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720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8 18:31
第四百二十九章 提刑司事中郎

    「這一篇著作若是問世,相信可以對聖朝刑案的查辦提升巨大,這可是大功勞。」

    楚弦一笑:「再大的功勞,都有您的一份。」

    孔謙搖頭:「我只是出謀劃策,主筆者還是你,而且若沒有你,我甚至想像不到,這推案之事,居然還能如此描述,甚至,能成為一門正統學科。」

    顯然,楚弦這一次編撰的《推案論》,其最大的價值和意義就在於,它已經是完全獨立的一門學科,甚至是可以放在學堂裡教人的那種,可以歸納為『學文』。

    學文看似簡單,但實際上要寫出一門來,那是極難的事情,很多文人絞盡腦汁想要撰寫『學文』,但哪怕她們寫的再好,再天花亂墜,也未必能被納入。

    原因很簡單,學文這東西,貴精不貴多,而且講究的一種套路,只選擇一本,聖朝這數千年來,能歸納為學文的,無一不是經歷風吹雨打,久經錘煉的精華經典,雖然一些看上去簡單,但早被人奉為經典,其他同類型的文章想要撼動其地位,可想而知會有多難。

    所以想要歸納為新的學文,靠的是『新奇』二字。

    楚弦編寫的《推案論》就可以稱得上是『新奇』,甚至說是『驚奇』那也是毫不為過,當做普通的學文可以,主教各地刑案官員也可以,可謂是一舉多得。

    當然,這也是楚弦自己的想法,最終能不能被評定為『學文』,那就得看運氣了,不過至少,在刑案上,《推案論》絕對是第一奇書,沒有之一。

    造冊之事,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如今提刑司這裡,楚弦的掌控力極大,下面的人,無論推官、神捕,都只聽楚弦一個人的話。

    這也是楚弦的本事之一。

    所以這種事情交給下面的人來做,最是合適,根本不擔心走漏風聲或者是洩露出去。

    事情交待下去之後,外面有人傳報,說是崔大人來了。

    楚弦急忙出去迎接,崔煥之一般不會跑來提刑司,如果來,估摸肯定是有事。

    崔煥之如今在官場上也是日漸強橫,他已經是四品,而且一年時間裡,經過修煉楚弦改良之後的陽神鍛金訣,崔煥之的修為進展極快,畢竟,陽神鍛金訣,那是崔煥之所創的功法,他最為瞭解,自然這種提升就更快,甚至遠超楚弦。

    現在崔煥之已經是進入到法身境界的第四個階段『丹絲化繭』,接下來,只要更進一步,踏入第五個階段『法身破繭』,便算是到達法身境界的巔峰。

    到達巔峰之後,下一步,就是凝結道果。

    道果一成,破繭成仙。

    可以說只要崔煥之踏入道仙之境,那麼他在聖朝的官職,必然會更進一步,估摸晉陞三品應該問題不大。

    尤其是現在,蕭禹中書也是正二品,對於崔煥之的幫助也是極大。

    這次崔煥之來找楚弦,實際上是順路過來,隨後和楚弦說了一件事。

    「你們提刑司的事中郎很快就要調走,現在都傳開了,楚弦,你會不知道?」崔煥之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楚弦愣了愣。

    他還真沒有留意這件事,最近一段時間,編撰《推案論》佔據了他大部分時間,所以就算是司內的事情,他也沒有過多留意。

    當然仔細一想,似乎有人和他說過這件事,但當時楚弦也沒有在意。

    楚弦聰明無比,崔煥之只是這麼一提醒,楚弦就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我應該爭取一下?」楚弦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崔煥之笑罵道:「什麼叫爭取?是一定,你一定要謀取這個職位。」

    隨後,崔煥之又道:「要知道,你現在雖是提刑司總推官,但按照聖朝慣例,一旦坐上推官的位置,這以後的官位,就很難再發生變化了。這次對你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機會,錯過了,下次還不知要等多久,所以,一定要重視這件事。」

    楚弦心中生暖,崔煥之的確是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可以說事事都在為自己考慮。

    想了想,楚弦看向那邊的孔謙,開口道:「學生即便在提刑司多待幾年也有法子跳脫出去,不知能不能將這個機會讓給孔謙老推官?」

    崔煥之無奈:「楚弦啊,我知道你的心思,說實話,我也想,可聖朝官場,不是你開的,也不是我開的,就算是你,要爭奪這個位置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京州之地,正五品的官位,而且是司事中郎,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這就是一塊肥肉啊,各方勢力都會瘋了一般的爭奪,甚至動用各種手段,因為這不光是一個官位那麼簡單,同樣,也是朝會上的一票。」

    楚弦點頭,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

    崔煥之又道:「孔老推官雖然德高望重,但他在官場的勢力,還是太小,司事中郎這個位置,他如果要去爭,怕是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但如果是你,把握就大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對於你來說,是跳出推官框子的一個絕佳機會,錯過這一次,以後你還想再脫離推官的身份,那就難了。」

    這一點,楚弦也是心知肚明。

    這時候那邊孔謙也是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你們剛才說的,我聽到了一些,楚弦啊,崔大人說的在理,說實話,你在提刑司待的這一年多里,對整個提刑司的貢獻,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當年你我約定,要在提刑司待夠一年,培養一些後繼之才,你做到的,不光是做到了,而且還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所以,你也應該為自己的仕途考慮考慮了,更何況,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以前以為六品就是極限,沒想到還混了一個正五品,我啊,知足了。」

    孔謙這話,都是肺腑之言,要說在官場上,能對楚弦如此不計得失的好,怕是也只有孔謙和崔煥之了。

    楚弦也不是扭捏之輩,這時候也是點頭:「既然如此,那這提刑司事中郎的位置,我便爭上一爭。」

    孔謙點頭,崔煥之也是鬆了口氣:「這樣才對,這樣最好,如此,我也能想法子給你運作。」

    孔謙這時候道:「這件事,如果有蕭禹中書的幫忙,那成功率就大多了。」

    沒想到崔煥之此刻搖頭:「這件事,中書大人可能還有其他想法。」

    孔謙一愣,一時之間沒品出其中的道理,而官場人精的楚弦,一下就明白過來。

    「中書大人,有其他人選?」

    崔煥之無奈點頭:「不錯,也是中書大人這一系的官員,以前是渤州長史,從五品,要知道渤州是中書大人的老家,這位長史那也是中書大人一路提拔上來的,這次聽說京州有一個死事中郎的官職,那是大老遠的跑來拜訪中書大人,其用意已經是顯而易見,而且我看中書大人的樣子,似乎也有意推舉此人。」

    聽到這話,孔謙一臉愁容,顯然如果是這樣,那楚弦上位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了,畢竟如果連中書大人都不支持,如何與其他人爭奪。

    「不過也沒那麼確定,在看,中書大人也只是略微偏向那人而已,畢竟楚弦你也是中書大人這一系的,而且,中書大人一直都很看好你,所以,你才要爭,不爭的話,就等於是將機會拱手讓人了。今晚,你就隨我去拜訪中書大人,你去了,中書大人就明白你的意思,他就會衡量,你若不去,不等於是自動放棄嗎?」

    崔煥之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楚弦也是點了點頭。

    因為一般那司事中郎都是在刑部任職,所以楚弦還真沒怎麼注意空出這麼一個官職,現在知道了,而且無論是孔謙還是崔煥之都希望自己去爭奪,楚弦當然會去試試。

    畢竟如果能得到這個官職,對於楚弦來說,看似官品沒有提升,但實際上,和總推官這個官職比起來,事中郎是要厲害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司事中郎那就是一個跳板。

    這個官職,將來的晉陞的潛力可是比推官,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所以說實話,楚弦對這個官職也是十分心動。

    尤其是他寫完《推案論》之後,對於整個提刑司,對於整個聖朝的刑案官員,都已經是做到了他該做的。他要謀求高位,現在就是最佳時刻。

    事情既然定下來了,那當然就是要去運作。

    官場上的事情,一分天注定,九分是要靠運作,這不運作,就算是有機會,那你也抓不住,除非是這個職位只有你一個人候選,否則就必須得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所以晚上,楚弦就拜託孔謙將《推案論》編訂成冊,他自己則是和崔煥之一起,準備了厚禮,去拜見蕭禹。

    只不過讓兩人沒想到的是,中書府上,此刻正在拜見蕭禹的並不只是他們。

    此刻在中書府內,一位官員恭恭敬敬站在那裡,正在給蕭禹講述,講的是其這些年所作的事蹟,還有推行的一些政令。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9 17:56
第四百三十章 羅文舉和其他競爭對手

    「中書大人,我在渤州時謹記您的教誨,您說過,渤州自古多海風,所以要多修建御風法陣,這件事卑職一直沒有忘記,這些年都是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甚至是要求所管轄之內的宗門修士幫助修建,到現在已經是修建了超過三百個小型陣法,五十個中型陣法,七個大型法陣,除此之外,沿海更是修建堤壩,飼養定海妖獸,經過這些年的努力,海風之患已經是得到了極大的治理。」這個官員恭敬說道,末了還不忘道:「這些,都是中書大人的教誨,卑職這些年,那是一刻不敢忘記,時時刻刻都在警醒自己。」

    「羅文舉,你做的不錯。」蕭禹不吝誇獎之言,畢竟這個羅文舉算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數十年前,蕭禹還在渤州擔任刺史時,這個羅文舉便是在渤州考取的榜生,當時蕭禹作為刺史,還曾經去考場視察,結果一時興起,便在考生考完之後現場出了一個題目,當時這羅文舉便是答的最快最好的,當時蕭禹便誇獎了一句。

    誰能想到,就是這麼簡單一句誇獎,居然是改變了羅文舉的命運。

    本來,這個羅文舉出身很是普通,而且也不是榜生第一,像是他這種情況,就算是考取榜生,還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入仕,就算是入了仕,怕最後的成就也會極其有限。

    可就是因為蕭禹無意當中誇了這麼一句,羅文舉居然是考取榜生之後直接入仕,而且是經常去拜見蕭禹,在外,也是以蕭禹的門生自居,所以這一路算得上是平步青雲,陞官很快,而且這羅文舉也是很會做事,可以說八面玲瓏,不過短短二十年,就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榜生,爬到了一州長史的官位。

    長史可是從五品的官員,對於羅文舉來說,可以說是想像不到的高位。

    不過羅文舉的能力也就如此了,這州長史一做,便是二十五年。

    按照聖朝的規矩,主政第一的官員,做滿十年,就應該要更替了,當然,也有例外,可以適當延長到十五年,最多也就是二十年。

    但羅文舉,已經做了二十五年。

    他這長史,也一直是從五品,想要爬到刺史的位置,根本做不到。

    所以羅文舉很著急啊,如果他再不想辦法,他很可能會調去一個閒職,要麼就是去一些更加偏遠的州地。

    這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還想試試,看能不能更進一步。

    在聽說京州之地,提刑司事中郎這個官位馬上就會空缺出來之後,羅文舉激動了,他感覺這是他的一個天大的機會。

    如果能調入京州,坐上這提刑司事中郎的官位,那麼對於他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提升,原因很簡單。

