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16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5
第二九九章到來【4】為“耶穌賣狗肉”加第[2]更

    雪花緩緩飄落,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就連最熱鬧的黎明大道上也有很多店鋪選擇了在冬歇期關門。偶爾有行人通過也是行色匆匆,這該死的冷天氣實在是讓人不怎麼舒服,或許這些路人此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在路邊上蓋著毛毯,喝著熱咖啡然後閱讀一本自己心儀的書吧?

    這樣的天氣真的不適合工作,咖啡店的老闆已經做好了暫時停業的打算,他拿著木棍將遮陽傘上的積雪搗了下來,然後把所有的遮陽傘都收攏。如果不是杜林先生每天早上都會準時出現,他今天早上也不會開門。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傻,這大雪天的杜林先生那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冒著風雪出來喝一杯咖啡,吃一個捲餅?

    他把棍子放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愁眉不展,伙計的死亡最終還是被“歪怪”到他的身上來了。法院認為他對伙計的死需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如果不是他長期高強度的濫用伙計的勞動力,也不會造成伙計因為過於疲憊導致發生火災。為此,法院判他給予伙計家人八百塊錢。

    老實講,別說八百塊錢了,就是八十塊錢他都不願意給,可繼續把官司打下去也只能繼續浪費錢,他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官司讓他出了名,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願意來應聘,只能他這個老闆自己先乾著。

    就在他把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檢查後準備關門的時候,一輛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銀白色的車身在白雪皚皚中反而更加的亮眼,他手動動作一頓,立刻把咖啡壺重新放到了爐子上,並且打開了開關。他急匆匆的跑到了屋外,撐起了一個遮陽傘,擦乾淨落在桌子上的雪花,還有椅子上的。

    杜林穿著一套厚厚的風衣,帶著帽子和圍巾從車中下來,他看了一眼連燈都關上的咖啡屋,有些歉然的笑著,“抱歉,影響你休息了。”

    老闆連連擺手,重複了幾句“不會的”,然後回到廚房,開始為杜林先生製作捲餅。他一邊做,一邊感嘆,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和那些稍微有點錢就不知道如何顯擺的暴發戶真的不一樣,無論何時何地,杜林先生都是一幅好脾氣的樣子,對人也是彬彬有禮,從來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真的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居然是伊利安本地最富有的年輕人,沒有之一。

    或許,這就是那些有錢人們常說的底蘊吧!

    老闆很快將捲餅做好,與咖啡一起端到了杜林先生的桌子上,杜林笑了笑,拿出五塊錢遞給他,老闆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這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後一次,他每一次都有點不好意思。在他看來,杜林先生能夠保持每天都在這裡坐一會,喝一杯咖啡,吃一點東西,其實是一種另類的宣傳。

    他不僅不需要付錢,甚至應該由老闆免費提供咖啡和食物才對。

    很快,報童頂著風雪出現在杜林的視線中,他呵著熱氣,摩擦著雙手,將一卷報紙鋪開後放在了桌子上。杜林隨手將一塊錢的紙幣掖進了報童的帽子裡,小傢伙笑著詢問了一聲之後就跑著離開了。雖然下了雪,可該送的報紙還是需要送的。

    杜林翻看著最新一期的報紙,報紙上報導了“世紀詐騙案”的最新消息。不得不說喬治家族手中的新聞稿辛迪加的確非常善於編寫這些新聞,本來只是一個涉及金額稍微“大”一點的詐騙案,愣生生被冠以“世紀”這樣駭人聽聞的前綴,引起了整個帝國的關注。就連聯邦那邊的新聞媒體都在追踪報導這件事,據說還因此引發並曝光了一些那邊的醜聞。

    報導中很明顯透露著一些信息,無論是社會輿論,還是來自帝國政府高層,都對專案組的效率有些不耐煩了。都快兩個月了,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進展,甚至連一分錢都沒有找回來,有些人開始急了。報導中對專案組看上去好像在維護、解釋,實際上是在不斷刺激那些受害者。

    杜林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他放下了報紙,望著灰濛蒙的遠處天空,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該來了。

    畢竟這可是七千多萬的詐騙案,總要最後努力一下,不是嗎?

    也正如杜林所想,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突破性的進展,專案組內部都已經出現了一些焦躁以及沉不住氣的人。沒辦法,民議以及輿論給了他們太多的壓力,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了他們的身份信息,居然還公佈了出來。這讓不少專案組成員受到了騷擾,來自那些受害者的騷擾。

    他們整天打電話詢問案件進度,還有些人張口就罵,有些組員都已經寫好了調職報告,準備隨時離開這裡。

    在這種情況下,安普知道自己在等下去,可能會激起更大的麻煩,甚至會讓高層直接用霍多克作為本案的終結,把這件案子給徹底關閉。

    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安普不會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他和克拉克商量了一下,決定去伊利安。他用的理由是重要的涉案人員胡安自殺存疑,他們要去調查一下在胡安自殺的背後,是不是有人在操縱什麼。

    漸漸失去耐心的上層機關立刻批復同意了他們的意見,但同時也給了他們最後的期限。如果在一個月內再沒有任何的進展與頭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就如杜林對整個案件的計劃那樣,他們打算用霍多克來堵住大家的嘴,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追回股民在股市上的資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先找人把這件案子頂過去再說。

    於是安普和克拉克,以及五名組員立刻出動,在大雪天氣下,坐著海船來到了伊利安。

    船緩緩靠岸,下船的人除了他們就沒有了,船上的人更多的是去南方天氣暖和的地方過冬,這裡不是他們的目的地。安普以及其他隨行人員則在這裡走下了舷梯,冷清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行人,整個城市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竟然沒有一丁點的生氣。街道兩邊的商店也都是關門狀態,這是冬歇期常有的事情,可對來到這裡的安普一行人而言,卻太冷清了。

    “我記得……不是說伊利安是東海岸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嗎?”,克拉克提著沉重的旅行箱走下了最後一級台階,他看著這座如同沒有人居住的城市,有點茫然,“我覺得就算是西部也比這里人多。”

    安普笑了笑,戴好帽子就朝黎明大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因為這裡冬季氣溫變化比較大,而且經常有雪,所以到了冬天之後就沒有遊客。旅遊作為本地的經濟支柱產業,失去了遊客之後作為這座城市的核心地區暫時關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看人,去後面的區,第四、第五區那裡的街道上還是有不少人的。”

    “你懂的真多!”,克拉克恭維了一句。

    安普沒有回應,一行人走到黎明大道的時候,還是安普眼尖,立刻就看見了路邊唯一正在營業的一家小店,他指了指那邊,“咱們先去弄點熱乎乎的東西暖暖肚子,再去酒店吧。這個時候酒店恐怕也沒有準備什麼東西,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他抬起手腕用被凍得發紅的手捋起袖子,露出了一塊手錶。

    “還有四個小時才到午飯時間,就算我們現在找一家酒店,恐怕他們也沒有為我們準備早餐。”

