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739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4
第470章:開顱手術 (一)

  “走,現在就走……”蒙特二話不說,拉著陸希言就往外走。

  “蒙特,你別急,總的讓我拿了行李再走吧?”陸希言哭笑不得,還真沒見蒙特這麼著急過的。

  難道這個露西是他的真愛,這個情場浪子終於想要找個女人安定下來了嗎?

  “你的行禮在哪兒,我們現在就去取。”蒙特直截了當的道。

  “離這兒不遠的薩帕旅店……”

  看到三人突然離去,老法塔追了出來:“嗨,你們去哪兒,還沒吃飯呢?”

  “法塔大叔,我們有事兒要趕回河內,下次再來吃你做的烤蝦。”蒙特拽著陸希言上了車,一發動汽車就離開了。

  “陸先生,您這是要走?”陸希言無奈,在蒙特的監督之下,收拾好行李,拎著行李箱,準備退房。

  碰到了從房間內出來的素素。

  “我一個生意上的夥伴,來接我了。”陸希言微微一點頭,直覺告訴他,這個叫素素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是嗎,陸先生去哪兒?”

  陸希言頭都沒回,就匆匆的下了樓梯。

  譚四還不知道他被蒙特拽去河內,他在離開之前,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不然他一定會著急的。

  可是蒙特就這樣跟著他,這讓他怎麼去找譚四呢?

  “蒙特,我身上湮沒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買條煙,行禮先放在你車上?”陸希言道。

  蒙特不疑有他,點了點頭,行禮都在他車上了,也不怕人跑了,事實上,他也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趁買菸的功夫,陸希言去了譚四說的那個旅館附近,希望能碰到譚四,不然的話,就只能先走一步了。

  譚四知道休斯酒館,找不到他,一定會去休斯酒館的,老法塔知道他跟蒙特去了河內,這一點不難打聽出來。

  沒有碰到譚四,陸希言沒有辦法,不能讓蒙特等太久,他買了一條三炮台的香菸,夾在咯吱窩你,一路跑了回來。

  忽然,迎面而來,看到譚四騎著人力車過來,兩個人眼神在空中一個交匯。

  譚四明白了。

  “走吧。”陸希言鑽進了汽車,招呼一聲。

  他並不知道,就在薩帕旅店三樓的一扇窗戶後面,一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陸希言坐上了汽車離開。

  沒過多久,素素也從薩帕旅店退房離開,買了一張去河內的火車票,踏上去河內的列車。

  ……

  香港,九龍約道18號,陸公館。

  “太太,電報局剛送過來的,先生已經安全抵達海防港,讓您和家裡放心。”貴叔拿著一張電報紙向孟繁星稟告道。

  “知道了。”

  “姐,姐夫去海防港,你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早知道,我跟他一塊兒去了。”孟浩拿起果盆兒你一個蘋果啃了一口道。

  “你去幹什麼?”孟繁星已經開始工作了,香港這邊分公司的成立以及跟安濟醫院合作的跟進,接下來她在香港的日子會非常的繁忙。

  “我可以保護姐夫呀。”

  “我看你是想跟著出去玩吧。”孟繁星冷哼一聲,豈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心思。

  “這話說的,姐夫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你就不擔心?”孟浩問道。

  “你姐夫素來穩重,從不惹是生非,我擔心什麼?”孟繁星道。

  “姐,要不然,你讓我去找姐夫吧?”

  “不準!”

  “你不准,我自己去還不成嗎?”

  “你敢去,我讓爸打斷你的腿。”孟繁星冷哼一聲,“別給自己找不自在,好好陪夢瑤這才是正事兒。”

  “夢瑤現在好多了,孕吐也沒那麼嚴重了。”孟浩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在家裡都快憋死了。”

  “你要是覺得無聊,那就跟貴叔學做事兒。”孟繁星道。

  “我一警察,才不學那些玩意兒呢。”

  “你這警察能當一輩子嗎,在法租界,咱們中國人永遠低人一等,現在多學一點兒東西,就算將來不當警察了,也照樣能混口飯吃,難道你還指望我和爹養你一輩子?”孟繁星斥道。

  “行,我學,我學好吧,總比窩在家裡悶的發臭好。”孟浩道。

  ……

  從海防到河內,火車要比汽車快一些,畢竟走公路,需要繞一些路,而且路況也不是很好。

  只不過客車列車班次不多,算下來的話,做火車的抵達河內的時間要比汽車還要慢一些。

  河內是安南首府,又是法屬印度支那聯盟總督府所在地,市政建設比安南其他的諸多城市要好得多。

  起碼這裡能夠感覺到一絲現代化的氣息,街上行人的著裝,明顯要比海防城的更時尚一些。

  街上的招牌最多的也還是漢字,安南過去本來就是中國的藩屬國,只不過被法國殖民者給強行霸佔了過去。

  安南的文化本來跟中華文化是一脈相承下來的。

  白梅醫院(沒能查到那個時候河內有那些醫院,只聽說過這個醫院,如果有讀者知道當時河內最好的醫院的名字,請在評論區內告知),河內最好的綜合性醫院。

  蒙特開車,直接就把陸希言接到了這裡。

  露西的父親也算是河內的高層大人物之一,警察總監,整個河內的警察力量都歸他管,那自然不是一般人物,住的都是特護病房。

  護士都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視的,隨時掌握病人的情況。

  白梅醫院把最好的監測設備都用上了,這還有最好的醫生,畢業於法國里昂大學醫學院的貝特朗教授,還有臨床外科專家阮紅河,組成了一個治療團隊,為薩魯總監進行會診和治療。

  這已經是河內最頂尖的醫療團隊了,當然,相比而言,白梅醫院的綜合醫療水平要比香港和上海差不少。

  這是跟河內的經濟發展和人文素質水平有關,不是單憑個人的力量可以改變的。

  但從白梅醫院的規模看,比起陸希言工作的廣慈醫院在硬件方面都有不小的差距,軟實力就不說了。

  “露西小姐,你去哪兒了?”薩魯的醫療團隊的隊長貝特朗教授都快急瘋了,薩魯生命垂危,病人的家屬突然在這個時候失蹤了。

  若是薩魯清醒還好辦,他可以決定如何給自己治療,問題是薩魯昏迷不醒,醫院就不能擅自給薩魯實施治療,萬一出事兒,沒人能承擔這個責任。

  “我去了一趟海防城。”露西的情緒一直不穩定,要不是有蒙特趕過來陪著她,她早已沒了主意了。

  說來這也是巧了,蒙特也不知道露西的父親發生墜馬的事情,到了之後才知道的。

  “海防城,露西小姐,你去那裡做什麼?”貝特朗十分不解,父親命在旦夕,作為女兒怎麼在這個時候還有空跑到一百公里外的海防城。

  “蒙特先生說,他有一位好朋友從香港過來了,我們去接他的。”

  “什麼,接人?”貝特朗差點兒暴走。

  “蒙特這位朋友是一位也是一位醫生。”

  “醫生?”正要發怒的貝特朗突然愣住了,不過當他看到正在給薩魯檢查的陸希言的時候,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一個亞洲人,還如此年輕,估計還沒從醫學院畢業吧,值得露西如此珍重,不惜耗費大半天時間去了海防把人接過來?

  “年輕人,請你不要動我的病人。”貝特朗十分厭惡粗暴的將陸希言拉開。

  陸希言驚愕了,自己不過是探查一下薩魯的情況,再說,他也沒打算做什麼,怎麼就這樣了呢?

  “貝特朗教授,陸博士是我請來的客人,他也是一名醫生,請您不要見怪。”露西忙解釋道。

  “露西小姐,你不要被這個黃皮猴子騙了,還博士,這樣的騙子我見得多了……”貝特朗怒道。

  對於露西擅自找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中國人來給薩魯診治,這完全是對他的不尊重,他非常生氣。

  當然,他們說的是法語,他以為陸希言聽不懂這麼高貴的語言,不巧的是,他恰恰聽的懂,而且還會說。

  但是,這種事兒,的確做的有些不妥,起碼應該跟薩魯的主治醫生打個招呼再來,突然就這樣直接進來了,是一種沒有禮貌的行為。

  不過,他是醫生不假,但現在是以蒙特和露西的朋友的身份來的,而且他自始至終也沒給出任何自己的判斷和治療意見。

  所以,這貝特朗教授也有些過了,起碼也要等陸希言開口說話,拿到了實質的把柄,再發作呀。

  人家就沒有一個醫生朋友嗎?以後醫生去看望病重的朋友,是不是都要給朋友的主治醫生打招呼?

  只要陸希言沒有插手治療,貝特朗就沒有發作的理由,而他存粹的就是種族歧視,還有根本沒有把陸希言放在眼裡,中國人在他眼裡只怕是落後和野蠻無知的代名詞吧?

  說心裡話,要不是看在蒙特的面子上,他真不願意來,就算這裡面有天大的利益和機會,他也不願意。

  治病救人和挾恩圖報這是兩回事兒。

  蒙特的臉色很難看,陸希言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又是他生意上最親密的合作夥伴,他能在上海活的滋潤,有一大半兒是因為陸希言的緣故。

  雖然他對大多數中國人並無特別的好感,可他對陸希言卻是不同的。

  “你說什麼?”蒙特的脾氣很爆的,尤其是當你惹到他的時候,很明顯這個貝特朗觸到他的底線了。

  “我說,這個黃皮猴子,他就是個騙子,讓他滾出去!”貝特朗早已被怒火充斥著心胸,指著陸希言大聲道。

  露西傻了,一邊是父親的主治醫生,一邊是自己的前男友,還是唸唸不忘的那一個,她有些無所適從了。

  “混蛋!”蒙特破口大罵,暴怒之下,向前一步,一下子揪住了貝特朗的領口,他好不容易才把陸希言從海防求過來的,他很清楚,如果那個什麼保羅的不能從倫敦趕過來,能救薩魯的人恐怕之後陸希言了。

  “蒙特。”陸希言趕緊出聲,他真怕這傢伙不知輕重,對這個貝特朗施以重手,那就難收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4
第471章:開顱手術(二)

  要不是陸希言及時制止了他,蒙特真的可能一拳把這個滿嘴噴糞的什麼貝特朗教授給撂倒了。

  蒙特可是警察,是暴力機關分子,能夠用拳頭解決問題的,那是不會用嘴巴的,對於貝特朗這樣的人。

  只有拳頭是最有效的。

  但是,這一拳如果打下去的話,那後果可能就不可預測了。

  “你想幹什麼,真不明白露西小姐怎麼有你這樣粗魯的朋友。”貝特朗雖然害怕,可嘴上還是挺硬的。

  “閉嘴!”陸希言也被貝特朗的作死行為給氣著了,都這樣的情況下,他還用言語刺激和挑釁,這傢伙的情商也真是被狗吃了。

  貝特朗一張臉迅速脹得通紅,他根本想不到陸希言這個騙子居然會說法語,這麼說來,剛才他罵他的話,他豈不是都聽懂了。

  當面被人罵,他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樣的人,要麼就是涵養極高,要麼就是城府極深。

  他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要不是仗著自己醫術不錯,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了,這說明他至少智商還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自私是人類基因裡的天性,這是免不了的,但是自私是可以克制的,可以有底線,這就是人類跟野獸的區別。

  貝特朗反感陸希言,他當然知道為什麼了,他可以承認自己能力不如聖保祿醫院的保羅,這不丟人,人家是被公認的。

  但是他不願意看到自己輸給一個名不經傳的人,尤其他還是黃皮膚的中國人,這是不能容忍的。

  許多歐洲白人的眼裡,黃皮膚的亞洲人根本不配跟他們並列在一起,屬於低等的人種。

  白人至上,在歐美許多國家都是很流行的。

  還有種族論。

  “貝特朗教授,我無意冒犯你,薩魯先生是我朋友過去的上司,他也是希望我能夠給他一些專業的意見和幫助,並無其他的意思,但是,您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本人,甚至還用上了膚色歧視,本人嚴重質疑,您的職業操守是否違背了《醫師職業公約》第27條所寫……”陸希言冷冷的質問道。(杜撰)

  貝特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打臉了,他剛才的做法的確違背了《醫師職業公約》裡的歧視條款。

  醫生的職業道德是要高於普通人的,否則,醫生掌握的治病救人的方法就可能成為他為惡害人的手段。

  所以,每一個國家都會對醫生這個特殊的行業人群有進行一些行為約束和規範,一旦觸犯,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雖然法律上未必會承認,但道德上的懲罰會將一個人打入深淵。

  陸希言在法國是取得過臨床執業醫師資格的,也就是說,他可以對貝特朗的行為想法國醫師公會提起“反歧視”申訴的。

  當然,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真到了那一步,雙方的仇怨可就大了。

  “露西小姐,不好意思,如果這位先生不像我做出道歉的話,我將辭去薩魯先生主治醫生的職務。”貝特朗重重的道。

  露西小姐懵了,其實她也不爽貝特朗的態度,可是他現在是父親的主治醫生,他若是退出,那父親的治療怎麼辦?

