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大醫凌然 作者:志鳥村 (連載中)

   
mk2258 2018-5-15 22:06:0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1 2467911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6 16:31
第469章 夙願


    雲華醫院。

    急診中心的候診區,人來人往,不斷的有抱著肚子,捂著胳膊的急診病人進來又出去。

    蔣萍一個人站了兩個位置,翹著腳刷手機,時不時厭煩的抬起頭來,看看前方的混亂。

    她在鎮衛生所裡做了20年,聞慣了醫院的味道,煩透了醫院的模樣。就算雲華醫院更大更先進,在蔣萍看來,也是一個又髒又亂的地方。

    蔣萍居高臨下的俯視眾生,心中充滿了鄙視之情:哪怕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痕跡,四周也是佈滿了細菌,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堆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廢棄物。

    蔣萍皺皺鼻子,沒有聞到味道,可依舊覺得討厭。

    尤其是比鎮醫院要密集得多的人流,更讓蔣萍覺得很不適應。

    「蔣萍。」

    左慈典身穿白大褂,腳踩運動鞋,充滿唏噓的站到了蔣萍對面。

    前妻還是他熟悉的樣子,但是更時髦一些了。

    頭髮不再是染過的毛糙樣子,反而是梳直了,像是年輕的時候那樣。

    穿的衣服也挺好看,冬天不畏寒冷似的,依舊穿著小短裙,上身的圍巾厚厚實實的,像是羊毛或羊絨的材質。

    小鼻子小眼戴眼鏡,還有紅豔豔的口紅,不仔細注意的話,感覺和醫院裡的小護士相差彷彿……

    左慈典在打量前妻,前妻蔣萍更是用挑剔的目光,審視著左慈典。

    「終於穿上你夢寐以求的海瀾之家了?」蔣萍對左慈典的眼光嗤之以鼻,即使離婚了,依舊忍不住吐槽。

    左慈典臉色不變:「我當年就是看到廣告了,提一嘴。」

    「沒買給你,你就決定離婚,然後買給自己嗎?你現在一個人花自己的工資,是不是特別開心。」蔣萍語氣中帶著調侃。

    左慈典道:「我決定離婚,是因為你出軌了。」

    蔣萍臉色一變:「兒子還是你的,你就這麼狠心?你說離婚就離婚,我生兒子多辛苦,你知道嗎?女人生一次孩子,再受多少罪,你能還給我嗎?算了……離婚了也好,免得被你整天栓在家裡。」

    她一甩頭髮,直直的黑髮,在空中飛舞。

    「你不是找我商量兒子上學的事嗎?」左慈典瞅了她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

    蔣萍瞪了左慈典一眼,沒什麼效果,又向四周看看,不由嗤笑一聲:「可以啊,到了大城市,見到的小騷蹄子多了是吧?看到我都可以裝作不耐煩了?誰給你的勇氣,海瀾之家嗎?」

    「和海瀾之家有什麼關係。這不是問你正事嗎?」左慈典無奈的爭辯一句。

    他當年是不敢爭辯的,越爭辯的下場就越慘,可是,現在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蔣萍難道能再離一次婚。

    「籠中鳥,好不容易飛出去了,也飛不遠。飛到公園就以為自己見識到森林了是吧?」蔣萍不屑的搖搖頭,道:「看你現在的穿著打扮,我就知道沒有選錯人,再跟著你,我也只能買波司登,用金立手機……」

    「都給你買了幾台蘋果了。」

    「怎麼的,不應該嗎?別人家的車都一輛輛的換,我換台手機,你還說三道四?我自己也是拿工資的人,我買台蘋果怎麼了?」蔣萍越說越是氣憤,聲音也是尖利了起來。

    周圍等待的人紛紛轉頭看過來,不少人給予左慈典鄙視的表情。

    左慈典有些憤怒,臉色漲紅了,肌肉緊繃了,又忽然放鬆下來。

    同樣的吵架,或者叫做挨罵,他承受過很多次了,又何必承受再一次呢?

    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氣,忍不住笑出了聲。

    蔣萍愣了愣,面容不由逐漸扭曲,眼角的魚尾紋和臉上的法令紋,變的明顯起來。

    左慈典只是微笑,魚尾紋、法令紋、抬頭紋、頸紋……一如既往的明顯。

    「我找人給兒子辦到三小了。」蔣萍終於是控制住了情緒,語氣平靜的道:「入學手續的開銷和人情,都是我搞的,你以後就負責接送孩子上下學,早晚各一次,送到我現在住的地方。中午可以吃小飯桌,你出錢。」

    蔣萍瞅著左慈典,緩緩道:「你最好是買輛車,現在貸款買車的地方多的很,實在不行,你就租一輛或者借一輛。我的工作也解決了,翻過年,我和錦華就搬到三小跟前去住……」

    「我準備讓兒子去實驗小學。」左慈典打斷了蔣萍的話,道:「兒子挺聰明的,學什麼東西都快,以前是沒有好的環境,現在有機會出來了,到實驗小學更合適。」

    蔣萍望瞭望左慈典,不由的笑出聲來:「人要是能夢想成真,你早死了。我告訴你,能把兒子送到三小,錦華是出了大力的,你見到人家客氣一點,把你對領導的那份噁心勁用個三成出來,就行了。」

    「實驗小學……」

    「行了,你別聽說一個實驗小學好,就念叨來念叨去的,怎麼的,不做到世界第一,就沒你強是吧?我告訴你,你有本事你就往實驗小學辦,不行就憋著。」

    左慈典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忽然又不想說了,望著蔣萍黑而直的頭髮,左慈典道:「我已經給辦到實驗小學了。」

    蔣萍失笑:「行了,這個牛就別吹了,你知道去三小,錦華找的是誰嗎……」

    「我打電話確認過了,學籍已經轉過去了。」左慈典道:「我今天也是想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蔣萍懷疑的看著左慈典:「你又舔了誰?」

    左慈典笑了起來,他有一肚子的話反嗆蔣萍,卻只是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

    良久,左慈典道:「我明天去接兒子辦手續。」

    接著,他甩了甩身上的白大褂,轉身離開。

    蔣萍望著左慈典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脊背,前所未有的筆直,適才自信的目光,似乎也極有男人味……

    「人模狗樣!」蔣萍捋了捋自己剛接好不久的長發,準備回去找男朋友詢問情況。

    左慈典則直奔休息室而去。

    最近幾天,他也是累的夠嗆。

    好不容易請假回來,左慈典決定先飽睡一覺。

    等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左慈典連忙翻開手機,只見一排的未接電話,時間則是中午12點。

    「我這麼能睡啊。」左慈典嘆口氣,心道,跟著凌醫生也太累了,這要是再做一年……

    左慈典的目光,不由的飄到了剛剛彈出的短信上:【招商銀行】尊敬的左慈典先生,雲華分行週五理財日誠邀您參與……

    左慈典敢肯定,自己從未接到過這樣的理財短信。

    畢竟,他以前從來都沒財可理的。

    「買輛車吧。」左慈典突發奇想,或者,是多年的夙願浮現:買輛新車,再去見前妻……

    左慈典再看看自己的銀行短信,腦海中浮現出呂文斌的寶馬5系,心道:如果貸款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到時候開上寶馬……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7 08:26
第470章 包裹


    清晨。

    吊蘭的嫩尖兒上,溜著露水,像是難以承受昨夜的濕潤。

    放在空調口的綠蘿略顯乾枯,枝葉捲曲著,給人以疲憊不堪的感覺。

    呂文斌趴在綠蘿旁邊,同病相憐似的望著窗外,一瓶冰可樂放在面前,早都變成常溫,失去了靈魂。

    冰可樂旁邊的豬蹄同樣失去了溫度,就好像兩輛相向而開的卡車,一輛時速110km/小時,一輛時速50KM/小時……

    嘟……

    手機響起的瞬間,呂文斌就從綠蘿旁彈了起來。

    「什麼事?」呂文斌抽出手機就問。

    「武新市來拉豬蹄的車到了,他們要多一筐。」手機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沒有,多一隻都沒有。」呂文斌說的斬釘截鐵。

    「知道了。」手機裡的員工聽話的掛掉了電話。

    呂文斌伸了個懶腰,又喝了杯水,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呂醫生!」立即有認識的病人家屬和呂文斌打招呼。肝切除的病人恢復時間更久,家屬更多,出現的也就更頻繁了。

    稍微住院一陣子,大家對於經常來查房的住院醫,就非常熟悉了。

    有人甚至能摸清住院醫的行動路線,以便攔截詢問,或者邊走邊說,以獲得最多的信息。

    呂文斌學著凌然的樣子,擺出了很社會的笑容,直到被人給拉住為止。

    「下個手術幫我頂一下。」馬硯麟焦頭爛額的拜託著。

    來到武新市幾個月,馬硯麟的變化是最大的。

    一方面,高強度的手術,大大的提升了馬硯麟的自信。像是肝切除這樣的大手術,放在雲華醫院裡面,正常情況下,馬硯麟要幾年時間才有資格拉鉤做助手的,沒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得不到他現在的機會。

    等於說,馬硯麟跟著凌然,已經縮短了三五年的時間。

    這樣的認識,對於一名外科醫生來說,簡直是立竿見影的春藥,比什麼牛鞭、虎骨,海馬,韭菜,鱸魚,生蚝,墨魚,腰子,黑芝麻都有用(轉需,不用謝)……

    另一方面,或許是武新市的空氣確實好,馬硯麟過來以後,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臉頰變的更紅潤了,精力更充沛了,眼袋和黑眼圈也消失不見了。