    這提刑司事中郎,一般是正五品,他如果能謀取這個官位,官級會從現在的從五品提升到正五品。

    這是一個提升。

    還有一點,這正五品可是京州的官啊。

    京州的正五品那是有資格參加朝會的,朝會之官,那地位和權勢可是比一州刺史都高,所以羅文舉很是激動,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謀取到這個官位。

    他在渤州做了這麼多年的長史,怎麼說也是有一些人脈和關係的,這些人脈和關係,他肯定是要用。

    除此之外,羅文舉知道他最大的依仗和靠山,還是當今的中書令大人,蕭禹。

    蕭禹已經是提升了官品,如今是正二品中書令,首輔閣官員,可以說是首輔閣五大仙尊之下數一數二的人物。

    這樣的靠山,很大,如果能有蕭禹幫他,為他說幾句話,那麼他謀取提刑司事中郎的把握就大多了。

    所以他才精心準備,專程從渤州趕來京州,拜訪蕭禹,同時將他的想法和打算道出,想要謀取蕭禹的支持。

    而這件事上,蕭禹似乎也有意支持他,這讓羅文舉激動不已,感覺那正五品的京州官,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崔煥之來了。

    「哦,煥之來了,讓他進來。」蕭禹笑道,說實話,在蕭禹心裡,羅文舉還只能算是一般,他真正得意的門生,只有崔煥之。

    崔煥之的能力很強,比羅文舉要強了太多太多,在聖朝,這個能力決定著將來能走到多遠多高。

    在蕭禹眼裡,崔煥之是有結他班的能力,自然對待崔煥之的態度,也不是對待羅文舉所能比的。

    崔煥之領著楚弦進來了。

    看到楚弦,蕭禹一愣,尤其是下面的人說兩人是帶著禮物來的,蕭禹便大致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崔大人,久仰久仰啊。」羅文舉這時候知道崔煥之是誰,所以是急忙上前行禮。

    沒法子,他必須得恭敬。

    一來崔煥之是京州吏部四品司郎中,官位比他要高,二來在蕭禹這一系當中,崔煥之那也是領軍人物,所以他必須要恭敬,還得客氣。

    「羅長史。」崔煥之也是笑著打招呼。

    面子上的事情,那肯定還是要說得過去的,尤其是當著蕭禹的面。

    「這位是?」羅文舉老狐狸,似乎是嗅到了不對的氣息,此刻是主動詢問楚弦。

    「楚弦,這位是渤州長史羅文舉大人,羅長史,楚弦是京州提刑正五品總推官。」崔煥之介紹了一番。

    「羅長史,久仰久仰。」楚弦客氣。

    那邊羅文舉一驚,這楚弦的大名,他也是聽過的,而且何止是聽過,簡直是如雷貫耳。楚弦這位文人表率,兩篇傳世之作已經是各個州地州府、城府、縣府各級官員必讀之物,而且不光是要讀,還得是仔細去研究。

    羅文舉這個人很喜歡研究,他覺得無論是做官,還是修煉,都必須要仔細研究,權衡利弊,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而且只有聰明人,這官位才能越做越好,越做越高。

    是以,他對楚弦可是相當瞭解。

    也是因為如此,他對楚弦還經過仔細的研究和剖析,因為在羅文舉看來,這個楚弦在官場的經歷,那才叫『經典』,那才叫傳奇,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楚弦年紀輕輕,比他要小了太多,但現在,官位甚至比他都要高個半截,人家是正五品,自己,只是一個從五品的長史。

    那這楚弦是怎麼做到的?

    羅文舉不相信運氣,他知道這楚弦能在仕途如此的如魚得水,必然是有其特殊之處,至少是能力出眾。

    除此之外,這個楚弦每次遇到危機,居然都能逢凶化吉,這說明楚弦每一次遇到麻煩,都有貴人相助。

    在羅文舉看來,崔煥之是楚弦的貴人,自然,蕭禹也就是楚弦的貴人。

    這便是京州官員的好處,能在京州做官,頭上有靠山,那當然是官運亨通。而且在能力上,羅文舉自問並不比楚弦差多少,楚弦所擅長的,不就是斷案追兇?

    可是這世上又有多少能讓他查清楚的案子,真正能在官場上行得通的,還是交際的手腕,這一點,羅文舉覺得他比楚弦要強。

    那麼,楚弦能成為正五品,他也一樣能。

    「楚推官,當真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如雷貫耳啊。」羅文舉此刻顯得十分的恭敬,至少這樣的態度,哪怕是楚弦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人家不高傲,也沒有什麼架子。

    這種事似乎人人都能做到,但能做到如此的滴水不漏,如此的自然,那就不簡單了。

    楚弦笑笑,接下來自然都是客套聊天,無論是誰,都沒有提及提刑司事中郎這個官職的事情。

    蕭禹待了一會兒,便說要回書房,其他三人一聽便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刻都是起身告辭。

    出門的時候,三人還談笑風生,但分開之後,各自都是神色凝重。

    「崔煥之果然是在幫這個楚弦,有他在,中書大人能不能支持我謀取這個官職還是兩說。」羅文舉這時候喃喃自語,他身後跟著的隨從護衛都是恭恭敬敬。

    別看羅文舉在別人面前笑臉呵呵,很是隨和友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羅文舉那是有名的笑面虎。

    在上官面前,那是態度謙恭,甚至端茶倒水的事情也是沒少幹,但面對下面的人就不一樣了,官威可是擺的很足,有的時候如果不注意,怕是還會觸犯到他,受一些責罰那都是家常便飯。

    所以在羅文舉手底下當差的,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觸怒到這位大人。

    楚弦和崔煥之那邊,此刻也是在討論這個羅文舉。

    「楚弦,你從剛才的事情裡,看出了什麼?」崔煥之有意要考考楚弦,所以此刻是開口問道。

    楚弦點頭:「看出了兩件事。」

    「說說。」崔煥之笑著問。

    「那我就說說,頭一件事是羅文舉這個人,此人做事很是圓滑,而且很會拍馬屁。」楚弦說完,那邊崔煥之就是點頭:「說得不錯,此人風評也是如此,再說說其他的。」

    楚弦又道:「中書大人看出咱們的來意,但卻沒提事中郎官位的事情,我看來,中書大人的意思是讓咱們各自爭取,至少在中書這一系的官員來,他兩不相幫,我和那羅文舉分出勝負,誰贏了,中書大人就會支持誰,此外,中書大人的意思還有一層,他兩不相幫,實際上,兩個都幫,只要咱們耐住性子,先和那羅文舉聯手對付其他人,畢竟盯著這個事中郎官位的,可不只是我們兩個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9 17:59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有人按耐不住了

    崔煥之聽完,連連點頭:「說得好,不錯,這就是中書大人的意思,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他的意思,已經是非常明顯了,所以咱們至少是暫時不能和羅文舉那邊有任何衝突,有的時候謀取官位,考的是耐心,很多時候,是一些人自己自作聰明,最後是自己把自己的機會葬送了,這件事上,楚弦你一定要沉住氣。」

    楚弦也是笑了:「那是自然,咱們挑選的禮物,中書大人沒給他們退回來,就已經說明中書大人會幫忙,至少,會幫我和羅文舉。」

    「那就這樣,這段時間,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儘量是別讓人跳出毛病,更不能有任何把柄,這種時候你不攻擊別人,別人也會想方設法的往你身上潑髒水,還有一點,別主動攻擊別人,除非是有十足把握,否則打狗不成反被狗咬,這樣的話,不光是丟了人,而且還會被上面認為是無能,所以說,官場上,忍是必然的,但要記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必須要勝,這就是官場真理。」崔煥之一直在傳授,楚弦雖然懂得,但一直是點頭,虛心聽著。

    有能力且能真心實意的教導自己的,也只有崔煥之了,雖說楚弦認識的官員不少,但要麼是不如他,要麼像是孔謙,資歷雖然老,但官場上的那一套,孔謙不會,也不屑於去做,要麼像是李附子,雖是醫仙之尊,但人家研究探尋的是醫道,更不會搞這些。

    和崔煥之分開,楚弦自己回去。

    李紫菀就在府中等著他。

    如今的李紫菀,比一年前沒什麼變化,依舊是清婉可人,但她無論她的醫術還是學識,也是提升了很多。

    在別人眼裡,現在的李紫菀,根本已經就是『楚家夫人』了。

    前幾日,楚弦又去找李附子提親,這一次,不光是李附子點頭同意,就是李紫菀也是默許了。

    哪怕是洛妃,也是暗中高興,這些年,李紫菀對楚弦如何她也是看在眼裡,無論是在仕途上還是在其他方面,李紫菀的能力都是出眾的。

    仕途上,李紫菀的父親李附子,那是聖朝醫仙,雖然官品不高,只有六品,但無論是從上到下的官員,都會給李附子一個薄面。

    誰還沒有一個生病的時候,就算是仙人體質,也是一樣,即便是自己不生病,家人、朋友,總有一天得求到李附子那裡,所以楚弦也是藉著李附子的光,在官場上是如魚得水。

    這種提升,洛妃自問是幫不到什麼忙的,所以除了拚命修煉之外,洛妃也是早就將她的心思藏匿起來,這一年來,已經是不表露分毫了。

    相對於洛妃,紀紋對李紫菀也是佩服無比,而且兩人似乎早就有過什麼秘密協定,所以紀紋也不會在明面上和李紫菀爭搶什麼。

    如此一來,李紫菀和楚弦的婚事,已經是基本敲定。

    甚至於,兩人連日子都選好了。

    成親之日,講究順其自然,更何況楚弦和李紫菀也算是經歷了很多波折,風風雨雨走來,早就是沉穩無比,無論是楚弦還是李紫菀都是一樣。

    家裡吃飯,李紫菀就問是不是要謀取提刑司事中郎?

    楚弦對李紫菀那靈通的消息早已經是見怪不怪,所以是點頭:「不錯,這一次是個機會,而且提刑司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就算是沒有我,其他人也能斷案追兇,更何況,我與孔老推官一同撰寫的推案論馬上就要問世,這麼一來,刑案這一塊,我也能撒手了。」

    「不過我聽說,提刑司事中郎的官位,比較重要,而且地位很高,盯上這個位置的人有不少。」李紫菀說完,楚弦就笑:「那我若說我一定能謀取到這個位置,紫菀你信不信?」

    李紫菀被楚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我信,楚大人能耐那麼大,一個官位還不是信手拈來。」

    類似的的拌嘴說話,幾乎天天都會上演,有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洛勇和楚三都會默默端著碗離開,因為留下來,總感覺心裡很不好受,就彷彿碗裡吃著的,是狗糧。

    讓楚弦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提刑司內就接到了命令,說是要將最近十年所有州地已經審驗完結的卷宗規整,三天之內上報刑部。

    聽到這個命令的楚弦一愣,這件事,根本就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實際上是沒什麼必要這麼做的。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有人弄出這麼一出,其背後的意思已經是相當明顯了。

    「這是打算將我拖住?還是打算藉著這件事搞事情,要抓我的把柄漏洞?」楚弦喃喃自語。

    就如同崔煥之所講,到了這種爭奪官位的時候,官場當中就會有這麼一股歪風,總覺得是將對手都整垮,那麼他們自己就有機會了,所以經常會弄出一些咼門邪道的東西。

    但這些人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們就是揪著對手可能有漏洞的地方深挖,如果對方清清白白,沒有問題,那自然是做無用功,如果對方一旦有問題,那麼必然會想方設法窮追猛打,至少會讓這個人喪失競爭的能力。

    這種事情,有些人已經是做的輕車熟路,而且是手段極為隱晦,讓人看不出猜不透,若是一些經驗不足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栽跟頭。

    別的不說,就說整理十年所有已審完畢的卷宗,這裡面的問題就大了。

    能不能按時弄完,這是一個麻煩,弄不完,就是能力不行。如果弄完,裡面那麼多案子,只要找出哪怕是一個有問題的,作為總推官,自己的責任就沒法子推脫,所以說,這一手來的相當的精妙,幾乎是打在楚弦這邊最薄弱的環節。

    但楚弦會怕?

