瓜砍菜一般,輕輕鬆松一劍橫掃,數十個白袍之人、黑袍之人彷彿被割倒的韭菜齊刷刷倒地,化作一片閃亮的銀光消散不見。

  牽一髮而動前身,這一點小小的變故彷彿倒塌的多米諾骨牌,印發了後續的連鎖反應,波及得越來越廣。

  然後在某一個時刻,慕煙華擴散的靈識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這一絲異樣極小極小,可以說幾乎不可察覺,若非慕煙華一直緊繃著心神,不放過黑白世界中一絲一毫的變化,說不定還真會忽略過去,無法發覺。

  所幸慕煙華發覺了,而且做出了最及時的反應。

  化作大網的靈識瞬間收縮,凝聚成一道鋒銳的利箭,向著發現異樣的地方狠狠刺去。

  「轟!」

  靈識間的交鋒眨眼完成,鋒銳的利箭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什麼東西,沉悶的撞擊之聲直接在意識海中響起。

  慕煙華的意識海穩固如磐石,風平浪靜波瀾不起,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眼前的白袍之人、黑甲之人動作驟停,身上黑白兩色的光芒閃爍不定,短短時間內變得跟紙片一樣脆弱單薄,整個黑白世界猛地搖晃起來,彷彿打碎了的鏡面,顯出來支離破碎的跡象。

  與此同時,慕煙華聽到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微弱的光線照了進來,越來越亮,慕煙華重新聞到了陽光的味道,耳邊傳來嘈雜的讚歎聲、驚疑聲以及質疑聲,身周的黑暗以極快的速度退去。

  慕煙華不用看就知道,她已是脫離了黑白世界,再次站在了觀星台上。

  牧觀浪單膝跪在不遠處,身上氣息起伏不定,烏黑長髮披散下來,遮住了低垂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地上綻開了幾朵妖冶的血花。

  很顯然,慕煙華那一支靈識利箭收效顯著,牧觀浪受到黑白世界反噬,瞬間被重創。

  趁他病要他命!

  本是生死之戰,加上此前多次糾葛,慕煙華可不信跟牧觀浪之間還能化干戈為玉帛,自然不存在憐憫之心,當下驚月劍一聲厲嘯,拉出一道淒厲的雪線,轉瞬便至牧觀浪身前。

  「小丫頭,你已經贏了,何必出手如何狠辣?」一陣沉重的壓力臨身,細弱蚊吶的語聲彷彿細針,直刺慕煙華耳膜,「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就罷手吧。」

  慕煙華只覺得體內真元一滯,連帶著飛射而出的驚月劍亦是頓了一頓。

  幽深眸底一寒,慕煙華丹田內無數銀色光點一亮,身上氣息陡然一陣猛漲,壓在身上的沉重力道一輕,驚月劍劃過一道美麗的銀光,去勢更甚。

  牧觀浪倏然抬起頭,微凸的眼中猶自帶著不敢置信,意識海被慕煙華一箭攪得一片混亂,黑白世界的反噬更是讓他體內真元橫衝直撞,勉強支撐起一道防禦屏障,在驚月劍的劍鋒之下顯得那般單薄無用。

  雪亮的劍光彷彿一道閃電,牧觀浪脖頸間一涼,有滾燙的液體噴灑而出,便下意識地抬手去擋,眼前的視角卻逐漸暗淡下去,鮮活的世界變成黑白一片。

  「小丫頭大膽!」方才的語聲氣急敗壞,仿若悶雷炸響,「區區元嬰境修士,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兇,簡直豈有此理!我讓你住手沒聽到麼!」

  這語聲的主人像是有什麼顧忌,不管是剛才讓慕煙華放過牧觀浪,還是這會兒惱羞成怒質問慕煙華,都是以傳音的方式出現,除了慕煙華沒有第二個人聽到。

  尤其是這一回責問,語中的怒火化作逼人的殺機,排山倒海一般朝著慕煙華當頭壓下。

  慕煙華眼前陣陣發黑,五臟六腑瞬間受到震盪,難受得就要一口逆血吐出,雙足不停地顫抖著,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膝蓋被迫往下彎曲,竟是要強迫她跪下去。

  單單憑著氣勢就想壓垮她,未免想得太過簡單!

  慕煙華緊抿著唇,沒有再看倒地的牧觀浪一眼,頂著越來越重的壓力,咬牙挪動右腳,重重地一步踏出。

  藏頭露尾的東西!有本事就站到她面前來!