    呂文斌看著這樣的馬硯麟,尤其羨慕他能一覺睡到三四點的快樂,只有些意外的道:「頂班得要凌醫生同意吧,你給凌醫生說了嗎?」

    「說了。凌醫生也同意了,但要我問你,能不能趕得及。」馬硯麟雙手合十,再次拜託道:「資料我都整理好了,你能不能抽幾個小時出來看完?凌醫生有可能會考的。」

    「要被考試這麼狠?」呂文斌叫了一聲。

    凌治療組的組內頂班的現象少,就是因為凌然要求嚴格,尤其是大手術期間,每個助手都被要求閱讀大量的資料,並有可能在手術期間抽查。

    儘管凌然問了問題,小醫生們回答不出來,也沒有什麼懲罰,但是,莫名其妙的,一眾助手都非常積極的閱讀資料。

    相比之下,凌然專門提出要考試,這還是很少見的。

    呂文斌有些心虛的,遲疑道:「我可能會考不過的。」

    現在跟著凌然做手術的幾名醫生,對肝切除術都是相當熟練了,可病人資料畢竟是不通用的。

    馬硯麟無奈的道:「女朋友從雲華過來了,就來一天,明天就走了,非喊我過去。」

    「左慈典還沒回來呢,我和余媛兩個人做助手,肯定是換不過來,怪不得凌醫生要考試,你一走的話,強度好高啊。」呂文斌挑起了眉毛。

    就凌然做手術的速度,即使是三人更換也非常勉強,要經常用上武新市二院準備的隊伍。

    可是,相比凌然組的效率和水平,武新市二院的團隊就不夠看了。

    他們本身就沒有專業的肝膽外科,也就沒有做肝切除的基礎,在這方面,與凌然的團隊是差不多的。

    另一方面,他們的學習時間和手術時間,甚至上手的機會,都不能與余媛、呂文斌等人相提並論,隨著手術頻率的增加的,凌然的助手們與武新市二院的團隊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了。

    當然,就絕對值來說,武新市二院的團隊做助手是綽綽有餘了。能不能跟得上凌然的強度,能不能保證每天凌晨3點鐘起床都是清醒的,能不能把凌晨4點鐘起床當做是睡懶覺,則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講,凌然和他的團隊能在武新市二院裡待那麼久,也是多虧了凌然的團隊人手不足,否則,全用凌治療組的人,而佔用二院的病床等資源,後者終歸是要反抗的。

    馬硯麟嘆口氣,道:「就一天時間,我給二院的人也都說了,請他們多多擔待,回頭請吃飯。你們兩邊輪著來,今天總共三台手術……」

    馬硯麟說著再作揖。

    「九出十三歸,等於你欠我五台手術。」呂文斌做豬蹄不光是做豬蹄,還學會了算賬期。

    「行的行的。」馬硯麟能說什麼呢,只能答應下來。

    「我去換衣服。」呂文斌臉上算是帶出了一點笑容。五台手術,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抵扣兩天的任務。

    雖然直接抵扣是不太能行的,可要是分開來計算的話,至少能逃掉一些自己不太喜歡的手術……比如六指離斷的斷指再植?

    馬硯麟連連點頭,正準備離開,又被護士站的小護士給喊住了。

    「馬醫生等一下,你的快遞,早上寄來的,一直沒給你送過去。」小護士客氣了一下,醫院裡能得到快遞上門的醫生,要麼是副主任及以上,要麼是凌然這樣的。

    馬硯麟道謝後,將快遞接到手裡,順手撕開一角。

    瞬間,馬硯麟的臉色就是一變。

    「什麼東西?」呂文斌很好奇。

    馬硯麟往前走了兩步,才低聲道:「套。」

    「啥?」呂文斌沒聽懂。

    馬硯麟回頭看了呂文斌一眼,再瞅瞅他臉上的青春痘,不由笑出了聲:「你用不著的東西。」

    呂文斌拉著馬硯麟的胳膊,往盒子裡瞅了一眼,這才明白過來,接著,呂文斌皺皺眉,迅速的想到了反駁之詞:「誰說我用不著了?我經常不洗手的。」

    馬硯麟聽的眼角一塌,服氣的道:「呂哥!」

    呂文斌得意的翹翹嘴角。

    「馬醫生。」護士站的小護士,這時候追出來兩步,招招手,道:「馬醫生,你還有兩件快遞,分開送來的,你也取走吧。」

    兩隻更大的包裹,被從護士站下方提了出來.

    馬硯麟有些好奇的回轉,再拉開快遞袋,面現恐懼.

    「為什麼不一起送來?」呂文斌以學習的心態,吃瓜群眾的表情詢問.

    馬硯麟笑中含淚:「因為不是一個牌子的.」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8 19:41
第471章 不如歸去


    肝臟,粉紅偏白。

    一端變質的部分,還有些發黃,給人在視覺上,感覺像是變質了似的。

    當然,它確實也是變質了。

    凌然小心翼翼的,萬分謹慎的托起這塊變質的肝臟。

    儘管說,這樣的肝臟在菜市場裡,可能是砸招牌的存在,可對於病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肝臟了。

    以凌然完美級的肝切除術,完美級的徒手止血,170次的腹部解剖經驗來說,舉起一塊肝臟,出錯的概率可以說是非常小了。

    但是,就凌然的性格來說,他才不相信概率非常小這種事。

    概率小不代表說此事不會發生。就像是讀書時,電視台來選童星,全市幾萬名孩子裡面,遴選出三個人,可以說是概率非常小了,可還不是有凌然在內;同樣是舞台劇,來自全國的幾百名孩子,有的做候補,有的演花演樹演小動物,成為主角的只有一個,可以說是概率非常小了,可還不是有凌然在內;近千人的一個年級,成為年級第一的概率也是非常小的,可凌然還是年年都會拿到……

    凌然的人生經驗,注定了他思考問題的時候,會非常的細緻,這幾乎已經變成了他的天性。

    所以,哪怕是有系統在,凌然還是會萬分仔細的檢查自己的每一個步驟。

    系統這種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利好,在凌然的一生中並不鮮見,而第一次獲得的系統,只會讓凌然更加的謹慎。

    凌然半托半抓的將病人的肝臟半舉了起來。

    幾名助手和護士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了肝臟的位置。

    凌然的目光同樣聚集在病人的肝臟部分,但他的注意力並不是。

    凌然分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保證肩周處於用力很順暢的位置,再用右手的手術刀的刀柄一別病人的肝臟,左手一掰……

    病人肝臟的變質部分,就給掰了下來。

    雖然已經看過好些次了,呂文斌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又敏感的閉嘴。

    手掰肝臟,給誰看到了都要怕。

    老醫生都不行,更別說是新人小醫生了。

    「好了,鈍性分離順利,我們繼續手術。」凌然的語氣輕鬆,呂文斌等人的心情也是瞬間放鬆。

    余媛踩著雙層的踏腳凳,道:「手掰肝臟,都快要成武新市二院的招牌了。我昨天在食堂,好像就看見他們把炒肝,給改成了高湯手掰肝子了。」

    「有點噁心吧?」蘇嘉福正需要一點有趣的東西,來對抗越積越多的瞌睡,神情顯的格外興奮。

    呂文斌更是皺皺眉,道:「炒肝是炒肝,高湯手掰肝子是什麼玩意兒?羊肉泡的肝臟版嗎?現在的餐廳都是吃胡鬧長大的嗎?」

    凌然低頭看著病人的肝臟,飛快的穿針引線做結紮,彷彿沒有聽到幾名助手的討論似的。

    幾名助手其實也都習慣了,就自己聊自己的。

    尤其是蘇嘉福,他是一個當做三個在用,每天勉強能睡六七個小時,累的要死,如果不聊天的話,怕是自己就要睡著了。

    他盯了一眼監視器,覺得病人的狀態尚可,自己鬆了口氣,再道:「我寧願那廚子是胡鬧,武新市二院的食堂的飯也太難吃了吧,那要是認認真真的做出來的,也太挑戰我對美食的認知了。」

