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751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0章:試探還是拉攏

  “雲子,方面軍軍需的採購,一向我們都插不了手的,而且藥品更是關係到帝國士兵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但形勢如此,前線傷亡很大,我們的藥品出現了供應不上的現象,短時間內還不會出現問題,但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另外開闢藥品徵購渠道。”竹內雲子道,有些事情,淺野一郎的眼界還是窄了。

  “國內的藥廠難道供應不上嗎?”

  “因為這場戰爭,許多藥品生產原料,歐美方面對我們實試了禁運制裁,藥廠沒有原料,自然沒辦法提供足夠的藥品。”竹內雲子解釋道。

  其實,日軍藥品還遠沒到供應不上的地步,這不過是找一個藉口而已,綁架一部分中國人上日本的戰車而已。

  用心很險惡。

  “雲子,你覺得他會上鉤嗎?”

  “呵呵,他會不會上鉤,這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只要把蒙安公司成為華中派遣軍後勤藥品採購特許單位的消息放出去……”

  “高明!”淺野一郎豎起大拇指,佩服不已。

  ……

  陸希言很惡意的揣度了一下竹內雲子的險惡用意,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他這麼一個信息的。

  被竹內雲子這樣一個女人盯上,那真不是一件好事兒,也許考慮一下唐錦的建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五,一會兒給老唐打個電話,說我約他晚上喝酒,老地方見。”陸希言吩咐麻小五一聲。

  “要不要跟太太也說一聲?”

  “當然,晚上晚一點回去嘛。”陸希言點了點頭。

  ……

  下午手術的是一個胃癌到了中後期的病人,幾乎切除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胃部,手術兩點鐘開始,一直到六點鐘才結束。

  手術還是很成功的,但病人的存活率還要看恢復情況,若是恢復的好,沒有復發的話,至少有五年的存活期。

  這對病人家屬來說已經非常滿意了。

  “明天週末,但我之前休假時間太長,所以明天我還繼續上班,上午門診,下午繼續安排手術。”

  “老師,你這一個星期已經做了七八台手術了,而且每一台手術都超過三小時,身體吃得消嗎?”

  “沒事兒,我能等,病人不能等,再說,不是還有一天休息嘛。”陸希言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是。”

  “我先走了,你們就辛苦一下,等忙完這一陣子,老師請你們去紅房子,吃正宗法國大餐。”

  “真的嗎?”

  “當然,老師什麼時候騙過人?”陸希言穿上外套,招呼早已等候的麻小五一聲,“走吧。”

  朱葆三路,黑貓酒吧,有很長時間沒來過了。

  “陸博士,稀客,你可是有兩個月沒光顧我這個小店了。”櫃檯內忙碌的老闆傑克看到陸希言推門進來,眼睛一亮。

  “這不是去香港玩了一趟,剛回來,醫院的事兒多,今天好不容易週末了,出來放鬆一下。”陸希言哈哈一笑。

  “還是老樣子嗎?”

  “對,老樣子。”陸希言點了點頭。

  唐錦還沒到,陸希言和麻小五各點了一杯威士忌和白蘭地,陸希言喜歡味淡一點的酒,一般喜歡威士忌,麻小五口味比較重,選擇白蘭地,唐錦他們也喜歡喝白蘭地。

  黑貓酒吧基本都是熟客比較多,而且這裡的酒比較真,不摻假,相對而來,消費也不便宜了。

  唐錦和齊桓聯袂而來的。

  “老陸,明天夜裡的行動,我已經佈置下去了,這一次一定可以抓住瞎子老八這個傢伙。”唐錦道,“順便,我還用這次行動,測試一下被我懷疑的內鬼。”

  “唐兄,你知道,消息一旦洩露的後果嗎?”陸希言臉色微微一變。

  “你放心,老曹全方位監控,只要他有異動,馬上抓人。”唐錦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不抓到內鬼,他可是寢食難安。

  “這一次若是不能將瞎子老八繩之以法,那再想抓他就難了。”陸希言道,“水警方面,你聯繫了嗎?”

  “聯繫了,不過,我沒告訴他們執行什麼任務,只是說配合行動,而且時間給的是明天下午,明天我會派人直接進駐水警隊。”唐錦道,“確保行動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洩露出去。”

  “那水警隊的老鼠是不是可以動了,都養了這麼長時間了?”齊桓道。

  “先不著急,行動之前再抓人。”唐錦搖了搖頭。

  “老陸,你那邊能不能暗中配合一下?”唐錦問道。

  “你是說軍師那邊吧?”

  “對,有些事,我們巡捕房不好做,萬一出現漏網之魚,就需要他們拾遺補缺。”唐錦道。

  “你讓軍師的人給你當保姆,只怕他們未必樂意。”陸希言笑了笑。

  “這也是為民除害,也算是警民合作,對吧?”

  “好吧,軍師的人也在裡面,你們行動的時候可要小心,別傷了自己人。”陸希言提醒道。

  “放心吧,我會親自坐鎮指揮這次抓捕行動的。”唐錦一口答應道。

  “那就好。”

  “對了,那件事,軍師可有答覆?”唐錦壓低聲音,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

  “軍事回信說,可以試一試,但這麼做會不會讓其警覺呢,這樣一來,我們可能什麼都試不出來?”陸希言道。

  “只要軍師同意,我這邊可以安排讓他暴露過去在鐵血鋤奸團中的身份,這樣,就可以順利的讓他回來了。”

  “你讓他怎麼跟鐵血鋤奸團重新接上關係呢,總不能再給我來一次刺殺吧?”陸希言道,“我可告訴你,事不過三。”

  “你想多了,這個孫亞楠隱瞞身份進軍統,本身就心懷不軌,這說不定就是軍師多年前埋下的釘子,身份暴露,重回鐵血鋤奸團,這很正常,我們現在又不是敵對關係了,最多是懲戒一番,開除出軍統。”

  “我所知道的,軍統的規矩是站著進去,橫著出來的。”

  “這個就要讓他先受點苦了……”

  “你說的我都糊塗了,要不然,我讓他們直接跟你談,我就不摻和具體事情了。”陸希言道,“我只要一個結果就行。”

  “也行,如果有可能,我想親自拜見一下軍師,當面向他解釋我的計畫。”唐錦道。

  “話我幫你轉達,至於軍師見不見你,那我可做不了主。”陸希言道,“我跟你走的非常近了,他們那邊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事都不對我說。”

  “那就行,這事兒,你盡快安排,時間不等人。”

  “好。”

  “對了,今天竹內雲子來醫院複查了,看她身體現在的狀況,恢復的不錯,突然暈厥,失.禁的情況明顯改善了。”

  “這條美女蛇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我也沒想到,這麼嚴重的傷,她還能活下來,還恢復這麼好。”陸希言嘆息一聲道。

  “老陸,當初你給她動手術的時候,沒動什麼手腳吧?”唐錦忽然問道。

  “在手術台上,可不是我一個人,你覺得我就算想動手腳,有機會嗎?”陸希言反問道。

  “這倒也是,搶救的時候,又不是你一個人,眾目睽睽之下,你要是動手腳,被發現的話,那就是殺身之禍了。”

  “還有,她今天來複查,還特意的告訴我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我吃不準她是故意試探還是想要拉我下水。”陸希言頓了一下道,“她說,派遣軍方面想要對外採購一批藥品,希望跟我合作。”

  “採購藥品,難道說她們察覺到什麼了?”唐錦大吃一驚。

  “不好說,如果她們發現我們在浙東的走私通道,那我們必須要馬上停了,一旦被抓到現行,後果不堪設想。”

  “是呀,這個時候,她突然拋出這麼一個消息給你,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或許,他們是真需要外購藥品也說不定呢?”

  “你先別忙著拒絕她,我們先打聽一下,看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確有這個對外採購的計畫,那這就未必衝我們來的,竹內雲子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讓派遣軍方面改變藥品採購計畫。”唐錦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竹內雲子雖然在上海灘呼風喚雨,可在派遣軍內卻說不上話,這種動別人利益的事兒,她一個小小的特高課只怕是撬不動的。”陸希言道,“而且,如果派遣軍連自己軍需藥品都供應不上的話,那就說明日軍的後勤產生了巨大問題,這可是無意間給我們透露出一個巨大的情報。”

  “是呀,救人的藥品供應不足,需要外部採購,這說明,日本國內的藥廠產能跟不上,或者是原料出現問題,這可不是小問題。”唐錦道,“這可能不是藥品一個方面的問題,是其他諸多方面的問題。”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我覺得,這倒像是竹內雲子故意拋出來的誘餌,日軍剛剛佔領南昌,氣勢正盛,這個時候,就算出現藥品供應不足的問題,也不會主動的暴露出來,我覺得,可能是誤導我們。”

  “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不過還需要其他消息的佐證……”

  “不,我們都不能有任何異動,險些掉入這個女人的坑裡了。”陸希言忽然驚出一身冷汗道,“唐兄,這個消息她是單獨透露給我一個人的,如果我們去查華中派遣軍是否有外購藥品的計畫,那說明什麼?”

  唐錦也是悚然一驚!

  如果他們這邊真動手去調查,那肯定會驚動竹內雲子,因為,她很有可能就等著有人去瞭解呢。

  那麼這個洩露的消息從何而來,只有陸希言。

  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陸希言跟“鐵血鋤奸團”甚至跟軍統的密切關係。

  這個女人的心思太匪夷所思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1章:外調收穫

  “回來了,又一身酒氣。”孟繁星伸手接過陸希言脫下的外套,微微流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

  “沒辦法,跟老唐他們出去,不喝點兒,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陸希言笑呵呵一聲,把手裡的餛飩遞了過去,“回來的時候,路過老湯的餛飩攤而,麻油薺菜餛飩,你最愛吃的。”

  “算你還記得。”孟繁星白了他一眼,其實她心裡並非真的怪陸希言,她也明白,陸希言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即便是跟唐錦等人外出喝酒,也會克制自己,不會亂來的,喝醉情況基本上不會出現。

  “這個我怎麼能夠忘記呢。”陸希言換上拖鞋,上了樓梯,“上來,我跟你說點兒事情。”

  “什麼事,等我把餛飩吃完?”

  “拿上來吃,吃完明天再收拾,碗明天讓小何買菜的時候給老湯捎過去就是了。”陸希言道。

  “哦,好……”

  “梅梅,這學期功課怎麼樣,這回來幾天,我盡忙著醫院的事情了,沒時間關心你一下。”陸希言解開領帶,扔在了書房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還行,剛開學,功課還不太緊,老師講的,我都能聽的懂,這一個月在香港,我的英文可是進步不小,跟老師無障礙交流了。”孟繁星一邊吃著餛飩,一邊說道。

  “公司那邊呢?”

  “閆磊管的挺好的,我現在把瑣碎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另外,他給我找的那個助理叫田蕊的,也不錯,行政方面的事情她也能幫我處理一些,只有特別重要的,才需要我做決定。”孟繁星道。

  “我下面想把蒙安公司交給閆磊代管,你呢,專管繁星投資,這是咱們產業之中最大的一塊兒。”陸希言道,“把咱們接手的有關索爾先生的賚安洋行的產業進行一個整合和規劃,剝離不.良資產,將優質資產組合起來,優化經營。”

  “那我不是學錯專業了?”