    過去各個州地的卷宗,楚弦早就重新都過了一遍,有問題的,甚至是一些冤假錯案的,楚弦早已經是發回原地,讓各州地自己去重審,這種事情,楚弦可是做過不少,而且他最大的依仗,就是神海書庫。

    各州地,上萬件案子和卷宗,楚弦都已經是記錄在神海書庫當中,哪個有問題,哪個是什麼情況,早已經是熟門熟路,有人想要在這件事上針對自己,只能說,是打錯算盤了。

    但做這件事的背後之人,楚弦還真的想要弄清楚是誰。

    對方有能力逼著刑部來下這一道命令,本身就說明對方背後的人物不簡單,那至少是首輔閣一級的仙官。

    不然,怎麼可能讓刑部做這種事。

    果然,就在這一道命令下達之後,提刑司郎中立刻是找到楚弦,就問他三天時間裡做這件事有沒有問題。

    楚弦當然是說沒問題,那司郎中卻是低聲道:「楚弦,你我之間既是下級和上級的關係,但同樣也是朋友,我對你的賞識你應該很清楚,別給我打馬虎,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針對你,是要搞事情的,而且這種事情,幾乎是難以預防,我告訴你,這些過往的案件裡,你們審核過的,說不定早就有對方下的套,看似沒有問題,你這邊結案,那邊立刻就有人能給你翻了案,這麼一來,你這邊就很被動了,當然,這種事情也難免,畢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但我聽說,你也打算爭奪事中郎的官位,那麼一旦出了事情,你要再晉陞,至少這一次,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范湖,司郎中說的是肺腑之言,楚弦能聽出來,而且平日裡他的確和這位司郎中關係不差。

    所以楚弦笑道:「司郎中大人,你都知道我是什麼人,自然明白這種事我是盡全力,可以說只要是過了我的手,案子基本上沒問題,但倘若真的有人設圈套,他們也會有漏洞在裡面,這種事他們不亂來就罷了,真的亂來,我保證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司郎中想到楚弦推案斷凶的本事,當下是明白過來,隨後道:「那就好,我也是擔心,所以是提醒你一句,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估摸崔煥之也知道了,我先與你說吧,這一次爭奪事中郎官職的,至少有十幾個人,而且都是滿足條件,資歷都夠,相對來說,你的資歷匜不差,但畢竟是新人,年輕,而且官歷的年限也不夠,哪怕是上面有人力挺你,你能上位的機會也不大啊,我這是和你說的實話,到時候你沒爭取上,也千萬別灰心。」

    楚弦點頭。

    這件事,他昨天從去拜訪蕭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一開始,楚弦自己還真的是沒想到這一點,為什麼蕭禹沒有直接表明力挺自己,不是能力不夠,自己的能力,蕭禹最清楚,那麼不是能力的問題,就是資歷了。

    這個資歷,不光是官履,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當官的年限,尤其是做最近一個高官品的年限,就像是羅文舉,此人能力先不提,就說他的官履,似乎也沒有楚弦如此的豐富,但年限上,那是遠超楚弦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9 18:01
第四百三十二章 暗鬥

    羅文舉這個人,光是州長史,就做了二十五年。

    這年份,都和楚弦的年級差不多了,這都沒有算之前的官歷年限,所以說在這件事上,楚弦的確是吃虧,而且不光是沒法子和羅文舉比,和任何一個事中郎的候選者和爭奪者來比,楚弦實際上都沒有優勢。

    可能也是因為如此,所以蕭禹中書最開始,並沒有將楚弦考慮進去。

    但在楚弦去拜訪了他之後,蕭禹中書才明白,楚弦原來也是有意要爭取這個位置的,而他又對楚弦十分的瞭解,楚弦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很器重楚弦,如果是楚弦要坐這個事中郎的位置,可以說除了楚弦那唯一的短板。

    年齡。

    除此之外,楚弦是沒有任何欠缺的。

    這一點蕭禹中書知道,楚弦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而且顯然,提刑司郎中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來提醒一下楚弦。

    總之一句話,官場上的明爭暗鬥太厲害了,有的時候,看似是不見血,但要更加血腥,更加恐怖。

    送走提刑司郎中,楚弦需要在三天時間裡,將過去十年各州上報的完結案件,雖說剛才楚弦嘴上說沒有問題,但說實話,這種突然襲擊換做是誰都會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對於楚弦來說雖然是有些麻煩,倒也不至於徹底慌了手腳。

    當下,楚弦是親自整理,他有神海書庫,所以腦子過一遍,便知道所有卷宗的內容,拿取也是方便無比,最後是整理成冊,更是按照州地的名稱,年份進行了標註,如此一來,不過用了多半天時間,就已經將事情做完。

    但這顯然還不行。

    便如同之前司郎中所言,既然有人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怕是還有更深一層的詭計在裡面,依靠整理這些東西來浪費自己的時間,感覺沒有這麼簡單。

    楚弦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這是因為他在神海之內,正在快速的將所有的案件內容過濾一遍。

    不過很快,楚弦就停了下來。

    即便是他,也無法短時間內將各州這十年來判定的案件都過一遍,而且還得找出其中可能有問題的。

    所以楚弦想了一個相對簡單的辦法。

    他寫了一份紙鶴傳書給紀紋,讓紀紋幫他查一些東西。

    紀紋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個時辰,紙鶴就飛了回來,上面已經是有楚弦所需要的消息。

    楚弦讓紀紋查的是,這一次自己在提刑司事中郎這個官位上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誰,來自哪個州地。

    就從紀紋傳回來的消息,這一次競爭提刑司事中郎的人的確是不少,但真正能對楚弦構成威脅的,其實也不多。

    因為楚弦本身的能力就非常強橫,所以在這個競爭對手的圈子裡是處於上游階段,也就是說,只有和楚弦是處於相同級別的競爭對手,才有可能謀取到這個官職。

    當然,不是說其他人就沒有機會,只不過相對於這些人來說,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這些人裡,有羅文舉,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來自蜀州一位府令,正六品,叫做鄭關傑,很有資歷,做府令,已經是有二十年,當官的年限也超過五十年,還有一位也不差,就是京州之內察院御史,從五品,岳霄雲。

    加上羅文舉,這三個人是最有可能謀取到這個官職的。

    當然,還包括自己。

    楚弦自己不知道,但讓紀紋去查探之後才發現,因為自己的加入,讓眾多的爭奪者都是感覺壓力巨大。

    楚弦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威懾力』居然如此的巨大,也怪不得剛剛消息傳出去,後面就有人來針對自己來搞事情。

    分析了一番之後,楚弦是單獨將兩個州地過往十年的所有已審閱的案件都差了一番。

    一個是蜀州,一個是京州。

    楚弦選擇這個兩個地方,究是懷疑鄭關傑和岳霄雲。

    為什麼懷疑他們,而不懷疑羅文舉,那是因為羅文舉只有動用蕭禹的力量,才有可能影響到刑部,下令調閱和審查卷宗,如果只是羅文舉這一個人,他就算是一州長史,那手也伸不到刑部。

    而如果是羅文舉,蕭禹怎麼可能幫他做這種事。

    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楚弦才將這羅文舉先排除在懷疑人之外,那麼假設是鄭關傑與岳霄雲兩人中的一人搞事情,那麼,問題就只可能出在蜀州和京州的卷宗上面。

    縮小了範圍之後,接下來楚弦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

    著重將這兩個地方的案卷仔細過一遍,甚至在神海書庫裡,按照卷宗,仔細模擬一遍,看看有沒有漏洞,有沒有可能存在的問題而沒有審查出來。

    如果有,現在楚弦修補漏洞都來得及。

    不得不說,三天時間,的確是太少了,一般人想要在這麼短時間裡找到並且補上漏洞,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弦這邊也是耗費了不少時間,甚至這一夜,楚弦都沒有回家,都是在提刑司裡仔細篩選。

    到了第二天正午的時候,楚弦找到了。

    蜀州在七年前上呈的一個滅門大案當中,卷宗裡面有漏洞,雖說七年前楚弦都沒有調來提刑司,但他既身為提刑司的總推官,這種事就沒法子推乾淨,更何況,真追究起來,可能要擔責任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孔老推官。

    七年前,是他在提刑司負責審驗案件,所以說如果案件當中稍微有一些地方有問題而沒發覺的情況下,的確是有可能誤判。

    這種事情,在所難免,但對於推官來說,卻又是不能犯的錯。

    這件事楚弦沒有和任何人說,而是仔細將這一件案子的前前後後都看了一遍,研究了一遍,知道這件案子,當年很可能是冤枉了好人,錯殺無辜之人,至於真兇,怕是還在逍遙法外。

    「楚三!」

    楚弦喊了一聲,外面候著的楚三立刻是走進來。

    楚三跟著楚弦,已經是做了很長時間的烏刀衛,因為楚三本事高,神拳奧義已經是有楚弦的十二成功力,所以在烏刀衛當中那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自然目前職位也不小,需要的時候,可以調用百人。

    此刻楚弦吩咐道:「楚三,立刻找三十名信得過的烏刀衛,然後隨我去一趟蜀州,咱們從洞燭司的乾坤法陣走,如果快,兩天之內就能趕回來。」

    楚三一聽,根本不問去幹什麼,當下是去安排。

    楚弦要去做的事情,他一個人不行,所以跟上三十個烏刀衛,再加上楚三,那就沒問題了。

    楚三很快就帶來三十名烏刀衛好手,此刻站在屋外院子裡,一個個手持鎢鋼精刀,一個個是殺氣騰騰。

    「大人。」

    見到楚弦,三十名烏刀衛齊齊行禮,彷彿一人。

    楚弦點頭,讓楚三做統領,然後立刻跟他前去京州洞燭司的暗司所在。

    換做一般官員,怕是連洞燭司的暗司在哪都不知道,可楚弦不是一般官員,因為有紀紋提前安排,所以楚弦去的是非常的順利,而且到了地方之後,迎接楚弦的洞燭內衛那是相當恭敬,見到楚弦,直接行禮,尊稱兵長。

