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648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6
第310章:雙管齊下

  “老陸,咱們做事,要麼不做,做了,就不能留後患!”唐錦走過來,坐了下來,輕輕的一拍陸希言的肩膀道。

  “唐兄什麼意思?”陸希言有些糊塗了。

  “別忘了,我也是一個中國人,這種事兒,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但僅憑你我兩個人的力量只怕是難以徹底扳倒任文禎。”唐錦又道。

  “唐兄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我要你去說服軍師,我跟軍師聯手,甚至還可以讓王天恆的軍統系統配合,咱們幹掉任文禎。”唐錦道。

  “暗殺?”

  “不,先把他的官衣兒扒掉,然後在徹底的做個了結。”唐錦道。

  “唐兄有計畫了嗎?”陸希言猛然一驚,唐錦居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不管是為了什麼,對自己來說都是有利無害的。

  “第一步,造輿論,把啟華中學女學生被拐的案子給搶過來,不讓任文禎參與偵辦,這樣我們就有機會收集他跟‘雯姐’的罪證,只要找到一絲他犯罪的證據,我就有藉口讓他停職,然後對他進行調查。”唐錦道。

  “第二步,打掉他的左膀右臂,他手下肯定知道他作惡的事情,所以,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我們就窮追猛打。”

  “這其間必定會遇到重重阻力,光靠我一個人肯定頂不住,所以需要軍師暗中相助,等到證據確鑿,就可以將其逐出警隊,立案偵查。”唐錦繼續道,“最後,給他再找一個好一點的法官,送他進監獄。”

  陸希言低頭思索。

  “我在明,軍師在暗,我們雙管齊下。”

  “你就不怕暴露我們跟軍師還有鐵血鋤奸團的關係?”陸希言問道。

  “這個不重要,因為這件案子跟你有關係,而你跟鐵血鋤奸團的關係,他們出手相助,這也是順理成章的。”唐錦道。

  “而且這也可以看做是巡捕房內部的一次爭權奪利。”唐錦道,“金九快要退休了,誰來接他的位置,任文禎是有力的競爭人選。”

  “唐兄有支持的人選?”陸希言表情微微一凝,把打“任文禎”的真實意圖用巡捕房內部爭權來迷惑外界,這的確是一個高明的辦法。

  “我的人肯定不可能,法國佬精明著呢,但是,金九副手呂竹林也是有力的人選,所以,他們兩個一向針尖對麥芒。”唐錦道。

  “好,我試試看。”陸希言吸了一口氣,這件事似乎對自己沒有壞處,唯一風險較大的就是。

  這有可能暴露他跟他跟鐵血鋤奸團的密切關係。

  日本人看似把過去的懷疑放在一邊了,可他知道,淺野一郎絕不會輕易的解除對自己的懷疑。

  這個人一定還在關注自己。

  “我們只需要軍師配合提供相關的消息,有些事情,曹斌不方便去做。”唐錦解釋道。

  “明白。”陸希言點了點頭,唐錦也不想暴露他跟“鐵血鋤奸團”關係,這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也就是說,陸希言跟唐錦現在的利益是一致的。

  “還有,老陸,煩你傳個話,上一次費恩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知道陸金石背地裡搞了那麼多事,從現在起,我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唐錦鄭重的道。

  “好。”

  ……

  沒有讓麻小五送他回去,而是打了一個電話,讓閆磊來接他。

  “先生,回家嗎?”

  “不,去廣元茶樓。”

  “是。”

  從溫莎旅館到貝當路花蓮裡的廣元茶樓,走了將近三十分鐘,等陸希言到了的時候,譚四比他還早一步。

  “陸先生來了。”老蔡滿臉微笑的迎了上了,給他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人已經來了。

  陸希言沖閆磊點了點頭,讓他在樓下等他。

  “四哥。”推門進去,看到譚四一個人坐在裡邊,喝著茶。

  “先生來了。”譚四站起來,走上來迎了一步,“請坐。”

  “昨天晚上的事情,聽說了?”

  “嗯,報紙上已經傳開了,這般人販子真是太喪心病狂,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譚四氣憤不已。

  “約你出來,就是想打聽一下這個任文禎。”陸希言道。

  “這個人很有本事,賣魚的出身,拜了杜老闆為座師後,得其引薦,進入巡捕房任職,很快就做到了便衣探員,此後用了不到十年就爬到了探長的位置,除了杜老闆的提攜和賞識之外,此人能力和手腕也非同一般。”譚四顯然也猜到陸希言約他的目的,提前做了功課。

  “他的家庭情況?”

  “此人結過兩次婚,糟糠之妻早已被他捨棄,現在的老婆是個戲子,早年登台演出,頗有些名聲,被他看中之後,休了家中的妻子,娶了她,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是前妻所生,兒子是現在的老婆生的,今年八歲。”

  “這個人手下門徒不少,除了妓.院的生意之外,也涉足賭場和煙館,不過,他的勢力範圍都在法租界,公共租界那邊,有一個死對頭,叫尤阿根,這人曾任公共租界老閘捕房刑事股總探長,手下門徒眾多,幾乎壟斷了四馬路一帶所有的妓.院。”譚四道,“蘇蘇也是當初被人拐賣進天涯書寓的,背後就是尤阿根。”

  “唐錦跟我說,這任文禎不但拐賣人口,還把拐賣來的姑娘賣給日本人的慰安所,充當軍妓,你去查一下,看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情。”陸希言道。

  “有這樣的事兒?”

  “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任文禎就該死。”陸希言咬牙道。

  “先生放心,我一定查清楚。”譚四認真道。

  “唐錦想跟我們再合作一次,把這個任文禎搞掉,為法租界和上海的老百姓除一大害。”陸希言道,“最重要的是,這個任文禎真的暗地裡給日本人做這種骯髒的事情的話,我們就不能聽之任之。”

  “先生說得對,我們成立鐵血鋤奸團的宗旨就是抗日鋤奸,這任文禎真的如此倒行逆施,喪心病狂,那就絕不能輕饒了他。”譚四義憤填膺道。

  “唐錦的意思,他在明,在法捕房內擠壓任文禎的生存環境,我們在暗,暗中調查他的違法犯罪的證據,一明一暗,徹底的將其釘死在恥辱柱上。”陸希言道。

  “這種人,就該讓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但是,跟唐錦的合作,我們還需要謹慎一些,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陸希言叮囑一聲。

  “明白。”

  ……

  從廣元茶樓出來,陸希言招呼閆磊一聲,驅車去了老安平藥店,接了在那邊補習英文的孟繁星,一起回家了。

  借助補習英文,孟繁星可以每週都來藍麗瑛這裡,一方面是討論時局,一方面還能交換情報,一舉多得。

  當然,陸希言權當不知道這一點。

  順道來接太太回家,很自然。

  “安子哥,那個叫陳穎的小姑娘已經答應簽委託書和出庭作證了。”車上,孟繁星告訴陸希言道。

  “哦,是嗎,這可是個好消息。”陸希言點了點頭。

  “這都是胡眉姐的功勞,她只給陳穎講了一個故事,她就答應了。”孟繁星道。

  “什麼故事?”陸希言很好奇。

  “只知道是胡眉姐小時候的故事,具體是什麼故事,我也不清楚。”孟繁星微微一搖頭。

  “能夠讓陳穎一個小姑娘回心轉意的故事,只怕沒那麼簡單,這個胡眉應該有著讓人難以想像只中的童年。”陸希言喟然一嘆。

  “安子哥,這個案子很棘手嗎?”

  “還好,你不用太擔心,那個潘律師怎麼說?”陸希言問道。

  “潘律師說,這案子如果按照現在的證據,我們想要打贏官司並不難,但是那‘雯姐’背後勢力很大,即便是判決輸了,估計也不會得到多大的懲罰,到時候推幾個替罪的人出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多賠一些錢。”孟繁星道。

  “雯姐今天上午被保釋了,理由那些被囚禁,失去自由的女孩子都有他們父母或者親人的賣身契,這個現在是合法的,而啟華中學的四名女學生當中,陳穎是被哥哥賣掉的,其餘三人才算是被拐賣的,屬於非法。”陸希言道。

  “什麼,拐賣兒童居然是合法的?”

  “我也想不到,可基於我們的國情,即便是在法律條文上明令禁止,但在司法實踐過程中,這些也是被當做是合法的,否則,這社會就徹底亂套了,就好比國家提倡一夫一妻制度,卻又不能強令禁止民間不允許納妾的道理是一樣的。”陸希言解釋道。

  “這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沒辦法,人家遵照程序辦事兒,我們也沒有理由阻攔,否則,我們就是無理取鬧了。”陸希言道,“還有,保釋的還有一套理由就是需要就醫。”

  “就醫……”孟繁星樂了,昨天晚上‘雯姐’可是被抽成了豬頭,這“就醫”的理由還是陸希言出手幫忙呢。

  ……

  百老匯大廈。

  “淺野君,見到丁默村了,對此人有什麼感覺?”竹內雲子問道。

  “此人跟林世群最大的不同,他看上去一副心機很深的模樣,情緒容易激動,但是思路很清楚,對上海的情況也是非常的瞭解,而且,他的威望和影響力要比林世群大得多。”淺野一郎道。

  “林世群很聰明,居然放下身段,將此人拉了過來,等老師從濟南迴來,找個機會引見給晴氣君吧,想必老師會對此人很感興趣的。”竹內雲子道。

  “雲子小姐,為什麼我們不……”

  “我現在不想去爭什麼,那些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竹內雲子道,“你知道嗎,中統派了一個厲害的人物來上海了,他的代號: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7
第311章:平安夜

  “雲子小姐,昨天晚上法租界發生了一件事,我想您應該非常感興趣的。”這是淺野一郎今天來見竹內雲子的真正的目的。

  “哦?”竹內雲子驚“噢”一聲,從淺野一郎手中接過一封報紙。

  報紙上講的正是“啟華”女中四個女學生被其中一個女生的哥哥拐走賣給人販子,又被在一所“幺二堂子”發現的故事。

  當然記者瞭解到的並不是全部的真相,但基本上非常清楚,除了隱去了一些受傷害人的姓名之外。

  “這種事發生在中國人身上太常見了,沒什麼的。”

  “您注意到沒有,解救這四個女學生的人是誰?”

  “啟華女中一位校董的太太,這怎麼了?”竹內雲子訝然抬頭問道,“這位校董太太很英勇嘛。”

  “她叫孟繁星,而這位校董是我們的陸希言博士。”

  “是她!”

  “對,就是她,當初我帶人追入法租界,那名神秘的女密探就消失在我眼前,非常巧合的是,在那段時間內,一個失蹤超過三年的人突然回到了上海,而她又出現在那個區域。”淺野一郎道。

  “你還懷疑這個孟繁星就是潛入海軍俱樂部盜取秘密情報的那個女密探?”竹內雲子問道。

  “一個普通的女子,怎麼有如此勇氣敢闖入妓.院這種地方,她不知道妓.院裡豢養的打手是一些什麼人嗎?”

  “從新聞上說,她當時並不是一個人。”

  “就算不是一個人,我也覺得這是需要勇氣的,而且,我瞭解了一下情況,當時就她和一個手下衝了進去,放倒了七八個彪形大漢,我想,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武士也難以輕鬆做到。”淺野一郎固執的說道。

  “淺野君,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也許真正動手的是她的手下呢,她敢衝進去,是她心中的正義感,別人不具備,但不代表她沒有。”竹內雲子反駁道。

  “可是雲子小姐,我還是懷疑她的身份。”

  “那你查到了什麼,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的調查。”竹內雲子反問道。

  “目前還沒有。”淺野一郎微微一低頭道。

  “你現在的工作的重點是把這個‘黑山老妖’挖出來,這個人才是我們現在最大的威脅。”

  “那軍統那邊呢?”

  “軍統那邊不是有岡本的人嘛,你就不用擔心了。”

  “哈伊!”

