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750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4:48
第510章:聯合反擊

  “老陸,最近你們家兩口子風頭出大了,現在在上海灘,誰不知道你是‘上帝之手’,還有弟妹,你知道嘛,這報紙上說她是什麼?”

  “什麼?”陸希言問道,他知道唐錦來醫院,絕不是來尋他開心的,這是找個由頭說事兒。

  “幸運女神。”

  “這些記者就喜歡用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標題,吃飽了撐的。”陸希言毫不猶豫的斥責道。

  記者雖然有“無冕之王”之稱,可是有些記者的品性還不如妓.女,整天就知道胡編亂造,還惡意的編造謠言,甚至還勒索當事人。

  這種事兒屢見不鮮。

  還有一些記者,根本就是間諜偽裝的,只不過藉著這張記者的皮從事情報刺探和收集工作。

  “你也別說,我都羨慕弟妹,能遇到你這樣一個好男人。”

  “我倆從小就有婚約好不。”陸希言沒好氣的道。

  “是,你倆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這總行了吧。”唐錦笑笑道,“我今天可是來看病的,這幾天老覺得胃不太舒服,反酸,還吃不下飯。”

  “你應該去看消化內科,我這可是外科。”陸希言一邊研究病例,一邊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

  今天他沒有門診,剛從病房巡察回來,正在考慮他手上病人術後治療的方案,根據病情的不同,對藥物使用進行增減,同時還要兼顧病人的經濟能力。

  做醫生可不只是技術活兒,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周全了。

  “老陸,跟你說個事。”

  “說,忙著呢。”陸希言頭也不抬的道。

  “幫我約一下譚四,我想跟他見面談點兒事情。”唐錦剛要掏出一根菸來,陸希言就抬頭,“醫院辦公區域不允許抽菸,你要抽,去外面抽。”

  “行,我不抽還不行嗎,剛才我跟你說的,你聽見了嗎?”唐錦把掏出來的香菸又給裝了回去。

  “你要見譚四?”

  “嗯,盡快,很急。”唐錦點了點頭。

  “什麼事兒,能跟我說嗎?”陸希言很奇怪,他好歹現在也是“釘子”小組的副組長了,難道還有什麼秘密他不能知道?

  “其實你也應該知道的,不過,我是覺得,你可能對這種打打殺殺的不感興趣。”唐錦道。

  “有行動?”

  “對,76號這麼囂張,王天恆約了陸金石,還有中統的陳燁,想搞一次聯合的行動,給76號來一次反擊。”唐錦道。

  “什麼意思,這三方的力量已經夠強了,還要拉上軍師?”陸希言聽出味兒來了,兩統要聯合行動,還要拉上鐵血鋤奸團一起。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呀,看來這一次他們是被76號突然崛起給打懵了。

  “軍統上海區現在就是個破篩子,王天恆現在除了從北平帶來的人,他誰都不敢相信,至於中統那邊,行動本來就不是他們擅長的,如果要反擊的話,那很多人手就不敢用了,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你也是能明白的。”

  “感情是兩統要拿人家軍師當槍使呀。”剛才陸希言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這一會兒聽了唐錦的解釋,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王天恆和陸金石手下還是有兩支過硬的行動隊的,這兩支行動隊還是可靠的,可以參加這一次的反擊行動,中統那邊本來就不擅長行動,組織機關又遭到巨大破壞,好不容易才把隊伍攏起來一些,不過,這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還是懂的,所以,他們三人的意思,軍師若能到場,最好,不能的話,譚四哥可以代替一下,三方合作,給76號一記重拳。”唐錦解釋道。

  “聽著是不錯,可如果三家聯合,行動誰來做主呢?”

  “陳燁和陸金石的意思是,交給王天恆,畢竟他是這方面的行家,去年除夕夜南京偽外交部長陳篆的行動不是很成功嗎?”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實際上,我也很久沒見過譚四哥了,現在有什麼話,都是通過閆磊轉達,他們輕易的不約我見面。”陸希言道。

  “他們是懷疑你了?”

  “懷疑我做什麼,只是不想跟我太親近而已。”

  “那蒙安公司你怎麼交給了閆磊,那是多大的利潤?”唐錦急道。

  “當初蒙安公司的錢就是他們給我投的,我現在只不過把公司還給他們而已,不然,我拿來的資金收購索爾先生的賚安洋行,也就沒有現在的繁星投資和繁星置業了。”陸希言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咱們的投資的產業你,也有他們一份兒?”

  “當然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嘛,也同意的。”

  “不是,我是說,咱們兩家的股份加起來,能絕對控股嗎?”唐錦問道。

  “當然,我跟你,或者我跟他,加起來都可以控股。”陸希言嘿嘿一笑,他明白唐錦的意思。

  “還是你厲害,把我們都綁在你這條船上了。”

  “有錢大家賺嘛,只要你不坑我,我也不會坑你,軍師那邊也一樣,上頭連像樣的經費都不給,他也難呀。”陸希言道。

  “這就有些過了,這一年來,鐵血鋤奸團少說也立下不少功勞了吧,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經費也剋扣?”唐錦驚訝道。

  “軍師也沒指望重慶方面能給他多少錢,他抗日,又不是為了老頭子,只不過是形勢使然,總不能讓日本人看咱中國人的笑話吧?”陸希言道。

  “那可是領袖,你少這樣稱呼,要是讓外人聽到了,告到戴老闆那裡,起碼是一頓訓誡。”唐錦提醒道。

  “是,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不過,我覺得老頭子這個稱呼挺親切的,呵呵……”

  “總之,你盡快給我把話帶到,就這一兩天,找個時間和地點大家見個面,商議一下,怎麼弄。”

  “好,慢走。”

  “不對,我是來找你看病的……”唐錦剛要抬腳離開,忽然發現,自己來的目的是瞧病的,這病都沒瞧,這就走了,不是白來了嗎?

  “好,你躺到床上,我給你看看。”陸希言搖了搖頭,吩咐一聲。

  “你這個是胃脹氣,開點藥給你回去吃一下,沒什麼大問題的。”陸希言給唐錦檢查了一下道,“回去之後記得不要吃生冷的食物,還有忌辛辣,這短時間少喝酒,注意休息。”

  “我這心臟沒問題吧,最近總是覺得跳的有點兒快?”

  “沒問題,你心臟跳的快,那是著急上火了,回去吃點兒敗火的東西。”陸希言開了一張藥方,遞給唐錦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

  ……

  下午,五點半,下班。

  “老師,再見!”

  “再見。”陸希言與成誠和樊坤一揮手,鑽進了汽車,吩咐開車的麻小五一聲,“先不忙回家,去安源綢緞莊。”

  “是,先生。”麻小五點了點頭,發動汽車離開醫院。

  在安源綢緞莊門口,陸希言讓麻小五在車上等候,他獨自一人走了進去,老闆一見是陸希言,馬上吩咐夥計去門口守著。

  “陸先生到了,五哥在後面等您。”

  “嗯。”陸希言點了點頭,這裡不是凱旋歌舞廳,人少,隱秘,就算以他本來的身份來,也不打緊。

  “先生。”

  陸希言推門進來,郭漢傑馬上站起身迎了上來。

  “我待的時間不能太長。”陸希言從郭漢傑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了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飛馬車行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不是我們自己暴露,是被軍統連累了,咱們過去再一次行動中配合軍統的行動隊撤退,用了飛馬車行的人和車,也不知道是被軍統叛變的什麼人為了邀功,給告密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點是我們的,還以為是軍統自己的。”郭漢傑坐下來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被抓的人怎麼樣?”

  “有受刑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不知情的人,估計偵緝隊不會太為難他們,但這抓進去,想要放出來就難了,日本人不敢胡亂抓人,像這種被當做是抗日分子抓起來的,又年輕力壯的,八成會送去勞工營當礦工。”郭漢傑道。

  “他們當中可以有一個叫郭飛的?”

  “是有一個,不過他不是咱們的人,我聽閘北組的組長王守成提過,這個人很講義氣,在人力車伕中威望很高,他很想將他發展進入,但是先生早有嚴令,不允許擅自發展新人,而且,此人性格上有些孤傲,幹這麼這一行的,最好是泯滅眾人之中,誰都不在意你才行。”

  “這個人載過我,就在我回來,你去接我之前,他見過我,雖然未必知道我是誰,但我看此人膽大心細,談吐不凡,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弄出來。”陸希言問道。

  “這個應該沒問題,他不是我們的人,所以,應該不會吃太大的虧。”郭漢傑道,“只要是花些錢,問題不大。”

  “那被軍統出賣的弟兄呢,你們有營救方案沒有?”

  “他們在日本人看來都是小嘍囉,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偵緝隊掌權的都是日本人,他們肯定也是急於立功表現的,所以,吃苦是肯定的了,我們還不能動用關係撈人,否則就會被盯上,只能先採取自我保護措施。”郭漢傑道。

  “嗯,你做得對,也許他們就等著我們主動上門呢。”陸希言點了點頭,“不過,能夠跟裡面取得聯繫嗎?”

  “這個不難,偵緝隊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當漢奸,傳句話問題不大。”

  “只要他們挺住不說話,咱們就能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只是多受一些皮肉之苦。”陸希言道,“等出來之後,再補償。”

  “是。”

  “韓彩英的身份能查到嗎?”陸希言問道,其實他也知道,這很難,畢竟這線索和有用的信息太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4:49
第511章:蒙特回來了

  “能。”

  郭漢傑給了陸希言一個肯定的回答,這讓他感到無比的驚喜,這麼少的線索,而且從目前的推斷看。

  韓彩英很有可能不是關內人,關外現在到朝鮮半島都是日本人的地盤兒,如果她真的來自那裡。

  那想要查到他的身份來歷,就非常困難了,而且即便是能查到,所耗費的人力和物力也是不小的。

  這還不是能不能承受的問題,是劃不划算的問題。

  “我認識一個朝鮮族的朋友,他說,韓姓在半島是大姓,而那個銀妝刀的刀柄上的花紋子啊半島很多人都非常喜歡,很多家族甚至用它作為族徽標誌,他說他見過這個花紋,但是具體是哪一家的,還需要請示一下族內的老人,不過很快就會給我消息。”郭漢傑道。

  “漢傑,你怎麼會有朝鮮族的朋友?”陸希言很奇怪。

  “先生,九哥在世的時候,跟許多半島在上海生活的朋友關係密切,民國二十一年,上海抗戰,日本人在上海虹口公園慶祝天長節,當時的事件,您還記得嗎?”

  “你是說那個製造了五卅慘案的日本陸相白川義則在慶典中被朝鮮族義士尹奉吉炸死那件事?”陸希言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還沒離開上海去法國留學呢。

  那件爆炸案可是轟動了整個上海灘,而做出此等壯舉的尹奉吉當場被捕,後被押解回日本,同年12月被槍決了。

  “這件事其實就是九哥在幕後策劃安排的,製作炸彈和掩護進場,而執行人就是尹奉吉。”郭漢傑解釋道。

  這就難怪了。

  這尹奉吉屬於半島獨立反日人士的組織,就是現在的上海租界,也還有不少這樣的半島人士在活動,跟日本侵略者不懈的鬥爭著。

  這也就不難理解郭漢傑有朝鮮族的朋友了,本來兩家過去就合作過,而且關係還相當親密。

  這透過他們去調查韓彩英的話,那相對來說就容易多了,畢竟這個韓彩英可能跟他們出身是相同的。

  “嗯,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要盡快的掌握小牡丹的身份信息,這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有重要意義。”陸希言道。

  “明白,鯤鵬來電說,他準備派人把孫亞楠送回上海,就這一兩天內。”郭漢傑道。

  “好,韓彩英還在軍統手中吧?”

  “沒錯,韓彩英應該被軍統香港站控制了,鯤鵬已經大致的知道人被關在什麼地方了。”郭漢傑道。

  “準備營救嗎?”