  “那也不能這麼說,藥房管理也是一門學問,把喏大的一個藥房管理井井有條,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咱們現在的最大的利潤還是來自於藥品方面,未來支柱也會在醫藥方面。”陸希言解釋道。

  “那我不是成了大資本家了?”孟繁星瞠目結舌的道。

  “對,你已經是大資本家了。”

  “那不行,絕對不行,希言,我可以幫你管家,可以當這個總經理,但我決不能當資本家。”孟繁星堅決的說道。

  “說你是資本家,其實,你就是個大管家,咱們手裡的錢都是咱們的嗎?”陸希言呵呵一笑,反問一聲。

  “有些是,但大部分不是。”

  “這不就是了,我們只是代為使用和管理這些錢,而這些錢本質上還是屬於別人的,而我們賺到的錢是需要給別人分紅的,不是踹到自己口袋裡的,至於我們自己那一部分,咱們怎麼處理,那是我們的事情,對吧?”陸希言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說下去,就可能暴露身份了。

  藥品走私這一塊兒,很危險,陸希言打算讓孟繁星從裡面抽身出來,交給閆磊直接負責。

  這樣一來,等於說,蒙安公司成了“鐵血鋤奸團”直接掌控的公司,指揮運作起來就更加的隱秘和有效了。

  “好吧,我試試看,如果不行的話,你還是另外找人幫你吧。”

  “你一定行的,何況你的背後不是還有我嘛,有什麼事,我頂著。”陸希言笑了笑道,“浩子今天給家裡來過電話沒有?”

  “吃完飯的時候打過來了,明天早上的船票,最遲明天下午到,天氣預報說,最近海上風平浪靜的,不會耽誤的。”孟繁星點了點頭。

  “爸和夢瑤都還好吧?”

  “估計這丫頭有些捨不得,哎,好不容易在一起,這又要分開了,夢瑤還懷著孩子,哎……”

  “沒辦法,誰讓我們生活在這個亂世呢,想要廝守在一起,過太平日子,就要用我們一起努力結束這個亂世才行。”陸希言道。

  竹內雲子的事情,還是不告訴孟繁星的好,免得讓她擔心。

  ……

  “先生,督察長讓我回去一趟。”

  “去吧,我這邊沒什麼事兒,你不用成天守在醫院。”陸希言點了點頭,晚上有行動,陸希言不可能把麻小五拴在自己身邊,不給人家立功的機會。

  “那我過去了,晚上……”

  “晚上下班,我讓閆磊開車過來接我就是了,晚上的行動,你自己小心。”陸希言提醒一聲。

  “知道了,先生。”

  好不容易擠出半天時間看門診,一個上午二十個號,沒到五分鐘就一搶而光,後面有還有不少患者過來,陸希言示意讓成誠給加了十個號,就這樣還是不能滿足所有人。

  為了避免時間浪費,陸希言都是讓柯默和樊坤兩個學生先過一遍,確定是比較重的病症,再轉到他這邊來。

  這樣也能提高一下看病的效率。

  普通的感冒發燒也跑過來掛他的號,這就沒什麼意義了,雖然他也能看,但這樣做,是資源的嚴重浪費。

  下午手術,一台是他自己主刀,還有一台是樊坤主刀。

  兩台手術完成後,已經是六點開外了。

  “老師,那個竹內雲子的各項體檢報告出來了,比上一次複查的時候,好了不少,尤其是血象,許多過去不達標的,現在都達到了正常的指標。”成誠匯報導。

  “嗯,我知道了,把她的病例和各項檢查報告整理一份,星期一上班之前放到我的辦工作上。”陸希言吩咐道。

  “好的。”

  “都錯過晚飯了吧,這樣,老師從香港回來,也沒帶什麼禮物,我請大家吃頓飯吧,你們想吃什麼,火鍋還是其他?”

  “我要吃火鍋!”成誠第一個叫的最歡。

  “行,那就吃火鍋,把保羅他們都叫上,大家都辛苦一週了,陪著我連軸轉,犒勞一下。”陸希言哈哈一笑,“走,咱們老正興。”

  “耶!”

  所有人歡呼雀躍起來,陸希言雖然有時候工作嚴厲點兒,但還是一個不錯的上司和老師的,起碼不是那麼小氣,在待遇上,從不虧待大家。

  ……

  “閆磊,一會兒道老正興接我,八點半左右吧,嗯,我來給梅梅打電話……”不回去吃飯,是要報備一下的。

  八點半,陸希言從老正興結賬出來,其實裡面還沒吃完呢。

  “五哥在綢緞莊等您。”上車後,閆磊匯報一聲。

  “知道了,過去吧。”

  “您回來的這幾天,咱們家附近出現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您進出的時候多注意一些。”閆磊提醒道。

  “哦,什麼來路?”

  “不知道,看他們的做派,不像是一般幫派人物。”閆磊道。

  “先不要打草驚蛇,搞清楚背後的人是誰再說。”陸希言閉上眼睛,吩咐一聲道。

  “好的。”

  ……

  安源綢緞莊。

  “漢傑,讓你久等了。”

  “也沒有,今天是週六,舞廳的客人比較多,這會兒稍微的散了一些,沒有剛才那麼忙了。”郭漢傑解釋道。

  “夜裡的行動都安排好了嗎?”

  “黃三哥帶隊,又是在南碼頭,那地方過去是我們的地盤兒,太熟了。”郭漢傑嘿嘿一笑道,“您就放心好了,保證把皮匠(符越)給安全的帶回來的。”

  “嗯,符越這一次算是將功補過,這一次回來,我打算把他調去給四哥當助手,你覺得怎麼樣?”

  “符越這一次回來,臥底的身份只怕是瞞不住了,換個身份離開上海,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怕他自己不願意。”郭漢傑道。

  “有什麼困難嗎?”

  “他在小川沙家裡還有一個常年生病臥床的母親,孩子年紀也小,這父母在,不遠遊,要是去外地避一陣子,估計他不會拒絕,可要是去安南那麼遠的地方,那可就不好說了。”郭漢傑道。

  “我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四哥那邊缺少得力的助手,符越能力不錯,但是,我們也要尊重他個人的意願,這事兒,等他回來後再說吧。”陸希言點了點頭,強扭的瓜不甜,實在不行,再另找人選唄。

  “先生,你讓安排人去東台外調那個和美診所的劉賀妻子的人回來了。”郭漢傑面露喜色道,“您猜,我們有什麼發現?”

  “快說,別賣關子。”

  “劉賀好賭,欠了一屁.股的債,其中有一個債主叫李鳴,我暗中接觸了一下劉賀的過去的賭友,這一調查,我有了發現,這個李鳴還有一個名字,叫見裡甫,宏濟善堂的幕後老闆,上海灘一半的遼土和紅丸都是從他手裡供貨的。”

  “宏濟善堂,見裡甫。”陸希言微微一皺眉,“這應該是個日本人的名字?”

  “對,就是日本人,這個日本人能量很大,跟日本軍方關係很深,紀雲清的大煙館基本上都是他提供的貨。”

  “該死,用這種無恥的手段掠奪錢財,毒害國人。”陸希言憤怒一聲。

  “另外,還有一件蹊蹺的事情,那就是劉賀死之前一個月診所的病人登記冊不見了,其他的都在,就缺了這一個月的。”

  “劉賀死之前一個月,那不是一月份的看病記錄?”陸希言算了一下道。

  “對,就是一月份的看病登記簿。”

  “那上面一定記錄了什麼東西,才會被人取走,可就算他賣給阿輝紅丸,那絕對不敢記錄在案,否則他自己不就暴露了?”

  “說的也是吧,這一整本都丟了,那就說不好到底是上面寫了什麼才被人拿走了。”郭漢傑道,“只怕現在這記錄早已被銷毀了。”

  “一月份,阿輝去過劉賀的診所嗎?”

  “去過,據劉賀的妻子說,她對阿輝這個病人印象還是比較深的,阿輝不善言辭,總是很沉默,每一次來看病,都是低著頭的,不敢多看別人一眼,他基本上一週來一次,很準時的,對了是星期二,星期二他輪休的……”

  “星期二,我第一次在醫院遇刺是1月17號,那天好像就是星期二!”陸希言記憶力驚人,很快就回想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2章:收網行動

  “這就對了,阿輝1月17號那天去了和美診所,那麼在同樣的時間段內,他不可能再出現在廣慈醫院,之前我們判斷第一次在醫院的刺殺,孫亞楠的幫手也是阿輝的這個論斷就不成立了。”

  “先生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阿輝17號那天去了和美診所,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偷走病人登記簿,這就有了動機了。”郭漢傑同意道。

  “這些人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人都死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沒有放過。”陸希言驚嘆道,“這絕不是一般特工能夠做到的。”

  “你查一下這個李鳴的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還有孫亞楠被34號暗殺隊追殺,這件事我也覺得有些疑惑,你也幫我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好的,先生。”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收穫嗎,我記得這個劉賀除了好賭之外,還十分好.色,經常夜不歸宿的?”

  “據劉賀的妻子講,劉賀在外面的確養了女人,她知道的就有三個,還經常去煙花間鬼混,去年還染上了花柳病,他妻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早就跟他過不下去了。”郭漢傑忽然“哦”的一聲,“她提到一個女人,最近半年來他的診所次數也不少,還關起門來說話,挺漂亮的,真名不太清楚,有個花名,叫什麼牡丹的。”

  “牡丹?”

  “她這麼單獨記得這個叫牡丹的女人?”陸希言很奇怪的問道。

  “這個劉賀在外面亂搞,但從不帶這些女人來自家的診所,他也怕壞了名聲,那樣誰還找他看病,沒人看病,就沒有收入,所以,除了真有病的,他從不主動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診所。”郭漢傑道。

  “這個傢伙還挺有腦子的。”

  “誰說不是呢,這劉賀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死後,街坊鄰居們還都願意幫著一塊兒把後世料理了。”

  “雖然全上海叫牡丹花名的女人不少,不過,我們可以把劉賀的生活區域圈一下,再把他常去的地方圈一下,肯定能找到認識他的人,把這個女人找出來應該不難吧?”陸希言問道。

  “嗯,您說的沒錯,我馬上安排人去調查。”

  “那個去外調的兄弟給他記一功,讓他對外守口如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陸希言道。

  “您是擔心走漏消息?”

  “我是擔心會有人對劉賀的妻兒不利,劉賀是個人渣,該死,可他的妻兒是無辜的,別因為我們把人家害了。”陸希言解釋道。

  “好了,這事兒有情況,隨時匯報。”

  “是!”

  ……

  百老匯大廈,竹內雲子住所。

  “雲子,你不是說要把派遣軍對外採購軍需藥品的消息透露出去嗎,還說會指定蒙安公司為特許供應商?”

  “淺野君,你急什麼,陸希言那邊有動靜了嗎?”

  “沒有。”

  “人家都不急,我們急什麼,再說,這件事,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我已經讓老師幫著安排了。”竹內雲子道。

  “你是說土肥原將軍出面了?”淺野一郎驚訝一聲。

  “和平運動需要更多的人響應,特別是在各界有著特殊聲望的中國人,只有利用好了,才有利於我們對這片土地的通知,軍方一味的用野蠻殺戮的手段是不可持久的。”竹內雲子,“以華制華,必須用懷柔的手段,淺野君,我想,你也不願意一輩子只當一個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吧?”

  “還請雲子多多指教。”淺野一郎雙.腿一個併攏,恭敬的鞠了一個躬。

  “影佐將軍和犬養先生已經起程去了河內,接下來我們在華的政策都將圍繞汪兆銘而展開,淺野君,下面你工作的重點可能是要……”

  “汪兆銘來了,那南京的梁鴻志怎麼辦?”

  “梁鴻志的號召力和資歷能夠跟汪相提並論嗎?”竹內雲子冷笑一聲道,“好好準備一下吧,上海馬上就會成為最殘酷的地下戰場。”

  “明白了。”

  ……

  唐錦佈置的收網行動很順利,但是他想要借此機會挖出在法捕房政治處內鬼的想法卻落空了。

  陸希言沒有參與這次行動,“鐵血鋤奸團”這邊,除了刀疤黃三帶人在南碼頭的外圍拾遺補缺和接應符越之外,基本上屬於打醬油的。

  早上,麻小五一臉疲憊的回來,向他稟告,昨晚的行動很成功,有內應的提供的情報,加上之前諸多手段防止消息走漏,瞎子老八這一夥人事先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一舉扣下兩艘小火輪,抓獲瞎子老八為首的販賣人口的犯罪團夥四十多人,解救被拐賣婦女和拐騙的勞工,加起來足足有六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還查獲了一批武器以及一批金銀贓款。

  這案子捅上天了。

  如此大規模的走私販賣人口,那可是上海灘十年難得一見的大案了。

  唐錦這回立大功了。

  唐錦的功勞越大,在法捕房的地位越高,位置也就越穩固,這對陸希言來說,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這是好事兒,參與辦案的又都是唐錦的人,接下里這些人自然也會水漲船高,立功受獎。

  讓麻小五下去休息,閆磊也從外面回來了。

  “怎麼樣,皮匠安全接回來了嗎?”