  淺野一郎一直懷疑這個孟繁星的真實身份,竹內雲子何嘗沒有起疑心,可懷疑歸懷疑,孟繁星如今的身份,已經不能隨意動了。

  若非直接證據,她需要考慮影響,奚鴻偉耍了三井實業,全家都消失了,而孟家跟奚家是的關係,如果毫無理由的動孟家。

  誰都會認為這是打擊報復。

  穩定上海的工商業,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和資源,老師要比軍部那些只知道殺人放火的武夫要看的更長遠。

  而蒙安藥業的海外關係更是非常硬,能夠進口大量的抗菌類的西藥,這些也是日本所需要的。

  所以,如果想要動,就得有鐵證。

  ……

  “梅梅,你提醒一下麗瑛姐她們,注意保護那四個小姑娘的安全,儘量待在學校裡,至於他們家裡,我會讓人安排的。”

  “你?”

  “是唐錦,唐錦打算趁這個機會把這個任文禎踢出法捕房,換一個人上來。”陸希言解釋道。

  “你們打成協議了?”

  “嗯,這對我們來說,有利而無害。”陸希言道,“所以我就答應了。”

  “安子哥,有什麼事兒,你可別對我隱瞞。”孟繁星不悅道。

  “放心吧,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跟你說的,不會對你隱瞞的。”陸希言道,“我們倆都睡一個被窩了,我要是對你隱瞞,萬一晚上說夢話豈不是什麼都暴露了?”

  “貧嘴。”孟繁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胡眉姐昨天也受了點兒輕傷,今天我去看她了,手腕有些腫了,明天不是週日嘛,你能不讓你那個學生叫巫錦雲的去給她看看?”孟繁星道。

  “你怎麼不早說,今天是有些晚了,明天吧,明天我陪你親自去一趟。”陸希言點了點頭。

  叮鈴鈴……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音樂聲,是聖誕之歌。

  今天是12月24日,西方傳統的聖誕節,平安夜。

  法租界生活了許多西人,他們都是要過聖誕節的,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個節日帶到了中國。

  只是,陸希言在法國留學的時候,沒當這個晚上,都會一個人待在實驗室,因為他覺得一個人在異鄉,非常的孤獨。

  而在別人歡慶節日的時候,那種孤獨感更甚。

  “梅梅,今天是聖誕節,我忘了給你買禮物了,給你做一個巧克力蛋糕吧?”回到家中,陸希言道。

  “你還會做蛋糕?”

  “當然,法國留學的時候,跟一個法國糕點師傅學的。”陸希言道。

  家裡烤箱、奶油巧克力什麼的材料都是齊全的,做一個巧克力蛋糕還是綽綽有餘的。

  ……

  “噔噔噔……囡囡,叫你幹媽下來吃蛋糕了!”

  “好的,乾爸。”囡囡歡喜的叫了一聲,跑上樓去敲孟繁星的房門,一會兒後,一大一小,牽著手下來了。

  “你還真做了蛋糕?”孟繁星驚喜的望著已經成品的蛋糕道。

  “當然,來吧,夫人,嘗嘗為夫的手藝。”陸希言微微一彎腰,做了一個紳士的“請”的動作。

  “我嘗嘗。”雖然看上去不是好看,可畢竟是自家男人的一片心意,孟繁星走過去,用勺子挖了一塊,吃了一口,眼睛亮了,“不錯,不錯,好吃。”

  “好吃吧,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告訴你,我在法國的時候,很多女孩子都愛上我做的蛋糕,只可惜,我從來不給她們做。”

  “為什麼呀?”

  “嘿嘿,我怕她們會無可自拔的愛上我。”

  “不要臉……”

  “乾爸,你羞羞……”小囡囡也學著孟繁星指著陸希言道。

  “乾爸這叫魅力,懂嗎。”陸希言道,“你以後長大了,千萬要學會矜持,女孩子矜持一點兒才不會輕易被男人騙。”

  “囡囡還小,你胡說什麼呢。”孟繁星嗔道。

  “女孩子早熟,早一點跟她說,沒壞事兒。”陸希言招呼道,“小何,你也過來,嘗嘗我做的蛋糕,爸……”

  “我就不吃了,這東西我吃了不消化……”老孟頭連忙搖手。

  “浩子呢,這傢伙一天沒見人了?”陸希言遍尋整個家裡,都沒有發現孟浩這傢伙的下落。

  “去電報局了,還沒回來。”老孟頭解釋道。

  明白了,香港那邊,估計奚鴻偉夫婦已經上了飛機了,而單獨留在香港的奚夢瑤也該給上海這邊報一聲平安了。

  長途電話不好打,拍個電報是最快的了。

  “先生,小浩少爺回來了。”

  “閆磊,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爺,叫小浩,或者阿浩都行。”孟浩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是,浩少爺。”閆磊微微一點頭。

  “好了,閆磊,以後叫他浩子或者阿浩就可以了,咱們家沒有什麼少爺。”陸希言走過去,鄭重的道。

  “是,先生。”

  “閆磊明明是姐的下屬,怎麼這麼聽你的話,甚至還有些怕你,姐夫。”孟浩盯著陸希言問道。

  “閆磊也是咱們家的管家,他不聽我的,難道聽你的?”陸希言臉一拉道。

  “有道理。”孟浩點了點頭。

  “行了,夢瑤是不是來電報了?”陸希言問道。

  “給,我等了一個下午,總算是接到了。”孟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電報紙遞了過來。

  “一切平安,勿念。瑤。”

  只有短短的七個字,家裡所有人都放心了。

  ……

  “任,你怎麼犯這種錯誤,還被人抓住把柄,你這樣讓我怎麼想薩爾禮總督察長推薦你?”

  “老范,我要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丁雯惹的禍,明知道那幾個是啟華女中的學生,她怎麼敢買下這批貨!”任文禎也覺得自己冤枉。

  “這件事處理不好,你我都得背處分,政治處的唐錦已經盯上了你,你自己小心一點兒。”范郎打道,“把屁.股擦乾淨了。”

  “你放心,我已經名人去找那個叫陳強的傢伙了,只要他把所有的事情扛下來,再賠償一些錢,讓她們撤訴,這件案子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任文禎道。

  “給丁雯找一個好一點兒的律師,千萬不要影響我們的生意,明白嗎?”范郎打點了點頭。

  “您放心,我給她請了趙濟如擔任律師,趙律師過去是打這一類案子的行家,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嗯,後天晚上的那批貨,日本人那邊催的急,人數夠了嗎?”

  “這……”任文禎有些為難。

  “還差一些。”

  “差多少?”范郎打臉色不好看起來。

  “差一半兒左右……”

  “什麼,差一半兒,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差怎麼多,你手下的那些人是怎麼做事的,你知道,交不齊人,會怎麼樣?”范郎打怒道。

  “要不,從小東門那邊的煙花間挑些人頂上,反正在哪兒接客不都一樣?”任文禎道。

  “你不會從南市的國際難民營想想辦法?”

  “老范,那可不好弄,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們都得玩完。”任文禎嚇了一跳,這范郎打為了掙錢是不顧一切了。

  “難民營遲早要被取締,你覺得那些人沒有了庇護,沒有生計,又該何去何從,找些名目去招工,專門找年輕的女人,什麼傭人,丫鬟,奶媽,紡織女工之類的,只要簽下賣身契……”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7
第312章:探望

  孟繁星並不排斥跟陸希言親密接觸,甚至有時候還有些小期待,只是,兩個人還像是生澀的小年輕一樣。

  大多數時候有些放不開。

  不是抗拒。

  就是怕一時忍不住,兩個人現在雖然睡在一張床上,卻還能守住最後那一步,真是有些佩服自己。

  “梅梅,要不咱們別忍了,順其自然吧。”陸希言伸手在被子下面抓住了孟繁星的小手道。

  “要是萬一中了,怎麼辦?”孟繁星微微側過頭來,眼睛眨了眨問道。

  “人類結婚的目的,不就是繁衍後代嗎?”

  “要不然,你明天去……”孟繁星羞澀的道。

  “不好,那個東西不衛生的。”陸希言道,“爸已經問過我了,咱們倆什麼時候生孩子,你讓我怎麼回?”

  “哎……”一聲嘆息。

  陸希言自問自己現在還能克制得住,但還能堅持多長時間,真不好說,因為這實在是違背人類的天性。

  第二天一早。

  吃過早飯,陸希言與孟繁星一起去看望受傷的胡眉,順便接了巫錦雲一塊兒過去,術業有專攻。

  雖然他是巫錦雲的老師,可是在骨傷方面,家學淵源的巫錦雲要比他這個老師要厲害多了。

  買了一些進口的奶粉以及其他的營養品。

  驅車來到拉都路胡眉寄居的家中。

  給他們開門的是房東王先生,一個跟陸希言年紀相仿的男子,當然,家裡還有其他人,這要是孤男寡女的,也容易讓人想歪了。

  “請問,您三位是?”

  “我姓陸,這我是我太太,我們是胡眉先生的朋友,聽說她身體有些小漾,週末過來看看她。”陸希言解釋道。

  “你們是小眉的朋友,我怎麼沒見過呢?”王先生很警惕。

  “呵呵,其實我們剛認識沒多久,胡眉先生知道的,我們不是壞人。”陸希言再一次解釋道。

  “楠哥,是什麼客人?”

  “哦,說是你的朋友,姓陸的,和她太太,來看你的。”王先生沖樓上回了一句。

  噔噔……

  沒有回應,但見一陣急促的下樓梯的聲音,胡眉身穿一陣裌襖的旗袍,踩著一雙拖鞋從裡屋出來,手腕纏著紗布,臉色很蒼白。

  “小眉,你怎麼下來了,快進屋,外面太涼了。”王先生一見之下,忙催促胡眉進去,臉上關切之意十分明顯。

  “沒事,我又不是生病,只是受了點兒小傷而已,不打緊的。”胡眉搖了搖頭。

  “陸博士,繁星,你們怎麼來了?”

  “小眉,你們真的認識?”王先生有些詫異。

  “陸博士是我們啟華女中的校董,繁星是陸博士的太太。”胡眉解釋道,“我們自然是認識的。”

  “哦哦,怠慢了,原來是校董先生和太太,快請進。”王先生心裡犯了嘀咕,什麼時候啟華女中有這樣一個校董,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問一問。

  “胡眉先生,這位是我的學生,她叫巫錦雲,家傳骨傷科,我請她來,幫你看看手腕的傷。”陸希言介紹巫錦雲道。

  “謝謝。”

  “陸先生,陸太太,家裡沒有什麼好茶,您二位多擔待。”王先生換了一張熱情的面孔。

  “王先生客氣了。”

  “老師,初步診斷是骨裂了,但是她現在腫成這樣,肯定不能打石膏了,但必須固定,否則回留下後遺症的。”巫錦雲仔細的給胡眉檢查之後說道。

  “嚴重嗎?”

  “稍微耽誤了一點兒治療的時間,如果在受傷之後馬上治療的話,不會這麼嚴重。”巫錦雲道。

  “巫大夫,小眉是拿筆桿子的,這右手要是出問題,那就麻煩了,你務必想想辦法。”王先生著急道。

  “楠哥,沒事兒的,右手不行,我不是還有左手嘛。”胡眉倒是非常樂觀,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樣,先消腫,然後再用我家祖傳的骨傷膏,近期不能碰生水,飲食方面也要注意,清淡營養為主,最好是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巫錦雲道。

  “好,那就請假在家休息。”

  “我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呢……”胡眉聞言微微皺眉道。

  “上課不是不可以,但是這隻手不能寫,而且站立行走的時候,必須托著手腕,儘量的不要讓它吃力,才能恢復的好。”巫錦雲解釋道。

  “這個沒問題,板書我可以讓我的學生幫忙就行了。

  陸希言和孟繁星也就坐了一小會兒,其間孟繁星還上樓去參觀了一下胡眉的閨房,然後就攜巫錦雲告辭離開了。

  在他們走後。

  “小眉,這個陸希言似乎名聲不太好。”王楠問道,“你們啟華女中怎麼會讓這種人擔任校董?”