  “不,鯤鵬的意思是,直接上門要人。”郭漢傑道。

  “這是有些出其不意,這孫亞楠人都給了,區區一個舞女,就算軍統控制在手中,只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陸希言點了點頭。

  “軍統若是扣著不給人怎麼辦?”

  “要是孫亞楠沒說,我估計軍統那邊當做不知道,人繼續扣下,可孫亞楠既然全都坦白了,那他們繼續扣人有意義嗎?”陸希言道,這一扣一放不過是戴雨農想要掌控孫亞楠的手段而已。

  只是戴雨農未必知道“小牡丹”的真正身份,或者他根本沒有在意過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別。

  他能顧得上就不錯了,河內那邊行動失敗,行動人員中有五個人被聞訊而來的安南警方給抓了。

  不但丟盡了顏面,還損失慘重。

  “先生分析的有道理。”郭漢傑低頭附和一聲。

  “回覆鯤鵬,好人做到底,把孫亞楠這兩口子一起送回上海。”陸希言吩咐一聲道。

  “好的。”

  “先生,還有一件事得向您匯報一下。”郭漢傑表情略帶一絲鄭重道。

  “什麼事兒,快說,我也有事要跟你說呢。”

  “鄒淮回來了。”

  “鄒淮,他不是去重慶任職了,怎麼又回來了?”陸希言聞言,很是吃了已經,難道戴雨農對王天恆不滿意了,又要重新啟用鄒淮了。

  “不是回上海,鄒淮被任命為忠義救國軍的參謀長,他還沒有到任,先派了自己的副官過來了。”

  “尹平進上海了。”

  “就住在南市,友誼旅社。”郭漢傑道,“他是來為鄒淮打前站的。”

  “什麼目的?”

  “他當然是想見軍師了,不過也知道,軍師不是那麼容易見的,提出來想要見四哥。”郭漢傑道。

  “丁二哥露面沒有,先讓他去見見這個尹平,談一談他的口風,看他來的目的。”陸希言略微沉吟了一下道。

  “是廖啟功見的尹平,丁二哥沒有露面。”郭漢傑點了點頭。

  “今天唐錦來找我,王天恆,陸金石還有中統陳燁想要聯手給76號一次反擊,他們想拉上我們一起。”陸希言道。

  “他們想要拉我們下水?”

  “你怎麼這麼說?”陸希言一愣,反問道。

  “先生,您想,76號最近的行動之下,兩統和許多抗日組織都損失不小,唯獨我們沒有怎麼遭到波及,他們能看的下去嗎,分明及時想拉我們下水。”郭漢傑道。

  “下不下水的這話說的不對,我們之所以沒有波及到,是我們隱藏的好,76號沒有掌握到我們的情報,76號的人又大多數出自兩統,他們之間彼此熟悉,此消彼長,損失大一點兒,這很正常,再說了,唇亡齒寒,兩統的力量若真的被削弱了,對我們來說未必就有好處。”陸希言搖了搖頭道,郭漢傑這些人對兩統成見很深,這個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現在的主要矛盾轉移了,必須要有更長遠的戰略目光來思考問題。

  “您的意思我明白,有兩統在前面衝鋒陷陣,我們就可以躲在後面,那樣就更為安全。”郭漢傑道。

  呃,陸希言訕訕一笑,這麼理解也沒錯,只要軍統和中統一直活躍在租界,那麼76號的目光就會主要集中在他們的身上,那得到關注的越少,越安全。

  “你這麼理解也對,不管他們想怎麼聯合反擊,我們如果一口拒絕,那就授人以柄,四哥不在,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漢傑,這個聚會,只有你代表鐵血鋤奸團參加了。”陸希言道。

  “萬一他們提出過分的要求,我該怎麼說?”

  “你是代表軍師去參加會議的,如果他們提出過分的要求,直接拒絕就是了,其他的你靈活掌握,難以決斷的,直接推說回去稟告軍師才能決定,相信他們也都知道的。”陸希言道。

  “他們要是問起四哥和軍師的近況,我該如何回答?”

  “你就說,他們都很好,其他的一概不要說。”陸希言吩咐道。

  “明白。”

  ……

  “嗨,蒙特,你總算是回來了。”碼頭上,陸希言來接蒙特、露西一行,對於自己未婚夫是個什麼德行,聰明的露西小姐很清楚,所以,這一趟回上海,她自己跟過來了。

  “陸,親愛的,見到你,我實在是太高興了。”蒙特見到陸希言,也是如同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

  一個結識的擁抱。

  “好了,夠了,兩個大男人這樣摟抱在一起,實在是有傷風化。”陸希言將蒙特推開道,“別忘了,這是在中國的,在上海。”

  “哦,抱歉。”

  蒙特很高興,直接就搶了陸希言的活兒,將露西拉到孟繁星面前介紹道:“露西,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士是我親愛的陸的妻子,孟繁星!”

  “露西小姐,叫我繁星就可以了。”孟繁星溫婉大方的一笑,伸手過去。

  “哦,繁星,很好聽的名字,你的法語說的非常好。”露西露出一抹微笑,既然孟繁星是陸希言的妻子,那她就不用擔心了。

  “是我丈夫教的。”孟繁星滿眼幸福的沖陸希言眨了一下眼睛。

  “是嗎,陸是我見到的最厲害的外科大夫,他治好了我父親的病,我的父親現在重新獲得了健康。”露西很感激,如果不是陸希言,她接下來的人生會非常暗淡。

  “露西小姐你太客氣了,希言是大夫,救人是他的本職工作。”

  “繁星,你真的非常幸運,能夠遇到陸博士這樣的好男人。”

  “露西小姐,你也不錯呀,蒙特先生年輕又懂得女人心。”

  “……”

  因為溝通無障礙,兩個女人很快就聊到一塊兒去了,女人之間總有屬於她們自己的話題,男人也插不上話。

  “蒙特,伊莎貝拉那邊我幫你跟她談過了,她也知道你的決定,不過,人家好歹也更了你這麼長時間,你給的補償可不能少。”陸希言道。

  “這個你前往不要讓露西知道,否則,她會跟我吵架的。”蒙特忙道。

  “呵呵,你娶了一個醋罈子。”

  “我沒想到一個女人吃起醋了,會這麼的恐怖,哎,我現在都有些後悔了。”蒙特撫著額頭說道。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陸希言嘿嘿一笑。

  “不行,我要是後悔,她爸爸分分鐘就能把我剁了喂狗。”蒙特搖頭道,“還有,露西有了。”

  “露西懷孕了?”陸希言驚訝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居然會中招。”蒙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道。

  “你確定,露西肚子裡懷的是你的?”

  “陸,我沒跟你開玩笑,算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剛好再一次,你說是不是我的?”蒙特瞪眼道。

  “好吧,露西都懷孕了,你怎麼還帶著從河內一路顛簸過來?”

  “沒事,剛懷上沒多久,再說,坐船,很平穩,沒有問題的。”蒙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

  陸希言搖了搖頭,這要是在中國,要是那個女人懷了孕,絕對是要在家中休息靜養的,重活累活不讓干的,更別說坐船出遠門了。

  “走吧,為你們接風,我專門在霞飛路上的紅房子餐廳訂了法國大餐。”陸希言招呼一聲道。

  “哦,太好了,陸,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兄弟!”蒙特瞬間把兩人的關係昇華了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4:49
第512章:小川花子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東西已經送到‘莊’記砂石場了,藥品和食鹽還有其他一些生活用品差不多價值一萬大洋。”

  在紅房子請蒙特、露西兩口子吃完法國大餐回來,閆磊就迫不及待的上樓上書房找陸希言匯報。

  “該怎麼走賬,你知道的。”

  “我知道,只是這貨款?”

  “放心吧,不會少了咱們的,以後這條線你親自負責,所有參與裝運和運輸貨物的人都必須是忠誠可靠的人才行,明白嗎?”

  “明白。”閆磊點了點頭,“先生,我多嘴問一句,這些貨物有些可是違禁品,您這是把它們賣給了誰,又運往何處?”

  “江北。”

  閆磊點了點頭,這個江北顯然不可能是日本人了,現在在江北的抗日武裝,有原來江蘇省省主席韓德勤的部隊,再就是活躍在淮西的新四軍和民眾自發組織的抗日武裝,還有一些散的游擊隊以及土匪武裝。

  這年頭,做生意得講究一個信譽和穩當,能讓人放心賒賬的,國軍那是不用多想了,除非是中央軍嫡系,不缺軍餉的,話說,這不缺軍餉的,人家也不會缺這點兒東西。

  所以,這交易對象很容易就能猜到了。

  這多個朋友多條路。

  只要是真心抗日的朋友,閆磊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

  ……

  香港,銅鑼灣晚景一號公寓。

  “老闆,門外有一個自稱姓楚的先生要見您,還說,您一定會見他的。”王魯喬敲門進入戴雨農的書房。

  當日在河內的行動,王魯喬也是親歷者,當時他也差一點兒被河內的法國警察給抓住了,要不是機敏,會幾句安南語,想要脫身還真難。

  還有行動隊長陳宮澍,他是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現金都掏出來賄賂了警察,才免去了牢獄之災。

  而參與行動的人當中,至少有五個人被捕了,後來河內的法國警方大搜捕,行動組中暴露的人只能先撤回香港。

  王魯喬本是戴雨農的衛隊長,為了加強河內的行動能力才派過去的,行動失敗後,馬上就撤回了香港。

  “姓楚,我知道了,你先把人請到客廳,我一會兒就到。”戴雨農馬上就想到來人是誰了,只是他沒想到會等了這麼久。

  似乎有些高估了這個楚澤了。

  其實,他那裡知道,楚澤把孫亞楠接走只有,直接就把他晾在那兒了,反正有的是耐心陪他玩兒。

  當然,戴雨農的誤判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要是他上心了,那才叫麻煩呢。

  戴雨農不喜歡穿軍裝,他最喜歡的是一身中山裝,偶爾也會在某些場合下穿一下西裝,而且他對吃和穿要求不高,唯有一個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好.色。

  所以軍統許多人都是上行下效,栽在這方面的人不在少數,因為美色套路被76號誘捕叛變的軍統特工就有不少。

  作為軍統的實際掌控者,戴老闆的精力是十分旺盛的,因此,他的情.人也是不少的,而且個個都是絕代佳人。

  “戴老闆,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呀。”楚澤又不是戴雨農道的下屬,見到戴雨農語氣自然沒有那麼恭敬了。

  “楚先生是貴客,怎麼沒給客人泡杯茶過來?”戴雨農也是不動聲色,微微一笑,吩咐一聲。

  “喝茶就免了,楚某今天來是要人的。”

  “要人,我這裡怎麼會有楚先生的人?”戴雨農道,“楚先生,這個玩笑開不得,我跟軍師多年的老交情了,我們現在又都在為黨國效力,怎麼會扣留你的人呢?”

  “咱們就別演戲了,你把孫亞楠還給我,不就是想讓他在軍師身邊當你的線人嘛,這個傻子都能看的出來。”楚澤嗤笑一聲道,“不過,你扣著人家未婚妻,這是做什麼,既然想人家幫你做事,卻又用這種威脅的下作手段,未免掉了你戴老闆的身價了吧。”

  “呵呵呵,楚先生只怕是誤會了,小牡丹,哦,不,韓小姐只不過是找不到孫亞楠了,去找謝站長,我們看在她沒地方可去的份上,暫時收留了她而已。”戴雨農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這話簡直見鬼了呢。

  “竟然如此,那就請戴老闆把韓小姐交給我帶走吧。”楚澤也打不算跟戴雨農廢話,這傢伙可是老奸巨猾,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太多糾纏。

  “不急,你既然來了,我們聊一會兒?”戴雨農道。

  “聊什麼?”