  “受了點兒輕傷,不過不礙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是馬宏盛,發現了他臥底的身份,兩個人打了起來,皮匠在搏鬥中受的傷。”閆磊道。

  “馬宏盛呢?”

  “被皮匠殺了,屍體被他扔進黃浦江了,還有那個跟瞎子老八交易的佐藤,這傢伙反應快,發現不對,就跳上了一艘小船,準備逃跑,被黃三哥他們給截住了。”

  “人呢?”陸希言一喜。

  “南市,2號機關。”閆磊道,這2號機關就是指南市友誼旅店。

  “讓黃三哥先審著,這個佐藤一定知道不少日人禍害咱們國人的事情,這些帳都要一一的記下來,日後都要找他們慢慢清算。”陸希言吩咐道。

  “是。”

  法捕房官方的消息總是要來的慢一些,但是一下子抓了這麼多人,還是那個被通緝的人口販子瞎子老八犯罪團夥,這想隱瞞都瞞不住。

  當這些人被押著關進了看守所,沿途的老百姓把這些人認出來的時候,紛紛衝了出來,拿出自己能砸的東西,狠狠的衝著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身上砸了去。

  臭雞蛋,爛菜葉……

  這些人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可以說百死莫贖,瞎子老八被保護起來了,這要是露了頭,只怕是會被憤怒的老百姓衝上來給生生撕成碎片了。

  不過,即便是被保護起來,瞎子老八聽到外面的憤怒的罵聲,此時躲在一群巡捕中間的他嚇的是瑟瑟發抖。

  陶爾斐斯路,生活書店。

  陸希言約了胡蘊之在這裡見面。

  書店是一個平房,空間很大,裡面的書籍也比較全,很多外文出版書籍在這裡都能找到,到了周某,很多年輕人都喜歡過來。

  陸希言受孟繁星影響,也在看一些蘇聯的小說,像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等等。

  “上級決定,鑑於你的重要性,給你安排一名直屬交通員,以方便我跟你自己之間的聯繫,還有,今後我們藏鋒小組採取扁平化結構,你的身份需要嚴格對外保密,除了現在已知的人員之外,你不再接觸其他任何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影子。”

  “什麼意思,我有那麼弱不禁風,需要你們這樣保護?”

  “上海的地下鬥爭越來越複雜和殘酷,今後,你的作用性會越來越大,所以,中央和南方局決定,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和你在這個位置上發揮更大的作用。”胡蘊之道,“你別瞪大眼睛看著我,這不是我的決定,是上級研究的決定。”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們這麼做。”

  “你隱藏的越深,對我們作用越大,而且,中央已經同意你的想法,非常時期,用非常方法,不能拘泥於手段,如果能夠打擊敵人,壯大自己,只要不違背黨性原則的,都可以酌情處理。”胡蘊之道,“上級同意我們先建立一條往如皋,泰州方向的秘密交通運輸線,這一帶河流眾多,日軍控制相對薄弱,是建立抗日根據地的理想之處。”

  “好,物資我馬上籌備,你問一下,他們現在急需要什麼。”陸希言點了點頭。

  “他們近期會派人過來,與我們商議這件事,對與你的身份和物資來源,他們都不會知道,他們只負責接收和運輸物資。”

  “這樣最好了。”陸希言道,“還有一件事,這一次我去河內,竹內雲子肯定是知道了,而我失蹤這二十多天,她一定很想知道我去了哪兒,所以,想要打消她的疑慮,接下來,我得把我這二十天多天的行蹤通過各種途徑告訴她。”

  “她懷疑你了?”

  “她一直都懷疑我,不過不是懷疑我的身份,而是想利用我抓住鐵血鋤奸團和軍師,可又顧忌我的身份和地位,不敢對我硬來,而且,我感覺,她對我只怕還有其他目的。”陸希言道。

  “其他目的,是什麼?”

  “日本人拉汪兆銘下水,總要找一些人給他搖旗吶喊吧,我意外的救了竹內雲子一面,他們就像利用這一點給我扣一頂‘漢奸’的帽子,然後把我拉下水。”陸希言道。

  “那你打算怎麼做?”

  “走一步,看一步,我現在的身份夠複雜了,如果竹內雲子真的是這麼想的話,那還真頭疼了。”陸希言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前往不要自作主張。”

  “我知道,昨天竹內雲子來複診,主動跟我提合作,說華中派遣軍方面要對外購買一批藥品,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直接找她。”陸希言道。

  “看來,你的感覺沒有錯,她真的是想要拉你下水。”胡蘊之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3章:園丁老宋

  “姐,姐夫,我回來了……”

  “梅梅,我們過去吧,這小子的行禮一定少不了。”陸希言與孟繁星在碼頭上已經看到在船頭上招手示意的孟浩。

  “小五呢,他怎麼沒來接我,虧我還給他帶了禮物?”

  “浩少爺給小五帶了禮物,我有沒有呢?”閆磊笑呵呵的上前來,一手提過了那沉甸甸的皮箱問道。

  “閆磊哥,我當然是忘不掉的。”

  “浩少爺去了香港一趟,嘴巴都變甜了。”閆磊嘿嘿一笑,將皮箱一下子拎起來,放入汽車後備箱內。

  “聽說閆磊哥陞官了?”

  閆磊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他又不做官,哪來的官兒升?

  “升了總經理,該請吃大餐了。”孟浩笑嘻嘻道。

  “閆磊,別聽這小子的,我和梅梅商量了一下,打算把蒙安公司交給你打理,梅梅呢,以後專門管投資這一塊,不再專門負責蒙安公司藥品的經營。”陸希言道,“這事兒我還想找個時間專門跟你談一談的。”

  “先生,我怕我沒有這個能力,辜負了您和太太的信任。”

  “這段時間我們不在上海,公司的事情,你不是做的井井有條,尤其是你制定的那份第一季度藥品的進口清單,把春季多發的疾病必須藥列入大量採購的計畫中,這說明,你已經有非常遠見的目光了,知道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這就已經具備了一個合格經理人的素質了。”陸希言道。

  “我就說嘛,閆磊哥升職加薪,這頓大餐是跑不了的。”孟浩哈哈一笑,“終於回來了,還是上海的空氣讓人舒坦。”

  “我看你是想吃大餐了吧?”

  “可是,爸和夢瑤吃的太清淡了,不是蒸就是煮,還不放鹽,我嘴巴都快淡出個鳥來了,不行,我要吃紅燒獅子頭,松鼠鱖魚,紅燜羊肉……”

  “紅燜你個鬼,今天晚上全家喝稀飯!”

  “噗嗤……”孟繁星忍不住笑了出來。

  “姐,你看看,這爸不在了,姐夫摳門成啥樣了?”孟浩撞天叫屈一聲。

  “什麼叫爸不在了,說話沒帶把門的,這話要是讓爸聽到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陸希言一瞪眼,冷哼一聲,“上車,趕緊回家,晚了,你想吃什麼都時間做了。”

  ……

  虹口天潼路,井上公館。

  “會長,南碼頭出事了。”冢本急匆匆的推開了井上雄一的辦公室,他知道,昨天晚上,井上雄一就在公館過夜,所以,一大早就急匆匆的過來。

  “冢本君,什麼事?”井上雄一穿著寬大的和服,一根手杖從來不離手,從裡面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一張蒼白的臉,就如同縱慾過度差不多。

  “會長,原定計畫昨天夜裡用兩艘運煤的小火輪運送大約六百名左右的支那勞工登上運兵船春水丸號,但是,等了一.夜,約定的兩艘小火輪沒有出現,早上法租界那邊傳來消息,說法捕房昨天夜裡在南碼頭抓捕了通緝已久的走私拐賣人口的瞎子老八等人……”冢本急切的說道。

  “什麼,佐藤呢,佐藤有沒有被他們抓到?”井上雄一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走私販賣勞工,這種事兒,能幹不能說,這在全世界都是遭譴責和摒棄的。

  “不清楚,這件事已經現在已經在整個上海灘傳開了,法捕房那邊如果真的抓住什麼把柄的話,那我們可就麻煩了。”

  “佐藤君是一位武士,他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快去一趟法租界,詳細打聽一下情況,我馬上去去見岩井副領事先生。”井上雄一知道,一旦爆出這些販賣走私的勞工和年輕婦女是去日本的話,這將是一件天大的醜聞,這會讓日本在國際上的聲譽再一次下跌的。

  日本在國際上還是要面子的。

  “哈伊!”

  ……

  “雲子,井上雄一有麻煩了,法捕房的唐錦昨夜聯合水警,抄了他的一條走私販賣中國勞工和女人的運輸線,就是不知道他的人有沒有被當場抓住。”淺野一郎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從憲兵司令部趕過來,告訴竹內雲子。

  “他們跟海軍部走的很近,做這種生意,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唐錦這個人對帝國的態度,你怎麼看?”

  “據我所知,唐錦是為法國人服務的,對法租界當局的命令是無不服從的,至於他自己,本人很自律,沒什麼明顯的不.良嗜好,而且他還是中英混血,思維模式也是偏西方的,所以,我倒是覺得,他是一個務實派。”淺野一郎道。

  “薩爾禮要回國了,接下來,這個唐錦可能會更進一步,他的混血和海外關係幫他可以拿到更高的位置,否則,法國人是不會如此信任他的。”竹內雲子道。

  “是的,如果唐錦接管政治處,那他就成了實際上法捕房的第三號人物,我們要打交道的也是此人了。”

  “整理一份有關唐錦的資料給我,喜歡什麼顏色,吃什麼東西,穿什麼款式的衣服,常去那些店,以及作息規律等等,當然,還有他的家人的資料,越詳細越好。”竹內雲子吩咐一聲。

  “好,這個不難,我還可以讓內線幫我們搞到唐錦在法捕房的履歷,這樣就更完整了。”淺野一郎道。

  “嗯,很好。”

  ……

  “喝了一個月的海鮮粥,還是家裡的白米飯香!”孟浩放下筷子,撫著肚子,滿嘴都是油,“紅燒獅子頭配米飯,再來一碗我都吃得下。”

  “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好像在香港,爸和夢瑤虐待你似的。”孟繁星慢條斯理的嚼著米粒說道。

  “不行了,吃太撐了,小五哥,扶我一把,我消消食兒去!”

  麻小五捂嘴笑了一聲,放下碗筷,站起來,將孟浩扶了起來。

  “這小子,還別說,香港那邊的飲食,我也些不太習慣,爸和夢瑤比我們適應的還要快呢。”

  “爸年紀大了,口味偏淡了,一些硬的食物也不容易消化,自然習慣了,我們還年輕,口味偏重一些,有些不習慣,這也正常。”孟繁星分析道。

  “有道理,有道理,這個紅燒獅子頭真不錯,我再來一個……”

  “嗖!”