    對於安普的提議大家自然都沒有什麼不同意的,這麼冷的天氣如果能喝一杯熱咖啡或者熱奶,再吃點新做出來的食物,恐怕是最享受的事情。

    有新來的客人招呼,這讓咖啡店的老闆不得不再把所有的電氣都打開,他走出去一看,臉上頓時多了不少笑容。七個人,至少能讓他賺到十幾塊錢,而且實在這樣的天氣下,太讓人意外了。

    這些人分成兩批要了兩張桌子,他們好奇的打量杜林這個在下雪天還出來“消遣”的怪人時,杜林也在打量他們。

    安普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杜林的臉上,杜林給他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杜林,可偏偏沒有印象。當他注意到杜林也看向他的時候,他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杜林也對他點頭致意。

    “你認識?”,克拉克小聲問了一句。

    安普輕微的搖了一下頭,看向了其他地方,“不認識,只是感覺有點怪,他的氣質非常獨特。”

    克拉克也看了一眼杜林,兩人目光相觸的時候也互相點頭致意。

    “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能是他比較有錢吧。你知道的,有錢人就是喜歡作怪!”,說這句話的時候克拉克不忘看了一眼路邊停著的豪車,就算是在帝都這樣的豪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開得起的。

    在他眼裡,這些有錢人與眾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他們不穿衣服跑出來他也不會奇怪,畢竟他們有錢嘛!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5
第三百章調查【1】

    杜林注意到這些人的時候,下意識的拿起了報紙,對照了一番不難發現,那個有些憔悴的大個子就是克拉克,另外一個稍微矮小一點的就是安普。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情報組織是什麼,杜林覺得或許記者和特稿社就是,他們拿著新聞記者證,以新聞自由的名義到處尋找隱私然後曝光出來,他們的消息真的太靈通了。

    瞧,報紙上已經把愁眉苦臉的克拉克和麵無表情的安普照片曝光出來,真要感謝這些人!

    “他們的東西,我請了。”,杜林對正在送餐的咖啡店老闆囑咐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了三張二十元面額的大鈔,壓在餐碟下面。咖啡店的老闆一愣,下意識的就朝著那群新來的客人望去,而克拉克以及安普,也都望向了杜林。

    氣氛有些怪異,沒有想像中請客者和被請客者之間的熱絡,反而有些說不上來的肅殺。周圍的雪花打著旋在雙方之間瀟灑的落下,好一會安普才笑了起來,他拿出了自己的皮夾,掏出了一些零錢,“非常感謝您的慷慨,但是不必了,我們自己承擔這筆費用就好。”

    杜林不在意用手指點了點桌面,“收我的。”,說著他瞥了咖啡店老闆一眼,後者頓時一個激靈,勾著腰走過來杜林餐碟下的六十塊錢收了起來。在伊利安,杜林流傳著許多傳聞,有人說他非常的慷慨,哪怕朋友出賣了他,他都不會在意。但也有一些傳聞,說這個人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大度,惹了他,有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這些傳言中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咖啡店老闆只是一個社會中下層,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反抗杜林這樣上層人物的要求,除非他不想繼續生活在這座城市中。

    安普見狀也沒有強調什麼,他把皮夾塞回了內側的口袋中,端著咖啡遙遙舉杯,順口問了一句,“我們認識嗎?”

    杜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氣,已經不如之前那麼滾熱,他將報紙提溜起來,反過來讓那個新聞頁對著他們。

    克拉克暗罵了一句,這群女錶子養的記者,真的什麼東西都敢報導出來。安普也是眼神一凝,頓時恍然大悟,他這次站了起來,越過風雪走到了杜林的身邊。

    杜林坐著,他站著,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杜林,卻有一種仰望高山的錯覺,他嘴角一翹,“您就是杜林先生吧?”

    杜林眨了眨眼睛,也站了起來,主動伸出手,面帶和善的笑容,“您如那些資料上所說的一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安普先生。”,說著他看著站在遮陽傘外,仍由雪花落在身上的安普,若有所指的問道:“要不要坐著說?外面下著雪。”

    安普抬頭看著灰沉沉的天空,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不喜歡坐著說話。 ”

    安普的拒絕也在杜林的意料之中,他本身不算笨蛋,又有著非凡的際遇,他很理解安普這種“天之驕子”的想法,他要維持自己的自尊,維持自己的本心,這也是必然的事情。杜林鬆開了手,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面?”

    安普再次抬頭看了看天,“天晴的時候!”

    “那麼……再見!”,杜林稍微摘了一下帽子表現出了很高的教養與素質,安普也微笑著點頭。

    目送杜林離開之後,安普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坐會到同伴的身邊,臉色有些嚴肅。杜林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麻煩,如果他不是狂妄到目中無人,就是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如果是前者,或許安普根本不需要來到伊利安尋找最後的線索,就能夠直接把杜林釘死在這個案子上。可他認為杜林表現出來的不是狂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這種自信很可怕,可怕到足以影響到安普對將接下來工作的情緒。

    克拉克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硬著頭皮發問,“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調查取證工作?”

    安普端著咖啡,沒有喝,他的手指一直順著杯子的邊沿不斷的滑動,目光緊緊盯著杜林留下的椅子,“不會,他肯定會讓我們去調查,然後看我們的笑話。這類罪犯有著強烈的自尊心,他們認為別人都不如他們聰明,所以他們不介意有人調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杜林和我所見過的罪犯有著本質的區別,我們應該重視起來,或許這也是他的'致命缺點'所在!”

    原本在寒冷的冬天早上喝一杯熱咖啡,吃一點暖和的東西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可杜林的突然出現,讓整個調查組都陷入到一種沉寂的怪異氣氛中。

    坐在車上的杜林還在回憶著他從凱文那裡拿到的關於安普的資料,負責開車的都佛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杜林,問道:“boss,要不要除掉他們?”

    杜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需要動手時,我會和你說的。”

    在動手之前,杜林想看看這個帝國,這個世界中都足以稱得上巔峰的人物,與自己有多大的差距。就像安普對杜林所評價的那樣,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持續了兩天多的時間,要等到雪融化還需要很久,雪剛剛停下來,安普就帶著兩名組員來到了胡安跳樓的地方。他這麼做的目的是吸引杜林的注意力,然後讓克拉克去警察局查閱珠寶行註冊人的信息,爭取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人找出來。

    調查胡安自殺事件也不純粹是障眼法,如果能夠從這件案子裡把杜林牽扯出來,對於調查組來說也是一個非常有利的事情。只要有了藉口和目標,上層還是希望能夠追回流失的七千萬資金,這就給了安普更多的時間,更多的便利去深挖杜林這個罪犯以及他的犯罪集團的機會。

    站在銀行大樓的樓頂上,看著白茫茫的一片積雪,安普搖了搖頭。他繞過警察指出的胡安跳樓的地方,走到了另外一邊。此時大雪覆蓋,如果強行的把這些雪清除,說不定會破壞什麼沒有被發現的證據。儘管大雪融化之後也會對許多證據造成毀滅性的損壞,可那畢竟有限。