  “貝特朗教授,陸博士是我的朋友,他只是來安南旅行的,並非我刻意請過來的。”露西解釋道。

  “對不起,露西小姐,如果你覺得這個中國人能幫你,那你就讓這個中國人做薩魯先生的主治醫生吧。”貝特朗十分冷傲的說道。

  活著的薩魯,他或許還有些忌憚,畢竟那可是警察總監,可是現在的薩魯,就算是活下來,估計也擔任不了總監的職位了,至於露西,沒了父親的權勢,也不過是個富家女而已。

  他可是白梅醫院最好的外科大夫,乃至整個河內最好的大夫,就算是總督大人見到他,也是相當客氣的。

  一個中國人,算什麼東西。

  人命關天,陸希言退讓一下,倒也沒什麼,他不在乎這種虛名,可這個貝特朗實在太盛氣凌人了,就好像地球沒了他,就轉不了了。

  剛才他檢查了一下薩魯總監,還悄悄的給他把了一下脈,進一步驗證了他內心的判斷,薩魯總監應該不是顱內淤血,而是腦子里長了一個小瘤子。

  良性,惡性現在還不知道,但墜馬的確是誘使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墜馬的衝擊力令他腦子的瘤子稍微的挪動了位置,壓迫了腦幹和神經,導致了他昏迷,並且出現了一些列的失控的症狀。

  頭部遭到撞擊,有淤血,這是很常見的,貝特朗根據經驗判斷,這也不算錯,但是,經驗有時候也會出錯。

  薩魯這樣的情況也算是比較罕見了,當然,是不是這個情況,只有開顱之後才能確診。

  如果是顱內出血,那手術就複雜精細多了,但如果只是摘除一顆瘤子,相對來說,手術就容易一些。

  他有把握能夠完成,但他一個人也做不到,起碼需要一個四到五人的手術團隊才行。

  “露西,你相信我,陸肯定行的,他可是丹尼爾教授最厲害的學生。”蒙特的憤怒值一直都在高峰上,只是他總算克制住了。

  丹尼爾教授!

  蒙特把這個名字喊出來,貝特朗露出一抹驚駭的神色,這可是法國外科臨床領域的第一人。

  當之無愧,他也曾有幸聆聽過丹尼爾教授的講課,眼前這個黃皮膚的中國人真的是丹尼爾教授的學生?

  露西可能不明白“丹尼爾”這個名字在法國醫學界意味著什麼,可貝特朗卻明白,能做丹尼爾教授的學生,那有多難。

  他此刻心理簡直糟透了。

  心中把蒙特罵成狗.屎一樣了,你既然早知道這姓陸的小子是丹尼爾教授的學生,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出來?

  這讓他現在怎麼辦?

  貝特朗從未覺得自己有如此羞辱過,如果這是真的話,那他今天的行為傳出去,只怕會成為醫學界的大笑話。

  怎麼辦,難道低頭承認錯誤?不,高傲的他絕對過不去心裡這道檻兒的,再說了,丹尼爾教授是丹尼爾教授,他的學生也不是個個都厲害,區區一個中國人,就算是得到丹尼爾教授的青睞,就憑他低劣的人種,又能學到多少?

  “露西,別猶豫了,像他這樣的醫生,自私自利,怎麼能夠盡心為薩魯叔叔治病?”蒙特狠狠的道,“只要你同意,我們換主治醫生。”

  露西還在猶豫,貝特朗是白梅醫院最好的醫生了,如果換人的話,換誰呢,陸希言可不是白梅醫院的醫生,他也當不了父親的主治醫生呀。

  蒙特並不懂這些,這要是換一個不是白梅醫院的醫生給薩魯當主治醫生,那不是打白梅醫院的臉嗎?

  陸希言這個時候湊到蒙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蒙特頻頻點頭,然後他又把露西拉出去說話,約莫五分鐘後,露西再一次進來了。

  露西決定更換父親在白梅醫院的主治醫生,把貝特朗從醫療團隊中直接除名了,換成了阮紅河擔任主治醫生。

  這可引起了軒然大波。

  都知道的,公認的,貝特朗的能力和醫術水平在阮紅河之上,這個節骨眼兒上,露西居然把貝特朗拿掉了。

  病房中發生衝突的事情很快就在醫院裡傳開了,原來貝特朗得罪了露西小姐的朋友,這才引發露西小姐不滿,換掉了主治醫生。

  當然,衝突的原因也不是什麼秘密,是貝特朗瞧不起露西小姐的一位中國朋友,而且這也是一位醫生。

  而這位醫生隨後被露西小姐聘請,進入醫療團隊,擔任顧問,很明顯,露西小姐是不信任白梅醫院的醫療團隊。

  貝特朗在白梅醫院一貫的高高在上,只是他醫術高,能力強,大家對他也只能容忍,敢怒不敢言。

  現在居然有人把他從主治醫生的位置上給拿下來了,不知道多少人心裡暗爽呢,畢竟醫院也要尊重患者家屬的意願的。

  只是,這一時意氣之爭,怕是帶來的後果不可預測。

  阮紅河當主治醫生,不過是推出來的,目的是不讓白梅醫院難堪,真正主持會診的是陸希言。

  阮紅河知道陸希言是丹尼爾教授的學生後,啥想法都沒有了,怪不得人家有底氣換掉貝特朗。

  原來這中國醫生的來頭也不小。

  反正他也不喜歡貝特朗,只不過在同一個醫院工作,他又是安南人,地位比貝特朗低了許多,許多時候只能退讓罷了。

  陸希言主持會診,直接就推翻了之前貝特朗對薩魯病情的判斷。

  就連阮紅河都嚇的不輕,他雖然也不喜歡貝特朗,可是他對貝特朗的能力和水平還是相當認同的。

  他也是認定薩魯右腦腦幹陰影區是淤血,正常墜馬,頭部遭到撞擊,腦顱出血形成淤血,這都是正常的判斷。

  而陸希言的診斷就有些超常規了。

  但是陸希言並不是胡亂診斷的,他也有自己的依據的,首先是,薩魯墜馬時,頭部撞擊的位置,與出血的位置偏離不少,若是按照撞擊位置測算,他腦顱出血的位置應該會偏左一點的。

  力的作用不會拐彎,除非還有另外的作用力,很明顯,撞擊力只有一股。

  然後就是出血點形狀,雖然呈現鋸齒狀,但很規律,而且鋸齒很小,一般出血點形成的淤血形狀是不固定的,邊緣形狀也是不規則的,血液是液體,不是固體,它有流動性。

  基於以上兩點,再根據脈象判斷,陸希言覺得自己的之前的設想只要有七成的可能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5
第472章:開顱手術(三)

  “露西小姐,我的治療方案也有兩種,第一,調整現在的用藥,繼續保守治療,監測你父親腦部的陰影面積,如果它不繼續擴大,甚至不斷的減小,那最好不過了,第二種方案,那就是開顱,有風險,不管是淤血還是腫瘤,打開一看就一目瞭然,白梅醫院的手術室條件基本能夠滿足手術要求,但現在的問題是,誰來擔任主刀醫生。”

  會診結束後,陸希言與露西當面正式的告知情況。

  “陸博士,你能確定我父親腦中的不是淤血,而是腫瘤嗎?”

  “露西小姐,我只能說基於我的所學和經驗判斷,您的父親的腦子裡的可能長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腫瘤,但以現在的醫學手段,想要確診的話,也可以,我們可以通過持續的拍攝X光片,來對薩魯先生腦子裡的陰影區進行分析和比對,那無疑會耗費一定的時間,而且對薩魯先生的身體也是一種傷害。”

  “是呀,露西,頻繁的照射X光,對身體是非常有害的。”蒙特在邊上也來了一句。

  “可以再觀察兩天嗎?”

  畢竟關係到自己的父親,露西確實難以下決定。

  陸希言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露西的心情,何況,要不要開顱,必須要病人或者病人家屬同意才行。

  “如果露西小姐覺得我不能擔當此任,也可以馬上聯繫保羅醫生,請他來會診,主刀。”陸希言道。

  “老陸,你難道不能主刀嗎?”蒙特吃驚的道,在他眼裡,陸希言的醫術除了他老師丹尼爾教授之外,無人能比。

  “如果我來做這個手術,只怕會有很多人不高興,而且,這個手術風險很大,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陸希言很誠懇的道。

  “連你也沒有把握?”

  “開顱手術是世界上最難的手術之一,全世界能做這個手術的人都是極少的,而且大腦就像是一部神秘而複雜的機器,稍微有一點兒損傷都是不可逆的,所以,這對一個外科大夫來說,考驗是極大的,除了體力,忍耐力,還有平衡力等等各個方面,這麼跟你說吧,我寧願做十台大開胸手術,也不願意做一台開顱手術。”陸希言解釋道。

  “這麼說,你做過開顱手術?”

  “做過,給老師當過助理,還有,在猴子身上做過。”陸希言道,“但是,擔任主刀醫生還沒有。”

  其實,他主過刀的,但有些事他不能說,否則,會牽連到丹尼爾教授,一旦爆出去,會給老師惹麻煩的,雖然,手術過程並沒有出現問題。

  但如果爆出丹尼爾教授在手術中用病人給自己的學生實操開顱手術,那會產生不太好的負面影響。

  老師那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給他機會實操,他學到經驗,可不能忘本,一轉眼把老師出賣了。

  “你做過幾例?”

  “有三四例吧,具體的我也記不清楚了,開顱手術可不是常見手術,尋常病人也沒有這個勇氣。”陸希言道。

  “結果呢?”

  “都還行,最短的一個活了半個月,因為術後並發腦膜炎死亡。”陸希言解釋道。

  “最長的呢?”

  “不記得了,應該是我回國之前還活著吧。”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陸博士,能夠我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一下嗎?”露西畢竟是女孩子,驟然遇到這樣的大事,能夠把主治醫生貝特朗撤換已經做到了她的極限了。

  如果再讓她現在就做“開顱”的決定,那有些為難了。

  蒙特給陸希言在白梅醫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辦好了入住手續,親自送陸希言安頓了下來。

  “老陸,我的回醫院了,露西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去吧,我一個人沒關係的。”陸希言點了點頭,他也不需要蒙特,勞累了一天了,他現在就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夜裡,陸希言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醒。

  “老陸,快走,去醫院。”敲門的是蒙特,一把就把還沒穿好衣服的陸希言就拉出了酒店,直奔醫院。

  薩魯夜裡突發癲癇。

  腦部受傷的後遺症,看運氣,有人沒事兒,有人會在某個誰也不知道的時間點突然就發作。

  這是很正常的,腦部發生病變或者其他腦部創傷都可以誘發癲癇。

  折騰了半宿,總算是平穩下來了,但是薩魯的身體情況變得急轉直下,隨時都有可能再一次發病。

  “露西小姐,您父親的現在檢測的各項數據都不太理想,他腦中陰影區似乎又有些擴大,邊緣的變的有些光滑,下午會診的時候,陸博士曾經懷疑它是個水腫瘤,現在看來,可能性極大。”阮紅河很凝重的道。

  “那怎麼辦,阮醫生?”