  最後一個紅燒獅子頭居然在陸希言筷子剛要夾起來的時候,從他眼前一下子飛走了了,落到了阿香的碗裡。

  “阿香,女孩子,晚上不要吃那麼油膩,容易發胖的。”陸希言氣的放下筷子,循循善誘道。

  “希言,阿香平日裡就愛吃獅子頭,你就不能讓這她一點兒?”孟繁星瞪了陸希言一眼道。

  阿香這丫頭來的時候,瘦的跟竹竿兒差不多,幾個月下來,不但長個頭了,還圓潤了不少。

  孟繁星挺寵這個丫頭的,現在除了睡覺不在一起,其他時候,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

  “我這是為了她好,吃太胖了,將來嫁不出去,那還不得養她一輩子?”陸希言哼哼一聲。

  “阿香不嫁人!”正在扒飯的阿香突然說道。

  “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懂這個,等你再長幾歲就明白了。”陸希言道。

  “說了不嫁就不嫁,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呃……”

  桌上還在吃飯的三個男人全都波及了。

  “那個先生,我吃飽了。”麻小五第一個跑了,據說他私下裡跟阿香交過手,輸的挺慘的,在家裡見到阿香都是繞道走的。

  “先生,我也……”

  “坐下,你碗裡還有一半兒沒吃呢,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一口飯吃不上嗎?”陸希言冷哼一聲。

  閆磊臉色訕訕,只好坐下來,繼續扒拉著碗裡的飯菜。

  吃完飯,回到樓上書房。

  “希言,阿香還是個孩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十八歲了,大姑娘了。”陸希言道,“說心裡話,我到不是真生氣她說的那些話,我是擔心她太偏激了,以後會出問題的。”

  “這倒也是,是我疏忽了,以後我找機會多開導開導她吧,其實她年紀還小,能改的。”孟繁星道。

  “也只有這樣了,浩子呢?”

  “樓下跟夢瑤講電話呢。”

  “多久了?”

  “有十多分鐘了吧……”

  “這小子,以後家裡電話費讓他交一半兒。”

  “說到底,還是我們把人家小兩口拆開來的,你這做姐夫多給點兒電話費怎麼了?”孟繁星不悅道。

  “算,算了,不說這個事兒了,這清明節快到了,咱們是不是早一點兒把上墳的東西準備一下?”

  “是應該準備一下了,明天我看下午要是沒課,抽空叫上何姐去一起出去幫著置辦一下……”

  “咱們是不是要找一個園丁,就阿香那個水平,讓她打理花園,只怕那些花草早晚都被她給拔光了。”

  “那找一個園丁,又要增加一份開銷了,家裡開銷已經不小了?”孟繁星算計道。

  “該花的還的花,咱們的門面還是要撐住的。”

  這招聘園丁的告示是第二天貼出去的,不到半天,就有人上門應聘了。

  一個腳有些跛的中年人,衣著樸素,說話慢條斯理,就是眼神不太好,還戴著一副眼鏡兒。

  他沒別的手藝,就愛侍弄個花草,因為太固執,總是跟主家合不來,工作辭了又找,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孟繁星聽他說的可憐,心一軟,就給了一個星期的試用期,行就留下來,包吃住,每個月還有八塊大洋的薪水。

  就是當陸希言晚上下班回來,見到家裡新來的園丁,那是嚇了一大跳。

  這個新園丁居然是福鑫旅館的老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4章:新來的交通員

  “你怎麼來家裡了?”陸希言對老馬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著實嚇了一跳。

  “老鬼同志安排的,說是讓我過來保護我們一個重要位置上額同志,沒想到,這個重要同志居然是陸博士您。”馬雲飛也嚇的不輕。

  “你來應聘我家的園丁,你都不打聽一下嗎?”

  “我是跟老鬼來的,他一開始也沒告訴我這是你家呀。”馬雲飛道。

  “他讓你來,你就來了?”

  “是呀,他現在是我的上級,他的命令,我敢不聽嗎?”馬雲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

  胡蘊之前見天見面的時候是跟他提過,要給他安排一個專職的交通員,該不會是就是老馬吧,這效率夠快的。

  “老鬼沒跟你說,你保護的人是誰嗎?”陸希言嘿嘿一笑,反問道。

  “他倒是說了,見了面就知道了?”

  “好吧,老馬同志,藏鋒小組歡迎你。”陸希言微微一笑,伸出手去。

  “叫我老槍就好了。”老馬咧嘴嘿嘿一笑。

  “老槍,呵呵,誰給你取的這個代號?”

  “哎,這個代號說來話長了……”馬雲飛眼底流露出一絲傷感。

  “希言,你跟老馬聊什麼呢,吃飯了。”身後,通向花園的小門台階上,孟繁星窈窕的身形出現了。

  “知道了,我向老馬請教一些種植花草的經驗,這個侍弄花草可是對修身養性有好處的。”陸希言扭頭回了一聲。

  “是呀,太太,先生悟性很高的,一點就透。”馬雲飛跟著附和一聲。

  “就他,不把那些花草解剖了,放到顯微鏡底下看個明明白白就不錯了。”孟繁星揶揄一聲道,“老馬,你去洗個手,過來一起吃飯。”

  “太太,我一個下人,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吃飯從來一起的,人多才熱鬧嘛。”孟繁星道。

  “對了,老馬,梅梅說的沒錯,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一起過來。”陸希言笑呵呵的招呼一聲。

  “哎,好,先生太太這是好人,一定能長命百歲……”

  演的還真好,要不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還就真信了他的話了,這老馬的演技比那些電影明星強多了。

  老馬來了之後,家裡的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而且老馬過去就是干這個工作的,比閆磊、麻小五他們還專業。

  而且日後跟胡蘊之的聯繫,可以通過老馬來,這樣避免他跟胡蘊之接觸過多而暴露身份。

  ……

  香港,荃灣。

  興安貿易公司總經理易興安,這是楚澤在香港的對外的公開的身份。

  “鐵血鋤奸團”現在是兩條腿走路,一條腿是有陸希言直接領導的情報特工組織,是花錢的,另一條就是楚澤掌握的實業,是掙錢的。

  當然,陸希言手裡還有蒙安公司和繁星投資,這兩大公司的資產其實比楚澤掌握的興安公司還要多,只不過,這兩個公司,“鐵血鋤奸團”只是隱形持股,而且不佔多數控股。

  興安公司雖然是後來在香港重組的公司,但百分之百屬於“鐵血鋤奸團”的產業,也是今後安身立命所在。

  興安貿易主要做水產品和運輸。

  到香港快一年了,也逐漸站穩了腳跟,手底下有人,又有雄厚的資金,興安貿易在香港的水產品圈子裡也是闖出了一些小名氣了。

  從無到有,興安貿易的香港的幾大水產品批發市場都有自己的店舖,還有一間製冰工廠,投資興建了一個三萬噸的儲藏冷庫。

  生生的搶下一塊市場份額下來,還有招募了一支遠洋捕撈團隊,擁有一隻規模不小的船隊,另外還有一個運輸公司……

  陸希言這邊不需要他輸血,所以,興安公司掙的錢全部用於擴張,加上從銀行的貸款,可以預見,興安公司擴張的勢頭將會不可阻擋。

  當然,這不可避免觸及原來那些佔著市場份額的人的利益。

  楚澤怕嗎?

  不需要,當年在上海,青幫那麼大的勢力,他都沒怕過的,文的,武的,大家各憑手段放馬過來就是了。

  “經理,有人找您。”

  “找我,認識嗎?”楚澤驚訝一抬頭,找他人的多了,這些日子來,那些被他逼的不斷讓出市場份額的人已經按奈不住了。

  這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他已經提高了自己的安全戒備等級了,輕易的不露面,而且行蹤也是保密的。

  能夠準確知道他身在何處的,這在香港,還真不是一般勢力能夠做到。

  “不認識,他說他跟老闆是老朋友。”

  “叫什麼,做什麼的?”

  “姓謝,也是做貿易的,大華貿易。”手下人稟告道。

  “知道了,去把人請進來把,是我過去的一位老朋友,多年不見,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楚澤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吩咐一聲。

  ……

  “謝先生,我們易經理有請!”

  “多謝。”

  “楚老弟這一面可真是難見呀。”謝力公走進楚澤在製冰廠的辦公室,見到了楚澤,摘下禮帽,十分熟稔的道。

  “謝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楚澤一笑道。

  “別這麼說,楚老弟,過去我們雖然打過架,可大家畢竟是一母同胞,這打斷骨頭連著筋呢,現在更是一致對外,咱們可不能讓那賊寇佔了咱們的家,弄的我們無家可歸。”謝力公嘿嘿一笑,坐了下來,左腿翹起來,搭在右腿上,故作輕鬆的姿態。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我沒閒工夫陪你嘮閒篇兒。”楚澤道。

  “這個人,楚老弟認識吧?”謝力公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帶著體溫的黑白照片放在茶几上推了過去。

  楚澤撇了一眼,直接道:“不認識。”

  照片上的人,他當然認識了,正是孫亞楠,不過,他懷疑這個孫亞楠根本就是個西貝貨。

  “真不認識,他可是認識你呀,楚老弟,過去他跟你可是相當熟悉的,還有你那表姐夫,軍師。”

  “謝力公,你今天來想說什麼,別給我繞彎子,這個人就算認識我,能證明什麼,認識我楚澤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他們都是我們的人不成?”

  “本來,如果他是你們的人,我還打算網開一面,留他一條性命,現在看來,楚老弟不認識的話,那就算了,我回去把人直接沉海算了。”謝力公嘿嘿一笑,收起照片站起來,“告辭。”

  “慢著,你們軍統就是這樣草菅人命,就因為這個人之前認識我,就要把人殺了,剛才還說打著骨頭連著筋呢,一轉眼,說話當放屁呀?”楚澤冷哼一聲。

  “這個人進軍統之前,故意隱瞞履歷,犯了家規,既然他跟你們沒關係,那按照軍統家規處置,楚老弟,有意見?”

  “哦,犯了家規,就一定要死嗎?”

  “當然,這是非常時期,我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甄別,所以,只能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了。”

  “你們還真是草菅人命。”

  “我們從加入軍統那一天起,命就不屬於自己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敢做,就要承受代價。”

  “這孫亞楠怎麼說也是為你們立過功的人,你們就因為這點兒小事兒,把人給殺了,就不怕兔死狐悲,哪一天你謝力公要是要犯一點兒小錯,你們那位戴老闆會不會毫不猶豫的把你也沉海了?”楚澤從桌上的煙盒裡掏出一根菸來,揶揄的問道。

  謝力公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雖然說是在演戲,可以他對戴雨農的瞭解和軍統嚴苛的家規,只怕還真會有這一天。

  “實話告訴你吧,河內任務失敗,這個時候,查出這個孫亞楠故意隱瞞履歷,戴老闆無比震怒,正在氣頭上,換在平時,到也不至於會死。”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在你們戴老闆面前又說不上話。”

  “這孫亞楠在上海立過不少功,軍統上下都知道,要是這麼處置的話,那上上下下都得寒心呀,所以,我這不是來找楚老弟嘛?”謝力公解釋道。

  “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你們軍統的人,你們的家務事我可管不了。”楚澤一口回絕了道。

  “楚老弟雖然不是軍統,可你現在也算是黨國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孫亞楠在軍統肯定待不下去了,可他又知不道不少機密,又不能放任自流,所以,就看楚老弟你這邊能不能先收留他一段時間?”謝力公道。

  “哈哈……”

  “楚老弟,你笑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跟你軍統過去的關係,你就不怕這孫亞楠過來,把你們軍統的那點兒機密都告訴我們?”

  “他知道的那些機密告訴自己人沒關係,但千萬不能讓日本人知道了。”謝力公道,“那就是大禍事兒了。”

  “自己人,呵呵。”楚澤一笑,這話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他都能信,唯獨是從軍統的人嘴裡,他是一百個不相信。

  “這人是你私下裡處置,還是戴雨農默許的?”

  “這個……”

  “行了,把人送到冰廠來吧,我先見一見再說。”楚澤已經得到陸希言的指令了,如果軍統那邊真想把“孫亞楠”給送回來,不會直接送回香港,只有走他這邊,這樣才能讓“孫亞楠”相信自己是被派回“鐵血鋤奸團”擔任反臥底。

  只是這也做的太過明顯了吧。

  不過,換一個角度思考,如果不知道軍統那邊的意圖的話,這其實也一樣,任何一個被“對手”送回來的曾經的自己人,那都會被懷疑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3
第495章:符越的安排

  深水埗,譚記麵粉廠。

  “易先生來了。”

  “馬上給母巢發電報,就說,軍統那邊已經開始執行‘反臥底’計畫了,問甄別是否立即開始?”