    「武新市的口味就這樣。」呂文斌面露不屑:「他們就知道做野味,吃什麼原味,豬腳都用來和黃豆煮湯的地方,你指望他們有什麼美食?」

    「黃豆豬腳湯,我覺得挺好喝的。」余媛揚聲發表意見。

    呂文斌呵呵一笑,向蘇嘉福使了一個眼色,道:「看看你們的口味。」

    余媛不服氣的道:「這個病人就是做餐飲的,不如讓蘇嘉福把他喊起來,你親自問問他,黃豆豬腳湯好不好喝。」

    「好喝的話,再給他麻回去?那他要是說不好喝呢?你準備把他怎麼辦?」呂文斌調侃。

    余媛瞅瞅病人短粗的肉脖子,道:「做餐飲的不會做黃豆豬腳湯,那是老天已經懲罰了他,我不需要對他怎麼辦。」

    呂文斌給逗樂了:「我得問問他的家屬去,看看病人平日裡吃不吃黃豆豬腳湯。」

    凌然這時候吁了一口氣,直起腰來,仔仔細細的審視著自己適才的縫線,道:「你們也吃不了幾天了,該回雲醫了。」

    「咦?要回去了嗎?」蘇嘉福精神一震,轉瞬,想到手術全部要從飛刀轉為日常職責,腰又垮了下來。

    生命與錢,真的是兩難的決定啊。

    凌然埋首理線,口中道:「我論文收尾了,今天這台手術做完,就可以做回去的準備了。」

    「這麼快。」蘇嘉福突然有些捨不得了,要論起來的話,他再拚死堅持一個星期也是可以的嘛,一個星期的手術做下來,可是不低的收入呢。

    到時候,P2P爆雷的窟窿,說不定都能填回去。

    弄不好,還有多的。

    凌然的聲音繼續傳來:「武新市二院是沒有自己的病源的,金醫生的病人已經做完了,現在就看有沒有主動上門的病人,沒有的話,這邊ICU也沒空間了,我們就回去了。」

    「你別說,武新市二院的ICU的水平真不怎麼樣,要不是金醫生找了幾個人過來幫忙,他們早都要垮掉了。」呂文斌經常去ICU觀察情況,對武新市二院的水平向來不很滿意。

    余媛則是忍不住吐槽道:「雲醫ICU的水平也好不到哪裡去。」

    「比武新市二院的好多了,比武新市一院的也強。」

    「雲醫ICU有幾個醫生也可以的。」余媛說著補了一句:「有幾個不行。」

    「參差不齊。」呂文斌贊成。

    「所以要有自己的ICU。」凌然突然說了句話,道:「ICU貴精不貴多,但是得有。」

    呂文斌、余媛、蘇嘉福和小護士們佩服的看著凌然醫生,心裡的想法都是大同小異:老子(娘)信了你的邪啊。

    眾人現在太知道凌然的心思了,急診中心要是有了自己的ICU,建的小了,絕對被凌然給迅速塞滿了,所以,貴精不貴多什麼的,根本沒人相信。

    不過,急診中心要是有了自己的ICU……

    呂文斌等人互相看看,內心都在瘋狂點贊。

    「注意,我要解除阻斷了。」凌然說完等待了一下,看幾個人的精神都集中了,再緩緩的鬆開夾在第一肝門處的鉗子。

    「沒有滲血。」

    「縫線牢固的。」

    「血管好的……」

    呂文斌和余媛飛快的檢查四周的情況,以防漏掉了些許的蛛絲馬跡。

    凌然同樣是認認真真的檢查了三遍,但他心裡,還是有一絲篤定的。

    今天的手術,他做的極其順暢,絕對是超過平時的水準的。

    就凌然的經驗來看,這又是一次超高水準的手術。

    如果本例手術完成,系統認證確實如此的話,就能證明凌然的判斷力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關腹吧。」凌然讓出了位置,將工作交給了呂文斌。

    助手也是需要培養的,關腹對凌然已是浪費時間了,對呂文斌等人卻不是。

    凌然在旁看著,甚至不會出言提醒。

    一會兒,呂文斌順暢的完成了關腹。

    凌然眼前,果然跳出了提示:

    任務完成:超高水準手術(10/10)

    任務內容:通過超高水準的外科手術,解除患者的病痛。

    任務獎勵:中級寶箱。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9 12:44
第472章 歸雲華


    中級寶箱,白裡透銀,銀裡透白,閃閃發光,煞是可愛。

    凌然看著病人被推出病房,自己脫了手套和手術服,又在淋浴間舒舒服服的沖了涼,換了全身衣物,方才出門來,清清爽爽的打開寶箱。

    寶箱開啟的瞬間,流光溢彩,似有寶物出世……

    「凌醫生!」

    「凌醫生~」

    兩名小護士路過,看到凌然,驚喜的叫了一聲。

    凌然露出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轉身向她們點點頭。

    兩名小護士又羞又開心:

    「凌醫生的臉像是在發光似的。」

    「真的好帥。和看到彩虹一樣。」

    「凌醫生這麼帥,每天都還要做手術,真是不公平。」

    「對啊,其他醫生都懶洋洋的,像豬一樣的躺在值班間裡,自己就是醫生,都不知道減肥的。」

    「哎呀,不要說別的醫生了,我正在看凌醫生的白大褂呢,好帥好帥!」

    她們小聲的聊天,慢慢的離開了凌然的視線範圍。

    凌然的目光聚集在中級寶箱上方,飄出的技能書之上。

    技能書的扉頁,掛著一排小字:淋巴清掃術(完美級)。

    凌然頗為意外的看著註釋。

    儘管說,任何一種醫學技能都是有價值的,而且是非常的有價值的,但不得不承認,一些醫學技能,就是更有價值的。

    淋巴系統清掃術,簡單來說,就是用來杜絕癌細胞擴散的技術。

    惡性腫瘤細胞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通過淋巴系統來擴散的。所以,做某某癌症根治術的時候,通常都要清掃相關的淋巴。

    比如乳腺癌就需要做乳腺淋巴清掃術,子宮癌就需要盆腔癌淋巴清掃術……

    肝臟,若是癌症的話,做完肝臟手術,也是需要掃淋巴的,如此才能降低再復發和轉移的概率。

    若是掃淋巴掃的足夠好的話……患者就有資格安靜的等待命運的安排了。

    換言之,淋巴清掃術是能夠救命的醫學技術。

    考慮到現代人的死亡,經常與癌症相關,這項技術的實用性,以及延長病人的生命的價值,就大大的凸顯了。

    而當凌然掌握了肝臟切除術和淋巴清掃術以後,他就有了做肝癌手術的基本技能要求。

    凌然掏出手機,撥給了霍主任,問:「我們有沒有可能做肝癌的手術?」

    「你是問急診中心?」

    「是。」

    「急診中心的肝癌?」霍主任沉吟片刻,道:「急診中心偶爾是會遇到急診肝癌破裂的患者,但那都是急診處理以後,送到肝膽外科去的。而且,這樣的患者也不一定適合再做惡性腫瘤的切除了吧。」

    「也是……」凌然的語氣裡有微微的失望。

    霍主任馬上開腔,道:「不如這樣,你如果想做肝癌手術的話,就去肝膽外科跟做幾個嘛,看一例,學一例,做一例,就可以嘗試上手了。」

    「可以嗎?」

    「我給肝膽外科的說,不過,估計得要幾天時間呢,他們應該是不會輕易同意的……」霍主任停頓了一下,道:「正好,你回來可以休息一下,參加咱們科室的團建。哎,我剛才還以為你打電話回來,就是為了團建的事呢。」

    「團建?」凌然有點跟不上霍主任的節奏了。

    霍主任笑呵呵的道:「上級組織的,要求每個人都要去一趟的。但是也蠻好玩的嘛,大家騎騎自行車,青山綠水的玩一玩,等你回來了,我也就搞定肝膽外科的幾個老傢伙了,你正好來看手術。」

    拓展術式是外科醫生們一致的追逐,雖然有的醫生一輩子就精研一兩種的術式,但在他們的職業生涯初期,總是要涉獵各種其他術式的。

    對急診中心這樣的科室來說,外科醫生們懂得做的術式越多,自然是越有利。就像是霍從軍適才所言的肝癌破裂,急診中心裡若是有人能處理,顯然比臨時找人要靠譜一些。

    凌然沉默了幾秒鐘:「或者我可以等幾天,到團建結束再回去……」

    「那樣的話,你就有可能要和其他科室的同事們一起去團建了。」

    「每個人都要去?」

    「當然,人人過關呢,也是給你們年輕人釋放一下壓力。每年都有人因為團建結束單身的……恩,你不需要這個,但是,團建總是要去的,這個沒辦法了,你現在也是住院醫了……」霍主任囉哩囉嗦的說了一會,再問凌然等人在武新市的具體情況。

    凌治療組的醫生大部分時間都不執行急診任務,但是出來久了,還是很影響正常運作的。

    不用說,霍從軍同志還是很想念凌然和他的治療組的。只是有黃教授和金醫生兩人,加上雲醫ICU塞滿了,他才願意放人。

    現如今,雲醫的ICU自然是沒有那麼緊張了。

    凌然如實描述了武新市一院和武新市二院的情況,著重說明了兩院的ICU的情況,以及擁擠程度,聽的霍主任一陣陣心虛。

    比起普通病床來說,ICU可要貴的多了,雲醫急診中心剛剛建立,要想配置一個自己的ICU,可不是件輕鬆的活計。

    好在凌然的話題,很快轉向了自己的論文:《精準肝切除應用於肝內膽管結石》。

    霍從軍趕緊配合的聊起了論文,才掩飾了自己起伏的心情。

    ……

    翌日。

    武新市二院的領導們依依不捨的告別了凌然團隊。

    留人,他們自然也是想留的,但是,沒有病床和ICU,留人也是沒意義的。

    再者,病源同樣是個大問題。

    凌然需要的是源源不斷的病源,而不是每週一兩例的肝切除病人。

    對於後者,完全可以通過再飛刀來解決。

    肝內膽管結石的肝切除,原本就是可以選擇時間的擇期手術。

    金醫生派來的小車,載著凌然等人,緩緩離開市二院。

    余媛在門口道別,她決定將年假用掉,以便能夠儘可能多的探索幾家國家級保護區。

    呂文斌因為一些非醫院業務,不得不暫時離開兩天。

    最後跟著凌然回去的,除了兩名小護士,就是近乎昏迷的蘇嘉福和基本出於昏迷狀態的馬硯麟。

    「好像殘兵敗將一樣。」王佳評價回雲華的隊伍。

    「好開心,可以和凌醫生一起逃難。」蘇夢雪開心的揮舞雙手。

    同一時間。

    因為凌然即將參加雲醫新年度的團建活動,雲醫上下也掀起了團建的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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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 團建又稱作 Team building,所謂Team Building,包括啟發共同願景、形成內部共識、凝聚向心力、建立優質團隊及促進協同合作等課題,為企業主管人員必須不斷努力以赴的主要任務,也是創造經營績效、提升競爭力的關鍵要素。

