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農聖 作者:愛吃魚的胖子 (已完成)

 
mk2258 2018-5-5 15:30: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1 690398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0章 吃頭一鍋肉

    投資大,相對應的回報也大,當孫享福跟長孫皇後講明,這四大廣場建設完畢之後,她名下將會有過萬間大小商鋪的時候,似乎八百萬貫的投入,也不顯得那麼多了,因為平均到每間鋪面的投入,才八百貫而已,別說自營,就是以每月幾貫錢的低價房租將鋪面全部租出去,收回成本,也用不了幾年。

    那麼,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把它建設起來,其實孫享福所設計的廣場的基礎建設並不復雜,就兩層樓而已。

    但和後世一些城中村大工程啟動的時候一樣,首先要解決的,其實是拆遷,征地,以及拆遷好之後的建築工程隊的人手問題。

    這方面的差事,自然是被長孫無忌攬了下來,他今年負責搞了一年的新農村建設,高深的技術工匠或許沒有招攬到多少,但是能管理普通基建的熟手工人,卻是培訓出來了一大班,加上各大股東派出來的家僕團隊,加上高薪對外招聘,組織起幾萬人是沒有問題的。

    之後就是建材問題,這方面,孫享福給了長孫皇後一個建議道,「臣先前做的預算,所有建材物資,都是以現在的市價在算,然而,等渭南的各大工坊全部建設好之後,類似水泥,鋼筋,瓷磚,琉璃,牆紙之類的裝修建材物資的,產量將會放大很多倍,到時候價格肯定也會降很多。

    所以,投建四大商業廣場,未必是真的要花八百多萬貫,說不定,五六百萬貫就可以做到了,您手上有三百多萬貫現金的話,倒是可以作為啟動資金了,周轉不過來,可以讓找錢莊貸一點款,或者找渭南的工廠,貸一些建材貨物,這應該不難解決。」

    如果是一間一間的建,那麼,以長孫皇後手上的現金量,完全足夠,但,即便是建簡單的兩層樓,這麼大的房子,全部修建裝修好,只怕也要一兩年左右的時間,四個地方輪流來,全部弄好,就要等到七八年以後了,長孫皇後和大唐可都等不得。

    孫享福把這些商場的規模設計的這麼大,當然是有其它目的,盡可能解放權貴門下的勞動力,才是除了經濟刺激之外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到時候過萬家商鋪,需要數以十萬計的勞工來打理,人從哪裡來?

    各家股東家裡的人攤手起碼要占一小半,包括李世民皇宮裡的宮女,孫享福都不打算放過,在他看來,一個人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皇帝一家子,要過萬宮女太監伺候,簡直就是浪費,當勞動力需求大了,就會逼大家用一些更加簡便,方便的生活方式過日子,將更多的勞動力解放出來,從而達到後世的那種效率和效果。

    「要是等渭南出產的建材的話,幾大廣場的建設,豈不是要到明年夏季以後才能全面開始?」

    既然可以做,那麼長孫皇後自然是希望快些上馬的,孫享福卻是搖了搖頭道,「現在馬上十一月了,兩個月的時間,能把拆遷征地的工作做好,已經是難得。

    過完年,大家都要忙明年的春耕,因為明年的夏糧和一些產出都要供大軍出征之用,春耕時期百姓們會很忙,到了明年下季,會閑下來,正好各大工廠可以開工出貨,百姓們也就有時間了,那時才是最佳的開工時間,最多到後年底,幾大廣場差不多就可以開業了。」

    對於孫享福所說的時間規劃,了解大局勢的長孫無忌並沒有任何異議,那麼,長孫皇後就不好多說什麼了,一邊招呼孫享福多吃東西,一邊讓他多與長孫氏的幾個得力人才多親近,他知道孫享福會很忙,未必會一直待在長安,往後,建造以及經營方面的業務,都是要交於這些長孫氏子弟手中的。

    一頓酒宴,硬是吃了兩個時辰才散,親自送孫享福出門的長孫無忌一邊走一邊問道,「正明覺得,這商業廣場,在洛陽是否能夠開設?」

    孫享福想都沒想就答道,「太能夠了啊!不光是洛陽,在大唐人口眾多的大城市,都可以開設,長孫尚書可一定要趁著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先把市場搶占住,吃頭一鍋肉啊!」

    聞言,長孫無忌眼中精茫閃爍,竟是停住腳步,硬生生的給孫享福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的大禮。

    他知道,要是這個產業真的做成了,那麼,長孫氏便能執天下商業之牛耳,絕對能賺取到富可敵國的財富,有了這樣的能力,還會出現從者如雲的局面,那麼,他長孫氏的地位將更加無人能夠動搖,這可不是一點點小恩小惠。

    孫享福能夠想到這套模式,那是因為後世的王首富,就是這麼靠廣場起家的,鋪天蓋地的輿論宣傳,讓他想不知道都難。

    但,即便是在後世,也只有王首富能干成這樣的事,因為人家有背景。

    這個時代的長孫氏,比後世的王首富背景還大,在大唐,也就是他長孫氏敢累積這麼多的財富,而不怕遭到別人羨慕嫉妒恨,也不用擔心君主猜疑,因為,他長孫家的財富,其實也是皇帝的財富。

    趕忙避開了長孫無忌行禮的方向,孫享福忙道,「長孫尚書何必行此大禮,這些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可不是我出一個策略,就能夠成事的。」

    「無論如何,這一禮,正明還是要受的,至於各地商業廣場的股份······」

    「區區一策而已,長孫尚書談股份的話就見外了,若這些商業廣場開的順利,那麼,我名下的一些產業的產品,肯定是要在廣場開鋪面銷售的,到時候您給個方便就好。」孫享福笑了笑道。

    「那老夫就先給你一個承諾,只要廣場開起來,正明名下的產業,都有優先選擇商鋪的權力,租金減半。」

    「如此,就多謝長孫尚書了。」

    孫享福說罷,同樣抱拳朝長孫無忌拱手施一禮,便轉身上馬車走人。

    目送孫享福的車駕遠去,長孫無忌才腳底生風的朝府內回轉。

    「來人,將剛才席上伺候的侍女,僕人,全部召集起來,一個也不許漏,老爺我有話要說。」

    他是老謀深算的政治家,兵法家,自然知道這吃第一鍋肉的重要性。

    當著長孫皇後的面,長孫無忌冷著臉對那些侍女僕人道,「今日廳內所議之事,你等若是敢泄露出去半個字,即便老夫做不到讓你等三族盡滅,皇後娘娘也能做到,你等往後的三年之內,不許出府門一步,不許與任何人交流,若能做到,以後每月可去賬房領十貫錢月錢。」

    「諾。」

    類似的事情,在長孫無忌府上,不是第一次發生,等眾多侍女僕人全部被打發到十丈之外後,長孫皇後才疑惑的問道,「兄長,這是為何?」

    然後,長孫無忌才將這些商業廣場可以在全國各地大城市開設,執天下商業牛耳的事情,細細的與長孫皇後說來,她竟然不知道,只是一個商業廣場,竟然有這麼大的玄機在。

    「正明出此策於我等,竟不要半分股份?」

    「孫正明此人,頗知進退,有大智慧,就是索要商鋪的事情,恐怕也是他有意為之,看上去是在向我索要好處,避免我欠他人情,其實,是想給咱們托底,有他名下的新奇商品加入,咱們的商業廣場,就不愁沒有人氣,所以,為兄許了他商鋪任選,租金減半的優惠條件作為答謝。」

    「兄長此事處理的甚是妥當,小妹這就回宮將此事稟報給陛下,想來陛下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定會龍顏大悅的。」

    「我等恭送皇後娘娘······」

    長孫宇,長孫馳等長孫氏下一代的核心子弟皆起身相送,稍後,只怕長孫無忌還要跟他們開一個氏族會議,畢竟,這麼大的工程量,他們長孫家一鍋端了,諸多事情要是忙起來,千頭萬緒,還真是如孫享福所說,並不是那麼好做到的。

    在馬車中的孫享福,手指微微有節奏的敲打著沙發,臉上掛著微微笑意,心裡正盤算著長孫無忌這次能給自己名下的產業賺多少錢。

    要知道,長孫無忌建這些廣場的東西,都需要在渭南的工廠裡采購,而渭南的這些工廠,是幸福村集體投資的,孫享福本人占大頭,如果這些工廠還沒有開業,就有一個超級大訂單給他托底,那麼以後的發展自然是妥妥的了。

    他鼓動長孫無忌把商業廣場開的全國都是,是因為能夠為長孫無忌提供建設商業廣場的新型原材料的,只有渭南的這些大廠,他建的多,孫享福就賺的多,而且,這種新式的奢華,會帶動一股席卷大唐的潮流。

    至於什麼執天下商業牛耳,其實是長孫無忌想多了,他頂多能執大唐零售業的牛耳而已,而孫享福,其實已經瞧不上零售業這一塊了,他要做的是大實業,以及大宗商品交易,只要將渭南的那些廠掌握好,他就能享受整個國家更新換代帶來的紅利,你建什麼,蓋什麼,賣什麼,大多數都是他產的,那麼,真正吃了頭一鍋肉的,其實是孫享福。

    錢這個東西,多了就是取禍之道,然而,也有人因為錢,而名傳千古,陶朱公,被後世人尊稱為商聖的範蠡,便是例子,只要他的目的是用賺到的錢,來惠及國家百姓,他就敢大膽的賺錢。

    孫享福未必有聖人那麼豁達,但是至少懂得了一些在這個時代自保的手段,名望,便是一道護身的金符,此前,他就賺了很多錢,但都拿出來推動國家發展了,李世民看到了,所以,並未在意,此後,還是一樣,當一個富可敵國的人,不斷的向全民撒錢的時候,即便是皇帝,也不敢違背民心,對他做出過份的舉動。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1章 杜正倫來訪

    馬車回到府上的時候,客廳裡很熱鬧,姚紅袖,李香蝶等藝人皆在。

    「老爺,去慰問工人的節目都排好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姚紅袖雖然已經被孫享福放良了,但她和德叔一樣,習慣喊孫享福老爺,現在望江樓有兩套演出班子駐演,一套是孫享福和虞秀兒留下來的原班人馬,由姚紅袖帶領。

    一套是李香蝶從揚州帶出來,之後在善陽那邊招募擴大,組成的班子,風格各有不同,輪換著上台表演戲劇歌舞,能給另外一組班子更多的培訓新人和排練節目的時間。

    「你們這都趕到我府上來求表揚了,我自然是信的過你們的,不過,這幾天陛下和我都忙,什麼時間能夠成行還不知道呢!

    另外,你們內部,還要挑選一下,組成一個最強團隊,這些人,可能要跟著使節團出訪西域諸國,這是政治任務,也是千載難逢的改變戲子社會地位的一個機會,如果最終定了下來,大唐很可能誕生一撥戲子和樂師身份的官員,這會給後面的文娛事業,開個好頭。」

    孫享福說的鄭重,姚紅袖和李香蝶則是眼神中精茫連閃,不是這個行當裡的人,根本不能體會她們那種需要人尊重的感覺。

    如果,女戲子也能封官,還能隨使團出使諸國,名垂青史的話,那麼她們也算是前無古人了,所以,孫享福說的這個問題,對她們來說,無疑是有生以來,遇到的最重要的事情。

    「都督請放心,我等定然拼盡全力,在異國弘揚我大唐的音樂戲劇文化······」

    「我,我等定不負都督厚望······」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了,見狀,忙揮揮手道,「得得得,你們這副激動的要哭的樣子,我看了心疼,叫人把大廳的沙發挪開,你們召集人把去渭南要表演的節目都演一遍吧!我給你們把把關。」

    女人,在被托以重任的時候,往往比男人還要激動,而孫享福有一個毛病,就是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流眼淚,反正時間還早,聽聽專場音樂秀,看看節目,也算是放松放松自己的大腦了。

    二女聞言,抹了抹眼角,一起施禮道,「我等這就去安排。」

    孫府的客廳有好幾百平米,是具備開大型歌舞宴會的功能的,在這個時代,如果你要在家裡宴客,歌舞樂曲表演,幾乎是必須的節目,虞秀兒此前就曾經在客廳裡宴過客,所以,家丁們對於怎麼布置歌舞場,也很熟悉。