  “是!”

  譚四去河內主持蒙安公司(安南)之後,香港這邊的所有工作都移交給了楚澤,麵粉廠除了留下必要的生產人員,其餘的人也都陸續的跟去了河內。

  楚澤的公司也有合法的商業電台,但跟上海方面聯繫,他還是用楚澤留下的秘密電台,公司的商用電台很容易被港英當局情報部門監測。

  河內發往上海母巢的密電,也要通過麵粉廠這個秘密電台進行中轉。

  這裡暫時由楚澤盯著,可楚澤太忙了,不能總待在麵粉廠,所以,他請求陸希言給他派一個業務能力強,有機警的人來負責這個秘密電台的這工作。

  陸希言就想到了臥底任務完成了符越。

  他本來就跟譚四熟悉,又擔任過情報組長,熟悉電台工作,而且能力也是經過考驗的,可靠方面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這還要看符越自己的意思。

  ……

  銅鑼灣,大華貿易公司,戴雨農已經從重慶接受訓斥之後,再一次返回香港,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接下來就沒有顧忌了。

  他要再一次制定刺殺汪兆銘的計畫。

  但一次受驚之後,第二次想要成功的話,那可就難上數十倍,甚至是上百倍了。

  而且,還有消息稱,日本方面也派出了特工到了河內,暗中保護汪兆銘的安排,還有派人準備從海上接應汪兆銘直接逃離河內!

  一旦汪兆銘離開河內到了海上,至於日本人的保護之下,那想要刺殺的話,可就難了。

  戴雨農都急的嘴唇都上火起泡了,接到唐錦的密電,他是真的被老蔣罵的不輕,對於參與第一次刺汪行動失敗,他事後是做過調查的。

  孫亞楠確實參與行動了,但不過是外圍望風的小角色,要知道其他參與行動的可都是軍統行動方面的精英老手。

  他雖然在上海立下一些功勞,論資歷比起陳恭澍等人差太遠了,安排他外圍望風,已經是看得起他了。

  行動失敗,正好撤回一批人,孫亞楠也跟著一起撤回香港了。

  唐錦建議把安排孫亞楠“反臥底”進入“鐵血鋤奸團”,以便軍統對“死神”小組未來的掌控,必要的時候可以跟“扁鵲”聯手,就算不能控制“死神”小組,也要能夠掌握“死神”小組和“軍師”的一舉一動。

  戴雨農本來發現“孫亞楠”過去的隱瞞的身份,就有這一層的想法,只不過因為“法幣母版”事情給耽擱了。

  唐錦一提這個建議,欣然就採納了。

  至於,怎麼把孫亞楠給重新送回去,這可犯難了,一般對於這種進入敵對勢力潛伏又重新回去的人,就算是原來的老東家,那也是要重新甄別,而且一般不會再重用。

  孫亞楠回去之後,還能否被信任,都要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

  “戴老闆。”謝力公打開密室的門,走了進去,戴雨農背著手,已經在裡面等他多時了。

  “怎麼樣,他怎麼說?”戴雨農一回頭,面無表情的問道。

  “答應把人接回去,不過,應該會有所懷疑。”

  “無論孫亞楠怎麼回去,他們都是會懷疑的,不過,孫亞楠的那一身傷至少會為他減輕不少懷疑的。”戴雨農道。

  “手下人下手有點重了,請您責罰。”謝力公忙請罪道。

  “下手重一點兒,才像嗎,不然怎麼能瞞過軍師這樣的人物的眼睛?”戴雨農微微一笑道。

  “苦肉計?”

  “他不是一開始死活都不承認自己這段經歷嘛,倒是挺有骨氣的,要不是那個女人,還真難敲開他的嘴。”

  “戴老闆說的極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個情種。”謝力公感嘆一聲道。

  “是人都有弱點,孫亞楠的弱點就是他的那個女人,只要掌握好這個女人,不愁他不聽我們的。”戴雨農嘿嘿一聲道。

  “那這個女人怎麼辦,送走嗎?”謝力公問道。

  “楚澤是知道這個女人存在的,如果她從孫亞楠身邊消失的話,反而會不利於他獲得信任,所以得配合孫亞楠演一齣戲,幫他把這個女人救走。”戴雨農道。

  “明白了,苦肉計加主動交代,戴老闆,您這一招絕了,就算那楚澤和軍師有所懷疑,也找不到理由。”謝力公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讓這個孫亞楠在軍師身邊沉下去,不要給他任何指令和任務,對了,他的自白書籤了嗎?”戴雨農問道。

  “簽了,除了他的,還有那個叫小牡丹的女的,兩個人的自白書都簽名,摁上手印了,都是自願的。”末了,謝力公還特別加了一句,“還有錄音。”

  “封檔保存,標註為絕密,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查閱!”戴雨農吩咐道。

  “是。”

  ……

  “雲子,雲子……”

  “怎麼了,淺野君,你如此慌張?”竹內雲子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望著滿頭都是大汗的淺野一郎問道。

  “鼴鼠出事了。”

  “出事了,河內的事情暴露了?”

  “不清楚,不過,自從他被從河內撤回香港後,就跟我們中斷了聯繫。”淺野一郎緊張擔憂的說道。

  “花子呢?”

  “花子小姐也聯繫不上了,兩個人同時失去了聯絡。”淺野一郎道。

  “特工在外執行外勤任務,短時間內是去聯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時候,他們被安排執行秘密任務,沒辦法及時通知到,這也是正常現象,淺野君,你不必過於擔心。”竹內雲子寬慰道。

  “可已經有三天時間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如果一個人失去聯繫,這還好說,可兩個人一齊失去聯繫,這問題就嚴重了。”淺野一郎道。

  “美杜莎小組呢?”竹內雲子放下咖啡杯,表情略微顯得有些鄭重的問道。

  “還在河內,汪兆銘的安全警報還沒有解除,有情報顯示,重慶方面正在謀劃第二次暗殺行動。”

  “以鼴鼠的應變能力,應該不會有事,何況我們也沒有任何有關他不利的消息,也許這一次軍統河內行動失敗,他們內部在進行調查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內部肯定是會動盪一陣子的,也許是他們主動切斷對外的聯絡,以保證自身的安全呢?”竹內雲子分析道。

  “嗯……”

  “再等兩天看看吧,別心急,他們都是我們精心培養出來的特工,應變能力是經受過考驗的。”竹內雲子道。

  “好的。”

  ……

  忙碌了兩天,陸希言終於找了個時間讓閆磊陪著他去了一趟南市。

  一來是看望一下受傷的符越,二來,也想瞭解一下,對那個日本人口販子佐藤的審訊的情況。

  行動組也是要不斷學習的,這是陸希言定下的規矩,不學習的,能力再強也不要,沒有團隊意識的,喜歡擅自行動,愛逞個人英雄主義的也不要。

  友誼旅館的經理是廖啟功,他也是南市的情報組組長和培訓組的副組長,一人身兼數職。

  除了理論教學在旅館地下室內進行,實踐課程,都會另外安排,不能影響到旅館的正常營業,以免被人發現。

  培訓人員以旅館服務工作人員或者入住的客人的身份,這樣也可以掩人耳目,還能鍛鍊和訓練培訓人員的觀察力和紀律性。

  陸希言到南市,都是化裝過來的,他可不能讓人認出來,有可能一次疏忽,帶來的就是致命的危險。

  “先生來了,是大尖兒還是住店?”

  “老闆,你這最好的房間帶給我們去看看。”閆磊咳嗦一聲道。

  “好咧,您樓上請。”廖啟功一瞅陸希言手上的翡翠戒指,馬上會意,滿臉堆笑的從裡面出來,領著陸希言和閆磊走貴賓專用的樓梯上樓而來。

  “老符,先生來看你了。”

  “先生來了,快扶我起來。”屋子裡,符越一個翻身,就要起來。

  “不用,躺著吧,聽說你跟馬宏盛搏鬥的時候受傷了,我來看看你。”陸希言走上去,輕輕的將符越摁在床上,然後坐下來說道。

  “謝謝先生關心。”

  “你們兩個都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對符越說。”陸希言一揮手,示意廖啟功跟閆磊都出去。

  “是,先生。”兩人微微一欠身,齊聲答應一聲,出去了。

  “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符越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

  “符越,這一次你臥底瞎子老八的人販子團夥,使得我們一舉端掉這個喪心病狂的拐賣同胞姐妹兄弟的犯罪團夥,算是彌補了之前犯下的錯了,我們鐵血鋤奸團,有過必罰,有功也要賞,不過,滬西組你可能回不去了。”

  “我明白的,先生。”符越豈能不知道,他犯了錯,位置讓人頂了,那人家上去了,自己回去還能恢復原位了,不可能的。

  “現在呢,對你有兩個安排,這第一個安排是去南京,我們在那邊有幾個兄弟,你過去,一來可以避一避風頭,二來也可以領導他們,成立一個南京情報組。”陸希言道。

  “第二個呢,先生?”

  “第二個嗎,就有些遠了,去香港,擔任秘密電台長和情報組長,這個位置很重要,你可能要待很長的時間,也許家裡你就照顧不上了。”陸希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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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34號暗殺隊

  “先生,我去香港!”

  符越的決定非常堅決,這讓陸希言很驚訝,南京離上海很近,他可以經常回來,照顧到家裡,這應該是正常的想法才是。

  他也是特意為了符越考慮,才專門的做出的這個安排。

  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第二個安排。

  “符越,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選擇去香港嗎?”陸希言問道。

  “先生,南京組梁旭他們做的好好的,我若是過去,他們難免會有些想法,我去也是蕭隨曹規,但是香港那邊急需要人,先生看得起符越,欲委以重任,符越豈能辜負先生。”符越略顯激動的解釋道。

  “但是你去香港的話,家裡怎麼辦,你患病的母親,還有妻兒?”

  “先生,不把日寇趕出中國,就算我天天守在家人身邊,也沒有一天安穩的日子過。”符越道。

  “你放心,如果你去香港,我會安排人每個月給你家裡寄錢,保證她們在生活上沒有問題。”陸希言點了點頭。

  “多謝先生,我什麼時候走?”

  “你的傷沒事吧?”

  “無礙,皮外傷,過幾天傷口就癒合了。”符越道,“就是這幾天不能碰水,防止感染。”

  “那還是要小心一些,再休息兩天,去香港之前,回家一趟,跟母親和老婆孩子道個別,省的他們掛念。”陸希言吩咐道。

  “是,先生。”

  “行程安排我會通知你的,到了那邊如何跟鯤鵬(楚澤的代號)聯繫也會有人告訴你的,記住,咱們的秘密電台不容有失,具體工作鯤鵬會交代你的。”

  “明白。”

  “好好養傷,我期待你到了香港的優異表現。”

  ……

  “閆磊,去見見那個佐藤。”

  “先生,他選擇了嗎?”閆磊好奇的問道。

  “選了。“

  “南京還是香港?”

  “香港。”陸希言淡淡的一聲。

  地下秘密審訊室,雖然陸希言一貫不主張刑訊,但是,他也不能強迫黃三和丁鵬飛他們也不使用手段。

  對付頑固分子,他也沒有時間去慢慢感化他們,這裡也不是感化院。

  “還是不說嗎?”

  “他只承認跟瞎子老八認識,但拒不承認自己就是瞎子老八走私販賣人口的買家,還威脅我們,他是日本僑民,一旦發現他失蹤的話,大日本帝國會饒不了我們。”丁鵬飛道。

  “好大的口氣,到了這兒,還這麼猖狂,和尚呢?”

  “抓蛇去了。”丁鵬飛嘿嘿一笑。

  “抓蛇,這天剛回暖,蛇冬眠的話,還沒有甦醒吧?”陸希言奇怪的問道,“他想幹什麼?”