  “軍師,我有三年多四年沒見他了吧,要不是發生那件事,其實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還是算了吧,你這種背信棄義的人,軍師早就把你給忘了。”

  “楚澤,我是軍人,軍令如山,跟你們不一樣,國法大於人情,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戴雨農道,“九哥的死我也很難過,我從未想過要殺了他,可有些事情並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就算你不是主使,你也是幫凶,更是劊子手,戴老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要不是看在大家現在都是在抗日的戰壕裡,我想現在就殺了你。”楚澤道。

  “人不在我這裡,這樣,你說個地址,我一會派人把人給你送過去,怎麼樣?”戴雨農道。

  “好。”楚澤點了點頭,這一點兒信譽,他相信戴雨農還是有的。

  ……

  “雨農,你就這樣讓走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貌美的女子走了過來,輕輕的靠在戴雨農的肩膀上,甜濡濡的一聲問道。

  這個女人叫佘淑桓,戴雨農的秘書兼情人。

  “能怎麼辦,我現在把他扣下,他的那個姐夫報復起來,可不是我現在能夠承受的。”戴雨農輕輕的拍了一下佘淑桓的小手道。

  “那個軍師,很厲害嗎?”

  “你呀是不知道他的厲害,凡是在上海灘混過的,有誰不知道當年暗殺大王九哥麾下的軍師?”

  “他是九哥的手下,難怪。”佘淑桓掩嘴不由的驚呼一聲。

  “魯喬,給謝站長打個電話,讓他把人給送過去,另外,再給那個韓小姐五百法幣的盤纏,咱們不能讓人空手回去。”戴雨農吩咐道。

  “是,老闆。”

  戴雨農答應給人,這是意料中的事情,扣著韓彩英,這孫亞楠也未必會給他辦事兒,而且,既然都知道孫亞楠有把柄扣在戴雨農手中,那這個孫亞楠還能被信任和重用嗎?

  顯然不可能了。

  這麼拙劣的計策絕不是戴雨農的行事作風,那麼只有一種情況,就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的放走孫亞楠扣下韓彩英。

  然後讓孫亞楠被懷疑,再合盤托出自己反被派回去臥底的秘密,計畫失敗,戴雨農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樣一來,反倒會獲得“鐵血鋤奸團”的信任。

  如果不是早就懷疑孫亞楠的身份,那這麼一弄,還真是會取得楚澤等人的信任,畢竟,孫亞楠本來就是自己人,回來之後,甄別後肯定會得到重用的。

  但是,這個自己人還是不是自己人,是需要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的。

  ……

  呂班路,益康藥店。

  “啄木鳥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你是農夫,你回上海了?”聽到這個聲音,孟繁星特別驚喜。

  “是的,我回來了,不過可能很快又要隨軍採訪,這一次是因為天長節的慶典回來的。”農夫解釋道。

  “哦,那以後是誰跟我聯絡?”

  “這樣見面很不安全,而且對你來說,也容易被人盯上,所以,接下來,我們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聯繫。”

  “好,你說怎麼做?”

  “我在凱瑞斯俱樂部有一個保險櫃,今後我會將情報放在裡面,我給你配一把鑰匙,一般情況下,我會在週六的下午六點過去,你也可以去辦理一個會員,那樣進出也不容易被人懷疑。”農夫說道。

  “好,可我一個女人,進出俱樂部不是跟顯眼?”

  “沒關係,凱瑞斯俱樂部也開展一些女性活動的項目,哪裡有不少上流社會的貴婦名媛辦理了會員。”農夫道,“藥店這個聯絡點暫時休眠,你不要再來了。”

  “好的,我明白了。”

  “這是一份大本營制定的‘五月攻勢’的軍事計畫,主要是針對重慶的轟炸,我先走了,我出來的時間太長,會引起懷疑的。”農夫遞過來一個信封道。

  “你保重。”

  “保重!”農夫迅速起身,從書店的後門離開了。

  而孟繁星也收起了信封,直接從藥店大門上了汽車,迅速的駛離了呂班路。

  ……

  郭漢傑的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派人把有關韓彩英的資料給他送過來了,非常詳細,就像是直接上門查了戶口。

  韓彩英,半島漢城人,父親韓雨鎮,曾擔任半島李氏王朝的官員,家境本來不錯,因為反對日本吞併半島,父親被捉拿下獄,不久後慘死獄中!

  六歲喪父,十歲時候被母親帶回日本,在日本接受教育,後又回到半島京城大學讀書,後加入滿鐵,在滿鐵調查部工作,兩年後從滿鐵離職,期間,跟一個日本軍官談過戀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她突然失蹤!

  半年後,出現在漢城,化名金善美,以追求半島獨立的名義,加入了地下反抗日本殖民統治的組織……

  三個月後,這個組織突然遭到日本殖民當局的殘酷鎮壓。

  韓彩英幸運躲過一劫,與一些逃得性命的人逃離漢城,進入東北,一路躲避追殺,兩年多以前到達上海。

  本來設立在上海的半島的流亡政府是打算經過吸納她的,結果上海抗戰突然爆發,流亡政府遷出上海,人事混亂,大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從這份詳細的資料看,韓彩英應該書半島反抗日本殖民統治的獨立進步愛國人士,而舞女的身份應該是一層掩護。

  可她跟劉賀和孫亞楠的關係卻又不是那麼單純。

  而且韓彩英的母親居然是一名日本女子,父親死後,她隨母親回到日本,大學之前都在日本生活,而且,她還有一個日本名字,小川花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4:49
第513章:誰來當誘餌?

  “這個韓彩英是怎麼跟孫亞楠認識的?”

  “不知道。”

  “劉賀呢,劉賀的診所在不在韓彩英的平常生活和工作的區域內?”陸希言問道,人都是有固定生活區域的,這個區域可以稱之為心理上的安全區。

  一般情況,心理安全區都是生活和工作為半徑的兩公里的左右的範圍,要看一個人的活動範圍。

  有的人喜歡外出走動,活動範圍大,安全區自然就大,有的人宅,那他的心理上的安全區就比較小。

  “這個劉賀雖然是男大夫,但極為擅長婦科病的治療,所以,有很多慕名而去的女病人去他的小診所,而韓彩英既然是舞女,她也很有可能有此類的疾病,所以,先生,這一點不很正常。”閆磊分析道。

  “看來你調查的非常詳細,連這一點都注意到了。”陸希言點了點頭,閆磊分析的是有道理的。

  “你來看,美亞鐘邊店在四川路上,這是和美診所,韓彩英租住的房屋,還有她掛靠的嚮導社的酒店的位置,韓彩英的活動範圍基本上在這麼一個圈子裡,而孫亞楠的過去的活動規律,我們現在還沒辦法掌握,他跟韓彩英這種露水夫妻,居然有這麼深的感情,你信嗎?”

  “先生,說實話,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可她們怎麼就走在一起了呢,是偶然嗎,還是故意安排的?”陸希言自言自語道。

  “不好說。”

  “對了,關於34號暗殺隊追殺孫亞楠的行動組,查到些什麼?”

  “很少,我們動用了不少關係,暗地裡問了不少人,但都沒什麼具體消息,只是聽說,孫亞楠行動組的一個人落到了34號暗殺隊手中,這個人沒能抗住,招了,然後孫亞楠就被34號盯上了,帶著人東躲西藏,最後躲進了法租界。”閆磊道。

  “這個人還活著嗎?”

  “據說用刑太重,死了。”

  “看來又是一個死無對證。”陸希言微微一皺眉,“今晚,他們約了漢傑在什麼地方密談?”

  “杏花樓。”

  “夠膽大的,這76號剛抄了杏花樓,他們還敢約在那裡?”陸希言驚訝道。

  “正以為杏花樓剛被抄過,76號才會想不到兩統的人會在那裡商量如何反擊他們。”閆磊道。

  “漢傑的安全沒問題吧?”

  “丁二哥親自帶隊保護五哥,安全沒有問題。”閆磊道。

  這杏花樓現在就是燈下黑,恁誰也想不到,上海的兩統和“鐵血鋤奸團”的主要負責人會在如此危險的地方秘密商討反擊76號的計畫。

  一張四方桌,坐著四個人,郭漢傑是最名不經傳的。

  王天恆和陸金石那都是老資格了,一個是老軍統,一個是杜老闆收下的第一個“學生子”,心腹智囊,至於陳燁,中統二陳的堂侄,來歷也不小。

  郭漢傑,在上海灘道上的人可能聽說過,但在這些老資格面前,只怕是有些瞧不起的。

  王天恆首先質疑,軍師什麼意思,他自己不到還情有可原,身體撐不住,可怎麼的也要把主事的譚四派過來。

  郭漢傑,聽頭沒聽說過,哪裡冒出來的?

  中統的陳燁沒說話,四個人當中,他的底氣是最弱的,因為,中統在上海的力量是最弱的,而且被76號拉走的人也是最多的。

  現在他們要對付的就是那些叛徒,而且他們當中上海黨部的委員主動投敵的不少,組織運作都快癱瘓了。

  陸金石是這次聯合反擊行動的召集人,事實上,也是他最合適了,要不然,就憑王天恆和陳燁,是找不到“軍師”和鐵血鋤奸團的。

  郭漢傑有這個心理準備,今晚想要達成合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統和軍統本就是性格不合,又有矛盾的一對親兄弟,陸金石代表的是上海灘抗日的青幫勢力,雖然也隸屬軍統,他和王天恆之間也未必是同心同德的,至於他代表的“鐵血鋤奸團”跟兩統之間的矛盾就更大了。

  當然“鐵血鋤奸團”過去在上海跟青幫還是有一點兒香火情的,杜老闆對老蔣派人暗殺了九哥也是有些微詞的,當然,他也不敢公開反對,而現在他自己人都避去了香港,上海這邊的杜系的抗日人員都由陸金石統一指揮。

  “王兄,漢傑兄弟既然是軍師派來的,自然是能夠做主之人,你這又是何必呢?”陸金石是希望這次聯合反擊能夠成功的,但他也不願意得罪這老資格的王天恆。

  “他能代表軍師嗎?”王天恆很惱火,他當初剛到上海,就想著見軍師一面,可對方就是推三阻四的,直到現在都沒見到真人一面,心裡頭當然不舒服了。

  認為這是“軍師”瞧不起他,不給他這個面子。

  這不找個機會發洩一下胸中這口怨氣,他能舒服?

  “王區長,四哥臨時有事,來不了,軍師才派我過來的,我雖然不能完全做主,但只要抗日,我們鐵血鋤奸團還是不含糊的。”郭漢傑不卑不亢的表了個態。

  “漢傑兄弟,這軍師他現在怎麼樣了,這又多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陸金石問道,“去年匆匆一唔,杜老闆也十分掛念,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開口,香港或者國外的醫院都可以聯繫的?”

  “多謝陸先生的好意,軍師的身體的確出了點兒問題,不過沒有諸位想像中的那麼嚴重,這個冬天,他都在靜養中,除了我們四哥和我們幾個之外,他不見任何外人,但對上海的局勢還是非常清楚的。”郭漢傑緩緩道。

  “這麼說軍師的身體有恙,但腦子還是非常清楚的,對吧?”陳燁搭了一句話道。

  “也可以這麼說。”

  “既然軍師只是小恙,那我們也就放心了。”陸金石微微一點頭,“現在的局面,大家都看到了,如果任由76號這麼猖狂下去的話,那我們在租界就要被人趕出去了,這個結果只怕不是諸位想要見到的吧?”

  “陸先生提議我們聯手制定一個反擊計畫,我們中統是舉雙手贊成的,只是這個反擊該如何打,目標是誰,行動的時間,地點,人員的安排,由誰來制定,又由誰來指揮呢?”陳燁問道。

  “王兄,你有什麼想法?”

  “很簡單,找一個他們當中的重要人物,然後做掉他。”王天恆道。

  “選誰為目標呢?”