  一步,一步,又一步,慕煙華脊背筆直,每踏出一步,對身上的重壓就適應一分,腳步亦堅定穩重一分。

  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向了觀星台的石階。

  身上的壓力越發重了,慕煙華步子邁得越來越小,速度也越來越慢。就在她覺得那暗中之人已是怒到了極點,下一刻便會直接現身之時,無邊的壓力潮水般退去,彷彿從來不曾出現。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2

228 打醒

  「……牧、牧師兄居然就這麼隕落了!自三域大比歸來,牧師兄日夜苦修,聽說已是元嬰境大圓滿,慕師姐加入宗門才幾年,豈不是說慕師姐修為境界還在牧師兄之上?」

  「這有何奇怪?慕師姐滯留九龍台三年,如今強勢回歸,誰讓牧師兄正撞到槍口上。」

  「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你我費盡心力、耗盡一生也許都達不到的境界,他們根本不用多少時間,甚至沒有任何難度,輕輕鬆鬆就可達到,並將絕大多數人遠遠拋下。毫無疑問,慕師姐便是這一類人。」

  「慕師姐為楚峰主親傳弟子,牧師兄是宗主親傳弟子,宗主、楚峰主又是同一個師尊座下的師兄弟,他兩人的親傳弟子在觀星台打生打死,多半要趕來收拾殘局。」

  此人話音剛落,便引得不少人紛紛附和,偶爾有幾個反對之聲,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就被重新壓了下去。

  沉重的壓力退去之後,周圍天魔宗弟子們的議論之聲傳入慕煙華耳內,慕煙華好似什麼都不曾聽見,徑直朝著人群中燕星河的方向走去。

  這一回宗門弟子們可猜錯了。燕宗主、楚君狂要是會來,早早就來了,如何會等到現在?不止是燕宗主、楚君狂兩人,這一場鬧劇似的生死決鬥從頭到尾,竟是沒有任何一個宗門長輩現身。

  對燕宗主來說,牧觀浪跟他不是一條心,所作所為已是形同背叛。而牧觀浪投靠的另一方,顯然不知何故將他當了棄子。

  慕煙華心中通透,擊殺牧觀浪在她預料之內,興不起半分波瀾。

  蘇瀾、墨雲冷幾人靜靜看著,沒有阻止慕煙華靠近燕星河。

  牧觀浪死了,慕煙華大獲全勝,瞧著好似毫髮無傷,方才暗地裡的交鋒無人知曉,便是蘇瀾、墨雲冷兩人都未發現絲毫端倪。

  慕煙華之後顯出來的些許異樣,他們皆以為是對陣牧觀浪時受了點影響,完全沒想到有人消無聲息地插了手。

  燕星河目光躲閃,不敢跟著慕煙華對視。原本同牧觀浪一道前來,剛剛還同燕星河站在一起的幾人,不知何時沒了蹤影,留下了燕星河獨自一人。

  片刻工夫,慕煙華站在了燕星河身前。

  「星河,隨我來,我有話跟你說。」慕煙華丟下一句,轉身即走。

  燕星河張了張口,腳上像是生了根,一動不動。

  慕煙華走出一段路,未發現燕星河跟上,便駐足轉身,視線鎖定燕星河道:「怎麼,三年不見,咱們已是生疏到這步田地了麼?」

  周圍的議論聲不知早已停了,沒有人離開,一邊偷偷地打量著慕煙華、燕星河兩人,一邊等待著燕星河的回答。慕煙華初進天魔宗之時的流言,其中不少人還記得一清二楚,雖是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慕煙華跟著燕星河關係很好總是事實無疑。

  慕煙華未進天魔宗之前,牧觀浪是燕星河唯一敬服之人,燕星河身邊跟隨之人,他所結交的朋友,大多數都是通過牧觀浪。現下慕煙華與牧觀浪生死決鬥,各中緣由暫且不去追究,牧觀浪殞命於慕煙華之手,燕星河又會如何選擇?

  拒絕慕煙華,此後與她一刀兩斷,還是隨著慕煙華走,當做什麼事都未發生過?