  “他說是玩點有趣的,我也不知道。”丁鵬飛道。

  “呵呵,有趣,我也想看看,這和尚到底想要幹什麼。”陸希言也好奇起來,沒聽說這花和尚有愛吃蛇的癖好呀。

  “蛇來了,蛇來了……”沒等多久,花和尚魯達那特有的大嗓門從外面傳了進來。

  “先生,您怎麼來了……”拎著一個布袋子,魯達推門進來,見到陸希言,嚇的都有些結巴了。

  “聽鵬飛說,你不務正業,不好好學文化,去抓蛇,抓蛇幹什麼?”陸希言現在是“軍師”的模樣,板起臉來,那是很嚇人的。

  “先生,那狗日的東洋人不是不肯招供嗎,我就想了一個辦法,抓條冬眠的蛇回來,扔到褲襠裡,這蛇接觸到人的熱氣,就會甦醒……”魯達老臉一紅道。

  陸希言聞言,眼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這辦法簡直了……

  閆磊也聽了忍不住捂著嘴想要笑。

  “怎麼了,這辦法不行嗎?”魯達一臉無辜的問道。

  “和尚,想法不錯,去試試吧。”陸希言倒是覺得這個點子有些大開腦洞,這看上去憨厚老實的人,真憋出的點子來,那還真是正常人想不出來的。

  “先生,那我去了。”魯達聞言,頓時兩眼放光,他可是飛了老大的勁兒,才想到這個辦法的。

  “去吧。”陸希言輕輕的拍了他一下肩膀,鼓勵道,“你抓的不是蛇有毒嗎?”

  “沒有,這要是把這小子給咬死了,那不是白忙活了。”魯達嘿嘿一笑。

  “嗯,很好,很好。”

  沒過兩分鐘,隔壁審訊室內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

  “你幹什麼,幹什麼,不要,不要……”

  “啊,拿走它,拿走它!”

  “求求你,求求你……”緊接著又一聲語帶哭腔的聲音傳來,很難想像出一個男人因為恐懼而哭出來是什麼樣的表情。

  聽到這一聲聲,審訊室隔壁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這一招要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話,會不會能忍受得住。

  雖然不要命,可一條蛇在褲襠裡遊走的感覺,太滲人了。

  “其實,要是把蛇換成泥鰍的話……”

  眾人愣了一小會兒,這才明白什麼意思,不由的一陣惡寒,看著陸希言的背影,眼神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們別當真,別當真。”

  “嗚嗚……”

  隔壁傳來一陣哭聲,嚴刑拷打都沒有讓一個人精神崩潰,一條蛇就徹底的讓自詡有著鋼鐵般意志的武士崩塌了。

  “我說,我勸說,我叫佐藤健次,在通源洋行工作,我的老闆是井上雄一……”佐藤健次語帶哭訴的供認道,“求求你們,把它拿走,它咬到我的蛋了!”

  呃……

  聽到這聲慘叫的人全部慢腦門黑線,還好,沒有女人,不然可就尷尬了。

  “閆磊,去跟和尚說一聲,可以了,適可而止。”陸希言吩咐一聲。

  “是,先生。”

  ……

  隔壁每招供什麼,寫下來,一張一張的傳給過來,先給陸希言過目,當然是有關通源洋行和井上公館背地裡禍害中國人的事情。

  除了走私販賣中國婦女和勞工去日本之外,還有許多罪惡的勾當,比如,探聽商業機密,刺探情報,監視有反日言論的愛國人士,收養中國籍孤兒,把他們送去日本的間諜學校或者黑龍會培養成為親日的漢奸或者特工。

  還以貿易為掩護,主要任務是政治、經濟情報,暗殺綁架破壞,還從事收編土匪擴充偽軍。

  協助日軍作戰,井上雄一指揮手下的浪人和漢奸,在中國軍隊後方的交通據點、軍隊隱蔽處附近,或在軍車往來的公路線上,白天利用鏡面反射日光,夜間發射信號彈,指示日軍飛機出動轟炸……

  在上海郊區各城鎮鄉村的井溝河渠中投放毒藥,毒害中國軍隊和無辜百姓。

  ……

  這一張張紙上書寫的都是中國軍民的血淚,簡直罄竹難書。

  不光是陸希言看的眼睛紅了,傳閱的人看了,也是一個個眼圈通紅,憤怒不已,恨不得現在就過去將這個佐藤健次給生撕了。

  “問一下這個佐藤,34號特工暗殺隊是怎麼回事?”陸希言看到有關‘34號特工暗殺隊’的供述,腦中一動,吩咐閆磊一聲。

  “34號特工暗殺隊,這個我不是太清楚,他是一個井上會長最信任的心腹冢本負責的,我只知道,這個特工暗殺隊隸屬海軍武官府,由海官府的一個少佐指揮,冢本是暗殺隊的顧問,它的正副隊長都是中國人,一個姓宋,一個姓劉,過去都曾經是上海的幫派分子……”

  “閆磊,給把資料給漢傑,讓他查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以前我們都還真沒注意到這股漢奸力量的存在,忽略他了。”

  “先生,這支漢奸隊伍一直在閘北、虹口日佔區活動,很少進租界,我們對他們的掌握就不是很多。”丁鵬飛道,“這一次我們在上海周邊活動,倒是聽其他幾支抗日的隊伍提起過,他們在閘北真的是罪惡纍纍。”

  “給閘北情報組下達指令,命令他們收集相關情報,我要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的詳細資料。”陸希言道。

  “好的。”

  “丁二哥,給你找個目標。”

  “您的意思是,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丁鵬飛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不是追殺過孫亞楠的行動組嘛,我就想瞭解,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陸希言點了點頭。

  “明白,這事兒好辦。”丁鵬飛點了點頭。

  “佐藤那邊,該治傷的治傷,別把人弄死了,這個傢伙還有一定的價值,他腦子裡知道的不少井上公館的秘密,要把他的剩餘價值都給他榨出來。”

  “明白,他已經開了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那我就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請先生放心,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那個小樂……算了,我不問了,你自己拿主意吧。”陸希言話說出口就後悔了,這種事兒,他實在不好說,畢竟他不是真正的“軍師”。

  “先生,我……”丁鵬飛臉皮子一紅,他年紀不小了,十五六歲參加軍,身經百戰,要不是一次負傷被軍師所救,也不會從軍隊出來,鞍前馬後跟隨多年,“軍師”拿他是生死兄弟。

  “我當時收下她的時候,真沒想到她是個女孩兒,可說出去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我丁鵬飛也不想被人說成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丁鵬飛很糾結的說道。

  這些話他能對陸希言說出來,足以說明他在內心已經認可了陸希言,而且也把他當成是性命可以依託的生死兄弟。

  “你是礙於師徒名分,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小樂?”

  “我也不知道,我比小樂大十四歲,這個年紀在鄉下,都可以做她父親了,還有她雖然沒有正式拜我為師,可她叫我一聲老師……”

  “丁二哥,小樂沒有叫你師父,而是喊你一聲老師,這你都聽不出來嗎?”陸希言慨嘆一聲,這二人心裡明明喜歡對方,可礙於世俗的觀念,偏偏不能踏出那一步。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寧願她恨我一輩子,但我不能害了她。”丁鵬飛又不是笨蛋,怎麼會不明白。

  “你們兩個呀,還真是會鑽牛角尖,要不這樣,小樂別給你當觀察手了,重新給你找一個,讓你們倆分開一段時間,給你們彼此一個時間和距離好好的想想,最終決定,如何?”陸希言道。

  “小樂不當觀察手,那她去做什麼?”

  “我家裡有個丫頭,脾氣比我還大,正好小樂過去,替我壓一壓她的氣焰。”陸希言道。

  “啊?”丁鵬飛目瞪口呆。

  “怎麼,你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我不勉強。”陸希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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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暗流湧動

  “五哥說,楚澤來電了,‘反臥底’計畫開始了,問,要不要馬上進行甄別?”晚上回到家中。

  閆磊上來書房問道。

  “這麼快,唐錦怎麼沒跟我提?”陸希言有些訝然,“戴雨農直接找的楚澤?”

  “是的。”

  “看來這戴雨農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就是戴還不知道,唐錦對他有所隱瞞,還信以為真了呢。”陸希言呵呵一笑。

  “他這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閆磊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個孫亞楠身上的問題,換做是別人,是很難發現的,如果我不成為你們的新軍師,你覺得我會懷疑他嗎?”

  “不會,您根本不可能知道花名冊上的秘密。”閆磊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來人算不如天算,唐錦這是把自己給算進去了。”陸希言慨嘆一聲道,“其實還是軍統內部相互不信任造成的,這戴雨農的馭下之術,就是喜歡下面明爭暗鬥,這才導致了這個結果。”

  “那先生,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我們已經在幫他了,要不然,答應他把孫亞楠弄回來做什麼?”陸希言道,“咱們現在手裡的證據,差不多能夠做出這樣一個假設,這個孫亞楠極有可能被日本人秘捕後叛變了。”

  “叛變,您是誰孫亞楠是日本人的間諜,那‘法幣母版’可是日本人處心積慮想要得到之物?”閆磊疑惑的問道。

  “你為什麼覺得‘法幣母版’日本人必得之物呢?”陸希言反問一聲道。

  “這還用說嗎,先生,日本人得到了‘法幣母版’就可以大量印刷法幣假鈔,利用假鈔可以擾亂我們後方的經濟,法幣貶值,經濟一片混亂,到那個時候,我們將會不戰自潰!”閆磊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想不到這一層,但自從跟著陸希言後面,參與蒙安公司的經營之後,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經濟、金融方面的知識,自然明白假鈔的危害了。

  “假鈔的危害確實很大,但是大規模的假鈔想要進入流通領域,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耗費的人力物力絕不會比製造假鈔來的少,不過,想要搞垮我們的經濟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大量印刷假幣,套取物資,這可能會造成我們一時間的物資短缺的困難,如果日本人使用這一招的話,那還真是不得不防。”陸希言道。

  “那日本人故意這就是故意的把‘法幣母版’給我們,這又是為什麼呢?”

  “進身之階,孫亞楠不是江山人,又不是黃埔系,是半路出家加入軍統,如果想要在軍統內得到信任並且爬上高位的話,那他得有什麼?”

  “功勞。”

  “對,就是功勞,他得有足夠的功勞才行,當然也不完全靠功勞,功勞只是敲門磚,有了這麼大的功勞,那他就進入了軍統高層的視線之內,這樣再抱上某個大人物的腿,那就平步青雲了。”陸希言道,“你想想,一個日本間諜,如果成了軍統中高層,那麼他所能獲得的機密情報會有多少,相比而言,一塊‘法幣母版’又算什麼呢?”

  “這也太歹毒了吧,誰想出這樣陰毒的招數?”

  “不知道,不過現在這也在只是推測,想要得到證實,就得等見到孫亞楠本人了。”陸希言道。

  “您打算這麼對付賣國求榮的孫子?”

  “先把他的來路摸清楚,其他的再說,關於我對孫亞楠的推論,你不要對任何人講,明白嗎?”

  “明白,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

  井上會館。

  “會長,佐藤還是下落不明!”

  “混蛋,八嘎牙路,到底是誰?是誰?”井上雄一憤怒的拔出手杖中的鋒刃,一刀將茶几的一角斬了下來。

  “哈伊!”