  “那自然是叛徒最合適了。”

  “叛徒是最怕死的,76號一定會嚴密保護,我們很難有下手的機會,而且我們的對手也很清楚,我們對叛徒恨之入骨,一定會除之而後快,所以,這個時候不是剷除叛徒的最佳時機。”陳燁搖了搖頭道。

  “如果不盡快剷除叛徒,我們的損失會不斷擴大。”

  “王區長,你要剷除叛徒,我不反對,計畫呢,那錢佩林和凌之江都在76號的嚴密的保護之下,我們有機會接近他們嗎?”陳燁道,“如果硬來,那勢必會發生火拚,惹惱了工部局,對我們沒有絲毫的好處。”

  “那依照陳特派員的意思,我們又該如何反擊呢?”王天恆臉色鐵青的問道。

  “我覺得可以採用故意暴露的方式,引誘對方出擊,而我們再從來一個反包圍,不管來的是誰,咱們把人全都留下。”陳燁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陸金石點了點頭,搞單個的刺殺,不現實,那丁默村和林世群可都是老特工了,怎麼會想不到?

  成功的幾率很小,當然也可以不直接針對76號的那些人,反正這上海灘上,想要拎出一個漢奸來,還不太難。

  但這樣的反擊對76號來說沒有直接的威脅和傷害。

  王天恆雖然心裡不痛快,可也不得不承認,陳燁的想法要比他高明一些,而且若能成功,定能打擊76號的囂張氣焰。

  “陳特派員的方式似乎更為穩妥一些,而且也有非常大的可操作性,這是,要引誘76號主動出擊的話,咱們這個誘餌絕對不能太小了。”陸金石目光微微的轉向郭漢傑,閃爍了一下。

  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郭漢傑始終沒有說話,雖然不排除三人在演戲,唱雙簧,但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想要拿“鐵血鋤奸團”當誘餌。

  來之前,他就考慮過了,這個反擊計畫最終會怎樣,王天恆那種直接對槓的方式他想過,拋出一個誘餌,誘使對方過來吃,然後來一個守株待兔,這是第二種。

  很明顯,第二種比第一種高明多了。

  誰來當誘餌呢?

  這就值得商榷了。

  “漢傑兄弟一直沒說話,可有什麼高見,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陳燁釋放出一絲善意的微笑道。

  “我覺得陳特派員的方法很好,安全,穩妥,即便是失敗,損失也不會太大。”郭漢傑道。

  “漢傑兄弟也贊成這個辦法?”

  “我沒有理由反對,76號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如果不把它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今後我們在上海租界將會是過街的老鼠,無處藏身。”郭漢傑道,“只不過,這個方法需要有人充當誘餌,你們兩家誰願意做出犧牲呢?”

  “這……”

  三人一時間為之沉默了。

  “漢傑兄弟,這個誘餌一定要有足夠的份量才行,還不能令對方產生任何警覺,而且機會只有一次,所以……”

  “所以,這才是三位今天約我在這裡密談的真正的目的?”郭漢傑呵呵一笑,“你們想讓我鐵血鋤奸團當這個誘餌,對嗎?”

  “我們三家,就你們鐵血鋤奸團現在可以說是毫髮未損,而你們也是76號重點關注的對象,我們兩家的對他們來說太熟悉了,只有你們他們還沒有抓到任何的把柄,如果你們稍微露出一點兒破綻的話,就算76號不動,日本人也會行動的。”陸金石認真的解釋並且分析道。

  “看來三位都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了?”郭漢傑心中冷笑,誠然陸金石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麼被人算計,他心裡還是相當憤怒的。

  “你剛才不也認同了這個方法嗎?”王天恆冷哼一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0 13:06
第514章:如意算盤

  三對一,很無恥。

  不過郭漢傑並不怕,對今天的商談,他早就有談崩了的心裡準備,何況,他還真不怕這些人翻臉。

  在上海,“鐵血鋤奸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民間組織了,這一年來,在新軍師陸希言的領導下,鐵血鋤奸團已經從一個民間抗日團體,轉變為一個專業的情報機構了。

  過去都是憑經驗做事,現在做事有章程,有計畫,完全不像過去那樣,今天不知明天事,不為為何而賣命。

  這也是軍師一直努力的方向,只不過在他手上沒有能夠實現,而在陸希言手上卻意外的做到了。

  起碼,郭漢傑這一年內學會了很多東西,雖然以前他也沒有停止過學習,但這一年是他人生中最充實的。

  這就跟一個人突然開了竅,頓悟了差不多。

  責任,擔當,還有獨立思考!

  其中思考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他很少思考,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但現在不同了,他考慮的東西多了,因為沒有人會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好。

  陸希言跟老軍師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把權力和責任一起下放了。

  以“鐵血鋤奸團”現在的發展勢頭,完全可以暗中繼續積蓄力量,沒有必要衝在前頭,但是做人不能這麼自私。

  王天恆、陸金石還有陳燁他們固然存了自己的小算盤,可他們的說法並非沒有道理。

  76號的那些人本來就是他們當中的叛徒,對他們那是熟悉無比,現在,他們只要稍有動作,就可能被識破。

  一旦被識破,那做的這一切都是白費了。

  不過,也不排除丁、林二人立功心切,想要在日本人面前表現一下,自己腦子一熱,出錯,但是,不能把一次行動的成功寄希望於對手出錯。

  “想讓我們當誘餌,可以,答應我們幾個條件,就沒有問題。”郭漢傑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漢傑兄弟,你說。”

  “第一,這一次行動的經費和武器裝備還有通訊設備等等,都由你們兩家出。”郭漢傑道。

  “可以。”陳燁答應一聲,不就是錢和裝備,這些中統不缺,只要能在這次行動中分一點兒功勞,那就足夠了。

  “我們也沒有問題。”陸金石與王天恆對視了一眼,一次行動,也消耗不了多少,再說不是還有中統分攤嘛。

  “行動計畫由我們來制定,但你們可以提供一部人人手,這些人除了可靠之外,一旦進入任務組,除非行動成功,否則不得退出,一切行動由我們指揮。”

  “難道我們都沒有計畫知情權?”

  “不行,不是不信任三位,而是你們自己都不敢輕易相信自己的手下吧?”郭漢傑嘲諷的一笑道。

  三人面面相覷,臉色有些難看,的確,他們現在除了有限的心腹之外,還真是不敢相信手下人。

  “那就是說,反擊計畫都由你們來完成?”王天恆道。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你們要是反對的話,就當我沒提過,反正,這很冒險,76號現在盯著的是你們,又不是我們。”郭漢傑嘿嘿一笑道。

  “我不同意。”王天恆陰沉著臉說道。

  “漢傑兄弟,你們這要求太苛刻了吧,這豈不是沒我們什麼事兒?”陸金石也不太樂意了。

  “我們得實惠,你們得功勞,這很公平。”郭漢傑道。

  被人點破心思,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不過,他們不想付出太多,又想把功勞攬到自己手中。

  這要是不參與進去,直接當一個看客,那怎麼向上面表功?

  再說人家“鐵血鋤奸團”也有直接聯絡重慶的能力,到時候,鬧出烏龍來,那丟不丟人?

  這不能不防呀,今天坐在這裡可是四個人。

  “三位慢慢考慮,我失陪了,希望我們今晚在這裡密會的消息不要洩露出去,告辭!”郭漢傑直接起身道。

  “漢傑兄弟,若是想再約你,如何找你?”陸金石問道。

  “陸先生這一次怎麼約我的,下次照舊。”

  “明白了。”

  ……

  “王兄,現在怎麼辦?”陸金石沖王天恆一個眼神問道。

  “陳特派員的意思呢?”王天恆耍了個滑頭,把問題轉到了陳燁那裡。

  “行動本來就不是我們中統擅長的,我們搞一搞技術,策反,審訊,竊.聽什麼的還行,只要你們不怕我們能力不夠,我啥都願意幹。”陳燁嘿嘿一笑,中統現在就剩下那麼一點兒人,搞搞政治和經濟或許還行,要他們搞行動,那是太抬舉他們了。

  “你們中統不是也有一支行動隊的嗎?”

  “那個混世魔王,他跟丁、林二人過去的關係可是相當密切的,你們說,我敢用嗎?”陳燁苦笑一聲道。

  王天恆和陸金石也對視了一眼,陳燁說的沒錯,現在他們手下的很多人真不敢用了,誰知道這個時候,有多少人存了二心?

  這可真是說不準呀,其實這若是有機會立功,實打實的功勞,誰願意往外推呀?

  可如果現在不及時止損,扭轉局面的話,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除非也跟著一塊兒去投76號。

  當漢奸,那是要背負一世罵名的,沒到那一步,誰願意走那條路。

  “王兄,你手下不是有一支精銳的隊伍嗎,怎麼,也不能用嗎?”陸金石一抬頭,質疑一聲?

  “他們刺殺陳篆成功後,就被召去香港了,後來去了河內,你們也知道的,河內的任務失敗了,我現在身邊也沒有可用之人。”王天恆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軍統上海區不是沒有行動隊,隸屬軍統以及軍統控制的各級抗日組織的行動隊至少還有二三十個,每一個行動組少的四五人,多的二三十人。

  只是現在能放心用的,還真不多,而且誰敢保證這裡面不會有人洩密?主要還是經過76號的打擊之後,大規模的叛變引起了組織混亂,王天恆這個外來戶又掌控不了局面,才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除此之外,兩統都還有保存自己實力的小心思,拿“鐵血鋤奸團”當槍使。

  他們很想逼迫“鐵血鋤奸團”就範,如果郭漢傑當場拒絕的話,恐怕接下來就會動用上面的力量施壓了。

  畢竟現在的“鐵血鋤奸團”也是要聽重慶方面的,那“軍師”可是領了重慶方面的軍餉,和授了正式軍銜的,國軍上校,往上一步就是將軍了,這可是實授,別看現在許多將軍遍地走,其實很多都是職銜,有的還是各自自行授予的。

  就連軍統的戴老闆實授的也只是上校,而他卻可以穿少將軍服,少將只是他的職銜。

  可是這郭漢傑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答應了,但是提出的條件卻十分的苛刻,這就難辦了。

  首先人家表明態度,沒拒絕,不過你們想拿我當槍使,的給我足夠的利益和權力,否則,這事兒就別談了。

  這很講道理的,總不能讓人賣命,卻還不讓人撈點兒好處。

  要知道,人家可沒主動管上峰要過經費,可經費確實發了的,這發給他們的經費都哪兒去了,誰又知道呢?

  ……

  “五哥來電話了,他已經安全回來了,沒有發現跟蹤。”閆磊知道陸希言一直在書房燈消息。

  接到郭漢傑的暗語電話,馬上就上樓來稟告了。

  “嗯,他怎麼說?”

  “詳細的電話裡說不清楚,我約了他明天上午九點在廣元茶樓見面,當面跟您匯報。”閆磊道。

  “也好,明天是週末,出去走走,喝喝茶,會會老朋友也是應該的。”陸希言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這幾天你多費心,我估摸著一場大風暴就要來臨了。”陸希言點了點頭,提醒一聲。

  “是。”

  ……

  回到房間,發現孟繁星還沒睡,坐在床上等他過來。

  “希言,你聽說過凱瑞斯俱樂部嗎?”

  “聽說過,一個很有名氣的貴族運動俱樂部,很多政商界名流,還有貴婦名媛們都在哪兒辦理會員?”陸希言點了點頭,只怕孟繁星還不知道,減少與“農夫”的直接接觸是他和老貓商定的,這樣可以保護她的安全,減少暴露的機會。

  “那邊推出了不少適合女性的運動,有網球,擊劍,還有女子防身術等等,我想去辦一張會員卡,以後週末有時間過去鍛鍊一下,而且,那邊還有不錯的茶座,既可以放鬆,又可以談事情,你說呢?”孟繁星小心翼翼的道。

  “這些運動在法國會館不是都有嗎,為啥還要去這個凱瑞斯俱樂部呢?”陸希言一絲皺眉道,當然,這是裝出來的。

  “法國會館洋人居多,而跟我們合作的都是中國人,他們不愛去那裡,我在那裡也不太合群。”孟繁星道。

  “這倒也是呀,我在法國待了五年,想融入他們那個社會也覺得很難,到不是他們有多排外,而是我們本身所經歷的文化的差異。”陸希言點了點頭,“既然你說的這麼好,那就辦一個唄,會員費一年多少?”