    站在銀行大樓的邊緣,安普探出頭向下張望,一名警員站在了胡安落在地上的位置,抬著頭望著安普。

    他眉頭微微一擰,想起了官方現場調查報告中有關於胡安死亡的記錄,記錄裡說胡安死在人行道上。從安普自己所佔的角度向下看,想要死在那個位置其實沒有那麼容易,因為跳樓都會有一個慣性,不是說跳出去在什麼位置,就一定落在什麼位置。他讓人找來找來了兩個大麻袋,裡面填裝了一百三十斤的東西,一個是直接讓人抱著丟下去的,還有一個是衝刺了一段然後丟出去的。

    一個落在了人行道上,還有一個則落在地上翻滾了一下,移動到馬路上。

    安普示意可以回去了,他已經明白了,胡安不一定是自殺,可能是被人制服之後,從樓頂丟下去的。

    他知道查出這個問題其實對破案的意義不大,因為杜林以及他身邊的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不是只有一個人看見,是很多人看見。

    這次他要對付的不是一個罪犯,而是一個犯罪集團,安普深吸了一口氣,這恐怕是他面對過的最難以偵破的案子了,沒有之一。

    有一個聰明的大腦,有一群執行能力強大的手下,必要的時候這些人恐怕還會不按規矩行事。他想到這裡,立刻找到了市長大人,要求市長大人協調一下,調集幾名海軍來保護他在伊利安調查期間的人生安全。

    “有必要嗎?”,市長大人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後傾,對於安普的要求他覺得很滑稽,“杜林先生是伊利安的社會名流,在本地有著非常高的聲望和名譽,我覺得你這樣的要求有一些……”,他翻了翻手腕,“可笑!”

    “如果他真的是罪犯,並且已經讓你感覺到你的生命有可能會受到威脅和傷害,你拿出證據來,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你這樣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任意的污衊誹謗本地的富豪,對伊利安的形像也是一種抹黑,很抱歉,我沒辦法答應你這個要求。 ”,市長大人看了看手錶,“我等下還有一個會,這樣吧,我安排幾名警官保護你,怎麼樣?”

    要不到與社會脫軌的軍人,要一些可能和社會有牽連的警察,這只是沒辦法的辦法。安普可以不要,可他最後還是同意了這個要求,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旦他受到了任何形式的威脅,就必須派遣海軍來保護他。對於他提出的這個要求,市長大人沒有拒絕,也同意了下來。

    晚上回到酒店,在房間裡碰頭的時候,調查組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他們考慮過異地調查,以及沒有上級大力支持可能出現的阻力,只是沒有想到阻力居然這麼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5
第三零一章紙條【2】恭喜本書出現第一個盟主“秋賞繁櫻”

    “警察局那邊調查的怎麼樣?”,安普先開口,克拉克強擠出一絲笑容,咧了咧嘴,他的臉色可沒有那麼好看。安普立刻就明白了,追問了一句,“不順利嗎?”

    克拉克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出生在帝都,生活在帝都,工作也在帝都。在帝都那樣一個政治衝突激烈的地方,任何一點屁大的小事情都有可能在某些人的推動下成為新的政治衝突爆發點,所以大家工作哪怕談不上有多負責,但至少能夠相對認真的工作。他曾經聽人說過地方上的一些趣事,心中也猜測到了此行不會順利,可他沒有想到不管是警察局還是銀行,亦或是商會分會,都對他有著強烈的排斥感和不信任。

    不提杜林的時候還稍微好點,一提杜林,那些人的態度就惡劣了許多。

    他先去警察局要求調閱一個人的資料,警察局要他拿法院的行政通知令來,不然“公民”不具備隨意查閱他人隱私的權力。然後克拉克就去了法院,法官耳朵不太好,和他驢頭不對馬嘴的聊了半個多小時,差點把他弄的要崩潰,然後直接告辭選擇去帝國央行伊利安分行。

    畢竟他也算是半個銀行系統的人,他見是見到了詹姆斯行長,詹姆斯行長也很熱情,唯獨在他提出要核對杜林以及珠寶公司流水賬的時候,詹姆斯行長讓他碰了一個軟釘子。

    他還記得當時詹姆斯行長一臉歉意的笑容問他,你有公文嗎?如果沒有的話,調閱檔案是不被允許的。

    克拉克表示他可以打電話給總行,讓總行的管理人員和詹姆斯直接對話。不知道是不是杜林出示的那個名片起到了作用,克拉克這種隱隱帶著威脅的要求被詹姆斯行長硬頂了回去。

    他差點就指著克拉克的鼻子,鬼知道電話那頭是個什麼東西,有公文一切好說,沒有公文一切免談,就算電話另外一頭是銀行的理事長,要么親自來,要么有公文,一切都要按照規矩辦事。

    什麼時候地方工作人員這麼有原則了?在克拉克道聽途說的趣聞中,地方機構可是最腐敗的一群人啊,為什麼他就碰到了這麼有原則的行長?

    放棄了直接調閱銀行檔案的想法,他找到了總商分會,那邊給他的答復也是一樣的,你想要看更加具體的東西,拿公文來。

    毫無疑問,這就是伊利安地區對杜林的保護,地區保護政策往往用在那些對地區有著卓著貢獻的人身上,而杜林正好就是這種人。他在納稅方面的貢獻,在增建工作崗位方面的貢獻,在維護治安方面的貢獻,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來自外地的人可以隨便調查的,就算他們來自帝都也不行。

    原本充滿了乾勁的調查組來到伊利安第一天正式對杜林展開調查,就遇到了各種麻煩,這讓他們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這種情況也是安普所考慮過的,他笑著安慰大家,說道:“在離開之前我已經申請了這些政令,因為我不確定會不會用到,但現在來看顯然那麼做的是對的。最多兩天,這些文件就會到這裡,這兩天你們就當是放個假吧!”

    他這麼一說,克拉克那一組稍微舒了一口氣。其實安普哪知道杜林在這裡會有這麼高的地位,他還是在見到了杜林一面之後,才悄悄打電話申請了各項公文。

    說完克拉克那邊的事情,克拉克也問了安普今天調查的情況,或許是因為大雪覆蓋,安普得不到一個完整的結論,但是他更加傾向於胡安可能是被人制服之後丟下去的。

    這一發現立刻讓調查組成員感覺到振奮,無論他們做了任何努力,其結果不就是想要找到一個破綻,把杜林帶回帝都好好的審訊嗎?如果能夠證明胡安是死於謀殺,並且杜林也牽扯到其中,那麼他們此行就等於完美的完成了。

    “什麼時候能找到頭緒?”