  “你是說他出手救了竹內雲子那個臭名昭著的日本女間諜的事情吧?”胡眉明白王楠說的什麼。

  “還有說,他跟日本人關係密切,他那個索爾基金接受了日本方面的捐贈?”

  “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楠哥,我覺得陸博士人挺好,也挺紳士的,而且她們一家跟麗瑛姐關係都不錯,麗瑛姐現在住的房子就是陸博士免費提供的。”胡眉道。

  “我總覺得這個人摸不透,不踏實,你以後,還是少跟她們來往。”王楠道。

  “楠哥,我跟她們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

  “陸希言同志,你太衝動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不能冷靜一下呢?”這次是胡蘊之約見的他。

  一見面就批評他。

  “我哪裡衝動了,那種情況,難道我還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不成?”陸希言反駁道,“我還算是個男人不?”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位置多重要?”胡蘊之問道,“你要是稍微出一點兒事兒,我們的損失有多大?”

  “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陸希言道,“換做是你,碰到這種事兒,你會袖手旁觀?”

  “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哎,我說不過你,說說吧,下面你打算怎麼辦?”胡蘊之洩氣道。

  “打狼不死,反被其咬。”陸希言道。

  “你要徹底打死任文禎這頭狼?”胡蘊之吃驚道。

  “怎麼了,有問題嗎?”

  “有問題,大大的問題,你知道任文禎是誰,你知道他有多大的勢力,你知道他背後又有誰?”

  “老胡,那你知道我是誰,我有多大勢力,我的背後又有誰?”陸希言把胡蘊之的問題反過來問他道。

  “你……”胡蘊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

  細數一下,陸希言能直接和間接動用的力量還真不小呢,明裡暗裡都不輸給那個任文禎呢。

  “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在這件事上大功干戈,你跟鐵血鋤奸團的關係就可能暴露?”胡蘊之擔心的是這個。

  “我對譚四有救命之恩,這在日本人心裡早就是一根刺兒了,就算那只是一次普通的治療,只怕還是會被懷疑的,再者說,這一次唐錦在明,我在暗,所有明面上的事情都由唐錦和他推出來的人出面,而我也是有正當理由,暴露的可能性很小。”陸希言分析道。

  “唐錦為什麼要這麼做?”

  “任文禎做過線了,他暗地裡跟把拐賣來的婦女賣給日本人的慰安所,充當軍妓。”陸希言道。

  “什麼,該死,這個畜生!”

  “就這個理由,我也不能放過這個任文禎,還有他背後的人。”陸希言道,“法國人也要面子,這樣的醜聞一旦爆出來,只怕法租界當局的臉面也掛不住,所以,只要抓到任文禎的證據,他的下場就注定了。”

  “這種事兒,他們必定做的相當隱秘,只怕很難抓到證據。”

  “所以,我們才要逼的他自亂陣腳,讓我們有機會抓到他的證據。”陸希言解釋道。

  “為什麼不想麻痺對方,暗中收集證據,然後再反擊呢?”胡蘊之反問一聲,欲擒故縱不是很好嗎?

  “我必須馬上給受害者一個公道,而不是讓人去等待所謂的遲來的正義。”陸希言道。

  “你這會逼著他們毀滅證據。”

  “不會的,就算他們現在想收手,日本人也不會答應的。”陸希言道,“這麼長的一條利益鏈條,豈是一個人說斷就能斷掉的,只有逼的他們狗急跳牆,我們才有更多的機會收集證據。”

  “這需要冒很大風險?”

  “這也是最快的,如果像你說的那樣,花費的時間不說,受害的人會更多,而且現在的受害者更不可能得到公平的對待。”陸希言道。

  “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這件事,你幫不上忙,還是不要參與了,我會處理好的,隨意跟你通報進展。”陸希言拒絕道,不是陸希言不需要人幫忙,而是這件事胡蘊之的確不適合參與進來。

  胡蘊之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陸希言,“藏鋒”小組,他只是總交通,而對方才是組長。

  “老胡,你多關注一下刺魚同志那邊,自從汪兆銘出走河內,近衛文磨迫不及待的發表了第三次聲明,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有相關動作,相關情報必須第一時間匯報組織上。”

  “我知道,這個你放心好了。”

  ……

  “先生,在滬西的憶定盤路一家煙館發現了陳強(陳穎哥哥)的行蹤。”見完胡蘊之回到家中,閆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有人盯著嗎?”

  “有,滬西組的一個盯梢小分隊一直盯著呢。”閆磊道。

  “好,我知道了,隨時保持聯繫。”陸希言掛了電話後,馬上給唐錦去了一個電話,將消息通知了他。

  唐錦得到消息後,馬上聯繫公共租界警務處,秘密出警,抓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3章:離間

  四個女孩子,連她妹妹在內,被賣了一千大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被他揮霍的差不多了。

  陳強被警察從煙館裡押走的時候,兜裡僅僅剩下不到十塊大洋的樣子。

  這傢伙不但抽大煙,還賭博,當然,也少不了逛窯子,還繼承了他老子酗酒的壞毛病,簡直就是五毒俱全。

  這種人渣,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公共租界跟法租界有協議,案子發生在誰的地盤上,就由誰調查審訊,陳強被抓後,連夜被押回了公共租界巡捕房。

  由政治處的馬龍特務班接手。

  隨著法租界跟日軍方面的糾紛越來越多,涉及多個方面,政治處的特務班的權力也越來越大。

  而受唐錦控制的馬龍特務班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權柄日重。

  政治處辦個什麼案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陸希言就得到消息了,那個拐賣自己親妹妹和其他三名女學生的陳強被抓了。

  還有跟陳強交易的許禿子。

  這人正是任文禎手下的一個門徒,負責收買年輕的女孩子,然後送到“雯姐”的留香院。

  按照不同的標準,每個人抽頭,比如八歲到十二歲的女孩子,最多可以抽到三十塊大洋,十二歲到十六歲,一百,十六歲至二十歲的,年輕貌美的可以抽到三百大洋,往後就少了。

  至於這些女孩子是怎麼來的,雯姐不管,拐來的也好,騙來的也好,她照價付錢。

  到了“留香院”,她自然有本事把這錢給掙回來,而且還是好幾倍,就算人老色衰了,也能賣到國外或者去伺候那些洋人水兵,直到把價值榨乾為止。

  陳強這種人渣,剛被抓緊班房就嚇的認慫了,把自己誘騙自己妹妹和她的三個同學賣給許禿子的事情都交代了。

  這種人基本上是要把牢底兒坐穿了。

  但是許禿子可就沒那麼好弄了,這傢伙仗著自己有任文禎這個後台,拒不承認自己拐賣人口的事實。

  並且把罪名全部推到“陳強”身上,說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何況有“賣身契約”在,他是付了真金白銀的。

  至於,他買下這些女孩子後再賣給“雯姐”,那是他的自由,“雯姐”是虐待還是逼著她們幹啥都跟她無關。

  不過,雖然法律上承認“賣身契”的客觀的合法性,但是對被賣身著也不是沒有法律的人生保障。

  除了意外死亡之外,如果被賣身者被虐待,非法囚禁以及被謀殺,這些也是要追究同等的刑事責任的。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民國的法律跟前清的律法又有什麼不同?(形式上的平等,還有一個民不舉,官不究因素在內)

  當然,民國的法律和租界的法律都是不允許人口販賣的,許禿子儘管振振有詞,上了法庭,法官是不會聽他的這些歪理的。

  也許不會殺頭,但坐牢是肯定的。

  但這不是唐錦和陸希言想要的結果,抓一個陳強和許禿子根本斬斷不了這些骯髒的黑手。

  ……

  “老陸,審了一天了,這許禿子除了承認了陳強的這件案子,其他的一句話也不說。”下班後,陸希言去了一趟法捕房,找唐錦瞭解案情。

  “任文禎那邊應該得到消息了?”

  唐錦點了點頭:“法捕房就這麼大,我抓了他的弟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就沒來找你?”

  “來找我,他就不怕碰一鼻子灰,撈不走人,更丟人。”唐錦呵呵一笑。

  “許禿子應該算是任文禎手底下比較能幹的人之一吧,他能開口最好,不能開口,我們也要想辦法讓他開口。”陸希言道。

  “你的意思是用刑?”

  “如果我們用刑,到了法庭,他會不會改口供,說我們嚴刑逼供呢?”陸希言問道。

  “如果他的口供都被證實的話,就算我們對他用了刑,法官也會當做沒聽見的。”唐錦道。

  “許禿子應該有案底吧?”

  “有,不少呢,不過,過去的案子都處理過了,你想數罪並罰,只怕不容易。”唐錦道。

  “有沒有什麼殺人案子之類的指控?”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為了這個案子,我把有關許禿子的卷宗都調了過來。”唐錦道。

  “能讓我看看嗎?”

  “你是巡捕房的高級顧問,自然有這個權限了。”唐錦呵呵一笑,“小五,去檔案室把許禿子的卷宗取過來。”

  “是。”麻小五應了一聲,去了。

  不一會兒,有關許禿子的一摞卷宗給捧了過來。

  許禿子並不是上海本地人,他來自江北,與上海只有一江之隔的南通,自幼失怙,十幾歲就跟隨同族出來闖蕩。

  當個乞丐,賣過報紙,也拉過黃包車,可以說什麼苦都吃過,但是這些都並沒有能改變他的命運。

  直到他加入了青幫,成了一名青幫分子,漸漸的因為有些頭腦和手腕,混了出來,得到任文禎的賞識,拜了他做了老頭子。

  許禿子在任文禎的授意下,組建了一個專門販賣年輕女孩子的組織,他們的組織分工非常明確,有專門的招募,運輸,轉移以及窩藏以及接收的人員。

  許禿子是負責招募和運輸這一塊兒,而窩藏和接收這一塊是由“雯姐”這樣的人負責。

  許禿子只是其中一條渠道。

  而任文禎手底下控制著這樣的販賣人口的渠道有多少條,只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許禿子的貨源多來自江北,淮河以南,鹽城一帶,尤其是黃河決堤之後,形成千里黃泛區,數百萬難民流離失所,賣兒賣女的多了。

  幾乎只要給點兒糧食,就能換到一個女孩子,為了活命,許多家庭為了留下男丁傳宗接代,把女孩子就這樣賣掉。

  “每個月有這麼多的女孩子被拐賣,這還只是許禿子一個人?”觸目驚心呀。

  “不調查,我也想不到,其實,這些女孩子僅有一小部分留在上海,大部分都被賣去南洋以及歐洲,都是非法入境的走私船,死亡率很高的。”唐錦嘆息一聲,他是知道的,可就算他在這個位置,又時候也是無能為力的。

  “還有一部分被賣去了日本做勞工……”

  “像他這樣的人,手上一定有不少人命案子吧?”

  “當然,有不少呢,不過最後都是證據不足,進班房,他有的是經驗,所以,想要讓他開口指證任文禎,很難。”唐錦道。

  “那就好吃好喝的供起來,然後再找個機會,讓他的律師保釋出去。”陸希言道。

  “離間計,好辦法。”唐錦眼睛一亮。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我想任文禎的手底下也不是一團和氣吧,否則他自己該擔心了。”陸希言道,“我看卷宗上說,許禿子跟這個瞎子老八一直都有矛盾,兩人明爭暗鬥多年,甚至發生過互搶人的事情?”

  “嗯,瞎子老八是高郵人,勢力範圍有些重疊,手底下的‘花婆子’經常撈過界,兩人的恩怨持續了很多年了。”唐錦道

  “那這兩人一定相互掌握對方不少秘密,比如運輸渠道和窩藏被拐賣的女孩子的地方?”陸希言問到。

  “老陸你的意思是?”