    一番歸置之後,客廳中央就清出了好大一塊場地,上百樂師歌手,便開始按照排練時的隊形,在客廳中央擺置樂器。

    「怎地,孫都督是要宴客麼,倒是正好叫老夫趕上了。」

    被德叔從門外引進來的杜正倫看著客廳裡眾多抱著樂器的樂師在忙碌,跟孫享福見了禮,打趣道。

    「杜尚書怕是前番來府上做客的時候,吃酒吃的不過癮,今日還想再補上一頓吧!正好趕上了,我這就讓人置酒擺菜,咱們邊喝邊聊。」

    杜正倫是新上任的商部尚書,前番孫府擺滿月酒的時候,也給他下了帖子,在酒宴上,倒是與他有不少交流,農部和商部,都是朝廷新設的部門,孫享福對於農部所有的事情都有規劃,杜正倫卻有點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孫享福一早就料到他會再來府上請教,不想,正是今日。

    「孫都督家的酒水太烈,老夫可不敢多吃,不過這歌舞節目,卻是老夫的最愛,既然趕上了,就絕不錯過,你莫怪老夫唐突就好。」

    兩人相互客套著,比較會辦事的德叔,已經讓家丁在客廳的正中央擺了一套長沙發和茶幾,兩人正好左右而坐,即能看表演,又能談事情。

    「這便是過幾日要去渭南表演給工人看的節目麼?」

    「杜尚書也知道這事?」

    「那是自然,陛下已經下旨,讓老夫逐步接手渭南的督造工作,馬侍郎被任命為了去西域諸國使團的副使。」

    聞言孫享福便一副難怪如此的表情,現在馬周是杜正倫的下屬,估計是馬周得知自己不久之後會出使西域,才建議自己的上司杜正倫來拜訪自己,請教一些關於渭南發展建設的問題的。

    而派馬周隨團出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世民手頭上的人中,也就馬周悟性最高,在政治思想上,最了解他和孫享福的意圖,而且年輕力壯。當然,孫享福自己去西域會更加合適,不過這一去可能是兩年多,他有太多內部事情需要處理,根本抽不得身,那就只好馬周去了。

    「如此的話,杜尚書此後只怕有的忙了。」

    「忙是好事,就怕不知道自己該忙啥,馬周那邊的事物,將會全部交給老夫,而到現在為止,老夫還不知道自己主管的商部,具體該干些啥,孫都督能給老夫說說嗎?」

    杜正倫是隋朝的科舉的秀才,投唐之後,一直在地方為官,貞觀元年被魏征舉薦給李世民之後,李世民用他用的很順手,幾乎是一年升一大級,可見他是個會做事的能臣,他能對孫享福直言不諱,就證明他是個坦蕩之人,並不是好面子的迂腐之輩。

    「說到商部要做的事情,那可就多了,只怕不比渭南工地要操的心少,首先,就是全國商品的宏觀調控。」

    「宏觀調控?」

    這個詞彙,已然是沒有古人聽的懂,那麼,孫享福只能古人聽的懂的方式,來告訴他了。

    「宏觀調控的意思就是,對於國內所有商品的需求,產量數據,先做到大致的了解,知道咱們大唐缺什麼,什麼東西太多了,從而,根據實際需求,制定規則,比如,我是說比如哈,咱們大唐的鹹魚豆醬制作的太多了,市場上根本消化不了,那麼商部就要想辦法,將其出口到別的國家,不讓其囤積在國內市場上貶值,或者因為滯銷,而腐爛,變質,白白的浪費掉。

    再比如,高昌國的三勒漿,在我們大唐賣的太貴,賺取了好幾倍的利潤,使我國金錢大幅度外流,那麼,咱們就應該禁止國內商人購入他們的三勒漿,不讓他們任意的在咱們國內傾銷他們原本造價低廉的商品。

    或者,還可以用征高額關稅的方式抬高他們商品出口到大唐的成本,就這個三勒漿,我個人認為,至少要給高昌國加征百分之二十五的關稅才合理。」

    「怎麼征稅,我商部也可以管?」杜正倫有些意外的道。

    此前大唐的稅收,可都是戶部在管,那是長孫無忌的權力,別人誰敢染指。

    孫享福點了點頭答道,「當然要管,商部雖然不負責具體收稅,但征收商品的稅務的規則,還需要商部來定。

    比如,高昌國的酒商賣我一鬥三勒漿,售價一萬錢,可他成本才五百錢,賺了九千五百錢,朝廷按照三十稅一的稅法,只能收他三百多錢的稅收。

    而我大唐的酒商,賣我十壇黃酒,售價也是一萬錢,成本卻需要八千錢,他們只賺兩千錢,朝廷還是按照三十稅一,收大唐酒商三百都多錢的稅收,這明顯就不合理嘛!」

    聞言,正喝著孫府窖藏美酒的杜正倫點了點頭道,「確實不合理。」

    孫享福見他懂了,便繼續講解道,「所以,商部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搞清楚所有大唐市面上流通的商品的造價,市價,盈利幅度,根據不同商品,不同市價,不同盈利幅度,制定合理的稅收,對於那些利潤在十倍以上的暴利商品,奢侈品,還要加征額外的稅收,防止有些人,利用某些手段,大肆圈我大唐百姓的錢,像囤積居奇這樣的不法商業手段,商部就要嚴管。

    而且,在公民制度全部實行以後,就沒有商戶,農戶,工戶的區別了,所以,為了管好商人,保證朝廷稅收,商部還應該對每個商戶進行資格審查,頒發營業許可證,不定時的抽查商品安全,以及做一些行為上的管理,不允許他們欺詐顧客,擾亂大唐的商業環境。」

    孫享福說到這裡的時候,姚紅袖和李香蝶所帶領的藝人團隊便已經到齊,並排好了列隊,布置好了演出樂器,向孫享福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孫享福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其實,他並不知道跟杜正倫講的這些東西,在古代適不適用,或許,等他們執行下去的時候,基層小吏會借此機會,盤剝商人也說不定。

    即便在後世,一個營業許可證也不是那麼好辦的,你在這個時期如果對小商戶也有諸多的要求,估計大多數小商鋪都會開不起來,首先搞飲食的衛生許可證,你就沒法要求。

    樂曲前奏響過之後,孫享福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和杜正倫兩人專心聽起了音樂。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藝人們的歌聲很美妙,尤其是進入了姚紅袖的獨唱部分後,連孫享福也不得不給她點個贊,幾年唱下來,這些人的歌唱技藝都有了很大的長進,甚至不弱於後世的一些專業歌手了。

    由於客廳有外客在,抱著孩子的虞秀兒便在二樓的客廳的欄杆處聽歌,而她懷中的兒子孫樂樂,似乎對這些聲音也很感興趣,眼珠子左右溜溜的轉,好像在找聲音發出來的地方。

    一曲畢,杜正倫比孫享福鼓掌的聲音還大,難怪是在歷史上能跟李承乾混到一塊去的人,原來也好這一口,就是不知道他把孫享福剛才說的話記住了多少。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2章 文工團的構想

    好的文藝演出有一個很神奇的功能,那就是讓人忘記煩惱,向往美好,這首《我的祖國》,孫享福幾乎不需要多大的改動,就能讓這個時代的人所接受,因為歌詞簡單直白,但是卻能給人很強的畫面感,杜正倫鼓完掌之後,就借著興奮勁,將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給悶了,要知道,孫府的窖藏,可沒有度數低了,孫享福很擔心後邊他還能不能跟自己談事情。

    「老爺,您給下個評語吧!」

    唱完一曲之後,自我感覺良好的姚紅袖帶著幾分期待之色的看向孫享福道。

    「嗯,非常不錯,不過獨唱部分,和音要加強,大合唱的時候,氣勢要更強一些,到時候你們演出的場地,可能在一個比望江樓還要空曠的多的地方,現場會有數萬人觀看,想要讓他們聽清你的聲音,和音伴唱的人數必須要多,兩百人還不夠,能增加到五百人嗎?」

    「所有學徒歌手都派上的話,倒是夠人數。」姚紅袖虛心的點頭道。

    過往的一切都證明,只要按照孫享福的要求做了,表現出來的效果,一定會更好,誰叫孫享福聽過原版呢!

    「有多少人就派多少吧!這種大場面的演出,最能夠鍛煉人了。」

    「諾。接下來,是按照您的要求,用地方口音演唱的一首歌曲《藍花花》。」

    「嗯,這歌你要一張嘴就把聽眾的心唱醉,頭皮唱到發嘛。」

    對於陝北信天游,孫享福有一次到那邊開農業學術交流會,現場聽過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然而,唱這些歌需要的先天條件太高,孫享福自己是完全不行的,卻是想找個人,將其展現出來。

    「青線線兒那個藍線線,藍個英英個彩,

    生下一個那藍花花吆,實實的愛死個人······」

    姚紅袖一張嘴,杜正倫就感覺心提到的嗓子眼,而且,頭皮一陣發麻,然而,第一小節唱完,孫享福卻是伸手打斷了她。

    「感覺不是很到位,德叔,去請夫人下來。」

    這些歌孫享寫好之後,是第一時間交給虞秀兒幫忙譜曲的,他聽過虞秀兒普完曲之後,按照孫享福要求的感覺唱過一遍,就是孫享福之前對於姚紅袖要求的感覺。

    然而,或許是先天嗓音條件的原因,姚紅袖並不能將這首歌的高亮,蒼涼感表達出來,比起天生嗓音清亮的虞秀兒,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很快,將孩子交給了喜娘的虞秀兒就下到了大廳之中,這時,孫享福已經從沙發上起來,從架子鼓手那邊接過了鼓棒,笑著對跟杜正倫見完禮的虞秀兒道。

    「秀兒,咱們夫妻聯手給他們來一版吧!加一點喜慶的情緒進去。」

    聞言,虞秀兒一笑,走到了姚紅袖身旁拍了拍她合在腰間的手道,「沒有成過親生過子的人,唱起這歌來,情緒上確實很難代入,這不是你的錯,你聽我唱一遍,盡量的模仿我代入進去的感覺練唱吧!」

    聞言,姚紅袖臉色微紅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很快,虞秀兒便在樂師伴唱隊伍的中間站定,開嗓唱了起來。

    「青線線兒~那個籃線線,籃個英英的彩哎~

    生哈一個那藍花花吆~實實個愛死個人嗯~

    ······」

    一些咬字變化和尾音的加入,瞬間便讓整首歌變的有氣質起來,孫享福在第一段清唱完畢之後,才開始打鼓,而這時,各個樂師也開始動了起點,跟著鼓點的節奏帶動,比原先編排的帶勁的多,如果有一把電貝斯,加入一些搖滾的味道,那麼這首歌跟二妮的版本就有九成以上的相似了。

    「一對對那個鴨子喲,一對對鵝。

    藍花花額在江畔上找哥哥。

    額見到額的情哥哥,有說不完的話兒,

    俺們倆個死活喲,長在那一搭。

    俺們倆個死活喲,長在那一搭啊~」

    什麼叫開嗓即心碎,頭皮發麻,思維停頓,杜正倫在這一刻全部都體驗到了,直到虞秀兒唱完許久,他還保持著一個呆呆的動作,一種非常不忍結束的遺憾的表情在他臉上慢慢浮現。

    「好,唱的太好了,郡夫人的歌藝真乃我大唐一絕,若是此等絕妙歌曲,不能在渭南唱響,乃是所有渭南工人之憾也,老夫身為渭南新城的總督造,邀請賢伉儷務必要到渭南演上一場。」

    「呵呵,杜尚書您不是來請教商部的事情的麼,怎麼兩首歌聽下來,把正事也忘了。」孫享福從架子鼓前回到席位上,一副想要拒絕的樣子道。

    虞秀兒身子現在雖然已經大好,但家裡兩個小家伙還太小,完全交給奶媽照顧不放心。

    「老夫可不是說笑,這都是為朝廷出力的正事,老夫不知道還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定然是要將陛下交辦的差事辦的完美些才好。」

    「杜尚書既然說是陛下交辦的差事,那我還真不好拒絕了,這樣,到時候我們夫婦會盡量出席,不過,這組織方面的事情,還請您辦好,舞台方面,馬周已經落實的差不多了吧!」

    「嗯,老夫今日就是從渭南過來的,舞台都已准備妥當,按照馬周的意思,演一場可不行,那邊現在有近五十多萬人在勞作,演十場,也未必能讓所有工人都看的到。」

    聞言,孫享福點了點頭道,「勞工們的情況怎麼樣?」

    說到了這個,杜正倫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有了,沉著臉道,「工地上寒風如刀,早晚水源結冰,道路打滑,他們的傷病情況很多,然而,為了幫助朝廷渡過難關,他們沒有返家休息,馬周現在正在四處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只盼陛下能夠早日去渭南給他們發放一些保暖生活物資,這個慰問演出嘛······」