    面對克拉克的提問,安普搖了搖頭,“不清楚,要等雪化了之後,再去現場仔細的檢查一遍,現在……”,他看了看周圍的組員,“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這一等,就等了接近一周的時間。如果不是期間帝都給予了他們一定程度上的支持,這一個月的期限就等於荒廢了一半。

    就在這一周,另外一個人也從帝都趕到了伊利安。

    “其實我不想見到你,因為我發現我賺錢的速度,永遠沒有你來的快,而且你賺錢還會得到人們的誇獎和社會的承認,我?我都不敢聲張!”,杜林與凱文擁抱了一下,凱文來這裡不是杜林的注意,而是凱文自己的想法。每一個優秀的人都會把同樣優秀的人當做敵人,正是因為他們足夠優秀了,所以他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不需要那麼多優秀的人,一個行業有一兩個就足夠了。

    如果這次能夠在伊利安把安普拉下馬,凱文的事業將再次迎來一個全新的巔峰,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是一小時一千五百塊的談話費,而是完全隨他心意開價,就連事務所都必須承認他的地位,並且給予足夠的尊重——就像虔誠的信徒對待天主那樣!

    凱文精神頭很好,比在特耐爾的時候健碩了一些,看上去好像還高了一點。他笑著與杜林擁抱了一下,挑著眉梢笑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傢伙吝嗇得很,這次算你半價好了!”

    其實這些都是小錢,杜林也能夠理解,作為事務所的王牌律師之一,不僅是事務所的重要資源,同時也需要有一定的限制。在上流社會中不存在單獨律師這種理念,富豪們在面對官司的時候通常會花大價錢組織起一個龐大奢華的律師團,事務所給予了律師們接近富豪的機會,自然也會對律師們有所約束。

    突然間離開事務所跑到外地去就不說了,一去可能還要不少時間,要是說私事,這群天天摳字眼鑽漏洞的傢伙們肯定不信。為了避免日後產生衝突,凱文的理由是為一名富豪處理內部私事,大概需要十五天的時間,為此他還需要向富豪收費,並且給事務所抽取一定的提成。

    這也是杜林拿他開玩笑的原因,十五天,五萬塊,有一萬塊是給事務所的抽成,一萬塊拿出來平分給合夥人,剩下的三萬塊才是他自己的。

    不過總體來說他與凱文合作過,自然對這個傢伙的秉性有足夠的了解,這就是一個非常看重名利的人,要么給他錢,要么給他利,而這一次為了名利雙收,他一定會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和杜林一起好好的把這件案子徹底的了結。

    看著杜林那奢華的莊園,凱文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收的少了,你這傢伙居然住得起這麼好的房子?”,他在房子周圍轉了一圈,忍不住感嘆道,“安普覺得那批黃金在你手裡,現在我也這麼覺得!”

    “你是律師,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杜林沒在意,從他們合夥殺人開始,他對凱文這傢伙就有了相當的信任。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通過合夥殺人來坑自己敵人的,這是凱文交給杜林的把柄,又何嘗不是他得到杜林信任的方式?

    杜林雖然沒有承認,可凱文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那批黃金就在杜林手裡。他對這批黃金倒是沒有任何貪戀,他雖然喜歡錢,可也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這個級別可以去觸碰的,一不小心就會死人的。他沒有再提這件事,兩人進了書房,稍作休息之後,就開始討論如何對付安普。

    “安普這個人非常的聰敏,對細節摳的很死,從他以前破獲的案件來看,他幾乎都是從細小的線索開始抓起,然後一步步找出所有可以作為證據的間接線索,再串在一起形成被法官認可的證據鏈。這是他的優點,可也是他的缺點!”,凱文端著酒杯沒有喝,他輕輕的搖晃著杯子,杯中的美酒來回滾動,似笑非笑的臉上流露著一種叫做輕蔑的態度。

    “他太喜歡思考了,所以只要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就可以把他引向另外一個方向。”

    杜林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小紙條,夾在指尖晃了晃,“一萬塊,買個線索,幹不干?”

    凱文看著杜林手中的紙條有些意動,他是在安普動身之後才想著是不是能夠借助這次幾乎把安普拉下馬。成功了,他功成名就,名利雙收。失敗了,反正倒霉的是杜林也不是他,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所以他並不清楚同樣優秀的杜林,是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什麼好東西來招待安普。

    杜林敢把這個東西拿出來開價一萬塊,除了玩笑的成分之外,這也說明這個東西真的值這個錢。要知道他不久前可是用一萬塊賣給了杜林一個消息。

    他齜牙咧嘴的走到杜林身邊把那個紙條搶了過來,一臉心疼的模樣,一萬塊就這麼沒了!

    可他看見了紙條上的內容,立刻覺得這一萬塊值了!

    三腳架說

    他說只是問問,結果就打了,,還和我談了13更的要求,這下子賬更多了……淚目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6
第三零二章方向【3】

    凱文靜靜的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杜林先生,您是我見過最卑鄙的人!”

    杜林好客氣的反擊,“彼此彼此,凱文先生,您可能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

    兩人相視一笑,凱文才不在乎的歪著頭聳了聳肩膀,“所以我們才能成為卑鄙無恥的一對好朋友。我喜歡你這個紙條,它值一萬塊。我本以為你會碰到麻煩,可看樣子你已經計劃好了一切。那麼我來為你加深一些工作,爭取讓他翻了身!”

    凱文又瞥了一眼紙條,才把它裝進了自己的公文包裡,並且用一本書聖經將它夾在中間。

    紙條上的內容並不復雜,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有兩個詞,加起來都不到十個字母——家庭或你自己!

    這是杜林給胡安最後的一句話,他必須做出選擇,要么杜林把矛頭指向他的家人,要么他選擇“拋棄”他自己,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再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在杜林給他的香煙盒子裡還有一張紙條,紙條上說了一些事情,最後胡安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用自己的死亡來終結著一切。

    他可能在最後那一刻掙扎過,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們,他突然間也就醒悟了。他已經老了,就算再活十幾年二十年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成為大地的養料?反倒是他的家人,還有未來,還有以後,還有子子孫孫。他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膽怯,拉著自己的家人來為他陪葬。

    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氣,與其痛苦的掙扎十幾二十年,不如在這個時候結束自己的生命。當胡安抽完最後一根煙的時候,他按照杜林交代他的,從煙盒裡拿出了一支帶有橡皮的鉛筆,擦去了杜林寫的那些內容,然後寫了一份遺書,捏成來一個小球,用打火機將煙盒外面的油蠟融化,包裹著遺書吞進了肚子裡。

    他不知道這一次杜林要害誰,也不想知道,因為那一切都已經和他無關了。然後他坐在了邊緣,屁股稍微用力,滑了下去。

    胡安死於自殺,但是杜林不可能放棄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這就是他給安普下的套,主動出擊的套。

    其實他留下的拿下小尾巴他認為也都處理的非常乾淨了,可就像他所認為的那樣,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完美的犯罪,總會有一些遺漏的東西。與其被動的讓這些人瘋狂的尋找線索,不如主動出擊,把他們丟到坑里埋掉。

    胡安的死亡肯定會觸動安普和他背後調查組的神經,他們既然已經把目標鎖定自己,自然會非常關注伊利安這裡所發生的一切。胡安死了,杜林給了他們一個前來調查的理由,當他們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的時候,他們會在時間以及來自高層的雙重壓力下,將破案的方向從珠寶店這個問題,轉移到胡安之死這件事情上來。

    因為調查珠寶店以及相關的事情會牽連出一大堆實際上毫無意義的賬戶、人名、流水,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一個個調查取證。但是以胡安之死為偵破方向,在杜林特意留下的一些證據面前,他們就會主動的跳進陷阱裡。一旦他們認為自己拿到了足夠的證據,可以起訴杜林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們這次行程的終結!