  “最低的一年也要三百銀元,稍微高一個等級的,一年也要三千,再高就是鑽石級別了,最高級的鑽石會員費一年三萬銀元。”孟繁星道。

  “你打算辦個什麼等級的?”

  “咱們的身份地位,太低了不好,太高的話,費用太高,再說,我也不常去,不划算,中間這一級就挺好。”孟繁星還是挺心疼錢的,可如果她堂堂繁星置業的董事長辦了一個最低級的會員,那說出去,就太丟人了,在外人眼裡,她缺這點兒錢嗎?

  陸希言點了點頭,如果他去辦的話,肯定是鑽石級,因為,他跟孟繁星想法不同,這種俱樂部,只怕幕後的老闆也不是一般人,要麼不入,入了,就得成為最頂級的玩家,否則,真沒多大意義。

  “除了最低級的會員,中高級會員是可以夫妻共用的。”孟繁星道。

  “那就辦個鑽石級的吧,以我的名義辦。”陸希言道。

  “希言,這可是三萬銀元?”

  “有些錢花了,要看值不值得,如果這凱瑞斯俱樂部僅僅是一個運動健身會所,為什麼會有人花這麼多錢辦這個會員呢,這裡面一定有他的價值所在。”陸希言道,“這樣,你可以悄悄的做個調查,看花三萬銀元辦一張會員值不值,然後再做決定,好嗎?”

  “好。”孟繁星帶著懷疑的眼神點了點頭。

  “嗯,現在別多想了,睡覺。”陸希言關了燈,鑽進了被窩。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0 13:07
第515章:收穫與風險

  貝當路花蓮裡的安平藥房是陸希言起家的地方,從這裡搬走後,他就把藥房連同二樓整棟買了下來。

  二樓租給了藍麗瑛母女倆,房租只是象徵性的收一下。

  房子有人住,才能保持人氣不散,何況這對母女都是有素養的人,租給她們也比較放心。

  何況他真不在乎那點兒租金了。

  藍麗瑛跟母親有了這麼一個落腳之地,生活上也沒有後顧之憂,工作上就更加努力了,除了本職工作之外,還參加了不少愛國團體,她是一個活躍分子。

  儘管現在從事這份隱秘的工作,改變了不少,但她在上海租界的婦女界的影響力還是不小的。

  她是這個時代精英女性的代表。

  陸希言的四個學生週末有時間也會輪流過來義診,這讓這間小小的藥房在街坊鄰居眼裡非常的受歡迎。

  每逢週末,一大早藥房門外都會排滿了長隊。

  這個週末是最小的師妹巫錦雲過來義診,期初大夥兒對這個年輕的丫頭並不太信任,如果不是陸希言的學生,估計都沒有人找她看病。

  漸漸的,他們發現這丫頭醫術也是極好的,尤其是擅長骨科資料,當得知巫錦雲是家學淵源之後,來找她看骨科的人就多了,許多人還莫名而來。

  因為到了廣慈醫院,想要找她看骨科,那可比在這裡難多了。

  一個好的大夫,都是經歷過成千上萬病例練就出來的,其實名醫跟病人之間是相互成就的。

  只不過名醫是一個人,病人是千萬而已。

  在骨科方面,巫錦雲是家傳,這一點就是陸希言這個老師也是自嘆不如,有時候,老師也需要想學生取經,老師不一定都比學生強,否則,科學怎麼會進步,歷史又怎麼會向前發展?

  這一點西方人的開明的觀點要比東方的那種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思想強得多。

  中國人從來不排斥外來文化,而是吸納加以利用,有利於自己的,留下來,不利的摒棄,最終不斷融合,完善和發展。

  當然,這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甚至還會相當的痛苦,但歷史的趨勢就是這樣,就好比現在的巫錦雲,她在骨科領域也把西醫的一些不錯的做法引入進來,中西合用,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

  事實證明,中西是可以融合的,不是跟兩個相同的磁極一樣,是互相排斥不可靠近的。

  醫學是不斷進步的,當然新舊思想也是不斷的碰撞的,時代的每一次進步,有溫和,也有激烈。

  跟隨大勢才能更進一步,科學上如此,社會也如此,正義終將戰勝邪惡,這是最樸素的道理。

  亦如,抗戰必勝的信念是絕對不能動搖的,國家和民族的獨立也是一定會做到的。

  “先生,您不進去看一下?”

  “不了,錦雲做的很好,比我在的時候更好,我要是進去了,肯定會被病人圍住,那想再出來就難了。”陸希言搖搖頭,吩咐閆磊一聲,“時間差不多了,去廣元茶樓。”

  “好的。”閆磊發動汽車,朝距離不遠的廣元茶樓駛了過去。

  “老蔡。”

  “哎呀,陸先生,您可是好久沒來了。”老蔡激動的從櫃檯裡面迎了上來。

  “我帶著家人去香港過的春節,回來後一直忙,沒工夫出來,今天不是週末,終於找了個時間,出來走走,看看街坊們。”陸希言笑著解釋道。

  “難得您還記得我們這些老街坊,我給您沏一壺好茶去。”

  “好,謝謝了。”

  “五爺在三樓,老地方。”老蔡壓低了聲音說道。

  “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與閆磊一道上了樓,老蔡是自己人,可靠放心,不用安排人放哨。

  再說了,這裡是法租界,76號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來。

  郭漢傑其實也剛到沒多久,閆磊約的是九點鐘,那就是九點鐘,除非有變故,一般情況下,陸希言是非常守時,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情報特工是極為不稱職的。

  所以郭漢傑提前十分鐘左右先到。

  “先生,老六你們來了!”

  “五哥。”閆磊叫了一聲。

  “坐下說話,這兒又沒外人。”陸希言微微一笑,招呼一聲道。

  “是。”

  “昨天晚上談的怎麼樣?”

  “您預料的真是一點兒不差,錢佩林和凌之江的叛變的確給了軍統上海區一次相當致命的打擊,軍統這一次至少損失而來三成的力量,至於中統方面,那位特派員陳燁現在都還沒弄清楚在上海的這些中統的部下中有多少跟日本人暗通款曲呢,所以,他們現在都嚇的不敢動了,生怕一動再暴露自己,把僅剩下的這點兒家底兒給暴露了。”郭漢傑道。

  “漢傑,你這說的有些誇張了,軍統在上海區的勢力還是很強的,只是王天恆和陸金石兩個人都沒有能力將力量整合和有效的指揮,他們在用人方面一貫如此,彼此互相牽制,生怕一方獨大。”陸希言一針見血的指出道。

  “先生說的有道理。”

  “至於中統,藏而不露,這才是需要小心的,這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他們這是在故意示弱。”陸希言又道。

  “他們希望我們出來做誘餌,誘使76號上當,演一出引君入甕的好戲。”郭漢傑解釋道。

  “這是想要拿我們當槍使!”閆磊憤怒道。

  “你是怎麼說的?”

  “我答應了。”郭漢傑嘿嘿一笑。

  “五哥,你怎麼能答應呢,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坑?”閆磊氣憤不解的質問道。

  “閆磊,聽漢傑把話說完。”陸希言制止道。

  “我雖然答應了他們當誘餌,可我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就是提供必要的經費和武器裝備和通訊設備。”

  “第二呢?”

  “計畫和指揮都有我方自行制定,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實施,用什麼人,全部我們說了算,並且對他們所有人保密。”郭漢傑道。

  “這還差不多。”閆磊聽了,氣消了不少,就算沒有兩統,“鐵血鋤奸團”也是要跟76號鬥一鬥的,現在有人送錢送裝備,這是好事兒,白給的,為啥不要?

  “如果他們真的答應咱們的條件,漢傑,你可有計畫?”

  “先生,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可以配合這一次的反擊行動。”郭漢傑道。

  “閘北情報組?”陸希言微微一點頭,“可那不是在租界,就算把誘餌放出去,那釣的也不是76號?”

  “先生,這個誘餌可以是閘北情報組,也可以是滬西情報組,就要看被鋪的弟兄怎麼說了。”郭漢傑道。

  “能聯繫到被捕的弟兄嗎?”

  “能,雖然幾名弟兄在裡面遭到非人的折磨,但都還沒有屈服,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裡面的情況我們隨時都能知道,但沒有先生的命令,我們還不敢採取冒然行動,只是讓人透露我們正在積極營救的消息。”郭漢傑道。

  “這樣,你先做一個預案,我們的目標先定為34號,等我的命令。”

  陸希言吩咐道。

  “不等軍統和中統那邊的回應了?”

  “不去管它,我們又不是靠他們生存,願意合作就合作,不願意合作,就不合作,又不是咱們求他們。”陸希言道,風險與收穫並存,他心裡在下一盤棋呢,只是現在還沒到說出來的時候。

  “明白。”

  “丁二哥跟尹平接觸的怎麼樣?”陸希言問道。

  “丁二哥回信說,的確是鄒淮回來了,但人還沒到,尹平進上海是打算跟我們合作的,鄒淮要擔任忠義救國軍的參謀長,這忠義救國軍就在江浙一帶活動,需要我們的情報和物資方面的幫助,而想要在救國軍內站穩腳跟,光有錢沒有用,還得有人,有槍,有糧!”郭漢傑道。

  “他怎麼不去找軍統,跑過來找我們?”閆磊不無鄙夷的一聲。

  “鄒淮是被逼走的,他心裡對上海區昔日的同事沒有一點兒怨氣?再說,現在上海這個局面,他還能相信誰?”郭漢傑嘿嘿一笑道,“他現在能相信的人還只有咱們了,要不是咱們,他現在估計還在日本憲兵隊的監獄裡呢。”

  “那也說不定,或許76號此刻也有他一席之地呢。”閆磊哼哼一聲。

  “他需要什麼?”

  “槍支彈藥,藥品,汽油,糧食,被服等等。”

  “他又不是去當後勤部長,要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陸希言還沒開口,閆磊到先奇怪的一聲。

  “鄒淮想要在忠義救國軍中話語權,沒有這些東西,還真不行,忠義救國軍那裡面都是些什麼人,雖然有一些經過訓練的基層軍官,但大多數過去並不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你跟他們講民族大義,他們未必會懂,只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行。”陸希言解釋道,他能理解鄒淮來找他的目的。

  “那要不要答應他?”

  “可以答應他的要求,但東西不能白給,得拿真金白銀來換,這麼做對我們來說,沒壞處。”陸希言思考了一下,直接吩咐道。

  “那這事兒,肯定瞞不過軍統那邊,您怎麼交代呢?”郭漢傑問的是陸希言在“釘子”小組的身份。

  “這事兒,我自有分寸,你們跟鄒淮的交易儘量做的隱秘一些,前一陣子不是搞到了不少戰利品嘛,通過這個渠道處理掉,也能為咱們多攢一點兒經費。”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那都是,我還愁這些東西怎麼處理呢,正好瞌睡送上一顆枕頭。”郭漢傑隨即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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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陰謀初顯

  4月23日,週末。

  一杯咖啡,一份報紙,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花園裡,兩條矯健的身影,這可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事情。

  從那一次阿香輸給小樂後,這兩個丫頭隔山差五的都要打一架。

  阿香自幼習武,天分很高,不然小腳阿娥也不會把她收為“乾女兒”,留在身邊悉心傳授和教導了。

  小樂是半路出家,但是嘗盡了人間冷暖,對敵人狠,對自己同樣狠,而且外柔內剛,骨子裡有一股子不服輸的氣質。

  這一點倒是跟孟繁星很像。

  第一次輸了只有,第二次阿香就扳回來了,以最快的速度擊敗了小樂,小樂自然不服氣了,於是兩個女孩子的戰爭就開始了。

  家裡花園的草坪成了她們比武的擂台。

  兩個女孩子打起來,草坪可就遭殃了,老馬不止一次的向陸希言抱怨,再讓她們這麼打下去,這草坪就徹底的廢了。

  陸希言其實到並不心疼草坪,廢了就廢了,他看到的是兩個女孩子飛速的進步。

  這麼切磋下去,只怕哪一天,閆磊都不是她們的對手了。

  “先生,鯤鵬發來電文,孫亞楠明天到滬,還有他那個女人,韓彩英跟他一起返回。”閆磊來到陸希言身後,微微一頷首稟告道。

  “嗯,咱們的安全屋空下來了吧?”

