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網遊大相師 作者:我知魚之樂(連載中)

 
Babcorn 2018-6-4 13:56:56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7 692394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3 13:35
第四百七十章 烤著吃

  此時此刻,這只魑雖然對這個缺口尚且存有一絲疑慮,但是見那些野貓已經不能為自己所用,左暘佈置出來的結界又對它十分克制,這個缺口可能便是它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自然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咬著牙便一頭向那個缺口竄了過去。

  “呵呵。”

  左暘早已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見這只魑果然向那個缺口竄去,嘴角已然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

  “嗡——!”

  一道更加耀眼的紅光自大門的方向爆開。

  “收!”

  左暘連忙輕喝一聲,快步向紅光射出的方向奔去。

  卻見那隻魑已經鑽進了一個竹篾編織而成的籠子裡面,此刻它這一招“臉探陷阱”初見成效,果然發現這唯一的出口就是一個左暘提前佈置好的陷阱,正轉過身子試圖從籠子裡面退出來呢。

  “還想走?”

  左暘再次變換指決,一道紅光自他手中射出,那個竹篾編織而成的籠子也是立刻泛起了紅光,在漆黑的夜色當中看起來就像一個極為醒目的紅燈籠。

  “砰!”

  便如同此前的結界一般,那隻魑才剛剛來到籠子口處,便又有一道紅光直接將它打了回去。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籠子,它可要比左暘使用墨鬥在院子外圍一圈佈置的結界厲害多了,此陣喚作“九九大陣”,籠子呈正方形,每面都用了九根篾條,六面總共五十四根,在天朝九為尊,又為極陽之數,取九這個數字用來鎮壓邪物頗有妙用,再使用那些紅線特殊的咒決進行捆綁,便成了專門用來關押邪物的“九九大陣籠”。

  尋常的邪物一點被關入其中,絕無逃走的可能,便是魑這種特殊的邪物,也並不容易……

  當然,首先你得把籠子的蓋子給蓋上。

  因為左暘將其做成了一個陷阱,因此必然要留出一面來可以掀開,而這一面現在還是敞開著的,這種情況下“九九大陣籠”還不算成了陣,即使左暘動用了咒決,也僅僅只能短暫困住這只魑罷了。

  而作為“九九大陣籠”的製作者,左暘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因此在看到這只魑進入陷阱的同時,他就已經快步跟了出來,使用咒決暫時將其逼回去,也是絲毫不敢怠慢,連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長命鎖撲了上去。

  “咔嚓!”

  不待那隻被撞的暈頭轉向的魑反應過來,長命鎖便已經輕鬆鎖上。

  這長命鎖也是有講究的,按照天朝的傳統,這玩意兒一般都掛在相對羸弱的孩童胸前,能夠鎖住小孩的生命,避免病魔邪物侵入小孩的身體,所以從莫種意義上來說,它自然也是可以將妖魔鬼怪鎖住的,不過……並不是市面上的那些金店銀店裡面出售的長命鎖都有這個功效,還是得有專門的相師或是修道之人消耗精血為其開光才行。

  而左暘用的這個銀質的長命鎖,便已經提前開了光,為的就是這時候使用。

  “!?”

  聽到長命鎖鎖上的聲音,暈頭轉向的魑終於清醒了過來,連忙又想逃竄。

  然而。

  “砰!”

  現在“九九大陣”已經徹底成型,已經不需左暘再做些什麼,便自行射出一抹紅光將這只魑給打了回去。

  “不要再掙紮了,如果我不放你,你便永遠不可能從這裡面逃出來。”

  左暘喘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來,一臉戲虐的看著這只再一次被撞的搖搖晃晃的魑,笑呵呵的說道。

  “放我出去,你這臭東西!!!”

  那隻魑已經試了兩回,自然知道左暘所說並非虛言,而被那紅光打中的感覺也實在是不好受,每次都彷彿要將它的靈魂與肉體剝離了一般,因此它也不敢再胡亂嘗試,只得用那雙夜色之中閃爍著綠光的眸子憤怒的瞪著左暘大聲罵道。

  “放開你就不用想了,你現在有兩種選擇。”

  左暘笑容可掬的看著它,繼續說道,“第一種,是我把你宰了,剖開你的身體看看你體內到底有什麼好東西,或許對我還有些用處;第二種,則是你屈服於我,我暫時將你養著……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一種,畢竟養著你還要耗費不少精力與錢財,若是你對我毫無用處的話,那我豈不是反倒成了你的鏟屎官,這種事我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除非你明明白白能告訴我你可以為我做什麼?”

  若是這只魑已經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那麼左暘肯定便是留它不得了,否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養著它也算是助紂為虐,終究難逃天道報應。

  不過通過此前與它的交流和對抗,他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傢伙就是個初來乍到的雛,還未來得及去做什麼壞事,因此與其說是左暘給了這只魑兩個選擇,也可以說是左暘現在的選擇也是兩種。

  所以現在,他最想知道這只魑到底是死了對他的好處更大,還是活著對他的好處更大,這將直接影響到這個傢伙的下場,因此才有此一問。

  “你!你敢!你殺了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只魑直到此時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顯然已經有些怕了,說著這種強硬的話的時候聲音卻不自覺的顫動了起來。

  “是麼?”

  左暘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道。

  “那當然!我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如果不是這家人害得我仇不能報,冤不能申,我又怎麼會非要與他們過不去?”

  這只魑似乎覺得與左暘還有商量的餘地,便又憤憤不平的道,“你既然是修道之人,肯定也知道天道報應的說法,你要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我,就等於幫了真正的壞人,天道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只魑居然也知道天道的事情……

  不過仔細一琢磨,左暘便也想通了,就像他一樣,他之前所知的許多事情,都是只達到了玄階相師的爺爺教授的,在左暘超越了爺爺的境界之後,一切關於更高品階相師的認知,便都來源於提升進階之後,心中自然產生的明悟,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天道的指引。

  而這只魑既然是天地之間的產物,自然也無法脫離天道,在人的冤魂與這只黑貓的靈魂融合成為魑之後,自然便算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想必也會自動明白一些此前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天道的存在與報應。

  不過,這只魑卻是比左暘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居然會利用天道報應之說進行詭辯。

  於是,左暘笑了笑,不依不饒的反駁道:“既然你也知道這些,那麼就應該明白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有違天道,換句話說,你的存在本就有違天道,而我出現在這裡,看似偶然卻絕非偶然,所以我便是滅了你,也並非不分青紅皂白,天道自有公斷。”

  “你!你不能這樣,你都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只魑見蠱惑不了左暘,立刻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哭喪著一張臉抽噎道,“其實我也很苦命的,我生前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只是坐了一次廉價出租車(人工駕駛的黑車)就遇到了壞人,他在村口的林子裡姦淫了我不算還謀害了我的性命,最後將我的屍體丟棄在一口老井裡面,如果不是我機緣巧合化作了魑,只怕就只能白白蒙受了這不白之冤。”

  “你知道那種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父母、親人在村子裡找我,我發了瘋似的衝他們嚎叫,他們卻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只當我是一隻瘋了的野貓,將我驅趕到一邊的感覺麼?”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復仇,我站在老井邊上,對每一個路過的人嚎叫,我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將我的屍體從老井裡面打撈出來,我希望警察能夠抓住那個壞人為我報仇……可是即使是最後的這一點希望也被這家人給覆滅了。”

  “他們出現之後就趕走了我,又將這口老井填了起來,還在上面蓋上了厚厚的水泥,我知道,很久就不會有人記得這裡曾經有過一口老井,更不會知道這口老井裡面還藏著我的屍體,所以我恨他們!甚至超過那個殺死我的壞人!”

  “他們就是那個壞人的幫凶,我要報仇,我要他們生生世世都沒有好下場,這樣有錯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說著這裡,這只魑已經不僅僅只是在裝可憐了,它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似乎是在對左暘的立場進行一場拷問。

  而這個故事,與之前左暘猜測出來的故事也是基本如出一轍。

  “這家人也沒做錯什麼,他們如果知道那口老井裡面藏有屍體,肯定不會貿然將其掩蓋起來。”

  左暘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我已經讓這家人找人去將那口老井挖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屍首便會被發現,警察也會介入進來,你如果有什麼關於仇人的線索的話可以一併告訴我,我只需稍用手段就可以讓警察將你的仇人繩之以法。”

  “我記得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

  魑看著左暘的眼睛說道。

  “那就更好辦了。”

  左暘微微點了下頭,轉念之間神色卻又變得嚴肅起來,“不過這卻不能成為你為非作歹的理由,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只怕這家人已經遭了你的毒手,而你若是當真做出這種事情,我便是同情於你,也必然留你不得!”

  “好在你尚未釀成大錯,你需知道,似你這等怨念化作的邪物,若是無人管教久而久之終有一天是要墮落的,因此要我放了你決計沒有可能,你現在只有我給出的兩條路可走,不要抱有絲毫的僥倖心理,否則便是自討苦吃……”

  “喵——!”

  說到這裡,這只魑忽然又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怪叫,竟再一次牟足了勁向籠子撞了過去,試圖將這籠子撕開從裡面逃出來。

  結果自然是。

  “砰!”

  又是一道紅光亮起,這個傢伙再一次被打了回去。

  “放我出去!我要你放我出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只魑瘋狂的嚎叫著,一雙眼睛便如同兩團熊熊燃起的烈焰,彷彿要將左暘燒化了一般,凶相畢露。

  這才是魑的秉性,剛才那番惺惺作態或許有真情流露的成分,但在最終得知左暘柴米不進之後,它的秉性便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呈現了出來……須知道一切沒有順利墮入輪迴的冤魂,在世間留存的久了,執念只會與日俱增,邪性自然也會逐漸到了無法控制的程度,做起事來也只會越來越極端,完全不可理喻,若是無人管束,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真正的惡靈。

  而魑,顯然要比普通的冤魂邪性更大,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這個時候。

  “吱嘎——!”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原來是這只魑叫得太厲害(在步崖耳中自然是貓叫),步崖實在忍受不住好奇心,先是在窗戶上張望了一下,見左暘正站在院子裡似乎在與一隻關在籠子裡不斷怪叫的動物交流,心中不由的更加好奇了。

  於是,這貨便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想要問問左暘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

  左暘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步崖開了門,知道現在已經沒了危險,便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步崖這才壯著膽子從裡面跑了出來,先是繞過滿院子都在過癮的那群野貓,來到左暘面前朝籠子裡一看,立刻便認出了裡面的動物,下意識的問道:“大、大哥,這裡面裝的是……是一隻貓?”

  “嗯。”

  左暘點了點頭,笑道,“這只野貓叫的這麼慘,可能是受了一些內傷,而且我見它走路搖搖晃晃,可能還有一些中暑的症狀,除此之外,那些貓吸了貓薄荷都舒坦的不要不要的,只有這隻貓特別不合群,我覺得它可能還患上了抑鬱症,你說對待這樣的貓,我們應該怎麼辦?”

  “呃……”

  步崖聽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下意識的答道,“貓我還真不好說,但是如果是竹鼠的話,只要出現了其中一種症狀,貌似都應該烤來吃掉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3 13:36
第四百七十一章 是,主人……

  “哇——!!!”

  聽了步崖的話,那隻黑貓頓時變得狂暴起來,發出一聲極為滲人的叫聲的同時,渾身的毛髮也是倒立了起來,完全不管自己現在還困在左暘的籠子裡,一躍便要向步崖撲去。

  “唉?”

  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的步崖自然是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兩步。

  不過,左暘這籠子可不一般,又如何能讓它輕易跑出來?

  只聽“砰”的一聲,又是一道紅光亮起,可憐的黑貓便又被彈了回去,雖然依舊用一種極為憤怒的彷彿要吃人的目光瞪著步崖,但也只能軟趴趴著喘起了粗氣。

  “不用怕,它出不來。”

  見步崖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左暘笑著安撫了一下他,卻繼續添油加醋道,“普通的貓肉應該沒有竹鼠肉好吃,不過這隻貓卻是不同,按照俗世的說法,它已經成了精,而你爺爺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是它害的,若你想要江老爺子救出苦海,便需要殺了它,再讓老爺子服下它的肉才行。”

  “喵喵喵!?”

  一聽這話,黑貓的毛髮立刻再一次倒立了起來,怒視向了左暘。

  “大哥,是真的麼?”

  步崖親眼看到籠子亮起紅光將這只黑貓逼退的驚奇畫面,此刻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又聽左暘如此說辭,這個傢伙嘴上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是心中卻是一點都沒有懷疑,居然已經擼起袖子再一次湊了上來。

  這貨自幼跟著老爺子習武,本來就皮的不要不要的,現在又聽說這只黑貓就是害爺爺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自然不會因為它是一隻貓咪而憐惜它。

  “當然。”

  左暘點了點頭,笑道,“烤來吃掉倒是個不錯的注意,你就把它當做一隻受了內傷、又中了暑、順便還得了抑鬱症的竹鼠炮製就行,我在一旁幫你掠陣,保證它無法抗拒。”

  “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記得廚房裡剛好有一個燒烤架,我先去準備一下。”

  步崖連忙說道,說完就往廚房跑去。

  “哦對了,順便找一把鋒利點的刀子,我聽說現在特別流行貓皮大衣,貓的皮要在活著的時候扒下來才是最好。”

  左暘又扭過頭補充了一句。

  “沒問題大哥,我之前跟著爺爺殺過羊,扒皮這事我有經驗。”

  說著話,步崖已經鑽進了廚房,廚房裡面隨之傳出一陣叮叮噹噹翻騰的聲音。

  與此同時。

  “喵?你這臭人怎麼胡說八道!?為什麼一定要吃了我的肉才能救他們,你明明知道我現在還沒有完成‘欺屍盜骨’,只需要把我帶進那間被你封住的屋子,讓把侵入那個老頭命宮的那股命氣收回來就沒問題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那隻黑貓已經瞪起一雙眼睛大聲對左暘質問起來,不過它的底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足了,哪裡還有之前那副寧死不屈的姿態。

  不過不得不說,活著先扒皮,死了還要被人放在燒烤架上給烤了,哪怕是一隻魑聽到這種事,也已經快要把膽給嚇破了。

  “對呀,我是知道啊。”

  左暘卻是嘿嘿笑道,“不過把你給烤了吃掉,也一樣能救這家人,我讓他這麼做貌似也沒什麼不對吧?更何況你把他們害的這麼慘,他們肯定也非常樂意用我這種方法,除非……”

  “除非什麼?”

  黑貓連忙問道。

  “……除非我替你求情,他們或許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強饒你不死。”

  左暘咧開嘴巴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齒,舔了舔嘴唇笑道,“不過在這之前,你總得先給我一個為你求情的理由,否則其實我長了這麼大也沒吃過貓肉,還真不介意藉著這個機會嘗一嘗貓肉到底是什麼味道,尤其是你這種成了魑的貓,應該要比普通的貓好吃一點吧?說不定還有什麼好處呢,你說是吧?”