  “去查,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決不能讓佐藤落入中國人手中,尤其是那些反日分子!”井上雄一收了手杖鋒刃,厲聲命令道。

  “屬下明白,馬上派人去查。”冢本低著頭,退出了井上雄一的房間。

  ……

  4月6號,清明,掃完墓,回家。(筆者查過,1939年4月6號是清明節,其他年份都是4月5號,很奇怪吧。其實我也不懂)

  老馬在花園裡修剪枯枝,這傢伙說,這兩年,他為了躲避中統和軍統的追捕,什麼活兒都幹過,這一手園藝就是跟一個老園丁學的。

  要不然,老鬼讓他來應聘園丁,只怕沒幹幾天就要露餡兒了。

  “老鬼讓我告訴你,軍統上海區有變動,王天恆繼續擔任區長,趙立軍被調離上海了。”老馬一邊剪枯枝,一邊對在花園散步的陸希言小聲道。

  “看來,王天恆在上海區的位置是穩住了。”陸希言點了點頭,都這個時候了,戴雨農不可能總是一味的包庇性格乖戾的趙立軍。

  “丁默村和林世群的76號最近活動很厲害,英租界讓他們給攪的是很不安寧,幾乎每天在死人,軍統的以一些軟骨頭看到76號背後有日本人支持,有不少人跑過去了,損失不小。”老馬道,“1號晚上在滬西歌廳內的槍擊案,三號夜裡襲擊中華書局,燒燬大量珍貴書籍,昨天上午,當街綁架中國銀行職員……”

  “一群魑魅魍魎,遲早要把他們都清掃乾淨,跳出來也好,要是藏起來,反而看不清誰是人,誰是鬼了。”

  “老鬼同志讓我提醒你,這個時候千萬要冷靜,抗日鬥爭是一個長期而艱巨的過程。”老馬鄭重的道。

  “知道,新四軍江北支隊的同志什麼時候能到?”陸希言問道。

  “就這一兩天了,到了會主動聯繫跟我們取得聯繫的,他讓你不要擔心。”老馬點了點頭。

  “嗯。”

  “先生,門外有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說他叫小樂,是您讓他過來的。”何小芬一路小跑過來,稟告道。

  “小樂,哦,我知道了,你把人請到客廳去,我馬上過去。”陸希言馬上反應過來是誰了。

  丁鵬飛還真捨得把人給他送過來了,陸希言都覺得有些驚訝。

  一頭幹練的小短髮,小麥膚色,精緻的面孔,衣著和樸素,鴨舌帽,灰夾克,黑膠底兒的布鞋,脖子上繫了紅色的方巾,腰間還纏著一根牛皮的腰帶。

  她久跟行動隊的男人混在一起,衣著打扮和生活習慣都變得有些男性化了,那有一個女孩站著的時候,手插在兜裡,雙.腿是也是叉開的。

  這分明是一副男人的做派。

  那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大字“姐不高興”,很明顯是有情緒的,但是,又不得不來,也不知道這丁鵬飛是怎麼跟她說的。

  這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讓她弄成了一個男人婆的形象,再這麼下去,男不男的,女不女的,實在是不像話。

  “你叫小樂?”

  “是。”

  “小何,給這位小樂姑娘倒一杯水過來。”陸希言吩咐何小芬一聲道。

  “姑娘?”何小芬愣住了,這不是個小夥子嗎,怎麼是姑娘,先生別不是眼睛看花了吧,“先生,這明明是個男的……”

  “呵呵,你讓她自己說,是男的還是女的?”陸希言坐下來,指著小樂呵呵一笑道。

  “小夥子……”

  “你那隻眼睛看我是個男人?”小樂瞪了何小芬一眼道。

  “還真是個姑娘?”何小芬雖然一開始沒認出來,可這聲音是聽出來了,這比剛才脆多了,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小樂一抬頭,根本就沒有看到男人那特有的喉結。

  “行了,趕緊給客人倒一杯熱水過來。”

  “我不渴。”小樂冷冰冰來了一句。

  陸希言沖何小芬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不用管這裡的事了。

  “是我管丁二哥把你要過來的,我家裡缺一個使喚丫頭,這從外面招人,不放心,未免混進來別有用心之人,所以就把你要過來了。”為了丁鵬飛的幸福,陸希言只能做這個惡人了。

  小樂一聲不吭,顯然對這件事是抗拒的。

  “當然了,你要是不樂意,我也不勉強,但是,行動組你肯定是回不去了,情報組那邊倒是不少人缺工作搭檔,你可以考慮一下。”陸希言緩緩道,這個時候,客廳內沒人,何小芬也讓他給支出去了。

  所以,他才敢這麼敞開來說。

  “我知道,你想跟你師父待在一起,不過,你想過沒有,你師父年紀不小了,他是要成家的,你要是個男的,你們倆搭檔這沒人會多想,可你明明是女兒身,你讓別人怎麼想,特別是你將來的師母,她又會怎麼想?”陸希言決定先給她上點兒猛藥,“還有,女人跟男人生理構造是不同的,就譬如在體能上,如果讓你們執行一次高強度的任務,你能跟的上嗎?”

  小樂嘴唇輕咬了一下,不吭聲。

  “再比如,有緊急任務,你突然身體不舒服了,執行不了任務,又怎麼辦?”陸希言又問道。

  雖然他不會歧視女性,但是高強度的戰鬥的確不適合女人,起碼不具備普遍適應性。

  “他需要一個搭檔,一個能隨時隨地跟他一起戰鬥的搭檔,而你不合適繼續留在他身邊。”陸希言直接給小樂下了否定的判斷。

  “為什麼?”

  “因為有你在,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會分心。”陸希言目光直逼小樂質問的眼神。

  “不會的,我絕不會成為他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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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建材行

  “梅梅,跟閆磊的交接工作完成了嗎?”晚上,孟繁星放學回來,陸希言問了一聲。

  “蒙安公司這段日子都是閆磊在打理,交不交接的,其實沒多少工作,就是把公司的印章移交了一下,其實本來這些東西也是交給他保管的。”孟繁星道,“對了,閆磊說,公司那間辦公室不動,還留著。”

  “留著就留著吧,我有時候過去,也得有個私人的空間。”陸希言點了點頭,“我打算下個月開始減少浙東的那條走私線的藥品輸入。”

  “怎麼,線路有問題嗎?”

  “目前還沒有,不過,日本人控制了我東南沿海的制海權,他們對從通過台灣海峽的貨輪盤查十分嚴格,雖然說大海不是日本人控制的,但沿岸的港口,可都是他們監控和打擊的目標,我們需要更小心的行事。”陸希言道。

  “嗯,香港那邊剛好談妥了安濟醫院方面的藥品採購合同,多出來的量可以發到那邊去。”

  “嗯。”

  “對了,家裡那個來的那個小樂怎麼回事,跟個假小子似的?”孟繁星問道,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她怎麼能不問了,多了一張嘴吃飯,那可是一筆開銷。

  “她呀,說來話長,等我忙完這手上的工作,回頭再跟你細說。”陸希言還在完善自己的博士論文呢。

  雖然還沒接到老師的指導意見,可他自己並沒有就此停下來,依舊對論文逐字逐句的修改雕琢。

  “小浩跟我說,夢瑤的預產期在八月份,我剛好放暑假,他如果工作走不開的話,希望我能過去幫著照顧一下?”

  “這還早著呢,他就想到這麼遠了?”

  “這要做爹的人,就是不一樣,小浩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懂的疼人了。”孟繁星感慨一聲。

  “嗯,你想去,就去唄,正好也可以去巡視一下那邊的分公司。”陸希言道。

  “我就先應著,到時候能不能走得開還說不準呢。”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兒睡吧,還有這最後幾頁兒,改完我也去睡。”陸希言道。

  ……

  “雲子,已經五天了,我通過各種渠道打探消息,也命人發出了緊急聯絡的信號,鼴鼠和花子都沒有消息,會不會真的出事了!”淺野一郎是真著急了。

  一個特工失聯超過四十八小時就已經非常危險了,現在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時間了,雖然說有這樣的情況。

  但是,一旦聯繫不上,就要準備失敗後的預案,尤其是相關人員的撤離,否則,就會被對方一網打盡的危險。

  這牽扯的不是一兩個人,是一組人的生死。

  “美杜莎小組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河內法當局增派了軍警對汪的保護,以及加強了對高朗街的巡邏,現在想要刺殺汪的話,比之前難度大了何止百倍,軍統在河內的行動也激怒了法國人,河內的軍警正在嚴查沒有合法身份進入黑內的中國人。”淺野一郎道。

  “美杜莎小組安全的,那說明鼴鼠還是安全的,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竹內雲子鎮定的道。

  “可是,我們跟鼴鼠的聯繫中斷了,我們不知道軍統下一步的暗殺計畫,如何做出應對措施?”

  “此事已經不在你我控制範圍之內了,目前最重要的是鼴鼠的安全,如果他能順利的軍統站穩腳跟,那日後便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鼴鼠,可不是僅僅為了保護一個汪兆銘而存在的。”竹內雲子道。

  “哈伊!”淺野一郎道,“雲子,我想親自去一趟香港。”

  “既然你如此的不放心,那就去一趟吧,不過,要小心,香港可不是我們的地盤兒,你的體貌特徵太明顯了。”

  “明白,我會帶中村過去的。”淺野一郎鄭重的一鞠躬道,“上海這邊就拜託雲子你照應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放心去吧。”竹內雲子微微一點頭。

  ……

  吳淞口,寶豐漁行。

  “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利華,張老闆,從淮南過來的,過去走私食鹽,現在做一些小買賣!”

  “姚清平,叫我一聲老姚就好了。”胡蘊之微微一笑,握住了對方的右手道,姚清平是他諸多化名之一。

  雖然是自己人,但畢竟不同隸屬,隱藏真實身份,也是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敵後工作就是一點兒疏忽不得。

  “老姚同志,接到你們的構想,部隊的首長們可都是喜出望外,這要是能有一條隱秘的,穩定的地下物資交通物資交通補給線,那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及時雨呀!”張利華激動道握住胡蘊之的雙手說道。

  “我們現在不就是為了這條交通補給線坐在一起了嗎?”胡蘊之道。

  “對,上級決定由我負責接下來跟你們的一切聯絡工作,聯絡站就設在寶豐漁行,不知道,第一批物資補給什麼時候能夠裝運?”張利華急切的問道。

  “物資已經在籌備,這個你們儘管放心,但有一件事必須跟你們講清楚,這些物資並不是無償的。”胡蘊之道。

  “什麼意思?”

  “這些物質,你們必須用錢購買。”胡蘊之道。

  “應該的,應該的,這些物資你們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這錢我們給,不過,老姚通知,你也知道,我們新四軍經費有限,老蔣又經常拖欠,所以,能不能緩一緩?”

  “緩一緩沒有問題,但必須要給,否則,我們也難以為繼,而且,只要你們給錢,我們就能給你弄到你們想要的。”胡蘊之不怕說大話,在租界內,就算弄一些違禁的軍用物資,這都不是難事兒。

  “你們能弄到電台嗎?”

  “可以。”

  “真的?”張利華驚喜的忍不住搓手道。

  “你們想要幾台?”胡蘊之問道,前一陣子丁鵬飛在上海市郊闖下“幽靈”小組的名聲,可是弄了不少好東西,那些漢奸惡霸家裡抄出的浮財不說,電台倒也搞到了好幾部呢。

  這可是靠近大上海,電台這東西雖然金貴,卻也不是個稀罕物,有錢的人家偷偷弄上一台在家裡,沒事拿出來顯擺的不是沒有。

  “兩台,兩台有嗎?”張利華帶著希翼的表情問道。

  “我給你們四台,保證能用,就是型號老了點兒,還給你們配好一份備用零件,怎麼樣?”胡蘊之嘿嘿一笑。

  “真的?”張利華眼珠子都突出來了。

  “一部電台,兩根大黃魚!”胡蘊之報價道。

  張利華愣住了。

  “怎麼嫌貴?”

  “不,便宜,太便宜了!”張利華激動的拍大.腿,這黑市上的電台的價格,一部怎麼的也要五六根大黃魚,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沒有黃金,大洋也行。”胡蘊之鬆了一口氣,他還怕這生意不好談呢,誰知道這麼容易,想來是上面首長早已打好招呼了。

  “法幣收嗎?”