    「杜尚書今日來,該不會是催我和陛下早些去渭南的吧!」

    「呵呵,倒確實有這麼一層意思。」

    「那好,明日散朝之後,我去催催陛下吧!」

    「求之不得,那麼接下來,咱們還是說說商部的事情吧!」

    「那個,您不聽歌了?」

    「還有歌可以聽?」

    「當然,還有好多呢!姚大家的嗓音不適合唱這首《藍花花》,卻不代表她別的歌曲唱的不好,而且,咱們還有李大家在後面候場呢!」

    「聽歌。咱們先聽歌,公事稍後再談,反正就算談到太晚,你府上也應該是有客房給老夫住的。」

    對於杜正倫這樣率性的性格,孫享福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據說率性的人,都活的比較長久,杜正倫就是硬是活到了高宗時期當了宰相,雖然具體年齡沒辦法考證,但他是開皇年間的秀才,也就是說,他的年齡,至少跟魏征差不多,現在都快五十了,那死的時候,起碼有七八十歲了。

    孫享福示意表演繼續,不過,之後就由虞秀兒來擔任那些藝人的技術指導了,孫享福則是在每首歌的間歇,跟杜正倫聊幾句,等彩排好的節目表演完的時候,老杜才知道姚紅袖和李香蝶為什麼在長安娛樂圈的身價那麼高了。

    姚紅袖的戲劇表演能力更強,一邊演一邊唱,代入感很強。

    李香蝶則是在音樂造詣上比虞秀兒還強,她的氣息十分悠長,音域很廣,唱高音的時候比虞秀兒還厚實穩定,一首《大地飛歌》,真的是把老杜唱的起飛了,直呼今日來值了,直到所有演出的節目和歌曲全部表演完的時候,杜正倫也成功的把自己喝醉了。

    孫享福只要如他所願,讓人將其抬到客房休息,然後,自己又回到書房,將能夠想起來的一些商部能夠管的事情寫成陳條,回頭讓他自己拿回去研究。

    次日一早,天還沒大亮,孫享福便開始梳洗穿著准備上朝,沒想到醉酒的杜正倫也起的很早,正好兩人能同乘一輛馬車去上朝。

    「孫都督這陳條寫的真是字字珠璣,要是早幾天拿給老夫,我商部也不至於瞎忙活那許多天。」

    孫享福謙虛道,「一些淺見而已,還需要您慢慢摸索,找到合適的施行方案才好,對了,昨日有一事想跟您老談談的,卻是還來不及,您就醉倒了。」

    聞言,杜正倫有些羞愧的道,「不是什麼緊急事吧!老夫酒量奇差,卻偏生愛好這杯中之物,不然,就不會跟魏玄成交情那麼深了,都是為了貪他釀的私房酒。不過當值的時候,老夫是滴酒都不敢沾的,昨日是你府上酒太好,又是在下衙之後,就忍不住多喝了幾倍,不想今晨起床,竟然神清氣爽,並無往日醉酒之後頭疼欲裂的感覺。」

    「呵呵,我家窖藏的白酒雖烈,但喝醉了之後,睡一覺就能全部揮發掉,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外面可是花錢都買不到這樣的好酒的。

    對了,朝廷對於釀酒一直都有管制,不過,明年卻是可以全面放開了,您的商部,可以運作運作,將一些釀酒的執照多發一些,為朝廷多增加一些收入。」

    聞言,杜正倫有些不解的道,「釀酒頗費糧食,正明為何鼓勵民間釀酒?」

    「這還要說到你們商部需要做的宏觀調控的目的了,因為從明年起,大唐產的糧食,就可能出現太多吃不完的情況,到時候用來喂豬,會很浪費,用來釀酒,則是能夠將其以更高的價格出售,使其變的有價值。」

    「原來如此,對於這個宏觀調控,老夫總算是知道了一些皮毛,對了,你昨天還說了什麼文工團來著,具體是個什麼事情?」

    「就是運用歌曲,舞蹈,戲劇等各種表演形式,宣傳國家政策,鼓勵軍人士氣,舒緩人民心理壓力等等的一個組織,如果這次在渭南的慰問演出成功的話,我會建議陛下將禮部的太樂寺改革,至少可以在其下屬成立一個這樣性質的文工團,幫助國家更好的完成各項宣傳工作。」

    在後世,官文化教育宣傳的,會專門有一個部門,然而,現在大唐卻不適合有那麼多部門,都將其歸到了禮部,而禮部現在是虞世南在管,有孫享福跟他的溝通,這事倒是不難辦。

    「嗯,這個確實應該,老夫屆時也會附議。」

    「等的就是您這句話,如果,能在使團成行之前將這個事情落實好的話,它起到的效果會更大。」

    杜正倫點頭笑道,「有什麼效果老夫不知道,但如果渭南的工地上天天有這樣的樂曲歌聲,老夫就是天天待在工地上,也不會覺得煩悶無聊,就怕那些工人們干活的時候會心不在焉。」

    孫享福莞爾道,「您倒是句句說的大實話,這些頂尖藝人都去工地上表演去了,望江樓還賺不賺錢了,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工人們心不在焉,他們想看節目,可以,快點完成工作指標,就能早點收工去看節目,把每天的文藝演出,安排在差不多收工的時間段開始,起到的效果一定會很好。」

    「哈哈哈,正明此計太損了,不過效果一定不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3章 朝堂新氣像

    只要上朝的日子,皇城門口總是天亮之前最熱鬧的地方,天冷的很,大臣們都喜歡窩在馬車裡聊聊天,像今天,就有很多人叮囑自己的車夫,等孫正明的馬車來了,只會自己一聲,當然,夠資格直接鑽進孫享福馬車的人可不多,魏征算了一個。

    「喲,正倫比老夫來的還快啊!」

    「玄成你可是猜錯了,我是和孫都督一起來的。」

    魏征和杜正倫明顯是好友,兩人一左一右在馬車兩側的沙發上坐定,都不需要孫享福招呼,魏征就將車內炭爐上的茶壺提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還給杜正倫碗裡添滿,沒辦法,這就是老人家的特權,即便是官階不如你高,也不需要尊重你個年輕人。

    「你的事問完了沒有,老夫這裡,還有也有不少事情要問呢!」

    要說大唐新成立的部門,其實法部也算其中一個,它的成員構成雖然是來自於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但新的職權,卻與以往大不相同,只是現在法部還處於立法階段,正真如何把整個職能體系全部樹立起來,推行到全國,還得一兩年以後,對於新的審案,判罰方式,朝廷都需要制定一套新的規則,對此,並非法家出生的魏征,其實也是兩眼一抹黑。

    「你先問吧!我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等正明去了渭南,咱們再詳談也不遲。」

    杜正倫謙讓了一下,魏征就不客氣了,完全不理會孫享福被動成了大唐各部免費門顧問的心情。

    「正明以為,此次,明法科的考生,我法部應該取中幾何?對於之後的管理,又有什麼看法?」

    法家,自從被儒家兼並之後,就變成了儒家子弟的一門興趣選修課,由於此前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和地方主官,都要求精通一些律法,是以,有意出仕的許多儒家子弟都會涉獵一些關於律法條例的書籍,但真正全職研究這個東西的人,這個時代幾乎沒有。

    在孫享福看來,能夠去考明法科的學子,在學問造詣上,已經不淺了,至少他們是讀的懂有關律法書籍的,那麼,在文化上的硬指標就足夠了,只要剔除一些渾水摸魚者,就可以將剩下的人全部取中,之後讓他們去法部幫忙修法,同時,就能順便把新的律法條例學習完了,在思想教育上再稍微下點功夫,那麼他們判罰起案件起來,就沒那麼難了,畢竟,當下這個社會,是沒有後世那麼復雜的。

    但即便是這幾點,正在要跟魏征掰扯清楚,也不是三言兩語的事情,於是孫享福道,「這樣,我稍後也給您寫一個陳條,讓您拿去參考,至於此次科舉取中明法科考生的數量,應該會高達八九成,因為您這邊在地方,還是一片空白,而朝廷的要求是每個縣都要有一名法官,一所法庭,這樣,法部法官,尤其是基層法官的缺口可就十分巨大了。」

    法庭,法官到縣,其實就是皇權到縣的一種像征,即便這樣做的投入比較大,但李世民也覺得必須要做,在人員不能到位之前,新一批的法官,也會先派往人口較多的上州,上縣去上任,之後,再逐步的向中下縣發展,這個過程,只怕要好幾年,魏征,倒是有時間慢慢來理。

    魏征就是這個目的,點了點頭,又道,「今日只怕有官員會上奏陛下,說科舉取士的事情,你可要有准備了。」

    「是法部官員?」孫享福有些意外問道。

    「非也,法部新立,大多數官員品級都有所提升,現在為了盡快將職權體制構建起來,忙的不可開交,哪裡有時間關注科舉的事情,上了朝,你便知道了。」

    大臣之間,尤其是夠資格上朝的大臣,要彈劾說事,一般都會事先商量好,臨時起意的情況很少,可一旦相互商量,就會走漏消息,魏征作為原本言官之首,掌握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消息,不過,現在法部成立之後,他們的職權全部變了,已經喪失了聞風奏事的權利。

    所以,在朝堂上打嘴仗吵架,相互攻擊的事情,現在基本沒有了,現在多是各部官員對一些新的政策,發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因為現在你要舉告誰誰誰的不法事,直接去法部衙門舉告,由刑部取證,法部審理,給皇帝批閱就行,沒有這一塊亂七八糟的事情,朝堂就逐漸的變成了真正的商量國家政治的地方。

    別看原先的六部變成了十部,貌似增加了四個部門,其實,現在上朝的官員,比以前少了差不多一半,除了三省十部在京主要官員,以及諸衛實權的主要將領以外,其余雜牌官員大多都沒有了,加起來也就一百來號人而已。

    話頭說到這裡,皇城的大門已經打開了,魏征喝掉了杯中的奶茶,帶頭下了馬車,杜正倫和孫享福隨後跟上,與眾多彙聚過來的官員相互見了禮之後,本想再跟魏征再說道幾句的,卻被尉遲恭這個老貨一把拉過去,索要自行車。

    「自行車沒有,樂隊要不要拿一個去玩玩?」

    「樂隊?」

    即便尉遲老黑的神經隨時處於大條狀態,也被孫享福這樣的神轉折弄的有些發懵。

    孫享福邊走邊道,「我准備上奏陛下,建立文工團。」

    「啥是文工團?」

    「就是給你屬下的兵將,專門配個樂隊,沒事的時候唱個歌給他們聽,跳個舞給他們看,鼓動他們的士氣,釋放他們的壓力,你說好不好?」

    尉遲恭依舊有些懵道,「有這好事啊?」

    「有,回頭你只要跟著陛下去渭南,隨我附議上奏,就可能實現。」

    「那好,那好,老夫我一定跟著你上奏。」

    岔開了話題,還順道手拉了個同盟,讓孫享福覺得,還是武將打交道簡單些。

    很快,朝臣們就在太極殿列班,孫享福雖然是農部尚書,但有安北大都督的職位在,在文官序列,僅列於房玄齡,李靖和蕭瑀之後,等李世民出場,打擊按照慣例,拱手彎腰參拜了之後,就開始議事了。

    「諸位愛卿,咱們接著昨天的議。」

    孫享福從李世民的嗓音中聽出了一些沙啞,看來這幾天李世民下了朝之後,沒少說話,改革的事情,各方面都不好協調平復,需要一條一條的討論釐定,光是官員職權方面,他在下了朝之後,也要跟一個一個部門主官討論擬定,對於最初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還需要修改,誰叫他下了那麼大的決心,一下子改動那麼大呢!