  “你!無恥!!!”

  黑貓氣的“噌”的一聲便將平時藏在爪子裡面的鋒利指甲露了出來,用力在籠子上面撓了兩下。

  不過很可惜,又是“砰”的一聲,這個可憐的傢伙就又被彈開了。

  “不要掙紮了,落入我手裡只能算你倒霉,我這籠子可不是你這樣的小鬼怪能脫得了身的,你就老老實實等著變烤肉吧。”

  左暘又沖黑貓呵呵一笑,說完便找了個台階抱著膝蓋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只無助的小貓咪,那眼神活脫脫的就像是在看一盤即將上桌的美味。

  “……”

  黑貓已經無言以對。

  兩者似乎陷入了一種姿態完全不對等的暫時的僵持。

  就在這個時候,神助攻又來了。

  “哈哈哈,大哥,你猜怎麼著,我們去年在爺爺在避暑的時候,準備燒烤用的木炭居然還有剩了一大兜。”

  步崖一臉興奮的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將一個黑乎乎的蛇皮口袋放到左暘面前,嘴上還絮絮叨叨的介紹道,“我跟你說大哥,這木炭可是果木木炭,燃燒起來溫度高而且燃燒時間長,可以保證烤出來的肉原汁原味,同時還具備一種獨特的口感。”

  “很好,動作快點,我已經聞到烤肉的香氣了。”

  左暘點頭笑道。

  “大哥你就請好吧,往年夏天我家吃燒烤都是我來負責,今天我就給你露一手,我跟你說大哥,這烤肉吧,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講究,就比如後腿上面的肉吧,這個部位的肉比較緊實厚重,最好用小火慢慢燒烤,每烤2分鐘就刷一次油,同時放入適量的調料幫助入味,這樣才能做到外焦裡嫩……”

  步崖對燒烤的興趣,顯然要比練武更大,依然還在喋喋不休的向左暘科普。

  “咕嚕……”

  就算是左暘也沒有辦法控制唾液的分泌,看了那隻黑貓一眼的同時,居然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喵?”

  看到步崖和左暘這副模樣,黑貓尾巴都直了,敢情把它烤了這件事這兩個傢伙一早就已經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吧?

  這尼瑪要是再讓這倆貨繼續這麼交流下去,只怕就算左暘本來能饒它一命,恐怕也會在饞蟲的驅使下,強行讓步崖把它給宰了打牙祭吧?

  畢竟,這個臭人現在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慾望,好可怕……

  於是。

  “喵喵喵!喵喵喵!……”

  黑貓連忙大聲叫了起來,打斷了步崖那幾乎快要高潮的自賣自誇。

  “閉嘴!吵死了,還讓不讓人說話?”

  步崖被黑貓吵得實在沒辦法說下去,只得回頭瞪了它一眼,惡狠狠的罵道。

  “行了,你先去準備吧。”

  左暘知道黑貓有話要說,便笑呵呵的對步崖說道。

  “那行,大哥你先等一會,我去把燒烤架搬出來。”

  見左暘如此說,步崖才終於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回頭向廚房走去,而這一次,他的腳步明顯又快了幾分,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有什麼想說的,你現在可以說了。”

  左暘這才回頭看向了這只已經急的在籠子裡面打轉的黑貓。

  “你贏了!”

  黑貓一臉要死的樣子,有氣無力的道,“你不是想要我屈服麼,我服了,這樣總行了吧?”

  “這麼容易就服了?”

  左暘卻只是淡然一笑,搖頭道,“不過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了,你這明顯就是在將計就計。”

  “你究竟想怎樣!?”

  黑貓抓狂的腰都弓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問道。

  “不如你先說說,你屈服於我能為我帶來什麼好處吧,不然我烤了你不是一了百了,更加省時省力麼?”

  左暘笑著反問道。

  “你!”

  黑貓又想發怒,但見左暘目光冰冷的看了過來,卻又不敢發作,只得耐著性子說道,“好,你聽著。”

  “首先,我可以給人逆天改命,當然……只能往壞了改,不能往好了改,你要是有什麼自己不方便親自出手解決的仇家,以後交給我就可以了,有了我,你就多了一個臨時工;”

  “其次,我的鼻子很靈,那些個冤魂和妖魔鬼怪只要出現在我方圓十里的範圍內,我輕輕一嗅就能聞到它們身上的味道,若是比我弱的那些冤魂和妖魔鬼怪,我循著味道找過去,不用你出手就把它們給吃了,從此你和你身邊的人不知道有多安全;”

  “最重要的是,你既然是修道之人,肯定明白機緣的可貴之處,而我對一些大的機緣有著遠超修道之人的感知力,你若想得到這些機緣,將我留在身邊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怎麼樣,這些好處夠不夠?”

  “如果你把我給……烤了,除了滅了我之外,這些好處你就一點好處都得不到,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說到這裡,黑貓的姿態竟有些驕傲,像頭獅子一般仰著脖子蹲坐在了地上,頗為不屑的俯視著左暘。

  “……”

  左暘也在細細的思索著這只黑貓剛才所說的話。

  如果養著它真有這些好處的話……他覺得前兩個說法還是比較可信的,因為他聽到過一些這方面的傳聞,只是這第三個說法就有些懷疑了,這種說法還真沒有任何依據……不過就算是只有前兩者,養著它就已經不算虧了。

  至於宰了這個傢伙又會獲得什麼樣的好處,左暘現在還沒辦法確定,而且他十分確定,這個傢伙為了活命是肯定不會對他實話實說的,只能日後自己再慢慢的探索……

  不過。

  “算了,我還是把你給烤了吧。”

  左暘面不改色的說道。

  “為什麼?難道這些好處還不夠你臭屁的麼!?”

  黑貓顯然沒有料到左暘最後居然還是這個態度,那驕傲的姿態瞬間破功,豎著尾巴抓狂的對左暘吼道。

  “這和臭不臭屁沒關係,我只是單純的很不喜歡你與我說話的態度。”

  左暘站起身來,冷冷的看了黑貓一眼,忽然厲聲罵道,“孽障,你若真心屈服,便給我擺出該有的姿態,真當我不會拿你怎麼樣是麼!?”

  “喵……”

  左暘忽然強硬的態度,嚇得這只黑貓的身體都不自覺的僵了一下,竟弱弱的看著他輕輕柔柔的喵了一聲。

  “哼,我念你身世可憐本想點化於你,奈何你冥頑不靈,死不足惜!”

  左暘也不繼續與其糾纏,只是極其冷漠的瞪了它一眼之後,便欲拂袖離去。

  如此剛走了幾步。

  “我服了!主人,我服了,是我錯了,請不要殺我,我願永遠留在主人身邊為奴為婢,絕無怨言,求主人饒我不死!”

  見左暘似是動了真怒,這只生性乖張的魑終於還是被他震懾住了,心中一急竟猛地站直了身子像個人一樣擺出跪拜的姿勢,不停地向左暘告饒起來。

  天地間的妖魔鬼怪皆是如此,它們向來吃硬不吃軟,你若給了它們好臉色,即使能夠拿住它們害怕的弱點,它們也會以為你好欺負,但你若不給它們好臉色,它們反倒要對你忌憚起來,甚至連趁虛而入的膽量都沒有。

  只不過,普通人很難見到這種東西,就算見到這種東西也是首先就虛了,往往也就給了它們趁虛而入的機會。

  “呵呵。”

  左暘這才回過頭,看到黑貓那卑微的姿態,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就算成了,因為他聽爺爺說過,凡是能夠對人做出這種姿態的妖魔鬼怪,才證明它們是真的被馴服了,自此一粒拜了主人的種子便在它們的靈魂深處生根發芽,永遠不會背叛……這點倒是與西方神話中的魔鬼有些相像之處,魔鬼雖是邪靈,但卻是一種極有契約精神的邪靈,一旦定下契約成了某人的僕從,便永遠不會背叛。

  “唉,罷了,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悟性,難得你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我便勉為其難的將你留下吧。”

  左暘心中偷笑,嘴上卻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既然如此……”

  說著話,左暘便走上前去,將鎖住“九九大陣籠”的長命鎖取了下來,掀開籠子的蓋子,接著又道:“現在你便隨我上樓收回那縷分身,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再去害人,你自己的事,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消除心中的怨恨。”

  “是,主人……”

  黑貓越出籠子,儼然已經收斂了許多,乖巧的應了一聲,跟在了左暘的身後。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3 13:36
第四百七十二章 就叫“黑炭”吧

  一人一貓一道來到樓上,進了醉在花甲年所在的那間屋子。

  此刻醉在花甲年仍然受到黑貓魑留在他命宮處的那縷分身影響,雙目緊閉處於昏睡狀態,這種狀態下,黑貓魑想讓他醒過來便能夠讓他醒過來,黑貓魑讓他永遠昏睡下去,他便在昏睡中耗盡所有的陽壽,奔赴黃泉。

  “叮鈴鈴!”

  隨著黑貓魑的進入,那六個掛在紅線上面的風鈴再一次劇烈的搖晃了起來,而且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激烈得多,聽起來給人一種刺耳的聒噪感覺。

  因此,這只黑貓魑在進入這個屋子的時候,不經意的表現出了一絲猶豫。

  畢竟這個屋子也是被左暘布下了結界,一旦它進來想要再出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左暘扭頭看了它一眼之後,它最終還是乖乖的走了進去。

  “現在,把你的那縷分身收回去吧。”

  左暘走上前去用手指點了點醉在花甲年的命宮,暗中將一縷屬於自己的命氣融入那縷分身當中,這才笑呵呵的對黑貓魑說道。

  他這麼做,倒不是不相信黑貓魑的忠誠,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隨時隨地掌握它的行蹤,從而約束它的一言一行。

  畢竟,它說到底還是一隻魑,雖然它已經選擇了屈服於他,永遠不會背叛他,但是卻不代表它不會做出一些對他人不利的事情,比如沒事就去捕食無辜的魂魄打牙祭,又或者因為看某人不爽就暗中使壞……這樣的邪靈在缺乏管束的情況下,做起事來一向都是不懂得分寸的,必須要有一個適度的監管。

  “是,主人。”

  黑貓魑本就是個雛,根本看不出來左暘動的手腳,只是一躍跳上那張病床,伸出小爪子在醉在花甲年的命宮位置按了一下,那縷已經被左暘融入了命氣的分身便消失不見了。

  “嗯……”

  醉在花甲年的喉嚨立刻便動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

  左暘滿意的沖黑貓魑點了下頭,他知道,一旦這縷分身被抽走,醉在花甲年的靈魂便不再受到壓制,很快就會轉醒過來了。

  果然。

  “嗯……”

  醉在花甲年的手指有微微抖動了一下,隨即眼珠子也在眼皮下面不停的滑動。

  如此過了大概十來秒鐘的樣子,他的眼睛猛的一下睜開了,露出了一雙略顯渾濁但卻靈動的眸子,他醒過來了。

  “呃,我這是……?”

  剛醒過來,醉在花甲年雖然知道自己之前經歷了什麼,但是卻依然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掙脫了黑貓魑的控制,因此還有一些慌亂與迷茫。

  直到看到站在床前衝他微笑的左暘,他這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驚喜的皺起一張老臉大笑了起來:“小友,想不到你真的來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要是不來,我們這一家子怕是就要倒大黴了!既然我還能活著看到你,這就說明你已經出手解決了我身上的問題,對不對?”

  “老爺子,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已經沒事了。”

  左暘微微笑道。

  “多謝小友,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貴人,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在遊戲中結識了你,現在我怕是只能死不瞑目了,我這輩子值了,哈哈哈哈……”

  醉在花甲年還想起身向左暘道歉,只可惜他的手腳和腰部都被皮帶緊緊的綁著……實際上就算沒有綁著,失去了黑貓魑那縷分身的控制,他本就虛弱的身體也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坐起來……因此他也只能喘著粗氣重新躺了下來,看著左暘一臉欣慰的大笑,但笑著笑著,兩行清淚便不受控制的從這個活得相當明白的老者眼中溢了出來。

  這是喜極而泣,原本他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卻又無能為力,此刻總算順利脫險,心中的那塊大石頭落地,這種複雜的心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了的,也難怪醉在花甲年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沒事了沒事了。”

  左暘一邊安慰著他,一邊出手解開了綁在醉在花甲年身上皮帶,扶著他坐了起來。

  結果。

  “咣當!”

  醉在花甲年眼睛猛然劃過一抹恐懼之色,身體也跟著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以至於頂的床背都發出了一聲巨響。

  因為,他看到了那隻蹲在不遠處搖晃尾巴的黑貓魑。

  顯然他的魂魄再被黑貓魑的那縷分身壓制的過程中,就已經對它有了一些瞭解,因此此刻再見到它,自然心生畏懼。

  “老爺子不必驚慌,現在它已經被我收服,斷然不會再加害於你。”

  左暘沖黑貓魑擺了擺手,黑貓魑便老老實實的轉過身子,邁著貓步蹲到門口去了。

  “……”

  看到這一幕,醉在花甲年則又是一臉的驚異,心中不自覺的對左暘的本事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這只黑貓魑在他眼中強大的可怕,沒想到在左暘面前卻就是一隻聽話的貓咪?

  就在這個時候。

  “大哥!大哥!……”

  步崖那熟悉的聲音自樓梯處傳來,這貨拎著刀走上樓來看到左暘正在爺爺的房間裡站著,便連忙大聲問道:“大哥你怎麼上這來了,燒烤架我已經搬出來了,刀也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嘶——!”

  話音剛落,蹲在門口的黑貓魑便弓起了身子,炸著毛怒視著步崖,以此來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哎呦,這小東西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步崖這才終於注意到了黑貓魑,連忙擺好了架勢,準備動手捉它。

  “嗚嗚——!”

  黑貓魑鋒利的指甲也是“噌”的一聲伸了出來,它雖然已經屈服於左暘,但這並不代表步崖這樣的傢伙便有資格不將它放在眼中。

  “不用擔心,它現在已經被我降服了。”

  左暘只得適時說道。

  “啊?可是大哥,你之前不是說必須得殺了它,讓我爺爺吃了它的肉,我爺爺才能……”

  步崖反應了一下,然後才一臉不解的道。

  就在這個時候。

  “小銳……”

  醉在花甲年直了直身子,衝著屋子外面的步崖叫了一聲。

  “爺爺!?”