    在實務面來講,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在公司、團體的要求下,員工要裝作很積極地參與一些不好玩又浪費時間的無聊活動。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0 13:53
第473章 叭唧


    虎頭峽。

    虎頭峽因靠近虎頭村而得名,虎頭村也叫滅虎村,本名狗熊彎,因附近出過狗熊而得名,後來嫌不好聽,就改叫了四道灣。所以,在百度地圖裡,此村名為四道灣。可若是外地人來了,問四道灣在哪裡,多半會得一個白眼。

    四道灣人,可都是以滅虎村自豪,以虎頭村人自居。

    同樣的,四彎河,也是僅存於地圖的名稱。

    就算是雲華人搞團建,也不會說去四彎河團建,只會說,去虎頭峽團建。

    後者聽起來就好玩多了。

    最近幾年,因為來玩的人多了,當地又新修了公路,重整了山間的徒步小道,又將農家樂給劃到了規定的區域裡,反而吸引了更多的遊客。

    週末的虎頭峽就更擁擠了。

    各種私家車、黑車、單位大巴和通勤車,將停車場給塞的滿滿噹噹。

    雲華醫院租來的大巴車,不得不停到了遠位上。

    「正好,凌醫生跟我們去騎行吧。」幾名小護士穿著熱褲,上身的外套脫去,纏在腰間,露出一聲凹凸有致的速乾衣,看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初夏的灼熱。

    凌然還未答話,她們就從大巴車下,拖出了自行車,道:「凌醫生,我們正好有多一輛的自行車,一起吧。虎頭峽的騎行很有名的,可以看到山澗湍急的河水,非常有意思的。」

    「瀏覽風景當然要徒步了!」這次發出邀請的是幾名外科室的醫生,她們是此前團建活動未參加,落下來的落後分子。

    事實上,女醫生們也不一定都喜歡徒步旅行,可要找一種大家都會的遊玩方式的話,徒步的門檻已經夠低了。

    「我不是太喜歡進到森林裡去。」凌然謹慎搖頭,他最討厭的就是無序的生活和無序的環境了。而森林徒步兩者兼具。

    「燒烤吧。」負責團建組織的是本地旅行社。她們這次派來了足足4名導遊,全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個個熱情洋溢,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引得無數小護士投來白眼。

    凌然稍微遲疑了一下,心道,燒烤倒是不錯。

    「燒烤好啊,在哪裡燒烤?」坐在後面的趙樂意跳了出來,他戴了一頂牛仔帽,看起來像是海盜似的。

    站在C位的年輕漂亮小導遊瞅了趙樂意一眼就沒興趣了,她們都是常年做醫院業務的,知道40歲左右的主治,是又沒權力又沒錢,身體不行還臭屁,至於醜不醜,看一眼就判斷出來了,不用強行推給年齡。

    「我們準備做個小範圍的燒烤,可能已經沒有位置了。」偽C位的小導遊順暢的拒絕了趙樂意。

    趙樂意呵呵一聲,撇撇嘴,回頭對周醫生道:「早知道就喊邵老闆來了,再請他帶一個燒烤爐子什麼的,咱們也搞燒烤。」

    「別瞎想了。」周醫生睡眼朦朧的走下大巴車:「誰烤肉?」

    「我烤總行了吧。」趙樂意熟練的回答。他在雲醫呆了十幾年了,跟著周醫生一起,都是一路妥協的。當然,最開始的階段,他以為那是周醫生的謙讓,還為此真心的感激過一段時間。

    周醫生卻是搖搖頭,道:「費那勁幹什麼,隨便找個農家樂,還能沒燒烤吃?」

    「自己烤的有意思。」趙樂意道:「要不然,跑這麼遠出來做什麼?不如就在邵家館子吃飯好了。」

    「燒烤致癌。」身後一名面貌普通,以至於讓人記不住名字的小醫生,小聲的表達了意見。

    在場的醫生們呵呵一笑,沒有一個回聲的。

    眾人魚貫而下,又分裂出了一支農家樂隊,一支登山隊,一支拜佛隊……

    剩下的隊伍,同樣有人出面,向凌然發出邀請。

    凌然略做思量,就以多年的經驗,快刀斬亂麻道:「我去農家樂。」

    四周齊齊的發出失望的嘆聲。

    凌然不為所動,在他的經驗中,總是有人要失望的,滿足所有人要求的回答,幾乎是不存在的。

    護士和醫生們還好,雖然很捨不得凌然,但是,只要回到醫院,就能看到凌醫生的想法,讓她們的心理要平靜的多。

    幾名年輕貌美的小導遊,就很捨不得了,這次放棄了,誰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遇到這樣帥氣的男人。

    「別攔我,我要用大招了。」C位的導遊重新補了一點口紅,以積蓄氣勢。

    偽C位的導遊想要自己上,勸道:「有必要嗎?你的大招練了那麼久,不是說要釣一個有錢人嗎?」

    「有錢就能讓人快樂嗎?但我知道,我老公要是有這麼帥,我做夢都能笑醒的。」C位導遊挺起胸來,穿著高跟鞋,向前兩步,哎呦一聲,就跌倒了。

    她恰恰巧是跌在了草坪旁邊,這樣人是進了草坪的,既不會蹭破皮,也不會弄花了妝。

    幾名醫生都不由循聲看到了她。

    凌然同樣看了過去,但只瞅了兩眼,就轉過了頭。

    最多就是扭傷的水平,屬於純粹的急診或骨科的活計,凌然只能說是熟悉,但沒有多少興趣。

    「我去前面看看。」凌然說著,順著沿澗的柏油路,慢悠悠的踱步。

    叭唧!

    凌然踩到一粒小石子,就腳滑的摔倒在地。

    凌然被摔的有點懵。

    其他人也都看的有點懵。

    「凌醫生也會摔倒的?」有小護士驚訝萬分。

    旁邊的小護士無奈道:「你得有多天真?是人就會摔倒的好吧,凌醫生摔倒了多正常。」

    「你見過凌醫生摔倒嗎?」

    「沒有。」

    「所以……為什麼沒人扶?哎呀,第一次見到凌醫生摔倒,好帥好帥,我要拍張照……」

    說話間,就見有人已經靠近了凌然。

    接著,凌然坐了起來,借力在地上踩了踩,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可能把腳扭了。」凌然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落在眾人耳中,簡直是震耳欲聾。

    「扭腳了?」

    「咦,真的是扭了腳嗎?」

    「我等這天等好久了,誰幹的?」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一邊興奮的討論著,一邊烏央烏央的衝向凌然。

    凌然下意識的縮了縮腿,道:「只是腳扭了。」

    一名原本準備徒步旅行的女醫生大笑三聲,熟練的道:「這裡都沒有影像設備,很難說有沒有傷到骨頭,當然要按照傷到的情況來處理了。」

    「等等,我摸骨十拿九穩的。」

    「正好,我帶了手套。」普丑住院醫怯生生的說話。

    唰!

    殺人般的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臉上。

    多年以後,他回憶往昔,依舊記得,那是自己最高光的時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0 16:18
第474章 好天氣


    呼吸間的功夫,凌然就被周圍人給圍的水洩不通。

    有幾名男醫生和女醫生,為了誰來動手而爭執起來。

    護士們就和諧多了,有一個算一個,緊緊地挨著,劉護士輕聲分配著:「我做的第三器械護士,從我左邊開始,是第二器械護士,第一器械護士。從我右邊,是第一台下護士,第二台下護士,依次排列……」

    「需要……這麼多嗎?」

    「我們有器械嗎?」

    「我們也沒有手術台啊。」

    年輕的小護士們不明白,小聲的質疑起來。

    劉護士無奈搖頭,道:「你們有沒有做過器官移植的?每個人做完自己手裡的事,轉身就走了。我們就按照每個人做一個步驟來循環。一個步驟做完,就循環給下一個人。」

    「哦。」

    「這樣可以。」

    「聽著行的。」

    護士們紛紛同意,接著,就見她們拿出大罐的白酒,清洗手部和腕部,有的還興奮的喝一大口,看的外圈擠不進來的男遊客們又著急又心虛。

    C位小導遊跑去給凌然找輪椅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有兩名停車場的保安,兩名辦公室的幫閒追在她跟前,像是歡快的哈巴狗似的,非要幫忙。

    「輪椅來了,讓一讓。」C位小導遊在外圈喊著,努力的掙扎出一條路。

    追在後面的保安不甘示弱,同樣大喊:「我懂急救,讓我進去。」

    幾乎是瞬間,他的面前就出現了幾隻工作證,工作證照片裡的人,分明穿著白大褂。

    「雲醫急診科?」保安讀了出來,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們:「這是你們的團建項目?」

    幾隻工作證被迅速的收了回去。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凌然的傷腳,已經被幾名的醫生抓著檢查過了。

    當然,是帶著手套抓的。凌然準備有多雙手套,提前裝在隨身的氣管切開箱裡。

    圈內搶到位置的醫生互相報告著:

    「腳部清潔好了。」

    「包紮起來吧。」

    「用夾板固定一下。」

    「咦?還有隨身帶夾板的?」周醫生驚嘆的看向身後資深住院醫鄭培。

    鄭培濃眉大眼的,憨厚笑兩聲,道:「像是虎頭峽這種地方,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得送一個短腿斷腳的到咱們醫院來。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就當社區問溫暖了。本來考慮著,弄不好要遇到一個登山跌下來的什麼的,用樹枝肯定不如用咱們這個夾板,效果好,用起來了也方便。」