    只是他沒有想到凱文會為了安普特意來一趟,而這恰好也讓他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別的事情上。有凱文在,想必安普一定會玩的非常高興,他就是那種喜歡琢磨的人,恰好凱文也是。

    構陷一個普通人可能只是一個“司法錯誤”,但是構陷一個名流富豪,那就是“政治錯誤”。前者或許會被上級訓斥,而後者就必須付出代價。加上凱文這位精通各種法律和漏洞的大律師到了,安普如果知道了他應該感到自豪,因為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優秀的人”,而是兩個,他應該自豪。

    杜林從第五區又僱傭了兩百號人,然後把他們送到了孤島上,現在那座島已經被杜林修改了名字,叫做天堂之島。島上沒有什麼野獸,連小動物都沒有,多是一些腐朽的草木和植物,還有一些蚊蠅之類的東西。能用於建造的樹木砍伐後修整一下,接下來會用到,而那些用不到的就仍由大家當做燃料用來取暖。

    第一批的十二萬瓶酒已經裝箱,隨時可以出發。在這個月裡,杜林已經接到了不少電話,這些電話都是有關於“火拼”的反饋。

    從那些酒進入到城市的消費體系中的第一秒開始,如同外來細胞侵入那樣,白細胞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不少地方已經火拼了好幾場,各有輸贏。這些同胞們對於火拼這個概念還有些模糊不清,有時候不是你把被人打疼了,他們就會怕你。當有了足夠的利益作為驅動的時候,只要不能徹底從思想和肉體上毀滅這些人,他們就永遠都不會怕。

    杜林不記得是誰說過,幫派其實就是最初的資本主義,一直沒有進步過,這句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只要能夠帶來利益,他們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干,法律、道德、倫理對他們而言從根本上就不具備了約束力,反而不如那些進化過的資本家,至少社會對他們還有一點威懾力。

    或許這就要涉及到另外一個詞,責任感。只有具備了一定的實力和財富之後,才能夠滋生出對社會的良心,不然夢境裡那個世界怎麼會有“富長良心”這句話?

    既然那些人還不知道怎麼做,那麼杜林只好親自出馬,教會他們火拼這個遊戲,到底應該怎麼玩!

    杜林的離開並沒有驚動任何調查組的人,包括了安普都沒有想過杜林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伊利安,他覺得調查組的到來肯定會讓杜林感覺到壓力,無論他承不承認。公文到來之後安普立刻就安排了每個人各自的工作,隨著他們調查得以展開,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註冊珠寶公司的那個人雖然是本地人,可他現在並不在這裡,而是在聯邦,從一年前開始他就全家移民去了聯邦,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找到這個人,他們還要去聯邦。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調查組到現在沒有任何有效的成果,上面的人已經不耐煩了,更不可能讓他們再去聯邦那邊調查。

    這已經涉及到了對外事情,光是一些批文和協調可能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在電話中駁回了安普這個想法之後,安普只能暫時放下通過追查黃金劫案的線索來釘死杜林,把目光轉向了胡安自殺這件很蹊蹺的事情上。

    在冰雪融化的第一天,安普就帶著組員和警察來到了銀行大樓的樓頂,他們小心的拿掉了已經有些硬化的冰塊,盡可能的不破壞現場。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雪後的天氣依然很冷,冰雪落在地上之後快速的上凍,讓樓頂那些浮塵沒有遭到太多的破壞。

    “這裡,這裡可能是扭打的痕跡!”,一名組員驚喜的揮了揮手,很快安普就衝了過去,他半蹲在地上,仔細看著地面上已經被雪水打濕有些模糊的痕跡。雖然很模糊,可是不難發現這塊浮灰中有一個不太明顯的鞋印,以及像是人在灰塵上翻滾過的痕跡。

    他讓組員把這個鞋印照了下來,然後吩咐他立刻去警察局證物科調取胡安死亡時穿著的皮鞋。他吩咐完之後繼續仔細觀察著這個痕跡,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越來越多的冰塊被翹起來丟掉,也有越來越多的痕跡出現,整個調查組都十分的振奮,這意味著胡安很有可能是被人丟下去的,而不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一旦找到了足夠多的疑點和證據,就足以讓帝都那邊的同事向法院申請傳喚令,來傳喚杜林。只要杜林到了帝都,具體怎麼審問,還不是由他們來做主?

    當天晚上,照片洗出來之後安普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用強光照射在這些照片上,他翻看了幾頁警方關於胡安自殺的記錄,眉頭微微擰著。他的手指在警方筆錄上敲了敲,他非常的奇怪,為什麼沒有警察去調查樓頂的具體情況,忽略了這個第一現場。筆錄中唯一記錄了樓頂的情況只有一句話——在樓頂沒有發現任何人或東西。

    可地上那些痕跡他們看不見嗎?

    他檢查了一下辦案人員的信息,打了一個電話讓警務調查局那邊派人來支援,他想查查這些辦案警員是不是涉及到了收黑錢的問題,或許警方也被杜林收買了。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他立刻讓保護他的警察離開,這些人說不准還在監視他。

    這也再次讓他感受到了來自地方保護政策,以及杜林權勢滔天帶來的沉重壓力。

    他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他問自己,這個案子真的那麼好破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6
第三零三章教程【4】為“耶穌賣狗肉”加第[4]更

    再次見到布迪的時候這個傢伙的左邊胳膊綁著繃帶,吊在胸口前,有些紅色的血液透了出來。他臉色不好看,或許一直都沒有好看過,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上次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少了幾個。

    他苦笑著伸出手,“沒想到這比我想像中的要更加困難。”,他的開場白說明了這段時間在推廣私酒以及火拼上遇到的困難。布迪是一個有決心的人,也能夠承受艱辛,可他有一點不夠好,那就是他太“老實”了。他就像杜林在教堂裡曾經說過的自己,自己欺騙著自己,只要自己好好的工作,老老實實的做人,總有一天會好的。

    直至杜林的那份信出現,他想要改變,可有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過來的,比如說性格,比如說習慣。在數次火拼中布迪一開始表現出了相當的勇氣,和到最後他總是會心軟。正是因為他的心軟,那些人才肆無忌憚的不斷籌集力量攻擊他和他的人。這一點他也知道,可知道歸知道,他很難做出一些決定來。