  燕星河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煙華也不再催促,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半晌後,燕星河抬起頭來,一言不發地走向慕煙華。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離開了觀星台。蘇瀾、墨雲冷幾人沒有跟上去,其他天魔宗弟子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時間,漸漸地散開了。

  至於牧觀浪的屍身,誰也沒有去理會,到時自會有人處理。

  慕煙華、燕星河離開的同時,天魔宗深處一座封閉的山峰之上,迷霧縈繞,罩著一重重禁制。

  山峰上佇立著一座古樸的宮殿,佔地極廣,正殿一扇泛著黑色幽光的大門緊閉。哪怕是在白天,燦爛的陽光鋪灑在宮殿上,那光線竟像是被盡數吸收了一般,整座宮殿陰沉沉的,讓人瞧著從心底裡升起寒意。

  殿門緊閉,大殿內半點不透光,頂上不知鑲嵌著什麼,偶爾會閃過幾絲幽藍色的光芒。空蕩蕩的大殿內,數人合抱的柱子一根接著一根,三個隱約的人影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模樣。

  「厲若天!你為何要阻止我!」低沉的咆哮響了起來,嘶啞而又難聽,聲音的主人顯然憤怒到了極點,「要不是你橫插一腳,就算救不下牧觀浪,最不濟也能弄死慕煙華那小丫頭!」

  「然後引出楚君狂、引出燕秋客,再引出那幾個盯著你我的老不死?」一個渾厚的男聲接了上去,不急不緩悠悠道來,「你要知道,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為了這唯一的一次機會,有時候退讓一點並不是壞事。慕煙華那小丫頭再是天才,畢竟修煉時日尚短,你我一根指頭就能摁死她,何必跟她計較?」

  「那、那牧觀浪……這小子雖是頭生反骨,好歹算是打入燕秋客身邊的一顆棋子,就這麼被人毀了,我嚥不下這口氣!」

  「連一個小丫頭都鬥不過,要他何用?」另一個陰柔的語聲陰測測傳來,滑膩的尾音打了幾個轉兒,「三百年都等了,還怕多等幾日,到時候將那小丫頭交予你便是,隨便你如何炮製她……」

  黑暗的大殿中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那個渾厚的語聲似乎緩和了些,接著道:「你呀你,你這火爆的脾氣什麼時候可以改一改?三百年都磨不平你的性子——若非到了宗門生死存亡之際,生死境的長輩們不會出手,其他化虛境修士互相牽制,如今加上你我三人,此事大有可為。你可小心著些,倘若因著你一人導致計畫失敗,誰也救不了你!」

  那咆哮的語聲嘟嘟囔囔,終是服了軟,說了幾句狠話之後,放下了再找麻煩的心思。

  這一回,黑暗中再也沒有聲音傳來,氣息越來越壓抑。

  與此同時,慕煙華領著燕星河回了隕星峰,吩咐朱見通守住門戶,便跟著燕星河進了屋。

  兩人相對著落座,燕星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也不與慕煙華目光相觸。

  慕煙華瞧著這樣的燕星河,一陣怒火沒來由衝上心頭:「燕星河!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莫非我生來欠你的不成!」

  當年那個臉兒紅紅,問她能不能做他媳婦兒的少年哪兒去了?

  燕星河霍然起身,埋著頭就要往外走。

  慕煙華哪裡肯放他走,當下身形一動攔住:「站住!今日你要出了這個門,便當咱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燕星河身上氣息一陣不穩,終於抬頭看了慕煙華一眼,眸底佈滿紅絲。

  「你要與我說什麼?」燕星河一屁股坐了回去,垂下眼簾,「如若是為了某些人求情,你還是不要說了,我怕你我——朋友都沒得做。」

  慕煙華怒極反笑,瞪著燕星河咬牙道:「什麼叫某些人?那是你的生身之父,給了你這身肉,給了你這身骨!他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縱然有再多不是,他也養了你這麼大!你倒是與我說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真想弒父?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我看你是讓人鑽了空子昏了頭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燕星河猛地抬起頭,雙掌緊緊捏成拳,眼睛瞪得溜圓,狠狠地盯著慕煙華:「你知道什麼?!他殺了我母親!他殺了我母親!我、我真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什麼?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慕煙華暗鬆了一口氣,只要燕星河肯說話肯溝通,最怕他一條道走到黑,誰的話都聽不進,「這話誰告訴你的?你可有跟著燕師伯當面對峙?就算你要尋仇也該讓人辯解兩句,這麼自顧自給人定了罪,萬一出了錯怎麼辦?」

  「怎麼可能出錯?」燕星河情緒激動,白皙的面上漲得通紅,「若非害死了母親心有愧疚,為何這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他……哪裡像個父親的樣子!」

  燕星河「呼呼」喘著粗氣,多年來壓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整個人不知道是什麼感受,腦海裡白茫茫一片,一時居然忘記了反應。

  到了這時候,慕煙華反而不急了。

  「我看你是魔障了。」她靜靜地等著燕星河平復心情,這才一字一頓地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寧願相信外人的話,也不願去尋至親問上一句,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莫要等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再想著去後悔。」