    「臣有事奏。」

    李世民的話音才落,便有財部左侍郎於志寧上奏道,「陛下,財部新立,急缺能寫會算之人,清算賬目,還請陛下盡快將今科取中的明算科學子調配到財部,以解燃眉之急。」

    李世民一股腦的將原先所有管錢糧的衙門全部合並成了財務,那麼,光是將原先各個部門分管的錢糧全部集中清算一遍,工作量都非常巨大,更加別說,還要查處其中一些貪污虧空,有很多扯皮倒灶的事情,是以,進度十分緩慢。

    「陛下,臣有異議,新科取中的學子原本只是白身,有些甚至是商賈出生,貪利寡義,怎可驟然之間讓他們接觸中樞要務,管理對於朝廷重中之重的錢糧事,臣以為,先要對他們的品德進行考察,不然,大量的錢糧到了他們手上,只怕不安全。」

    說話的乃是因李孝常事件被罷了工部尚書,後來又被李世民重新啟用為工部右侍郎的長孫順德。

    『到了他們手上不安全?估計只有進了你腰包,才算安全。』

    孫享福聽了長孫順德奏報之後,在心裡諷刺了一句道,想當年長孫順德還在做工部尚書的時候,修建水庫的錢糧款項,過了他一道手,就少了三成,此人可謂是貪污成性之人,但他是長孫皇後的親族,孫享福沒事可不好彈劾他,因為即便是他犯了罪,李世民看在長孫皇後的面子,都不會怎麼處罰他,這不,就算是和謀反之人有牽連,他也能很快被重新任命為從三品的高官,可見為了貪污這樣的事彈劾他,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彈劾他的人,會跟長孫皇後之間起隔閡。

    李世民咋一聽上去,還覺得他說的蠻有道理的,然而,這話要是別人說來,他或許就認真對待了,但如果是長孫順德來說,那麼,熟知他秉性的李世民便感覺不對,這是有人想阻撓,或者說延緩財部對於有司財產賬冊的統計。

    想想李唐大軍剛剛攻破長安的時候,國庫裡面的錢糧物資堆積如山,再看看現在的國庫裡,空空蕩蕩,可以跑老鼠的景像,李世民不由心裡一悲,他老爹李淵就算再大手大腳,也不可能幾年時間,就把隋朝留下來的財產全都敗光了,這裡面肯定存在各種貪污現像,而且,涉及人員很廣,但是,現在卻又不是他大舉懲治貪腐的時候,因為這可能牽連到很多人,從而,產生巨大反彈,最終,讓整個改革流產。

    於志寧本就是忠直之臣,歷史上,做了東宮左庶子之後,不斷的勸諫李承乾,甚至在守孝期間,都被李世民復情奪起,是李承乾謀反案發後,東宮唯一沒有獲罪,還得到太宗安慰的人。

    後來他又成為了新太子李治的左庶子,並且成功的將他調教了出來,是唐初唯一一個活著的時候,就享受了太子少師,太子太傅,和太子太師三個顯貴無比的頭銜的人。

    可見,高宗李治能夠很好的抓住太宗治國的核心治國思想,於志寧在其中起了關鍵的作用,而這樣一個有政治領悟力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傻子呢!

    聽了長孫順德之言,他頓時就不干了,反駁道,「取中的考生只是負責清算賬目,如何能夠貪污錢糧?莫不是有人怕賬目清算出來,暴露了自己的貪污不法之舉,故意找借口拖延吧!」

    於志寧言語犀利,被他一反駁,長孫順德頓時眼神飄忽,有些心慌,然而,還沒等他窘態畢露,進一步找借口阻撓的時候,李世民卻是開口道,「此事朕知曉了,明算科今科取中的考生,還要幫助其它各科的考生核算考分,要等幾天才能去各部任職,朕希望有司,屆時已經自行整理好了各自的賬目,有虧空的填補,有結余的上報,在全面清查的時候不要出現什麼紕漏,否則,朕必嚴懲不貸。」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4章 大唐的財稅

    於志寧很快的理解了李世民突然跑出來拉偏架的意思,長孫順德心裡也是一松,孫享福則是暗中贊嘆李世民的管理手段高絕。

    給予那些貪污的官員一個填補虧空的機會,不僅不會影響改革,還能夠追回很大一筆被他們貪污的款項,是當下最合適的處理方法,能夠將他剛才的警告聽進去,將貪污的款項填補回來的人,還算有的救。

    至於那些死硬份子,既然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那麼定罪抄家,李世民干的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其它大臣也不好再出來說什麼。

    不過,這只是今天早朝的一道開胃菜,長孫順德這人打仗還算馬馬虎虎,在官場玩政治,就是分分鐘被人利用的傻帽一個。

    在大殿上安靜下來之後,馬上就有官員出列上奏了,是吏部右侍郎張說。

    「陛下,朝廷各部對於人手的需求都非常大,如果全部按照需求取士,那麼官員的數量,只怕比原本要多出兩三倍,即便是我吏部目前只是負責考評官員和培訓官員,也都出現人手大量不足的現像。

    如此下去,頭一兩年時,朝廷以實習生的待遇供給這些人還算好,若今後這些人都成為了實職官員,那麼,朝廷在官員俸祿的開支上,起碼要增加兩三倍,屆時,朝廷的財稅,恐怕承受不起。

    是以,臣建議,地方官員的職權,還是全部由現有的主事官員兼任的好,如此,能夠大量縮減朝廷開支,也不至於讓官員在地方上太清閑。」

    張說此言,明著是為朝廷考慮,其實,是代表了那些不願意放權的地方官,委婉的向李世民表達了意願。

    同時,也否定了蕭瑀和孫享福按照朝廷需求,大面積取士的新科舉制度,如此一來,李世民的此次改革,就只是名不副實的在長安或者關中,小範圍的玩玩了。

    張說在吏部已經是三把手的位置,他出來發言,基本就是代表吏部的態度了,一個主管官員的部門,以公而論,官員的數量越多,他們的職權就越大,是好事,然而他們卻跳出來反對朝廷增加官,這就讓人稀奇了。

    李世民看了看同樣有些不解之色的吏部尚書溫彥博,再度開口道,「卿等以為如何?」

    在李世民心裡其實也有一本賬,關中實行了官員俸祿改革之後,雖然為朝廷收回了大量的土地,增加了數十萬戶直接納稅的自耕農,稅收增加了一些,但開支,也比以前大了一些。

    光是官員俸祿這一塊,國庫每月都要往外掏十多萬貫的現金,如果全國都改,那麼這個支出至少要翻三倍,也就是三四十萬貫左右,一年下來,光是有編制的官員的俸祿支出就要達到五百萬貫左右,若是算上所有地方衙門的吏員,雜役,以及辦公用度之類的開支,起碼是一千萬貫以上。

    以往朝廷直接用職田的產出給官員發九成左右的俸祿,吏員雜役的俸祿,由官員自己負擔,需要支付的現金很少,這樣,每年朝廷差不多有兩三百萬貫的結余,至於改革之後能有多少結余,其實關中作為基礎來算,就能大致知道全國的情況。

    按照長孫無忌報給他的數據,關中從年初截止十月,創總稅收三百七十九萬貫,全年算滿,差不多四百萬貫多一點,倒是足夠支撐朝廷中樞,和關中所有衙門的支出的,還能有一百萬貫左右的盈余。

    但關中以外的其它地方卻未必能夠做到,他們雖然不像關中,需要負擔中樞朝臣俸祿這一個支出大頭,但他們的稅收產出也少的多,因為關中今年是兩季種植,而且,大部份都是用新農業技術種植的經濟作物,商業之發達,也是其它地方無可比擬的。

    也就是說,就算在情況比較好,不鬧天災的情況下,全國的總稅收,在承受了官員俸祿改革的支出之後,結余也不會比以往多出多少,但把中低級官員的數量增加兩到三倍,那麼光是俸祿上的開支,每年起碼就要增加好幾百萬貫,就是把朝廷的所有稅收結余花光了,都未必夠。

    可萬一出現天災怎麼辦?萬一要對外戰爭怎麼辦?

    這些問題李世民不得不考慮,所以,即便明知道張說是在阻撓改革,他也不得不和顏悅色的找大臣們問計。

    對於這樣比較現實的問題,即便是房玄齡,長孫無忌,蕭瑀這樣的智者,也一籌莫展,然而,正當張說准備開口逼皇帝拍板的時候,幾位頂尖大佬的目光,都看向了孫享福,他們覺得,既然這官員俸祿制度改革,以及科舉制度改革都是孫享福提出來的,那麼,他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正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呃,那個,好像,應該,是吧!」

    本來還想看看有多少人蹦跶出來搞事情的孫享福,被房玄齡這麼一問,也不好意思再裝鴕鳥了,出班道,「陛下,朝廷按照需求大面積取士,是因為要擴大產出,增加收入,使得地方政治民生管理再上一個台階,張侍郎所說的,朝廷的官員群體擴大兩三倍,開支會增加兩三倍,朝廷財稅負擔不起之言,臣不敢苟同。」

    你不是錢來說事麼,哥就來給你說說錢的事。

    聽了孫享福的話,李世民頓時一喜道,「孫卿有何妙論,還請細細道來。」

    得了李世民的『卿』字稱呼,又獲得了發言准許,孫享福才道,「朝廷今科所取之士,要在兩三年之後才會逐步轉正為朝廷官員,即便是成為了官員,最開始,也都是些中低級官員,就算按照取士五千人,轉正三千人算,每年的俸祿支出也不過是五百萬貫左右。」

    按照官俸改革制度,七品的上縣縣令主官,月俸是三百貫,中下縣逐級減二十貫,而到普通七品佐官的時候,才一百六十貫,至於人數更多的八九品小官,卻是連一百貫都沒有,因為八九品基本就不存在主政官員了。

    且不說這三千人能夠在兩三年後當七品主政官員的,連半成都不會有,就算有,半成,也就是一百多個主官,月俸祿加起來,不過兩三萬貫而已,其余的人,全部按一百多貫算,整體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四十萬貫,一年就是四百多萬貫,孫享福說五百萬貫,已經是多說了一成左右,大臣們都不是傻子,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就不再敢出聲了。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孫享福那麼敢想,一屆科舉總共八千多人參考,你就取中五千人?這不是兒戲嗎?

    所以,他們只是按照一千人左右算的,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就算這些取中者全部當官,全部做正七品以上的主政官,五百萬貫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是五百萬貫?孫都督您可說的輕巧,朝廷現在每年結余的稅收,可才三百萬貫左右而已。」張說逮到了一個機會,立即插嘴道。

    然而,孫享福並不以為意,笑道,「本督不用『區區』來形容五百萬貫,已經是怕朝堂上的大臣們年紀大,心髒不好,容易出事。張侍郎可不要用現在的稅收量,來計算兩三年以後的開支,這不是一個概念。」

    孫享福這一麼一說,李世民瞬間就懂了,大唐的稅收,每年都是在增加的,等到兩三年以後,未必就負擔不起那五百萬的開支,既然這事有搞頭,他就不能讓阻撓改革的人冒頭了,用手掌向張說按壓道,「張侍郎你先回班稍待,讓孫卿把話說完再問。」

    被李世民禁言,張說不敢表現出不爽,拱手施禮之後,便往朝班中退去,將中間奏事的位置,留給孫享福一人表演。

    「陛下,臣剛才計算的開支,可都是按照官俸制度改革之後大致計算出來的,也就是說,即便朝廷真的把官員群體擴大兩三倍,取中的三千人全部轉正為官,開支也才會增加五百萬貫而已。

    其實,通過關中的稅收和以往的對比,大致就可以算出,官俸在大唐整體改革之後,朝廷一年的總稅收,和總開支。這方面數據,臣請長孫尚書先公之於眾,才好有根據的說。」

    「然也,輔機就出來給眾卿講講吧!」

    李世民點頭批准了,長孫無忌便出班道,「陛下,關中貞觀二年官俸制度沒有改革之前,官員九成以上的俸祿,都是職田封地產出,朝廷將收上來的錢糧布錦等全部折算成錢,大致能結余七十萬貫左右,占全國稅收結余的兩成多一點。

    關中貞觀三年二月全面實行了官俸制度改革,截止十月,創總稅收三百七十九萬貫,除去支用關中官員全年所有俸祿,地方吏員,雜役的薪俸,以及皇宮的供給,結余一百萬貫當無問題,預計占全國總稅收的一成五左右。」

    這是什麼情況?只是一個官俸制度改革,居然能讓關中的財稅結余增加三成,可結余明明多了三十萬貫,怎麼從占全國稅收結余的兩成多,變成了一成五左右呢?

    按照關中的產出來算,其實總稅收額度,是占全國一半以上的,因為李唐幾乎把大部份的精力,都放在了治理關中,然而,關中的產出,卻需要供養朝廷的大臣以及皇室,這是李唐除國戰之外,最大的開支項,以致於關中地區的結余並未占到全國稅收結余的多大份額,一旦地方稅收大增,那麼,關中的結余份額,就容易被比下去。

    長孫無忌說的這個數據裡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不傻的官員已經想到了很多點,比如,關中今年用新的種植技術,種植了大量的經濟作物,還有善陽的貿易總量和產出增幅十分巨大,江南糧食產量增幅巨大等等等等,導致國家的稅收,想比去年,肯定有一個大的漲幅,倒是沒有人懷疑他報出來的這個數據。

    當然,想到了這些點之後,眾位大臣也有一些咂舌,一百萬貫的結余,只占全國總稅收結余的一成五左右,那豈不是說,朝廷今年的總稅收結余,會達到六百多萬貫,比去年翻一倍以上?