  “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做開顱手術,可我們醫院沒有一個醫生能做這樣的手術,以往這樣的病例要麼轉去香港,要麼去星加坡,所以,露西小姐,您最好早做打算。”阮紅河提醒道。

  “阮醫生,現在轉院還來得及嗎?”

  “我不敢保證,薩魯總監現在的身體極為虛弱,最好的辦法是請能做開顱手術的醫生過來,我們白梅醫院的手術室還是有這個條件的。”阮紅河道。

  “只要有能做開顱手術的醫生就行嗎?”露西眼睛你透著希翼的光芒,因為她記得,陸希言說過,他參與這一類的手術。

  “理論上是的,但開顱手術不是什麼醫生都能做的,這樣的醫生可能整個安南都找不到一個來。”阮紅河道。(有些誇張了,劇情需要,請不要深究)

  “貝特朗教授也不行嗎?”

  “我們醫院的開顱手術都是請的外面的醫生,我沒有見過他自己實操過。”阮紅河解釋道。

  話說的婉轉了些,其實就是說,貝特朗也不行。

  “還有,如果薩魯先生再發病的話,那很有可能就沒有機會了。”阮紅河道,這話說的很明白,再發病,病人就可能直接死亡了。

  已經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了。

  所以,蒙特把陸希言從酒店拽了過來,就為了一件事,準被給“薩魯”總監進行開顱手術。

  “要我做這個手術,可以。”陸希言思考了一下,鄭重的道,“我需要露西小姐的授權書和免責協議,手術中隨時可能發生意外,就算我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做,也未必能有一個好結果,我不是上帝,沒辦法承諾和保證什麼。”

  要求和合理,露西也知道,這是唯一的希望了,她總不能逼著陸希言去做手術,她也沒這個能量。

  “我需要一個手術團隊,要絕對服從,尤其需要一個資深的助理醫師。”陸希言道。

  “我來。”阮紅河想都不想就站了出來,這樣的機遇可遇不可求的,以往那些請來的醫生,都是自帶團隊的,他們這些醫生只能在外面觀摩,不能靠近手術台半步,生怕被他們學了去。

  “好,你再挑選兩個助理醫師和護士,要腦子靈活的,聽話的,不要那種毛手毛腳的,哪怕是實習醫生都行。”陸希言道。

  “好,我這就去。”

  “明天六點鐘開術前會議,我給你們講解一下開顱手術的要點和注意事項以及常規的準備工作。”陸希言道,“麻醉師我要用你們醫院最好的。”

  “明白。”阮紅河興奮的跑了去。

  “開顱手術時間會很長,一般至少需要八個小時以上,所以,我現在需要休息,找個地方,讓我休息,六點鐘叫我。”陸希言道。

  ……

  陸希言說要休息,還真的就睡著了,要做這麼大的手術,居然還能睡得著,若不是胸有成竹,誰能做得到?

  六點鐘,蒙特準時叫醒了陸希言,露西親自出去買了早餐過來,安南特色的米粉,另外還細心的給買了一杯咖啡。

  白梅醫院最好的手術室給騰出來了,阮紅河親自過去協調的,本來這間手術室是貝特朗使用的。

  但是這一次阮紅河不惜得罪貝特朗,非要這間手術室,而且本來這間手術室今天並沒有安排手術。

  所以,阮紅河想要用,至少在規章制度上是沒有問題的。

  然後,他把自己的手術團隊都帶過來了,這個時候,不提攜自己人,那是真傻了。

  貝特朗第二天過來上班,聽說自己的手術室被撥給阮紅河的團隊使用,而且還在做給“薩魯”的開顱手術準備。

  他怒了!

  這間手術室自從建成以來,除了他的手術團隊和學生之外,其他醫生還從來沒有一個用過。

  白梅醫院設備最好,最先進的手術室,幾乎是成了他的禁臠,但是,名義上手術室是屬於醫院的,他只有使用權,只是沒有人敢跟他爭而已。

  現在倒好,阮紅河這個土著醫生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向醫院這申請了自己的手術室,還做“開顱”手術,這可是他都不敢做的手術,這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行,得阻止他。

  貝特朗怒氣衝衝的從辦公室衝向手術室,他剛好看到了護士推著“薩魯”進入了手術室大門。

  “給我停,停下來……”貝特朗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

  守在手術門口的蒙特早就看這個貝特朗不爽,昨天要不是陸希言阻攔,他早就把這個傢伙揍了。

  沒想到這傢伙還是不依不饒的,居然還在“薩魯”動手術的關鍵時刻又來搗亂,這可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嘭!

  蒙特一記老拳直接就將貝特朗鼻樑上的眼鏡兒給砸飛了,鼻血一下子飈了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5
第473章:開顱手術(四)

  警察來了。

  出警很快,薩魯可是河內警察局的一把手,雖然現在躺在手術台上,可人還沒死之前,他的還是警察總監。

  露西這總監大小姐還是有份量的,起碼河內的警察系統內,還是有一批願意聽話的人的。

  露西本身也是警察,只不過是做的是內勤工作。

  貝特朗教授那裡是蒙特的對手,一拳就撂倒了,要不是被其他醫生護士奮力將人拉開,只怕他會被蒙特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蒙特是真的忍了很久了。

  現在陸希言已經答應給薩魯動手術了,這個貝特朗也就用不著了,要是他不來也就罷了,來了,還往槍口上撞,那還客氣什麼?

  兩個人一個被拉去處理傷口了,一個則被一群警察給看了起來,因為露西的面子,沒有直接給拷到警察局去。

  警察維持秩序,手術室跟前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外面發生了衝突,裡面自然是知道的,阮紅河他們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那是貝特朗,在白梅醫院一言九鼎的人物,就連院長也要讓他三分的。

  “陸博士,貝特朗教授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外科大夫,是不是……”積威之下,阮紅河還是有些犯怵的。

  “不要管他,外面的事情只有人處理,我們的任務是做好手術,從現在開始,必須給集中精神和體力。”陸希言正在清洗消毒,“每個人都要按照我說的要求去做,不準有絲毫的偷工減料,這個手術若是成功了,榮譽不管是我一個人的。”

  “明白。”

  能夠參與這樣的手術,對有志於在外科領域有所建樹的醫生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難的的機遇。

  有些本事可不是你想學,人家就會教你的。

  “麻醉師就位了嗎?”

  “已經就位了,陸博士。”

  “按照我說的步驟去做,一步不能錯,藥量也要給我控制精準。”陸希言命令道,“在上手術台前,我在強調一遍,這個手術時間會非常長,而且極耗體力和精力,有吃不消的,不要硬撐,必須馬上提出來,我們安排了替補,替補人員也必須認真觀看手術過程,做到無縫連接,明白了嗎?”

  “明白。”

  “好,從現在開始計時。”陸希言吩咐巡迴護士一聲。

  白梅醫院做過開顱手術,又成套的開顱手術器材,要不然陸希言就算是想做這個手術,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顱骨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骼,想要打開顱骨,必須要用特殊的器材,還需要無比高超的技術。

  要眼准,手穩,還要坐如鐘。

  一般外科大夫堅持個兩三個小時就不錯了,可這個手術的時間就沒有低於八個小時的,有時候做一天一.夜以上也是有的。

  所以,很多外科大夫對開顱手術都是望而卻步的。

  “陸博士,病人已經進入深度麻醉。”麻醉師稟告道。

  “開始吧。”陸希言點了點頭沉聲吩咐一聲,這些人都瞭解開顱手術,都估計都沒有實操過,所以只能做一些輔助的工作。

  但這些工作是必須有人做的,要是讓一個人完成一台開顱手術,那簡直就是不太可能的,手術就是要爭分奪秒,而有些事情是必須同時進行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早上八點進的手術室,到下午六點,手術室的燈還兩者,裡面的人連飯都沒有吃,只用用高熱量的巧克力充飢。

  手術還在進行,這至少說明希望還在。

  這台手術不但牽動了露西等薩魯的親眷和下屬的心,還有白梅醫院的所有的醫護人員,以及得到消息的媒體記者,都蜂擁而至。

  醫院採取措施,配合警察局將這些蜂擁而至的記者們都擋在了醫院的手術室門外。

  就連總督佈雷維爾都知道了薩魯手術的消息,命人打來嚴重關切的電話。

  八點了,整整過去十二個小時了。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被蒙特一拳打的鼻樑斷了的貝特朗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加入了等待手術結束的人群當中。

  當然,在這之前,他面對記者的採訪,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比如對手術結果十分悲觀的預測等等。

  反正,他貝特朗是不看好陸希言的這台開顱手術的,陸希言的老師是丹尼爾不假,可老師是老師,學生是學生,這是不能夠混為一談的。

  丹尼爾在這個年紀,也沒有這個能力敢做這樣一台開顱手術,年紀輕輕的,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

  這要是“薩魯”死在了手術台上,看你怎麼收場,貝特朗心裡惡意的想著。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大家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突然手術室上門上那盞“手術中”的紅燈突然就熄滅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站了起來,緊張的朝那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望了過去。

  這當中,最緊張的自然是露西,薩魯是她的父親,父親若是有事,那對她來說,整個天就等於塌了了。

  約麼等了兩三分鐘,門內傳來腳步聲。

  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條縫隙,只容納一個人進出,阮紅河擠了出來,看到門口這麼多人,他著實嚇了一條。

  做醫生這麼多年,見過的場面也不少了,這麼多人待在門口等消息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而這會兒已經快夜裡十點鐘了。

  “阮醫生,我爸爸他怎麼樣?”露西第一個走上去問道,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問出這個問題。

  “露西小姐,手術非常成功,薩魯先生目前生命體徵平穩,已經從內部通道轉入特護病房了。”阮紅河深呼吸一口氣,有些臉色潮紅,激動的宣佈道。

  “真的嗎?”露西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

  “露西小姐,請你放心,我全程參與了手術,手術非常成功,陸博士真的是太厲害了。”阮紅河激動道。

  “成功了,爸爸得救了。”露西激動的熱淚盈眶。

  手術成功了!

  所有人都激動了,開始歡呼,只有貝特朗聽到這個消息,眼前一黑,差點兒沒站住,直接就倒下去。

  手術怎麼會成功呢,這怎麼可能,他可不人為阮紅河敢撒謊,那可是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

  所以,即便是有些瑕疵,這手術最終肯定是完成了。

  “阮醫生,能請您談一談薩魯總監先生開顱手術的具體情況嗎?”

  “請問阮醫生,這一例開顱手術是你做的嗎?”

  “阮醫生……”

  面對蜂擁而來的記者,阮紅河有些後悔由他出來宣佈“手術成功”的消息,記者們的熱情完全招架不住。

  幸好現場有維持秩序的警察,在醫院的協調下,這才保護阮紅河從離開,當然了,記者們緊追不捨,醫院方面不得不做出回應,對“薩魯”中間開顱手術的問題將召開一個新聞記者招待會,到時候會詳細解釋手術的情況已經回答記者提問,這才把這些聞風而至的記者們給打發走了!