    就像人們都知道壞習慣不應該養成,不應該起賭博,可一到時候總是忍不住手癢,總是有“最後一次”。

    杜林來這裡,就是為布迪解決這個麻煩。他不會在這里呆多久,他只是要演示一遍應該如何的火拼。留下的三名同鄉會會員也都負傷了,他們聽杜林說過該怎麼做,可畢竟沒有實際操作過,多少也算除了一些紕漏。

    杜林沒有和布迪寒暄多久,就直接去了他的地下室,地下室中有更多的傷員,加起來有十多個。

    杜林搖了搖頭,這還是觀念的問題,而這恰恰是他這麼做的原因所在。你不敢下狠手,可別人敢,那麼一輩子你都抬不起頭,因為你抬起頭就意味著反抗,新一輪的殘暴鎮壓又會開始。生死之間沒有小事情,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敵人。你對敵人下不了狠手,可敵人未必就會對你仁慈。

    農夫與蛇的故事在每個世界都有,仁慈是對自己最大的背叛,自古皆是。

    杜林掃了一眼這些人人帶傷的病號,捏著額角問道:“你這邊還有多少能用的人?”

    布迪想了想,“如果這些人不夠,我們還能招一批,大家都想要做點什麼事情改變現在的生活,幾十年了,應該改變了!”

    杜林很喜歡布迪,不是因為布迪是一個老實人,而是他有改變的決心。他拍了拍布迪的胳膊,將口中的香煙抽出來,狠狠的丟到地上,抬起腳尖碾了碾。光滑到能夠反射出人影的皮鞋尖面上映射出一團黑乎乎的人影,就像是……惡魔!

    “把對方的資料給我,挑三五個你覺得合適的人,接下來的事情我做給你們看!”

    在城市中最繁華的一條街上,有一個叫做“格朗林”的小酒吧,這裡是一個叫做“山狼幫”幫派的老巢。這個酒吧基本上很少對外營業,裡面都是山狼幫的成員,他們也不是為了做生意,只是想要有一個合適的地方讓大家放鬆放鬆而已。

    山狼幫的boss鐵青著臉,看著同樣一個個都帶傷的手下,眼睛裡的怒火幾乎都快要噴出來,“不過是一群下等人,都能把你們弄成這樣,我走在外面都感覺到丟人!”,他將手裡抓著的酒瓶舉起,dundundun的灌了好幾口,不少酒都順著他的嘴丫流了出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目光在一個個手下臉上掃過,被他看的人無不低下頭。

    “boss,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批手槍,我們也沒有預料到啊,而且現在警察那邊追的很緊,不敢再動用槍械了。”,有人嘗試著解釋一下,可很快就被boss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一開始瓜爾特人開始向酒吧推銷私酒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只是這群苦力不知道偷了哪條船上的貨,最多也就幾箱十幾箱,賣完也就差不多了。雖然說瓜爾特人都很老實,但在一萬個老實人裡總有那麼幾個不老實的。山狼幫也算是有點肚量,沒有管這個事情。哪知道那群瓜爾特人越乾越來勁了,這才引起了山狼幫的注意。

    他們的酒品質不錯,價格也比他們出的貨要便宜兩塊錢,對於酒吧而言便宜兩塊錢等於他們多賺了四塊錢,甚至是六塊錢。能在有禁酒令的情況下還敢賣酒的,要么就是有深厚的背景,要么就是某些人的錢袋子,對於這些酒吧來說反正我要進貨,誰的貨好,誰的便宜,我就買誰的。

    他們找了一個機會,瞄上了瓜爾特人送貨的隊伍,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場冷兵器之間的血拼,哪知道對方直接掏槍反而把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扛著三個半路就斷氣的傢伙回到了老巢裡,引發了接下來好幾場火拼。

    熱武器的幫派戰鬥死亡率,其實遠遠比冷兵器血拼的死亡率要低,因為大家都知道不保護好自己就肯定會死,雙方你來我往火拼了好幾場,要說死人還真沒死幾個,但基本上參與戰鬥的人都人人帶傷。如果在這個時候,布迪偷襲一下山狼幫的總部,說不定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可布迪是個“老實”人,居然認為這是雙方罷手的徵兆,他就讓人繼續開始送酒,結果這次這邊死了六個,對方隻掛了一個。

    到了這個時候雙方基本上都沒有退路了,布迪狠了狠心,又火拼了兩場,各有輸贏。他這邊損失不小,有點畏戰,反而叫山狼幫感覺到布迪底氣不足,打算把這些瓜爾特人趕絕。

    如果不是杜林恰好這個時候到了,以後威利斯具體什麼情況還真的很難說。

    山狼幫的boss喝著悶酒,他憤怒的其實不是手下的損失和受傷,他此時和當初伍德的心思是一樣的。有人觸摸了獅子的屁股,如果不能夠狠狠的反擊回去,那別人都會覺得這個獅子屁股自己也能摸一摸。威利斯市有十幾家酒吧,有五批人在送貨,也是之前火拼之後定下來的地盤。

    現在有人挑釁了山狼幫,山狼幫看上去好像已經是山狗幫了,總有些人變得蠢蠢欲動。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與那些刀頭舔血的幫派火拼的概念和瓜爾特人火拼完全不同,那真的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他將酒瓶放下,罵了罵了,打也打了,剩下的就是盡快摸清楚布迪他們的底細,然後把這群人徹底的剷除。他穿上衣服,朝著酒吧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道:“給你們三天時間,找出他們的貨源,然後把他們都丟進海裡餵魚,三天后要是再聽不見好消息,我就把你們都丟海裡餵魚!”

    他打了一個酒嗝,推門搖搖晃晃的坐進自己的汽車裡,突然間就听見了緊急剎車時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就在他朝著那輛擋住自己車頭的車子望去的時候,兩個人從車窗裡探出身來,在他毫無防備之中連續扣動了扳機。

    這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幾天時間裡,山狼幫所有乾部和成員總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被人伏擊,沒有一丁點的徵召。警察局那邊把布迪找了過去,布迪也老老實實的配合,可外面的伏擊還在繼續。市政廳都已經有意見了,再不阻止這樣肆無忌憚的暗殺行為,就會換一個警察局局長。

    可問題是,是誰在幫布迪處理這些事,從這些人的手段上來看,可不像威利斯這個小地方的手段,更像是那些大碼頭的人。

    警察局局長也不算是一個壞人,被逼到了這份上就算再好的人,恐怕也有爆發的一面。他一直沒有對布迪動粗,是因為他摸不准布迪的底細。那些酒,那些手槍,那些具備了大碼頭行事風格的刺客,都說明布迪背後的人不簡單。可讓他有點想不通的是,既然那個傢伙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要布迪這種慫爛的老實人來做代理,換一個不行嗎?

    就算找山狼幫做代理,也沒有這麼多事情啊?!