  “是的。”

  “安排一個人去碼頭上接一下,就那個,跟他在看守所的一起的那個姜培,派他去。”陸希言道。

  “您讓他去,不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嗎?”

  “你說,孫亞楠見到來接他的人是自己一起坐牢的獄友,會有什麼反應?”陸希言問道。

  “那肯定是非常吃驚了。”閆磊想都沒想就道。

  “讓郭漢傑安排一組人,暗中監視和觀察,當然最重要的是姜培,把人接回來後,就與她們同吃住。”陸希言問道。

  “要不要用一點兒技術手段?”

  “你的意思是在她們的房間內安裝竊.聽器?”陸希言明白閆磊的意思,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但如果對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的話,只怕竊.聽器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反而一旦發現,會令對方警覺,那樣,想要露出破綻就難了。

  “意義不大,我們要做的是讓他通過我們的甄別,然後信任和放鬆,這樣才能令他露出破綻,如果我們一開始就用技術手段,那他必然會非常謹慎小心,這樣,我們想要抓到他的破綻就難多了。”陸希言微微一搖頭道。

  “那要不要限制他的自由?”

  “不用,他又不是犯人,不過,我猜想,他不會輕易的出去的,畢竟他的通緝令還沒撤去,盯著那個韓彩英就可以了。”陸希言道。

  “明白,先生是想從這個女人身上打開缺口。”

  “嗯。”陸希言點了點頭,孫亞楠去香港,都不惜帶著這個女人,這說明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

  這一點從楚澤反饋的信息中也體現出來了,孫亞楠為了這個韓彩英居然向他合盤脫出戴雨農的反臥底計畫,當然,這也許是計畫好的了,這同樣說明了,韓彩英這個女人的重要性。

  “梅梅呢?”

  “太太一早就出去了。”閆磊回答道。

  “怎麼沒帶上這倆丫頭?”陸希言一驚,站起來問道。

  “太太是跟藍小姐一起出去的,沒帶阿香和小樂,這我就不知道了。”閆磊搖了搖頭解釋道。

  “藍小姐來過了?”

  “嗯,一早過來的,您還沒起床,太太說不讓吵醒你,這陣子你太過勞累了,好不容易週末休息一下,讓您多睡一會兒。”閆磊道。

  “我知道了,以後太太出去,就算她自己不帶人,也得讓阿香或者小樂其中一個人跟著。”陸希言吩咐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跟她們兩個說的。”閆磊點了點頭。

  “記住,不要讓太太知道,也不要干涉太太做任何事,除非出現危險。”陸希言叮囑道。

  閆磊知道,孟繁星也不是尋常女子,但絕不是“雅子”那樣的人,不過人家夫妻之間是有默契的,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浩子呢,怎麼一個上午都沒見他?”

  “浩少爺輪值呢,最近這段時間法租界也不太平,大案頻發,巡捕房警力不夠用,所有人都得加班,他在刑一科位置只在拉蒙之下,又是明星探長,他現在風光不在您之下。”閆磊道。

  “這小子,提醒他悠著點兒,都是快要當爹的人了。”陸希言笑了笑。

  “先生,快要分出勝負了。”閆磊忽然一抬頭,目光投射到花園草坪上兩個速度明顯緩下來的身影說道。

  “打平了。”陸希言淡淡的一笑,兩個丫頭雖然都爭強好勝,可彼此都知道,對方不是敵人。

  只是不斷的挑戰,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磨礪的對象而已。

  陸希言之所以放任她們這樣的挑戰,並不是放縱,而是給她們彼此一個熟悉的過程,有的人相處的模式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男人有打出來的交情,其實女人也一樣,只是這種情況比較少,除非感情糾紛,女人跟女人之間存粹為了嫉妒而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數,不過阿香和小樂卻是個特例。

  從某些方面講,她們都是很單純的,一個出淤泥而不染,一個呢,則單純的喜歡一個人,不計付出。

  沒有太多的雜念,但都有一樣的傲氣。

  所以,女人也會有不打不相識。

  “小五呢?”

  “哦,開車去車行保養去了。”閆磊道。

  “先生,閻先生,門外有一個自稱叫酒井的人求見。”何小芬從穿過廳堂,來到陽台上,微微一低頭,稟告道。

  “酒井,日本人?”閆磊驚訝一聲。

  “小何,就只有酒井一個人嗎?”陸希言眉頭一皺,他記憶裡只認識一個叫酒井的日本人,那就是竹內雲子的副官。

  “只有他一個人。”

  “閆磊,可能是竹內雲子的手下,你去見他,問清楚來意。”陸希言決定避而不見,但又想知道對方來幹什麼,那就只有讓閆磊代為見一下了,就算有事兒,也有回圜的餘地。

  他至少要維持現在的人設,醫生,學者,外加實業家。

  僅此而已。

  這個角色要扮演好,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的,先生。”閆磊點了點頭,他明白陸希言的意思。

  ……

  約莫五六分鐘,陸希言在陽台上看到酒井上車後離開,隨後,閆磊也從樓下上來了,來到他身後,手裡還拿著一封大紅的請柬。

  “先生,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決定下週六,也就是4月29日在虹口公園舉行慶祝天長節慶典,這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的請柬,邀請了三百位在上海各行業有影響力的人士參加慶典的觀禮,這是請柬。”

  陸希言眉頭一皺,其實他也猜到了,日本人找上門來,肯定是沒有好事兒,關於日本人要搞天長節慶典,這不是秘密,而唐錦也曾提醒過他,他極有可能在日本人邀請的觀禮名單之列。

  “那個酒井沒多說兩句,就把請柬放下了,我……”閆磊解釋道。

  “我知道,這事兒不怪你,留下請柬,不等於我一定會去,不要緊的。”陸希言輕輕的拍了一下閆磊的肩膀道,“你去打聽一下,都有那些人接到了這觀禮的請柬,列出一個名單來。”

  “好,我這就去辦。”閆磊馬上答應下來。

  閆磊剛出門沒多久,唐錦的電話就打到家裡來了,他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酒井也不過從他這裡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就知道了自己接到了天長節觀禮請柬的消息。

  “唐兄,你這消息真快呀,居然這麼快就知道日本人給我送請柬的事情。”陸希言對著電話嘿嘿一笑道。

  “老陸,日本人可是相當看重你呀,上海灘這麼多社會名流,實業家,銀行家,他們為什麼就選中了你呢?”唐錦在電話裡調侃道。

  “我寧願他們別這麼看重我,我只想安靜的當一個醫生,順便多賺點兒錢,讓家人生活的更優越一點兒。”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唐錦很不厚道的笑了,他太瞭解陸希言了,他絕不是一個如此單純的人。

  “喂,唐兄……”

  非凡影樓,唐錦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老唐,你怎麼不問陸顧問去不去觀禮?”曹斌咬著一口三明治走過來問道。

  “問了,又怎樣,你覺得他會說嗎?”唐錦道。

  “哦,你是不想讓陸顧問為難,這也確實挺難辦的,現在整個上海灘都得看日本人的臉色,就連公董局的那些法國人不也不敢輕易得罪日本人嗎?”曹斌道。

  “週末,學校不上課,這一下咱們有麻煩了。”唐錦翻開日曆,一看上面的日期,4月29日這一天剛好是星期六。

  日本人偏偏在這一天慶祝什麼節日,這不是找麻煩嘛!

  唐錦真想破口大罵。

  “老曹,你馬上讓你在各大中學和大學以及各種社會團體中的眼線打聽一下,4月29日那天,有沒有什麼集會或者遊行的計畫,如果有,搞清楚他們的集會的地點和遊行的路線!”唐錦吩咐道。

  “明白。”曹斌點了點頭,他也明白這事兒不是玩笑,總的來說不管是法租界還是英租界對抗日還是同情態度的,只是有些人勾結日本人,以及背後的英法當局對日的妥協政策,客觀上說,租界守住了執法權,相當於保護了一批反日的人士。

  只是,租界的環境也越來越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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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孟浩起疑

    中午,孟繁星沒回來吃飯,直到快天黑了,才開著車自己回來了。

  陸希言也沒問她去了哪裡,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有相對獨立的小空間,人如果沒有私人空間,就等於完全沒有秘密。

  一個完全沒有秘密的人是沒有安全感的。

  這不是信任的問題,是一種心理。

  在外面跑了一天,有點累,回到家,孟繁星直接就上樓了,何小芬和小樂在廚房做飯,而阿香對庖廚之事比閆磊和麻小五更不如。

  她在教筱慧練拳,這小丫頭還是很有天分的,學的很刻苦,說是將來練成絕世武功,可以保護媽媽,爸爸,乾媽和乾媽。

  陸希言為之一笑,一時童言並沒有放在心上,如果真有一天需要被自己的孩子保護,那她們估計也老了。

  老馬沒事的時候,就愛琢磨棋譜,如果老孟頭在家,他們應該是一對很不錯的棋友。

  “希言,這是怎麼回事兒?”

  孟繁星終於發現了書房書桌上那燙金的大紅請柬,邀請陸希言參加天長節慶祝大典表演觀禮。

  他也沒打算隱瞞,也沒這個必要。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派人送來的,拒絕不了,只能先收下了。”陸希言無奈的一笑,解釋道。

  “收下的意思是,你打算真去觀禮?”孟繁星驚訝的坐了下來。

  “不是,我沒出面,是閆磊出面接的請柬,總不能為難送請柬的人吧,再說了,收下請柬,不等於我就會去,這是兩碼事。”陸希言解釋道。

  “日本人邀請你出席天長節慶典觀禮,明顯是不懷好心,一旦你去了,他們必定會在宣傳上大做文章。”

  “這個我能看不出來?”

  “孫亞楠的事情就是前車之鑑,如果不是日本人故意宣傳,外界怎麼會有人誤會你是漢奸,而對你實施了刺殺呢?”孟繁星道。

  陸希言何嘗不知道,日本人會利用天長節慶典做文章,他本人是肯定不願意出席的,就怕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會有源源不斷的動作。

  他能躲得了這一次,下一次,下下次呢?

  “先生,太太,飯好了。”

  “嗯,叫大家吃飯,浩子回來沒有?”陸希言起身招呼道。

  “浩少爺還沒有回來。”

  “這都幾點了,打個電話去法捕房問問,怎麼還沒有下班?”陸希言吩咐一聲,閆磊主動過去撥打電話了。

  “先生,刑事處的值班警員說,浩少爺四點出頭就下班了。”

  “這臭小子,是不是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出去喝酒了?”陸希言眉頭微微一皺,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

  “要不要我去他常去的場子找找?”閆磊問道。

  “不用,他那麼大的人了,還能我們像個小孩子一樣照顧,都當探長的人,該回來就會回來的,我們先吃飯,不等他了。”

  ……

  紅玫瑰理髮店。

  “怎麼了,小浩,突然想要見我?”羅耀祖很驚訝,為什麼孟浩會突然約見自己,這不符合他們之間的約定。

  “哎,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我總覺得家裡有些人和事不太對勁。”孟浩道,先是阿香,再來了個小樂,老馬暫時沒看出來。

  反正自從搬到福開森路的陸公館,家裡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一些來路不明的人,卻得到陸希言和孟繁星的信任。

  這些人都是他之前沒見過的。

  “哪些人和事不對勁?”羅耀祖嘿嘿一笑,他知道孟浩並非一個愚笨的人,只是對自己身邊的人不那麼“上心”罷了,誰沒事懷疑自己親人和朋友是不是在圖謀不軌?