  「你是個聰明人,牧觀浪想幹什麼,你會半點都沒察覺?你看看他安排在你身邊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好好想想吧,星河。」
li60830 發表於 2018-4-12 18:42

229 品丹會

  燕星河本也不是個傻子,只是事關心底最深的情感,一時鑽進了死胡同裡,倘若沒有慕煙華這一番話,說不定還真一條道兒走到了黑,撞到南牆都不會想著回頭。

  眼看著燕星河陷入沉思,面上表情接連變換,慕煙華靜靜地坐在燕星河對面,沒有再開口。

  從上午到下午,再到暮色降臨,燕星河始終一言不發,直至最終起身告辭,慕煙華也沒有阻止,將他送到了門口。

  第二天一大早,慕煙華聽到了燕星河走上浮圖峰的消息,不覺淡淡一笑。

  數日之後,徐妙音終於恢復意識,清醒了過來,不過她早先受傷極重,雖是有生生不息丹撿回一條命,但身體仍是十分虛弱。除了依靠長時間的休養,還需為數不少的珍貴天材地寶才能完全恢復。

  當然,以神水宮的底蘊,不用擔心這些。

  慕煙華去看過徐妙音,見她精神頭很不錯,甚至還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被徐素顏壓著去休息,到底放下心來。

  徐妙音醒了過來,徐素顏也就沒有在天魔宗久待,很快告辭回歸神水宮。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慕煙華時隔三年再次現身的消息漸漸平息下去,跟牧觀浪那一場生死決鬥,再提起來的人同樣少了許多,身處隕星峰側殿住所,一時竟是過得極為悠閒愜意。

  燕星河自上了浮圖峰便沒有再下來,慕煙華不知他到底跟燕宗主如何了,倒是宇文麟、風肖颯、簡寧等人一一來訪,讓她很是忙亂了一段時間。三年未見,這些當初一同進入山門的弟子們,不論是修為境界還是其他方面,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們中修為最高的風肖颯,已是隱隱有了突破至築基境大圓滿的跡象。剩下的人也個個氣息沉穩,在築基境各個階段不等。

  雖是跟慕煙華完全不能比,但在同期的弟子中卻是相當了得。現今東南域誰不知道,因慕煙華、凌絕塵、澹台馥這幾個耀眼名字的緣故,跟他們同期的年輕修士受到鼓舞激勵,修為晉陞明顯要快速迅猛得多。

  慕煙華難得閒了下來。在九龍台那方神秘空間三年,混元經與涅槃九變提升都極為快速,沒有完全適應之前,短時間內倒是不好再有突破。

  被困三年,煉丹之術的習練亦是耽擱了三年,這會兒正好重新撿起來。丹經第二頁統共三萬七千四百八十一個字,包括七十二張初級丹藥的丹方,七十二張中級丹藥的丹方,以及六千六百三十三個中級丹印。慕煙華得到之後曾經仔細研讀,卻尚未將之全部融會貫通,在蕭焰的指導下,這些時日倒是收穫頗豐。

  平靜的時光過得很快,眨眼就是一個多月過去,但慕煙華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看似波平浪靜的黑暗之下,潛藏著令人心驚膽顫的暗湧。

  這一日清晨,慕煙華再一次見著了燕星河。

  柔和的陽光下,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面上帶笑,敲響了慕煙華住所的門,站在了慕煙華面前。

  「煙華,這一回我來是想謝謝你。」燕星河深深看著慕煙華,目光似水。

  「我沒有做什麼。」慕煙華笑著擺了擺手,沒將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你能想通,我也替你高興。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燕星河的天賦毋庸置疑,奈何之前心思不在修煉上,著實浪費了不少時間,後來隨著慕煙華的加入,雖是有沈澄璧、祁藍衣兩人教導了幾年,此時亦不過築基境中期修為,離著上輩子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修羅刀差得甚遠。

  倘若因她的緣故,解開了燕星河跟著燕宗主之間的心結,卻導致燕星河再沒有機會成為修羅刀,慕煙華真不知是好是壞。

  「我跟父親說過了,見了你之後便回去閉關。」頓了頓,燕星河緩緩道,「跟你比起來,我已是落下了太多,要是再不努力,只怕同你站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了。」

  「對了,我剛剛從楚師叔那邊過來,他讓我通知你,去啟辰殿一趟。」

  燕星河幾句話交代完,沒有在慕煙華這裡久留,便匆匆告別離開,瞧著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閉關。