    想想去年的那個數據,不過是在大災之年創造出來的,似乎,翻一倍這個數據,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8
第395章 以往和未來

    等長孫無忌將這組數據說完,孫享福再說的東西,大家就好理解了。

    「可能在有的大臣看來,關中稅收結余多出三成,主要是來自於農業改革,是因為田地裡種植了更多經濟作物而產生的,這並不能算成是官俸制度改革帶來的好處,應該算作是農業技術改革帶來的好處。

    但其實則不然,農業技術改革雖然給關中的稅收帶來了一定的增幅,卻未必有那麼大,陛下,臣還想請長孫尚書,將關中今年的稅收結構也說一說。」

    「可。」

    得了李世民同意,長孫無忌再度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關中的稅收,主要來源於農稅,商稅,往昔的農稅差不多剛好負擔起官員俸祿和皇宮的開支,結余的部分,大致來自商稅。

    由於今年官俸制度改革,朝廷給官員,地方吏員,雜役的薪俸,以及皇室的供給,在以往的基礎上,整體增加了三成以上,全部折算成了現錢,這個諸位大臣心裡也都清楚。

    而由於建造渭南新城,朝廷征調了比較貧瘠地方的數十萬百姓前往勞作,使得關中今年退耕了超過三百萬畝的田地。這就導致了今年關中農稅的征收總田畝數,少了兩成左右。

    所以,雖然大部分田地,因為使用了新的種植技術和更具經濟價值的農作物,創造了不少的稅收,但農稅的總稅額,想比於以往的豐年,卻並沒有出現大幅度的增長,因此,根本不足以支撐突然增高了三成以上的各方面開支。

    然而,朝廷卻並沒有縮減官員的俸祿,按照制定好的增幅標准,全部,足額發放了。

    發放完之後,之所以會有結余,其實是因為今年關中在商稅方面的收入大幅度增加了,截止目前為止,朝廷差不多有一百萬貫的開支,都是從今年的商稅中支出的。」

    拿一百萬貫出來幫補開支,還能有一百萬貫結余,這豈不是說,關中地區今年的商稅已經超過了兩百萬貫,比以往增加了三倍左右?

    大多數非戶部官員,在聽到這個數據的時候是有些發懵的,他們不知道,當這個地區所有的富人階級的日常所需,都需要通過交易購買才能得到的時候,會對這個地區的商業起到多大的促進作用。

    富人們或許只是花出去了幾百萬貫,但這幾百萬貫,會不斷的在市場上轉手,創造交易量,每輪動一回,都會給朝廷創造至少幾萬貫的稅收,光一座長安城,就是七十多萬貫的稅收結余,加上關中所有其它地區,兩百萬貫,其實並不算多。

    因為,光是今年剛開建的渭南新城就已經給朝廷創造了幾十萬貫的稅收,幸福村各項產業,包括各地豪族投入在渭南新城建廠的資金,總體高達上千萬貫,現在,還是因為有一大部分資金沒有到位,項目還沒有開建,不然,光是三十稅一的抽那些建築材料方面的稅,都能抽出過百萬貫來。

    幾乎都不用孫享福解釋什麼,事實已經告訴大家,官俸制度改革帶來的好處,他再度出班道,「朝廷實行官俸制度改革,大大的刺激了市場上的交易量,使得商業稅收暴增這是必然的,這一塊收入的增加,足以補充官員俸祿增加帶來的開支,還能使稅收結余增加三成。

    可見,在全國實行官俸制度改革,刺激全國的交易市場,是有必要的,至少會給朝廷的稅收結余總額,帶來一定的增加。

    當然,就算全國各地的稅收盈余都增加一兩成,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十萬貫而已,並不算什麼,也不是張侍郎剛才提到的問題的重點,那麼臣再說說,不敢苟同他說的其它幾點原因。

    首先,兩三年以後,朝廷的稅賦,是足以支撐新增加出來的,大約每年五百萬貫官俸的開支的。

    雖然明年仍然會有超過千萬畝的下田退耕,然而,也會新增超過五十萬戶以上的百姓為朝廷納稅,光是北地,新拿到安北大都護府幾座郡級城池的戶籍的百姓,就會多出十幾萬戶。

    還有從東北高句麗那邊遷往關中的十幾萬戶百姓,以及東北新歸降的四部,共計約十萬戶左右的百姓。

    當然,還有原本在窮山惡水裡居住,基本不給朝廷交稅的各個少數民族百姓,他們明年被遷出來後,將會得到大唐境內產出比較高的上田耕種,開始為朝廷創稅。

    依照我大唐總人口戶數做比例來算,這五十萬戶百姓,就算初期會給予一些稅收優惠政策,但也絕對能讓總稅收增加一兩成以上。

    不過,這也還是幾十萬貫的小錢,不值一提。

    真正的大頭,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是嶺南越國公今年已經奏報,並且開始落實的編丁成戶,讓嶺南百姓和中原百姓一樣向朝廷納稅的事,明年初,基本就能在嶺南十二州全面實施。

    以嶺南的人口,田地產出,以及商業產出,一旦像中原地區一樣,為朝廷提供稅賦,那麼,每年至少是百萬貫起步。」

    以往,整個大唐的稅收才三百萬貫左右,可孫享福現在卻說,光是偏僻的嶺南的稅收,就會有一百萬貫以上,然而,卻沒有任何人出來反對,因為這是事實。

    去年關中大旱的時候,嶺南就白白送給了朝廷幾百萬石糧食,以當時的市價算,那至少都是好幾百萬貫,而如今,糧食產出,都已經算不得他們的收入大頭了,因為他們還有糖,有精制海鹽,有即將大批量制造的水果罐頭,海上貿易等等,加在一起,創稅一百萬貫,那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所以,當知道鹽糖之利的大臣們聽到孫享福說這個的時候,都紛紛點了點頭,繼續將目光彙聚到他這裡,等待他的下文。

    「第二,是渭南新城,明年,新城的建設力度,將會比今年還要大些,而且,有部分產業,將會大量出貨,諸位知道,這意味著朝廷的稅收將會增加多少嗎?」

    眾多朝臣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則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挪動一下自己的腳,握一握自己砂鍋大的拳頭,顯然,他內心裡,是無比興奮的,只是盡量在保持克制而已。

    「我還是用比較具體的數據來說話,大家的感官才直接一些,免得別人說我胡編亂造。

    就拿幾年就會開始出貨的冶煉廠來說,目前為止,它就已經接到了朝廷超過一千萬貫的軍事裝備訂單,也就是說,按照朝廷三十稅一的標准來算,光是冶煉廠的這一張軍購訂單,就將為朝廷創造三十幾萬貫以上的稅收,而,冶煉廠,只有這一張訂單嗎?」

    孫享福的問話沒有人答,他自己搖了搖頭道,「肯定不止。」

    「明年,由長孫氏組織眾多長安勛貴投資建設的四處商業廣場,將會在冶煉廠采購超過兩百萬貫以上的鋼筋。

    由幸福村投資的各項工廠,造車廠,也將會大量采購鋼鐵制品,還有冶煉廠本身要鍛造,對外出售的民用鋼鐵制品,總額加起來,比起朝廷的軍購訂單,至少高出兩倍,也就是說,光是一個冶煉廠就能為朝廷創造百萬貫以上的稅收。

    還有如水泥,木料,磚瓦,琉璃,家具裝飾用品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商品,全部都會有人大量采購,這些交易,也全部都會為朝廷創造稅收,最最保守估計,這些商品也將會為朝廷創造三百萬貫以上的稅收。

    而且,還有另外一項稅收大頭,那便是新的稅法實施後,對於勞工征收的個人所得稅。

    諸位大人可別以為每個人每個月幾十百把文的稅收不算什麼,要是關中各地的勞工數量突破一兩百萬,那麼,它每個月至少要為朝廷創造幾十萬貫的稅收,一年下來,也是幾百萬貫。」

    孫享福說到這裡,朝廷上就只剩下大臣們抽冷氣的聲音了,他說的這些稅收,可都是新增的啊!也就是說,將會是未來朝廷結余下來的。

    國家一旦開始進入工業化,那麼,產值跟以往的農業社會,就完全是兩個層次,他所說的每一項,都是言之有物,確確實實能為朝廷帶來稅收的點,沒有人能反駁。

    而且,大家都知道,最重要的話,一般是放在最後說,那麼,孫享福還有第三個方面沒有說呢!

    「數百萬勞工,創造的,不僅僅是渭南的稅收,隨著渭南的工廠開業,制造出來的大量的商品在市面上面流通,就會刺激整個大唐市面上的交易,隨著各個商業廣場的開設,會讓大唐的整個商業交易環境更加便利,使得市場交易量大幅增加,更多的錢在市面上面滾動了,所有的金錢滾動,朝廷都能在交易環節征到稅收,到底能收多少錢,你們自己想吧!我反正給不出一個具體數字來了。」

    大工程一起做起來的效果,就像是一輪大的經濟刺激計劃,對於國家的影響是非常長遠的,孫享福用自己的農耕技術,逐漸的補齊了大唐的原始產出短板,那麼,現在,再將工商業的短板補齊,那麼,最後還差那一塊短板?

    士人,管理階層的短板。

    沒有足夠的管理人才,那麼,他所描述的這些場景,就沒那麼容易實現,所以,像李世民,房玄齡,長孫無忌這樣慣於政治的智者,稍微一琢磨,就吃透了其中要害。

    攤子鋪開了,就必須要有管理攤子的人手,如果這個安排人手的過程中,還能瓦解世家系官員對於地方的控制,那就更加完美了。

    就像善陽一樣,雖然孫享福大量的任用了王氏子弟為官,但是,王氏並不能對孫享福的管理指手畫腳,因為孫享福借鑒後世的一些分權制度,和管理體系,讓官員即便是想作惡,也作不了大惡。

    「陛下,臣以為,孫都督說的有理,官員體系更加全面,管理的就會更加細致,這樣才能更好的應對未來越發復雜的局面。

    而以往的稅收,只能代表過去,不代表未來,像今年,朝廷的稅收結余,不是比去年多了一倍以上麼?安知明年不能繼續增加?

    而且,朝廷如果供養不起那麼多的官員,大可以讓這些實習生轉正的時間推後,用更多的時間學習實踐,對於他們將來主政一地,總是有好處的。」

    房玄齡作為宰相,出來定了調子,頓時朝堂上便有一大群附和者出言附議,而有一些大臣,卻是在懊惱自家居然沒有搭上大唐這趟發展的快車,至少,長孫氏弄的商業廣場,他們沒有將最多的錢拿出來入股。

    此時,面沉如水的張說,已經低著頭不敢讓別人看到他的臉了,那些世家子的反擊,果然無力,害得他衝出來跳了坑。

    而身為吏部主官,同樣感覺顏面無光的溫彥博冷哼一聲,瞪了瞪不太聽自己使喚的副手張說一眼,出班奏道,「陛下,既然已經證明了官奉制度改革對於大唐的財稅發展有重要作用,那麼,老臣建議,將其在全國範圍鋪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9
第396章 君明臣賢

    溫彥博此人能當十部之首的吏部尚書,與他的政治主張與李世民相合有關,其謀略或許不如房玄齡,杜如晦等人,但是政治遠見,卻還在他們之上。

    歷史上由於他曾經被突厥俘虜,在突厥待了很長時間,對於突厥的情況十分了解,後來給李世民上了遷突厥於關中,河套等地區,以文化教育,教導耕種等手段,促進突厥百姓與漢民融合的建議,深得太宗所重。

    這也是為什麼自貞觀四年,李世民滅了突厥之後,溫彥博能夠一直身居相位,直到病故,都從未被貶官的原因。

    要知道,即便是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李靖這樣的人,在相位上也是幾起幾落的,蕭瑀,自是更加不用說。

    某種意義上來說,孫享福是提前搶了人家溫彥博的政治功勞,他加快了李唐滅突厥的速度,提前把李世民引到了民族融合這條軌道上來,導致了本應該晉升相位的溫彥博現在只能做次一級的堂部主官。

    然而,一個人有才華,是掩蓋不了,見事明,是他的優點之一,他幾乎是說出了李世民此刻最想說的話。

    「溫卿言之有理,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皇帝和宰相都說好了,外加一個吏部天官,朝堂上還有誰敢說不好嗎?