  步崖頓時又是一愣,連忙伸長了脖子向屋子裡面的病床上望去,這才發現他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現在就半躺著靠在床上。

  他很確定,他的爺爺已經清醒過來了,因為在他爺爺“發瘋”的時候,嘴裡只會發出“嗚哩哇啦”的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的聲音,那感覺像是在罵人,反正不管怎麼樣,都肯定不會叫出他的小名來。

  “嗯……這段時間苦了你們了。”

  醉在花甲年憐愛地看著步崖,笑道。

  “爺爺……”

  步崖的眼眶竟也開始微微泛紅,向前走了幾步,這才猛然又想起了什麼,趕忙回身沖樓下大喊了起來:“爸、姑姑!你們快上來,我爺爺醒了!”

  ……

  一家四口三代人之間的矯情,就不做贅述了。

  左暘站在旁邊一直等四人矯情完了,又被他們感激涕零千恩萬謝了一番之後,這才終於說道:“劉總,這件事還不算徹底清了,你還需再做一件事。”

  “大師請講。”

  步崖的父親哪敢怠慢,連忙恭敬的應道。

  “院子後面的那口井,你再讓人加快一些進度,盡快挖開,那裡面埋有一具屍首,屍首的主人就是前段時間這個村子裡老王家失蹤的那個孫女。”

  左暘看了蹲在門口的黑貓魑一眼,說道,“挖出屍首之後,你立刻報警就是,不過在警察趕來之前,你需要製造出一個線索,想辦法將一個車牌號透露給警察,剩下的事警察肯定知道應該怎麼辦,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啊?”

  聽了左暘的話,步崖的父親臉上露出一抹驚色。

  他雖然是一個本地還算有名的企業家,見識要比普通人多一些,但其名下的產業都是一些正當生意,什麼時候接觸過這樣的命案?

  當然,更令他吃驚的,還是左暘是如何知道那下面埋了一具屍首的?

  要知道他雖然昨天就已經按照左暘的要求找來了施工隊進行挖掘和休整,但是現在工程才只進行了一丁點,連上面的那層水泥都還沒有徹底清除呢……而左暘卻十分篤定的說下面有一具屍首,這要是真的,未免也太神了吧?

  “?”

  步崖和步崖的姑姑也是類似的反應,一臉吃驚的看著左暘。

  不過很快他們也就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問道:“大師,我家老爺子的問題,不會就是因為我們填了那口井,從而觸怒了一些東西吧?”

  “差不多。”

  左暘點了點頭,笑道,“所以為其伸冤的事也理應由你們來做,以此來取得它的諒解。”

  “好的,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見左暘如此說,步崖的父親自然是更加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好,既然事情已經了了,我也有些倦了,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左暘笑了笑,又道,“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劉總,請劉總幫我訂一張明天早上返回帝都的機票,哦對了,還需要託運一隻貓。”

  “小友,這麼快就要走了麼?不如多住幾日,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更何況你我二人第一次見面,還沒有好好聊個天兒。”

  聽到這話,醉在花甲年立刻又直了下身子,一臉殷切的挽留道,“小友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已經沒幾天好活了,若是小友能留在這裡送我一程,我這人生也就算是圓滿了。”

  “老爺子,你我相識便是最大的緣分,又何須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呢?”

  左暘反問道。

  “哈哈,說的也是,倒是我過於強求了……”

  醉在花甲年忽然又通透了許多,終是不再強留。

  “那行老爺子,我先去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再來與你道別。”

  左暘拍了拍醉在花甲年的肩膀,帶著黑貓魑走出了這間屋子,只留下了欲言又止的幾人。

  如此一直看著他下了樓,又聽到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步崖的父親才終於坐在了醉在花甲年的身邊,詢問道,“爸,這位大師大老遠的趕來幫忙,絕對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我應該為他備上一份什麼樣的謝禮才算合適?”

  “這……”

  醉在花甲年也是皺起了眉頭,“你這倒是難住我了,似他這樣的奇人異士,怕是早已不將錢財之物放在眼裡了,我們若是給他錢,反倒侮辱了他,可是除了錢財……我也想不出還能拿出什麼來謝他了。”

  ……

  樓下左暘所在的房間內。

  “以後你就是我的貓了,總應該有個稱呼……”

  左暘枕著手臂躺在床上,看著不遠處趴在沙發椅上也準備閉目養神的黑貓魑,琢磨了一小會忽然說道。

  “我生前叫做王淼,三個水的淼。”

  黑貓魑睜開一隻眼睛,為了防止左暘給它起出一個亂七八糟的名字來,於是便提前說道。

  “哦,如果你生前五行缺水的話,這個名字倒是還算不錯,所以……我決定了!以後就叫你‘黑炭’吧?”

  左暘笑了笑,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

  “黑炭!?”

  聽到這個名字,黑貓魑瞬間從沙發椅上跳了起來,那張貓臉上隨後露出極為生動的嫌棄表情,果斷抗議道,“這個名字也太草率了吧,就算你現在是我的主人,也應該尊重我生前是個女孩子、現在還是一隻母貓的事實,反正這個名字我不接受!”

  “這名字多個性,而且你現在在俗世之中的身份就是一隻貓,既然是貓就應該有一隻貓的名字,所以我宣佈:抗議無效,以後你就叫黑炭了。”

  左暘一票否決了黑貓魑的抗議,頗為自得的晃起了腿。

  “你!”

  黑貓魑氣的鬍鬚一顫一顫,隨即眼珠子一轉,卻又嬌滴滴的對左暘說道,“主人,咱們再商量商量唄,如果你不叫我黑炭,我就告訴你一個我不久之前發現的大機緣,而且這個大機緣現在就在這個院子裡……”

  “真的麼,黑炭?”

  左暘一下子坐了起來,精神那叫一個抖擻。

  “當然是真的,我早就感知到了這個大機緣的存在,只可惜以我的本事實在無福消受,所以也就沒有特別將其放在心上。”

  黑貓魑伸出一隻爪子捋著自己的鬍鬚,笑著對左暘說道,“你要是答應不叫我黑炭的話,我就把這個大機緣告訴你。”

  “好的黑炭,我決定不叫你黑炭了。”

  左暘果斷點頭,“那麼現在就帶我去找那個大機緣吧,我的黑炭!”

  “你還叫我黑炭!”

  黑貓魑無語的瞪著左暘,它覺得左暘根本就是故意的,太***了!

  “你帶我找到大機緣就不叫了,睡什麼睡不睡了,快點起來嗨吧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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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消失的道觀

  劉家四口人商量了一陣,終究還是沒能商量出一個滿意的結果。

  不過這事倒也不能怪他們,他們都是普通人,對於左暘這一套本事幾乎一無所知,而普通人若要為相師奉上謝禮,無外乎也就是錢財之類的身外之物了,畢竟現在這世道,就是一個金本位和官本位的世道。

  所以最終,步崖的父親從醉在花甲年的口中得知左暘到底為他們家做了什麼之後,還是決定拿出一筆錢來送予左暘,當然肯定不可能只是最開始決定的5萬塊錢跑腿費,要比這多的多。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番心意。

  左暘若是收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左暘若是不肯收,也能從這筆錢中感受到他們一家的誠意,這樣他們才能心安理得。

  這樣定了之後,留下步崖的姑姑暫時在屋內照顧醉在花甲年,步崖則與父親一道下了樓,為左暘準備機票和謝禮的事情。

  然而他們才剛剛走到樓下,便聽到“吱嘎”一聲。

  兩人循聲望去,卻見左暘所在的那間屋子的門已經打開了,左暘與那隻黑貓一起沖那間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大師,你這是……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麼?”

  步崖的父親連忙問道。

  現在才剛剛過了凌晨三點,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左暘說好了要補覺,卻又從房間裡面走出來肯定不會沒事,所以步崖的父親才有此一問。

  “啊,劉總,你來的剛剛好。”

  左暘也不與他見外,咧開嘴呵呵笑了一聲,半真半假說道,“其實是這麼回事,我在你這也住了兩天了,之前就隱隱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剛才躺下之後,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了,因此我懷疑這個老院子裡可能還存在著某種不太適宜的東西,這不過了今晚我就要走了麼,我想看看能否找到源頭,既然來了就順便出手一並解決了最好。”

  “喵?”

  聽到這話,黑貓魑忍不住回頭詫異的看了左暘一眼,步崖和步崖的父親聽不懂黑貓魑在說什麼鬼話,但左暘卻聽的明明白白,“主人,和我比起來好像你才更擅長說鬼話吧?”

  “真的麼大哥?”

  步崖則聽完就又是一愣,頗為擔心的四下看了看,連忙問道,“難道我家現在還藏了什麼妖魔鬼怪?”

  “應該沒那麼嚴重,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好,先找找才知道。”

  左暘瞪了黑貓魑一眼,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如此,就只好再麻煩大師出一次手了,請大師放心,老爺子從小就教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大師幫了我們這麼多忙,我們定當好生報答,萬不敢忘卻大師的恩情。”

  步崖的父親連連十分恭敬的道謝道。

  “好說好說,以我與老爺子的交情,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客氣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左暘也是客氣了一句,笑道,“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你們什麼都不要問,也什麼都不要說,只需要完全按我說的配合我就是了。”

  “這是當然,大哥你儘管吩咐就是,我肯定全都聽你的。”

  步崖一臉崇拜的點了下頭。

  “嗯。”

  步崖的父親也是微微頷首,等待著左暘的指示。

  “如此甚好,讓劉銳跟著我就行了。”

  左暘淡然一笑。

  直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黑貓魑口中的“大機緣”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或者是不是東西,而實際上,黑貓魑自己也說不清楚,它只是在那個地方感覺到了與左暘一樣的氣息,並且本能的覺察到了非同小可的機緣。

  只不過身為一隻魑,那樣的氣息實在令它無法忍受,甚至比左暘設置的結界和“九九大陣”給它的感覺還要壓抑了不少,是那種幾乎喘不上氣來的強烈的壓迫感,因此它才不敢貿然去觸碰,自然也就無福消受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提前給步崖一家人打一下預防針肯定是沒錯的。

  畢竟一會左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有怎麼樣的遭遇,最終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免得嚇到這一家人或者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這是他們的家,有些事情說不定還需要他們協助或是解答,所以左暘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與他們說了這麼多。

  而這兩天相處下來,步崖顯然要放得開一些,他的父親和姑姑就要相對拘謹許多了,說起話來總歸還是有些生分,所以左暘便叫步崖留了下來。

  “好嘞大哥。”

  步崖自然是激動的滿口答應,這貨也想看看左暘還有什麼驚人的本事呢。

  ……

  於是,步崖的父親又與左暘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回房間抓緊時間安排左暘的機票以及謝禮的事情去了,左暘與步崖則跟著黑貓魑來到了位於廚房後面的一堆雜物前面。

  “喵嗚喵!”

  黑貓魑回頭沖左暘叫了一聲,對他說道,“就在這下面,這下面有一個地窖,地窖中有一個小洞,一直連通到了院子外面的那個土山,冬天的時候那群野貓會通過那個小洞鑽進地窖裡來躲避嚴寒,春天的時候也會來這下面生崽,我成為魑之後,也進來過一回,後來因為實在不喜歡那種氣息,就再也沒進來過了。”

  與此同時,一道亮光忽然照在了那堆雜物上面。

  是步崖,這個傢伙見左暘正盯著這個地方看,便非常有眼力勁兒的將手機的照明功能打開,給左暘照起亮來。

  一邊照著,步崖還一邊十分認真的給左暘介紹道:“大哥,這下面是一個地窖,小的時候我還進去玩過,那時候我爺爺會在裡面儲存一些過冬蔬菜或者做一些醃菜,不過後來我們搬到市裡去住,老房子都不怎麼住了,這個地窖自然也就不用了,這不,這次我爸修整老院子的時候,還打算連這個地窖一起收拾一下呢,後來我爺爺覺得沒必要,也就沒再動過。”

  “你是否聽你爺爺說起過,你家挖這個地窖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

  左暘沉吟了一下,這才問道。

  他覺得這個地窖如果是劉家人自己挖的,按照常理來講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氣息的,除非他們不小心挖到了某處遺址,又或者在這個地窖裡面做過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前者有可能但是幾率實在太小了,後者的話,左暘與這一家人也算是打過交道了,不論是通過平時的行為舉止還是面相,都沒有看出與此有關的東西,因此基本沒什麼可能。

  也正是因此,左暘才有此一問。

  結果,步崖卻給了他另外一個答案。

  只聽步崖撓著後腦勺想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記得我爺爺說過,這地窖好像不是我家自己挖的……據說村子裡給我家批的這塊宅基地原來是一個荒廢了的道觀,後來文革的時候不是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嘛,村裡的紅衛兵就帶著人把這個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久的道觀又毀了一遍,把這裡的石頭石板都搬走去修了水庫,最後還點了一把大火,直接燒成了一片廢墟。”

  “後來我爺爺修房子的時候這裡已經成了一塊平地,我爺爺發現了這個地窖,進去看了看發現這個地窖修的挺好,既不透水也不潮濕,而且面積還挺大,就乾脆把它當成了我們家自己的地窖用了起來。”

  “道觀?”

  聽完步崖的描述,左暘的心臟立刻狂跳了幾下。

  這就非常好解釋為什麼黑貓魑進入這個地窖之後會感受到與左暘一樣的氣息了,因為說到底,相師所修的也是道術,而道術對於魑之類的妖魔鬼怪本就有著一定的克製作用,也是因此,黑貓魑才會感受到壓迫感。

  不過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產生的,尤其是這種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甚至連道觀本身都已經不復存在了的地方,那點氣息最多也就只能給妖魔鬼怪撓撓癢癢,很難對它們產生不好的影響。

  因此,左暘暗自猜測,這下面一定是留下了什麼東西,而這東西必然為某個道士前輩所有,留在身邊用的久了,自然也就被道術浸染成了靈器、或是法器。

  “大哥,有什麼問題麼?”

  見左暘神色有些異樣,步崖心裡卻略微有那麼點沒底,連忙問道。

  “沒什麼。”

  左暘回過神來,看著步崖說道,“這個地窖的入口就在這些雜物下面吧?我們清理一下,進去看看再說。”

  “好,這種體力活交給我來就行了,大哥你向後站一點,別被灰嗆著。”

  步崖當即拍了拍胸膛,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

  ……

  不得不說,步崖到底跟著老爺子練過一段時間武功,不說有多厲害吧,起碼一身蠻力肯定不是左暘能比的。

  因此這貨幹起體力活來還挺利索,左暘想幫忙都插不上手,只能站在後面拿著手機給他照亮。

  如此也就過了幾分鐘的樣子,一堆雜物就已經被步崖扔到了一邊,又拿起掃帚在上面劃拉了幾下,一塊修在地上的已經生了鏽的鐵板便已經露了出來。

  “噹噹噹!”