  正常情況下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說不上來,不過我總覺得她們在背著我做一些事情。”孟浩道。

  “你有問過嗎?”羅耀祖問道,

  “沒有,我瞭解我姐和我姐夫,他們如果想說,早告訴我了,不想讓我知道的,他們是不會說的。”孟浩道,“從小我姐嘴巴就嚴,在學校受欺負,也不會跟家裡說,都是自己解決,什麼事兒都藏在心裡,從來不跟把和我說,要不然也不會一走就是三年沒有音訊了。”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調查你姐和你姐夫吧?”羅耀祖驚訝的問道。

  “舅舅,我能有今天,姐姐和姐夫的付出了很多,我不希望她們兩個有任何的危險。”孟浩鄭重的道。

  “舅舅也不希望她們出事兒,她們是你的至親,難道就不是舅舅的至親了嗎?”羅耀祖道。

  “我有時候也告訴自己,別那麼大的好奇心,他們告訴我,肯定也是不希望我有事兒,是為了保護我,但是,我總不能裝什麼都不知道吧?”

  “小浩,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你天天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就沒有發現他們有那些異常之處嗎?”

  “我姐夫跟那個閆磊經常關起書房來說話,一說就是很長時間,而且我姐夫對他十分信任,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去辦,而且,家裡書房,除了我姐之外,只有他是可以自由進出的,而他來我家之前,就沒有見過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姐夫認識的。”孟浩道。

  “你姐呢,她對這個閆磊什麼態度?”

  “閆磊在公司是我姐的副手,你說她是什麼態度,而且現在我姐和姐夫還把蒙安公司都交給他打理了。”

  “那你姐呢?”

  “姐夫收購了賚安洋行後,新組建了一個繁星投資和繁星置業,我姐擔任這兩家公司的董事長。”孟浩道。

  “這麼說,你姐她沒有被架空?”

  “沒有,繁星投資和繁星置業的資產和規模要比蒙安公司大得多,而且涉及的行業更多,幾乎是拿到了賚安洋行在上海和東南亞產業的控股權。”孟浩道。

  “吃下賚安洋行,那不是至少需要千萬資金,他們哪來這麼多錢?”羅耀祖雖然知道這場收購,但是他也很好奇陸希言和孟繁星的資金來源。

  “這個有一部分是夢瑤從娘家帶過來的,還有部分是姐夫他們自己的,以及去年賣籽棉的錢,還有銀行的貸款等等。”

  “那也不少了,能輕易籌措上千萬的資金,還能不對外界洩露一絲消息,就完成了對賚安洋行的收購,你姐和姐夫真是商界的奇才呀!”羅耀祖驚嘆道。

  “我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操作的,反正這裡頭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孟浩撓頭道。

  “你是不是懷疑他們的資金來歷不明,或者背後有什麼勢力操控這一切?”羅耀祖是干什麼的,不用孟浩提醒,他自己就本能的朝這個方向去想,你當他就沒懷疑過嗎,他其實早就暗中調查過了。

  只是,他查來查去,也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他想要深入的話,只怕就會被發現了。

  “舅舅,我就是擔心她們會不會被人控制了,而不敢告訴我,怕我擔心,或者怕我也陷進去?”

  “小浩,你覺得誰會操控他們?”

  “共產黨。”

  羅耀祖笑了,在他看來,共產黨是比較善於蠱惑人心,而且極具煽動性,但要說操控,他們還真不會,他們會洗腦,然後把你變成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了,那還需要控制嗎?

  “舅舅,你笑什麼,難道不是嗎?”

  “小浩,這個懷疑有根據嗎?”

  “我還沒發現……”孟浩尷尬的一聲,他是懷疑過姐姐孟繁星是抗日分子,也曾懷疑過她是地下黨,可這一年相處下來,他也沒發現孟繁星有什麼異常,在家裡也不提什麼政治,除了上課學習就是打理公司的事兒,人際交往都比較少,除了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合得來的朋友也只有寥寥數人。

  “你要說軍統的話,我還相信三分,中統也有可能,甚至日本人都行,至於共產黨,除非她們自己就是,否則誰都操控不了他們,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羅耀祖笑道。

  “他們肯定不是了,就憑我姐和我姐夫擁有的社會地位和財富,那可是他們眼中的資本家,剝削階級。”孟浩辯解道。

  “說的也是,小浩,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個閆磊的來路嗎?”羅耀祖道,“你先搞一點他的資料給我,然後我再幫你悄悄的查一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怎麼樣?”

  “好,但是舅舅,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不得對任何第三人提起。”孟浩咬了一下牙,點頭答應道。

  “放心吧,舅舅答應你。”羅耀祖欣然應允,並且收走了孟浩手中的酒杯,“你喝的不少了,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別讓你姐擔心。”

  “沒事,舅舅,不就是喝你幾口酒嘛,這麼小氣幹什麼?”孟浩不滿道。

  “你是第一次認識舅舅我,我一向很小氣的。”羅耀祖嘿嘿一笑,把自己那杯也隨手拿走了。

  “那我回去了,再見!”

  “臭小子,外套都忘了拿了。”忽然看到孟浩的外套還扔在椅子上,羅耀祖沒多想,抓起來,開門追了出去,把外套套在了孟浩身上。

  “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以後要改改了。”羅耀祖指著孟浩的鼻子數落一聲。

  “知道了,反正又沒少不了,嘿嘿。”

  “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0 13:07
第518章:同船回來的人

  “嗚!”

  一道低沉的汽笛聲傳來,一艘澳大利亞籍的客輪在漸漸的駛入黃浦江航道,它即將停靠在十六鋪客運碼頭。

  甲板上,蓄了鬍子,形象大為改變的孫亞楠一手拎著一個皮箱,一手牽著“小牡丹”韓彩英,等待客輪靠岸。

  “我們又回來了。”孫亞楠眼神有些複雜道。

  韓彩英依偎在孫亞楠的懷中,頗有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孫亞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南洋的華僑,名字叫阮玉海,在上海認識了“小牡丹”韓彩英,兩人日久生情,墜入愛河,一起返回上海。

  這個人是存在的,經歷也是真的,經得起任何查驗。

  這演戲就得按照真的來。

  姜培從看守所出來後,就被調入郭漢傑手下,對於這年輕人在看守所內的表現,陸希言是非常滿意的。

  姜培從看守所內帶出的信息對判斷“孫亞楠”這個人是否有問題是起到了至關的作用的。

  孫亞楠在看守所內的一言一行,情緒的變化,口音和口味的變化,這都是姜培獲得的。

  尤其是那個從看守所醫務室打出去的電話,如果不是姜培的話,很有可能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因為所有人只會關注那被槍的醫生的衣服,卻沒有人會想到,一個越獄的犯人還會在看守所內給我外界打一個電話。

  姜培在接這個任務之前,被郭漢傑找過去談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這才將這個機密的任務交給他。

  可以說,姜培是“鐵血鋤奸團”內有限的幾個知道整件事核心機密的人,當然,對於陸希言在“鐵血鋤奸團”內真實身份,他還沒有這個權限知道。

  但是,他也知道了“陸希言”是“鐵血鋤奸團”重點保護的人,因為,他是“軍師”的主治醫生。

  這也是郭漢傑等人商量之後,對內的一種說法,畢竟,“鐵血鋤奸團”在陸希言身上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正常人也很會起疑心的。

  但如果他關係到“軍師”的生命安全的話,那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接到這個任務,姜培內心是非常震驚的,不過震驚之後,他又很快恢復了平靜,作為一個受過訓練的特工,自然知道,這是他立功的好機會。

  如果不是當初選中他去看守所,估計這麼重要的任務也輪不到他。

  他很想看一看,這孫亞楠見到自己的驚詫表情,那該是有多有意思,如果有照相機,他還真想拍下來。

  “亞楠,聽說上海這邊會有人來接咱們?”韓彩英偎著孫亞楠,似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妻。

  “彩英,跟你說過多次了,我現在叫阮玉海,是從南洋來的,不能叫錯了!”孫亞楠提醒道。

  輪船終於緩緩的靠岸了,船上的人陸陸續續的上岸。

  孫亞楠和韓彩英也在上岸的隊伍中。

  岸邊有不少來接人,黃包車和停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還有十幾輛汽車,停靠在碼頭出口處。

  很多來接人的人都高舉著手裡牌子,上面寫著自己要接的人的名字。

  一塊上面寫著“阮玉海”的牌子就在這眾多的接人的牌子中間,不算太顯眼,但只要稍微留意觀察一下,就能發現。

  雖然他在形象上做了一些細微的改變,回來的話還是不能太過高調。

  “走吧,接我們的人來了。”孫亞楠微微一笑,牽著韓彩英朝姜培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姜培見過孫亞楠,也見過韓彩英的照片,因此很容易就發現了兩人。

  兩人沒有分開走,而是一起過來的,目標就很明顯了。

  “阮兄。”姜培摘下墨鏡,微微一笑。

  孫亞楠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如此熟悉的一張臉,他怎麼會忘記呢,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記得了?”姜培嘿嘿一笑,重新戴上墨鏡,“咱們過去可是一起蹲過班房的難兄難弟?”

  “記得,記得,沒見到能在這裡遇到兄弟你,你也是來接人的嗎?”孫亞楠強行壓制住心中的震驚,問道。

  “是呀,阮兄,你沒看到那塊牌子嗎?”姜培嘿嘿一笑,指著那上面寫著“阮玉海”三個字的牌子說道。

  “你是來接我的?”

  “怎麼,還有人來接阮兄不成?”姜培玩味的一笑道。

  “不,不,這實在是太意外了,我沒想到來接我的人是你。”孫亞楠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慌。

  這種恐慌被姜培盡收眼底,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應該不是裝的。

  “走吧,這位是嫂子吧?”姜培順手接過了皮箱子,從韓彩英招呼一聲道,“阮兄好福氣呀。”

  “她叫韓彩英,是我在香港認識的,未婚妻。”孫亞楠尷尬的解釋道。

  “是嗎,那這一次回來是要辦喜事了?”

  “不急,不急……”說是不急,孫亞楠都除了一頭的白毛汗了。

  ……

  不遠處的外灘一處大樓上,一雙眼睛注視著碼頭上的情況,望遠鏡內,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五哥,姜培辦事很穩重,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是必須來看看。”郭漢傑微微一搖頭道,“安全屋那邊都佈置好了嗎?”

  “您放心,所有生活物品全部都換成新的了。”

  “嗯,讓咱們的人儘量多拍一下照片,我要看。”郭漢傑吩咐道。

  “明白。”

  ……

  “老鬼讓我傳話,第一批物資已經順利過江了。”早上起來,老馬第一件事就像陸希言報告了地下交通線的的事情。

  “那就好,過江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陸希言點了點頭,江南地區是經濟重鎮,日本人看的嚴,江北就差一些了,而且還有大量的抗日隊伍活動,許多地方日軍都顧及不上。

  “有了這批物資,他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老馬道。

  “你去跟老鬼說,這條線不能走的太頻繁,有什麼需要,儘量的集中的提出來,沒有規律性,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好的,我會把話帶給他的。”

  晚上,下班回來,閆磊找陸希言匯報公司的事情的。

  “這是五哥讓我轉交給您的相關資料,是關於34號特工暗殺隊的,包括組織,人員架構和一些主要人物的履歷等。”

  “好,家裡不能放這些東西,等我看完了,明天一早,你再過來帶走存檔。”陸希言吩咐道。

  “明白。”

  “還有,昨天姜培去接孫亞楠和韓彩英了,安排住進了安全屋,據姜培說,孫亞楠見到自己的時候非常驚詫,甚至眼神之中還有一絲恐懼,至於那個韓彩英,到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閆磊道。

  “孫亞楠就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這道沒有,他可能已經明白姜培額的身份,也可能知道我們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在看守所,我們也沒有跟他有任何接頭的打算,問題是,現在我們不知道軍師跟他的約定的聯絡的方式。”閆磊道。

  “是呀,按照那本絕密的花名冊,孫亞楠的確是軍師的人,可是,軍師死的太突然了,許多秘密都隨之而去,留給我們是一大堆的難題呀。”陸希言點頭道。

  “您不是懷疑孫亞楠叛變投敵了嗎,他現在回來,我們該如何甄別呢?”閆磊問道。

  “你手上還拿著什麼?”