  “找到其中一個,打掉它,並且悄悄的放出風聲去,是許禿子洩的秘!”陸希言道。

  “這有點兒難度吧,這些信息我們要是掌握了,早就派人端掉了。”唐錦知道這是個好辦法。

  “我來聯繫一下軍師那邊,說不定他們會有這方面的消息,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把許禿子扣住了。”陸希言道。

  “這個沒問題,你放心好了。”唐錦道,“軍師答應跟我們合作了?”

  “這種喪盡天良之輩,豈能讓他們繼續在世上禍害我們自己的同胞?”陸希言道,“軍師答應了,配合我們的計畫,但他希望保證獨立自由行動,這樣也避免暴露我們兩家的關係。”

  “我只需要軍師在暗中支援我們,給我們提供情報支援和安全保障。”唐錦道,“有他們托底,我們的成功性就更大。”

  “唐兄,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有消息我就通知你。”陸希言道。

  “好的。”

  ……

  “督察長,看來陸顧問跟鐵血鋤奸團那邊關係很不錯。”望著陸希言離開,齊桓悄悄的對唐錦道。

  “老陸是個感性的人,這一次是觸及他的底線了,平時你看到他什麼時候這麼主動了?”唐錦道。

  “說的也是,陸顧問平常永遠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其實他的很重感情的,還好有他,不然,我們跟‘死神’小組的關係鬧僵了。”

  “死神小組?”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鐵血鋤奸團早已被國民政府招安了,只是他們並不隸屬軍統,而是掛靠在軍令部第二廳第一處駐上海特別戰略情報組,代號:死神。”唐錦道,“軍師就是死神小組的組長。”

  “怪不得那個陸金石吃了虧之後,上面居然沒有給他撐腰,杜老闆那邊也是緘口不說話。”齊桓道,“原來早就是一家人了。”

  “按照陸大夫說的去做,從現在開始,對許禿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單獨關押,只要不越獄,不用管他。”唐錦吩咐道。

  知道“死神”小組身份的在“釘子”小組裡只有唐錦和曹斌,曹斌負責跟對外聯絡,他不可能不知道,但齊桓就不知道了。

  雖然是一個小組,但該保密的還是要保密。

  以丁默村的級別,“死神”小組他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再對齊桓保密也沒有必要,日本人都可能知道了,再對自己人隱瞞就沒有意義了。

  再者說,丁默村所知也非常有限。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4章:瞎子老八

  “‘死神’小組,雲子小姐,你說,那個死亡通知單跟死神小組有關?”淺野一郎被竹內雲子叫過來。

  竹內雲子丟給他一份文件,顯示是機密。

  “我們在重慶的潛伏人員經過多方的努力,終於搞清楚了軍師的鐵血鋤奸團跟軍統之間的關係。”竹內雲子道:“之前我們已經知道,軍師已經被招安,但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並不隸屬軍統,而且還有這麼一個代號。”

  “這麼說來,陸連魁的是跟軍師有關,那為什麼執行任務的是軍統呢?”淺野一郎奇怪的問道。

  “軍統上海區的區長易主了,過去那位區長已經返回重慶,現在這位是從北面調過來的,想必合作沒有那麼親密無間了。”

  “那我們不是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你覺得,我們還有這機會嗎?”竹內雲子問道。

  “雲子小姐,我覺得對付軍統,還得是他們自己人。”淺野一郎道,“因為沒有曾經的自己人更瞭解他們了,而我們再怎麼瞭解,也只是外人。”

  “你的話是有一些道理,不過我們不能太過倚重他們,最好還是自己掌握。”竹內雲子道。

  “淺野明白。”

  “謝筱初那邊有什麼異常沒有?”

  “目前還沒有,我派人偽裝成僕人,在他家蹲守,他一直在家裡養傷,沒出過門,只有她太太,好像在外面養了個小白臉,還有,跟林世群的太太葉玉柔經常在一起打麻將,關係很不錯。”淺野一郎道。

  “她們是鄰居,又都是女人,鄰里關係處的好,這不是很好嘛!”

  “我們能搶在軍師之前找到謝筱初,也是多虧了林太太,要不是那女人在打麻將的時候把謝筱初鬼混的地方說出來,這在租界找一個人還真不容易。”淺野一郎嘿嘿一笑道。

  “謝筱初這個人雖然是個小人,可小人也有小人的用處,可以讓林世群跟他接觸一下,給他個職位。”

  “這倒是個好主意。”

  ……

  濟南那邊事情不順利,那位“武”大帥似乎不太願意合作,國內也傳來不好的消息,力主戰爭不擴大話的首相和一些軍方將領遭到了打壓。

  如果對土肥原機關遲遲不能做出一點兒成績的話,那這個機構的命運就堪憂了,老師的前程也就不好說了。

  竹內雲子內心也有些擔憂,武力征服中國在她看來,未必是最好的選項。

  但是誰會聽她的呢?

  穩定上海的經濟和市場,為帝國輸血,這是老師教給她在上海的主要任務之一,上海不能亂!

  打擊租界內的抗日力量也是她的任務之一,只是怎麼著手,她心裡已經有計畫了,但這個計畫必須等到老師回來之後才能決定。

  ……

  “老范,唐錦抓了吳禿子。”任文禎急哄哄的推開了刑事科科長范郎打的辦公室。

  “什麼罪名?”范郎打眉頭一皺,他知道,吳禿子是任文禎的手下,而且還是非常得力的那種。

  “包庇和販賣人口。”

  “這樣的案子不應該歸我們刑事處管轄吧,他政治處這是越界了。”范郎打不滿的站起來道。

  “誰說不是呢,可吳禿子是我的門下,政治處的人說我該避嫌,這個案子交由政治處辦理正合適。”任文禎。

  “這吳禿子沒在裡面胡說吧?”

  “我託人打聽了,應該沒有。”任文禎道,“吳禿子又不是第一天進班房了,他知道分寸,胡說八道的話,不光是他自己逃不掉,還會連累一家人。”

  “找個人給他帶話,管好自己的嘴巴。”范郎打道。

  “我已經安排了,不過,這吳禿子一進去,日本要的貨,我們就更湊不齊了。”任文禎道。

  “難道沒有吳禿子,這生意我們還做不成了嗎?”范郎打不滿的道。

  “我們手中的貨源吳禿子一個人就佔了三成!”

  “這麼多?”

  “我的手下里面,最能幹的就是這吳禿子和瞎子老八,他兩人的貨源就佔了我們的一大半兒了。”任文禎解釋道。

  “那就讓瞎子老八暫時接手吳禿子的渠道。”

  “不行,這吳禿子跟瞎子老八過去就恩怨不小,如果我讓瞎子老八接手吳禿子的生意,只怕這兩人會打起來。”任文禎道,“到時候咱們的生意就別做了。”

  “那怎麼辦,那個藤原催的緊,只給我們半月的時間,如果湊不齊人數的話,他以後就把大單子給尤阿根做,而且價錢還要降低百分之二十!”范郎打道,“你知道,這得是多大的損失?”

  “我明白,吳禿子雖然進去了,他手下還在,可以讓他手下人先挑起來,不影響我們的走貨就行。”

  “那行,先按照你說的辦,我再想想辦法把吳禿子從政治處那邊弄過來或者直接保釋出去也行。”范郎打揮了揮手道。

  “是。”

  ……

  隆泰茶樓。

  “金爺,你現在這個位置坐不了幾天了,你是想平平安安的下來呢,還是想讓人給你攆下來呢?”

  “齊桓兄弟,你就別嚇唬我了,唐督察長是什麼意思,您直接說,好不好,我照辦就是了。”

  “金爺退了之後,也該享享清福了,您手下這些包探,我們督察長的意思,得有幾個自己人。”

  “這個,好說,好說……”金九如今雖然位置還在,可地位和權勢已經不在了,上面已經發話了,讓他幹到年底,正式退休了。

  雖然門徒眾多,可誰都看得出來,過去在法租界威名赫赫的金九爺從此就是昨日黃花了。

  這官場,江湖都一樣,人走茶涼,不過金九也積蓄了不老少了,就算不在法捕房任職了,他也能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了,就是這一輩子的積蓄能不能守得住就難說了。

  金九在巡捕房,那得罪的人也是不少的,何況,他背負著一個“漢奸”的名聲,想要殺他的仇家可是不少。

  只有讓他自己的人繼續坐上自己的位置,才能保證他退下去之後的平安日子。

  “你知道卡爾總監對督察長十分信任,他的建議非常看重,呂竹林和許喆,誰跟合適一些?”

  “呂竹林吧,他跟我時間最長,許喆還年輕,可以升半級,坐呂竹林現在的位置。”金九想了一下道。

  “為什麼不是許喆呢?”

  “難道許喆是?”金九嚇了一跳。

  “金九爺,你不要誤會,許喆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得意思是許喆根基比較淺,有的時候更需要您幫襯一下。”齊桓道,“還有,您退休之後,可以在巡捕房兼一個顧問的職位。”

  “我還能兼任顧問嗎?”金九驚訝的問道,顧問雖然看上去沒有實權,可要看誰來當顧問了。

  有這層身份,誰敢不給他三分面子,那黃錦榮不就是退下只有還兼著法捕房的顧問嗎?人家不還是權勢滔淘,就連日本人都上門延請出山呢。

  “當然,法捕房也需要你這樣曾經為法捕房服務過的高級警務人員提供經驗上的幫助。”齊桓道,“這一點,我們唐督察長會盡力為你爭取的。”

  “那金某人就多謝唐督察長了。”金九感激的一雙老眼都有些紅了。

  “金爺,我們督察長如此大的誠意,您是不是也給我們一點兒誠意呢?”齊桓微微一笑道。

  “任文禎這幾年是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想要抓住他的直接證據很難,這個人參與的生意基本上都是暗股,包括妓.院,賭場和碼頭,都是以別人的名義或者化名持有的,想要查到他的違法的證據,不太容易。”金九道。

  “他參與販賣運輸婦女兒童的事兒,就做的這麼隱秘,一點兒破綻都沒有?”齊桓反問道。

  “他不經手,你又能拿他怎麼辦?”

  “收益呢?”

  “他有妓.院的參股,完全沒有必要販賣人口這條利益鏈條中間獲利,他只需要獲得最終端的利益就好了,而這個終端利益對他來說,卻是合法的。”金九道。

  “他名下參股的妓.院只怕是消化不了這些年他坑蒙拐騙的婦女兒童吧?”齊桓道。

  “呵呵,這些獲利當然不乾淨,不過,總有辦法把髒錢洗掉的,有人專門做這門生意的,髒錢從他那兒一過,就變成乾淨的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金九解釋道。

  “金爺,受教了,這任文禎平時是如何洗錢的?”

  “任文禎手下有一個股票經紀,原來是一個洋行的買辦,姓顧,具體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住在寶興裡……”

  “多謝金爺了,呂竹林的事情,唐督察長會盡力幫忙的。”齊桓一起身,抱拳告辭道。

  ……

  27日晚,陸希言下班後來到凱旋歌舞廳。

  “四哥,瞎子老八有消息了?”

  “有,我們打聽到,最近瞎子老八手下的人到處蒐羅,要貨,只要是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一下,只要是女人,沒啥大毛病的,美醜不論!”譚四道。

  “吳禿子的手下呢?”

  “一樣,不過吳禿子被抓,他手底下的人心有些慌,而瞎子老八趁機吃了不少他們的貨。”譚四道。

  “找到瞎子老八藏貨的地點了嗎?”

  “這些人很狡猾,不過,我們已經安排人偽裝成貨混進去了,估計很快就有確切的消息。”郭漢傑道。

  “我們人有沒有危險?”

  “危險肯定會有,不過,他們急著要貨,檢查沒有往日那麼嚴格,所以問題不大。”譚四道。

  “確認地址後,馬上通知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陸希言吩咐道。

  “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5章:寡廉鮮恥

  “哦?”