  步崖在上面敲了幾下,喘了口氣回頭對左暘說道:“大哥,就在這下面了,這上面的鎖已經鏽死了,看來只能拿錘子強行砸開了,你等著。”

  說著話,步崖便麻溜的跑進廚房提溜出一個鐵錘來。

  “咣咣”兩下,左暘甚至看到了濺射的火星,那個鎖頭便已經斷成了兩截,那塊鐵板也隨之“吱呀”一聲被步崖拽了起來。

  緊接著,一股長久沒有通風的霉味便撲面而來,畢竟這裡面之前可使用才儲存蔬菜和醃缸的,這麼多年沒打開過,沒有味道才怪。

  “大哥,你等著,我先下去看看。”

  步崖倒也沒有想太多,抬腳就要往裡面鑽。

  “慢著!”

  左暘卻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

  “咋了?”

  步崖這才停了下來,不解的問道。

  “你們家有沒有蠟燭之類的東西?”

  左暘問道。

  “蠟燭?這玩意兒現在還真不好找啊大哥……哦對了,你看這個東西能湊合不一下?”

  步崖愣了愣,竟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打火機來,是那種燒汽油的金屬打火機,許多“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電影裡面總會出現它的身影。

  “也行。”

  左暘點了點頭,因為知道這種打火機很難被風吹滅,便又道,“你先把這個打火機點著了丟進去看看,如果打火機還能著,你再進去,如果滅了,咱們就先等一等。”

  其實他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句古時的土夫子(盜墓者)之中流行的一句口訣,這句口訣叫做:人點燭,鬼吹燈。

  歷史上也有不少相師參與一些過盜墓活動,因為相師在風水方面的造詣能夠幫助一個盜墓團隊十分順利的找到陵墓所在,因此對於這些土夫子之中流傳的一些口訣,左暘作為一名相師傳人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而這句口訣的意思則是:盜墓者在進入墓穴的時候,必須先在墓室的東南角點上一支蠟燭,然後在開展盜墓行動,若是中途蠟燭忽然熄滅,那便是墓主人給的警示,盜墓者必須立刻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然後立刻離開墓穴,否則必遭大劫。

  其實這種說法除了一些靈異學上的東西,也是有一些科學依據的,不過左暘與步崖又不是來盜墓的,所以左暘讓步崖這麼做,更多還是依照了科學依據。

  這個地窖這麼長時間沒開過,誰也不知道里面的氧氣是否充足,先用打火機試上一試自然是明智之舉。

  儘管在這之前,左暘已經觀察過了步崖的面相,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不好的氣息來,不過萬事留個小心總歸還是不會錯的,畢竟許多由左暘直接導致的命理變化,並不會在面相中顯露出來。

  “哦——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點常識步崖還是有的,聽左暘如此說了之後立刻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咔嚓”一聲將那個打火機打著便丟了下去。

  “叮!”

  打火機落在地窖下面的地面上,火苗隨之暗淡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旺盛的燃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

  “唰!”

  一道黑影忽然自火苗的光亮之中閃過,隱入了地窖深處的黑暗之中。

  “哎呦我去!?”

  步崖嚇得打了個激靈,差點一個趔趄摔入地窖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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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強大的氣息

  “別慌,可能是什麼誤入的小動物!”

  左暘連忙一把拉住步崖,對其說道。

  其實剛才左暘也是嚇了一跳,畢竟這道黑影動的實在是太突然了,誰都沒有防備,不過緩過神來之後左暘便不那麼害怕了,因為這道黑影的體型並不大,而且左暘也沒有從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邪氣,應該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

  “大、大哥,我一點都沒慌,就是稍微有點突然。”

  步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上卻強撐著不肯承認,只怕會被左暘瞧不上。

  “嗯。”

  左暘自然不會揭穿他,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回頭卻對黑貓魑說道,“黑炭,你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了麼?”

  貓的視力和人的視力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夜間就更不一樣了,因此雖然左暘與步崖沒有看清楚那道黑影到底是什麼,但並不代表黑貓魑也沒有看清楚。

  “喵嗚。”

  黑貓魑隨之搖頭叫了一聲,用鬼話對左暘說道,“我剛才就沒過來,沒看到,不過應該不是什麼髒東西,畢竟我對妖魔鬼怪之類的髒東西感覺很靈敏,方圓十里之內這些東西都不可能逃得過我的鼻子。”

  “我去!?”

  這一幕卻是將步崖看的一愣一愣的,雖然他聽不懂黑貓魑的鬼話,也已經知道這只黑貓肯定不是普通的貓咪,但是黑貓魑那活靈活現的搖頭動作,依然讓他覺得十分驚奇。

  畢竟正常的貓貓狗狗,哪怕是養的再熟,又或者再聰明,也僅僅只能對主人的一些訓練成了習慣的小命令作出回應,怎麼可能像一個人一樣用搖頭或是點頭的方式來回答主人的問題……更何況,左暘明明才剛剛捉到這只黑貓好麼?

  所以說,到底是左暘擅長一種十分神奇的馴獸術呢?還是這只黑貓真的已經成了精,擁有了超乎想像的靈性呢?

  “嗯,和我想的一樣。”

  左暘也並沒有防著步崖的意思,反正這兩天步崖看到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而且這件事完了之後,兩者再在現實中見面的機會肯定也很渺茫,不需要在意這些細節。

  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對黑貓魑說道:“不然你先下去看看吧,以你的本事,不管是髒東西還是小動物,應該都不是你的對手。”

  “喵。”

  黑貓魑又應了一聲,頗為自得的挺了挺胸,“咯咯,主人,這是這兩天以來,你說過的最實事求是的話了。”

  說著話的同時,黑貓魑已經邁著優雅的貓步來到地窖的入口處,而後輕輕一躍便在地窖的梯子上彈跳了一下,悄無聲息的隱入了黑暗之中。

  “……”

  看著黑貓魑的一舉一動,步崖臉上又換上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一臉豔羨的看著左暘,“大哥,我要是也有這麼一隻貓就好了,這還是貓麼,除了不會說人話,就算是人怕是也沒這麼懂事吧?”

  “呵呵。”

  左暘只是沖其淡然一笑。

  也就是這麼一句話的功夫,黑貓魑便已經重新回到了打火機的光亮之內,仰起頭衝著左暘又是“喵”的叫了一聲:“主人,只是一隻不小心鑽錯了洞的穿山甲而已,我們也把它嚇到了,現在正躲在牆角裡瑟瑟發抖呢。”

  “那就好。”

  左暘點了點頭,這才對步崖說道,“沒事兒,只是一隻穿山甲,你要是不想下來就在這裡等一會吧,我自己下去看看就行。”

  說完,左暘便彎下腰,順著木頭梯子倒退著一點一點的向下面爬去。

  “哪的話啊大哥,萬一有什麼體力活,總不能讓你親自動手吧。”

  步崖正愁沒有表現的機會害怕失去左暘這條大腿,哪肯留在上面等著,見左暘已經下去了,自然也是連忙跟了下去。

  ……

  地窖之內。

  手機的照明燈照射過去,果然如同黑貓魑所說,一直大概也就一隻成年貓咪大小的穿山甲正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球形,弱弱的所在地窖的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

  “大哥,我聽說穿山甲大補……”

  步崖顯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動物,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但又不敢靠的太近,一臉新奇的對左暘說到。

  “二級保護動物,野生動物保護法瞭解一下。”

  左暘以前在農村居住的時候,倒是見過兩次,因此就沒有那麼新奇了,只是淡淡的說道,更何況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黑炭口中的大機緣,這種野生小動物自然很難引起他的興趣。

  所以與步崖說話的同時,他已經用手機的照明燈繞著這個差不多有30平米左右的大地窖仔仔細細的照了一遍。

  直到現在,這個地窖依舊保存的非常完好,牆壁和頂端的土坯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雖然肯定算不上平滑,但是卻也足夠平整,並且地窖之內的地面也相對幹燥,並沒有地下水侵入的痕跡。

  另外,在這個地窖西端的牆壁上,倒是露出了一個直徑大概二十公分的不規則小洞。

  這個小洞應該就是那群野貓進出這個地窖的出口,這只穿山甲之所以不小心跑了進來,可能也是通過這個小洞,畢竟這個地窖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缺口,穿山甲不可能憑空出現……而這麼多年沒用,這個地窖裡面的氧氣密度依舊能夠進人,應該也與這個小洞有些關係,它起到了透氣的作用。

  除了這些,便是位於地窖正南端的一個在土牆上掏出來、又用青石磚塊堆砌了一番的一個半圓形的小壁櫥了。

  這個小壁櫥中使用的青石磚塊顯然不是這個年代的東西,應該是消失的那個道觀原本就有的,至於是干什麼用的……左暘也不太說得好,不過之前生活在農村的時候,他倒是見過有些農戶家中也會留下這麼一個類似的小壁櫥,小壁櫥裡面貼著灶王爺或是財神爺的畫像,當然也有直接擺上雕像的,逢年過節都要點上幾根香,放上幾掛鞭炮舉行一個簡單的祭拜儀式,以求來年有一個好的福運與財運。

  而灶王爺和財神爺,便都是道教留下來的神祇,民間信奉的人非常多。

  “不是……我就只是說說而已,沒打算抓這只穿山甲……”

  步崖並不知道左暘在看什麼,聽了左暘的話之後,連忙一臉尷尬的為自己辯解道。

  “噓!”

  左暘卻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在地窖內細細的觀察,如此看了一遍之後,再沒有發現其他特別的東西,這才回頭對黑貓魑說道,“黑炭,你感覺到的那股氣息在什麼位置,現在還能感覺到麼?”

  “喵嗚。”

  黑貓魑點了點頭,抬起一隻小爪子指了指左暘之前看了一陣子的小壁櫥,皺巴著一張貓臉說道,“就在那後面,我就不過去了,那種氣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強烈了,壓的我有些喘不上氣來,要拿你自己去拿吧。”

  “更強烈了?”

  對於黑貓魑的說辭,左暘心中有些詫異。

  作為一名相師傳人,而且還是天階相師,他對這方面的東西也是有所感知的,否則又怎能發現水墨畫眉父親辦公室裡的那三枚用來卜卦的銅錢,以及那個死玉製成的擺件,可是令他不解的是,這次他的感知能力卻好像完全失效了一般,即使距離已經這麼近了,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

  更何況黑貓魑還說這種氣息比之前還要更加強烈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之處!

  如此想著的同時,左暘倒也沒有閒著,回頭將手機遞給了步崖,囑咐了一句“你幫我照明”,然後便輕手輕腳的來到了那個小壁櫥前面。

  在不瞭解情況的情況下,左暘並沒有輕舉妄動,先是又仔仔細細的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觀察了一遍,確認此處應該沒有什麼危險的機關之後,才終於猛吹了幾口氣,將壁爐裡面的灰塵吹了起來。

  “咳咳!”

  步崖一直緊緊跟在左暘身後,這灰塵立刻嗆得他咳嗽了起來,連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左暘也差不多,一邊捂著口鼻,一邊拉著步崖向後退了兩步。

  燈光的照耀下,這些蕩起的灰塵格外的清晰,甚至連這個小壁櫥都遮蓋了起來,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如此等待了一會,等這些灰塵落下之後,左暘才再一次走了上去。

  這時候他才終於看清楚,在小壁櫥裡面位於下方的青石磚塊上面,果然留有一些日積月累才能夠形成的劃痕,而這些劃痕斷斷續續,最終形成了一個非常工整的圓圈。

  “這個地方果然擺過香爐,應該是那種三腳的圓形香爐,並且擺放過許多年月,才會形成這樣的痕跡。”

  左暘心中想著,這才伸出手在壁爐之中摸索了起來。

  這些青石磚塊剛摸上去,會給人一種涼意,但是多摸一會便又會感覺到一絲暖意,不過全部摸了一遍之後,左暘並沒有從上面找到其他的線索。

  “這個小壁櫥並不深,按照香爐擺放過的痕跡來看,這個壁爐裡面除了香爐已經不可能在放下什麼雕像了,最多也就是在內壁之中貼上一幅畫像。”

  左暘心中琢磨著,手便又摸到了小壁櫥的內壁上面。

  內壁的材質就不是青石了,而是與這個地窖牆壁幾乎一樣的土坯,不過不同的是這裡的土坯已經出現了一些裂痕,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石灰牆皮遭了水之後出現的裂痕是一樣的,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起了皮。

  左暘只是輕輕一碰,便有幾塊厚厚的牆皮掉了下來。

  “這個地窖到底是有些年月了,我記得小時候這個地方還好好的,想不到十來年沒進來,這裡已經裂開了口子?”

  步崖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忍不住開口說道。

  “……”

  左暘將步崖的話聽進了心裡,卻並未多說什麼,因為他已經在那幾塊掉落的牆皮的後面發現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個個排列緊湊的小圓圈,這些小圓圈的直徑大概都在3釐米左右……

  “你往這邊照照,我看看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左暘讓步崖移動了一下燈光,再仔細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小圓圈竟是一根根小木條的橫截面,而這些小木條的材質,應該是柏木。

  “這到底是……”

  左暘有些不是特別看得懂,不過卻也知道他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這裡面。

  於是左暘便動手一塊一塊的將那層已經開裂的牆皮全部掰了下來,露出了後面那面完全由這些粗細差不多的小柏木棍的橫截面緊湊排列而成的裡子。

  “大哥,這裡面怎麼有這麼多木頭?”

  步崖又是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左暘搖了搖頭,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一根小柏木棍抽了出來。

  小柏木棍並不算長,總共也就只有30公分左右。

  也是與此同時。

  “轟!”

  左暘的身體猛然一僵,竟有一股左暘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從這根小柏木棍留下的缺口之中湧了出來。

  “哇嗚!”

  遠處的黑貓魑隨之忽然驚叫了一聲,渾身的毛髮都已經倒立了起來,猛地一竄便像那隻可憐的穿山甲一樣,縮在牆角裡瑟瑟發抖了起來。

  “!?”

  左暘本是下意識的想要躲避,但下一秒他就從這股力量當中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親切感,甚至能夠感覺到這股力量正與他體內的靈氣交織在一起,相當的融洽。

  “我去!?大哥,你這隻貓怎麼了,忽然叫得這麼嚇人?”

  而站在他身後的步崖卻是明顯一副毫無感覺的樣子,只是又被黑貓魑忽然的叫聲嚇了一跳,正一臉鬱悶的回頭看去。

  “這……”

  左暘瞬間便對這股神秘氣息有了一個認知:

  這股神秘氣息對黑貓魑這樣的鬼怪具有非常強大的震懾力,甚至可能是殺傷力;

  對步崖這樣的普通人卻沒有任何影響,甚至普通人都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

  而對他這樣的相師,又或者說是修道之人,卻又有著不可言喻的好處,只不過現在他並不能直接將這股力量吸入體內,只是能夠與其融洽相處罷了……

  所以說,這裡面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8 20:36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蓬尺】!