  慕煙華本還想問問楚君狂尋她何事,見燕星河走得匆忙,也就不再出聲多問。

  多年的心結一朝解開,燕星河念頭通達,心中暢快,重心自然偏向了修煉這一塊,思及早先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不由地有些急迫的感覺,竟是一刻都不願意耽擱了。

  燕星河下了隕星峰,慕煙華亦出了住所,往啟辰殿尋楚君狂。

  短短時日的平靜之後,慕煙華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這一回聽得燕星河言道楚君狂找她,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一路暢通無阻,慕煙華在啟辰殿內見著了楚君狂。

  「弟子慕煙華見過師尊。」慕煙華壓下心頭的訝異,轉向楚君狂身側那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人,「見過燕師伯。」

  「怎麼,小丫頭見到我很驚訝?」燕宗主的心情看似很不錯,幽深的眸底含著明顯的笑意,看著慕煙華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說起來,這一回星河能夠如此作為,還要多謝小丫頭你。這份心思我記下了,日後有事只管開口。」

  慕煙華微微一怔,不覺有些咋舌。

  大約是當初跟著楚君狂爭搶收徒一事,燕宗主對她雖是不壞,卻絕對稱不上親近友善,這大包大攬的模樣更是第一次見。可見他實際上對燕星河極為上心,並非絕大多數人以為的那般不管不問。

  「師伯言重了,星河是弟子的朋友,弟子自然不願意他走入歧途。」有了燕宗主今日保證,將來她若提出什麼要求就更有保障了。慕煙華心中微喜,想到燕星河,忍不住接著道,「燕師伯,請恕弟子冒犯——星河會被人輕易挑唆,變成如今這般,師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一言慕煙華點到即止,相信經過了這一次,燕宗主知道往後該怎麼做。

  燕宗主面色變了一變,緩緩地點了點頭,沉聲道:「這些年來,確實是我忽略了星河。」

  慕煙華聞言,也便不再多言。

  自從九龍台中出來,慕煙華憑著意識海中的神魂之花,靈識不知敏銳了多少倍,再看楚君狂、燕宗主的修為境界,亦不再像早先那般霧裡看花隔著一層,總是看不分明。

  楚君狂氣息內斂,仔細感受如大海深淵般深沉不見底,慕煙華隱隱覺得,自己這位被人稱為天魔狂君的師尊,恐怕修為境界並非旁人以為的化神境。更讓她驚訝的是燕宗主,身上氣息靈動活潑,無時無刻不在歡悅跳動,好似怎麼都停不下來。

  慕煙華心知肚明,這並非燕宗主本意。

  修為到了燕宗主這個境界,想要完全收斂真元極為簡單,只有一種情況會出現此時的情況。

  燕宗主要突破了,快則三五日,多則月餘,必會晉陞下一個境界。

  化神境每一個小境界的突破,跟結丹境、元嬰境可不一樣,哪怕是一點微小的突破,實力都會有巨大的提升,更何況是一個小境界的差別。燕宗主從化神境中期晉陞化神境後期,對他來說自是一次翻天覆地的進步。

  這一次突破來得這般忽然,要說跟燕星河沒有半點關係,慕煙華說什麼都不相信。

  回想起燕宗主所修功法的特殊性,慕煙華暗道燕星河對燕宗主而言,其重要性或許還在她想像之上。

  「此次通知你來,是有一事說予你聽。」燕宗主很快恢復了平靜,看著慕煙華道,「藥宗公孫宗主著人送來邀請函,請我參加一月之後的品丹會,其中提到了你,到時候你同我一道去。」

  「品丹會?」慕煙華下意識地覺得不對頭,「師尊也去麼?還有哪些人去?」

  品丹會的名頭慕煙華聽過,就是藥宗對內部優秀弟子的一次考核罷了,有時也會邀請其他宗派之人前去觀禮,順便促成一些丹藥方面的交易。這樣的一次大會,雖說邀請的是燕宗主,但誰也不會以為燕宗主會親自去,由唐恕帶隊、領著落霞峰一些精銳弟子前去還差不多。

  「送邀請函來的藥宗弟子言道,公孫宗主多年來一直在研究一張殘損的古丹方,近日來有了重大突破,終於順利煉製出一爐成丹,雖是僅僅為六成丹,卻有著極為玄奇的效果,或可代替渡劫丹的存在。生死境九九重劫,無人能保證可以成功渡過,渡劫丹是地級丹藥,而古丹方上的丹藥要比渡劫丹低一級。」

  燕宗主掃了慕煙華一眼,對她的敏銳表示了讚賞,「可以代替渡劫丹的存在,此事非同小可,不親自去如何放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