  “哦,是五哥命人在姜培去碼頭上接人的時候,姜培跟孫亞楠、韓彩英見面的照片,已經沖洗出來了,讓我那給您看一下。”閆磊將手中的另一個牛皮紙的袋子拿了上來。

  陸希言接了過來,將裡面的照片倒了出來,一大疊,得有上百張之多吧,要知道,這年頭拍照還算是一件奢侈時髦的事兒。

  尋常百姓的話最多拍一張全家福就了不得了,照相館是非常掙錢的,膠卷也都是進口的,國內根本生產不了。

  一口氣拍了上百張膠卷,這花費可不低,這搞情報的可是一項極為費錢的活動,沒有錢可是玩不轉的。

  “五個那裡留了一套,給您也送了一套過來,讓您能第時間看到。”閆磊道。

  “嗯,這麼多照片,你也來幫我看看。”陸希言點了點頭,拍照是他吩咐郭漢傑做的,戴雨農既然是打算讓孫亞楠反臥底“鐵血鋤奸團”,那他極有可能會派人尾隨返回上海。

  還有,如果孫亞楠真得當了叛徒,那也許會有人船上隨行保護,或者在碼頭上有他想要接頭的人。

  因為船上和碼頭上人多眼雜,是最容易的脫離視線的。

  當然,這只是一種常規的偵查手段,陸希言也沒希望能通過這種手段找到什麼特別有用的線索。

  但是,萬一能呢?

  “先生,看什麼?”

  “形跡可疑的人,比如刻意躲避別人目光的人,還有特別關注孫亞楠一行的人,這其中極有可能是軍統或者日本便衣。”陸希言道。

  “這是您吩咐五哥拍下這麼多照片的原因?”閆磊道,“鯤鵬沒有安排人隨行護送她們嗎?”

  “沒有,我讓鯤鵬給予他們充分的信任和空間的,如果派人隨行保護,以他的能力,很難不會被發現。”陸希言道,“那樣就失去意義了。”

  “您的意思,讓他覺得,在鯤鵬那裡已經通過的甄別,獲得了信任?”閆磊馬上明白了。

  “差不多吧,咱們分工一下,一人一半,把你覺得可疑的人圈出來,咱們再討論。”陸希言道。

  “太太不會突然回來吧?”

  “不會,她今晚去藍麗瑛家補習英語去了,估計十點後才會回來。”陸希言解釋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0 13:07
第519章:還真有發現

    其實郭漢傑命人拍攝照片要比陸希言手裡拿到的更多,他命人粗略的將一些重複的給剔除了。

  剩下的才給陸希言送了過來。

  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至少提出三分之二,陸希言手裡拿到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還有不少是拍攝角度不對,一位拍照人手抖,或者其他原因曝光的。

  一張一張,攤在桌面上。

  成百上千個人物,從中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物,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其實也是一種大海撈針。

  聰明人都喜歡用最快的辦法。

  其實學多人都忽略了一點,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就是最快的。

  因為,那是通向結果最近的一條路。

  雖然是黑白照片,但照片上的人和裝束還是能看的清的,當然沒有顏色,還是不免有些遺憾。

  但這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技術了。

  這是一個相當枯燥無味的過程,閆磊看了幾分鐘,就覺得自己眼睛乾澀,發脹,微微一抬頭看了一眼陸希言。

  發現陸希言全神貫注的趴在桌面上,手裡還拿著一隻放大鏡,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一張張黑白照片。

  找人其實跟手術時找人體內的血管和神經差不多,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怎麼能當好一個外科大夫?

  看到陸希言如此認真,閆磊只有硬著頭皮繼續一張一張的仔細的看下去,這些照片不是靜止一個時間拍的,是從孫亞楠、韓彩英下船之後,一直到上了姜培的汽車離去後的一個過程。

  包括船上下來的客人,還有跟孫亞楠有過接觸的人。

  這就是個磨時間的工作。

  一張照片,有的一眼看過去就沒什麼特別的,直接過去,有的上面人多,就必須花點兒時間認真分析一下。

  一般男的,年紀不大,衣著普通,平頭,行禮不多,目光游離的……

  這些特徵的人需要重點關注。

  這些都是符合特工特徵的,當然,如果對方做了偽裝,那光憑照片是認不出來的,陸希言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碼頭上的人很多,想要從那麼多人只能夠找出可疑的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也許根本就沒有人。

  這只是他的一個假設,假設孫亞楠和韓彩英都是日本人的間諜,她們是有機會在香港把這個消息傳回上海的。

  因為,楚澤在把韓彩英從戴雨農手裡要走之後就給了她們差不多半天的自由的,這半天足夠她們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楚澤沒有派人跟蹤,否則就失去意義了。

  “先生,咱們只要給孫亞楠充分的自由,他如果有問題,肯定會露出馬腳的。”閆磊道。

  “今天是姜培去接的他,一定會讓他心生警惕的,暫時不會有任何動作的。”陸希言道。

  “那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就想看一下他的反應,而且,如果他真是日本人的間諜,那日本方面知道他回來了,必定會嘗試著聯繫他,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做了這麼大的一個局。”陸希言道。

  “您的意思是,先隔絕一下這個孫亞楠,讓對手先著急,犯錯?”

  “他在香港被楚澤幾乎軟禁了半個月,雖然中途表現的有些急躁,但並沒有慌,也沒有露出破綻,這說明他的應變能力和心理質素是超越常人的,對付這種人,就不能用常規的那套辦法。”陸希言道,“不能讓他離開我們的視線,必須讓他的神經始終保持高度緊張。”

  “明白了。”閆磊點了點頭。

  “那個韓彩英呢?”

  “對她,我們就當不知道她的底細,對韓彩英的調查也要終止,因為我們限制能夠掌握的就是這些了。”陸希言道。

  “打草驚蛇?”

  “如果韓彩雲是孫亞楠的搭檔,我們死死看住了孫亞楠,那你是孫亞楠會怎麼做?”陸希言問道。

  “當然是通過韓彩英向外傳遞消息了。”閆磊脫口而出。

  “沒錯,對孫亞楠和韓彩英,我們需要一緊一鬆,這樣才能符合邏輯,因為我們需要的是站在他的立場思考。”陸希言道。

  “咦……”

  目光忽然掃到了一個穿戴灰色風衣,頭戴黑色禮帽的男人身上,這個人右手臂微微抬起,因為剛好有一陣風,差一點兒吹歪了他的禮帽。

  這個角度之下,這個戴眼鏡兒的男子居然有一種讓陸希言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大夫的原因,反正,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有時候科學都沒辦法解釋。

  “先生,可是發現什麼?”閆磊看到陸希言這個表情,馬上湊過來問了一聲。

  陸希言伸手從桌上的照片中取了一張出來,指著他發現的這個穿風衣的男子問道:“閆磊,你看這個人?”

  閆磊歪著頭仔細盯著看了一小會兒,道:“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呀,您看出什麼來啦?”

  “仔細看,側面,你有沒有熟悉的感覺?”陸希言指著那微微露出的半張側臉,認真的問道。

  “熟悉……”

  閆磊看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他還真沒看出什麼異常來。

  “看他的右眼,用放大鏡看。”陸希言把手中的放大鏡遞了過去。

  閆磊將信將疑的接過放大鏡,放到照片上仔細觀察了起來,剛才沒注意,這一用放大鏡將墨鏡下的右眼放大開來,閆磊馬上就發現特異之處。

  “先生,這個人的右眼瞎了!”

  “找,看還有沒有他的照片,統統找出來的。”陸希言吩咐道。

  “是!”一個右眼瞎了的人,還是認識的人當中,閆磊當然明白陸希言說的人是誰了,淺野一郎!

  如果是他,這淺野一郎怎麼會出現在這艘從香港回上海的輪船上,這就不尋常了,而且還跟孫亞楠同一艘船。

  巧合嗎,不,情報工作中,沒有那麼多巧合,很多巧合其實都是人為製造的,而且天衣無縫的讓你相信,那就是巧合。

  “先生,這兒有一張!”有了目標人物,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照片上是正面拍的,這個穿風衣的男人左手提著一個皮包,右手搭在頭上的禮貌上,微微的低著頭,往前走去。

  因為看不到臉,雖然行跡可疑,並沒有列入發現的人當中。

  皮包,同樣款式的風衣和帽子,加上前後對照,這就是同一個人,而且,從拍照的角度目測這個人的身高。

  差不多是165公分,跟淺野一郎的身高十分吻合,身材也極為相似。

  “先生,我見過淺野一郎走路的姿勢,他的右腳有點兒內八字,您看,照片這只右腳……”

  “這一張,您看,也是半張臉,輪廓極為相似,只是照片上的人沾了鬍子,所以還不能完全肯定。”

  “這也有一張,他目光看的這個角度,先生,應該就是姜培與孫亞楠所站的位置。”對比其他照片,將它們拼湊連貫起來,很容易就發現這個結論。

  “只有他一個人?”

  “是,目前還沒有發現其他人。”閆磊點了點頭。

  “淺野一郎去了香港,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去香港,還跟孫亞楠同一條船回來,還是一個人?”陸希言閉目思考道,“這裡面一定有聯繫。”

  “閆磊,明天你讓漢傑辦兩件事,第一,查這艘客輪的旅客名單,看有沒有淺野一郎,第二,把這些照片跟淺野一郎進行對比分析,我要確認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陸希言吩咐道。

  “是,先生。”

  “滴滴……”

  “先生,太太回來了。”閆磊提醒一聲。

  “趕緊,把照片收起來,快。”陸希言忙吩咐一聲,兩人迅速的將照片整理收好,並且放進了文件袋中,交給閆磊收進了公文包。

  “希言,閆磊,你們在談公事?”孟繁星上樓來,敲門進來,看到閆磊也在,微微的露出一絲訝然的神色。

  “有些事兒我不太懂,來向先生請教來著。”閆磊忙道。

  “哦,是我打擾你們了?”

  “不,沒有,時間不早了,我也該下去休息了。”閆磊嘿嘿一笑道。

  “那晚安。”

  “晚安,先生,太太。”閆磊微微一欠身,迅速的下樓而去。

  “閆磊他……”

  “他不是文化有點低嘛,正在學習,有些事情搞不明白,家裡沒別人,就來問我了,你英語補習的怎麼樣了?”陸希言解釋一聲道。

  “還行,我在叫麗瑛姐俄文,沒想到麗瑛姐挺有語言天賦的,她學的可快了,比我當初還要快。”孟繁星道。

  “這麼說,你們倆現在是互為老師了?”

  “算是吧,對了,那個凱瑞斯俱樂部的會員我辦了,以你的名義,鑽石會員,人家給我打了一個八折!”孟繁星道。

  “想通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嗯,想通了。”孟繁星點了點頭,她把這事兒告訴了藍麗瑛,也把她心疼會費的事情說了。

  藍麗瑛卻告訴她,有些錢是必須要花的,以陸希言這個層次,如果只是辦一張高級會員卡,那是掉身價的事情。

  租界是一個看實力的地方,低調做人沒錯,但太過低調,那就是要被人踩了,有時候顯示一下實力,也是很有必要的,起碼可以擋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想通了,直接就去辦了一張鑽石卡。

  以孟繁星如今的身份,就算自己辦一張鑽石卡,那也是無可厚非了,而且,凱瑞斯俱樂部最歡迎的就是這種有錢的貴婦名媛,俱樂部的經理直接動用了最高權限,給孟繁星打了一個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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