    「好傢伙,你下次到我家裡來,帶的禮物可得提前備案了,別想拿什麼就拿什麼了。出來團建,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周醫生邊說邊搖頭。

    鄭培呵呵笑兩聲:「這不是用上了。」

    「我得謝謝你沒拿個除顫器出門是嗎?」周醫生笑了。

    鄭培自然的道:「不客氣,除顫器在救護車上就有,夾板可不一定。哎,我是擔心哪位美女跌下了山,把腿給摔折了,裝的不好就可惜了。」

    周醫生緩緩點頭,對凌然道:「這麼說來,鄭醫生帶的夾板還是有用的。」

    周醫生一邊說,一邊把夾板給凌然裝上。

    凌然嘆口氣:「我只是扭了腳而已。」

    「你也不確定呀。」鄭培道:「要拍了片才能確診吧。」

    「我就是踏到了一塊石頭,然後扭了腳。」凌然加重語氣,道:「沒必要上夾板的。」

    「帶都帶了,不用多可惜啊。」周醫生不聽凌然的,強行操作。

    凌然也只能默認。

    「我之前遇到過一個案例,也是小病,患者自述騎自行車摔跤了,腦袋破了個口子,想縫了就走的,讓我給強行按住了,後來一個CT拍下來,確診動脈瘤。」鄭培翹起下巴,道:「我要是不攔著他,等那個動脈瘤爆發了,基本就是一個死字。」

    「後來呢?」C位美女導遊站在旁邊,來了興趣。

    鄭培一看吸引到了美女關注,頓時來了精神,道:「我當時幫他找了我們神經外科的一個醫生,技術很不錯的,當時就安排住院醫了,還好病人有醫保,發現的也算及時,就是位置稍微有點不太好。」

    「最後是你找的醫生給治好了嗎?」C位美女導遊準備好了讚歎之語。

    鄭培呵呵笑兩聲:「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什麼故事?」

    「不如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喝點東西再聊天?」鄭培當著眾人的面,反而更加的積極主動。平日裡在手術室裡,鄭培也是這樣的人來瘋的模樣。

    C位導遊笑的各種枝亂顫:「你先說故事。」

    「好吧。」鄭培也笑,再道:「後來患者住院,做了腦外科的手術,沒挺過來……」

    正笑的各種顫的C位導遊僵住了:「沒挺過來是什麼意思?」

    「大出血沒控制住,沒下得了手術台。」鄭培聳聳肩。

    「那……凌醫生也會這樣嗎?」C位導遊看著凌然,胸前的C罩杯都露出了傷心的表情。

    凌然聽的腳都有點涼:「我就是扭了腳。」

    鄭培向C位導遊使了個眼色,道:「暫時來看是這樣。」

    C位導遊也連忙點頭:「是是是,肯定只是扭了腳的。」

    「來,咱們齊心協力,把凌醫生放到輪椅上。」周醫生聽不下去了,再這麼搞下去,今天的團建就沒時間了。

    幾名小護士爭搶著去抬凌然。

    一名護士抓住了凌然的左腿,一名護士抓住了凌然的右腿,還有人抓住了凌然的胳膊,各自向有利的方向搬去。

    這樣的場景……凌然太熟了。

    「都停手了!」凌然腿部用力,自己站了起來,道:「沒事都散了吧,周醫生,你推我去農家樂吧。」

    「不是應該立即下山嗎?」C位導遊看呆了,怯聲道:「你都傷的這麼重了……」

    「我只是扭了腳而已。」凌然再次強調,再轉向周醫生,道:「您要是再不推我我走的話,咱們就該下山了。」

    「走了走了。」周醫生連忙推起凌然。

    凌然的腳翹著,前方自然避讓。

    停車場修的平平整整的,推起輪椅異常的方便,周醫生三兩步就將凌然推上了路邊的電瓶車,再收起輪椅,看都不敢看身後尾行的人群,道:「去你家的店子,可以打麻將吧?」

    「可以。沒問題。」司機緩緩啟動,再向後看凌然一眼,道:「帥哥腳都傷成這樣了,還要上山打麻將?這麼拼啊。」

    凌然能說什麼呢,只能摸著手邊的氣管切開包,默默無語。

    今日的虎頭峽,無風無雨,卻是一副好天氣。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1 03:29
第475章 麻將


    虎頭峽的農家樂,除非是老客戶,否則就是排排隊吃果果的模式——農家樂的司機們,開著自家的電瓶車,在停車場排隊接人,輪到誰就歸誰。

    周醫生輪到的就是一間面積不小,但看不到山澗的大院子。

    院子正中間種了棵樹,下面圍著四台自動麻將機,再後面的一圈房子裡,則是可以吃飯可以打麻將的包廂。

    「我們要一個包廂,要一個麻將機。」周醫生熟練的做要求,再然後,他就摸著麻將機的邊緣,挑了一個風水好的方向,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模擬了一把。

    凌然被他丟在了院子口,只好自己用手轉著輪椅,在院子裡繞圈轉悠。

    別說,坐著輪椅的時候,行動其實更省力,坐著可比站著要舒服,輪子跑起來的時候,也要比走路快多了。

    若是短期坐輪椅的話,還真的是挺不錯的體驗。

    凌然不由暢想,如果治療組內的所有人,都是坐輪椅的話,每天的工作效率說不定都會提高起來。

    「凌然,你要打麻將嗎?」周醫生禮貌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就把自己給問愣住了。

    凌然遲疑了幾秒鐘,再看看四周荒蕪的樣子,卻是點頭,道:「算我一個。」

    「咦,你會打麻將的?」周醫生驚訝起來。

    「在學校的時候玩過。」

    周醫生頓時來了興致:「玩的好嗎?」

    凌然回憶著,道:「比起其他的遊戲,要好一點。」

    「好一點是好多少?」

    「多5%到10%的勝率。」凌然以數據作答。

    周醫生不由想到凌然平日裡做科室內會診的情景,那熟悉又陌生的腔調,險些將他拉入到加班的環境中。

    周醫生不由的渾身一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再次表情凝重的看向凌然,問:「我們是準備打麻將到晚上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凌然做決定之前,就會做出種種考慮的,也就不會再輕易的推翻。

    「吃飯、喝水、上廁所,這些事情到了麻將場上,都屬於閒事,你得爭分奪秒的做,不能擠佔打麻將的時間。沒問題嗎?」

    「沒問題。」

    「你確實打過麻將的吧。」

    「打過。」

    「好吧。」周醫生這才拿出了手機,再打電話出去。

    不長時間,趙樂意和鄭培就坐著電瓶車,聚了過來。

    「我怎麼聽你說,凌然要打麻將?」趙樂意甩著手入內,一副看樂子的樣兒。

    周醫生呶呶嘴,道:「閒著也是閒著,咱們湊四個人就開始。」

    趙樂意順著周醫生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凌然正雙臂用力,正輪椅前,輪椅後,輪椅剎車,輪椅漂移,體驗另類生活中。

    趙樂意盯著看了幾秒鐘,道:「別是摔倒的時候,摔到腦袋了,算了,我們我們分他一點飛刀錢好了。老婆最近又看上一個包,吵著要買,真是要死。」

    後面進來的鄭培更加同意,濃眉大眼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我等著交房租呢。」

    「靠打麻將交房租?你是準備住醫院了吧。」周醫生說著笑了出聲,招呼老闆道:「給上壺茶,我們先把麻將打起來。」

    老闆答應一聲,問:「晚飯吃什麼?我們的特色是燒土雞,也可以吃火鍋,吃燒烤……」

    「那就燒土雞。」周醫生道:「我們的人多,你先給弄一隻雞的,再把燒烤也備一點,等人來了,我們再點。」

    「好嘞,沒問題。」老闆開開心心的下去準備了。

    凌然自己的搓著輪椅過來了,道:「再做一份豬腳。」

    「得嘞。」老闆瞅了一眼凌然翹高的傷腳,聲音卻是放低了一些,道:「野豬腳要不要?以形補形,最好了。」

    「不要。」凌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道:「豬腳選最肥的,烤或者鹵都可以。」

    凌然此時稍微有點懷念呂文斌了。

    在武新市的時候,呂文斌是變著法子的做豬腳,還都做的口味不錯,卻不知道虎頭峽裡的農家樂的水平,能達到呂文斌的幾分……

    「麻將走起吧。」周醫生現在可不願意浪費時間了,招呼著幾人就上了桌。

    凌然去了麻將桌旁的椅子,就坐輪椅,一條腿架起——他只是扭了腳,原本不用這麼複雜的,但是,打上了夾板,就由不得他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凌然對團建的期望值原本就很低,又扭了腳,更是有安之若素的感覺。