    這一幕把後面跟著的烏刀衛都嚇了一跳。

    烏刀衛可是知道洞燭內衛的實力,在級別上,顯然洞燭衛是要比他們烏刀衛要高,不光是整體的勢力,還加上權勢。

    在烏刀衛心裡,洞燭衛是神秘,厲害,不能招惹而且脾氣不好的存在,本來見到還以為會被洞燭衛刁難或者無視,沒想到這幾個洞燭衛居然如此恭敬,而且還稱呼楚大人為兵長。

    他們當然不知道,楚弦曾經就是洞燭司的代理兵長,雖然時間不長,但那是在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

    也就是陸江叛逃的時候,那時候,洞燭司可以說是在風雨飄搖當中,不知道多少洞燭衛受到牽連,可以說,整個洞燭司內的內衛,基本上都被換了,留下的老人很少,都是新招募的,當時就是楚弦負責訓練和管理他們。

    這些年過去了,這些楚弦一把手帶出來的人,如今也算是可以能獨當一面,所以這些人見到楚弦,才會如此的恭敬。

    楚弦擺手:「什麼兵長,我現在是提刑司總推官,別叫錯了。」

    那幾個洞燭內衛立刻道:「在我們心中,您永遠都是兵長。」

    「行了行了,趕緊帶路,我趕時間,記住,我這是正常的調用洞燭司內的乾坤法陣,不是以權謀私,我去辦的,也是大案要案,已經和洞燭司的官員打過招呼了,你們可別給我在外面亂傳。」楚弦警告了一句。

    那幾個洞燭內衛立刻是道:「兵長放心,此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再無其他人知曉。」

    「那就好!」

    楚弦說完,就讓這些洞燭衛帶路,隨後一行人直接進入到乾坤法陣當中,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千里之外的蜀州。

    這件事,楚弦只能依託洞燭司的乾坤法陣,因為依靠其他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再短時間內去個來回。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0 17:53
第四百三十三章 突襲蜀州

    如今楚弦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來自蜀州的鄭關傑,肯定是算計自己的幕後黑手,當然,可能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幫凶。

    之所以確定是他,不光是因為這個案子,還因為鄭關傑的靠山,是京州的楊真卿。

    也就是說,鄭關傑是楊家一系的官員。

    這麼一來就很容易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對方怕是早就暗中埋了這一步棋,在知道自己也要加入到對事中郎的爭奪當中,鄭關傑明顯是感覺到了危機。

    而他剛好就有這麼一步棋,所以稟報楊真卿,他們兩人是一拍即合,決定就從這件事上對自己下手。

    當然嚴格來說,就算蜀州這件七年前的滅門慘案就是誤判,而且在上到提刑司時沒有審驗出來,坐實了冤假錯案這件事,楚弦實際上的責任也很小,最多就是批評幾句,但顯然,這件事在這個節骨眼上爆發出來,肯定會影響自己爭奪事中郎,到時候,對手就可以拿這件事來說事,等於是將自己從這個競爭者中剔除出去。

    再加上楊家和自己歷來的恩怨,所以這件事,楚弦已經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不光是會影響自己爭奪官位,對於孔謙來說,那麻煩就大多了。

    作為當年的主審查驗的總推官,自己可以說當年之事自己不是經手者,可以推脫責任,但孔謙是沒法子推脫的。

    因為,這件事就是他審驗的。

    審驗沒有審驗出問題,這對於一個推官來說,當然是過錯,尤其是如果這是一個冤假錯案,那麼冤死之人是無辜的,涉及一條無辜人的性命,對於孔謙這種視人命重如天的人來說,那打擊就太大了。

    還是那句話,人無完人,任何人都有失誤的時候,所以楚弦這一次來,不光是為了讓對手攻擊自己的算盤落空,也是為了幫助孔謙解決一個麻煩。

    當然具體如何,還得瞭解情況之後再說。

    楚弦這位京州提刑司的總推官到了蜀州之後,自然是驚動了這個地方,這件滅門慘案發生的地方,不是鄭關傑所在的城地,而是另外一個城地,楚弦去了之後,這個城府的城令還不相信,以為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但看到楚弦的官符之後,嚇著了,急忙是行禮,甚至這個五十來歲的官員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這很正常,他不過是六品,楚弦是正五品,在官級上,那是可以碾壓對方的,而且楚弦是干什麼的?

    提刑司總推官,對各地的刑案那都是有監管的權力,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楚弦這個位置很容易就可以整治一些地方的官吏,那隨便找幾個法子,都能讓他們欲哭無淚。

    知道楚弦要瞭解的是什麼案子之後,那府令立刻是將府衙之內的官員都叫來,文書也叫來,最後一查,弄清楚了。

    「這件案子,下官知道,當年還弄的滿城皆知,死的是一戶有錢的人家,說是他們家的長工貪圖錢財,這才殺了人家一家,後來抓住了這個長工,對方雖然不認罪,但因為證據確鑿,所以就判了他死罪。」這個府令說到。

    這些和卷宗之內的描述基本一致。

    但楚弦知道這件案子有問題,所以立刻是道:「卷宗裡說,死者是被人用手生生捏碎頸骨而死,這說明作案殺人的凶手修煉過武道,至少是修煉過指爪功夫的高手,可是你們定罪的長工,他雙手曾經受過傷,做一些雕花做一些不出力的活兒那是沒問題,但要說他能徒手殺人,而且還是捏碎人的頸骨,這就誇張了,這件事,根本就是一件冤案。」

    聽到這話,那府令一愣,頭上汗都下來了:「大人,這,這不會吧,卷宗裡沒寫那長工有殘疾啊。」

    「是沒寫,如果寫了,早就查驗出問題了,就是因為沒寫,所以才會矇混過關,但當時沒寫,不代表這件事就能掩蓋下去。你想想,再往前,和那長工有關的案子還有沒有?」楚弦問了一句。

    那個府令愣了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楚弦一拍桌子,將對方嚇的癱軟在地上:「我給你提個醒,滅門案前兩年,有山賊打劫,曾殺了一路行人,當時有人倖存下來,卻是被傷了手臂,那人的名字,和你說的長工是一模一樣,偏偏這個長工的姓氏很特殊,乃是外州之民,你們本地幾乎沒有第二家,如此可以證明是同一個人,試問,這樣連山賊都打不過,還被重傷的人,怎麼可能徒手捏死那富商一家人?」

    這番訓斥,那府令聽的是啞口無言,更是嚇的渾身顫抖。

    當年案子的內情,他是知情的。

    因為死的人有些能量,所以上面一直催的很緊,而在本地,查案又沒有絲毫線索,所以在懷疑這個長工之後,他們便屈打成招,最後給這個可憐之人定了罪,關押半個月就斬首,可以說是冤死了一個人。

    本來這案子送上去提刑司審驗,府令還怕會看出端倪,但結果沒有,畢竟卷宗裡,可是說的是證據確鑿,而且京州的推官也看不到千里之外的情況,只能通過卷宗瞭解,所以他們怎麼寫,這件事就怎麼定性。

    誰能想到,這麼多年之後,居然還是東窗事發,被人察覺出了端倪。

    這府令當然是害怕,這件事,他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對方還要說話,楚弦直接下令烏刀衛將這個府令拿下,不光是這個府令,當年涉案之人,全部都控制起來。

    楚弦帶來的三十名烏刀衛和楚三,就是來幹這個的。

    有他們在,根本不用動用這裡本地的衙役捕快,烏刀衛就將人拿了,突擊一審,問題很快就得到落實,而且是白字黑字,將他們如何為了應付上面官員的催促,如何屈打成招,如何製造假的證據,那是全部都說了出來。

    這件事看似弄清楚了,但楚弦覺得還不夠。

    真兇還沒抓住呢。

    於是,楚弦重新審閱當時的口供和屍簿,居然只是用了半天時間,就將當年那一起滅門大案的真兇鎖定。

    當年殺人者,實際上是這家富商的女婿。

    這女婿也是當年這一家唯一的倖存者,但因為是女婿,不是本家人,所以才說是滅門,而且這人的夫人也死了,後來還重新娶妻。

    此人殺人的動機也是很簡單,受不了娘家人的氣,因為他自己沒什麼本事,總是要讓娘家人接濟,時間長了,娘家人自然是有一些話不好聽,偏偏此人心胸狹隘,積怨已久,所以是動了殺心。

    當初殺人,他也是一時衝動,做下了案子才害怕無比,儘量掩蓋,誰能想到,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案子,居然是沒有人懷疑到他,又或者說,他比較擅長演戲,所以就這麼矇混過關,讓娘家那個長工當了替死鬼。

    後來這個人覺得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所以放鬆警惕,居然是用了當年從娘家裡盜取出的財物變賣,然後置辦家業,重新娶妻,日子過的居然是比以往還要好,還要風風火火。

    他之前盜取的財物,一直沒敢動,都藏在家裡的地窖裡,楚弦派烏刀衛去一搜,直接來了一個人贓俱獲,再加上那人本就心裡有鬼,直接就招供了。

    也就是說,楚弦來了之後,都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將這個七年前的懸案查清楚了,不光是還了冤死者一個公道,更是將真正的凶手捉拿歸案。

    事情在當地很快就傳開了,不少百姓都是跑來看熱鬧,有的更是感謝楚弦,尤其是知道這位年輕的大人,就是聖朝文人表率,編撰兩本傳世之作的大官之後,那來看的人就更多了,一度是將整個府衙都圍住,外面都站滿了人,便是外面大樹上,都是一群半大小子探頭張望。

    在聽說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居然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將七年前的冤案查了個水落石出,眾多百姓自然都是拍手叫好。

    這一次事情,涉事的官員,自然都要倒霉,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楚弦來辦了,有專門的御史來查辦這些官員。

    楚弦則是在最短時間內善後,將這件事圓滿解決,然後修改了卷宗,這才趕回京州。

    這一來一回,楚弦的速度可謂是相當快,又因為楚弦用的是乾坤法陣,所以蜀州那邊的情況,短時間內都傳不過來。

    這件事楚弦不會再有其他的動作。

    說起來用這些手段來攻擊競爭對手,楚弦是看不上的,任何踩人上位的手段,看似高明,實際上根本是下下策。

    因為,這等於是將上官當成了傻子。

    或許短時間內看不出弊端,但時間長了,肯定會有,此外,都是擺不上檯面的東西,運用個一兩次倒也沒什麼,但如果用得多了,上官就會認為這個人只會玩弄陰謀詭計,這樣的人,可以用,但絕對做不到高位。

    也就是說,這種人,或許可以上到五品,甚至四品,但三品,不用想了,至於首輔閣的位置,那更是天方夜譚,哪怕是楊真卿那樣的人,也不可能選擇這種人進入首輔閣。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0 17:55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動如山自在如松

    無論楊真卿還是仙官,實際上都有一個底線,那就是不可真正觸動聖朝的大利益,否則他們不可能視而不見。

    楚弦的目標,不只是一個事中郎,他將來是要踏入首輔閣的,這是楚弦的目標,也是為之努力的方向,所以楚弦做事,絕對要堂堂正正,更不會計較一城得失,哪怕這一次事中郎的位置沒有奪到,楚弦也不會用手段攻擊其他人。