    此時,李世民官制改革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朝堂上各部首腦,沒有代表世家子說話的人,那些中低級官員蹦跶出來,幾個大佬一起出招,很快就被拍死,偃旗息鼓了,這會使得各項政治討論定型的效率加快很多。

    「臣等附議······」

    對於大臣們的表現,李世民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准備宣布擬旨,溫彥博再度上奏道,「陛下,全國範圍的土地清算,職田回收,吏員,雜役等俸祿制定,雖然有關中作為參考,但同時實施的話,需要的人力太多,吏部肯定是忙不過來的,臣除了代表吏部向陛下討要更多的今科舉子之外,還建議成立改制巡察組,以從關中四周,向全國逐步推進的方式,來督導地方具體實施改制,如此的話,不光只是官俸改革制度,連公民制度,也可以一步到位,向全國推行,而且,能最大可能的杜絕那些地方官員欺上瞞下,以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對朝廷陽奉陰違。」

    「溫尚書此策大善,臣附議。」

    孫享福是很少跳出來給別的大臣點贊的,不過溫彥博的這個建議,確實有亮點,即能解決朝廷人手不足的困境,又能讓朝廷的改革項目,扎扎實實的落實,乃是當前條件下,最好的辦法。

    「臣等附議······」

    連出兩策,溫彥博總算為丟了臉的吏部重新掙回了一些顏面,李世民當即便下旨,任命了十幾個官員為改制巡查組的組長,等科舉結束之後,就將帶領一干佐官,以及一些新科舉子,從長安周邊開始向全國推進,每個小組最多需要幾天時間就能將一個縣的官員職田收回,給原本種植這些官員職田的農夫分永業田,至於官員,吏員,雜役等等人的俸祿,或者勞動合同,有關中作為例子,幾乎只需要一個宣讀,簽訂的儀式,就能全部完成,地方百姓的新戶籍,便由地方官慢慢統計,更換,上報。

    如此一來的話,一個巡查組,一個月就能推進好幾個縣的改革,十幾個巡查組下去,最多到明年年底,全國的州縣就能全部改革完畢。

    散朝之後,孫享福又被李世民留堂了,同留的還有房玄齡,長孫無忌,以及李靖。

    從留下來的人就可以看出,李世民這是要商量軍事了。

    「淵蓋蘇文的軍事才能果然不俗,高氏大軍在他的攻擊下連連敗退,所據之城,只剩下十余座了,最多月余時間,就會抵抗不住,到時,平滅了內部的淵蓋蘇文一定會帶領大軍轉攻開原,四部聯軍,以及善陽派過去支援的兩萬輕騎兵,都不善守城,只怕蘇定方那邊的損失會很大。」

    李世民將高句麗那邊傳過來的最新消息給大家看了一下之後才道。

    軍事上的東西,孫享福其實說不上什麼話,然而,他畢竟是安北大都督,北地的實際管理者,如果李世民要對北方有什麼軍事安排,還要通過他來調派。

    「陛下,臣麾下的左護軍雖然善守,但需要留在原地防守,善陽的安穩對於北地,乃至整個大唐來說,都是重中之重,一旦有失,則北方可能出現一個大強國,實在是不能冒險調出守軍啊!」孫享福大致聽出了李世民的意思,開口道。

    他說的這一點,李世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就是他糾結的地方,打高句麗,小勝一招,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因為他們的人口基數較大,恢復的很快,亦不能和前朝一樣,發動太大規模的戰爭,百萬大軍征調起來或許容易,但消耗起來,足以把一個國家拖垮。

    「陛下,可否調水軍運送萊州的士兵,走海路在高句麗的大後方登錄,打游擊戰,使淵蓋蘇文疲於應對,無瑕轉攻開原?」

    以孫享福的腦子,也就只能想到這一點了,如果大唐的水軍不去攻打已經被高句麗建設成為軍事要塞卑沙城,而是走西朝鮮灣直擊平壤,或者直接繞過朝鮮半島,從背面的東朝鮮灣登陸,攻擊元山等地,一定能打高句麗一個措手不及,因為高句麗的主要防線和大軍,都在遼東和新城一帶,距離東面海岸線,足有上千裡的距離,他們絕對想不到大唐的軍隊,會饒這麼遠的海路,去襲擊他們的背後,而且,襲擊的目的,還並不是占據高句麗的領土,而是,搶錢,搶糧,搶人。

    「正明此策大善,高句麗乃多面臨海之國,如今,我大唐的水軍可以橫行海上,完全可以在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登陸襲擾他們,不求多大的戰果,一次攻破他們幾城,掠他幾千上萬人口,卻是不難,如此一來的話,淵蓋蘇文一定會四面皆兵,疲於應對,將主力大軍分散四周沿海城市,不能對我駐守開原的大軍形成壓倒性的優勢,至少,能在我們的大軍出征之前,保持目前僵持的局面。」

    房玄齡出了言贊了,一句,李靖又道,「大海於我猶如一馬平川,海上路線,確實應該好好的利用起來,而且,還有一顆棋子,咱們也應該利用起來,那便是高德。

    此人身在萊州,然而,忠於他高氏的軍隊,目前為了這個他這個看不到的君主與淵蓋蘇文作戰,其心志必然不堅,外加能征貫戰的將領,大多投向了淵蓋蘇文,高氏軍隊攻守又不得法,才會出現接連敗退的情況。

    臣建議,派一善戰之將把高德送回高句麗的高氏大軍之中,並且幫助高德指揮高氏大軍應對淵蓋蘇文的進攻,即便是敗,也要消耗掉淵蓋蘇文一部分軍力,把時間拖到明年下季。」

    「藥師此策可行,那麼,何人可為將?」

    「臣舉薦左驍衛大將軍張公瑾。」李靖在心裡思索了片刻,拱手道。

    李世民聞言點了點頭道,「確實只有弘慎最為合適,那朕便下令擬旨了,不過高句麗情勢緊急,弘慎從長安出發,只怕到了高句麗······」

    「陛下,如果是少量人快速趕路的話,臣有快船,可助鄒國公七日之內抵達萊州,而且,臣在萊州外海,還有一支戰鬥力不錯,慣於海上行船的人馬,可供鄒國公調遣。」

    孫享福既然已經想到了將趙龍等人調回長安修養,那麼暴露出來也就沒什麼了,張公瑾文武雙全,又善水戰,給他一些助力,他必定能很好的完成李靖的戰略目標。

    聞言,李世民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道「如此,你便立即著手安排船只,朕這便召見弘慎。」

    孫享福正欲告退,卻又想起了渭南的事情,向李世民道,「陛下,科舉放榜之後,您必須要去渭南看看了,只有渭南的生產得到保障,才能供給咱們大軍出征。」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此事朕知,便將時間定在瓊林宴之後吧!讓今科的狀元,榜眼,探花,也一同伴駕而行,讓他們看看,他們未來即將管理的地方是怎麼樣一步步建設起來的。」

    「諾,臣下去之後,便通知屬下安排妥當。」

    出了皇城,孫享福直接打馬來到了藍田縣的老船廠,這裡有許多沒有量產的概念船,其中就有以速度見長,類似楊順水當初打造的那種三帆小快船。

    如今,這種船經過全面的升級改進,不僅速度更快了,而且,內置更加的適合持續航行,其船身本來就不大,吃水也不深,即便是冬干期,也能快速在渭水或者運河上前行,順風順水外加風力螺旋槳推進,時速可達三十公裡。

    眼下正是西北風驟起的季節,這種快船一天之內便到可從長安到達洛陽,五六天左右,從洛陽到達萊州出海碼頭,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孫享福正是因為考慮到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需要快速趕路,才讓船廠有針對性的將其設計出來的。

    「現在沒有倭國人老是跑來打船廠的主意了吧!」孫享福上了快船之後,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向准備親自為他掌船的楊順水道。

    楊順水搖了搖頭答道,「沒有了,不過,咱們船廠大規模招工之後,許多有倭國人特征的人,都跑來應招,被護衛們給趕走了。」

    「他們有大唐的戶籍?」

    「有,是官府開具的,好像其他各種工廠也都有這種情況。」

    聞言,孫享福一臉郁悶道,「倭國佬學我之心不死啊!回頭得讓陛下派人下去查一查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9
第397章 張公瑾出征

    孫享福和楊順水將快船駛到曲江池碼頭的時候,張公瑾已經等在這裡了,他甚至都沒有回府交待一聲,就直接趕了過來,隨同他一同前往高句麗的,就只有他的車夫一人。

    「鄒公,這兩人是楊老漢的子侄,一個叫楊明,一個叫楊傑,有他們輪班操船,最多五六日,保准您能到萊州,去到那邊之後,您就先留在身邊聽用吧!」

    「五六日就可以到萊州?當真好本事。」

    張公瑾用贊許的眼神打量了二人一下又道,「現在軍情緊急,旁的話就不多說了,你就告訴我,你在萊州外海的人馬有多少,戰鬥力如何,老夫要如何聯系他們。」

    張公瑾是懂船的人,上了船之後,稍微的感受了一下,就知道這船的犀利之處,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早一點到高句麗,那邊可以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一些,是以,也不跟孫享福客氣了。

    孫享福想了想,答道,「八百人左右,都是精干之士,所配的,都是萬石的新式水輪船,共十艘,那種船鄒公之前應該在船廠見過,功能我就不多說了。船上有充足的武器裝備,比之朝廷的戰艦猶勝一籌,在海上,您幾乎可以無視他國水軍,用他們來保證我軍的海上補給和撤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海上作戰和陸地上作戰,有著天然之別,艦船和武器先進一些,幾乎就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還沒有大面積向李唐引進各方面技術的倭國和高句麗水軍,在趙龍所帶領的這支船隊面前,就像小孩子面對成年人一般,基本沒有正面硬抗的實力。

    而且,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趙龍他們基本都在半島和倭國海域徘徊,對於那邊的海況,有了相當多的了解,等張公瑾跟他們碰頭之後,應該能根據他們自身的優勢,制定很多可行的戰略計劃出來。

    「本以為是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想不到正明還有驚喜給老夫,能夠保證大軍的補給和撤離,高句麗這一仗就好打的多了。」

    聽完了孫享福的介紹,張公瑾頓時信心滿滿,孫享福便急忙讓人取來人筆墨紙,現場給趙龍等人寫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讓他們一切行動聽從張公瑾的指揮就好。

    「鄒公,高句麗之事,若有可為,便為之,若不可為,沒必要將自己陷在那邊,您知道的,占領高句麗,還是得出動我大唐的大軍,而大唐內部地多人少,要滿足自身消耗,需得加強勞動生產力,若是能在海上建立起一條高句麗向大唐轉運人口的線路,使原本為高句麗貢獻戰略資源和稅收產出的百姓,為我大唐貢獻戰略資源和稅收產出,彼弱我強,這也是一種勝利。」

    「這一點老夫知道,老夫有高德在手,到時候會利用他,將那些無法給戰事出力的婦孺小孩先走海上運往萊州,只留青壯士兵與淵蓋蘇文作戰,如此的話,那些家屬撤離到了大唐的士兵,便再沒有退路了,必定會奮勇殺敵,以期給淵蓋蘇文造成損失,即便最終戰敗,那些高氏的殘兵,也只有投靠我大唐這一條退路,結局你知道的。」

    「原來皺公早有謀算,這我就放心了,如此,我便在萊州等地讓人安排接應的事情,對於人口,咱們可是多多益善吶!」

    「老夫知道你滿腦子發財計,缺的就是勞力來實現,所以,老夫不會在那邊大造殺孽的,沒什麼別的事,你就先回吧!老夫早一點去高句麗,也能多為你弄些人口回來。」

    待得墨跡干好之後,張公瑾便催促孫享福下船了,孫享福抱拳與之道別後,在岸上目送了快船離開,心中感慨萬分,能上凌煙閣的功臣,果然個個都了不得,張公瑾這份一心為公的心情,就值得人敬佩。

    而孫享福之所以這麼在乎高句麗的人口問題,除了因為需求之外,是因為看准了人口就是高句麗的根基,它是這個時代亞洲地區人口僅次於大唐的國度,有民一百多萬戶,從青壯男丁編成的軍隊數量都有五六十萬,就可以看出它的總人口數,至少也是五六百萬以上的規模,大唐即便是將突厥和東北四部囊括其中,也不過是三百萬戶左右,一千幾百萬人口而已,跟他們打消耗戰,很容易傷筋動骨。

    還有一個方面,高句麗的人口到了大唐後,完全不會有不適應的地方,首先人種特種就是一樣,再一個,他們早就進入了農耕社會,許多人說的還是漢語,普通百姓的文化程度,甚至不輸給大唐漢民百姓,是一種拿過來,直接就可以做生產主力用的優質人口,孫享福當然不想放過。

    回到府上之後,孫享福給魏征去了一封信,約他去幸福村做眼鏡,順便跟他談一談山東那邊的事情,他作為山東大部分中小地主的代表,能夠給接受高句麗百姓提供很多幫助,不過,孫享福並不打算讓山東地界的這些世家消耗掉高句麗遷過來的人口,因為那裡離高句麗太近了,百姓們有可能想著逃回。而關中百姓如今正面臨進入工業化的轉型,大量原本開發好的土地需要人來耕種,由熟悉農耕事務的高句麗百姓來補充最為恰當。

    次日,整個長安城內都比較熱鬧,因為是科舉放榜的日子。

    銅鑼傳榜,宣旨的官員,帶著錦緞紅袍,高頭大馬,在城內各處尋找各科獲得前三名的考生,搞的滿城雞飛狗跳的,冬天裡的冷風,也擋不住長安百姓愛看熱鬧的心情。

    各科三甲考生從一文不名,瞬間變的名聲大噪,在享受全城人民羨慕嫉妒的目光的時候,他們的內心也是激動的,朝廷讓他們這麼風光,他們敢不效死力以報朝廷?