  聽了郭漢傑的報告,陸希言微微點了點頭,唐錦居然派齊桓秘密約見了這金九,這倒是跟他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

  金九雖然替日本人搖旗吶喊一陣子,但畢竟及時的收手了,秋山雅子死了之後,他就跟日本人斷了關係。

  而且日本人也認為秋山雅子的失蹤,金九是有責任的。

  這個金九也無從解釋。

  當然金九也不上算是什麼好人,他幹的那些事兒也不見得比任文禎好多少,只是,他沒那麼喪心病狂。

  但是因為這件事,法捕房高層已經對他很不滿意,你端著我的飯碗,去替別人做事,換做哪個做老闆的也不樂意吧?

  公董局方面決定讓他早一點兒退休,滾蛋。

  但是,誰能接替他的位置呢,人選到時候,可誰又能清楚他們會不會也變成另一個“金九”呢。

  這個法捕房高層自然需要考察一下的。

  有比政治處更為合適的考察單位嗎?

  唐錦在很大程度上有決定金九這個包探總探長的下一任的人選的權力。

  而任文禎是競爭這個職位的有力人選。

  法租界包探總探長,算是華捕在法捕房警隊高層了,整個法捕房總共才有幾個華人督察長?

  退休的不算,在職的兩個,都在政治處,其中一個也處在臨近退休的狀態。

  公董局方面是很害怕華人在法捕房高層的勢力擴張的,但是現在他們也不得不增加華人的話語權。

  自去年日軍佔領上海,法租界湧入大量的華人難民,還有周邊地區的,小小的法租界,人口已經達到上百萬了。

  過去的警力不夠用了,自然需要增加華人和安南巡捕的數量了。

  而華捕的重要性越來越重要。

  如果任文禎上位,金九這一系的肯定會被打壓,只是金九話語權不如之前了,任文禎後面站著一個范郎打。

  更別說,范郎打背後還有一個薩爾禮。

  拉攏金九打壓任文禎,這是一步好棋,起碼任文禎在巡捕房內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

  ……

  “延長羈押,什麼意思?”

  “政治處給的回答是,吳先生的案子特別嚴重,有些事情還需要配合調查,而且,外面的輿論已經起來了,十分關注這個案子,巡捕房一舉一動,民眾都看在眼裡,所以暫時不允許保釋。”趙濟如雖然是有名的流.氓律師,可面對巡捕房這樣的暴力機構,他還這真不敢亂來。

  何況吳禿子有把柄被唐錦抓在手裡,情節是輕是重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

  人家隨便找個理由不同意保釋,還真就沒辦法。

  還有外面的輿論,民眾對這起案子也是非常關注,案情幾乎被扒的毫無秘密可言,現在就看這個案子能辦到什麼程度。

  是邪不壓正,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任文禎黑著臉問道。

  “任探長如果能說動法捕房高層,比如薩爾禮總督察長或者兩位便衣部的副總監,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讓法國人出面求情,任文禎不是沒想過,但那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他們表面上一副正直公義的面孔,其實骨子裡貪婪無比。

  尤其是薩爾禮,又愛惜羽毛,又貪婪無比,這種人最難搞。

  但是,事到如今,任文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

  通過薩爾禮,他還的去見范郎打,如果他直接去見薩爾禮,只怕這個合作夥伴得有一件了。

  沒有范郎打的庇護,這些年他也不會如此順風順水了。

  “約瑟夫(唐錦的外文名)不同意保釋,理由呢?”

  “說是吳還有些事情未能說清楚,還需要延長羈押時間,至少一個星期的樣子。”任文禎道。

  “一個星期,不,太長了,這個案子吳也只是誤信那個叫陳強的中國人而已,事實很清楚,他完全符合保釋的要求。”范郎打皺眉道。

  “所以,老范,能不能通過薩爾禮總督察給唐錦施壓,讓他趕緊把吳給放了。”任文禎道,“耽誤一天,我們就損失一天,江北的那條貨源全都是吳一手掌握的。”

  “你打算出多少?”

  任文禎一張手,那意思是五個金條。

  范郎打搖了搖頭:“五根金條不夠,至少十根。”

  任文禎咬了咬牙,點頭答應下來,只要能把吳禿子保釋出來,十根就十根,反正到時候這錢還是讓吳禿子自己出。

  “我約一下,晚上,我帶你去見他,但該怎麼說是你的事情。”范郎打說道。

  這法國佬居然要把自己撇乾淨。

  任文禎心裡罵了一句,但還是非常開心的答應下來,回去準備金條了。

  ……

  下班回到家中,看到孟繁星情緒不太對,以為又發什麼什麼事情,一問才知道,是那位抽大煙買妹妹的哥哥的極品父親去啟華中學鬧了一場。

  在這位父親的眼裡,陳穎就是一個不孝女。

  她所做的一切是葬送他們老陳家的唯一的希望。

  惡毒的謾罵,這位不知道寡廉鮮恥的父親,令人作嘔,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兒子錯在哪裡?

  賣掉自己的親妹妹,還有親妹妹的三名同學,這樣的錯,居然只是一句“她們自己賤”就這麼輕飄飄的過去了。

  原來自己兒子犯罪,都是因為別人“賤”。

  這樣的邏輯真是令人感到無比的心驚和悲涼。

  除了對這位父親的無恥感到憤怒之外,還有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極端的扭曲,在這位父親身上體現的淋淋盡致。

  唯一不解的是,陳穎有這樣一位父親,怎麼會讓她出來讀書的。

  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陳穎的母親,受不了自己丈夫的扭曲的重男輕女的思想,毅然帶著女兒脫離了這個家。

  要不然,陳穎繼續留在那個家中,根本沒有機會出來讀書。

  而陳穎的母親因為操勞過度,前些日子才過世,難怪陸希言見到她的時候,校服右臂上還纏著一塊黑布。

  當時也沒好問,現在總算知道了。

  雖然陳穎的爸媽早就不生活在一起,可是兄妹倆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可自從陳強抽上大煙,就什麼都變了。

  “陳穎情緒波動很大,差一點兒跳樓自殺,還是胡眉姐趕了過來,才把人勸住了,這小丫頭真可憐。”孟繁星嘆息一聲,“母親沒了,哥哥也算是廢人了,父親又是這個樣子,感覺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她不是還有胡眉先生,有那麼多的同學,還有我們這麼多人,小姑娘一時想不開,開導一下就沒事兒了。”陸希言道,“以後像陳穎這樣的沒有什麼依靠的,我們可以提供力一些資助,有能力考上大學的,可以資助她們去讀,考不上的,也可以招聘他們進入公司,還可以考廣慈醫院的護校,這都是出路。”陸希言安慰道。

  “安子哥,女校的老師都說,你是一位最有人情味的校董呢。”孟繁星道,那些老師誇獎陸希言,其實她內心也是極為高興的。

  “是嗎,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改變這個世家,還得靠民眾自己覺醒和不懈的鬥爭才行。”陸希言道。

  “安子哥,你的思想越來越成熟了。”

  “是嗎?”陸希言呵呵一笑。

  29號一大早,陸希言就接到唐錦的電話,任文禎,范郎打二人昨天晚上秘密約見了薩爾禮。

  這自然跟吳禿子有關。

  這一次任文禎如此沉不住氣,這讓唐錦感到詫異,想跟陸希言商量一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讓成誠請了兩個小時的假,陸希言驅車去了中央區的大自鳴鐘捕房,政治處在三樓辦公。

  “誰發現的?”

  “金九的人,確切說是呂竹林的。”

  “看來你這一招驅虎吞狼還是挺管用的。”陸希言呵呵一笑。

  “你那邊怎麼樣了?”

  “有些進展,今天應該會有消息。”陸希言點了點頭。

  “看起來,雙管齊下的策略是對的,只是這任文禎還不知道他已經陷入我們的包圍中了。”唐錦笑道。

  “小心狗急跳牆。”陸希言提醒道。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不會再出差錯的。”唐錦鄭重的說道,“我會挑選可靠的人,隨時待命。”

  “任文禎這麼著急要把吳禿子撈出去,這說明吳禿子掌握了可以致命的東西,對任文禎來說。”陸希言分析道,“而以他對吳禿子的信任,又不至於,畢竟兩個人是一條線的螞蚱,出賣了任文禎,他吳禿子只怕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我們沒有掌握的玄機。”唐錦道。

  “調查過吳禿子的社會關係的嗎,尤其是最近接觸頻繁的人?”陸希言問道。

  “我讓曹斌查過,沒什麼異常,都是那些人。”

  “任文禎呢?”

  “他,可就多了,身為刑事科強盜班一組的探長,每天接觸的人很多,三教九流的很多。”

  “我是說日本人呢?”

  “日本人?”唐錦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呢。

  “既然任文禎跟范郎打背地裡跟日本人做生意,那他就應該跟日本人有過接觸,他這種人,會完全信任別人嗎?”陸希言道。

  “老陸,你說得對,我們的確應該查一查這個任文禎接觸的日本人。”唐錦一按桌上的鈴鐺。

  “督察長!”齊桓推門進來了。

  “齊桓,你馬上給老曹傳個話,讓他給我查一下,最近三月到半年內,任文禎可能接觸的日本人,只要是見面超過兩次的都算,快去!”唐錦吩咐一聲道。

  “是。”

  “慢,齊桓兄,那個范郎打也查一下,要保密。”陸希言叫住了齊桓,補充了一句道。

  “老陸,有必要嗎?”

  “有,希望是我多想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6章:計定

  晚傍晌兒,郭漢傑給他打來電話,瞎子老八的一個藏人的窩點找到了。

  就在打浦上的一個醬菜廠內。

  醬菜廠有儲存醬菜的地窖,這是藏人的好地方,而且醬菜廠需要購買原料生產,醬菜又可以吃,完美掩蓋了很多問題。

  不得不說,這些人選的地方還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打浦路往南開灤煤礦的碼頭,一旦有事兒,人可以隨時從水路撤離,十分的方便,而且打浦路這一塊兒歸偽上海特別市政府管轄,隸屬南市警察分局。

  南市有很大一塊設立了國際安全區,約佔南市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面積,安全區靠近法租界一邊。

  庇護了大約超過五十萬左右無家可歸的難民,這一塊區域是的治安問題是不歸警察局,是安全區內的南市監督委員會在負責。

  擔任難民去管理員都是在上海工部局和公董局的董事,是外僑,他們都有著比較高的社會地位和身份。

  所以,難民區有中方派駐的警察進行維持秩序。

  也就是說,難民區是享有中國主權的,只是他不受任何形式的攻擊,不設武裝軍隊軍事機關,亦不做任何武裝敵對的行為。

  難民區的難民是不允許進入法租界的。

  打浦路已經不算是難民區了,所以,法捕房想要進入南市執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被日方抓到的話,那是相當麻煩的。

  所以,光明正大抓人是不行了,只能偷偷的來了。

  而且,唐錦和陸希言的目的並不是想要抓住瞎子老八,而是要搗毀這一處囚禁被拐的婦女的窩點。

  約了唐錦在溫莎旅館相商,同時也把譚四叫上了。

  “軍師”身體不好,譚四基本上算是他的代言人,這一點唐錦是知道的,何況“軍師”現在行蹤更加詭異了。

  輕易的不露面。

  那一次傷害帶來的教訓太大了,差一點兒讓“鐵血鋤奸團”分崩離析,所以“軍師”的謹慎也是可以理解的。

  陸希言先一步到的,唐錦和齊桓已經到了,沒有見到曹斌,樓下負責望風的是麻小五。

  沒過多久,譚四到了。

  還要等一下曹斌,於是大家一邊喝茶,一邊等人,譚四沒給唐錦和齊桓好臉色,還在為上一次唐錦擅自行動的事情“生氣”呢。

  那一次是運氣,要不然,那批軍火極可能被費恩給轉走了。

  唐錦只能是有賠禮,又道歉的。

  譚四才算臉色緩和下來,唬的唐錦一愣一愣的,都差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那批軍火到底被誰截取了?