  記者這一走,參與手術的團隊才算安全的從手術室內出來,並且下班回家休息。

  這一天的手術,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了,但精神卻十分的亢奮,能夠參與並完成這樣一例手術,對他們來說,是職業生涯的一次飛躍。

  收穫最大的還是阮紅河,他作為陸希言的一助,全程跟隨陸希言,看的是最清楚詳細,這對他日後獨立開展開顱手術是一次難忘的學習過程。

  這樣的機遇,在白梅醫院可是僅有的,以往只有貝特朗才有這樣的機會,而且他還沒有資格擔任一助。

  連續做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對陸希言來說,體力和精神力是一個極大的消耗,尤其是這個手術,阮紅河能做的工作有限,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都需要他親自完成,手術完成的那一刻後,他幾乎是累癱在椅子上了。

  所以,這宣佈結果的任務,他也是有心無力。

  足足恢復了一刻鐘,才從手術室的特別通道離開。

  回到酒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醒過來,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了,這還是身體自我抗議,他是被餓的快受不了了。

  這蒙特真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自己為了他,累死累說的,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居然連人影都出現過。

  算了,這也算是文化差異吧,法國人人際交往可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只有中國人才有那麼多的規矩,稍有那一點兒做的不好,就可能引來誤會。

  也不知道譚四有沒有到河內,雖然來之前制定了一套萬一走散後的聯絡方式,但他還沒有時間去實施呢。

  必須盡快的跟譚四聯繫上,他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會很難的。

  洗漱了一番,下樓找了一家飯店,隨便吃了些東西,總算把飢餓感給趕走了,打聽到河內發行最大的中文報社的地址。

  陸希言叫了一輛人車過去了。

  這個聯繫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在報紙上刊登一則尋人啟事,只要譚四看到了,就會循著上面的信息找過來了。

  至於譚四怎麼才能看到報紙,這一點他不用擔心,譚四可是老江湖了,雖然說不在國內,他的江湖經驗足以保證他能安全的抵達河內。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刊登什麼尋人啟事,第二天整個河內的報紙都在最醒目的位置,刊登了一則新聞,意外墜馬重傷的警察總監薩魯先生在白梅醫院成功進行了開顱手術,主刀醫生是一位來自中國上海的醫生,陸希言博士。

  除此之外,還有配發記者對白梅醫院阮紅河醫生的採訪,以及露西小姐如何請到這位陸博士出手相助的情況。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5
第474章:風險回報

  陸希言對蒙特和阮紅河都有過交代,可以告訴外界,手術的情況,但不可洩露他的行蹤和住址。

  他只是在河內停留幾日,一旦行蹤被人得知,那會有接踵而來的麻煩。

  所以,河內的報紙也只知道“陸希言”這個人,卻並不知道他什麼樣子,住在什麼地方。

  這方面的保密措施,阮紅河和蒙特他們做的不錯。

  陸希言自從完成手術後,就沒有在公眾場合出現過,甚至去醫院,也只是以蒙特朋友的身份。

  術後第二天,薩魯就甦醒了。

  而且事實證明,陸希言的診斷是對的,開顱後,薩魯墜馬昏迷的原因,正如陸希言所言,他腦子里長了一個小瘤子,因為受力撞擊移位,並且發生水腫,壓迫神經,導致他昏迷不醒以及引發癲癇。

  手術切除這可腦瘤,病人自然很快甦醒了,但是,如果壓迫時間過長,水腫繼續增加,神經受損嚴重,達到不可逆的過程,或者破裂的話,那薩魯就徹底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這一次可謂是驚險之極,這手術要是拖延下去的話,那薩魯這一條命只怕是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薩魯清醒,很快就會恢復了意識。

  這令露西無比歡喜。

  阮紅河等參加這一次手術的人更是歡呼雀躍,只要病人能夠甦醒,這就是一次無比巨大的勝利。

  雖然這個手術最大的功臣是陸希言,可這一次參與的也有白梅醫院的醫生,跟過去的不同。

  過去即便有這樣的手術,那都是別人過來完成的,醫院不過是提供了場地和器具而已,而且手術也不是每一次都成功。

  開顱手術失敗率也是極高的,那些有能力做這個手術的醫生也不敢說百分之百能成功,死在手術台上都是正常的。

  所以,做開顱手術,病人和病人家屬都是要簽生死狀的。

  否則,這麼高的致死率,哪個醫生敢做這種手術,對許多醫生來說,高難度的手術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便是成功實施了開顱手術,病人能否康復,也要看他能否挺過術後最初的四十八小時,如果沒有嚴重的感染或者併發症的話,那存活的幾率會大大的增加。

  蒙特終於想起來了,代露西邀請陸希言去露西家中吃晚飯,予以重謝。

  陸希言拒絕了,這個時候,薩魯需要有人在醫院照顧,一頓飯而已,什麼時候都可以吃,不必急在一時。

  若是薩魯能順利的渡過危險期,那再慶祝感謝也不遲。

  陸希言原打算把蒙安分公司放在海防的,但考察過海防的城市環境之後,覺得海防雖然是港口城市,並不適合作為蒙安公司安南分公司總部所在地。

  河內是安南經濟、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城市,分公司總部放在這邊更為合適,而且河內距離海防很近,火車兩個小時,汽車最多三個小時就能到了。

  一個外國人想要在河內開公司,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對陸希言和蒙特來說,相對要容易一些。

  蒙特是法國人,陸希言擁有法國護照,加上露西小姐的關係,程序方面,基本上沒有什麼為難的。

  薩魯畢竟是警察總監,這個位置也算是位高權重,什麼海關,工商局,專賣局什麼的,都給點兒面子。

  陸希言也很快與譚四聯繫上,並且見了面。

  他在河內的高朗街租下了一棟三層的小樓作為蒙安公司(安南)分公司的辦事處的所在地。

  譚四任總經理。

  接下來,譚四會把家眷從香港接過來,直接安家在河內,麵粉廠的弟兄也會有一部分過來。

  然後就在河內和海防兩地招兵買馬,準備大干一場。

  人才方面,楚澤會支援一部分過來,然後再從當地華人當中招聘一部分年輕人。

  公司主要從事貿易加工,主營當然是藥品和醫療器材,還有木材,礦石,橡膠等安南本地的產品加工出口。

  譚四的任務是先把渠道搭建起來,然後慢慢的再擴大經營範圍,不急求成,跟楚澤合作,想把安南到香港的進出口渠道給打通了。

  內地方面,還需要陸希言去親自溝通,這是戴雨農跟他商量好了的。

  薩魯是一位老警察,平時生活習慣良好,身體素質很不錯,很快就渡過了危險期,身體恢復的很快,堪稱神速。

  薩魯腦子的腫瘤也送去做了病理檢測,最終得到的結論是良性的,即便現在是良性的,也不能保證它不會一直都是良性的,而且這是在腦袋裡,這一次是意外墜馬發現了它,如果沒有發現,也許某一天,它會自己顯露出來,到那個時候,可能就是把腦袋打開了,也解決不了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切除了這個瘤子,等於說把腦袋裡的這個定時炸彈給排除了。

  薩魯對陸希言自然是感激萬分,若不是陸希言出手,給他做了開顱手術,他這條命恐怕就沒有了。

  而且,他的墜馬事件似乎還另有隱情,只是陸希言一個外人,也不方便打聽,這河內警察局內部也是暗流洶湧。

  而且,這一次薩魯醒過來,認定了蒙特是他女婿的唯一人選,搞的蒙特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他在上海惹下風.流債不少,還有一個專屬的情.人伊莎貝拉,那人家可是對他死心塌地的。

  露西是他的前女友,現在又有復合的跡象,看樣子,露西也是真的把蒙特當成是她的依靠了。

  蒙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她遮風擋雨不說,還想辦法找到了陸希言,幫她救了她的父親。

  這足以讓露西對蒙特傾心了。

  河內的事情對陸希言來說,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除了還沒有對滇越鐵路線的考察,這個他肯定是要親自走一下的。

  只是,蒙特肯定不會跟他一起了,如果沒有露西父親這檔事的話,他還是願意陪他跑一趟的。

  蒙特的煩惱還不在這方面,而是他的感情。

  這傢伙雖然年紀不小,但還覺得自己沒有玩夠,而且心中對自由的嚮往還沒有停下來,如果讓他為一個女人停下來,結婚生子,他還沒有這個概念。

  “老陸,走,陪我喝兩杯?”自從租下辦事處後,陸希言就從酒店搬出來了,住進了辦事處。

  辦事處畢竟是自己的地方,說話,活動也更自在一些,比起酒店方便多了,而且,他需要跟譚四不斷的籌劃分公司的建設,至少要等香港那邊的人手過來。

  所以,蒙特要見他,就得到辦事處來。

  “去哪兒?”

  “跟我走就知道了。”蒙特神秘的一笑,這幾天天天跟露西在一起,這個花花公子終於還是憋不住了。

  當初就是因為蒙特太花了,露西才跟他分手的。

  河內的娛樂場所檔次要比上海、香港差多了,那些舞女的質量就更不用說了,就好比一個天天大魚大肉的人,突然讓他吃糠咽菜,你覺得他還能吃的下去嗎?

  蒙特興致勃勃的進去,結果自然是垂頭喪氣,一點兒興致都沒有。

  陸希言到無所謂,他對這方面沒有興趣,偶爾欣賞一下有別於中原的文化也是很有趣味兒的。

  “露西小姐是不是跟你說了?”西方人比較直接,從蒙特來找他喝酒的表情,他就看出來了。

  “她想讓我留在河內,跟她結婚,最後接任她爸爸的位置。”蒙特點了點頭,有些惆悵的道。

  “這可是好事兒,怎麼,你沒答應嗎?”

  “我若是答應了,那伊莎貝拉怎麼辦,還有,我還不想為了一個樹而放棄整座森林。”蒙特道。

  “你這是,用我們中國人的話說,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露西這麼好的女人你不珍惜,那恐怕以後沒有人會要你了。”陸希言道。

  “伊莎貝拉呢,我該怎麼對她說?”蒙特道,看得出來他對伊莎貝拉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在一起時間不短了,在上海,蒙特沾花惹草不在少數,但還就只有伊莎貝拉這樣一個固定的情.人。

  “你們還沒結婚,也沒孩子,現在分開的話,送她去美國,再補償她一筆錢,一筆足夠她好好活下半輩子的錢。”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去美國,她一個人?”蒙特有些不忍心。

  “你放心,到了美國,會有人照顧她的,只是,你跟她的關係從此就不要再提了。”陸希言道。

  “陸,我……”

  “蒙特,做男人,要當斷則斷,如果讓露西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陸希言道,“你自己考慮一下。”

  “陸,你是對的,我聽你的。”蒙特沉默思考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鄭重的舉起手中的酒杯道。

  “你要是真下這個決定,伊莎貝拉的事情我幫你,她是個明事理的女人,既然愛你,就會成全你跟露西的,她也還年輕,到了美國後,未必沒有一個好的歸宿。”陸希言道。

  “這事兒還是我親口對她說吧。”蒙特猶豫了一下,但似乎又做了一個決定。

  “是個男人!”就憑這一點,就值得陸希言給他豎起了大拇指,敢作敢當,總比那些虛偽的人強多了。

  “來,喝酒!”

  ……

  “來自香港的陸博士,有意思……”高朗街,一棟民居內,一個身穿安南傳統服飾年輕女子放下手中的報紙,喃喃自語一聲。

  “美杜莎,還在尋找你那個小白臉相好呢?”

  “閉嘴,柳生義澤,你知道跟我們同船的陸先生是什麼人嗎?”年輕女子正是跟陸希言同船的素素,她粉臉含煞,喝斥一聲。

  “什麼人?”肥胖的柳生義澤詫異的一聲。

  “這幾日的報紙你都看了嗎?”