    不是楚弦不會,楚弦要這麼做,可以有很多法子將其他競爭對手全部擺平,這不是楚弦吹牛,他是真的有這種本事的,畢竟,他當年在洞燭司可不是白幹的,多少官員的把柄,他都知道,隨便找出幾個搞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如果這麼做了,或許可以謀取事中郎,但以後要踏入首輔閣,根本不可能。

    所以楚弦知道哪一頭重哪一頭輕。

    接下來,楚弦是不動如山,最後審驗準備上呈的卷宗,至於其他的事情,楚弦根本不去理會。

    有人要爭,就讓他們爭,有的時候,不爭,那就是最大的爭。

    京洲某處。

    一個僻靜的庭院之內,幾人正在閒談。

    「我已經求我家老爺子給刑部施壓,讓他上呈各州十年之內的已審卷宗,可以說楚弦此番要爭奪事中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一人冷笑著道,話語當中帶著一絲恨意。

    「這件事,還真多虧楊少幫忙,若是這次鄭某能謀求到這個官位,以後必然有重謝。」另外一個中年官員很是客氣道。

    最開始說話的,顯然就是楊克。

    自從一年多錢十三巫祖的事情之後,他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巫族人也不待見他,聖朝這邊,同樣是對他有所猜忌和顧忌。

    總之,哪怕是有他爺爺楊真卿撐著,他要重新踏上仕途之路也是十分困難。

    好在最後楚弦查清楚真兇,這麼一來,聖朝和巫族還得交好,他的位置就稍微好了一些,至少現在是謀求了一個七品的官位。

    在京州之地,七品的官位已經是不小了,如果要求不高,那日子絕對過的會非常好。但顯然,對於楊克這種級別的大少來說,區區七品,又豈是他能看上的。

    他之所以選擇接受這個官位,不光是因為是他爺爺想方設法給他謀取到的,還因為,他知道,他必須要忍,要熬過這幾年,只要熬過這幾年,他就有機會再度上位,謀取更高的官位。

    可以說,他這個七品,現在就是一個試水,是看看上面的反應,會不會太大,會不會特意針對他。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但楊克聽說,他另外幾個兄弟,這段日子也是得到了爺爺的栽培,這讓楊真卿感覺到了危機。

    顯然,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他也懂。

    就是因為有了危機,所以楊克不願意束手待斃,他可是知道他那幾個兄弟,沒有一個善茬兒,之前是被自己壓著,因為在家族裡,他的地位最高,那是嫡長孫,而且本身也有能力,所以很得楊真卿的疼愛,這才得到了絕大部分資源,當時其他幾個兄弟也沒人敢招惹他。

    但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之後,其他兄弟都開始蠢蠢欲動了,楊家作為一個大家族,誰能成為接班人,將來就可以得到楊家所有的資源,就是楊真卿自己,也有兩個親弟弟,哪怕將來他父親上位,成為家主,他楊克也未必會是笑到最後的人。

    楊克不傻,他也要為他自己的將來謀劃。

    蜀州的鄭關傑是楊家這一系下面的官員,而且和楊克本身私交不錯,在楊克看來,如果他能幫鄭關傑留在京州,謀取那提刑司事中郎的官位,這對於他來說,也是有極大益處的。

    這麼一來,等於是將鄭關傑這個將來的正五品官員收攏在囊中。

    家族考核子弟,不就是看其能力,分別給予一些普通的官位,看他們自己能不能爬上來,看他們的人脈拓展的如何,看能不能收攏一些官員的人心。

    這些都是能力的體現。

    就是因為要拉攏鄭關傑,所以這一次楊克才會如此的出力。

    甚至於在鄭關傑提出能不能讓刑部去查提刑司過往的卷宗,看看能不能翻出楚弦的問題,這種事情,楊克也是一口答應下來。

    一來,他和楚弦本就有仇怨,二來,他是為了幫助鄭關傑。

    楚弦雖然在所有競爭對手當中是最年輕的,但毫無例外,這楚弦的能力太強了,強到鄭關傑等人感覺如芒在背,感覺如果有這楚弦競爭,他們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所以此刻,據說所有的競爭對手,都有一個共識。

    那就是先把最有可能謀取官位的那個對手搞掉。

    搞掉了最有可能的競爭對手,那麼他們才會有機會。

    「鄭大人,我問你一件事,你讓刑部去查提刑司的卷宗,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在裡面?」楊克也不傻,他這時候問了一句。

    鄭關傑一幅老謀深算的模樣,笑道:「楊少,這件事還不是明擺著的麼,要知道各州過去十年的卷宗,那是數以千計的,當中不乏很複雜的按鍵,誰能保證,這裡面有沒有一兩起冤假錯案,只要發現一個,就可以拿來攻擊楚弦,他是提刑司總推官,他就得負起這個責任,哪怕這些事情是在他任期之前發生的,那也是他的手下做出來的事情,他作為主官,焉能不受罰?哪怕是口頭警告一句,也可以斷送他這一次謀取事中郎的可能性。」

    楊克一聽,也是連連點頭:「有道理。」

    鄭關傑這時候繼續道:「而且說實話,三天時間讓提刑司整理過去十年的卷宗,難度可是相當大的,我估摸,現在楚弦都在忙活,而且聽說楚弦昨夜一夜都沒回家,怕是已經忙的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這麼一來,他又哪裡有時間去爭奪官位?」

    楊克點頭:「這麼一來,楚弦是不足為據,其他人呢?」

    鄭關傑哈哈一笑,隨後四下看看,小聲道:「楊少,這次能對我構成威脅的,除了楚弦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就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渤州的羅文舉,他是蕭禹中書那邊的人,還有一個是京州的岳霄雲,這兩人,羅文舉我已經有法子對付他了。」

    「哦?什麼法子?」楊克好奇,對於這種陰謀詭計,楊克有一種天生的好奇感,總是想要探究一下方法,然後學以致用。

    鄭關傑笑道:「這羅文舉表面上看,是和和氣氣,但此人是標準的兩面派,他在渤州干的事情,有很多都有問題,最大的就是他修建防止海風的法陣,有不少都是樣子貨,我已經派人查到了他的把柄,這兩天就打算透露給岳霄雲。」

    楊克愣住了,有些不明白:「為何要透露給岳霄雲?」

    鄭關傑喝了口茶,很是得意道:「楊少,你想啊,羅文舉和岳霄雲都是競爭對手,而且岳霄雲他現在本就是京州一個御史,御史是干什麼的?如果有了下面官員亂紀違法的線索和證據,他能不查?更不用說,是他的對手,所以,羅文舉,就交給岳霄雲去收拾,到時候,羅文舉別說爭奪官位,便是他現在的官職,都是保不住了。」

    「那岳霄雲呢?你這麼做,豈不是給了那人一個立功的機會?」楊克說了一句,不過剛問出來,楊克就反應過來了。

    「哦,我明白了!」楊克此刻眼中冒出精光,急忙道:「你的意思是,讓岳霄雲去對付羅文舉,雖然他將羅文舉幹掉了,但這在上官眼裡,岳霄雲就是一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而且是陰險狡詐之人,雖然是立了功,但上面對他的印象就不好了,尤其是,他會得罪蕭禹中書,畢竟,羅文舉是蕭禹中書的人,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他搞了羅文舉,蕭禹中書焉能支持他,到時候只要我們一起推舉你,那麼你鄭大人就是唯一有可能上位的人,高,高啊,是在是高明的計謀。」

    楊克這讚揚那是發自內心,因為他發現,這個鄭關傑還真他娘的是一個人才,這麼複雜和歹毒的計畫都能想出來,而且還是如此的高明,如此一來,豈不是只有他鄭關傑一人置身於事外,如果不出意外,最後謀取提刑司事中郎位置的,就只剩下他鄭關傑了。

    這樣的人才,當然應該是收入自己囊中,這麼一來,將來自己這邊也多了一個可以出謀劃策之人。

    這時候楊克道:「我打聽過了,之前的提刑司事中郎馬上就要高昇,最快明天,最遲後天,朝會上就會討論新的提刑司事中郎人選,估摸當場就可以定下來,老爺子會給你提名的。」

    鄭關傑急忙謝過:「還是那句話,只要這件事能搞定,那將來鄭某一定報答楊少提攜之恩。」

    「哈哈,好說,好說,以後官場上,咱們得多多互相關照。」楊克也是心情激動。

    實際上,這幾天暗中有動作的,何止是這鄭關傑,無論是羅文舉還是岳霄雲,都在暗中謀劃,走動關係,也在想法子找著各自的把柄。

    相對於他們,楚弦這邊反倒是顯得十分平靜。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0 17:56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又是一部神作

    突襲蜀州這件事,楚弦不是為了攻擊和陷害誰,只是為了彌補漏洞,而且這件事他也不可能矇混過去,事實如何,他已經上書刑部據實上報,除此之外,他也會在明日的朝會上說這件事。

    這麼做,不是為了推卸責任,相反,楚弦是要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因為不攬到自己身上,就得是孔謙來負責,孔謙老推官和楚弦的關係,那自然不必說,楚弦如今作為總推官,如果連這一點擔待都沒有,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更何況,楚弦還有一個最大的殺手鐧。

    那就是他和孔謙編撰的《推案論》。

    想必這幾天下來,刑部和文聖院那邊也已經有了結果。

    ……

    刑部。

    負責審驗下面交付刑案推文是有專門的文書官來負責,當然平日裡也沒什麼東西呈交上來,就算有,也都是一些經驗之談,最後只需編入刑部的刑案文冊當中就可。

    提刑司遞交上來的《推案論》在這個文書官的案頭已經擺了兩天了,這個文書官平日裡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耽擱了兩日,直到今天才開始翻閱。

    無獨有偶,在文聖院那邊居然也是類似的情況。

    以前孔謙也曾經給文聖院送去過他自己寫的東西,但文聖院都沒有當回事,實在是孔謙雖然善於斷案,但文章著作的確不是孔謙所擅長的方面,而在文聖院裡,講究的還是文學造詣,所以每次,都給孔謙退了回去。

    這一次因為又是孔謙送來的,所以文聖院一樣是沒當回事,同樣是擱在一旁,有一位文聖閒著沒事幹,拿起一本翻了一下,這才發現了問題。

    這一看,手裡的推案論就放不下了。

    「這,這推案斷凶,居然還能這麼寫?」這位文聖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這篇推案論開篇便如同千字文一般的韻味的排比詩句,居然是用這種方式,將所有推案斷凶的方法,用數百字精煉。