  對這個小壁櫥裡面的東西有了這樣的認知,左暘心中也是略微放鬆了一些。

  不過他並未著急,而是耐心等待這股猶如洩洪一般湧出的氣息略微放緩了一些之後,才又對旁邊毫無感覺的步崖說道:“我來照明,你來幫我把這些木條取出來,取的時候小心一點。”

  他雖然明知這種氣息對自己沒有壞處,但是卻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不會受到一些其他的影響,因此還是要略微留個退路。

  而步崖就不一樣了,他本就對這種氣息毫無感覺,應該不會受到什麼影響,況且就算有什麼影響,有他在旁邊也能夠及時對其施以援手,反之,步崖卻無法對他施以援手。

  “沒問題大哥,交給我了。”

  步崖本來就是個好動分子,就這麼站在後面照明已經讓他渾身癢癢,聽到左暘的話自然是滿口答應著就湊了上來。

  一根、兩根、三根……

  這個傢伙什麼都不知道,心中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與忌憚,抽起那些木條來動作還挺快。

  如此過了片刻,隨著那些木條越來越少,互相之間的排列自然也就變得越來越鬆散,到了後面,步崖乾脆一把一把的往外扒拉,速度立刻又快了幾分。

  很快,便有一大半的木條被取了出來,露出了一塊豎在裡面的木板,彷彿已經到了頭。

  “大哥你看,這塊木板怎麼處理,我也一起扒開,看看後面還有什麼麼?”

  步崖見木條已經快取得差不多了,便下意識的回頭問了一句,這貨倒也是個粗中有細的傢伙,並不是遇到什麼情況都直接蠻幹。

  “你讓開,我先看一下。”

  左暘也已經看到了這塊木板,不過為了看得更仔細一些,他還是讓步崖退到了一邊,自己湊近了細細想那塊擋在後面木板看去。

  這也是一塊柏木,從上面的紋路來看,這已經不再是樹木的橫切面,而是豎切面。

  除此之外,再往裡面看去的話,可以看到在這塊木板的左右側面,也已經出現了一些與剛才那些小柏木棍一樣的木棍。

  不過不同的是,之前取出來的那些小柏木棍是南北向陳列,而木板左右兩側的那些小柏木棍卻是東西向陳列……這樣的擺放方式讓人覺得,這些小柏木棍似乎是為了圍住某個立方體的東西?

  “這是……?”

  左暘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拿起之前被步崖扒出來的小柏木棍查看。

  只見這些小柏木棍全都去掉了樹幹外面的樹皮,而且全都呈現出淡黃色的木色……這些都不是一般的柏木,而是一種特有的黃心柏木!

  “黃腸題湊!?”

  想法得到了證實,左暘心中所想的這四個字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所謂“黃腸題湊”,乃是一種流行於周朝到漢朝之間的墓葬形式,而且只有皇室才有資格使用,就算是一些功勞巨大的諸侯和重臣,也必須得到皇室的特殊恩准,才能夠當做一種殊榮使用這種墓葬形式下葬。

  就算是這樣,諸侯與重臣還不能夠使用與皇室一樣黃心柏木,只能使用松木或是其他的雜木。

  這種墓葬形式的特點就與左暘現在看的的一樣:一是層層平鋪、疊壘,一般不用榫卯;二是“木頭皆內向”,即題湊四壁所壘築的枋木(或木條)全與同側槨室壁板呈垂直方向,若從內側看,四壁都只見枋木的端頭,題湊的名稱便是由這種特定的方式衍生出來的。

  這種墓葬形式也是有利有弊。

  好處是:柏木含有特有的樹脂,木材幹燥較慢,耐腐蝕性強,並且能夠散發出一股特有的香氣,這種香氣除了好聞之外,對於一些蟲蟻以及食腐動物還有驅趕的作用。

  就比如左暘在這個地窖裡面遇到的那隻穿山甲,不要懷疑,穿山甲雖然看起來對人類無害,但身為打洞高手的它,可是時常會挖進一些墳墓之中,並且剖開棺材實用墓主人的屍體的,這麼看起來,這種小動物是不是忽然有一點恐怖了?

  而柏木特有的氣味便能夠對其起到很好的驅趕作用,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現在,棺木店賣的棺材都還要至少在棺材兩端使用柏木的原因……

  當然,這些還只是一些史學家和考古學家從史料以及發現的墓穴中得出來的結論。

  而據左暘這個相師傳人所知,“黃腸題湊”可不僅僅只是一種單純的墓葬形式,實際上它還是一種非常簡單實用、普通人便能夠完成的陣法。

  這種陣法也被稱之為“黃腸題湊”,它最開始出現的時候作用可不是墓葬,也是一些特殊之人為了儲存和隱藏一些具有特殊氣息的珍貴物品所創,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這種陣法就流入了俗世之中,因為皇室成員下葬時都要殉葬大量的奇珍異寶,因此這種陣法格外受到皇室青睞,甚至還當做了專屬的墓葬形式。

  這就是“黃腸題湊”的另外一個好處,它能夠有效的防止殉葬品中的某些奇珍異寶散發出的特殊氣息外洩,從而被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僅僅只是通過氣息便輕而易舉找到墓主人的下葬地點,又或者是吸引到這類人的注意,從而為墓主人引來暴屍街頭之禍。

  好處說完了,便到了壞處:

  這種墓葬形式的壞處也是極為明顯,因為結構和材質的緣故,墓地一旦不幸遭受了火災或是水災,修的再好也完全毀了。

  除此之外,這種墓葬形式的防盜效果並不好,雖然不容易被擁有特殊才能的人找到,但是卻難免會被一些普通人碰巧遇到,再加上那些皇室的陵寢大多都建立在固定的龍脈之上,目標範圍本就小了不少,皇室在位的時候有人把守還好說,一旦改朝換代,所有的陵寢都難逃被洗劫的命運。

  也正是因此,自漢朝的末年,曹操大張旗鼓的設立“摸金校尉”這一官職大舉發掘漢朝皇陵補貼軍餉之後,“黃腸題湊”的墓葬形式缺點暴露無餘,於是很快就被後世完全摒棄了。

  現在。

  左暘在這個地窖之中發現的這個“黃腸題湊”顯然不可能是陵墓,畢竟這個“黃腸題湊”的規模連一個小孩的屍首都不可能放得下。

  所以說,這可能就只是一個單純的用來儲存和隱藏特殊物品的陣法。

  而之所以左暘之前一丁點都沒有感覺到這些氣息的存在,自然也與“黃腸題湊”陣法的特性有關,這些氣息完全被隱藏了起來,反倒是黑貓魑這種異類,發現了它的存在。

  “這裡面的東西恐怕非同小可啊……”

  想到這些,左暘的心臟不自覺的又雀躍了起來。

  “大哥,你沒事吧?”

  見左暘臉上的表情一會一個樣子,步崖還以為左暘中了邪,有些擔心的問道。

  “哦,沒事兒。”

  左暘這才回過神來,笑著對他搖了搖頭,便伸手將面前剩下的一些小柏木棍全部取了出來,然後扣起指頭敲了敲那塊柏木板。

  “咚咚!”

  裡面果然是空的,而且在將這些小柏木棍取出來之後,那塊木板已經有些鬆動了。

  已經可以完全確定自己面前的就是“黃腸題湊”陣法,左暘確定不會有什麼危險,也就不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直接將手伸入這塊柏木板邊緣的縫隙之中,用力向外拉了一下。

  “嗤嚓——!”

  伴隨著一聲木頭摩擦的聲音,這塊柏木板便直接被左暘扣了出來,露出了一個長方體的小空間。

  這個空間大概也就比一個普通的鞋盒略微大了一些,手機照明燈的光線照射進去,可以看到一個用已經褪了色的紅色麻布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的長條狀物體。

  也是這個時候。

  “喵——!”

  躲在角落裡的黑貓魑忽然又發出一聲怪叫。

  “我去,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步崖本就有點緊張,自然是又被這個叫聲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髮了句牢騷。

  然而左暘卻從這個叫聲中聽出了一絲虛弱的味道,回頭向黑貓魑看去,果然見這個可憐的傢伙已經四腿發軟,蜷縮在了角落裡幾乎快要站不起來了。

  “主人,我……我很難過,能不能先讓我出去?”

  黑貓魑弱弱的對左暘說道,說起鬼話來都有些有氣無力的了。

  “去吧,不要走遠。”

  左暘看得出來黑貓魑不是裝的,再加上他已經在黑貓魑體內注入了一縷命氣,也並不擔心它會逃跑,便揮了揮手說道。

  “多謝主人。”

  黑貓魑連忙謝過,隨後便使出渾身力氣跳了上了梯子,用一種逃命似的姿態慌慌張張的出了地窖。

  “唉唉唉?大哥,這隻貓跑了!”

  步崖以為黑貓魑是要一去不回,連忙叫了起來。

  “沒事兒,它不會走的。”

  左暘頗為自信的笑了笑,便又重新看向了“黃腸題湊”中的那個包裹在紅不中的長條狀物體,小心翼翼的將其取了出來,那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入手有點沉,不過應該不是金屬之類的東西,與金屬相比它還是輕了不少。

  隔著外面那層紅色麻布將其握在上面,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是一個四棱方形的條狀物體,粗細大概也就與以前上學的時候坐的那種木頭方凳的腿差不多。

  “大哥,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步崖的注意力也隨之被吸引了過來,湊上來一臉好奇的道。

  “……”

  左暘並不著急回答,定了定神不緊不慢的將外面那層紅色麻布揭開,終於露出了那個東西真容——那就是一根四棱方形的短木棍。

  不過不同的是,這根短木棍似乎被人使用了很久,就像現在還有許多人在玩的手串和核桃一樣,上面已經盤出了一層十分富有光澤的褐色包漿,在手機照明燈的照耀下甚至能夠反射光芒。

  除此之外,這根四棱方形短木棍的四面,還都刻著一些十分繁瑣的就算是左暘也看不明白的神秘符號,如此密密麻麻的使得這根短木棍看起來就像一根袖珍圖騰……

  而在這根短木棍側面的棱上,則每隔一段相同的距離就有一個橫著的較深的印記,一共9個印記,將這根短木棍分成了完全相同十段,看起來就像尺子上面的刻度一樣?

  “這難道是……”

  左暘連忙伸出手來,張開拇指與中指丈量了一下這根短木棍的長度。

  一拃、兩拃、兩拃再一寸多一點?

  作為一名相師,徒手丈量一些陽宅和陰宅的尺寸是最基礎的能力,在不用任何測量工具的情況下,自己的手當然就成了最便捷也最可靠的工具。

  爺爺在世的時候還專門對左暘做過這方面的訓練,左暘是屬於手比較大的人,他的一拃只要出來就是最標準的6吋,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否則爺爺手中的棍子就會落到他的手上,絕不留情。

  而這根短木棍的長度是兩拃再一寸多一點,那就是13吋多點,再搭配上短木棍側面的9個十分平均的刻度……

  “這是道教常用的一種法器,叫做天蓬尺!”

  左暘凝視著手中的短木棍,像是在給步崖介紹,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天蓬尺分為陰陽兩尺。”

  “陽尺又叫做文公尺,長一尺四寸六分,分八格,每格一寸八分,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分別為本、害、劫、官、義、離、病、財八類意涵,可掌控陽界諸多事務。”

  “而我手中的這根則是陰尺,陰尺又叫做丁蘭尺,長一尺三寸三分,分十格,分別代表丁、害、旺、苦、義、官、死、興、失、財十類意涵,可掌控陰界諸多事務。”

  “通常情況下,陰陽兩尺是相輔相成不可分離的關係,但這裡卻只找到了一把陰尺,這就有點奇怪了……”

  說到這裡,左暘的目光再一次投入了“黃腸題湊”之中,卻並未發現其他的東西。

  “呃……”

  步崖則是愣了半天,依然還是一臉懵逼的道,“大哥,你說的這些東西太深奧了,我不太聽的明白,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好像懂了,你的意思應該是說,這種尺子一套總共有兩把,我們現在只找到了一把,還不夠完美,對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8 20:36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四種符籙

  “差不多吧。”

  左暘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很清楚,單單只是得到這把丁蘭尺,便已經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大的機緣了,黑炭說的一點都沒錯。

  拋開丁蘭尺本身對與陰界有關的諸多事物的震懾性暫且不談,光是它上面四個切面刻錄的這些神秘符號,本身就具有非常高的價值,據左暘所知這些可不是普通的花紋,而是四種珍貴符籙的畫法。

  左暘仔細看了幾遍,也沒有認出這四種符籙到底是什麼符,更不知道這些符籙到底能起什麼樣的作用。

  這時候或許有人會說,既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符,不如照著它的筆劃畫上一遍,或者直接使用拓印的方式將其復刻下來,再試一試不就全都知道了麼?

  左暘只想說:“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

  只有真正懂得這門手藝的人才知道,畫符也是有很多講究的,如果真那麼簡單的話,世間存在的那些符咒也就沒有了秘密可言,更加不需要傳授鑽研,只要是擁有精血的人,完全照搬去臨摹不就隨時可以復刻各種各樣的珍貴而又厲害的符籙了麼?

  想要掌握一種符籙,最重要的自然是參透這種符籙的畫法。

  而符籙的畫法千奇百怪,每一筆每一劃都有著各自的先後順序,絕不像是普通的漢字一樣那麼簡單,就算有些符籙之中運用了漢字,通常情況下也並不會沿用這個漢字正常的筆劃書寫順序,甚至就連一筆一劃也有正寫和倒寫之分……

  這使得所有的符籙都像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密碼鎖,其中的任何一個密碼出現了錯誤,都無法順利成符。

  參透符籙畫法最簡單的方式,自然便是手把手的傳授,有一個好的師傅,能夠令這個過程變得事半功倍。

  而像左暘現在拿到的這把丁蘭尺上面刻錄著的這四種完全陌生的符籙,顯然也不可能有人能夠手把手的將畫法傳授給他,這種情況下便需要消耗大量的世間、精力、乃至精血去參悟了。

  而這個參悟的過程,便有些類似於解開一個亂成一團的毛線球,需要先找到線頭,然後從線頭開始一點一點的盤絲剝繭,逐步將其拆解開來,最終轉化成為自己的東西……而在這個過程中,個人的努力是一方面,悟性也是十分重要的一方面,如果悟性不足,便是付出再多的汗水與努力,也未必能夠成功。

  好在左暘對自己在這方面的悟性還是有那麼一點信心的。

  自小爺爺手把手教他畫符的時候,他只需要學上一遍,便可以輕鬆將其畫的十分工整,甚至從6歲開始,爺爺辦事的時候所用的符籙,便都是由他代為製作的了,對此,爺爺也不止一次誇讚過他在這件事情上擁有的天賦。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顯然並不適合立即進行參悟,就算左暘有些期待,也只能等回到小別墅的時候再說……

  除此之外,丁蘭尺上蘊含著的十分霸道的氣息對他而言也有著莫大的好處。

  它與左暘之前得到的那三枚用來卜卦的銅錢同為法器,雖然其中蘊含的天地法力完全是兩個層面,但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是左暘能夠將其吸收,境界定能獲得一次不小的提升……就算是暫時無法將其吸收,這法器也能為他所用,對付一些妖魔鬼怪絕對事半功倍。

  正當左暘如此想著的時候。

  “嘩啦!”