    他仔細的檢查了茶杯,用開水反覆浸燙之後,再泡上茶葉,繼用剩水擦拭了桌面,並對兩副麻將進行了清洗。

    周醫生、趙樂意和鄭培目瞪狗呆。

    最後,凌然用隨身攜帶的酒精凝膠塗抹了麻將和桌面,再帶上了手套的時候,農家樂的院子裡,已經另有兩桌麻將開始了。

    「開始吧。」凌然認認真真的打開了麻將機。

    久違的洗牌聲,從自動麻將機的肚子裡,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

    幾名後來的雲醫人,自覺不自覺的湊了過來。

    「凌醫生會打麻將嗎?」

    「哇,你們打的也太大了,5塊錢的話,一局下來就要上百塊了。」

    「你們是在騙凌醫生的錢吧。」

    再進門的小護士,看著幾人桌上的錢,登時就著急了。

    趙樂意哈哈的笑了起來:「就憑你們凌醫生耽擱的功夫,我們也得收點利息吧……」

    「就是說嘛,先富帶領後富嘛,」鄭培笑呵呵的說著,面前碼出整齊的麻將牌,表情也開始變的認真起來:「麻將桌上無父子,凌然,你就別怪我賺你的錢了。」

    「好。」凌然也打點起了精神。

    腳扭了,正好享受一下團建生活。

    凌然是這麼想的。

    30分鐘後,凌然的表情不變,牌桌上其他人的表情,卻都是變了又變。

    「怎麼會這樣?」

    「凌然,你這是深藏不漏啊。」

    「你是在算牌吧。」

    其他三人,望著牌桌小抽屜裡的錢越來越少,已是滿眼的困惑。

    凌然的眼睛望著牌桌,儘量不去考慮桌面以外的事情。

    牌桌方方正正,有一定之規,也算是凌然能夠接受的環境了。當然,是不能與手術室相提並論,但如果忽略掉目前的環境,單玩麻將,也算是凌然可以接受的娛樂活動了。

    「算了,我不打了,換人吧。」趙樂意抖著手站了起來,問四周:「誰來打?」

    周圍一群人,卻是齊刷刷的搖頭。

    看著凌然,男人們是不想輸錢,女人們則不想讓凌然看到自己打麻將的狀態……

    趙樂意不得不又坐了回來。

    「哎,要是有個急診就好了。」趙樂意滿腦子的幻想。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1 22:11
第476章 香滿園


    「趙醫生,吃飯、喝水、上廁所,這些事情到了麻將場上,都屬於閒事,你得爭分奪秒的做,不能擠佔打麻將的時間。」凌然很認真的複述周醫生此前說的規矩。

    大家一致認同的規矩,那是必須要認真維護才行的。

    趙樂意張嘴結舌,又無言以對,悻悻的坐回到了位置上,悶悶的打牌,時不時的抬頭,尋找有沒有可供替換的傻瓜……

    等待著,趙樂意的錢包,緩慢的出血,出的不多,但是,考慮到出去的乃是給老婆準備的買包基金之餘再千辛萬苦的省下來的一點點的一點點的私房錢,趙樂意內心就不由的開始掙扎:

    是裝心臟病離開呢?還是裝胃病離開呢?裝胃病不一定能離開啊,老周就會看胃病來著。但是,裝心臟病容易被電擊啊,平白無故的挨一發150J,腿都要軟掉的。要是遇到一個手潮的,開動就是200J,那也不能忍啊……

    凌然心無旁騖,又連贏兩把。

    他在家裡住的時候,下溝診所的街坊鄰居是經常來打麻將的,凌然小的時候,偶爾也會頂替老爹或者某位暫離的叔叔姨姨爺爺奶奶,直到街坊們不願意為止。

    遵守既定之規的牌桌,勉強也算是凌然能夠接受的娛樂環境。

    就像是玩遊戲一樣,每局的規則,起碼是相同的。

    凌然身後,漸漸的聚集了多一些的人。

    趙樂意煩悶了起來,點名道:「你們不是都要去徒步的嗎?」

    「順便走過來了。」

    「騎行呢?難道也是順便騎過來的?」

    「是啊。」

    大家都是手術室裡混出來的,做手術的水平不一定怎麼樣,對話能力是不能弱的。

    趙樂意沒奈何,重新挺起腰來,正準備好好打一局的時候,前面的廚房,突然傳來「啪」的一聲,像是瓦罐碎裂的聲音。

    這要是平常人,聽到瓦罐摔碎了,肯定猜想是什麼東西掉地上了,或者什麼東西撒出來了。

    但是,對醫生們來說,這樣的聲音,往往意味著危險:

    有人摔倒了?外傷還是內傷?中風還是心臟驟停?

    會不會燙傷?油還是水?面積大不大,污染重不重?

    會不會是高處跌落?有沒有大出血?

    一院子的人都警覺的看向發出響動的廚房。

    趙樂意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去看看老闆。」

    急診醫生久經鍛鍊的毛腿甩了起來,趙樂意一溜煙的就跑進了廚房。

    麻將桌前的周醫生和鄭培互相看看,果斷推開了椅子,喊著「救人要緊,救人要緊」,果斷的離開了麻將桌,好像它是什麼傷人的東西似的。

    住院醫鄭培同志,還貼心的拿起了急救箱,緊隨在周醫生身後。

    那模樣,那距離,那姿勢,都是歷年來的災害演習培養出來的。

    凌然的動作明顯慢了一拍,他翹著傷腳,稍微移動了一下輪椅,看著眼前的場景,恍然在雲醫遇到了危重病人似的。

    散落在院子裡的其他幾桌人,也饒有興趣的看向廚房的方向。

    已經有兩名主治,一名住院奔過去了,自然是不需要他們繼續往裡填人了,大家更多的是在無聊的猜測裡面的情況罷了。

    當此時,廚房內再次傳來趙樂意的聲音:「按住了,先控制出血。」

    鄭培的聲音接著傳來:「我帶了止血藥。」

    趙樂意大聲道:「這麼大的傷口,止血藥有什麼用?必須縫合了,有麻醉藥嗎?」

    老闆帶著口音的聲音瑟瑟發抖:「別用麻醉藥了……」

    「哎呀,你們這些人,麻醉藥沒什麼副作用的,很快就可以代謝出去了。」趙樂意用批評的語氣說話,同時喊道:「給壓住了,別亂動,不用麻醉藥就多流汗吧。」

    「不如就撒點止疼藥算了……」鄭培的聲音顫抖著,明顯是壓不住的樣子。

    趙樂意不滿意的道:「這要是在你家,你會這麼說嗎?不如就撒點止疼藥算了?不如不要救算了!」

    「我覺得也不嚴重。」老闆怯生生的聲音,透過廚房的牆壁,很是虛弱。

    「嚴重不嚴重,你說了不算,乖乖的待著。周醫生,配合一下,哎呀,不要懶洋洋的站著了……夾板,小鄭,你不是帶了夾板來?」趙樂意的聲音最大,一副掌控全場的模樣。

    幾名小護士聽到這裡,坐不住了,紛紛道:「我們也去幫忙吧。」

    「好吧,這次找的農家樂一點景色都沒有,還不如包紮傷口呢。」

    「你們別嫌棄人家農家樂,換一個角度想,也許就是老闆明知道自家的農家樂比較少景色,所以才安排了演藝節目。」

    「你說的演藝節目就是老闆自殘嗎……感覺也挺有道理的。」

    她們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了廚房,很快發出了驚呼聲。

    「好嚴重!」

    「趙醫生做的對,這麼重的傷,肯定要縫合啊。」

    「我來幫忙打夾板。」

    凌然聽著廚房裡的聲音,不由的搓動輪椅,也向著廚房移動了。

    小院裡的人多了,這裡一張桌子,那裡一把椅子的,時不時的還有人湊過來,等凌然挪移過來的時候,廚房門已是打開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鄭培先走了出來,然後才是老闆。

    老闆身著灰色夾克,像是個鄉鎮幹部似的,左腰的位置,有一些新鮮的血跡,但是,看在醫生們眼裡,不免顯的奇怪——在腰上打夾板,不是這樣操作的吧。

    「來一個人幫幫忙!」趙樂意從後面走了出來,他的手裡抱著一隻雪白的鵝,鵝最被纏住了,鵝腳則纏上了繃帶,打上了夾板,直直的伸著。

    凌然愕然的看著前方足有十斤重的大白鵝。

    對面的大白鵝,也好奇的打量著直直伸著一隻腳的凌然。

    它的眼睛,還靈活的看看自己的腳,再看看凌然的腳。

    「哇,好可愛的大白鵝啊。」自然有女孩子,開心的大叫起來。

    「老闆,你的大白鵝怎麼受傷了?」

    「對呀,這麼可愛的鵝,受傷了多可憐啊。」

    其他女孩子也紛紛發表意見,並引得男性的普遍贊同。

    老闆用手彈彈腰,道:「宰的時候脫手了,還撞碎了我一個砂鍋。」

    農家小院內,冷場持續了三五秒鐘的樣子。

    大家總算知道,老闆不給打麻藥的原因了。

    確實沒有打麻藥的理由啊!