  難道是陸金石,這傢伙也是有這個本事的。

  “對不住,來晚了,有事兒耽擱了一下。”等了快半個小時,曹斌才趕到了,看到他一頭的汗,就知道,這一路上他的確趕的非常急。

  “曹兄,坐下,喝口茶。”陸希言招呼一聲。

  “謝謝陸顧問。”曹斌感激一聲,坐下來,從陸希言手上接過一杯茶,咕咚兩三口就喝下去了。

  “人都到齊了,開始吧。”唐錦身子微微一前傾,“譚四哥,說說你們的發現。”

  “好。”譚四站起來,走向屋子西南角的小黑板。

  “我們發現瞎子老八的手下以招工為名,在南市的安全區拐騙年輕女子,給的安家費特別的高,於是我們就派人混入其中……”

  “瞎子老八很狡猾,他把騙來的年輕女子藏在了這個醬菜廠內,醬菜廠有儲存醬菜的地窖,不容易被人發現,今天我的人以購買醬菜的商人進入裡面實地的查看了一下,裡面的房屋佈局是這樣的……”

  “地窖的入口在這個位置,但他們藏人的暗室一定還有其他的入口,裡面除了工人之外,大約有二十人的看守,他們還養了狗。”譚四在黑板上畫了一下醬菜廠的佈局道,“大概就是這個情況。”

  “這麼說囚人的地方還沒搞清楚?”唐錦皺眉道。

  “時間太緊,我們也來不及詳細偵查,負責這個醬菜廠的叫馬宏盛,是瞎子老八的心腹,這個人專門管貨物存儲,是個相當機敏的人物。”譚四解釋道,“醬菜廠規模有限,應該不是他們唯一的放貨的地點。”

  “這麼短的時間,能發現這一處目標,已經很難的了,下面怎麼辦,什麼時候行動?”陸希言問道。

  “盡快,我這邊,有些摁不住吳禿子了。”唐錦苦笑一聲道。

  “怎麼回事?”

  “今天下午,薩爾禮找我了,他讓我接收吳禿子律師的保釋。”唐錦道,“任文禎走通了薩爾禮的路子。”

  “任文禎這麼急著要把吳禿子保出來,說明他是真有些著急了。”齊桓道。

  “就這麼一件案子,表面上看,吳禿子身上的麻煩並不大,找個人頂罪一下,坐幾年牢,這不難,為何要急著出來呢,難道任文禎有什麼事情需要吳禿子嗎?”曹斌揣測道。

  “曹斌,你調查任文禎和范郎打的最近的人際關係,有什麼發現?”唐錦問道。

  曹斌微微坐直了道:“我正要向你稟告這件事兒呢,任文禎最近跟一個叫張寧北方的藥材商人走的很近,不但約喝茶,還一起泡澡,關係十分親密。”

  “而且,我發現,范郎打跟這個人也有過接觸,所以,我就派人調查了一下這個藥材商人,發現他另外一個身份。”

  “日本人?”

  “對,不但是日本人,而且還可能是日本的間諜。”唐錦道,“我怕我的手下打草驚蛇,我親自跟蹤這個傢伙,發現他去了樂山花園酒家,這個飯店是日本人開的,也是日本軍部的秘密聯絡點,除了什麼不懂的愣頭青之外,進這個飯店吃飯的人大多數是日本人和偽裝成中國人的日本間諜。”

  “看來任文禎果然跟日本人做這種骯髒的交易。”唐錦道,“任文禎名下根本沒有藥材生意,他跟這麼一個藥材商人還能做什麼?”

  “藥材生意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罪惡交易。”陸希言也十分認同唐錦的判斷。

  “曹斌,繼續盯緊這個叫張寧的人,一定要查清楚他的身份以及相關信息。”唐錦命令道。

  “好。”

  “我的人已經進過醬菜廠一次了,再進去的話,就會令對方起疑了,而且我也要為我們自己的人的安全負責。”譚四道,“所以,行動時間必須快,不能夠拖延。”

  “大後天天就是新年了,薩爾禮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過硬的理由,最遲要在後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放人。”唐錦道。

  “不能再拖依一下嗎?”

  “我們抓吳禿子,是因為陳強把人賣給了他,他在轉手賣給了那個丁雯,丁雯都讓保釋了,我們沒有理由扣住吳禿子。”唐錦道。

  “丁雯那是任文禎徇私枉法,按照規矩,巡捕房是有權拘押調查的。”齊桓氣憤不已。

  “已經被保釋了,難道我還在派人把她抓回來,除非有新的證據。”唐錦道。

  “唐兄,主導這件案子是你們政治處還是刑事處?”陸希言問道。

  “人雖然是我們抓了,但案件還在刑事處手中,范郎打更是刑事一科的科長,他是這個案子的主官。”唐錦道。

  “吳禿子可以保釋,但這個案子的調查我們需要抓到自己手中。”陸希言道。

  “這……”

  “有難度?”

  “這個案子本來就屬於刑事處,不涉及外交,我們沒有理由抓到自己手中來。”唐錦道。

  “那就向卡爾總監和公董局報告,說我們發現了吳禿子除了參與販賣人口之外,還跟日本人勾結,打算把這些拐騙來的女人賣給日本軍部,這樣一來,這個案子政治處就順理成章的接手了。”陸希言道。

  “嗯,有道理,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唐錦道。

  “沒關係,只要我們端掉瞎子老八的醬菜廠,再釋放吳禿子,一前一後,一進一出,再放出一些消息出去,說政治處掌握了一些瞎子老八的證據……”

  “打瞎子老八,放吳禿子,高!”

  “這事兒要鬧的再大一些,最好跟南市安全區監督委員會聯繫一下,瞎子老八拐騙的有不少是難民區的難民……”

  “我懂了。”唐錦點了點頭,這事兒要是辦好了,不僅僅是對任文禎的致命一擊,還可以刷自己的聲望,對鞏固他在法捕房的地位那是有益無害的。

  “既然薩爾禮要求咱們後天十二點之前放人,那我們就按照他的意思,解救行動時間定在明天夜裡,你們覺得呢?”陸希言不知不覺的掌控了全局。

  “陸先生這個提議好,我贊成。”譚四自然是第一個響應。

  “明天晚上,這時間是不是倉促了一點兒?”曹斌道。

  “一天時間部署足夠了,你們巡捕房要是人手不夠,我們可以幫忙。”譚四一拍胸.脯說道。

  “我得請示一下卡爾總監,才能做最後的決定。”唐錦道,“明天中午一定會給一個準確的答覆。”

  眾人點了點頭。

  “那就先這麼定了,有消息我怎麼通知譚四哥?”唐錦問譚四一聲道。

  “老規矩,唐長官先通知陸大夫,然後我會派人聯繫的。”譚四起身告辭道,“告辭,唐長官,希望我們這一次合作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當然,譚四哥慢走。”

  譚四離開後,陸希言坐了一會兒,也隨後驅車離開溫莎飯店,回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7章:“豔電”

  回到家中,已經快八點鐘了。

  “先生回來了。”

  “小何,晚上吃剩下的飯菜還有嗎?”陸希言還沒有吃完飯了,按理說,唐錦也不差他這頓飯。

  不過,唐錦走的很急,顯然也把吃飯這事兒給忘了。

  “先生,太太也還沒回來呢。”何小芬小聲說道。

  “什麼,梅梅沒回來?”陸希言吃了一驚,這樣的事情可不常見,尤其是這麼晚了,如果有事兒,她都會提前說的。

  “閆磊呢?”

  “閆先生在房間裡。”

  “先生,你回來了。”可能是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閆磊開門從房間裡出來。

  “怎麼回事,梅梅怎麼沒回啦?”陸希言問道。

  “哦,下午我去接太太的時候,她的同學告訴我,她跟藍小姐一起出去了。”閆磊道,“太太給醫院先生的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說您出去了。”

  “是跟藍小姐再一次,打過電話確認了過嗎?”

  “確認了,太太就在藍小姐家中,讓我九點鐘左右去接她。”閆磊解釋道。

  “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陸希言道。

  “好。”

  “孟浩呢?”

  “孟浩少爺今晚值班。”何小芬回答一聲,這小子自從去上班後,晚上基本上很少回家。

  ……

  從唐錦匆匆的離去,孟繁星又被藍麗瑛從學校叫走,到這會兒都沒有回來,雖然兩者看起來根本沒有關係。

  但作為一個情工人員,他感覺到,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稍微吃了一點,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到八點四十的樣子,陸希言才穿上大衣,招呼閆磊一聲,正要上車,忽然一陣寒風吹來,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起風了,而且比剛才他回來的時候更冷了。

  早上孟繁星出門的時候雖然穿了大衣,但這會兒,估計是不夠了:“閆磊,你等一下,我上樓再拿一件衣服。”

  陸希言上樓,又取了一件絨線衣,放在一個紙袋裡。

  “走吧。”鑽進汽車後座,吩咐一聲。

  汽車幾乎是掐著點到達藍麗瑛家的樓下,開門下來,看到那閣樓上窗戶還對外透著一絲的光亮。

  陸希言提著裝絨線衣的紙袋吩咐一聲:“閆磊,你就別上去了,到前面把車掉個頭,在車裡等我們。”

  “好的,先生。”閆磊答應一聲。

  陸希言掖了一下衣領,抬腳踩上了樓梯,樓梯發出的嘎吱嘎吱的響聲,閣樓裡的人應該能夠聽到。

  “梅梅,有人!”正在譯電的藍麗瑛緊張的一拉抽屜,從裡面抓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出來。

  “沒事,麗瑛姐,是我們家那口子來了。”孟繁星仔細傾聽了一會兒,展顏一笑道。

  “他知道你的身份?”

  “嗯。”孟繁星點了點頭。

  “自己同志?”藍麗瑛收起了小手槍,放入抽屜中,驚詫的問道。

  “還不是,不過,他為黨和組織做過不少事兒,你也知道的,那條藥品渠道,如果他不點頭,我們的根本沒辦法做到的。”孟繁星解釋道。

  “咚咚……”

  一道很輕的敲門聲傳來,深夜寂靜,陸希言可不想大聲敲門把街坊鄰居給吵醒了。

  “麗瑛姐,我先下去。”孟繁星起身,微微直起腰,順著那木梯下來,這裡她原來住過,熟悉的很。

  找到電燈開關,拉開後,屋子裡頓時撒下一道暖暖的燈光。

  “進來。”孟繁星開門,拉開一條縫隙,一看是正是陸希言,歡喜的一聲,尤其是看到陸希言手裡提著袋子裡的絨線衣,心更是暖暖的。

  也許她跟陸希言太熟了,已經沒有那種男女在一起的戀愛激.情和衝動,就連當初重逢的喜悅,她都不知道那是僅僅是分別五年的重逢,還有沒有一點兒戀人的感覺。

  至少,在當初分開的時候,也只是她在心裡喜歡著而已。

  當一切順理成章的就進入婚姻階段之後,她曾擔心兩個人的價值觀和信仰回不同,那樣,這樣的婚姻不過是兩個人搭伙過日子,遲早的分開。

  所以,她有些抗拒,到後來,兩個人的價值觀慢慢的趨於一致,甚至就連信仰也變得一樣。

  她這種擔憂才算消失了。

  再然後,他們就真的像是一對夫妻在生活,相敬如賓,偶爾也會出去看看電影,逛逛街,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浪漫?

  一個從浪漫之都回來的男人不懂浪漫嗎,不,陸希言懂,他也許沒做過那些事情,起碼見過的。

  可是,他骨子裡又有東方人的傳統內斂,甚至說有些固執,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太願意用西方人的方式去營造所謂的浪漫。

  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適合當下的中國人,何況,在這個還沒有脫離苦難的國家,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但是一個小小暖心的關懷,說明你心裡有這個人,在乎這個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維護的動作,都能讓對方感覺到你的愛。

  “天冷了,我給你帶了一件絨線衣,一會兒回去之前穿上。”陸希言道。

  “你稍等一下,我還要再等一會兒。”孟繁星接過衣服,滿眼的都是喜悅的說道。

  “好的,我就坐在這裡等你。”

  孟繁星去臥室穿衣服了,陸希言本打算從抽根菸的,掏出來,又給放回了口袋,藍麗瑛的母親跟她住在一起。

  此時此刻老人估計已經睡下了,煙味會擴散,對老人的身體不好。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閣樓上的燈熄滅了,一身藍色棉裌襖的藍麗瑛上面下來,手裡還拿著一疊紙。

  “陸博士來接梅梅回去?。”

  “是的,梅梅的英文讓你費心了。”

  “客氣了,應該的。”藍麗瑛點了點頭,拿著手裡的紙張進了臥室。

  ……

  臥室內。

  “麗瑛姐,譯出來了?”