    光是這一手,就注意成就經典名著。

    更不用說後面的詳解,先不說在術業上的專攻程度,就說這文學造詣,就是相當了不得的。

    剛好這時候外門又走進來一位文聖。

    「溪兄,你做什麼呢?」這位文聖問了一句,可對方沒搭理他,他才發現對方手裡捧著一本術在看。

    好奇之下,這位文聖也拿起一本。

    結果這一拿起,就放不下了,屋子裡多了一個捧著書翻閱的人。

    作為文聖,那看書的速度自然是相當快,兩人很快看完,然後才發現彼此的存在,然後兩位文聖互相對視一眼。

    「這是什麼書?」

    「提刑司孔謙送過來的,好像叫什麼《推案論》。」

    「孔謙?他突然開竅了?寫的是真好啊,都感覺像是兩個人寫的……等一下,這個著作人可不是孔謙啊。」

    這個文聖此刻看了看署名,當下是一愣。

    「這個是,楚弦寫的?」

    兩位文聖此刻滿目驚訝,楚弦是誰,或許別的地方不知道,但在文聖院裡,楚弦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文聖院裡的文聖可是有很多,這些年來,很難有讓所有文聖都折服,都認可的大著作,但毫無疑問,楚弦的《江山河志》還有《自省論》便是所有文聖都推崇的作品。

    甚至於,這兩篇著作已經是被封為傳世之作,而且已經是進入了學堂,成為了『學文』。

    學文者,啟蒙之物,深究之道,自然是地位極高,很多時候,文聖院的文聖都想去勸楚弦,還做什麼推官,直接來文聖院就好。

    只要好好鑽研,那楚弦成為文聖就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在發現這《推案論》居然是楚弦編撰的之後,兩個文聖就不淡定了,他們叫來其他文聖一起研究,最後是一致得出結論。

    這《推案論》在文學上,一點都不比其他的傳世著作查,而且當中很多韻文朗朗上口,又有深度,可以說,就算是當做『學文』也是可以的。

    「諸位,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推案論不光是文學境界高,其在術業上,那也是獨樹一幟,我看了,感覺都能去查案斷凶了。」一位文聖半開玩笑的說道。

    當然,這話有誇大其詞的意思,但卻是能說明這本推案論,不光是有學文的潛質,其術業的探究深度上,絕對也是可圈可點。

    不過這些,他們不懂。

    他們不懂,有人懂。

    刑部那個文書官此刻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在翻看了這本推案論之後,立刻就知道麻煩了。

    首先,這是楚弦寫的書,楚弦是誰,整個刑部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那是大大的有名,自己居然敢拖延兩日才查看,這已經是失職,除此之外,這推案論寫的太好了,文學造詣上,這文書官不好評論,畢竟他不是文聖,但就在這術業上,絕對是毋庸置疑的高。

    但究竟有多高,這位文書官也說不出來,只能是上報到上面去,很快,提刑司郎中,乃至刑部尚書都來了。

    在看了這一步《推案論》後,提刑司郎中是目瞪口呆,刑部尚書更是激動的手指顫抖。

    便劍他一拍桌子:「去給我找楚弦來,對了,把孔謙也一併給我叫來。」

    刑部尚書要召見下屬,無論楚弦還是孔謙,自然都是第一時間跑來,屋子裡,只有刑部尚書和提刑司郎中兩位,其餘人都被趕了出去。

    見到楚弦進來,刑部尚書頭一句話就是:「楚弦啊,你這是打算給我撂挑子了?」

    這話一出口,提刑司郎中,孔謙,都是面色一變。

    只有楚弦神色如常:「尚書大人,屬下可不敢。」

    「怎麼不敢?」刑部尚書指了指桌子上的推案論道:「你寫這個,不就是要撂挑子的意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楚弦一笑:「尚書大人原來是說這件事,這一部推案論是我和孔老推官合力編撰,意在推動刑案之事後繼有人,就算是我撂挑子,孔大人也不會撂挑子的,更何況,下官若是成為提刑司事中郎,依舊是在刑部做事,也不算撂挑子。」

    楚弦這邊在打哈哈,同時藉著話,開始了試探。

    當然,是用另外一種方法,承認了他的打算,畢竟他要謀求提刑司事中郎的事情早就傳開了。

    刑部尚書並沒有生氣,而是笑道:「你這是在將我的軍啊,這本推案論只要拿出去,立刻就能引起轟動,對於你來說,又是大功一件,即便是在刑部,在我,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就知道提刑司這個廟小,住不下你,與其讓你去其他地方,倒不如還將你留在刑部。」

    這話一說完,楚弦也是精神一振。

    不光是他,孔謙和司郎中也都是反應了過來,剛才尚書大人和楚弦說了這幾句話,意圖已經是很明顯了。

    那就是支持楚弦成為提刑司事中郎。

    刑部尚書這一票可是相當重要的,之前多少人來找他,疏通關係,他都沒有點頭,這也讓很多人猜測他的意圖,現在他親口說會支持楚弦,等於是表了態,如此一來,楚弦上位的把握就更大了。

    畢竟,提刑司事中郎是刑部的官職,作為刑部尚書,話語權當然是很重要。

    「明日朝會,你便將這推案論獻上,正好,明天空缺的事中郎,也要決定出一個人選來了。」刑部尚書說完,邁步離開。

    他這幾句話,透露出的東西就太多了。

    而且分明就是在提醒楚弦,要拿這一部書來爭功,這麼一來,楚弦謀取到這個官職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強了。

    只不過能影響到這件事的,除了刑部之外,還有吏部,首輔閣內諸多道仙的意見那也是要聽的。

    如果需要朝會表決,那更是會發生陰溝裡翻船的事情,類似的情況,本來十拿九穩,結果上了朝會,被人翻盤的事情以前也是沒少發生的,所以在最終的決定沒有出來之前,只能是以可能性來論事。

    送走尚書大人,司郎中衝著楚弦道:「楚弦啊,這次你可是真的讓尚書大人長臉了,這一部書,寫的是刑案,又是出自刑部,尚書大人不喜歡才怪,也怪不得他會表態說願意支持你上位,這是一個機會,你可千萬把握住。」

    楚弦點頭。

    等到楚弦和孔謙回去沒多久,就聽說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是崔煥之專門跑來告訴楚弦的,內容是頗為震撼人心。

    「京州一位御史,岳霄雲,他抓住了羅文舉的把柄,剛才帶人將羅文舉帶走,據說是證據確鑿。」崔煥之此刻一臉的無奈。

    楚弦一聽,頓時明白了。

    這件事,早不查晚不查,居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差了羅文舉,這已經是十分明顯,就是為了爭奪事中郎這個官位。

    「這個岳霄雲,也太急躁了。」楚弦這是感慨了一句。

    說實話,岳霄雲這麼做,表面上是被人挑不出毛病,因為他是御史,干的就是查辦官員的事情,可是同樣,他也是有假公濟私的嫌疑。

    當官,這種嫌疑不能有,一丁點都不能有,更不用說是做的如此明顯的事情,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是有意針對羅文舉,否則就算是查辦羅文舉,也應該是渤州的御史,而不是他這個京州的御史。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1 17:55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朝會爭鋒

    「這件事,中書大人很不高興。」崔煥之這時候說道,楚弦點頭,這能高興嗎?一來是那羅文舉不堪重望,居然是做了錯事,還讓人抓住把柄,這樣一來,對蕭禹的聲譽也是有影響的,現在誰不知道這個羅文舉就是鼓吹是中書一系的官員,就差沒有在腦門上貼著我的靠山是中書大人這幾個字了。

    此外,蕭禹也是必然對那岳霄雲有意見,此人不看時機,胡亂搞事,光是這一份定力和判斷力就不夠。

    做御史,都是稍顯不足,更不用說做提刑司事中郎。

    這樣的人,明顯不能勝任。

    「可以說,無論是羅文舉還是岳霄雲,都沒機會了,只是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崔煥之這時候說道。

    說到這裡,崔煥之看著楚弦,然後小聲問道:「聽說,你昨日去了蜀州,而另外一個最有利的競爭者鄭關傑,就是來自蜀州,楚弦,你給我實話實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顯然,崔煥之不瞭解內情,還以為楚弦是去摸查競爭對手的底細去了,如果真的這麼做,那楚弦同樣得『出局』。

    楚弦則是問心無愧:「這件事,本來明天朝會我會說明,事情是這樣的……」

    當下,楚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番,崔煥之聽的是目瞪口呆。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跑去,這麼說,如果你不將這件事挖出來,還冤死者一個公道,查辦真正的凶手,那這件事,就會成為別人攻擊你的理由。」崔煥之說完,楚弦那邊就道:「這件事,我做的縝密,因為蜀州距離京州太遠,所以短時間內,消息不會這麼快傳回來,明日,我想看看是誰來拿這件事攻擊我,就可以看出,是誰在背後做這些小動作。」

    崔煥之點頭,但依舊是搖頭:「不對,就算是你查清楚了,但冤死者無法復生,這件事,你作為總推官,依舊是要擔責任的。」

    楚弦也是點頭:「是啊,這件事,學生也從沒想過推卸責任,明日朝會,學生會如實道出,並且承擔監管不力的責任,即便是因為謀取不到事中郎的官職,學生也不會怨恨。」

    「你能有這種心境,實在是太好了。」崔煥之聽到楚弦的話,那是連連點頭,而且崔煥之如今也是四品吏部司郎中,站得高,看得就遠。他可是清楚,或許楚弦會因為這件事而無法謀取事中郎這個官位,但毫無疑問,無論對上對下,楚弦所得到的,都會比失去的要多。

    做官,得往長遠看,謀私利者,終究是走不遠,只有行正事者,方可走到最後。

    但可惜,知道這個道理的人有很多,真正能做到,而且能一直做下去的,卻是少之又少。

    崔煥之這一次來,主要是怕楚弦也和其他人一樣,被眼前利益迷了眼,亂了心智,做出一些錯事,但現在一看,這一點擔憂是多餘了。

    楚弦比他想的還要穩重,也更有遠見。

    到了第二日朝會時,楚弦早早起來,帶著楚三趕去,楚三自然是不能跟進去,和其他護衛一樣等在外面。

    進入朝會,楚弦如常站在後面,這次依舊有不少官員與他打招呼,楚弦都是微笑應對。這時候文聖院幾位文聖進來之後,看到楚弦,微微點頭。

    楚弦見狀,急忙行禮。

    幾位文聖微笑回應,這一幕看在別人眼裡,倒也沒覺得如何,畢竟楚弦是被文聖院封為文人表率的,雖說文聖院的文聖不是經常來參加朝會,但來了,對楚弦都是十分和善客氣,其他官員早已經是見怪不怪。

    等到了時辰,朝會開始。

    這一次首輔閣仙官,依舊是沒有來齊,太師呂岩沒來,上將軍秦元謀也沒來,玉將軍潤伯然同樣不在。

    甚至,大司徒也沒來。

    楊真卿倒是來了,此刻在雲座上,還有中書令,大司空,六部尚書,王神齡等人。

    畢竟他們才是主管內政的首輔閣仙官,所以參加朝會的次數也要更多。

    朝會上要討論的大事自然是多,所以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裡,都是在將這些事一件一件的拋出來討論。

    終於,那邊吏部尚書出來,開始說要商定幾個空缺的官位,其中,就包括提刑司事中郎。

    這個官位不算小了,京州正五品,而且晉陞的潛力巨大,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這個官位,想要謀求。