    類似科舉這樣的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對國家社會,都是會起到很好的作用,因為最初的時候,人們心思往往比較單純,久而久之,則演會變成一個名利場,讓無數人在裡面沉浮,比較慶幸的是,現在還只是剛開始。

    雖然沒出現像宋明時期那種榜下捉婿的情況,但,能夠取得好名次,獲得皇帝青睞的這些狀元,榜眼和探花們,都走入了世家權貴的視線,非是出於世家權貴門下的學子若取得了好成績,他們定然是會想辦法拉攏的,因為考慮問題比較長遠的世家權貴大多知道,這些人才,未來成為朝廷高官的幾率很大。

    瓊林宴被安排在了明天,所以,明天才會在法部給明法科取中的子弟開大會的魏征今天有空,散朝之後,和孫享福一同乘快船,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出現在了幸福村。

    「適才在船上跟魏尚書所談的遷民之事,關乎著關中未來的發展大計,還請魏尚書盡可能的幫忙才好啊!」

    「為國盡忠,老夫是不會甘落人後的,不過,讓老夫舍了一張老臉去給你幫忙,你是不是也該回報回報老夫?」

    「這不,為您來獨家制作眼鏡了麼。」

    「這個不算,是你之前答應老夫的。」

    「那您直接說,什麼才算。」

    「老夫知道你給正倫寫了一個商部管理陳條,讓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商部的管理方向,老夫所管的法部,雖然不像商部那樣是從頭做起,但也是一個職權與從前有異的新立部門,正明,就沒有如寫給商部一樣的管理陳條寫給法部麼?」

    孫享福一早就知道魏征在這裡等著自己,所以,即便陳條他昨日已經寫好,也沒有一見到他,就馬上交給他,等他把條件提出來之後,才從懷裡掏出一個扎子道,「如此,欠您的這個人情,在下可算還了。」

    看到厚厚扎子,魏征面上一喜,也不計較孫享福是早有所圖,忙將其接過謝道,「還了,還了,都是為了國事,哪裡存在什麼人情不人情的。」

    然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眯著眼睛,翻開起了孫享福的手札。

    配老花鏡並不復雜,用不同厚度凸透鏡在眼前試驗,找出最合適的就好,為了幫魏征制作老花鏡,幸福村專門開了一窯,燒制鏡片厚度不一的凸透鏡,孫享福見魏征看的入迷,便去窯洞裡,與燒制玻璃的技術總工韓少問聊了起來。

    「顯微鏡的研究,有什麼進展沒有?」

    「目前還沒有,光是用凹凸鏡片,除非造的奇大,才有可能將放大倍數增加到八十倍以上,想要制作您所需要的一百六十倍以上的顯微鏡,需要非常精准的布置各組鏡片的內部擺放,也就是說,能個大家伙,至少要大到人可以進的去,手動調整的地步,而且,可能需要反反復復調整安裝,因為有一丁點細小的角度問題,整個東西就不成立了。」

    孫享福知道,科技產物,都需要很精確的數學支持,如果,能夠事先計算好成像的所有折射角度問題,那麼,只需要在制作的時候,不斷的調試,使鏡片的角度在內部達到精准就好。

    他把測算的任務交給了李淳風,看看他能不能將所有的數據預先算出來,他自己打小有些偏科,不喜歡數學,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即不想去做,也很難做的到。

    「嗯,你們多試驗,多研究,不要怕經費消耗的問題,等明年渭南的琉璃作坊開業之後,咱們就可以少量的放穿衣鏡到市面上銷售賺錢了。對外就說,十窖琉璃,也未必能燒制出一面鏡子,保持其在市場上高價,稀缺的現狀,幾年以後再說。」

    「知道了掌門,咱們這個組的成員,心思也不在制作沒有技術含量的穿衣鏡上面,大家卯足了勁,就是想制作您所說的,能放大一百六十倍以上,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的顯微鏡。」

    「嗯,有這樣的干勁就好,做技術研究,枯燥乏味是難免的,必須要有一種喜愛探究的心理,才能堅持下去,只要把這個東西制作出來,你韓少問的大名,一定會被史冊記載,流傳千古的。」

    史冊記載,名傳千古的事情,人人都想,不過這些東西,貌似離現實還比較遙遠,只是稍微的幻想了一下,韓少問就回歸了現實。

    「掌門,可以制作凸透鏡片了,我會分幾十種厚度,先制作一批出來,等魏尚書挑選好之後,我再為他制作幾塊相同厚度的眼鏡作為備用。」

    不多時,孫享福便拿著數十塊玻璃鏡片,讓魏征放在眼前試驗了起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9
第398章 論法

    幸福村早就有打制好的眼鏡框,是和虞府那些眼鏡一樣,黃金制的,試驗好了鏡片,便可以立即將其裝在眼鏡上面,以後,這東西就成為了魏征的日常必須品了,韓少問直接幫他做了三幅備用眼鏡。

    趁著天黑之前返程,魏征在船艙裡又跟孫享福聊起了法部的事情。

    「正明這陳條裡,第一條就要求法律條例,必須要用粗俗不堪的白話文書寫公布,這是為何?」

    「您想想,律法主要是來管誰的?」

    「管百姓啊!」

    「那麼,百姓看的懂文言文嗎?」

    魏征聞言頓時就懂了,以文言文的方式書寫法律法規,別說看,就是你照本宣科的給百姓讀,他們也未必聽的懂,百姓都不懂你的法,又怎麼能遵守你的法,所以,這個要求看似無理,但實際上,是非常有理的。

    這與孫享福要求在工人瘟疫演出的節目裡,全部上通俗易懂的民歌是一個道理,唱的太高深了,太文藝了,大字不識的工人農門老百姓們,壓根就聽不懂。

    孫享福從第一條,就把魏征引入到了老百姓的角度上去,那麼,後面所寫的,他就好理解的多了。

    如剛才他們的問答中所說,律法主要是用來管老百姓的,真正的官員權貴階級,律法是不那麼容易管的到他們的。

    但是,社會衝突,往往就會在權貴與普通百姓之間產生,所以,再之後,孫享福又給大唐的律法,立了一個基調,就是一切判罰,偏向保護弱勢群體。

    此外,對於很多小的錯誤,平民百姓,是可以少受懲罰,甚至是免罰的,像撿了皇陵一塊磚,就會被叛死刑或者流放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除了因為不知者不罪之外,犯錯者所造成的經濟損失,也是定義罪名大小的重要依據之一。

    還有以往諸如禮儀,孝道之類的律法,也全部都要推倒重來。

    老百姓大多沒有讀過書,也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不通禮儀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是依此來定他們的罪,那就會沒完沒了,百姓一旦與權貴階級有什麼衝突,光是禮儀上面,權貴階級就可以給老百姓扣無數個大帽子,讓他有理變無理。

    孝的方面,更常見。

    後生小輩,在被長輩罵的時候,受了委屈,頂了句嘴,在這個時期是會被判定為不孝的,朝廷對於不孝的人,懲治非常嚴,輕則幾十大板,重則流放甚至是死刑。

    而且,所謂的長輩,還並不一定要是自己的父母,只要同姓宗族內,輩分高的,都算長輩,異姓,年齡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算長輩。

    這種律法,就是滋生宗法,鄉法的溫床,讓家族長者,族老,過份的控制了後代族人,讓朝廷對於百姓的管制權力大大的減弱,應該撤銷。

    然而,魏征在禮的方面能夠吃透,對於孝的方面,卻吃不透,他認為,人無孝不立,社會的綱常,就是以孝為先,要是否定了,整個社會就會大亂。

    孫享福在他指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打了個比喻道,「有一個年輕人,他的父親是個賭鬼,將家裡的所有的錢都拿去賭,這個年輕人,拼命的干活掙錢,也不夠他父親去賭場輸的,還要拿自己的命,去填父親欠下的賭債,按照大唐現在的律法,這個年輕人,只能順從他的父親,那麼,這個家庭,就會因此而毀了。

    有一個年輕姑娘,她的父母為了貪圖錢財,或者攀附權貴,要將她嫁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

    「停停停,你說的這種情況,只是少數,如果因為這種少數情況,而動搖大唐以孝治國的根基,這是不對的。」

    魏征自然也知道孫享福說的這些情況,社會上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還不少,但是,相比起注重孝道而父慈子孝的正常家庭來說,肯定是占少數的,不能因為少數情況,而否定全部。

    「我可從來沒有說要否定孝道,但我覺得,它是應該一種人們大力提倡的美德,而不是律法。

    律法,應該是豎立在正確的核心價值觀上面的一道誰也不能逾越的紅線,父親爛賭不對,子女就可以有反對的權力,父母之命,命的不對,子女就有提出異議,甚至拒絕的權力,這樣,才能讓世間多一些道理,少一些盲從。」

    「讓世間多一些道理,少一些盲從······」

    魏征反復默念者孫享福的這句話,心中似有明悟。

    大唐現在的治安情況,已經比前朝好了無數倍,但是,現在已經不只是追求好的時候了,而是追求更好的時候,將社會上更多不合理的情況改正,才是今後要做的。

    孫享福的意思很簡單,孝道和律法應該是兩回事,把孝道當成是律法的根本,那麼老子叫兒子去造反,兒子也是犯罪不犯法,這是不對的。

    父母的決定,未必一定是對的,子女可以選擇性的聽對的,拒絕錯的,而對於一件事情的對錯,律法應該做出明確的界定,這才是法部應該要做的關乎本質的事情。

    才看了前幾條,魏征就感覺自己的壓力山大,也不知道孫享福是從哪裡來的這麼多想法,可偏偏這些想法,掰開了來講,都是那麼的有道理,可是真正要改起來,只怕會非常困難,因為這有些顛覆這個時期普遍的社會認知。

    再往下一條,就是魏征經常做,但從不敢說的事情。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在封建時代,其實根本不能做到這一點,首先,你就得承認皇權是高於一切的,不然就等同於造反。

    所以,孫享福只敢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而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等於是把皇帝本人排除在了律法之外,對於比他次一級的王,卻是有一定的約束能力。

    然而,即便是『王子』,又有那個敢用律法來要求,或者處置他?