  “你看,這是全部內容,已經明文刊載了,沒有任何秘密,明碼播送了。”藍麗瑛遞了過去。

  “這汪兆銘是鐵了心的要投日了。”

  “從這份豔電的內容上看,這個汪兆銘倒是一副悲天憫人,冠冕堂皇的樣子,實際上根本就是賣國投降,這份聲明只怕會帶來極其可怕的影響。”藍麗瑛氣憤的說道,“以此人在重慶政府內的地位和聲望,又有一批人貪身怕死之輩過去搖旗吶喊,只是還不敢公開投敵,現在好了,有人出頭了,只怕不知道會有多少這樣人跟過去!”

  “大浪淘沙,麗瑛姐,這些人原本就不可能我們是一路的,現在他們主動跳出來了,也省的我們去甄別好了,留下來的才是真正的忠貞之士。”孟繁星道。

  “梅梅,你說的對,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去蕪存菁,壞事兒未必就不能變成好事兒。”藍麗瑛道。

  “麗瑛姐,這份豔電估計明天一早就被上海的各大報紙轉載了。”孟繁星道,“明天整個上海的輿論焦點都會是它,我們需要寫文章揭露汪出逃的本質,別讓老百姓被他的花言巧矇蔽了雙目。”

  “嗯,你身份特殊,文章我來寫。”藍麗瑛道,“陸大夫已經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你先跟他回去吧。”

  “好,那我就先回去,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孟繁星點了點頭,說實話,寫文章並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加上他身份特殊,寫了,也只能交給別人五發表,否則不利於她的隱藏。

  孟繁星從臥室出來。

  陸希言站起身迎了上去:“好了嗎?”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孟繁星點了點頭。

  “麗瑛姐,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兩個女人眼神一個交匯,陸希言看在眼裡,肯定有事兒,但他裝作什麼都麼看到,該他知道的,孟繁星肯定會說的。

  ……

  夜裡真的很冷,從屋內出來,冷風鑽進領口,忍不住腦袋一縮,陸希言伸出手臂一把攬住了孟繁星。

  “上車,我們去吃宵夜。”陸希言吩咐一聲。

  閆磊知道,這個時候吃宵夜,就只有一個地方,老湯的餛飩攤。

  “陸大夫來了,這位就是陸太太吧,真漂亮。”老湯樂顛顛一看到陸希言的汽車,就樂顛顛的過來了。

  彼此都非常熟悉了,何況,有陸希言的照顧,老湯這個餛飩攤那些癟三流.氓都不敢過來欺負了。

  被巡捕房的逮到的話,那真是要脫一層皮的。

  “老湯,三碗餛飩,多淋一點兒香油。”陸希言微微一笑。

  “安子哥,以前都是你買了帶回去,這還是第一次帶我出來吃。”孟繁星搓了搓凍的有些發紅的小手道。

  “老湯只有晚上才出攤,晚上女孩子一個人出來不安全,今天有我這個護花使者,當然沒有問題了。”陸希言笑了笑,牽著孟繁星的小手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股濃郁的香味飄了過來。

  “安子哥,好香。”

  “其實,都一樣的,不過來這邊吃,跟買了帶回去,味道確實會稍微的差一點兒。”陸希言道。

  “陸大夫,陸太太,你們慢用。”老湯把餛飩端了上來,一張老臉滿是笑容。

  “吃吧,我知道早就餓了。”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餓了都知道?”孟繁星嘿嘿一笑。

  “快點兒吃,吃完了咱們就回去,一會兒該宵禁了。”

  正吃著呢,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巷子深處傳來。

  一個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女,帶著驚慌恐懼的表情衝著老湯餛飩攤跑了過來,身後至少有五六名黑衣大漢追趕。

  可能是驟然看到人了,少女一邊跑,一邊大聲疾呼一聲:“救我,救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8-7-31 17:48
第318章:拙劣的刺殺 (一)

  “安子哥……”孟繁星一看這個情況,當即就要站起來,被陸希言輕輕的個摁住了:“別著急,先看看情況。”

  孟繁星詫異的看了陸希言一眼,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先生,太太,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那少女幾乎是光著腳,還穿著單衣綢褲。

  噗通一聲,衝到他們這一桌前,就跪了下來。

  陸希言沖閆磊使了一個顏色,閆磊放下手裡的湯勺,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姑娘,有什麼話,你先起來,慢慢說。”

  追趕少女的足足有六名大漢,都戴著狗皮帽子,一個個看上去臉上都凶神惡煞,絕非善類。

  六個人將老湯的餛飩攤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個長臉,眉毛濃黑,眉心位置靠左有一顆珍珠大的黑色瘤痣,此人一看就是個面相大凶。

  “跑了呀,小娘們兒,你倒是跑呀……”獰笑的一步一步的圍了上來。

  “大哥,救我,救我……”那姑娘一把抓住了朝他走過來的閆磊,抬頭恐懼萬分的眼神道。

  “別怕,姑娘,他們是什麼人?”閆磊微微彎腰問道。

  “他們,他們是壞人,他們要把我抓去賣到妓.院去……”姑娘驚慌的有些語無倫次道。

  “小子,吃你的餛飩去,少管閒事兒,否則,爺讓你知道厲害!”為首的那漢子指著閆磊喝罵一聲。

  “你們這是逼良為娼,是犯法的,不懂嗎?”

  “犯法,哈哈哈,這浪蹄子被他爹賣給我們老闆了,她就是我們老闆的人,我們想讓她幹什麼,就得幹什麼,你算哪根蔥,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賣給你們了,證據呢?”

  “少說廢話,弟兄們,拿下這小娘們兒,老闆說了,今天晚上讓我們開心,開心,哈哈哈。”

  “大哥哥,救我……”

  閆磊可能是被這一聲“大哥哥”叫的心軟了,往前一步道:“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們誰也別想動她。”

  “還真有多寡閒事兒的,兄弟們,上,廢了他!”為首的漢子臉上閃過一道戾氣,大吼一聲。

  兩名手下獰笑一聲,衝了上來,合攻閆磊!

  這一看就是練家子,手上都有功夫。

  閆磊也不差,他曾經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小太爺”,雖然干的只是偷雞摸狗的勾當,可身手並不弱。

  何況這大半年來,他已經很少幹過去的活兒了,跟著黃三後面學武,戰鬥力也是見長。

  “大哥,您看,那邊吃餛飩的娘們兒不錯,咱要是弄回去,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是呀,大哥,真水靈呀,比咱們剛到的那幾個貨色強多了……”

  “嘖嘖……”

  這些人注意到孟繁星了,居然嘴上不乾淨起來,甚至還大聲說要把“人”綁回去,太囂張了。

  “你們幹什麼,知道陸先生是什麼人嗎?”老湯手持一把銅製的勺子,衝到了陸希言和孟繁星吃飯的桌前。

  “老東西,滾開!”

  老湯被其中一人一把推了出去了,瞬間就摔倒在地上了,手裡的銅勺也脫手而出,飛出去老遠。

  該死!

  陸希言從沒覺得自己心理的戾氣這麼重,其實他內心積壓不少負面情緒了,前天晚上出手揍了那個“雯姐”一頓,也算是發洩了不少。

  可看到這一幕,知道這些人有問題,他還是沒能忍住。

  “幾位大半夜的,追趕一個年輕的姑娘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如此針對一個老人呢?”陸希言慢條斯理的吃下最後一口餛飩,緩緩道。

  “小子,看你衣冠楚楚的,知道什麼叫識時務為俊傑吧,你的女人不錯,給兄弟們幾個玩玩怎麼樣?”為首帶瘤痣的漢子,一抬腳,踩在陸希言對面的板凳上。

  此時閆磊已經跟那兩個黑袍的漢子快要分出勝負了。

  “我這雙手是拿手術刀的,但有些時候也會給死人解剖,你選哪一種?”陸希言伸手出來,一抬眼,緩緩問道。

  感覺有些發毛!

  就連做好動手準備的孟繁星都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從未見過陸希言這個樣子。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廢了你!”那帶瘤痣的漢子突然暴起,伸手朝陸希言的肩膀抓了過來。

  一個外科大夫,他的手臂是非常靈活的,何況陸希言自己也有這方面的訓練,當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人能幫上的時候,唯有靠自己。

  腳下微微一發力,凳子往外挪開三分,抓向陸希言這犀利的一爪就這樣從他面前滑了下去。

  一道纖細的豪光突然出現。

  那原本跪在地上纖細身軀,突然暴起,手持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陸希言的面門,這突然如其來的變故,真是驚住了所有人。

  “不要……”

  陸希言仰面直接倒了下去,一抬腳勾住了桌沿,那女子幾乎貼著陸希言飛了出去,雖然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在這條街一向治安良好。

  而且,附近還有法國人的兵營,還有日夜巡邏的安南巡捕。

  再者說,最大的破綻就是,在這兒附近,並沒有什麼“煙花”所在,這些人追一個女孩子,得追了多久才到這裡?

  這不是一個局,又是什麼?

  一個衝著自己的局,很明顯,他的行蹤被人掌握了,當然,這不是自己不警惕,也不是閆磊粗心大意了。

  人家有心算計你,那是真的很難發現的,尤其這不是大白天。

  “閆磊!”

  陸希言大叫一聲,一個彈身,再一次坐了起來,在他身後,那女子再一次躍起,手中的匕首刺向他的後背!

  這是要他的命呀!

  陸希言屁.股一抬,後腳跟一勾,板凳騰空而起,抓在手中,反手猛的掃了過去,生死存亡,那還顧得上憐香惜玉!

  嘭!

  女子看到板凳衝自己橫掃過來,身體子半空中露出一抹吃驚的表情,顯然是被露西亞的反應速度給嚇住了。

  眉心帶瘤痣的傢伙也沒有打算放過陸希言,一把抓起了桌子,正要提起來,確是手中一沉。

  一道紅色的人影雙腳踩在了桌面上!

  是孟繁星,她也是怒了,這些人居然要殺陸希言,抓起桌子上筷子筒裡一根筷子,毫不猶豫的對準那眉心帶瘤痣的嘴巴猛地刺了下去!

  咔!

  帶瘤痣的傢伙直接被洞穿喉嚨,仰面倒下,他根本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孟繁星居然身手如此敏捷,而且殺其人來,毫不手軟。

  領頭的一個照面居然被看上去最弱的女的給殺了,這可把圍上來的三名手下嚇的不輕,這哪是什麼“輕鬆”的任務,簡直就是碰到了殺星!

  陸希言餘光一瞥,也是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孟繁星殺人,居然是如此乾淨利落,絲毫不脫離帶水。

  很明顯,這不是第一次了,他還是有些低估她的戰鬥力了。

  閆磊那邊傳了一聲慘叫,其中一名圍攻他的黑袍人被他一腳踩斷了小腿骨,基本喪失戰鬥力。

  另外一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孟繁星撿起地上一根筷子,甩了出去,正中對方後背心,一個踉蹌,仰頭摔倒在地。

  剩下的還有三人一看這架勢,那還不跑,再不跑的話,小命可就要葬送在這裡了。

  孟繁星和閆磊都沒追,小嘍囉,追上了也沒什麼用,不是已經抓了兩個了,順藤摸瓜還不容易。

  陸希言就有些狼狽了,他的反應能力不錯,可實際的戰鬥力,就差了不少,就跟程咬金的三板斧差不多。

  招數用盡了,就不行了。

  而這小姑娘的身手比他高明多了,手中的匕首如同鬼魅一般,要不是他手裡有一把板凳的,令她近不了身,他此刻早就敗了。

  咔……

  這板凳也不是很結實,只要碰上那匕首,不是被切斷,就是削下一大塊,很快,陸希言手上就剩下兩個凳子腿可以用了。

  這還在不斷的縮短之中。

  “先生……”

  一道金光飛了過來,陸希言下意識的把手中的凳子腿扔了出去,一伸手接住來物,是老湯的銅勺。

  這銅勺可是老湯家祖傳的,傳到他這一代據說也有七八代了,用“高湯”滋養了幾百年了,總比那脆弱的凳子腿強多了。

  當!