    不過在選擇京州之地正五品官員的時候,顯然是要十分慎重的,候選者的名單,那必須是由吏部選定,然後提交朝會和首輔閣審議,最終綜合考量各方意見,才能最終確定。

    可以說,京州之地,尤其是可以參加朝會的正五品官員,每一個的選擇,都是慎之又慎。

    這麼一來,就隔絕了很多資歷不夠想要濫竽充數,還有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官員,畢竟,如果是官居高位,也是可以影響吏部選擇人員名單的。

    不過這次吏部在人員的選擇上,明顯是有些猝不及防。因為就在昨天,發生了一些事情,這個名單之內的人選,發生了變化。

    本來最終可以拿到朝會上商議的候選者,一共有四位,但昨天發生的事情,直接讓其中一個羅文舉,喪失了資格。

    這個羅文舉被查出在渤州擔任長史期間,打著修建海防的幌子,中飽私囊,做了不少荒唐事。結果昨天,是東窗事發,被京州的一位御史給查了,如此一來,這羅文舉別說更進一步,就是原本的長史之位也是保不住了。

    所以這個名單,從原本的四位,減少到了三位。

    立刻吏部一位官員正在宣讀這個官位的候選者名單,果然就是蜀州鄭關傑,京州岳霄雲,還有京州楚弦。

    這三個人,在場官員最瞭解的自然就是楚弦,說實話,很多人都看好楚弦,都說楚弦會打破提刑司推官無法更進一步的怪圈和慣例。

    「眼下吏部經過層層篩選,選出的三位候選官員,諸位大人,咱們都說一下看法吧。」吏部那個官員按照慣例,詢問意見。

    這個時候就是最關鍵的時候。

    支持誰,就要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否則一旦形成大勢,博取到大部分官員的支持,那麼這件事基本上就沒跑了。

    「這個官職是在刑部,那麼,刑部尚書,你來說說意見吧。」雲座上,中書令蕭禹開口說到。

    這就叫做掌握先機。

    蕭禹自然知道刑部尚書是支持楚弦的,所以他讓刑部尚書先開口,就是為了替楚弦造勢,說起來,蕭禹昨天的確是惱火,但他也慶幸,慶幸沒有選擇那個羅文舉,倘若真的讓羅文舉上來,再被查出問題,那自己這邊,就不好弄了。

    所以在蕭禹心裡,還是楚弦穩當,雖然楚弦年紀上是有些欠缺,但聖朝選賢任才,那是不能設立任何門檻的,所以就算是提拔楚弦,那也沒問題,最重要的是,楚弦有這個本事,有這個才幹,這一點人所共知。

    那邊刑部尚書點頭,直接道:「既然中書大人讓我先說,那我就先說吧,這三位候選官員當中,我們刑部也的確是有所傾向,我覺得,目前提刑司總推官楚弦,最適合這個官位。」

    一句話,毫無保留的支持。

    這讓不少官員心中都知道,今天這提刑司事中郎,怕是非楚弦他莫屬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邊一個御史突然開口道:「周大人,稍等片刻,有人舉報,說這個楚弦審案不細,導致一起冤假錯案,這件事還需查實,如果是真的,那在這個時候提拔楚弦,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那邊刑部尚書眉頭一皺:「梁御史,你說的,不會是蜀州章家滅門之案吧?」

    那御史一愣,他沒想到刑部尚書居然知道,當下是感覺不妙,不過眼下,這話還不能不說,所以就道:「原來周大人知道?」

    「當然知道,前幾日楚弦就上報了,你說的這一起冤假錯案,的確是存在。」刑部尚書一番話之後,立刻就有官員道:「居然真的有,那麼楚弦升任事中郎的事,就要暫緩了,至少得將這件事弄清楚。」

    「不錯,就是應該這樣,當然,這不是懷疑楚弦如何如何,只不過是按照咱們聖朝律法,對官員任用,一定要慎重。」另外一個官員也是開口幫腔。

    顯然,這些官員都是其他勢力的,要麼是對頭的,要麼是準備渾水摸魚的,反正是沒打算讓楚弦上位。

    而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人裡,楊真卿那一系的,佔了大多數。

    楊系支持的,是鄭關傑。

    楚弦看到這裡,已經明白果然是這個人在背後搞鬼。

    刑部尚書心中有氣。

    說實話,這件事如果楚弦沒有提早發現問題,沒有在極短的時間裡查清楚這件案子的內情,今天怕是真會栽在對方手裡。

    雖說刑部尚書是道仙,但在查案斷凶上,他很清楚,楚弦的確稱得上是聖朝第一,以前這個聖朝第一隻有孔謙在說,但大都沒人相信,可自從楚弦查明十三巫祖被害一案之後,這個聖朝第一推官,已經是深入人心。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1 17:56
第四百三十七章 與言官斗

    此外,刑部尚書還氣的是,刑部是迫於壓力,才不得不讓楚弦上呈過去十年的卷宗,因為這是首輔閣楊真卿下的命令,人家要求刑部正常審驗,這也沒法子拒絕。

    不過生氣歸生氣,刑部尚書卻是明白楚弦早就料到對頭的手段,而且是巧妙化解,否則就真栽在裡面了。

    想到這裡,刑部尚書也不想再聽這些人說話,而是直接道:「這件事我的確知道,具體如何,楚弦,你來說吧。」

    刑部尚書將這個事情交給楚弦自己解決。

    他相信,楚弦能解決好。

    楚弦上前,將蜀州這件滅門之案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楚弦的述案在整個聖朝都是出了名的,講述的那是非常精煉,卻又十分詳細,讓人一聽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講述完之後,楚弦道:「我要感謝刑部諸位上官,若是沒有這一次重新審閱這些過往的卷宗,怕是還發現不了這一起冤假錯案,更沒法子還冤死者和死難者一個公道,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我作為提刑司總推官也是有責任的,昨日我已將詳細卷宗上報刑部,接下來無論給我楚弦何種處罰,楚弦都接受。」

    這話說完,楚弦便退了回去。

    這一下,原本指責楚弦的人反倒是不好開口了,一來楚弦是主動承認問題,二來人家也是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了問題,更何況,這案子是七年前發生的,那時候審閱者也不是楚弦,嚴格說起來,楚弦非但無過,反而是有功才對。

    楊家那一系的官員這時候都不吭聲了。

    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按照『套路』來走,如果是在套路之內,他們早就知道該如何做,如何攻擊,可現在實際情況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這種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不說話,也就不會再犯錯。

    有幾個官員這時候著急,他們和鄭關傑是利益共同體,而且之前都是拿了鄭關傑的一些好處,要麼就是做出過承諾,這種時候,不能輕而易舉的認輸。

    想到這裡,其中一個官員靈機一動,便道:「楚推官雖然推案無雙,這一點的確是讓人佩服,但你說你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將七年前的案子給查清楚了,這,會不會有些太草率了?畢竟事關人命,當然,我不是說楚推官就一定弄錯了,只是說,只要關係到人命的大案,還是應該慎重一些,不可毛毛躁躁,哪怕是有十成把握,也要小心翼翼,說起來,這也是年輕人的通病啊。」

    這官員看似說了一個道理,實際上還是在攻擊楚弦,只不過是攻擊的十分隱晦罷了。

    他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訴所有人,這楚弦可能犯錯,即便沒有,也是性格毛躁,不堪大用,畢竟一天時間就將七年前的案子查清楚,無論是和誰說,都是太快了。

    不得不說,這個人是一針見血,攻擊到了楚弦目前最薄弱的一個地方,年齡,本來很多人就對楚弦的年紀很敏感,畢竟年輕人不穩重,哪怕修為高,哪怕才學高,還是應該經過積累和長時間歷練才會沉穩的。

    對於做官來說,沉穩又是必須的能力,所以藉著這件事說出楚弦目前的弱點和短板,可以說是相當高明了。

    就是楚弦也是意外的看了這個人一眼,暗道對方倒是厲害,居然是順勢攻擊自己,而且還讓自己一時之間想不到反駁之言。

    崔煥之那邊也是著急。

    對方用大道理來套在楚弦身上,而且楚弦這一次查案,的確給人的感覺是太急,不到一天時間就查清楚七年前的案子,這裡面,萬一再有什麼紕漏和問題,那問題就大了。

    誰敢說,楚弦查出來的,就是百分百的真相,不會再有其他的遺漏?

    這話,怕就是楚弦自己,也不敢說。

    當然這話也不能說,楚弦若是說了,等於是落入到對方陰險的陷阱當中,如果楚弦不服氣,一氣之下當著所有人說,他查的這個案子,就是百分百正確,就是沒有問題。

    這樣一來,那就壞了。

    這種情況下,對方便立於不敗之地,而楚弦這邊,無論是查出的案情有沒有紕漏和漏洞,都是大大的失分。

    原因很簡單,做官,不可狂妄自大,如果當眾反駁,那就是說明楚弦就是年輕氣盛,就是狂妄自大,哪怕這案子查的再漂亮,也是無濟於事,這麼一來,誰還能扶持他晉陞?

    所以說,那個說話的官員,心思當真是歹毒無比,他就是在激將楚弦,同時,給楚弦挖了一個大坑。

    這種陷阱,就算是一些官員都沒有察覺出來,當然,也有很多人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的打算,有的,想要提醒楚弦千萬不要衝動,而有的,只是看熱鬧一般,等著看楚弦的反應。

    便在這時,楚弦開口道:「這位大人說的是,查案斷凶,就是要穩重,絕對不可操之過急,楚弦受教。」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

    這楚弦認慫了?

    如果是認慫,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畢竟不會再犯錯,而此刻,那個一開始說話的官員卻是心中冷笑。

    因為楚弦就算是認慫,同樣是要失分的。

    願意很簡單,做官是要穩重,但也要有自己的立場,還有所謂的自信,如果沒有,那豈不是成了隨波逐流之人,城了官場老油條,這樣的人,或許可以在官場穩穩當當,但肯定不會被首輔閣級別的官員待見了。

    那官員冷笑,暗道楚弦啊楚弦,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官場上的道道,你可得學呢。

    心中,自然是得意無比。

    但顯然,那邊楚弦的話還沒說完。

    楚弦先是認同對方的話,隨後突然話鋒一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比的自信:「可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我楚弦既為提刑司總推官,就有作為總推官的能力和素質,穩重是好,但也不可拖沓,明明不到一天就可以審結的案子,我若是假裝穩重,拖個三五日甚至十幾天,那才叫有問題,人與人不同,官與官有異,就拿最簡單穿針引線來說,普通人能和技藝精湛的繡娘相提並論嗎?我也想三五天才查明白,這樣一來,顯得穩重,顯得低調,可能力所在,它不允許楚玄穩重,它不允許楚弦低調,這也是沒法子事情。」

    這話一出,朝會之內,大部分官員都笑了。

    看向剛才那說話的官員,都是帶著同情之色,楚弦這話可是有言外之意的,那就是說,無論是做什麼事,都是講究能力、天賦和熟練度的。

    熟工做事,自然是比門外漢要快得多,就像是楚弦說的,明明不到一天就可以絕對的事情,非要到拖,那才叫不對,那才叫有問題。

    不得不說,楚弦這番話是針鋒相對,但又帶著一種調皮和輕鬆,居然是讓所有人發笑的同時,感覺到其中的道理。

    這道理粗淺,放在這個時候,卻又是最合適的。

    雲座上,大司空也是笑道:「想不到這楚弦居然還有如此的雄辯之才,哈哈,了不得啊。」

    大司空的地位很高,資格也老,更是首輔閣仙官,他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旁邊也有不少官員聽到了,當下都是心中一驚。