  “我看那些做什麼?”柳生義澤嗤笑一聲。

  “你最好以後每天都給我看。”素素冷斥一聲,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間。

  “這報紙有什麼好看的?”柳生義澤隨手撿起來一張報紙,看了上面的內容後,又翻看了其他一張。

  終於讓他看出一些端倪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5
第475章:接頭

  陸希言的行動,照例是需要跟香港的戴雨農匯報的,這個其實並不難,如果不要緊的話,寫一份信就可以了,用特殊的藥水,只有接到信的人才知道內容。

  當然,英國人也有郵件檢查的部門,但一般對外國人的檢查會寬鬆一些,尤其是來自國外的郵件。

  但是這個效率就差多了,一封信,除了專人帶回來,走郵驛的話,至少需要一個星期,這顯然不符合要求。

  最快的是電報了,但是去電報局發電報,最多就是用暗語報個平安,說一些簡單的事情。

  想要把整件事原委講清楚,那必須有自己的私人電台。

  也就是說,要有一台私人的商業電台。

  在安南,法當局對私人電台的控制是非常嚴格的,民間的商業電台審批程序非常繁瑣,一般沒有關係,根本審批不下來。

  如果是無證的黑電台就好說了,但河內不是上海和香港,電台那是多如牛毛,就算是情報部門的監測都監測不過來。

  河內電台數量都是有數的,所以監測起來相對容易多了。

  想要在河內能夠與外界的及時迅速的通訊,就只有一條路,擁有一部合法的電台,如果沒有薩魯這檔子事,就算有蒙特跟露西的關係,只怕也是相當難辦的。

  但是現在不同了,只要薩魯點頭,他的人際關係網可不是一個露西能夠相比的,弄好一部商業電台的牌照,那真是很快的事情。

  在別人看起來是非常難辦的事情,到了薩魯這樣的人眼裡,這不過是小事一樁,還有什麼能夠比拯救他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嗎?

  區區一部商業電台的牌照又算什麼呢?只要做的是正當生意,給法屬安南當局納稅,這就不算是以權謀私。

  就算以權謀私又怎麼了,撈錢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個。

  這一次也是有人想要將他從“總監”的位置上拉下來,不出意外,就是那幾個副總監其中的一個在給他騎的馬身上做了手腳。

  不過,能做手腳的人,一定是自己身邊的人,女兒露西不可能,所以,他現在誰都不相信。

  倒是蒙特來的有些及時,他不在河內警察局,女兒有喜歡他,如果能夠做了自己的女婿,那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蒙特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級別不低,如果調回安南的話,就算給一個分局局長的話,都沒有問題。

  當然,蒙特並不知道他未來老丈人已經在算計他了,做了決定後,他已經打算留在河內了。

  雖然這裡不如上海,但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這裡,今後還會有自己一個家。

  他似乎內心也想安定下來了。

  蒙特決定留在河內,對陸希言來說,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安南這邊的生意有蒙特照看,會省去很多的麻煩,弊端就是在上海法租界,他失去了一個可以隨時策應他的人。

  不過,這個影響並不大,相比而言,河內這邊才更重要。

  一晃的功夫,陸希言已經到河內快一個星期了,這廣慈醫院給了一個月的假期已經過了,他也該決定歸程了。

  是乘坐滇越鐵路,從國內回去,還是返回香港,與孟繁星他們一道返回上海。

  孟繁星他們過完元宵節就走。

  她們也在等他的消息。

  如果從香港走,她們會在香港等他一起走,如果他從國內回去的話,那過了正月十五,她們就直接坐船返回上海。

  但是陸希言的事兒才辦了一半,河內這邊的事情已經辦了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給譚四處理,有事情,他可以直接通過電台聯繫自己。

  國內的關節還需要打通,這個他要等戴雨農的指令。

  如果現在一走了之,那就耽誤事情了。

  所以,他只能留在河內等待。

  薩魯的病情漸漸穩定,一個星期後,轉入高等單人病房,後續檢查,顱內的陰影區完全消失。

  這樣一來,白梅醫院的名聲再一次大噪,許多記者都通過阮紅河想要對陸希言進行採訪,但這都被他拒絕了。

  並且他還授意阮紅河對外宣佈,說他做完手術之後就已經返回香港了。

  這樣一來,只要他不出現在醫院,就沒有人懷疑了。

  事實上,後續治療的事情,並不是很複雜,除非遇到感染或者併發症,憑藉阮紅河的能力是能夠妥善處理的。

  如果身份暴露,他就沒辦法在河內辦事兒了,那他走到哪兒,記者還不跟到哪兒?

  除了出去辦事兒,只有到了晚上才出來,跟蒙特逛逛夜店,喝喝酒,也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

  畢竟“陸博士”早已返回香港了。

  河內畢竟是法屬安南,在這裡引起轟動的大新聞,未必會被外界關注,陸希言在河內這一台開顱手術,醫學界倒是非常關注,很快就傳到了在巴黎的丹尼爾教授的耳朵裡。

  只是,這個消息在香港、上海的報紙上連一朵浪花都沒翻起來,人們更關心的是中日的戰爭和歐洲的局勢。

  在南昌地區,中日兩國的軍隊在對峙中經過短暫的休整後,已經有準備動手的痕跡,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歐洲方面德國步步緊逼,英法不斷退讓,捷克國內更是反抗浪潮不斷,只要有一顆火星點燃,戰爭就會爆發。

  這個世界已經開啟了戰爭模式了。

  陸希言終於等到了戴雨農從香港給他發來的指令,讓他去跟一個叫餘暉的人接頭,並聽從餘暉的安排。

  戴雨農的命令,他不能不聽,不然肯定會被懷疑。

  表面上遵從,馬上給香港的何志發去密電,匯報了這個情況,何志很快回電,同意他跟餘暉接頭,但要他注意安全。

  在河內春水街的一個茶樓上,陸希言見到了這個叫餘暉的人,年紀不大,頭髮濃密,西裝領帶,有些斯斯文文的,像是個老師或者學者。

  陸希言稍微化了一下裝,並沒有以真面目示人,雖然餘暉是軍統“自己人”,但行事小心周密一些還是好的。

  就算戴雨農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按照接頭的方式,他手裡拿著當天的河內出版的《河內日報》,第一版朝外,包著一把黑雨傘。

  “先生,今天不下於,您帶雨傘做什麼?”

  “我這是未雨綢繆。”陸希言淡然一聲,“天氣預報說,今天刮東南風,會有小雨。”

  “是嗎,這個天氣不是刮西北風嗎?”

  “這可不一定。”

  “扁鵲!”

  “余先生好。”

  “沈老闆都交代了,您接下來的行程由我安排。”餘暉點了點頭,一抱拳道,他也是奉命行事,至於為什麼,他不會問太多。

  “好說。”

  “明天一早,就有一趟從河內開往雲南昆明的列車,車票我都給您買好了,是臥鋪,次日一早就可以抵達昆明,到哪兒之後,會有人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接餘暉’三個字,您只需要問他,是沈少爺讓你來的嗎,他說是,您就跟他走就是了。”餘暉解釋道。

  “好的,我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這是車票,您拿好了,注意安全。”餘暉遞給陸希言一個摺疊好的信封,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迅速的下樓離開了。

  做走私生意,戴雨農自然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才需要如此謹慎。

  ……

  回到辦事處。

  “四哥,明天一早,我要從河內做火車去昆明,這裡的一切就都交給你負責了,到了昆明後,我會馬上跟你聯繫的,你這邊抓緊時間,只要那邊一談妥,咱們這生意就可以做起來。”陸希言把譚四喚到書房交代道。

  “是,先生,那蒙特先生那邊需要通知一下嗎?”

  “我自己來說吧。”陸希言想了一下道,“把國內急需的物資和原材料先囤積一批再說,不用擔心買家,等我打通國內的關係後,不愁沒有銷路。”

  “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譚四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四哥,以後你一個人在河內,我會陸續的派人過來支援你的。”陸希言拍了拍譚四的肩膀道。

  “為了抗戰救國,這點兒辛苦算什麼。”譚四知道自己肩膀的重擔,比起之前帶著眾人刺殺幾個漢奸,燒幾個鬼子的倉庫要更有意義。

  “行,我的準備一下,明天就回國內,我箱子裡還有六根金條以及一些美金都給你留下,你多囤積一些物資。”陸希言道。

  “好,請先生放心,我一定用有限的錢置辦更多的物資。”

  “你辦事,我放心,不過改用的錢不能省,河內的那些衙門裡的老爺,該打點的不能少,該敲打的也要敲打,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兒,你就去找蒙特或者露西小姐,咱們的公司也是有他的股份的。”陸希言道。

  “好的。”譚四點了點頭,多年的江湖經驗,這如果沒有當地的後台的話,想要在某一地做生意,那是非常困難的,這就是現實,沒有道理可講。

  晚上,陸希言把蒙特約了出來。

  “我要走了,明天一早做火車返回國內。”陸希言道。

  “這麼快,你就不多待兩天,薩魯叔叔還說等他出院了,請你到家裡做客呢。”蒙特驚訝道。

  “你呢,什麼時候回上海?”

  “我,要等薩魯叔叔出院,再回去,我已經給法捕房續假了,估計要熬四月初才能回去。”蒙特道。

  “嗯,那我可能要在上海等你了。”陸希言道。

  “等薩魯叔叔出院後,我打算帶露西去一趟上海,你覺得怎麼樣?”

  “你就不怕露西跟伊莎貝拉見面?”

  “有些事,坦白比隱瞞更重要,對露西來說,伊莎貝拉是過去,而不是現在。”蒙特認真道。

  “好吧,希望你不要把事情搞砸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陸,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6
第476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柳生君,聯繫上鼴鼠了嗎?”

  “還沒有,我們發出去的接頭的信號已經三天了,按照規矩,三天他都沒有出現在接頭地點,那說明他被懷疑了,或者行動受到限制,無法與我們取得聯繫。”柳生義澤說道。

  “我們並不知道鼴鼠的身份,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對軍統的行動組的情況是一無所知,怎麼向影佐將軍交代?”

  “這我們也沒有辦法,除非上海特高課方面把‘鼴鼠’的身份告訴我們,這樣我們還可以想辦法主動與他接觸。”

  “這絕對不行,如果‘鼴鼠’被懷疑,那會直接害死他的,我們的人能打入軍統內部,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決不能因小失大。”

  “純子,那我們就只能幹等著不成?”

  “等。”純子點了點頭,十分鄭重的道,“我讓你監視的那個姓陸的博士,他有什麼動靜嗎?”

  “沒什麼動靜,就是利用那個露西小姐父親的關係,給申請了一部商業電台的牌照,另外,他還在河內註冊了一家公司,辦事處就在高朗街……”柳生義澤道。

  “他手裡有電台?”純子眼眸微微一張,閃過一絲精光。

  “有。”

  “柳生君,我有一個主意……”

  “什麼,你想進他的公司,純子,你瘋了吧,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柳生義澤驚的一雙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我就是要自投羅網,我們手裡沒有電台,跟上面聯繫非常麻煩,可如果我們能夠使用他手裡這部電台,不但可以隨時跟上面取得聯繫,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純子(素素)一笑道。

  “那你知道,這個陸博士註冊的公司辦事處的經理是誰嗎?”柳生義澤問道。

  “誰?”