  一陣亂想終於將左暘驚醒了過來。

  只見步崖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後,竟直接跑到那個小壁櫥前面,相當暴力的搞起了拆遷,將那些組成“黃腸題湊”陣的小白木棍以及其中的柏木板大把大把的往外扒拉,只想盡快幫他找到另外一把可以與他手中的丁蘭尺合稱“天蓬尺”的——文公尺。

  “這小子……”

  見步崖扒拉的起勁,左暘知道“黃腸題湊”中並沒有什麼危險,也不去阻止,反倒頗為欣慰的看著他笑了起來,心說,這個傢伙倒也是夠實誠的,不服你的時候各種看你不順眼,什麼幼稚的事都做得出來,只為了和你過不去,服你的時候又是真的講義氣,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出來交給你,什麼事都要盡力去幫忙。

  就沖這個傢伙身上的這股子實誠勁,便算得上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了。

  話說,其實他這個性格早在以前王昊那件事上就能看得出來,一邊是遊戲裡的朋友,一邊是他的爺爺以及左暘這尊殺神,這個傢伙明知道不是左暘的對手,最終也沒有選擇低頭認慫,左暘只好殺了他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如此扒拉了十多分鐘,“黃腸題湊”的那些小柏木棍和柏木板已經全都被步崖扒拉了出來,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堆成了一堆。

  小壁櫥裡面已經露出了光禿禿的土坯牆壁,然而左暘所說的那把缺失的文公尺卻並沒有找到……

  “噠噠!噠噠!噠噠!”

  步崖甚至直接鑽入了小壁櫥裡面,用手指在三面土坯牆壁上都重重的砸了幾下,卻也只能聽到非常實在的聲音。

  這說明這個小壁櫥已經到了頭,裡面並沒有其他的暗格。

  “大哥,這……”

  步崖有些失望的轉過臉來,詢問左暘的意思。

  “出來吧,這玩意兒雖然應該是一對,但卻未必就在一起,更何況年代還這麼久遠了,說不定早已流落到了什麼不知名的地方,又或者已經被毀掉了也說不定。”

  左暘笑著說道。

  通過對“黃腸題湊”的瞭解,左暘已經差不多能夠判斷出這把丁蘭尺所在的年代區間,雖然沒那麼準確,卻也不會相差太多。

  而作為一名相師,左暘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相信機緣。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該是自己的始終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不是自己的強求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當然,除了對機緣的理解,左暘其實還有另外一手準備——黑貓魑。

  文公尺是否在這附近,他完全可以借助黑貓魑的能力進行一番驗證,怎麼都要比現在這樣沒頭沒腦的去找來的容易一些,免得繼續做那些無用功。

  “總覺得會有一點不甘心,這感覺就好像已經攢了107張水滸卡,就少一張及時雨宋江怎麼都搞不到。”

  步崖嘴上如此說著,卻也不得不從小壁櫥裡面退了出來。

  也是難為他了,進來之前這個傢伙還是一個衣著光鮮的高富帥呢,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已經變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農名工,這貨幹活真捨得下力氣,還充分發揮了不怕髒不怕累的光榮傳統。

  “話雖是這麼說,但有些事情是勉強不得的。”

  左暘覺得這個傢伙挺可愛,便伸手扶了他一把,笑道,“走吧,我們先出去再說。”

  “大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身上有一種與年齡嚴重不符的灑脫和佛系?就算我爺爺也沒到了你這種境界。”

  步崖咧開嘴笑著問道。

  “有麼?”

  左暘笑了笑,並不想佔步崖的便宜。

  ……

  帶著丁蘭尺回到上面,等在院子裡的黑貓魑又是“喵”的怪叫了一聲,一躍就竄上了院牆。

  “黑炭,你需再忍耐片刻。”

  左暘沖它微微一笑,又與步崖說了幾句話,便率先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藉著房間內明亮的燈光,左暘拿出手機對著丁蘭尺拍了幾張照片,而後便取出一張黃紙,而後猛然咬破舌尖,一滴精血隨之射在了左暘所持的毛筆之上,唰唰幾筆下去,一張符籙便已經成了——安位藏身符!

  這種符籙便是左暘之前用來封印藏有“戚夫人魂魄”的那個瓷瓶時所用的符咒,它不但能夠隱藏氣息,還能夠將其中的力量完全封印起來,不對外界產生任何的影響,現在黑貓魑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果然。

  安位藏身符貼在丁蘭尺上不久之後,黑貓魑便安心的從院牆上跳了下來,跑到左暘的房門前面撓門了。

  “吱嘎!”

  左暘站起身來,開門放黑貓魑進來,直截了當的問道:“黑炭,現在這玩意兒已經被我完全封印了起來,勞煩你再幫我感知一下,這附近是否還有類似的,或者與之完全相反的機緣,我們最後一併取了再走。”

  “主人,我們不是說好了,只要帶你找到這個大機緣,你就給我換個名字麼?”

  黑貓魑總算緩過勁來,一臉不悅的道。

  “這不只找到了一半麼?找到剩下的一半就給你換。”

  左暘嘿嘿乾笑道。

  “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黑貓魑無奈的搖了搖尾巴。

  “真的麼?”

  左暘知道這個傢伙現在沒必要對自己說謊,心中不由的一涼,“看來你還是得繼續叫黑炭了,這可不是我不給你機會。”

  “不帶這樣的,切,你要叫就叫,信不信我不搭理你?”

  黑貓魑不服的叫道。

  “你敢!信不信我立刻把封印取了?”

  左暘亮了亮丁蘭尺上的安位藏身符。

  “你敢!信不信我離家出走?”

  黑貓魑明顯有些忌憚,但仍然不肯服輸。

  “你敢!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抓回來,然後把你和丁蘭尺關在一起?”

  左暘瞪起眼睛凶惡的道。

  “……”

  靜!

  一隻貓,一個人,大眼瞪著小眼,陷入了暫時的對峙。

  片刻之後。

  “哎呀主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還是黑貓魑先慫了,在它的意識當中,左暘連這麼厲害的丁蘭尺都能輕鬆封印,對付起它來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更何況,它之前就已經選擇了屈服,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離家出走這招貌似又不怎麼靠譜,還能怎麼辦呢?還是趁早服軟吧……唉,攤上這麼個主人,怪只怪自己時運不佳,對抗下去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真的,它對左暘的話深信不疑,這個傢伙真的說得出來,就能做得出來,是個狼人……

  “是麼,我也在跟你開玩笑。”

  左暘皮笑肉不笑的道,“行了,你先自己待一會,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思想吧,我上樓一趟。”

  ……

  上樓與恢復了一些精神的醉在花甲年寒暄了幾句之後。

  左暘便將自己剛才為丁蘭尺拍下的那幾張照片給老爺子看了一下,死馬當活馬醫的問道:“老爺子,你是否見過與這玩意兒類似的東西?”

  “沒有,這是什麼東西?”

  醉在花甲年又端詳了一陣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臉疑惑的道。

  “爺爺,這根棍子是我大哥從咱們家的地窖裡找出來的,叫做什麼什麼尺,是專門打鬼用的,本來還應該有一根稍微長一點的,正好和它配成一對,可惜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步崖連忙用自己對丁蘭尺的理解搶著說道。

  “嗯。”

  左暘則只是點頭認可了步崖的說法,並沒有做更加詳細的解釋。

  “這……要不我再讓他們找找?反正那個地窖也沒用了,就算是完全挖開也沒關係。”

  醉在花甲年直了直身子,下意識的問道。

  “這倒也不必。”

  左暘笑了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那東西還在這裡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如果以後無意間找到了的話,希望你們能第一時間聯繫我,到時我必有重謝。”

  “小友大可放心,這種東西只要落入劉家人手中,就定然會第一時間送到小友手中。”

  醉在花甲年連忙拍著胸膛說道,“只是小友,你真的不打算再多住幾日了麼?一定要天亮就走麼?”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老爺子不必強求。”

  左暘淡然笑道。

  到了現在,這裡的事便算結束了,在生離與死別之間,左暘始終覺得前者要更容易面對一些,儘管他與醉在花甲年之前的交情都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除此之外,他出來已經有幾天時間了,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小窩,同時也該回去上上遊戲,為遊戲中已經開始集結的“正邪不兩立”資料片做一些準備了,畢竟他手中的【修羅陰煞功(手抄本)】還嗷嗷待哺呢。

  “老爺子,現在我與劉銳相處的還算不錯……一路走好!”

  最後,左暘用最為深沉的語氣對醉在花甲年說了這麼一句話,又重重的抱了一下這個眼眶微微泛紅的老者,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小友,多謝……”

  望著他的背影,醉在花甲年揮著手道著別,一雙老眼之中流露出來的滿滿都是安心與滿足。

  這正是他在臨終之前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左暘滿足了他,當然,並非只是為了滿足他而這麼說,而是通過這次的事情,左暘真心覺得步崖其實是個值得結交的傢伙。

  他與步崖之間,也算得上有些緣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8 20:36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又見相師?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左暘便坐上步崖的父親為他安排的專車返回帝都,而不是之前定好的飛機。

  機票自然是退掉了,因為左暘思前想後,始終還是覺得坐飛機不太安全,他現在需要攜帶的黑貓魑和丁蘭尺都是一個問題。

  黑貓魑還好說一點,這個傢伙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貓一樣,若左暘好生交代一番,它應該也不敢在託運的過程中亂來。

  丁蘭尺可就不好說了,畢竟坐飛機是要經過相當嚴格的安檢的,而現在左暘對丁蘭尺的來歷還一無所知,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年代的,到底算不算文物,會不會在安檢的時候出問題,這都是個說不清楚的未知數。

  再加上左暘已經沒有多餘的蓮子可以浪費,因此為了防止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丁蘭尺說不定最終還要被迫上交國家,左暘便臨時決定不坐飛機了,同樣需要安檢的其他公共交通工具也不考慮,還是稍微花點時間坐汽車吧。

  不管這麼做是不是多此一舉,左暘只想求個心安。

  不得不說,黑貓魑和丁蘭尺這兩樣東西對於現階段的左暘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相當大的收穫,也正是因此,他也不免會產生一些患得患失的心態。

  剛開始出發的時候,他還和司機師傅閒聊了一會。

  這司機一看就是給領導開車開多了的人精,閒聊的過程中總在套左暘的話,想要搞清楚左暘到底什麼身份,這麼年輕就能夠被劉總這麼器重,不但派出他這個專屬司機跑這麼一趟長途,並且還派給了他一項必須完成的“重要任務”。

  當然,像他這樣的人精說起話來也是很有分寸的,並不會太過露骨免得引起左暘的反感。

  不過左暘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幾句話便將他的套話敷衍了過去,隨後在得知這一趟最快也得跑9個小時之後,便半躺在特別舒坦的豪車後座上閉目養神起來。

  而黑貓魑則趴在另外一側的座椅上,不過與普通的貓咪不同,作為一隻魑,它並不喜歡曬太陽,甚至便是白天也讓它有些提不起精神。

  實際上,在離開之前左暘還曾詢問過黑貓魑的意思,想看看它是否還想再看看自己的屍體,又或是見一見自己的家人,若它真有這樣的需求,左暘其實並不介意陪它多呆兩天,畢竟這個傢伙之後可是要跟自己一輩子的。

  然而對此,黑貓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

  這點左暘倒也能夠理解,作為一縷冤魂,它或者說“她”已經死去了一段時間,不只是“頭七”回魂夜,甚至連“末七”都是已經過了,即是說它或是“她”已經徹底與自己的前世沒有關係,唯一讓它還記得自己是誰的也就只有最後的那點復仇的執念,也是因此它才會上了醉在花甲年的身,與這一家人為難。

  而這點執念隨著左暘的所作所為,在黑貓魑明白了大仇必將得報之後,也就很快放下了,現在它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會再去想生前的事。

  這麼說起來,魑在這方面可要比許多活生生的人都灑脫多了呢……

  如此一路上。

  除了在高速休息站停了三回車,順便解決了一下午餐和生理問題,剩下的時間,左暘便都在打盹,補昨天晚上失去的睡眠。

  就這樣接近晚上6點的時候,這輛車子終於停在了小別墅的門口。

  “到了,左先生。”

  司機穩穩的將車停好,隨後才一臉笑意的叫醒了左暘。

  “哦……”

  左暘一直保持著淺層睡眠的狀態,輕輕一叫便醒了過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才客氣道,“已經這個點了啊,這一路上辛苦你了,不如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左暘是這麼想的,這個點錦繡工作室肯定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也不差司機一個人的飯,無非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

  “我就不打擾了左先生,劉總已經給我安排了差旅費。”

  司機笑著搖了搖頭,說著話便下了車,主動給左暘打開車門,將他請出來之後,又繞到車子後面打開行李箱將左暘的雙肩包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擺在小別墅門口,最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恭敬的奉到左暘面前,“左先生,這是我們劉總為你準備的謝禮,密碼6個1,他說他是個俗人,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所以這點小意思請你務必收下,否則他心中會過意不去。”

  “這……”

  銀行卡里面有什麼,這就不用說了,反倒是左暘被搞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他此行的收穫已經夠豐厚了,再去收人家的錢未免有些不厚道。

  “左先生,這是劉總特意交代我的任務,請左先生務必收下,否則我回去不好交差。”

  司機生怕左暘會拒絕,話都不敢讓他說,連忙將銀行卡強行塞到了左暘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左暘也只得勉為其難的收下,順口又問了一句,“這裡面有多少錢?”

  “五百萬。”

  司機連忙說道,“劉總還說,如果左先生之後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提出來,只要是劉家能做得到的,絕對會竭盡所能滿足。”

  “好的,你回去也替我告訴劉總,他的這份心意我領了。”

  左暘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他真是越來越有錢了,進入遊戲的目的也隨之變的越來越單純了,除了在遊戲裡提升相術之外,大概就只剩下了提升實力享受遊戲本身的樂趣了吧。

  “好,左先生,這些東西我幫你送進去吧?”