    趙樂意稍微有點尷尬,咔咔兩聲,道:「這麼大一隻鵝,宰了多可惜啊。」

    「鵝吃的可多了。」老闆回頭看看趙樂意,道:「再不宰的話,我就養不起了。」

    「哎呀,一點飼料錢而已,就為了省錢多可惜啊。」

    「這是其他客人預定的農家土鵝!」農家樂的老闆一臉無奈,道:「你們要是覺得可惜,就買下來好了。」

    趙樂意瞅著自己給土鵝左腿的包紮,不由道:「我在醫院的時候,給病人打個夾板的錢,也夠買下你這隻鵝了。」

    老闆呵呵的笑兩聲,道:「我這裡一斤鵝75塊。」

    趙樂意顛了顛手裡的大鵝,再摸摸錢包,訕笑兩聲。

    大白鵝靠著趙樂意的胳膊,伸著一隻被夾板夾住的鵝掌……一臉茫然鵝(⊙ o ⊙)!。

    趙樂意抱著大鵝,實在太沉,手一滑,大鵝呼扇著翅膀飛出來,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懷抱。

    大鵝飛到了地上,正好站到了面前還空著的凌然跟前,抬著一隻鵝掌望著同樣抬著一條腿的凌然。

    旁邊忽然有個小護士喊起來:「太可愛了,我們把它買下吧!」

    「眾籌買鵝!」

    「對啊,大白鵝好白哦。」

    「啊啊啊……我們一起養鵝吧。」

    「養在哪裡呢?」在場年齡最大的護士是主管護士劉護士,帶著些微的反對味。

    「可以養在急診中心後面的噴泉池裡。」凌然單腿站了起來,並伸手摸了摸額頭,道:「就叫……香滿園吧。」

    接著,凌然招招手,叫過老闆,道:「鵝錢從我贏的麻將款裡算。」

    大白鵝香滿園單掌站立,躲到了凌然身邊,茫然的扇起了翅膀,在自己的大腦袋上蹭了蹭。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2 01:59
第477章 碰撞


    大白鵝,羽毛潔白而有光澤。

    它站在咕嘟咕嘟的噴泉下方,小眼睛隨意的向兩邊一瞥,看誰覺得誰不順眼,瞅誰覺得誰弱雞,讓人覺得力量感爆棚。

    噴泉外,總有些病人家屬,駐足觀看。

    他們以前是看噴泉,現如今,目光大部分都集中在大白鵝「香滿園」身上。

    有的孩子,還會大聲地大聲的呼和,以吸引大白鵝的注意力。

    每當這種時候,大白鵝「香滿園」只會用鄙視的目光看過去,最多就是搖搖擺擺的走過去,到了細細的腳環限定的極限位置,再一個優雅轉身,噗嗤一聲,拉出一泡屎來。

    大部分沒見過屎面的孩子,此時就已目瞪口呆。

    「大白鵝也拉屎嗎?」

    「它為什麼可以站著拉粑粑。」

    「大白鵝拉了屎以後,為什麼不用擦屁股!」

    孩子們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並圍著噴泉亂轉,大人們也就只能跟著亂轉。

    大白鵝對此是嗤之以鼻的。

    雖然說,它是新來的,但在這個水池內無鵝的情況下,「香滿園」是將自己看做是園長的。

    除了……

    踏踏踏踏……

    板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在吵雜的休息區裡,根本聽不清楚。

    那驕傲的、優雅的、潔白的身軀,瞬間就僵硬了。

    有些突出的鵝頭,艱難的轉向聲音的來源地,並迅速的鎖定了一具令人恐懼的身影。

    那是一具1.48米高,普普通通的,有些瘦小的身軀。

    相較於周圍的環境,這具身軀甚至比周圍很多傻乎乎的小學生還要嬌小。

    然而,「香滿園」知道它的恐怖。

    「香滿園」快速的看看兩邊,伸出翅膀,仰天長嘯:嘎嘎嘎嘎。

    「閉嘴!」余媛快走了兩步,果斷制止了大白鵝的不文明行為,並隔著噴泉批評教育道:「你這樣子會擾民的,我就只能把你的嘴封起來了。」

    大白鵝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就僵僵的站在水池中,偽裝的像是一具漢白玉雕像似的。

    余媛彎彎腰,就撈起了噴泉池底的細腳鏈。

    這根細細的不鏽鋼腳鏈,也有別的孩子嘗試著撈起來,結果被大白鵝追的險些嚇斷氣。

    但是,當余媛打撈的時候,大白鵝一聲都不敢吭,只能亦步亦趨的,一步一後退的,絕望的被拖到了余媛面前,然後嗅著大佬身上各種猛獸的氣息,一動不動的表現乖巧。

    剛剛從國家公園裡旅遊歸來的余媛,對40公斤以下的小動物,已經喪失畏懼感了。

    只見她熟練的伸出左手,隨意的揪住大白鵝的翅膀,右手在褲兜裡一抹,一根溫度計,就被戳入了大白鵝的肛門裡了。

    余媛再一手提鵝,一手掏出手機,隨便翻了篇文獻,閒看起來。

    過了會兒,余媛再拔出溫度計,對著半空瞅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記下了讀數:「41度,比前兩天稍微有點高,你得注意身體哦。」

    說著話,余媛就將大白鵝給丟了出去。

    「春滿園」落在了自己熟悉的水中,拚命的撲閃著翅膀,遠離了余媛,才靜靜的轉過頭來。

    余媛彎腰收拾了收拾地面上的鵝糞,集中鏟入一隻大樂扣中,並放入了不遠處的一隻微波爐裡,調好了溫度和時間,再取出裡面烤好的鵝糞,撒入不遠處的花壇中,整個過程,瀟灑而嫻熟,顯是爛熟於心的。

    「這次還不錯,以後也要集中拉屎。」余媛不管大鵝聽得懂聽不懂,教訓了它兩句,才踏踏踏的離開。

    大白鵝望著余媛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了,脖子才猛的一伸,表情再次變的優雅起來。

    ……

    雲醫肝膽外科。

    自主任賀遠征以下,一群醫生都坐在辦公室裡,心事重重的裝模作樣。

    賀遠征是雲醫外聘來的高級人才,10年前的湘雅博士(註),畢業沒幾年,就順著主治、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和科主任的順序,一步步的爬了上來,可以說是晉陞的非常容易了。

    但是,醫院的制度是一回事,醫院內部的生態又是另一回事。

    對於霍從軍這樣的坐地戶來說,賀遠征就像是昨天才來似的。雖然頭上頂著肝膽外科的主任頭銜,可是比起普外科的大主任,賀遠征就差的太遠了。

    若是跟手外科的錦西主任,這樣的精英科室大主任比,賀遠征就更像贈品了。

    當然,再不受坐地戶們的待見,科主任終究是科主任,其在科室內所具有的權力還是非常重的,遇到懂事的醫藥代表,科主任也是能夠得到皇帝般的奉承的。

    賀遠征一直以來也是自我感覺良好。

    他自讀博以來,就做的一帆風順。

    他的導師是國內知名的肝膽外科專家——不是的話,也做不了博士生導師。他在肝膽外科的表現也很不錯,死亡率不高,發表的論文的影響因子不低,科室完成的手術量逐年增加,培養出來的高級醫生越來越多,每隔兩年也都有開展新的術式和新方法……

    以雲醫這樣的地方頂級醫院的水平來說,賀遠征做的中規中矩。

    雲醫肝膽外科並不是雲華市居民的首選,也不是昌西省居民的首選,但在人們的排名中,前三不行,前五總是穩的。

    雖然這意味著昌西省內,總有一兩家非三強的醫院,插入了雲醫肝膽外科的前面,可終究,前五總歸是不錯的成績了。

    賀遠征每年都會多次的為本科室的排名,暗自計算,他不僅要考慮省內的肝膽外科的威脅,還要考慮一些醫院的普外科的威脅,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今年以來遇到的最大威脅,竟然是本院的急診科!

    好吧,現在升格為急診中心了,可又有什麼區別?

    「急診中心的霍主任來了。」一名實習生低眉順眼的進來報告,轉身就跑。

    他是被犧牲的可憐孩子,跑掉了有可能不會被記住臉。

    賀遠征呼的就站了起來。

    「我去接一下。」賀遠征回頭看了其他人一眼,威嚴的道:「各自做好自己的事。」

    說著,賀遠征就邁著均勻有利的步伐,出了辦公室。

    十秒鐘後,辦公室裡的醫生們,全都站了起來。

    「我去查房。」

    「我去查房。」

    「我去做手術。」

    「我去做手術。」

    大家找理由,都懶得找新鮮的。

    十多名醫生,就心照不宣的追著賀遠征的屁股,看過去。

    走廊處,只見霍從軍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

    賀遠征龍行虎步的迎了上去。

    兩人的視線,相隔十幾米外,就產生了激烈的碰撞,好像空軍部隊在兩軍接觸前的碰撞似的。

    霍從軍加快了步伐,兩臂高高的甩起。

    賀遠征同樣快步前行,兩腿邁的老長,

    兩人都挺著胸脯,看著就要撞上似的,好像炮兵不對在兩軍接觸前的瘋狂對抗。

    忽的。

    賀遠征伸出了手——就好像坦克部隊——接著,他彎下了腰。

    「霍主任,歡迎前來參觀我們肝膽外科啊,柴門有慶,蓬蓽生輝。」賀遠征握住霍從軍的手,輕輕的搖動,高考前背誦的成語,充分的發揮了作用。

    「談不上參觀,我就是提前過來看看,你知道,現在的病人,要求都比較高。」霍從軍微微頷首。他是通過金醫生,聯繫到的梅老的病友。

    作為梅天貴的家庭醫生,金醫生將凌然拉走那麼久,自然要得到霍從軍的同意或默認。相應的,介紹合適的病人給合適的醫生,病人和醫生都是比較高興的狀態,也是金醫生這樣的中國式家庭醫生的生存之道了。