    晚上,警察局局長提著幾份小菜,懷裡揣著兩瓶酒走進了羈押室。在威利斯這個東西私酒是官方支持半公開銷售的,原因很簡單,這裡太多的工作與海員有關係,沒有酒,冬天別說出海了,就算到碼頭上去走一圈都沒有人幹。而且出海出久了難免會落下一些病根,有了這些私酒也算是對這些海員的福利。

    至於違禁品調查局,在這裡就像是一個受氣包,沒有市政廳和州里面的支持,他們逐漸也就懶得去管了,反正市長是新黨的人,肉爛在鍋裡面。

    推開了羈押室的大門,局長把小菜放在了桌子上,也把酒拿了出來,還給布迪倒了一杯。

    一邊倒酒,局長一邊和顏悅色的問道:“老布,你和我說一個實話,你後面站著誰,我好向上面交代,而且保證你們可以平安無事!”

    布迪笑了笑,齜著一嘴黃牙,“局長大人,您看我像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6
第三零四章求死【5】

    布迪沒有受到人身限制,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能在冬天幽冷的牢房裡喝一口酒是多麼愜意的事情?身體頓時就變得暖洋洋的,體內那點寒意早就被驅散的無影無踪了。在威利斯,果酒這種東西基本沒有銷路,只有高度酒才是人們生活的必需品!

    警察局局長笑容有些冷,他一手拍在桌子上,狠狠的盯著布迪,“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算是朋友?”

    布迪抓了一把碎魚塊丟進嘴裡拒絕了兩下,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您可是警察局長,我沒有那個本事攀附您呢!”

    下一秒,警察局局長大人就把桌子掀翻了,桌子上的酒菜劈頭蓋臉的灑落在布迪的頭髮上,臉上,身上。他一腳踹上桌子,將布迪狠狠的抵在床腳,“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動粗!”

    這一點倒不是警察局局長亂說,他的確不喜歡給犯人們上刑,他是本地人,在這裡生活了四十多年,威利斯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不定被他抓住的人就認識他,或者認識他家裡人。再不行嫌疑犯的家人或者親人認識他或者他的家人,來來回回都避不開人情這個東西。所以能不上措施,就盡量不上措施,這讓他在本地有了不錯的名聲。

    久而久之,他這個性格被人掌握清楚了,一點小事情來道個歉賠個禮,補償一下受害者的損失也就完了。

    可這不代表他沒有“殘暴”的一面,做警察工作,沒有威懾力能夠成為警察局局長?

    他看布迪不言不語,立刻從腰上解下了警棍,對著布迪受傷的手臂狠狠的砸過去。這一棍子砸的非常實在,布迪覺得自己本來就傷到骨頭的手臂應該斷了。他緊咬著牙關硬抗著劇烈的疼痛,眼神也變得有些森然。他沒有說話,反而齜牙咧嘴的露出一種扭曲的笑容,嘴裡喘著粗氣,不斷有學沫在他呼吸的時候從口中噴出來。

    他的牙齦破了好幾個,骨折的疼痛是難以想像的,眼看著被警察局局長砸了一棍的手臂開始脹痛起來,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他臉上的肌肉開始微微顫抖,好一會才吐出了一句話,“有本事你把我殺了,來,就在這裡,今天你不宰了我,我只會看不起你!”,他想起杜林給他的那份信。

    他不認識字,但是他有認識字的年輕人,當那個年輕人讀出杜林所寫的內容時,他渾身都在顫抖!他甚至把這段內容背了下來,這對一個四十多歲沒有上過學的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可他很順利的背誦了下來,在此時這段內容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死亡是得到別人尊敬最好的途徑,無論是他人的死亡,還是自我的死亡,都可以得到別人的尊敬,甚至是畏懼。瓜爾特人沉寂的太久,我們需要鮮血,需要死亡,需要血性。今天我們可以選擇繼續像以前那樣活著,可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後代呢?當一代又一代的人選擇臣服,我們終將失去我們引以為榮的過去。

    而我們今天所有承受的恥辱,會成為他們的“過去”,成為他們的“習慣”,讓他們認為跪著生存就是瓜爾特人的全部。如果要讓先王與諸神的後代世世代代都承受這一切,那麼請讓我,還有你,以及更多有決心改變這一切的瓜爾特人成為先驅者,用我們的鮮血,用我們的死亡來澆灌這朵名為抗爭的鮮花,讓它綻放出美麗的光彩。

    終有一天,人們會站在我們的墳墓前,指著我們的墓碑告訴他們的孩子,在很久以前,有一些人為了爭取到公平,爭取到幸福,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用熱血和頑強鑄造了一種名為平等的信念。

    而這,就是我們一切所作所為的目的,讓所有同族能夠平等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歧視,再也沒有羞辱,我們將沐浴在陽光中,直至永恆!

    此時布迪的眼睛開始發紅,就像受傷的郊狼被獵人堵在了某個地方,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野性充斥著布迪的眼睛。他也不反抗,也不掙扎,就那麼盯著警察局局長,“來,殺了我,有種朝著這裡來一槍!”,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來啊,快點,我等不及了。先王與諸神已經在召喚我回歸英雄的歸處,滿足我!”

    他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看著警察局長有些退縮的眼神,布迪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在警察局局長的身上,譏誚的笑容刺痛了警察局局長的內心,他丟掉了警棍拔出了手槍,用槍託對著布迪的腦袋來了一下,尖銳的槍托尖角刺破了布迪額頭上的皮膚,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他將槍口頂著布迪的腦袋,同樣咆哮了起來,“混蛋,你以為我不敢嘛?”

    布迪一臉的嘲諷,他突然間意識到,當他硬氣起來之後,就連這個警察局局長都選擇了退讓,這讓他明白了杜林的勇氣來自哪裡。人都害怕無所畏懼的東西,但有些犧牲是有意義的,有些犧牲是沒有意義的。當人為了某一個理想去死,通過自己的犧牲激起同胞們的憤怒,驅除他們內心的枷鎖,那麼這樣的死亡是神聖的。

    奧格丁人,遠遠沒有他們自己想像的那麼偉大,那麼堅定!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好像是朝聖時的笑容,臉上的皺紋都變得柔順起來,他輕哼著先王的戰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樣的布迪,警察局局長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收回了手槍,插進了槍套中,也鬆開了腳,整理了一下衣服草草的結束了這場詢問,在他離開的時候他丟下了“瘋子”這個詞。

    瘋了嗎?

    或許吧,關上羈押室門時候,警察局局長聽見了布迪那已經走調的笑聲。他眼角抽了抽,問題似乎更加麻煩了!他意識到布迪可能不僅僅只是一個新的私酒代理商,這裡面肯定還有其他什麼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在那一刻膽怯了,他知道自己只要扣動扳機,布迪這個老傢伙就會完蛋。可他同時也意識到,可能瘋的不只有布迪一個人……。

    這讓他頭皮都一陣發麻!

    這該死的混蛋!