  司機又道。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左暘已經將自己的雙肩包背上了肩膀,他就這麼點東西,丁蘭尺也早就已經裝入了背包之內。

  “多謝左先生,那我走了。”

  “再見。”

  兩人道別過後,司機目送左暘進了小別墅的門,這才開車緩緩駛出了小區。

  ……

  此時正好是飯點,錦繡工作室的人基本上都下了遊戲待在餐廳,夏天等人也在。

  看到左暘的驚喜與寒暄自不用說,黑貓魑這個新成員的加入,也是立即為這個全都是宅男宅女的小別墅帶來了一絲新的氣象。

  當大家知道左暘已經給黑貓魑起了“黑炭”這樣的名字之後,接受的速度也是快得很,沒多久便叫的順嘴了許多。

  這個過程中,逐漸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擺脫“黑炭”這個奇葩名字,黑貓魑立刻對左暘表示了抗議,當然,結果自然是抗議無效,順便飯後左暘還把它帶回房間私底下給它來了個約法三章:

  第一,不許蠱惑附近死人的魂魄回來,這些魂魄身上陰氣很重,他受得了,其他的那些普通人可受不了;

  第二,不許隨意捕食附近死人的魂魄;

  第三,不許隨便更改任何人的命理,除非得到他的同意。

  否則,下場就是將它與丁蘭尺放在一起關禁閉,誰求情也沒用……當然,左暘也是個賞罰分明的主人,他也答應黑貓魑,只要它老老實實的守著點本分,以後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也會為它尋求一些機緣,看看是否能夠助它修成正果。

  是的,魑雖然是妖魔鬼怪中的一種,但同時也是天地之間的一種自然產物。

  存在即合理,既然是天地之間的產物,又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便應該有修成正果的可能,左暘知道有這樣的先例,可是卻並不知道應該如何操作,一切依然還是需要摸著石頭過河……如果他做不到,黑貓魑便會隨著黑貓本身的壽命到了限制,最終魂飛魄散。

  既然已經收服了黑貓魑,如果這個傢伙能夠服從管教的話,左暘自然不希望它最終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交代完了這些,待黑貓魑出去之後,左暘鎖上房門,終於將“丁蘭尺”取了出來。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又相當無奈將丁蘭尺收了起來。

  只因也不知道是境界不夠,還是尚且缺少一些其他的條件,他的神識便是想要探入丁蘭尺之中都不可能,只是剛剛到了邊上,便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彈開。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這股力量還算是溫柔,至少沒有試圖吞噬或是傷害他的靈識,這從另外一個側面也可以證明,這裡面的力量至少對他是無害並且沒有惡意的……靈識都沒有辦法探入,參悟那四種符籙的事自然也是不用想了,只得先放一放再說。

  那麼接下來,在車上睡了一整天,左暘現在毫無睏意,也該是時候登錄遊戲去看一看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就聽工作室裡的人說了一些遊戲的近況……

  貌似因為這個“正邪不兩立”的新資料片推出,即使還在集結期,遊戲裡也已經變得不是特別太平了呢。

  ……

  遊戲中。

  左暘一上線就發現了與之前不太一樣的地方,至少在蘇州城內,已經有一大半的玩家都已經選好了陣營。

  選擇了“正派陣營”的玩家,與幫派標識並不衝突的右側胸口上都掛著了一個綠色寫有“正派”二字的標誌;而選擇了“邪派陣營”的玩家,則掛著一個紅色的寫有“邪派”二字的標誌;至於那些像左暘一樣尚且沒有做出選擇的玩家,則沒有任何標誌。

  而朝廷似乎並不打算介入這場武林爭鬥,因此城內遊蕩的侍衛以及官府的衙役捕快對這些標誌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除此之外,遊戲活動提醒的位置,還清楚的顯示著一個倒計時:距離集結期結束剩餘99:52:41。

  “叮!”

  一個信息提示音傳來,陳怡率先發來了消息問道:“左暘,你打算選什麼陣營?”

  “邪派吧,你們呢?”

  左暘回道。

  心說,老闆娘總是這個樣子,有什麼話當面不說,非要等到進入遊戲之後再私聊來問,哪怕是這麼平常的問題……不過以前好像也不是一直這樣,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變成這樣的。

  “邪派?”

  陳怡顯然對左暘這樣選擇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是停頓了一下之後,就又提醒道,“工作室的人都想去正派……不過不管你選什麼陣營,我建議你最好等到集結期快結束的時候再做出選擇,因為現在活動還沒開始,正派和邪派的玩家就已經打起來了,咱們工作室有幾個人提前做了選擇,現在出城都不得安生,我雖然知道以你的實力肯定不怕這種事,但還是建議你稍微等一等,免得把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爭鬥上。”

  “這樣啊,那行,我就再等等好了,謝謝你及時提醒啊。”

  左暘想了想,這事也確實沒必要著急,便笑著道謝道。

  “誰要你謝。”

  陳怡語氣卻忽然又是一變,有些嗔怪的說道。

  “呃……那你想要什麼?”

  左暘奇怪的道。

  “沒什麼……我和工作室的人下副本了,你忙吧。”

  陳怡忽然又變的有些侷促,下一秒便中斷了與左暘的聊天。

  “這麼著急……”

  左暘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回過神來便開始計畫之後的事情。

  現在,他得先去找古墓派的掌門人龍妤幽雙人同修一番,獲得一次提升武學境界的機會,然後剩下的這段時間,就專心刷修為值好了,總之必須為之後混入邪派走近喬北溟、並且想辦法讓喬北溟指點他【修羅陰煞功】的事做好準備。

  如此想著,左暘已經從背包裡面摸出了龍妤幽贈與他的【古墓派命牌】,開始讀條。

  就在這個時候。

  “等一下!”

  一個從眼前閃過的面孔忽然引起了左暘的注意。

  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面孔,但在左暘眼中卻一點都不普通,僅僅只是這一眼,他就看破了這個中年人的命理——他竟然生有“四柱神煞”之一的“魁罡貴人”之相!

  “魁罡貴人”分為兩個極端,好不好全看自身的強弱:若自身不夠強,則徹骨貧寒,財氣官運不來還好,來了反而要倒大黴,禍患立至;而若是自身夠強,則絕倫顯貴,各方各面的氣運都是好的離譜,簡直已經可以稱之為天選之子了。

  而剛剛走過的這個人,又是一臉的貴氣,明顯屬於後者!

  更重要的是,左暘非常確定,這人與他一樣,竟也是一名相師!

  “?”

  這人不知為何,竟也已經感受到了左暘的目光,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也是這一眼,此人的眉頭便瞬間皺了起來,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左暘的臉孔,那神態就彷彿看到了天外來物一般,一臉的難以置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8 20:36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一山不容二虎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拳法芬芳曾先生”的師叔姬天祿。

  之前從曾先生那裡得知了遊戲中可以規避天道這個莫大的機緣之後,姬天祿自然是很快就進入了遊戲進行驗證,這才確定曾先生果然沒有騙他。

  從那之後,他就混在了這個遊戲之中,玩遊戲的同時為人看看相積累一下修為,為順利突破晉陞為天階相師做了許多準備。

  與曾先生不同,姬天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並且作為一名已經到達半步天階境界的相師,他懂得要比曾先生多得多,也是因此,平日裡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他都秉持著一切必須以提升境界為前提的大原則。

  一些在現實中傷天害理必將受到天道報應的事情他是堅決不會做,因為這會影響到他的境界提升;而不顧叔侄之情與承諾,出手便要取曾先生性命這種事,他又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因為這對他的相師境界提升有著莫大的好處……只可惜最終沒有成功,肥水終究還是流進了左暘這片外人田裡。

  經過這段時間的遊戲,姬天祿的遊戲角色已經升到了27級,功力境界達到了融會貫通。

  這樣的功力境界基本上已經達到了目前遊戲中的平均水平,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追了上來,這對於普通玩家來說根本就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對於已經是半步天階相師的姬天祿來說,卻並沒有費太大的勁。

  因為他從進入遊戲開始,又確定了這樣的遊戲世界果然可以規避天道之後,便如同一頭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籠的野獸,無時不刻都在利用自己相術能力,劫人機緣之類投機取巧的事情一樣都沒少做……畢竟一個人在一件事情上面壓抑的久了,一旦突破了束縛,隨之而來的必定就是前所未有的瘋狂。

  也正是因此,即使他並不擅長遊戲,卻也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好幾部高階功法,並且機緣巧合之下還已經加入了與左暘所在的“移花宮”齊名的江湖勢力“桃花島”,獲得了桃花島島主的青睞,當做關門弟子來重點培養。

  別說,這樣的遊戲經歷貌似與左暘還是有那麼點相像的。

  不過說到底他還是比左暘晚進入遊戲幾個月,因此“融會貫通”的功力境界還是要比左暘現在的“出類拔萃”低了兩個階段,更何況左暘現在已經快要突破“出類拔萃”,進入“神乎其技”的境界了。

  拋開遊戲不談,最近幾個連續的大機緣,也令左暘的相師境界獲得了難以想像的提升。

  他現在已經是天階相師了,與姬天祿這個“半步天階”的相師比,雖然說起來只有兩字之差,實力上卻也有著天壤之別,絕非姬天祿可比。

  而姬天祿表現的如此震驚,也是因為清楚意識到了這一點。

  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早就已經洞悉了相師之間的等級壓制關係,他看別人的面相是一回事,但看左暘的面相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除了浮於表面的一些信息之外,也能夠望氣入微的他雖然非常確定左暘也是一名相師,但是卻一點都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來了。

  這也就是說,左暘的相師境界很有在他之上!

  不,應該是說肯定在他之上!

  可是左暘的模樣,卻是年輕的可怕,甚至眉宇之間還略微帶了一些不夠成熟的稚氣,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他可是傳說中的“魁罡貴人”,就連他的師父都對他的命理讚不絕口,只看了一眼便非要將他收為親傳弟子,還曾說過他此生必將獲得極高的成就……

  可是現在,看看自己馬上就40歲了,才剛剛達到半步天階的境界,而面前這個看起來最多也就20歲出頭的年輕人,卻要比他的境界還要高,這、這、這……這如何讓他能夠不震驚,他甚至覺得自己此前最大的驕傲,在此人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他不會是那個人吧?”

  姬天祿的腦中忽然浮現出四個字——鐵口直斷!

  當初曾先生臨死之前,還特別與他提起過這個人,這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活躍在這個遊戲中的相師。

  雖然曾先生對這個人的評價不高,只說他是江湖派的傳人,境界可能也就比曾先生高了一丁點,與姬天祿根本沒法比,但姬天祿卻並沒有掉以輕心,如此大的機緣他可不希望有人與他共同享用,因此最近一段時間,姬天祿還專門去找卦師對這個人算過“姻緣卦”,想要會一會這個江湖派的相師傳人。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去算“姻緣卦”的結果都是“該玩家離線或不存在”。

  姬天祿甚至一度懷疑曾先生是不是給了他一個錯誤的名字,不過後來在遊戲中混了一段時間之後,鐵口直斷這個名字又逐漸走進了他的耳朵,而且還與這個遊戲中幾乎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最強高手“無缺公子”聯繫到了一起,這才打消了姬天祿的懷疑。

  但最近幾天,“姻緣卦”的結果卻依然還是“該玩家離線或不存在”。

  於是姬天祿又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於此同時也對這個人的能力產生了新的興趣,他娘希匹,算了這麼多次“姻緣卦”這個傢伙都不在線,卻還能保持功力排行榜狀元、哦不,這兩天已經掉到了第三名,就算是這樣的排名,依然還是令人無法接受好麼?

  難道這遊戲裡面的玩家就那麼渣麼?

  顯然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姬天祿雖然等級還不夠高,境界也差了一截,但因為自己的相師能力,還是接觸了一些遊戲高手的,這些高手真心不渣,而且還足夠的努力,基本上除了必要的休息時間,剩下的精力都浸淫在了遊戲當中。

  而對遊戲的理解越多,他也越發能夠感覺到,想要達到這些高手的水平,就算是他也需要付出不少的汗水。

  所以說,其實並不是這些高手太渣了,而是鐵口直斷太強了……

  ……

  回過神來,姬天祿立刻調轉了身子,快步向左暘走了過來。

  “呵呵……”

  左暘在注意到姬天祿的那一刻,也是已經提前中斷了命牌的讀條,畢竟在這個遊戲當中,能夠遇到一名相師,還是一名自帶“魁罡貴人”這種稀有命理的相師,這對他而言也是一件難得一見的稀奇事。

  因此此刻看到姬天祿向他走來,左暘也並沒有迴避的意思,他只覺得能夠遇到這樣的同門,也能夠算得上是一種機緣,或許兩者還可以借這個機會交流一番,若有必要,指點一番也未嘗不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境界仍然在他之下。

  而長久以來,作為江湖派的傳人左暘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有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他也時常感到孤寂,希望能找一個可以訴說的對象傾訴一番,而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並不是合適的對象……因此很多話,他都只能憋在心裡,有時候也確實憋得難受。

  當然,雖然有傾訴的需求,但並不是說隨便見一個人只要是相師左暘就會上趕著生撲上去,想成為他的朋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會留下來,只是見姬天祿面相尚可,此前應該沒有做過什麼有違天道的事情,因此才不拒絕與之交流。

  在他看來,這遊戲世界既然是他的機緣,便也可以是別人的機緣。

  反正一切都因人而異,同樣的機緣,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又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最終的結果都是不一樣的,並沒有強求的必要。

  “見過閣下,想必閣下已經看出我的身份了,那麼我也就不與閣下繞圈子了。”

  來到左暘面前,姬天祿扣起無名指與小指,卻伸直了食指與中指,雙手合在一起向左暘行了一個相師之間才知曉的禮節,主動自我介紹道:“我乃是南派相師協會會長姬天祿,江湖人稱天祿居士,在江南一帶還算有些名氣,不知閣下是……”

  “南派?”

  聽到這兩個字,左暘忽然想到了曾先生,那個傢伙便自稱是南派的相師,還曾以此要挾過左暘,只可惜左暘根本不吃這一套。

  眼下面前又出現了一名南派相師,還是相師協會的會長,曾先生與這個傢伙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繫吧?

  帶著這樣的猜測,左暘倒也沒有失了禮數,笑了笑同樣還了個禮,說道:“我是江湖派的相師,不分什麼南派北派,在江湖中也沒什麼名氣,名字更是不足掛齒了。”

  “閣下說笑了,以閣下的本事,若是想出人頭地,恐怕也僅僅只是動動嘴唇的事情罷了,何必如此謙虛?”

  姬天祿也是笑了笑,轉而便遞上來一個好友申請,笑道,“若閣下不嫌棄,可否加個好友,日後你我二人同在這一方小世界之中,少不了要有不少交流。”

  “叮!”