    賀遠征只約略的知道一些病人的身份,此時就堆起笑容:「霍主任有意見,請放心的提出來,我們肝膽外科……」

    「要用一些你們的儀器設備,所以,最好還是用你們的手術室。」霍從軍打斷了賀遠征的囉嗦。

    賀遠征一笑:「沒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霍從軍總算是笑出來了。

    雲醫採用的是手術層制度,除了急診中心以外,其他科室的手術室,都是集中於一層樓的,這樣方便管理,也能降低成本。

    但是,手術室雖然在一層樓裡,可它依舊是分配給不同科室的,裡面放著不同科室的儀器設備,由不同科室的護士和醫生來操作。

    相比急診肝切除,或者肝內膽管結石這樣的手術,肝癌手術對手術室的要求就高多了。

    使用雲醫肝膽外科的手術室,是對凌然最方便的方案。

    霍從軍微微頷首,道:「既然可以用,我就叫凌然過來了。」

    「沒問題,沒問題。」賀遠征將苦咽在了肚子裡。除了霍從軍多年積威與坐地戶效應以外,賀遠征也是偷偷看過凌然手術的。

    作為雲醫肝膽外科的主任,賀遠征不僅是看了凌然的手術視頻,還找了他的病人資料看。

    100多例手術資料看下來,賀遠徵得到的結論是:別怕,只要我不作死,他們是不能隨便更換科主任的。

    「凌醫生來了嗎?」賀遠征做了一個微笑出來,以示歡迎。

    「我打個電話,叫他上來。」霍從軍掏出了手機,再轉身向電梯走去。

    賀遠征自然跟著,而在他的身後,則是一群醫生們尾隨。

    不長時間,凌然乘坐電梯,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只見他……坐著輪椅,伸著腳,腳上打著夾板,五個腳趾和腳掌露在外面,煞是帥氣……

    「這是……」賀遠征望著輪椅上的凌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樣好的快。」凌然說著單腿站了起來,道:「不影響做手術。」

    賀遠征嘴唇動一動:「但是……」

    「病人來了嗎?」

    「已經安排住院了。」

    「我們去看看。」凌然說著坐回了輪椅,打了夾板的腿翹的高高的。

    站在他身後的呂文斌一聽,就將輪椅推了起來,只見他兩臂鼓起,肌肉虯結,就好像天生的輪椅推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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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中南大學湘雅博士團,主要由醫學博士組成,其中包含部分醫學碩士和博士後研究人員,以中南大學附屬的幾所醫院專家、教授為依託,為解決基層醫院急於發展特需專科而又缺少人才的問題。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3 00:50
第477章 肝癌


    病人看起來還頗為年輕,最多60歲的樣子,臉上皺紋都不多,坐在病床上,與家人說說笑笑的。

    看到醫生們浩浩蕩蕩的過來,正躲在開水房裡抹眼淚的病人妻子,連忙用圍巾擦了臉,走了出來。

    「李女士,我們凌然醫生剛過來,準備見見姚學義先生。」賀遠征向病人妻子笑一笑,又介紹了旁邊的霍從軍,然後讓出了人群後方的凌然。

    呂文斌輕輕的將凌然推到了前面。

    單腳掛著甲板的凌然,在輪椅上正襟危坐,看起來依舊……很帥!

    李女士則是愣了愣,道:「凌醫生……凌醫生就是給梅老做手術的醫生?」

    她原本多半是想說腳的,轉瞬醒悟過來,才換了一個說辭。

    凌然微微點頭,道:「我只做了肝內膽管結石。」

    李女士也趕緊解釋一句:「我家學義以前和梅老是病友,在一個療養院裡住過。我不認識。也是聽金先生說,你的手術做的非常好,就想能不能幫我家學義也做手術……」

    這些消息是霍從軍等人早就聽說過的,此時都禮貌的點頭。能與梅老住一個療養院,而且認識了,那都不是一般人。

    霍從軍跟著問道:「姚學義先生此前是為什麼住療養院?」

    李女士愣了一下,道:「他是得了省級的勞動模範……」

    霍從軍等人恍然大悟。

    他們此前還從政商方面做了些思考,有些不太理解對方的選擇。

    梅老是很特別的人,有特別的要求,但就算他選擇在昌西省內做手術,他認可並派遣的黃教授,也是考察了凌然很長時間以後,才做出的決定。

    相比之下,姚學義夫婦的選擇就比較直接了。他們是從金醫生那裡得到了信息,就立即聯絡了這邊。

    如今看來,姚學義夫婦採取的是非常純粹的跟隨策略了——相信梅老的選擇,然後做出相同的選擇。

    換一個條件更好的家庭,此時明顯應該做更多的前期準備和分析。

    不說是聘請黃教授或金醫生這樣的專業醫生,至少也應該多方打聽,瞭解肝癌的情況,瞭解主刀醫生的情況。

    但是,去掉梅老的關係之後,姚學義夫婦其實只是普普通通的市民階級而已。他們既沒有能力去聘請黃教授或金醫生,也缺乏資源去做進一步的瞭解了。

    甚至說,瞭解了也沒有什麼用。

    找梅老的醫生,或許就是他們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了。

    這樣的病人,其實是病人中的大多數。

    就好像在協和門前排隊的病人,在華西門前排隊的病人,或者在雲醫門前排隊的病人。

    他們並沒有能力和實力去做全面的病情和醫生的分析,就只能是哪裡人多去哪裡,哪裡的口碑好去哪裡。實際上,醫生擅長的領域,手術的預後,甚至是不是該醫生做手術,都無法確定。

    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已經是最具性價比的方案了。

    找大醫院口碑好的醫生,就是普通人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

    姚學義夫婦找凌然也是一樣。

    他們並不懂醫學,身邊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諮詢和打問,最終,選擇跟梅老相同的選擇,就是他最好的選擇了。

    倒也沒錯。

    當然,這是凌然的認識。霍從軍和賀遠征就不能保證凌然的水平如何了。

    兩人都見過凌然做肝內膽管結石的手術,可肝癌手術的話,畢竟是一片新天地。

    「姚學義先生知道自己的病情嗎?」凌然轉動著輪椅,緩緩前往病房。

    李女士連忙跟上,道:「知道,他情緒還挺好的,也挺有信心的。」

    凌然點點頭,道:「畢竟是肝癌。」

    「是,我們知道。」

    「嗯。」凌然也不多說什麼,雖然是早中期的癌症,儘管他具有完美級的淋巴清掃術,以及大師級的肝切除術,但是,癌症從來都不是單純的外科問題。

    凌然所能做的工作,也極其有限。

    做多最多,也就是讓自己手下的病人,比在別人手下,多活幾年罷了。

    凌然進入病房,和姚學義打了聲招呼。

    姚學義面帶詫異的看了過來,然後不由地笑出了聲,下意識的開玩笑:「凌醫生,你該不會是怕給我做手術,才把腳給摔斷了吧。」

    「只是扭了。」凌然認真解釋:「再幾天就好了,現在是為了快點恢復。」

    「腳扭了還打夾板?」姚學義哈哈的笑了出來:「我們在工廠的時候,腿砸斷了都不打夾板的。」

    凌然「哦」的一聲,問:「跛了嗎?」

    姚學義沉默幾秒鐘:「跛了,也沒多醜,後來也取了老婆的。當然,凌醫生你是不怕的,你人長的帥,瘸了也不怕找不到老婆……」

    「爸!」坐在床腳的兒子喊了一聲,一臉無奈對凌然道歉:「凌醫生,不好意思啊。」

    「沒事,我是懶得拆夾板。」凌然停頓了一下,多解釋了一句:「腳扭了是不用打夾板的,但既然已經打上了夾板,也就不用特別取掉了。」

    姚學義愣愣的看了凌然幾秒鐘,笑了:「你們醫生耍人玩都不一樣。」

    「爸!」姚學義的兒子又喊了一聲,再次向凌然道歉。

    凌然露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道:「你爸爸能保持良好的心態也很重要,這也是指南上的要求。至於其他方面,我的腳是不會影響到做手術的。」

    凌然說著就站了起來,兩腳著地,做了一個彎腰開刀的動作。

    他的腳只是扭傷,不走動的情況下,是完全不會疼的,就是走兩步,也無非是稍稍有些痛罷了。

    而做手術的時候,主刀醫生大部分時間,也是不需要走動的。

    凌然知道自己是扭傷的,在場的其他人就不是那麼確定了,包括賀遠征在內,都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姚學義的兒子更是馬上做出了要保護他的意思。

    姚學義的兒子是機械廠的工人,猛的站起來,還頗有些古代猛將的感覺。

    呂文斌下意識的也站了出來,和姚學義的兒子肉隔著肉,胸隔著胸,四目相對,惺惺相惜。

    出了門來,凌然又要了姚學義的核磁共振片,在電腦上默默的看。一千多張片子,粗看可能幾分鐘,細看就不知要花多少時間了。

    呂文斌陪在跟前,瞅著凌然的表情,小意的道:「凌醫生,咱們給姚學義做肝癌手術,能有幾分把握呢?」

    「肝癌能有多大把握?」凌然看向呂文斌,道:「就算切乾淨了,還是有可能會復發的。」

    「唔……」呂文斌嘆了口氣。

    「我們做了100多例肝切除了,再做肝癌的切除,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剩下的就是掃淋巴,還有內科的活了。」凌然聳聳肩,再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姚學義,一天三查房,每天的情況整理報告過來,我跟組掃淋巴去了。」

    「咦,不是立即做手術嗎?」

    「消化內科的意見,是先做一輪化療或放療,然後再做手術。我贊成。」凌然並不掌控整個病程,事實上,在癌症治療中,外科醫生很多時候,只負責其中的手術部分而已。

    不過,對於小醫生來說,手術部分就足夠令人心馳神往了。

    呂文斌再將凌然推出去的時候,腳步都快了三分。

    ……

    霍從軍則是注意到了幾個人的表情動作,默默的走到了角落裡,打開手機,道:「鄧記者,你有段時間沒來我們醫院了啊,得回來看看啊……好的好的,這樣子,我弄幾隻竹鼠,咱們也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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