    像魏征這樣忠直不阿的人,此前也只能用勸諫的方式,溫和的處理,要是真的連王子這個級別的人也用律法管起來,那麼法部將成為所有權貴階級,以及皇子皇女的死敵,整個法部體系的官員,都將會成為孤臣,這可就需要大決心,大毅力來做了。

    對於立法方面一時不決的事情,魏征很聰明的選擇了擱置,到底怎麼做,他還可以找皇帝來拍板,如果皇帝要他們成為孤臣,他們也是別無選擇的。

    然之後,魏征對法部下屬衙門的建設,以及管理制度的陳條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孫享福建議法部將地方衙門設置為道,州,縣,三級,統一定名為法院,取證,抓捕,犯人看管,都是由刑部來做。審理,定罪,判罰,則是必須要經過各級法院的法官,在法庭上宣判裁決。

    而且,還允許原告,被告,不服判決的任意一方,向上一級法院申訴,對於現行犯罪,或者破壞公共事業的,還能由官府作為原告,直接提起訴訟,不允許上訴。

    而位於長安的法部衙門,則會成為全國最高法院,擁有終審仲裁權,這一系列的設置,魏征都覺得非常合理,他就是覺得,這樣一來的話,以往的縣衙的公堂,只怕就要歸法官來坐堂了。

    「如此,才是合理的,縣令,就不應該坐在衙門裡喝茶想清福,作為地方官,如何掌管地方?多去田間地頭多看一看百姓的需求,敦促生產,到各衙門,各部門多巡視,監察,督促工作人員認真工作,才是他應該做的。」

    「如此一來的話,我法部,今後豈不是要是管理上千官員?」

    「所以,今次科舉,明法科的取中率才會這麼高嘛!」

    對此,魏征也是無言,明法科的考卷他看過,基本都是選擇,判斷,問答分析題,未必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但想要拿高分,必須要有一顆理智,並且公正的心。

    其實具備這兩點,就具備成為這個時期法官的基本條件了,至於究竟要怎麼判罰案件,到時候,還要在一系列修法,以及培訓適應之後,才具備實際操作的可能,這個過程只怕不短。

    再之後的疑問,就是陪審團制度了。

    魏征不明白,法官在審理案件的過程中,為什麼要不固定的邀請多個社會職業階層的人來做陪審團,判決的時候,還要尊重陪審團的意見,既然前面都說了,律法應該對所有事情的對錯,給出一個明確的界定,那麼,請這些人來干嘛?依照律例判決不就好了嗎?

    「魏尚書,每個人的職業不同,階級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法理不外乎人情,陪審團起到的作用,是讓法官更加清楚的看清人情世故,他們並不能改變一個案件的本身性質,但經過不同角度的討論之後,卻是能依照社會上的人情世故,在量刑上,給予法官更加合理的建議。」

    「好吧!這一條,也算合情合理,可你最後一條建議,讓法部監管朝廷各部,依法執行各種規定,這豈不是說,法部,有管理所有朝廷部門的權力?要不是你乃農家出身,老夫都懷疑你是要重興法家了。」

    「這個,目前不過是一個說法,就像此前的台諫官員,可以對所有官員的不法事上奏一樣,比如,戶部的官員,有沒有按照朝廷制定的稅率收稅,他們擅自多收了稅收,難道法部不應該管?兵部的官員,有沒有按照朝廷制定的規矩,發放前兩軍餉,撫恤,他們克扣了士兵的軍餉,撫恤,難道法部不應該管?財部的官員,貪污的國家的錢糧,商部的官員,對於商戶吃拿卡要,法部該不該管?······」

    孫享福還要繼續往下說下去,卻是被魏征制止了,他現在才算是明白孫享福對於法部的構想,這就是個管理一切社會乃至朝廷次序的部門,而且,還運用了一個更加高效,直接的模式,不再像以前那樣事事都拿到朝堂上打嘴仗,而是直接取證,調查,審理,判決。

    對於這樣的權力,魏征是即興奮,又擔憂。

    因為,一旦按照這些陳條裡面的執行,他的權利,將獨立於所有朝臣之外,甚至比宰相還大。

    但拋開權柄的問題,它又將使社會上的所有生產生活,都變的井然有序,是對社會很有益的東西,偏偏這個東西,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將他架在是非之事上,沒完沒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3 16:19
第399章 又來鬧事

    一大早的,孫享福就在紅梅和春桃的伺候下穿好了儀裝,他和蕭瑀是本屆科舉正副主考官,在他設計的儀式中,取消掉了祭拜孔廟之類的東西,而是由他二人帶著六科被取中的學子,進行一場盛大的游街誇功活動,最後會到皇城門口參拜皇帝,並目送各科三甲舉子打馬進皇城,享受瓊林宴,之所以有此設計,當然也是為了刺激所有學子,勤奮向學,力爭三甲。

    孫享福說取中五千,可真不是玩笑話,一大早的,幸福村的制衣作坊,便將數千套新設計的舉子服裝運送到了明德門外的一處營地,五千被取中的舉子,將會在這裡換上一套棉布料子制作的長褲長袖衣裝,衣褲都很厚實保暖,裡面塞了棉花,上衣胸前和腰身左右各有一對口袋,褲子左右也有口袋,整體呈墨綠色,與後世的軍裝常服有些像,只是沒有設計領章和肩章。

    在他們的左胸前,會別著一塊銀子徽章,上面刻有『貞觀三年,明法科舉子。』或者『貞觀三年,明算科舉子』等字樣,銀質的徽章,在冬日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生輝,讓穿戴上它們的舉子們,與有榮焉,這套裝備,以後就是他們的公裝,以及實習生身份的像征了。

    至於狀元,榜眼和探花,不僅有絲綢制做的外面料,秀有美麗圖案的大紅棉襖穿,還配有黃金制徽章,這種徽章的制作,對於幸福村來說十分簡單,只要有金銀原材料,在幸福村的作坊,刻好鋼模子之後,不過是用重力壓床戳一下,便能制作一個出來,倒不費功夫。

    最關鍵的是三甲舉子可以騎著全身扎著紅色綢布大花的高頭大馬游街,不用像普通舉子一樣,需要步行走完整條朱雀大街。

    天大亮的時候,五千舉子便在明德門前換好衣裝,整了一個還算齊整的隊伍,在數十個扎了彩綢的鑼鼓大車後面,向朱雀大街上走去。

    大車上,數百鑼鼓手,敲打著喜慶的音樂,即便是在舉子隊伍的兩側,也有數百腰上扎著紅綢,綁著腰鼓的軍士,夾道相送,頓時將長安城內愛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吸引了過來。

    之所以辦一出這麼熱鬧的儀式,就是為了激勵百姓向學的心思,相信只要大家的經濟條件跟上之後,肯定會願意花費一定的錢財在讀書學藝上,爭取這份榮光的。

    當然,世間的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被取中的舉子風光了,那些落榜了的,自然是憤憤不平,因為他的考分明明比許多被取中的舉子要高,可取中的名單上,卻沒有他們,這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公平,一旦這種不公平大面積存在的時候,他們就會自發的組織起來,討要說法。

    於是,當游街的隊伍離皇城的大門不過百余步,皇帝的儀仗已經出現在了皇城的城頭的時候,一幫穿文士長袍的年輕考生,硬是衝開了封街的武侯的阻攔,跑到了大街的中央,攔下了前行的隊伍,他們手上,還舉著一張從國子監外牆上面抄來的考分榜。

    「朝廷此次科舉取士存在不公,主考官可敢與學生,當著陛下,和天下百姓的面對質。」

    站在最前排大車上的蕭瑀和孫享福見此情形,相視一笑,似乎對於這一幕,早有所料。

    「老夫認得你,此前,就是你在帶人在明德門外,攔了陛下的車駕,質疑新的科舉制度吧!」

    聞言,四周圍觀的百姓似乎想起了什麼,再看向舉著考分榜單的一幫學子的時候,眼神中便多了一絲嘲諷之色。

    見狀,盧騫面色一暗,但隨即挺了挺胸,高聲道,「不明則問,在下身為讀書人,心憂國家大事,乃情理之中的事情,事實證明,在下的質疑是正確的,此次科舉,確實存在不公,就問兩位主考官,是否敢君前對質。」

    蕭瑀很是無所謂的轉頭向孫享福問道,「正明可要與老夫一同在陛下面前自證清白?」

    孫享福笑著回答道,「那是自然。」

    「那好,這位學子,老夫不知道你姓名,但最後還要再次向你確認一下,你是動真格的嗎?誣告朝廷兩位二品大員的罪名可不小哦!」

    聞言,那盧騫有些閃躲,但想到科舉榜單上的分數,他狠狠的咬了咬牙,高聲喊道,「在下之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正義公理,有何可怕。」

    蕭瑀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陛下就在百步之外的皇城上,老夫就讓你等邁步先行,於皇城門口,與老夫二人對質吧!」

    等盧騫等人一臉悲壯的舉著考分榜單,向皇城門口走去的時候,蕭瑀才苦笑一下跟孫享福道,「正明猜的果然沒錯,這些世家子的利益受損,一定會跳出來惡心人。」

    「呵呵,逐漸的,他們都將會變成跳梁小醜,能為國家所用的,或許能繼續富貴下去,不能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在各項改革措施初步完成以後,世家子起碼要喪失以往三成以上的權力,等十年八年以後,大唐各種類型的人才被培養出來之後,世家子再想要像以往那樣,靠知識壟斷,來控制朝廷,就已經不可能了,孫享福左拉右打,使勁渾身解數,就是為了邁出打破他們知識壟斷的第一步,富民。

    只有百姓富了,才有經濟實力去讀書和學習各種技能,在這個先決條件沒有解決之前,你做一些其它的技術更新換代,也是枉然的,百姓窮的連吃穿問題都沒有解決,哪裡會有什麼閑心思去讀書,你即便制造出來了廉價的筆墨書本,簡單易學的讀書方法,他們還是不會放下鋤頭去讀書,而只會用自己掙到的僅有的錢,去換口糧,去買衣物,因為,不顧吃穿的人,都會是死人。

    只有處於最底層的老百姓,才最懂得社會的殘酷性,孫享福從剛穿過來的那一會就體會到了那種滋味,所以,即便是心中有些仇恨和不快,也得忍著,現在,百姓富裕的日子,即將到來,那麼,大挖世家根基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百步之外的皇城上,李世民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腰包裡的錢多了,手下掌管的武力強悍了,脾氣自然而然的也會大一些,所以,他轉頭向魏征問道,「這些人三番兩次擾亂朝廷次序,該當何罪?」

    「呃,法部新立,新的律法尚未修訂齊全,按照舊法,這些人都有士人身份,攔路諫言,只能驅逐,並不加刑。」

    「只能驅逐?這法不對,得改,擾亂朝廷次序乃是大罪,即便是官員,都有削官去職的處罰,何況只是未出仕的普通士人,朕意,將其送到善陽勞教所,終身勞教。」李世民聞言,越發氣道。

    「陛下,判終身勞教,有些過重了,臣建議,將他們的罪行交由法部審理,公開宣判,而量刑,則是要看陪審團的意見再做處理,陛下如有異議的話,可以駁回。」

    魏征昨天回去之後,對於孫享福給出來的法部建設陳條,研究了大半夜,越是研究,越是深以為然,然而,李世民還並不知道他跟孫享福之間談的事情,所以,他突然說出個什麼陪審團的名詞,搞的李世民一臉懵逼。

    「你法部已經制定了好了新的流程?」

    「就快制定好了,正好可以拿這些鬧事的學子試驗一番。」

    「那好吧!判罰結果,必須報與朕批閱。」

    「諾。」

    在李世民和魏征等人在城牆上一問一答的時候,盧騫已經領著眾人來到了皇城大門前,仰頭高聲道,「草民舉告今科主考官蕭瑀,孫正明,行不法事,操縱科舉,敗壞朝綱,請陛下決斷。」

    對於這個連台詞都大體相同的家伙,按照李世民的性子,就應該當場杖斃,可沒辦法,現在他必須在全天下百姓面前表現出一副慈愛的樣子,用以獲取民心,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向城下伸出腦袋道,「朕歡迎所有子民百姓舉告官員不法,只要你們有理有據就行,然而,朕的大臣也是需要維護自己的名聲清譽的,若是你等無理取鬧,或行誣告之事,朕也會著有司依法判決你等之罪行,你等可知?」

    「草民等知曉,然蕭瑀,孫正明二人,身居高位,肆無忌憚的橫行不法,讓人忍無可忍,其確鑿證據,已經被草民等所掌握,特此前來,當面向陛下舉告。」

    「果真如此麼?將證據呈上來,另外,傳蕭瑀,孫正明,上前答話。」

    李世民說了一句,便馬上有內侍從皇城側門內出來,將盧騫等人舉在手中的那份考分榜單收了上來,其中,還有盧騫等人寫的一份陳情書,大致就是將考分比取中舉子的分數高,卻並沒有被取中的人的名單歸納了一下。

    其中,上次在明德門前攔駕的那些人,有九成以上都沒有被取中,在他們看來,這是蕭瑀和孫正明因為自己這些人讓他們失了顏面的一種報復。

    不一會,蕭瑀和孫享福二人便來到了皇城門口,也不進宮上城牆,而是先將盧騫等人,驅趕到了一邊,才恭敬仰頭,向城牆上的李世民行禮道。

    「臣,蕭瑀。」

    「臣,孫正明。」

    「帶領今科取中舉子共計五千人,前來覲見謝恩,請陛下受禮。」

    「吾皇萬歲······」

    數千舉子拱手彎腰,向城牆上的李世民三拜,李世民揮手,內侍官立即大聲高喊免禮,所有學子,以及圍觀的百姓便都肅靜下來,等待著看一出好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