  “你給美金也行,只要跟著時價的匯率走,都可以。”胡蘊之嘿嘿一笑道。

  “好,好,我馬上向上級匯報,這一下,我們的部隊通訊問題解決一大半了。”張利華激動的喜形於色。

  接下來談的就是細節問題了,比如在那裡上貨,走那條路線,水路還是陸路,怎麼接應,怎麼通過檢查等等。

  這可是一件相當繁瑣並且極為耗精力的事情。

  而且這不是一方的力量能夠做到的,陸希言這邊也需要成立一個專門的公司,與之對接,不能用蒙安公司的牌子,以免被日本人抓到把柄。

  物資要過江,肯定需要船,江面上都是巡邏的日本軍艦,還有偽海防、水警部門等等,一旦被查到來歷不明的貨物,充公那都是輕的。

  漢奸偽軍還好辦,這些人有奶便是娘,只要給他們好處,睜一眼閉一隻眼放行不難,碰到日軍巡邏艇,那才是最糟糕的。

  所以,這條交通運輸線上的情報工作就尤為重要了,哪裡有關卡,今天誰當值,巡邏艇到什麼位置了?

  這些信息若是能提前掌握,那樣就可以避開或者提前準備,避免損失。

  出貨以及上海周邊的由“藏鋒”小組這邊負責,陸希言準備成立一個“交通運輸組”,專門負責這件事。

  過了江,那就是新四軍江北支隊的負責,明確了責任區域和範圍,各自負責打通自己區域內的運輸路線。

  ……

  從吳淞口回來,胡蘊之約了陸希言在蒂文斯咖啡館見面。

  有關秘密交通運輸線的問題,胡蘊之得直接找陸希言匯報,有些事情靠老馬也是說不清楚的。

  “希言,今天見到了新四軍江北支隊的同志,跟他們商量了一下,初步達成了一致意見。”胡蘊之稟告道。

  “嗯,他們沒提出什麼為難的要求吧?”陸希言問道,畢竟不隸屬一個部門兒,難免有些意見分歧,這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沒有,就是他們經費方面可能有些困難,需要我們先墊一墊?”

  “墊一墊倒是問題不大,為了這條線的可持續運作,他們可不能只取不予,我們又不是他們的後勤部門。”陸希言道。

  “這個應該不會的,你放心好了。”胡蘊之道,他知道陸希言擔心什麼,不是心疼錢,而是為了可持續發展,只進不出,或者只出不進,這都是不可持續的。

  “這就好。”

  “他們建議我們共同組建一支挖沙和運輸砂石的船隊,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砂石船隊運送物資……”

  “這個辦法好呀,我們剛收購了索爾的旗下賚安洋行,旗下就有一個採石場和挖沙船隊,可以考慮成立一個建材行,這個辦法不錯,誰想出來的?”陸希言驚喜道,他怎麼就沒想出來呢。

  “是新四軍江北支隊的代表,張利華同志。”胡蘊之呵呵一笑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31 11:34
第499章:缺什麼?

  “他們現在都缺些什麼?”

  “什麼都缺,糧食,被服,醫藥,衣食住行方方方面面都缺,他們也是剛到江北沒多久,根基不深,日軍只能在鐵路節點重要城市駐軍,廣大農村和小城鎮,他們的有限的兵力根本不敢派兵駐守,那兒反而成了我們的天下。”胡蘊之解釋道。

  “所以說,一條蛇想要吞下一隻大象,遲早會被自己的貪婪給撐死的。”陸希言嘿嘿一聲冷笑。

  “說的是,不過,農村物資並不豐富,尤其是日軍經常下鄉掠奪,住的問題可以自己解決,這吃的和穿的就難了,這個年,他們過得十分艱難,除夕晚上,戰士們連一口肉都沒吃上。”胡蘊之不勝唏噓道。

  陸希言默然,這只怕不只是這支部隊的遇到的困境,那些在敵後堅持抗戰的軍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去年一整年,整個中國,四萬萬民眾這個年都不好過。

  “現在他們最急需的是什麼?”

  “藥品和鹽!”

  “鹽?”藥品可以理解,只要部隊一戰鬥,肯定會有傷亡,需要藥品這是可以預見的,怎麼部隊連鹽都供應不上了?

  兩淮地區可是產鹽的,離的這麼近,這簡直聽起來是個笑話。

  “日本人佔領並控制了鹽場,嚴禁私鹽買賣,抓到就殺頭,國民黨方面又對我們搞摩擦,封鎖,雖然我們可以跟老鄉們購買一些咸鹽,可那是杯水抽薪呀,我們可是兩三千號人吃喝,每天消耗的咸鹽可不是少數,戰士們沒有咸鹽吃,那就沒有力氣戰鬥。”胡蘊之解釋道。

  “這倒是個問題,食鹽的話,倒是不難弄到,可日本人查的如此嚴,就算弄到了,怎麼能運回去呢?”

  “只要能弄到,就有辦法給運回去。”胡蘊之道。

  一次性購買大量食鹽,這也是容易引人注意的,不過,從糧油店進貨,那就問題不大了,上海人口這麼多,每天消耗的食鹽那是天文數字,人沒有鹽吃,那是不行的。

  “還有呢?”

  “藥品,紗布,繃帶,還有醫用酒精等急救器械,最要緊的是缺有經驗的手術大夫。”胡蘊之道。

  “藥品和醫療器械還好辦,咱們就是做這個的,可這大夫就難找了。”陸希言皺眉道,“段益民?”

  “你也想到了,我也想到了。”胡蘊之笑了,“與其讓段益民同志去新四軍總部醫院,還不如讓他去江北支隊,離得近,咱們也能照顧一些。”

  “他傷好了嗎?”

  “早就好了,他要是同意去江北支隊,老婆和孩子也不用分開了,一起去。”胡蘊之道。

  “孩子跟著部隊,那可不行,行軍打仗的,教育怎麼辦?”陸希言搖了搖頭。

  “這就難辦了,要不,還是按照我們過去商量的,把喬玉珍和孩子送去延安,到了那裡,孩子肯定有學上,喬玉珍可以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為黨工作。”胡蘊之道。

  “還是先問一下他們夫妻倆的意思吧,我們總不能強行決定人家的去留吧。”陸希言想了一下,這兩種安排都是可行的。

  “行,這事兒你不方便出面,我來辦。”胡蘊之一口把事兒攬到自己手中。

  “對了,鄒淮那個砂石場怎麼樣?”陸希言忽然想起來,鄒淮走的時候,把上海他的產業都處理了。

  他在蘇州河岸邊的那個砂石場也賣掉了,不過,他並不知道的是,那個砂石場陸希言讓郭漢傑悄悄的給買下來了。

  這個砂石場緊挨著蘇州河,有單獨的水陸碼頭,位置相當優越,鄒淮看重的地方,能差的了?

  所以,就算買下來,什麼都不干,放在那兒留著以後備用那也值的。

  那個時候鄒淮化名莊濤,這個砂石場的名字就叫“莊”記,砂石場在麥根路上,往南就是麥特赫斯脫路,軍統上海區的指揮機關四海貨棧就在這條路上,還有那錢佩林也住在這條路上。

  這來往相當的方便,而且這也是英租界繁華地段兒,許多社會名人也都住在這一代,受到公共租界當局保護,日本便衣特工輕易的不敢在這裡鬧事兒。

  “哪兒的確是個好地方,位置很好,又有水陸碼頭,而且可以沿著蘇州河北岸,溯河而上,小船可以不走吳淞口,這樣避開日本軍艦的幾率要大得多。”胡蘊之道。

  “嗯,這個砂石場的相關地契和房契我會叫漢傑交給你,是你直接參與經營,還是找人代理?”陸希言問道。

  “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我這邊還真不好找,而且要找一個信任的人很不容易,實在不行,找上級組織要人。”陸希言道。

  “這能行嗎?”

  “肯定行,咱們這條秘密交通線,必須得是自己人掌握,而且還必須是政治素質過硬,又地下工作經驗的人才行。”陸希言道。

  “好,我只知道了。”

  “對了,浙東那邊我打算減少進貨的量了,以減少暴露的幾率,同時加大香港和海防港那邊的進口量,我打算當夜叉昆明,你怎麼看?”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得請示上級才行。”胡蘊之道,“那軍統那邊怎麼辦?”

  “第一批貨已經從滇越鐵路發過去了,也就這一兩天能到,這條線打通了,比在浙東安全多了,不過,成本倒是一點兒都不低,不喂飽這些法國佬,還真做不成這個生意。”陸希言道。

  “那咱們的呢?”

  “我們的現在不通過這條線,香港那邊可以直接走私進入,如果可以的話,未來我們也會通過那條線進入國內的,所以,我才打算讓夜叉過去負責這件事,我有感覺,西南的鐵路和公路運輸線會越來越重要。”陸希言道。

  “嗯,對了,新四軍那邊急需電台,我這一次答應給他們四台,後續他們還要,說是有多少要多少?”

  “電台可不是大白菜,有就先緊著他們就是了。”

  “他們怕夜長夢多,這一次回去,就想把電台給帶回去。”胡蘊之道。

  “現在,這交通線還沒打通呢,他們就敢帶著電台回去,瘋了吧?”陸希言吃驚的問道。

  “他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把電台用防水布裹緊了,吊在……”胡蘊之湊過來,以一個只有陸希言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這能行嗎?”

  “他麼說能行,長征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幹過,那國民黨愣是沒有發現。”胡蘊之道。

  “行,先讓他們帶一台試試,四台一起帶上,風險太大了。”

  “行,如果能行,剩下的三台隨後也讓他們帶回去,部隊的野戰通訊器材匱乏,他們也希望我能能給他們搞一些。”

  “那就列個清單出來,按照輕重緩急來,我來想辦法。”陸希言道,既然接了這麼一個活兒,就得把事兒做好了。

  “孫亞楠的事情怎麼樣了?”

  “人已經被楚澤接回來了,傷的不輕。”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苦肉計?”

  “算是吧,我已經讓楚澤對孫亞楠進行初步的甄別了。”陸希言道,“這是基本程序,通過測試,才能送他回上海。”

  “你真懷疑孫亞楠叛變當了間諜?”

  “種種跡象表明,他身上的諸多疑點越來越清晰了,現在最大的疑點是,他的行動組遭遇34號特工暗殺隊的追殺才不得已想出那個刺殺我,而把自己送進法捕房監獄保命的奇招,這個解釋,乍一聽是那麼一回事兒,可34號特工暗殺隊是怎麼追殺他的行動組,都怎麼把他們逼到了絕路的,這我們可是一點兒資料都沒有,全憑他一張嘴說的而已。”陸希言分析道。

  “是呀,如果真被逼上絕路了,被追殺,這之前一定發生過衝突,喏大的上海灘,這要是鬧出一點兒動靜來,我們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收不到,難道日本人還替他們保密不成?”胡蘊之道。

  “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其實就是過去那個黃道會顧問冢本搞的,裡面都是一些幫派分子,地痞,流氓而已,又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特工,這些人,想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洩密,那還真是高看他們了。”陸希言冷笑一聲。

  “也不能小瞧他們,這些人經過日本人的訓練後,能力還是可以的,起碼比黃道會的那些人強多了。”胡蘊之提醒道。

  “咱們的同志有沒有跟這個34號特工暗殺隊交過手?”

  “不知道,有也不是我們這條線上的。”胡蘊之搖了搖頭道。

  “行,就這樣吧,我估計唐錦快要找我了,這幾日他一個電話都沒有。”陸希言呵呵一笑道。

  “唐錦可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你跟他來往,也要留意一些,他在軍統時日不短了,跟戴雨農的關係可能比你我想像的都要深。”胡蘊之道。

  “嗯,唐錦是個謹慎小心的人,而且城府也很深,我會掌握好跟他來往的度的,你放心好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那就好,東西準備好了,直接讓郭漢傑來找我。”

  “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倆是不是見過不少回了?”陸希言疑惑的問道,“老胡,你要是有發展他的想法,得提前跟我招呼。”

  “知道了,你是組長,我還能對你隱瞞?”胡蘊之站起來道。

  陸希言喝了最後一口咖啡,放下錢壓在杯子底下,也隨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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