  火星四濺。

  陸希言腳下一個踉蹌,連退了兩步,這小女人的力氣夠大的。

  “安子哥,我來!”孟繁星看到餛飩邊上,有撐挑子的竹竿,取了一根過來,對準那個女殺手橫掃過去。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

  女殺手慌忙避讓,但還是被竹竿給掃到了,倒地受傷。

  “閆磊,幫忙!”陸希言吼了一聲,閆磊衝了過去,也取來一根竹竿,狠狠的攻了上去。

  二打一。

  陸希言跑了過去,將老湯從地面上扶了起來。

  “老湯,你沒事吧?”

  “陸先生,我沒事兒,這些都是什麼人呀?”老湯扶著腰,喘著氣問道。

  “還清楚,一會兒巡捕來了就知道了。”陸希言將銅勺還給老湯,指著上面的一個豁口道,“老湯,你的勺子,它救了我一命呢。”

  “身外之物,不要緊的……”

  場中戰鬥忽然起了變化了,只聽見孟繁星一聲嬌斥:“想跑,給我回來!”

  那女子一回頭,沖孟繁星一個冷笑,身體輕如一隻狸貓,躍上一道院牆,正要借助屋頂逃離。

  忽然迎面撞上了一道黑影。

  “你是……”

  “快,前面……”嘟嘟的警報聲傳來。

  巡捕總是姍姍來遲。
Babcorn 發表於 2018-8-4 13:01
第319章:拙劣的刺殺(二)

  “先生,她……”

  陸希言一努嘴,閆磊點了點頭,抱起那昏迷的女殺手,走過去,打開汽車後備箱,塞了進去。

  “安子哥,你怎麼?”

  “梅梅,你不覺的在這個地方,巡捕居然現在才來?”陸希言小聲道。

  “巡捕房有人……”孟繁星驚訝的掩住了嘴唇。

  “一會兒我來應付,你不要說話。”陸希言吩咐一聲。

  一隊身穿法捕房制服巡捕趕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瘦黑的安南人,看領章應該是一個副巡官。

  “怎麼回事?”

  餛飩攤子一片狼藉,地上還躺著三個人,其中一個仰面倒在地上,嘴裡插著一個筷子,後腦勺下面還有一灘血跡。

  另外兩人哼哼唧唧的,也躺在地上。

  “隊長,人已經死了。”一名巡捕上前摸了一下脈搏,跑回去稟告道。

  “把人統統帶回去!”那安南副巡官冷冷的下令道。

  “慢著,這位警官,你不下令勘察封鎖現場,也不問話,就這樣把我們帶回去,到底什麼意思?”陸希言怒了。

  “巡捕房辦案,你一個殺人犯還敢多嘴?”安南副巡官喝斥一聲,“給烤上帶走!”

  “這手銬你給我戴上不難,但想要摘下去可就不容易了!”陸希言冷冷的一笑,提醒對方道。

  “威脅警察,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囂張的殺人犯,等你到了巡捕房的號房,就知道威脅我的下場了。”

  “……”一名巡捕好像認出陸希言來,跑到那安南副巡官耳邊小聲稟告。

  “不管是誰,只要犯法了,我們就要抓人!”副巡官不為所動,簡直要給陸希言三人和老湯四人都戴上手銬。

  哎,忠言逆耳。

  去貝當路巡捕房,他還真不怕,蒙特就是貝當路巡捕房最高長官。

  “帶走!”

  “別拉拉扯扯的,我自己會走……”

  ……

  “什麼,這個阮福林,他是吃了豹子膽了!”蒙特是被人從被窩裡交出來的,一聽說自己手下把陸希言當成“殺人犯”給抓了,那還了得!

  “阮福林呢,叫他來見我!”

  “阮副巡官正在審訊室提審犯人?”手下人小心的稟告道,都提醒那個阮福林了,有些人就算是犯了罪,也不能隨便亂抓,他倒好,非要抓人,還讓人戴手銬,這沒好果子吃了。

  誰不知道這陸希言不但是法租界的明星大夫,還是政治處的高級顧問,又是蒙特長官的好友。

  阮福林還真以為自己是跟蔥呀!

  想出名想瘋了吧。

  審訊室內,陸希言戴著手銬,平靜的說道。

  “阮警官,你最好想清楚,你一旦給我用了刑,可不僅僅是脫了這身衣服這麼簡單了。”

  “陸希言,還是老實交代你的殺人的經過吧。”

  “人是我殺的,但那是他想殺我,我被迫還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陸希言認真的道。

  “你騙誰呢,侯天來跟你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殺你?”阮福林一拍桌子,怒喝一聲。

  “是呀,我跟那個侯天來無冤無仇的,我又為什麼殺他呢?”陸希言反問道。

  “你,你這是狡辯!”阮福林臉脹得通紅,“來人,不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他是不肯說實話。”

  “來,儘管來,我也想試一試巡捕房的刑訊逼供是什麼滋味兒?”陸希言呵呵一笑,說實話,他聽說在軍統的訓練中,有刑訊逼供的考驗,不過,他自己沒有經歷過,也很想試一試。

  自己到底不能不能經受住這樣的折磨和考驗。

  “扒了他的衣服,讓他先嘗一嘗挨冷的滋味兒!”

  “阮頭兒,還是別上刑了,萬一上面追究下來……”

  “怕什麼,他自己都承認了,人是他殺的,殺人重犯,用點兒刑算什麼?”阮福林一瞪眼道。

  “我是自衛殺人,不是你說的那種殺人,阮警官,你要搞清楚概念,謀殺是要償命的,自衛殺人,最多也就坐幾年牢,甚至更多的時候是無罪的,你對一個無罪的人用刑,看來你真是不想幹了。”陸希言糾正道。

  “還敢嘴硬,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動手,出了事兒,我擔著!”阮福林厲聲喝令道。

  扒掉大衣,西裝,襯衫,領帶……

  “陸大博士,你可以忍,也能忍,但是你那如花似玉的太太可就……”阮福林嘿嘿冷笑道。

  “阮福林,你要是敢動梅梅一根毫毛,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陸希言徹底怒了,他真是低估了一些人的無恥和狠毒。

  “到了這裡,有幾個敢說自己是清白的,給我打!”

  “阮副巡官,我們……”

  “出了事兒,我擔著,你們怕什麼,不就是一個顧問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阮福林冷哼一聲。

  “阮福林,你這個王八蛋!”剛走到門口的蒙特聽到這一聲,暴露之下,一腳踢開了審訊室門。

  衝了進來,連甩了阮福林兩記響亮的耳光。

  “蒙特長官。”阮福林一看清楚來人,頓時嚇的不輕。

  “陸,你沒事吧,傷著沒有?”陸希言不但是他的合夥人,還是財神爺,就算他真的殺了人,他也要想辦法幫他擺平了。

  “沒事兒,幸虧你來的及時,要不然,我還真是要倒霉了。”陸希言道,“誰給你的消息?”

  “不是你派的人嗎?”

  “我的人?”陸希言一愣,孟繁星和閆磊都被帶進來了,還有誰知道他被抓進巡捕房了?

  這事兒有些奇怪,不過,他放在心裡,不打算深究。

  “來人,把阮福林給我關起來。”蒙特做事也很乾脆,直接下令將阮福林給扣押起來,他不傻,敢在自己的轄區對陸希言下手,背後肯定有人指使,否則一個安南巡官兒有這麼大的膽子?

  “老陸,這件案子,我在老湯的餛飩攤子吃夜宵,突然被人圍住了,想要殺我,領頭的被我殺死,還有兩個被我們打傷,其餘的跑掉了。”陸希言解釋道,“我懷疑,這個阮福林已經被人收買了,否則,他一個安南巡官為什麼如此針對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認定我是殺人凶手,還要對我嚴刑逼供?”

  “你說的都是實話?”

  “當然,買餛飩的老湯親眼所言,我還能撒謊?”陸希言道,幸虧有人證,不然,還真說不清楚呢。

  當然還有你受傷的那兩個傢伙,這也是人證。

  “有人證就好辦。”蒙特點了點頭,就怕是一家之言,那就不好說了,有不相干的人作證,這就好辦多了。

  孟繁星和閆磊都恢復了自由,審她們的都知道分寸,沒敢跟阮福林那樣亂來,什麼問題都沒有。

  看來是衝他來的。

  陸希言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得罪了什麼人,搞的對方非要取他的性命這麼嚴重。

  思來想去。

  他最近得罪的最狠的就是那晚在霞飛路巡捕房,扇了那個叫“雯姐”的老鴇十幾下耳光。

  難道今晚的刺殺是那個“雯姐”策劃的。

  這不是沒有可能,“雯姐”通著任文禎,在巡捕房內肯定有關係,手底下也有人,花點兒錢收買一下安南巡捕,不難辦。

  除此之外,陸希言實在想不出是誰策劃了這麼一起拙劣的刺殺。

  從那眉心帶瘤痣的漢子帶人追趕那女子,他就起疑心了,他所在的街道,一向治安良好,這些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未能驚動附近巡邏的安南巡捕。

  這是怪事兒之一!

  妻兒,那女子雖然步履踉蹌,可沒有一點慌不擇路的感覺,而且,似乎是突如其來的被追趕。

  然後,她們一路跑過來,隔著老遠就喊著“先生,太太”。

  這就更讓陸希言起疑心了,隔著那麼遠,光線並不是亮的情況下,她居然能認出他跟孟繁星是一男一女,還直接點名說她們是夫妻。

  就算認清楚男女,在沒弄清楚關係的情況下,不應該是喊“先生和小姐”嗎?

  以上三點!

  陸希言基本判斷,這是一夥兒的,在演戲,要麼就是碰瓷兒,要麼,就是要對他們三人不利。

  只是沒想到這夥人居然要置他於死地。

  看起來,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姐,姐,我姐呢……”孟浩帶著人從外面衝了進來,看到孟繁星,激動的扯著脖子猴道,“姐,姐你沒事吧,誰幹的,那個王八蛋抓的我姐?”

  “小浩,別叫,姐沒事兒,你姐夫差點兒讓人給用刑了!”孟繁星心疼的說道。

  “什麼,誰幹的?”孟浩氣炸了!

  他是從貝當路巡捕房出去的,雖然走的時候只是個小小的華探,可是他人緣還不錯的,也交了一些朋友。

  這一次就是值班的巡捕中有一個是他的朋友,看到孟繁星被帶回來,偷偷的給孟浩值班的大自鳴鐘巡捕房打了一個電話。

  孟浩一聽,急了,帶了人就過來了。

  “阮副巡官。”

  “阮福林?”孟浩一聽,更火了,因為過去在貝當路巡捕房,這個阮福林就跟他不對付,總是找他的岔子,而且還愛在原來的巡長面前告狀,蒙特來了之後才好了一些。

  “那王八蛋在哪兒,我削他去!”

  孟浩衝進了拘留室。

  “小浩,別去……”孟繁星伸手想要攔住孟浩。

  陸希言倒是嘿嘿一笑:“別攔著,讓他去。”

  “你這不是唆使他知法犯法?”孟繁星一跺腳道。

  “我剛才在裡面受到的,就讓浩子替我還回來,別擔心,他氣歸氣,還是有分寸的。”陸希言道,“走,咱們該走的程序還要是走的,蒙特也好交差。”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