    看得出,大司空對楚弦是相當滿意的。

    之前針對楚弦的那個官員此刻是面紅耳赤,他想要說反駁之言,可想來想去,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事情,是他一開始挑起來的,楚弦也只是就事論事,他如果再糾纏不休,再來說話,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又想到自己只不過是為鄭關傑幫忙,實際上,和他自己的利益關係不大,何必再自討沒趣。

    想到這裡,這官員訕訕一笑,不吭聲。

    慫了。

    這一下,更是讓不少人心中震驚,要知道這個官員平日裡就是在朝會上以最能雄辯著稱,都說此人一張嘴,抵得上刀劍斧錘,誰能想到,今日居然是在楚弦這裡栽了跟頭,不少和這個官員不對付的人,都是大快人心,感覺痛快無比。

    他不說話了,有人卻想要開口。

    「楚推官還是年輕氣盛啊,剛才多大人只是就事論事,說一下他的看法,你又何必出言譏諷,莫非按照你說的,除了你,其他人都是辦事拖沓之官?莫非,這聖朝上下只有你,才是勤工勤政,其他人就不是了?」

    這個開口的是個老言官,平日裡和那多大人是一丘之貉,此刻見到好友吃虧,又覺得楚弦年紀輕輕,怎能讓他如此掌握話語權,所以忍不住開口譏諷。

    他的話,明顯就帶著火藥味了。

    當下有的官員眉頭一皺,覺得這個老言官有些多餘,但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首輔閣級別的仙官,都還沒開口。

    此外,這個老言官的話十分歹毒,如果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吵起來,或許,這就是這個老言官的目的。

    只要楚弦發怒,發火,就會說出一些不對的話,老言官已經晉陞無望,而且臉皮極厚,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這老頭早就不要臉了,所以也根本不在乎,但楚弦不一樣,楚弦正在升起當中,如果說出一些過分的話,那就會影響他的仕途。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21 17:58
第四百三十八章 推案論問世

    雲座上,楊真卿似笑非笑,看著楚弦如何作答。

    讓他意外的是,其他的首輔閣仙官居然也沒吭聲,甚至包括蕭禹都不說話。

    「是要看看楚弦的應變能力嗎?你們,就這麼相信這個楚弦?哼。」楊真卿自然知道其他仙官的想法,但他不信楚弦能面面俱到,能有如此的忍耐力、沉穩力和口才。

    在場不少官員同樣看出了端倪,有聰明的已經知道,或許,是上面故意放縱老言官開口,故意考驗楚弦的應變能力。

    如果楚弦能應變得當,那自然是大大的加分,如果不能,當然會讓上官失望。

    當下,不少官員對楚弦是又嫉妒又同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楚弦這次肯定是要收斂一下,慫一下的時候,楚弦這時候卻是一笑:「蔡大人,其他官員是不是勤工勤政,楚弦不知,這是吏部考核官的職責,倒是蔡大人你,那一定是整日操勞,乃是個中典範,還記得半年前朝會討論各州地下級官員俸銀增減之事時,蔡大人你便是帶頭要求減俸,為此更是親筆寫了一封千字繳文,嚴詞駁斥痛罵那些要求增加俸銀的官員,將他們說的是一無是處,楚某記性好,記得蔡大人你的繳文中有這麼一段,說是官員行事,拖沓之風盛行,一日之功非得三日來辦,如此,哪裡有臉再要求聖朝增加俸銀,對此,楚弦可是記憶猶新,深以為然啊,此外蔡大人你還以寫繳文為例,說你半日即刻寫成,其他官員,便未必能如此。」

    那邊蔡言官一愣,他還的確是寫過這繳文,而他隨即一想,就是臉色難看,這楚弦分明是用他自己的話來駁斥他自己。

    楚弦這時候神色一正,反問道:「若是按照蔡大人所言,不也是這聖朝好好幹活的只有你一人,其他人,都是在混日子嘍。」

    「你!」蔡言官沒想到楚弦如此的反擊,而且反擊的如此剛猛不留情面,當下是怒火攻心,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更是氣了個夠嗆。

    但這蔡言官顯然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他當下是思謀,開口道:「楚推官,我只是說了一些看法,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更何況,推案斷凶,那也是要靠時間積累的,你能屢破大案,說明還是有些能力,但在我看來,運氣成分更大,如此你就更應該謙虛才對,不應該自大,哪怕是在你擅長的推案之上也是如此,我這話或許不好聽,但卻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說,之至理名言,是為了你好,更何況,你既然擅長推案斷凶,就不應該只是因為破了幾個大案而沾沾自喜,你的眼光,還是應該放遠一些,你本可以做出更多的貢獻,就比如,你不是文人表率嗎?甚至寫出過兩部傳世之作,為何就寫不出一些推案方面的著作來?」

    不得不說,蔡言官最擅長的就是雄辯,往往可以在最短時間裡找出對方的弱點,然後加以放大進行攻擊。

    換做一般人,根本沒法子辯過此人,嚴格來說,蔡言官這種人,就是在借用各種大道理來打壓別人,實質性的東西根本沒有。

    但他說出這一番『殺傷力十足』的話後,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卻是看到楚弦一幅看傻子的表情。

    這讓蔡言官十分不爽。

    「這小子都被我說到弱點了,為何還不驚慌,還不失措,為何還會露出這種表情?他什麼意思?」

    蔡言官不明所以,而剛好,他的上面這一側,是文聖院幾位文聖,他可以看到這幾位文聖此刻同樣是一臉古怪,有的更是一臉冷笑,看著自己。

    「不對勁啊。」

    蔡言官眉頭一皺,這和他之前所預想的不同。

    不光是蔡言官,其他官員也都是不明所以,要知道剛才蔡言官的反擊勉強算得上是精彩,是用年紀來壓楚弦,一口一個過來人,一口一個為你著想,這也是蔡言官一貫的套路,以前都能噎的別人說不出話來,今天似乎和平常不一樣了。

    那邊刑部尚書樂了。

    聖朝言官,有的是不錯,但有的也實在惹人討厭,倚老賣老,這個蔡言官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只是言官在聖朝地位特殊,更是太宗聖祖親自設立的一種官職,所以他也沒法子,但今天,這個蔡言官絕對是提到鋼板上了。

    「我還發愁如何引出楚弦的推案論,想不到這個蔡言官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主動幫我們提出來,這一下,我們刑部想不出彩都難了。」想到高興處,刑部尚書更是露出笑容。

    他這笑容,也被不少人看到,更是惹人遐想。

    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古怪,太古怪了,有的官員似乎已經是覺察出了什麼,不過大部分都是心中好奇,但這不妨礙他們露出一臉看戲的表情。

    便在這時,那邊一位脾氣火爆的文聖終於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道:「蔡柏青,你怎麼知道楚弦他沒有寫出過推案方面的著作?」

    這一句反問讓那蔡言官愣了愣。

    他心中暗道不妙,卻是恭敬道:「廖文聖,您的意思是說,楚弦他有寫過?」

    這時候,廖文聖已經是懶得搭理這蔡言官,而是大袖一揮,頓時從他袖口飛出幾本厚厚的書籍,包裹柔光,懸浮在空中。

    「昨日提刑司上呈一部《推案論》,諸位有能力的,就先讀讀看吧。」廖文聖說完,一臉自在得意。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發現了一塊璞玉,然後將這件寶貝展示給眾人,那是一種叫做『伯樂』的感覺。

    廖文聖所言,有能力可以可以現場翻看的意思,就是說在場有能力和機緣修出神池的術修。

    神池之神通,也並非人人都能修煉,當然若是仙人一級,那必然是有神池的,仙人之下,也有修出神池的術修,這好處,便是可以一目一頁,快速閱讀。

    當然,在場當中,也有很少很少的仙人能修出神海,神海比神池神通高了太多,自然能力更強,看完這一部書,也不過片刻時間。

    當下,就有好奇著以神念翻看推案論。

    這邊文聖院的文聖在得意的笑,那邊刑部尚書,更是心中暗爽。

    文聖院的文聖給這一部書的評價越高,那麼他們刑部的風頭就越大,作為刑部尚書,他臉上當然是有光。

    說實話,以前他只是單純的欣賞楚弦罷了,談不上什麼交情,更別說是幫楚弦如何如何,但是現在,他發現這個楚弦當真是一個人才,這種人才,一定要留在刑部發光發熱才行。

    這時候不光是其他官員能在看,就是蔡言官也在看,他早年也是有所奇遇,踏入官場時,曾得高人點化,修煉出神池之法,所以看的很快。此刻,他雖然只是看了一些,但已經是目瞪口呆。

    能成為聖朝朝會之上的言官,蔡柏青豈是庸才?

    他雖然刻薄,言詞激烈,但前提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否則他如何能將官位守住?若是酒囊飯袋,早就被趕出去了,更不能坐到高位。

    所以說,蔡柏青才學和本事那是一點不差,非但是不差,而且還是過於常人。

    這一部《推案論》他只是看了一點開頭,就已經是折服了,這開口,用的是排比韻文,可以說是寫出了神韻,而且是朗朗上口,將推案的原理,總結為千字文一般的詩文。

    可以說能寫出這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此外,蔡柏青還看出了一個讓他驚恐的事情。

    推案他實際上不怎麼在行,但他卻是能看出,這推案論開頭的推案千文詩,那是有『學文』潛質的。

    自古被列為學文的著作,哪一個不是封了文聖?

    從最普通的百家姓,再到後面幫人識文認字的千字文,這些著作者,都是文聖之尊。

    而再看這推案千文詩,居然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最重要的是,和推案千字文,居然還有開拓神念的效果。

    「這是楚弦寫的?」

    蔡柏青頭皮發麻,他這時候後悔了,他不應該為了好友的囑託,幫忙打壓楚弦,本以為楚弦只是善於斷案,想不到,此人還能寫出如此著作。現在蔡柏青除了感覺頭皮發麻,就是覺得臉皮有些發燙。

    即便是他這種臉皮賊厚的言官,此刻也有些摟不住面子了。

    太丟人了。

    之前他剛剛親口『教訓』楚弦,說是楚弦應該把眼光放長遠一些,說是楚弦應該看得更遠,就應該不只是查案斷凶,而應該以文人表率的身份寫出一部關於推案的著作。

    這話蔡柏青本來是擠兌楚弦的,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寫出來了。

    而且,寫的如此之好。

    蔡柏青最擅長的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可此刻,羞愧萬分的他,居然是挑不出什麼毛病,文學底蘊上,光是一個推案千文詩就已經是將他震撼,將他折服,而在內容上,他又不擅長推案,更沒法子,也不敢開口點評。

    所以,蔡柏青知道自己這一次栽了,而且是栽的十分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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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