  “就是睡在我上鋪的老四。”柳生義澤冷笑道,“雖然他沾上了鬍子,換了一套衣服,可我還是認出來了。”

  “他們是一夥兒的?”純子吃驚道。

  “大名鼎鼎的美杜莎也看走眼了吧,這姓陸的小白臉可不簡單,敢一個人跑來安南做生意,能是普通人嗎?”柳生義澤嘿嘿一笑,能在言語上佔上風的機會可不多。

  “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純子生氣的問道。

  “我們來河內是有任務的,一些不想幹的人和事還是少一點兒好奇為好,純子小姐,你有時候好奇心太重了,這不是什麼好事兒。”柳生義澤鄭重提醒道。

  “那你告訴我,我現在能做什麼?”純子斜睨了肥胖的柳生義澤一眼道,“像你一樣,吃成這樣,還是柳生家族的武士嗎?”

  “中國的美食,要比日本美味多了,這一點必須承認。”柳生義澤嘿嘿一笑,“我除了會吃之外,還學會了做他們的美食,純子小姐,你要不要嘗一嘗?”

  “我可不想把自己變成一頭豬。”純子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柳生義澤。

  ……

  蒙安公司招人是很嚴格的,當然,這個嚴格要求不會寫在招聘啟事上,而是在陸希言和譚四的腦子裡。

  這第一條,公司主要負責人必須是安南的華人華僑,還得是對中華民族認同和愛國才行,普通員工可以適當放寬要求。

  公司的緊要位置,比如人事和財務,必須有自己人掌控,這一點是原則,那怕現在這個位置沒有合適的人選,也不能交給外人。

  然後,就是公司的行政人員,寧缺毋濫,可以去香港那邊招人過來,當然,也需要有一部分當地的工作人員。

  因為需要跟當地的方方面面打交道,沒有當地人是不行的。

  一個剛開業的小公司,想要招攬到人才,那是相當不容易的,要不是香港那邊譚四過來人,蒙安公司(安南)分公司就只有譚四一個光桿司令,連看門的都沒有一個。

  公司剛開張,事兒還不算多,也能應付的過來,主要是囤積物資這一塊,國內急需的物資,比如,橡膠,汽柴油,無縫鋼管等。

  當然,除了藥品之外,還有貴重木材,這是個敲門磚。

  簡單來說,只要是國內急需要的,都在蒙安公司的經營範圍,而且,通過薩魯的關係,還可以拿到一些物資的特許經營權。

  這就是蒙安公司的優勢。

  現在是萬事開頭難,只要打通了國內的關節,做成第一筆生意,那後面的就水到渠成了。

  “四哥,你要盡快的找一個法語翻譯,最好是華人,還有律師,我們不能什麼事情都找蒙特和露西,就算沒有他們,我們也要在河內生存下來。”陸希言抓緊時間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跟譚四交代清楚。

  因為今後一段時間,他恐怕是沒機會再來河內了,他只有一個人在河內單打獨鬥了。

  “嗯,我記下了,先生。”

  “四嫂和孩子什麼時候過來?”

  “我這邊還沒安定下來,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再派人把她們娘倆接過來。”一說到老婆孩子,譚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嗯,香港那邊他們娘倆都安排人照應了嗎?”

  “嗯,都是自家兄弟,先生您就放心好了。”譚四點了點頭。

  “雖然這是在河內,你可不能放鬆警惕,我們做的生意那很多都是非法的,不能讓法國人抓到把柄,也不能被日本人發現。”

  “日本人的手有這麼長嗎?”

  “日本人的野心大著呢,該防的還是要防,切不可疏忽大意,這裡畢竟還不是咱們的地盤兒。”陸希言叮囑道。

  “我會小心的。”

  咚咚……

  “進來。”

  “經理,門外來了一個女的,說是看了咱們在報紙上的招聘廣告,過來應聘。”譚四的一名手下推門進來。

  “應聘?”譚四稍微愣了一下,招聘廣告是登出了,打電話詢問的不少,直接過來應聘的確是不多。

  當然,符合要求的不多,畢竟公司需要的人才起碼得有一定的學歷,這一點很多人就直接被擋在門外了。

  “女的,你確定?”

  “是女的,長的還挺漂亮的。”

  安南的女人大多沒有文化,能從事的工作很悠閒,即便是生活在河內的華人女子,也受到重男輕女的思想影響,女孩子讀書一般只求認字,能夠讀到初中就算不錯了,而蒙安公司要求至少有高中學歷,而且還需要會英文或者法文其中之一。

  所以,門檻很高,一般人是達不到這個要求的。

  當然,人才的事情,譚四也沒想能夠在河內招到他想要的人才,他已經委託楚澤在香港找人了。

  這突然來了一個女的應聘,這讓他跟陸希言都感到一絲驚訝。

  “請她到我辦公室等候,我馬上過去。”譚四吩咐一聲。

  “是。”

  “先生,我先去看一下,如果真是人才,倒是可以留下。”譚四起身對陸希言道。

  “去吧,正事兒要緊。”陸希言點了點頭。

  ……

  “白素素小姐,這位是我們經理。”

  “是你?”當譚四看清楚應聘的臉的時候,不由的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當然,前來應聘的白素素也是一臉驚愕,臉上表現出來的驚訝也不亞於譚四這個面試官。

  “這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素素小姐,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個場合再一次見面。”譚四眼神微微一縮,不由的警惕起來。

  一起坐輪船,再到海防城,現在又到了河內,這中間的巧合也太多了,何況,這個白素素在海防城的時候,對陸希言那可是有過想法的。

  居然追到河內來了,還跑過來應聘。

  他都懷疑,這個白素素只怕是知道他跟陸希言的關係,而且也知道了蒙安公司的背景了。

  這還不能讓他警惕嗎?

  知道他們行蹤的人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有軍統方面了,軍統需要這麼明顯的派人監視和跟蹤嗎?

  戴雨農做事還是很講究的,不會做的這麼明顯,至少現在還不會。

  可如果用巧合來解釋的話,那誰能相信呢?

  “小楊,去給素素小姐泡一杯咖啡送過來。”譚四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他的身份已經徹底換過了,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來,從香港出來後,他就已經跟譚四這個身份徹底的割裂了。

  除了老弟兄之外,沒有人知道他過去的身份。

  “好的,吳經理。”

  “四哥原來姓吳。”白素素淺淺的一笑,表現的也很鎮定,彷彿那一剎那重逢的驚詫已經過去了。

  這一刻醫生職業套裝的她,更顯得知性和典雅,與之前那個風.塵氣十足的形象是完全判若兩人。

  “素素小姐要來我公司做事兒?”譚四微微一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雙手微微的交叉於胸.前,輕鬆的問道。

  “我來河內也有些日子了,發現這裡沒有找到一個適合我的工作,我也厭倦了那些迎來送往,陪人笑臉的日子,所以,就想找一份正經的工作。”白素素淺淺的一笑道。

  “可我們公司是做對外貿易的,素素小姐這樣的人才似乎不合格我們招聘的要求。”譚四本能的就想要往外推。

  “吳四哥,我是看了你們在報紙上刊登的招聘廣告,覺得符合要求才過來的。”白素素道。

  “哦,我們公司招聘要求可不低,你都符合嗎?”譚四驚訝的問道。

  “吳四哥,這是我的簡歷,您看一下。”白素素從自己的隨身皮包裡掏出了自己的簡歷遞上去。

  “你是輔仁大學畢業的,學過經濟,還會英語和日語?”譚四被白素素這樣一份簡歷給嚇住了。

  有這樣文憑的女人,何愁找不到一個正經的工作,怎麼會淪落成一個交際花一樣的風塵女子?

  “吳四哥是懷疑我有這樣學歷,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甚至還跑到安南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白素素似乎看出譚四臉上疑惑的表情,惆悵一聲。

  “這個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想應聘我公司什麼職位,對薪酬有什麼要求。”譚四道。

  “我大學是學經濟的,對對外貿易也算是有所瞭解,雖然畢業後沒有從事相關工作,但這一行並不陌生,我本來是想應聘秘書這一職務的,只是現在看到四哥,我可能要失去這個工作機會了。”白素素嘆了一口氣,起身道。

  以退為進,這個女人還真是談話的高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6
第477章:人留下了

  “這麼說素素小姐是打算放棄這一次面試了?”譚四微微一笑,將白素素的簡歷輕輕的扣下。

  這種小把戲,在他面前真算不上什麼,他跟著“軍師”多年,也不是沒見過世面,怎麼可能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拿捏被動了呢?

  “不,我還是想爭取一下,我跟吳四哥能坐一條船來安南,又在河內相遇,這也算是緣分,我們又都是中國人,能夠在一起共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白素素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

  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換做一般職場女子,只怕早就沒有這麼鎮定了,這讀過書,又混過風.塵的女子,應變能力和眼力都是上層。

  如果她是真心做事的話,那這個白素素還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怕這個女人來歷不明,到時候,只怕是引狼入室。

  “既然素素小姐都把話說開了,我吳四也不是一個不講情面的人,我這個公司現在處於草創階段,規模不大,資金有限,可能給不了你想要的待遇,這樣,基本待遇是每個月四十五塊銀元,折算成法郎的話大概有一百左右,如果你願意的話,試用期一個月,如何?”譚四道。

  “那我的住宿和吃飯,公司是否安排?”

  “住宿的話,你方便的話,可以住在辦事處,不過,這裡房間比較簡陋,但現在住的都是大男人,我怕你不方便。”吳四呵呵一笑。

  “那我還是在外面租房子住吧。”白素素想了一下道。

  “也行,如果你在外租房的話,公司會給你一些住房補貼還有交通補貼,原則上每個月不超過二十法郎。”

  “這麼優厚的條件,我想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爭取通過試用期的。”

  “那就好,你明天過來辦入職手續吧,先擔任我的秘書,素素小姐,你沒有問題吧?”吳四道。

  “沒有問題,吳四哥。”

  “記住,以後無論在任何場合,都不要叫我吳四哥,要叫我吳經理,你聽明白了嗎?”譚四糾正道。

  “明白,吳經理。”白素素很快就改口叫了一聲。

  “去吧,公司上班時間是早八點,遲早和早退都是要扣錢的,這一點,你要謹記。”譚四吩咐一聲。

  “知道,吳經理,我一定準時來上班的。”

  ……

  看著白素素上了一輛人力車離開後,譚四才去陸希言的書房稟告這件事。

  聽到譚四稟告說,來應聘的人居然是跟他同船而來的“素素”小姐的時候,他也是大吃一驚。

  這女人居然從海防一直追到河內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女追男”的戲碼,這個叫白素素的一定有非同尋常的目的。

  “你馬上給楚澤發一份電報,照她簡歷上提供的信息,讓他馬上做一個調查。”陸希言聽了之後,吩咐一聲。

  原來只當是偶遇,現在卻不得不重視起來,做地下工作的,是不相信巧合的,尤其是三番兩次的巧合。

  “是,先生,我也是這麼想的,她既然跟我們一起從香港來,就一定會在香港留下痕跡。”譚四道,“但最怕的是,這個女人只是從香港經過,那我們就很難摸清楚她的來歷了。”

  “她不是有輔仁大學讀過書嘛,這個其實不難查。”

  “這倒是,只要找到跟她同屆的同學或者輔仁大學的老師,那她的身份就很容易確定。”譚四點了點頭。

  “你把留下她了?”

  “我找不到理由拒絕她,她提供的簡歷完全符合我們招人的要求,如果我們把人拒之門外,那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譚四道。

  “留她在公司,你給他什麼職位。”陸希言問道,譚四的做法他知道,一來,他找不到理由拒絕,二來,這個女人若真有什麼目的,那放在眼鼻子底下,總比讓她躲在暗中強的多。

  起碼在能看到的地方,更容易觀察。

  “暫時給我當秘書和英文翻譯,正好我也可以試一試她的能力。”譚四道,學歷有沒有造假,試一下就知道了,這又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

  “好,我同意,不過,你要小心,前往不要著了她的道兒。”陸希言道,“咱們可是在女色的問題上栽過大跟頭的。”

  “先生放心,不會的,我有了蘇蘇,早就沒有那個心思了,再說我現在也沒有那個精力。”譚四道,“軍師”的事對鐵血鋤奸團上下來說,那就是一個痛點,因為女色的問題,軍師一條命葬送了,差點兒連鐵血鋤奸團都分崩離析。

  這個教訓是夠慘痛的。

  “你知道就好,河內不同上海,也不同於香港,在這裡,咱們生意做大越大,就越需要低調,明白嗎?”