  ——【請注意,玩家“相觀天下”請求添加你為好友,是否同意?】

  “相觀天下……這個人的名字很磅礴嘛。”

  左暘之前已經覺得自己的名字夠囂張了,沒想到這個傢伙的名字居然比他還要大氣了幾分。

  雖然心中覺得同為南派相師,曾先生與這個南派相師協會的會長姬天祿難免會有所關聯,很有可能姬天祿便是曾先生引入這個遊戲當中的,但左暘覺得自己在曾先生那件事上做的相當乾淨,就算曾先生死的時候姬天祿就在現場,也不可能通過符術查的出是何人所為,甚至就連曾先生自己都不可能知道是何人所為。

  因此他倒也不擔心這個傢伙是來替曾先生尋仇的,而且就算是尋仇,以他現在的相師境界,也是絲毫不虛眼前的這個傢伙,更何況還是在遊戲之中……

  於是,左暘便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的好友申請。

  “果然是鐵口直斷!”

  姬天祿終於確認了左暘在遊戲中的身份,隨之心中一稟。

  看來曾先生之前告訴他的信息還真是不準確,這個鐵口直斷一點都不簡單,什麼叫做“與他想必肯定差的遠了去了”,明明在他之上!

  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或許這個鐵口直斷此前境界確實不高,就是因為這遊戲世界中的大機緣,才獲得了突飛猛進的提升,從而後來居上爬到了他的頭上……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說明,這機緣確實驚人!

  而那曾先生之所以得到了這樣的機緣卻沒什麼提升,直到死時也只是半步玄階,這本就在姬天祿的預料之中。

  畢竟他對自己的這個師侄還是有所瞭解的,此子性狼心毒,為人貪鄙,早在初為相師之時便為了那些身外之物做過不少有違天道的事,這樣的人早已為天道摒棄,便是再大的機緣擺在眼前,也定然再難提升一步。

  姬天祿則不同,他才不會將自己的前途棄之不顧,他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提升境界,便是有時心有所想,也能夠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慾望。

  他是這樣的人,自然也斷然不會為曾先生尋仇,要恨也只會恨曾先生臨死都不肯成全了他,反倒便宜了旁人。

  心中如此想著,姬天祿面色卻並未改變,依舊笑呵呵的對左暘說道:“原來你便是傳說中的鐵口直斷,你那‘無缺公子’的大名自從我進入這一方小世界開始,便已是如雷貫耳了,久仰久仰。”

  “過獎過獎。”

  左暘也是笑道,“你也是相師,只需假以時日,在這方小世界中也注定不會碌碌無名,想必過不了多久,我便能在功力排行榜前面看到你的名字了。”

  “那就借閣下吉言了。”

  姬天祿客氣道。

  “你我已是好友,以後便可通過飛鴿傳書交流,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如我們改日再敘?”

  左暘又道。

  “如此甚好,回見。”

  姬天祿笑著點了點頭,見左暘也說了一聲“回見”之後開始讀條傳送,他倒也沒有著急離開,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心中暗自念道:“一山之中,豈容二虎?這莫大的機緣,只有我一人享用便夠了!只是此人,恐怕只能智取……”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18 20:36
第四百七十九章 男人不能說不行

  古墓派密室內。

  掌門人龍妤幽撩起石床上的一條輕紗披在身上,玲瓏身軀在輕紗之中若隱若現,竟比剛才一絲不掛時更具誘惑力。

  她的臉上已沒有了初時的羞澀,眉目含春凝視著面前的左暘,柔聲問道,“公子,你今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有甚麼心事?”

  “沒什麼……”

  左暘衝她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最近江湖中的事情有點多吧。”

  而實際上,他的心中一直都在想姬天祿的事情,這個人雖然無論是從面相上還是從行為舉止上,都沒有給他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但是一想到他和已經死在自己手中的曾先生都是南派的相師,他就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也正是因此,左暘才只是與他簡單客氣了幾句便選擇了告辭,而不是立刻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在不瞭解這個人的情況下,左暘可不想讓這個傢伙知道自己太多的信息。

  更何況這個傢伙的身份還不簡單,南派相師協會的會長……

  雖然這個傢伙的境界暫且在他之下,但是作為一會之長,他能夠調動的資源卻顯然要在左暘之上……左暘甚至懷疑,這個傢伙進入了這一方小世界,是否就意味著不久的將來,整個南派相師協會的人都會在他的帶領下一起進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左暘雖然並不介意其他的相師也一同來利用這個機緣,但是別的相師卻未必也會這樣想。

  就好像現在這個遊戲中即將開放的“正邪不兩立”的資料片一樣,相師一旦分成了不同的派別,便一定會有各自不同的核心利益,而這方小世界中的機緣更是所有相師幾輩子都未必能夠遇到的核心利益中的核心,到時候難免就會有人產生私心,從而排擠自己派系之外的相師……

  而相師既然有南派,那麼自然也存在一個相對立的北派,若是北派的相師什麼時候也得到了消息參與進來,這個遊戲恐怕就會演變成一場南北派相師之間的戰場,甚至不僅僅是在遊戲之中,說不定戰火還會蔓延到現實之中。

  到了那個時候,他這個向來特立獨行的江湖派相師,只怕想要置身事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這其實只不過是左暘的設想罷了。

  事情最終到底會向什麼方向發展,左暘覺得起決定性作用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剛才見過的那個姬天祿。

  若姬天祿沒什麼私心,作為南派相師協會的會長,他便有極大的可能將這個消息在南派相師協會中傳播,從而快速壯大南派相師協會的力量……而他一旦這麼做了,這個消息傳入北派相師協會耳中的可能性自然也會大增,畢竟兩派之間的關係向來不和,甚至互相敵視,他們之間難免會互相監視;

  若姬天祿私心比較重的話,他也有可能只想將這個秘密據為己有,不會告訴任何人。

  而若是如此的話,左暘反倒覺得自己更應該小心提防一下這個人了,畢竟這個大機緣他連自己派系下的人都不願分享,又怎會對左暘這個成天在遊戲裡晃蕩的他派相師視而不見呢?

  總之。

  害人之心左暘是沒有的,也並不介意多一個其它派系的相師朋友,但防人之心他也不會摒棄,絕不會因為自己境界略高一些,便目空一切放鬆警惕……

  “公子說的是呢,近日大魔頭喬北溟於嶗山上清宮挑起事端,正邪兩派之間大戰一觸即發,江湖中只怕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是最近江湖中最大的事情,龍妤幽自然也就隨著左暘的話想了過去,微微蹙眉說道,“我們古墓派前些日子也收到了相國公子張丹楓的邀請。”

  “哦?這麼說古墓派也要參與進來?”

  左暘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龍妤幽問道。

  江湖中的門派總共分為四個立場:正義、中立、邪惡,俠義。

  按照這個資料片的描述,正義門派將自動歸入正派,邪惡門派會自動歸入邪派,像移花宮這樣的中立門派,門人則可以自由選擇陣營,唯有這俠義門派,卻沒有特別進行說明。

  而古墓派,則就是俠義門派,難不成俠義門派也要自動歸入正義一列麼?

  “嗯。”

  龍妤幽站起身來,一邊像個小娘子一般悉心為左暘穿戴著衣物,一邊笑著說道,“古墓派雖然平日裡不常在江湖中行走,但古墓派前輩歷來義薄雲天,每當江湖風雲突變之時,便定會出墓協助正義之士懲奸除惡,現如今古墓派到了我手中,這個傳統自然也要延續下去,絕不敢辱沒了師門的名聲。”

  “原來如此……”

  左暘點了點頭,卻又說道,“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古墓派又剛剛遭了大劫,我若是你便會選擇借此機會休養一番,而不是強行出頭,不過你既然已經做了這個決定,我知道攔的肯定攔不住你的,你要去就去吧,只是千萬注意不要被邪教之人傷了才是。”

  “公子若是擔心我,何不與我同去?”

  聽了這話,龍妤幽頗為感動的握住了左暘的手,眼神迷離的看著他道,“移花宮宮主雖然行事亦正亦邪,令江湖中人又愛又恨,但現如今公子成了移花宮代理宮主,亦可借此機會拉近移花宮與江湖中各個名門正派之間的關係,令江湖中人對移花宮另眼相看,豈不也是一樁美事?”

  “這……”

  左暘略顯尷尬的看著這個姑娘,按照之前的計畫,他是要加入邪派想辦法接近喬北溟,從而讓他指點【修羅陰煞功】的,怎麼可能和龍妤幽同行?

  “公子莫非有什麼顧慮?”

  龍妤幽不解的追問道。

  “呃……我就不瞞著你了,這次的事情我要加入邪派。”

  左暘實話實說道。

  “啊?你竟要助紂為虐!?”

  聽了這話,龍妤幽立刻下意識的鬆開了左暘的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身為一個立場明確、性子又略顯執拗的姑娘,她又怎麼能夠理解左暘的選擇?

  在她的意識中,如果能勸左暘帶領移花宮帶上正道,那便是天下之福百姓之幸,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就算不能,她也絕不希望看到左暘與邪派之人為伍,這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寧願傷透了心,也絕不會再與左暘來往!

  也是這一刻,龍妤幽看向左暘的目光之中,竟生出了一抹極為明顯的陌生與決絕。

  這種狀態下,雖然還不至於對他出手,但是“雙人同修”的事以後怕是不用再想了,這姑娘肯定會用行動告訴他,她是絕對不會與一個邪派之人為伍的。

  “妤幽,你誤會了……”

  左暘真沒想到龍妤幽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頓時愣了一下,連忙說道。

  “是麼?那你倒來說說,我到底誤會了什麼?”

  龍妤幽冷哼一聲,拂袖喝道。

  “我……”

  左暘腦中急轉,很快便想好了一套說辭,做出一副猶豫了很久的樣子,搖了搖頭咬牙無奈說道,“我本來不想說的,其實我是作為正派的臥底加入邪派,為正派將來攻打嶗山提前做好準備,等到時機成熟,便可將那些邪門歪道一併剷除!”

  其實所謂的正派邪派,對於左暘而言,不過只是一場遊戲的設定而已,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壞之分。

  不過他倒也不算騙了龍妤幽,他這次加入邪派,本來就是去坑邪派的大魔頭喬北溟的,若是能夠成功辦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不就是幫助正派打擊了邪派麼?而且是直接打擊到了最核心的七寸!

  這麼說起來,他豈止是臥底,而且還是一名打入敵人內部的高級臥底呢……

  “你說的,可是真的?”

  龍妤幽審視的看著左暘。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相國公子張丹楓,前些日子我還曾與張丹楓的大弟子霍天都夫婦一同前往苗疆十萬大山之中,協助他們從喬北溟之子喬少少手中救出了七陰教遺孤陰秀蘭。”

  左暘自信笑道,這個人證的份量可是一點都不輕,而且想要證實起來也是十分的容易。

  “好,我信你。”

  聽了這話,龍妤幽的神色總算緩和下來,卻又有些擔心的看著左暘,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想不到公子為了天下蒼生,竟甘心忍辱負重到這一步,公子實乃大仁大義之人,倒是我有些不明事理了,只是我聽說喬北溟忽然發瘋,便是因為霍天都夫婦那日在十萬大山中殺了喬少少,果真如此麼?”

  “喬少少便是死在我面前,不過殺了喬少少的人另有其人,喬北溟也不過是被小人利用了,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怕這場武林浩劫已經無法避免了……”

  左暘搖了搖頭,便將那天在毒王谷內發生的一切細細與龍妤幽講了一遍,尤其是西方劍客陽宗海的所作所為,講的更是詳細。

  “若是如此,那陽宗海此刻必然還留在喬北溟身邊,公子此番加入邪教成為臥底,若是不小心被他認了出來,處境豈不是十死無生?”

  聽完這些事情,龍妤幽頓時變得更加擔心,連忙勸道,“公子,你聽我一言,臥底之事尚需從長計議,萬不可意氣用事,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我……”

  說到這裡,龍妤幽竟羞澀了起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講自己心中所想說出口,只是低下腦袋無措的搓揉著那條輕紗。

  “你要怎樣?”

  左暘只覺得此刻的龍妤幽可愛到了極點,竟一改平日裡的“注孤生”作風,出言調戲起她來了。

  “我……我便殺上嶗山,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將公子救出來。”

  龍妤幽跺了跺腳,瞪了他一眼,卻又改口立誓道。

  “哈哈,你就放心吧。”

  左暘笑了起來,為其寬心道,“我已經有了萬全的計畫,就算是那陽宗海認出我來,我也定能化險為夷,只不過……”

  “不過什麼?”

  龍妤幽連忙抬頭問道。

  “不過這次的事風險自然還是有的,在這之前我需要多做一些準備,若是功力能夠再進一步就再好不過了,所以……我想問你一件事?”

  左暘又嘿嘿笑道。

  “公子有什麼要問的,便請儘管問吧。”

  龍妤幽不解的問道。

  “其實吧,我就是想問問,咱們這雙人同修必須得三天一次麼?”

  左暘搓了搓手目光灼灼的看著龍妤幽,終於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樣總是有點不過癮的感覺,能不能一次性多來幾次,這樣我去了嶗山也多了幾分保命的資本?”

  “這……”

  聽了這話,龍妤幽那張俏臉瞬間一片粉紅,再一次低下頭的同時,嘴上卻用一種細若蚊蠅的聲音弱弱的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我現在的功力,一日之內最多只可與公子同修四次,而若是一日四次的話,之後便需要調息12天才可再次同修,與三天一次相比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我能夠承受如此頻繁的同修,卻怕公子的身子骨未必受得了……”

  我勒個去,真的可以啊!?

  左暘原本只是順口一提,其實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畢竟系統的限制豈是他說更改就能夠更改的?

  而現在,他有待提升的高階功法確實是有點多,如果能夠在加入邪派開始計畫之前進一步得到提升,哪怕只是先修滿一門功法,對他的幫助也是十分巨大的,因此才有了這挺不要臉的順口一問。

  結果沒想到,龍妤幽竟真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也算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意外之喜了,雖然與之前那樣的三天一次相比,提升功法的總次數並沒有變多,但這樣的變通,就等於他在活動開始之前,一下子多獲得了三階功法,提升自然也是不容小覷的。

  “受得了受得了,別說一日四次了,便是一日七次我也必須受得了,男人的字典裡就沒有‘不行’這兩個字!”

  左暘忙不迭的點著頭,瞬間便扒光了自己的衣服,火急火燎的躍上石床。

  實際上,現在距離集結期結束還有九十多個小時,左暘是個會算賬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如果在三天後再來進行“一日四次”的話,在對峙期開始之前還能比現在再多一次提升功法層數的機會。

  但是雙人同修這麼“枯燥”的事,也是要講究一個心情的,現在情境與氛圍都剛剛好,少一次就少一次吧,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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