  “明白。”

  “咱們一起坐船過來的,我,你還有白素素已經聚齊了,就剩下一個楊老三了。”陸希言淡淡的一聲。

  “先生,您該不會是想招一個廚子吧?”譚四心中一動,上前來,小聲的問道。

  “試試吧,或許真有緣分呢?”陸希言道。

  “您是不是早就懷疑這白素素跟楊老三是一夥兒的?”譚四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味兒不對,從上船那一刻開始,這兩人就爭鋒相對,按照常理,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出門在外,應該相忍為讓才是,現在想起來,她們起口角,似乎好像有意為之。”陸希言道。

  “衝咱們來的嗎?”

  “說不好,我的行蹤並未對外保密,要是真衝我來的話,也不一定。”陸希言微微搖了搖頭道。

  “還好,您馬上就要回國內了,她就算想要對您做什麼,也沒有機會下手。”譚四道。

  “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你的身份,弟兄們可別說漏了嘴。”

  “這個到不擔心,他們平時都叫我四哥,很少叫我的姓,我現在換了個姓,他們也都是知道的,不會有問題的。”

  “萬事小心,不過可以讓蒙特找河內的警察先探一下這個女人的底,不要太緊迫,過兩天再說。”

  “好,先生,我都記下了。”

  “河內的華人華僑還是很多的,他們當中有不少是愛國熱血人士,你跟他們來往的時候,要注意把握分寸,多考慮一些,跟他們打好關係即可。”陸希言又叮囑一聲。

  “明白。”

  “你在死神小組內的代號是船伕,只有自己人才知道這個代號,如果真有一天,有人來找你,說出你的代號,還有這半張法郎,這就說明他是我派來跟你接頭的,而我這可能遭遇不測或者其他情況,你一定要相信他,就行了。”陸希言給了鄭重的將半張五元法郎的紙幣交給譚四道,“他會問你,有船出海嗎?你就回答說,這個時候出海,風浪太大,他還會說,沒關係,我出三倍價錢,你就說,就算你出十倍價錢也不行。”

  “我怎麼知道去什麼地方接頭呢?”

  “報紙上會刊登一份招聘海員的廣告,招收四名海員,待遇優厚,落款是吳氏船運公司。然後會有一個電話號碼,只要你打這個電話號碼,自然會知道接頭地點。”

  “明白了,但我真不希望有那麼一天。”譚四有些傷感的道。

  “我也不希望,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們也是要面對的。”陸希言道,“另外,電台你親自掌控,等我派人過來,你再交專人負責,密碼本,一個月換一次,怎麼換,書籍名單,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呼號不變,但頻率也要跟隨密碼本一起變換,這樣就算敵人想破譯也做不到。”陸希言道。

  “先生您放心,我又不是生手。”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先生,明天一早,我去火車站送您吧?”譚四道。

  “不用了,我自己叫一輛人力車過去,不要太張揚了。”陸希言搖了搖頭,他連蒙特和露西想要一起送他都拒絕了。

  這個時候低調的返回國內,反而更為安全。

  “我離開後,你再去電報局給香港我家裡發一份電報,告訴家裡我的行蹤,讓他們勿念。”陸希言道。

  “好的,先生。”

  ……

  惠民旅館。

  “他們還真收下你了?”柳生義澤很吃驚,譚四和陸希言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將純子給留下了。

  “那還能怎麼樣,我的簡歷完全符合他們招人的標準,難不成他們還要把人才推出門外不成?”白素素不無一絲得意道。

  “你就不怕他們是故意的把你留下的?”柳生義澤道。

  “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我們在河內也是需要一份正當職業做掩護的,不然,很容易被人懷疑的。”白素素道,“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我為什麼不把握住呢?”

  “渡邊純子,就算你需要一個職業做掩護,你別的公司不去,偏偏去那個姓陸的公司?”柳生義澤怒道。

  “怎麼,你吃醋了,咯咯……”

  “我吃什麼醋,我是提醒你記住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別忘了我們的使命,如果那位在河內出一點兒差錯,我們都要切腹自盡。”柳生義澤冷笑道。

  “你放心,法國人也不敢讓他死在河內,那樣他們也會有麻煩,重慶方面正在跟法國當局秘密接觸,希望能夠將其強制引渡回去,在這期間,他們不會動手,否則,一旦激怒了法國人,他們沒好果子吃。”白素素(渡邊純子)淡然的一笑,那表情就如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哼。”柳生義澤冷哼一聲。

  “我說,你也趕緊找一個掩護身份,要不然,你去找個廚子的工作,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工作嗎?”白素素一邊修理指甲,一邊道。

  “我做什麼,不用你管!”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6
第478章:以物易物

  第二天一早,陸希言換了一身灰色長衫,頭戴一頂黑色禮帽,手裡提著一隻皮箱,手裡拿著一把雨傘。

  叫了一輛人力車,悄默聲的就去了河內火車站。

  窄軌列車的空間確實要狹小一些,臥鋪都是敞開式的,中間一條過道,舖位都在兩邊,唯一的好處,就是靠窗。

  餘暉給陸希言訂購的是普通臥鋪車廂,環境自然差一些,但總比硬座好多了,起碼可以躺下來休息。

  再說,這一路他也存心考察一下有關滇越鐵路的實際情況,它的承載重量和貨運能力等等。

  自從日本人把出海口岸佔領之後,國外援助中國的戰略物資就只有走陸路了,北邊蘇聯的援助走新疆那邊,南邊歐美等國的物資已經開始走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了。

  這兩條物資運輸線已經成了重慶方面抗戰的生命線了,不但無比繁忙,而且還開始了滿負荷的運轉。

  從國內出來的鎢礦石、桐油等歐美所需的戰略物資運出來,換成國內需要的橡膠和石油等必需物資,再通過鐵路運回去,支援國內抗戰。

  列車內的空氣十分污濁,陸希言打開窗戶,吹進來一絲冷風,這樣氣味就淡了不小,也好受多了。

  列車的速度並不快,大概每個小時四十公里左右,每到一個站還有旅客下車和上車,早上八點鐘的火車,到了晚上十點多,才到了安南邊境最後一站,老街!

  在老街需要停留兩個小時,因為接下來就要進入中國境內,所有人都要從車上下來,辦理通關手續之後,才能繼續上車。

  這裡非常繁忙,即便是深夜,也跟感覺到空氣中的熱力,那停著一列列裝運貨物的車皮,有滿的,也有空的,鐵路工人給機車加煤,加水,忙的腳底下如同踩著風火輪似的。

  戰爭也催生了經濟的頻繁交流和畸形的繁榮,未來這條鐵路線還會更加繁忙,更加繁榮。

  “上車了,上車了……”

  陸希言的通關手續很簡單,他持有法國護照,又沒有攜帶任何違禁品,檢查人員很順利的在他的通關手續上蓋上了一個藍色的“通過”大印。

  更多的時間,他都在觀察車站內外的情況。

  “先生,您慢一點兒。”

  “謝謝。”

  再一次上車,回到自己原來的舖位,列車開動,終於又要再一次踏上祖國的土地了。

  列車到了國內,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從老街到河口,再從河口到昆明,列車一路飛奔在蜿蜒曲折的崇山峻嶺之中。

  陸希言的心情是踰越的,祖國壯麗雄渾的山河,他還是第一次坐在火車上,親眼能夠看到。

  天放亮後,他就再也沒有合上眼過。

  飛速而去的樹木,遠去的鄉村,城鎮,還有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看上去過的很苦,可臉上是能看到笑容的。

  國家積貧積弱,就更需要人去努力,去奮鬥,去改變貧困落後的面貌,不被人壓迫,欺辱。

  每到一處,停留總是短暫的,陸希言這一路上是走馬觀花,也算是收穫滿滿,看到了不同於報紙和小說中描述的不一樣的景色。

  這是我的祖國,我的母親,無論她是美麗,還是醜陋也好,都是要用生命去守護的,這才無愧於一個中國人。

  昆明,雲南首府,是滇越鐵路的終點。

  列車在傍晚五點多停靠在昆明站,車站月台上擠滿了來接人的人,陸希言一襲青衫,一手拎著皮箱,一手拄著雨傘下車來。

  昆明,四季如春,是個適合居住的城市,陸希言第一次來。

  站台上人頭湧動,一眼望去,接人的牌子一個接著一個,也看不清楚,隨著人群一路往出站口移動。

  終於,在柵欄口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穿著吊帶裝的年輕人手裡高舉著“接餘暉”的牌子。

  陸希言快步走了過去問道:“兄弟,接人呢?”

  “是呀,您是?”

  “我就是你要接的這個人。”陸希言面露微笑,“是沈少爺讓你來的吧?”

  “余先生您好,我叫嚴小寶,您叫我一聲小寶就可以了。”嚴小寶馬上放下牌子,伸手過來,要幫陸希言提箱子。

  他給拒絕了,雖然箱子裡沒什麼東西,但他不願意讓別人給他提東西。

  從出站口出來,馬路牙子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蒂斯勒的汽車,背靠車頭,一個身穿皮夾克,戴墨鏡的年輕人仰著頭,吞雲吐霧,一副愜意的模樣。

  “少爺,余先生接到了。”

  “哦。”年輕人掐滅了手中的香菸,摘下墨鏡,露出一雙鷹目,伸手過來道,“我叫沈傑,幸會。”

  “叫我扁鵲好了。”

  “好,扁鵲先生,請上車。”沈傑微微一笑,走過去拉開車門。

  陸希言把皮箱交給嚴小寶放進了車的後備箱,然後上了汽車。

  沈傑親自開車,看的出來,他的駕駛技術很不錯,在人流密集的馬路上,都能將車開的又快又穩,而且感覺不到太多的顛簸。

  “扁鵲先生是第一次來昆明吧?”沈傑一上車,就開始攀談起來。

  “是第一次。”

  “那你算是來對了,這昆明可是個好地方,今天晚上好好歇一宿,明天我開車帶你出去兜一圈,昆明還是有好多不錯的地方的。”

  “沈先生,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就算是明天要上戰場,那該吃,該喝的還得喝,該玩的還是要玩的,人生不能留下遺憾不是嗎?”

  陸希言沒有搭碴兒,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和生活方式,沈傑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算錯,起碼他是一種樂觀的態度在生活。

  抗戰爆發後,北平,上海以及南京許多的高校都搬遷到這裡來了,還有許多逃難的百姓,昆明城內人口暴漲,成了西南大後方軍事文化中心。

  “我在翠湖飯店定了一桌酒席,為先生接風洗塵。”沈傑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這個人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沈先生,我們隨便找一個小飯館吃點就可以了。”陸希言道。

  “這若是戴老闆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呀。”

  “沒關係,你就說是我執意如此,他不會怪罪你的。”陸希言不喜歡張揚,翠湖飯店那是什麼地方,他沒去過,也聽說過的,是昆明最好的飯店,去吃飯的人哪一個不是有錢的權貴。

  他不是怕被人認出來,而是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凡是小心無大錯。

  “好,既然這樣,那就聽扁鵲先生的,我知道有一家小飯店,他家的野味做的不錯,而且價錢還很公道,我帶您去嘗嘗?”

  “也好。”陸希言若是再拒絕的話,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在沈傑的帶領下,三人把車停在一個巷子口,下了車,進入巷子,藉著昏黃的路燈往前走了大約二三十米的樣子,才看到一家小飯館門口挑著布簾的招牌。

  沈傑跟老闆很熟,進去之後,直接陸希言往裡面走。

  一個小包間,空間不大,私密性很好。

  “你們先坐,我去讓老闆上菜。”沈傑招呼一聲。

  小飯館的野味確實做得不錯,尤其是幾道臘味兒,陸希言吃的非常香,要不是有事在身,他都想買上一些臘味帶回去了。

  陸希言堅持不喝酒,沈傑只好自斟自飲,吃過飯後,送他去旅館安頓下來,並約定明天一早過來接他去公司正式談事情。

  為了配合陸希言這邊的走私生意,戴雨農也在昆明註冊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兩家公司達成合作協議,利用正規的貿易為走私藥品以及其他違禁戰略物資做掩護。

  對國內而言,有些戰略物資是歐美對中國禁運的,如果能搞到國內來,那是求之不得,所以,就算公開運輸,也不會被查處,除非有人利慾熏心,寧願大家都做不成,也不讓別人做。

  國內其實風險不大,而且軍統想要走私的話,又是對國民有利的事情,只怕高層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而風險最大的是從國外把物資運進來。

  陸希言需要尋找可靠的合作夥伴兒。

  這是他解下來需要考慮的事情,飯也需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先把藥品走私的陸路渠道打通了再說。

  第二天一早,沈傑就派人了嚴小寶開車過來,把陸希言接到了公司。

  “扁鵲先生,昆明公司暫時由我負責,按照您跟戴老闆的定下來的規矩,您從河內發過來的貨,我們負責幫您通關,只要貨到了國內,您就放一百個心,絕對沒有問題。”沈傑道,“至於走賬的問題,還是老辦法,錢、貨分離,走海外賬戶。”

  “可以。”陸希言道,“我也只是一個代理人,其實背後跟戴老闆做生意的另有其人。”

  “明白,兄弟我也是替戴老闆賣命的,咱們算起來是一樣的。”沈傑哈哈一笑,“扁鵲先生,您痛快,我也痛快,戴老闆的意思是,能否把預付款降到百分之三十,等貨物出手之後,再付全款。”

  “這降低的幅度有點兒大了吧,過去是百分之七十的預付款,下一批貨到付餘下的百分之三十,這都是老規矩了,我們也需要資金進貨的。”陸希言道。

  “我們的資金也不寬裕……”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沈兄是否可以考慮一下?”陸希言原本是想直接供貨拿錢,再去進貨的方式,但是經過瞭解之後,發現歐美一些國家也繼續國內出產的一些產品,比如桐油,絲綢以及豬鬃等。

  “扁鵲先生,您說。”

  “以物易物,你們拿出等值的我需要的貨物,我呢,給你們供應同樣價值的貨物,咱們還省去了資金的往來,這樣反而省去了許多麻煩,你說呢?”

  “有道理,這個方法好,我馬上向戴老闆報告。”沈傑眼睛一亮,興奮的一拍桌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16
第479章:佈局完成

  陸希言到昆明的第三天,接到了組織上的指示,讓他去金碧路的“新越”咖啡館見一個人。

  蒙安公司不可能只跟軍統合作,這樣不符合商人的做法。

  而且,陸希言也早有打算在昆明、重慶等地開設安平大藥房,以正當的藥品進出口生意來掩護走私進口藥品。

  只是這些地方,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資金進行擴張。

  但可以尋求合作夥伴,參股經營的方式達到目的。

  這樣也就有利於他跟組織上直接建立聯繫,今天他要見的人就是組織上安排跟他合作的對象。

  光華貿易行西南區的總經理。

  “新越”咖啡館店面不大,門面只有一間,不過上下有三層,而且進深比較長,大約有十多二十米的模樣;後院有門,向東通到北後街。

  一樓進門口,擺放的是像火車車廂座椅一樣的實心高背長椅和條桌,適宜朋友二三人或情侶對坐,互相不干擾。

  二樓三樓是雅座,用的是圓桌,陸希言到的時候,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幾分鐘,約見的人還沒到。

  老闆姓阮,是個安南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所以這店裡的佈置有一份女性的柔美和詩情畫意。

  店裡主營的是咖啡和西餐,這裡的黑咖啡很有名氣,精選安南上等的咖啡豆,現磨現煮,味道香醇,法式硬殼面包還有特色招牌菜蚌殼肉。

  這家小店可以名氣不小,許多人慕名而來,尤其是愛喝黑咖啡的人,尤其鍾愛了。

  不過這裡的消費可不低,一般人偶爾來一次可以,經常來的話,就要考慮荷包的承受能力了。

  既然來了,自然要嘗一嘗了,不然那不是入寶山空手而歸了?

  陸希言點了兩杯現磨現煮的黑咖啡,估計等約見的人來了,這咖啡也差不多煮好送上來了。

  這裡有最新的報紙和週刊,還有一個不大的演奏台,可以供給客人消遣和一展才藝。

  陸希言隨意取了兩份報紙,坐下來,看了起來。

  “先生,這個位置有人嗎?”

  “哦,暫時還沒有。”陸希言一抬頭,見到一個身穿灰布長褂的男子,方面闊耳,顯得有些富態。

  “多謝。”

  “先生,您是在等人嗎?”

  “是呀。”

  “那我冒昧的問一下,先生要的是女朋友嗎?”那人坐下來,繼續問道。

  “不,我已經結婚了,沒有女朋友。”陸希言道。

  “那您一定是在等一位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對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做生意的?”陸希言放下手中的報紙,直視對方問道。

  “您這氣質和派頭,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成功人士,尤其是您右手這枚翡翠金戒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是嗎,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陸希言笑道,“我也不知道它價值幾何?”

  “是嗎,我這裡也有一枚翡翠戒指,也是一位朋友送的,跟您這一枚似乎是同出一人之手。”

  “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那男子取出一枚翡翠戒指,放到桌面上,兩相一對比,果然是同出一源,暗語和信物都對上了。

  “我姓盧,名曉章,兄台如何稱呼?”

  “譚卓。”陸希言用的化名,不過這個化名其實是譚四的真名,只不過譚四現在自己都不用了。

  他的身份,在組織內都是絕密,即便他知道眼前這個叫盧曉章的人是自己人,但還是隱去真實身份。

  這在地下工作中是很正常的,許多人地下工作者都用化名活動,甚至對內也用化名,也是為了保密需要。

  “譚兄好,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盧曉章道,“咱們也就別繞圈子了,直接談如何合作吧?”

  “先生,您的咖啡。”

  “剛才你沒來,我做主給你點了一杯黑咖啡,一起嘗嘗,我是第一次來。”陸希言微微一笑道。

  “好,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盧曉章也是一笑道。

  “請。”

  “不錯,這麼醇香的咖啡,就算是在上海,重慶那樣的大城市也很難喝到。”盧曉章讚賞一聲道。

  “嗯,確實不錯,我一直喜歡喝摩卡,這種純咖啡很少喝,不過喝起來別有一番味道,苦澀之中那種香味很能刺激人的味蕾。”陸希言道。

  “譚先生對咖啡如此瞭解?”

  “我在國外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比較瞭解,不過國內的茶我也很喜歡,普洱茶和綠茶我也喝的不少。”陸希言微微一笑道。

  “那有機會一定請譚先生一起喝茶。”盧曉章點了點頭。

  “盧先生,我的身份是蒙安公司的特別代表,我公司可能會在昆明或者重慶設立辦事處,未來會在這兩個城市開設五到十家安平大藥房,如果有可能,我們還會向一些重點城市擴張,所以,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盧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譚先生的意思是,需要一個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合作夥伴,對嗎?”盧曉章點了點頭。

  “盧先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陸希言微微一笑,“藥品和進貨渠道,這個我們都有,資金方面,我們暫時也不缺,但是我們需要的是合作方有能力幫我們打通地方上的關節,當然,我們也有自己的關係。”

  “這個請譚先生放心,我們完全可以做到。”盧曉章想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

  “我們兩家如果合作,主導權在我,並且我們需要拿出一部分股份作為乾股,這些干股的收益,將會作為給有力人士的餽贈,這你不反對吧?”

  “不反對,國內經商的環境如此,我們只能適應。”盧曉章苦笑一聲,如果不拿錢喂飽那些人,根本沒辦法做生意。

  “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們就談一下出資比例和合作方式。”陸希言道。

  “好。”

  既然合作意向已經定下來了,而且雙方都有誠意,無非是誰出資多少,以及誰來控股的問題。

  雖然是一家,不過陸希言是要把股權拿在手中的,他現在代表的是“鐵血鋤奸團”,而不是他個人。

  最後商議決,雙方出資一百萬法幣註冊成立華安公司,光華貿易行出資百分之三十三點三,蒙安公司出資佔百分之六十六點四。

  然後按照二比一的比例,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收益作為上下打點的費用,為公司的經營保駕護航。

  資金到位後,將在昆明、重慶籌建兩家安平大藥房。

  合作協議正式簽署後,華安公司將成為蒙安公司在國統區內藥品和醫療器械的銷售總代理。(日佔區和走私的藥品除外)

  除此之外,其他進出口貿易方面,蒙安公司也跟光華貿易行達成合作協議,除此之外,還有軍統的大華公司。

  這樣,陸希言就初步完成了從安南進入國內的戰略佈局。

  就下來,就看這條線最終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了,時間已經很緊了,第一批從歐洲購買的藥品很快就從海防港上岸了。

  還好河內那邊有蒙特盯著,不然許多手續不可能辦的這麼快,這麼迅速,國內現在西藥的缺口,尤其是治療槍傷和凍傷的藥那是奇缺。

  “合作愉快!”

  接下來,陸希言與盧曉章簽署了兩家正式合作的備忘錄,並且決定由盧曉章出任華安公司的總經理。

  蒙安公司在昆明設立辦事處。

  新民巷,軍統昆明站聯絡處。

  “今天他都去了什麼地方?”

  “一早起來,去了花鳥市場,隨後又去了玉石市場,花錢買了幾塊緬甸老坑的石頭,這傢伙運氣真不錯,切一個水種的,翻了至少十倍,轉手就賣掉了。”嚴小寶給沈傑匯報導,陸希言這幾天在昆明的活動雖然自由,但他的行蹤都是在軍統的掌握之中的。

  “然後呢?”

  “然後他去了金碧路的‘新越’咖啡館,喝了一杯咖啡,順便吃了一個午飯,前後大概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出來的時候,還買了一些硬殼面包。”

  “下午呢?”

  “下午去了電報局,給上海的蒙安公司去了一份電報,內容是,合作已談妥,不日將返。”嚴小寶道。

  “嗯,明天你去把人請過來,就說上峰有消息了。”沈傑吩咐道。

  “是,組長。”

  ……

  陸希言知道,自己在昆明的一切行動都在軍統的監視下,他只當是沒發現,該辦的事情,該見的人,一個都沒落下。

  要不是等沈傑那邊的消息,他早就出發返回上海了。

  醫院批准的假期早就過了。

  終於等到沈傑派人過來把他請了過去。

  “扁鵲先生,戴老闆回覆了,同意按照先生的方法,以物易物,這樣也省去了金錢的走賬,也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煩。”沈傑見到陸希言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簽署合作備忘錄了?”

  “當然。”沈傑點了點頭。

  正式的合作協議會由譚四從河內過來,或者沈傑去河內與譚四簽訂,陸希言只是把雙方合作的細節條款敲定下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那我明天就訂飛機票飛長沙了。”陸希言道。

  “扁鵲先生不打算去陪都看看嗎?”

  “不去了,上海那邊還有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呢,早一些回去為好。”陸希言的確想去重慶一趟,不過,時間不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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