    三天時間過去,刺殺似乎停止了,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街上這段時間經常出現的槍聲也聽不見了,人們又回到了街上,討論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但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來做一個交代,幾名不重要的山狼幫成員哭著喊著要坐牢,警察局局長把他們抓了起來,也把罪名安排在他們的頭上。當市政廳那邊詢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沉默了一會,才無奈的笑了起來,或許,這個世界要發生一些改變了。

    布迪離開警察局的那天,在警察局門口停著十幾輛車,很多年輕的瓜爾特人就像迎接他們的英雄那樣,目光帶著炙熱的火焰看著布迪。布迪笑了笑,走下了台階,在即將回去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警察局三樓最東邊的窗戶,警察局局長在窗口一閃而逝。

    這一場仗,瓜爾特人贏了,而布迪也明白了杜林所說的那些事情,你不爭,別人憑什麼給予你尊重,給予你平等?你自己放棄了尊嚴,就要自己親手撿起來!

    十幾輛車公然的同一時間離開了警察局的門外,布迪不知道的是他在羈押室這段時間裡,杜林瘋狂的掃蕩所有和山狼幫有關係的人,幾乎將山狼幫趕盡殺絕。而正是他這種做法,引起了更多瓜爾特年輕人的嚮往以及血性。當他們走在街上時,已經能夠感覺到人們看他們的眼神裡不再有一種不屑、輕蔑和鄙視的目光,而是一種畏懼!

    有人問杜林,這樣做好嗎?

    杜林的回答很簡單,你願意讓別人唾棄你的尊嚴然後打你一巴掌,還是願意哪怕他們心裡憎恨你,還要深深的畏懼你?

    那人想了想,選擇了後者。

    這不是某一個人的選擇,而是一個種族的選擇。

    如果不能讓你們平等的接納我們,那就用仇恨來憎恨我們,來恐懼我們!

    英勇的戰士永遠都不會用嘴皮子得到別人的尊重,只有他們腰帶上掛著的頭皮和身上屬於別人的鮮血,才能夠讓他們得到歡呼!

    回到了地下室裡,杜林讓人叫來了醫生,因為布迪的胳膊明顯有些不對勁,滲出來的血更多了。

    醫生在為布迪檢查的時候,布迪一點也沒有在乎,甚至還和杜林能夠談笑風生。他瞥了一眼自己已經有點麻木的胳膊,看向了周圍充滿了關心眼神的同胞,笑著說道:“用一條胳膊換來今天的一切,我認為這是值得的。我曾經想過,我應該用更重要的東西換來這一切,可你們做的實在太好了,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你們說,我會像先王麾下那些英勇的英雄們那樣,成為永恆不滅的傳說嗎?”

    杜林用力點了點頭,“會,我們都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18
第三零五章謊言【1】

    “我們從來都不畏懼流血和戰鬥,我們永遠都捍衛我們的權力,沒有人能夠從我們手里奪走它們,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正是因為有瞭如同布迪,還有你們這樣的鬥士,我們才擁有未來!”

    “我們不是低人一等的賤民,我們是先王和諸神的子孫,世界終將給予我們公正,請堅信這一點,不會太久!”

    “願先王與諸神與你們同在!”

    望著遠去的客船,布迪臉上露出了堅毅的面容。杜林的年紀或許不大,可他的思想,他的品德,他對瓜爾特種族的熱愛,超過了這裡每一個人!他才是先驅者,不,他是聖者,是瓜爾特人寓言中千年才能出現的聖者!他將引導整個瓜爾特民族走上復興!

    布迪的手臂有些彎曲,他骨折的時間太長,已經難以完全接好,可他並不在乎。用一條手臂如果能夠換來整個種族的崛起,他願意付出另外一條手臂,以至於自己的生命。

    沒有生活在痛苦之中,在無盡黑暗的泥潭中掙扎過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們對生活的渴望,以及那被壓抑著的對生活的熱愛。沒有人喜歡黑暗,每個人都願意擁抱光明,當祈求無法換來光明的時候,只能用雙手去撕裂這黑暗。哪怕為此將身陷地獄血海,粉身碎骨,也永不後悔!

    杜林的第二站就是蒙特爾,他對這個地方寄與了很大的希望,一旦蒙特爾的市場可以打開,不僅能夠為他帶來巨大的財富,也能夠讓本地的瓜爾特人的生活,上一個台階。這是一個相對更加開放的地方,除了來自帝國內部的遊客,還有很多來自帝國外的遊客,多種文化的碰撞讓生活在這裡的人對新的觀念有很強的接受能力。一旦瓜爾特人的地位發生了改變,將很快產生聯動效應,並且輻射出去,讓來到這裡的遊客感受到瓜爾特人的不同,只有人們對瓜爾特人的看法改變了,他們才能夠得到更多的公平對待。

    杜林很清楚,一小撮人改變不了整個種族的命運,但是當這一小撮人帶動一大部分人站起來的時候,命運就會悄然的改變。

    這批貨中有接近四分之一,也就是三千箱酒是為蒙特爾準備的。有一個月的時間用於爭奪火拼,就算賽布雷的是個傻子,恐怕此時也應該打下了一大片地盤吧?有了地盤,就會有不甘寂寞的人加入他。加入的人多了,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是為了更好的管理這些人,他都必須向外擴張,而這也是杜林的計劃之一。

    只是他到達了蒙特爾之後,感覺似乎這裡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

    這次賽布雷沒有在他的小餐館接待杜林,而是安排在了蒙特爾最豪華的酒店裡,他可以了解賽布雷這麼做的原因,可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他留下來的那五名同鄉會會員,卻沒有來迎接他。

    吩咐了都佛與艾爾利斯一聲之後,杜林換了一套衣服去餐廳見賽布雷。

    此時的賽布雷已經和上一次來時大變樣,他穿著名貴的正裝,每一個針腳細密的幾乎難以讓人發現,頭髮也修建了一下,光滑的胖臉更加的白皙,就連手腕上都帶了一塊差不多要三千塊的鑲鑽手錶。

    “我還在想是不是要給你打一個電話,我手裡的貨已經不多,你就已經到了,真的太及時了!”,賽布雷坐在餐桌的對面,十根胖的如同胡蘿蔔一樣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兩枚藍寶石戒指散發著幽幽的光澤。

    杜林笑了笑,“都賣完了?”

    賽布雷點了點頭,“太好賣了,人們都搶著要,這次你帶了多少過來?”

    “三千箱!”

    賽布雷滿意的笑了起來,三千箱就是三萬六千瓶,這意味著他又十幾二十萬的收入,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賺錢的買賣,難怪那些走私團伙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這麼大的利潤,恐怕就算那些富豪都要動心吧?不過他比那些人好一點,不需要冒任何風險,就有人把貨送上門來,讓他坐享其成。

    他對杜林的態度更加熱情了,沒有人會和錢有仇,他立刻讓人將上一筆款項都拿了出來,並且還有一個精美包裝的盒子,都放在了一起。他拍了拍皮箱,“貨款一分不少,另外我個人再贈送你一個小東西。”,他將那個包裝十分精美的小盒子推到杜林的左手邊,一臉期待的催促道: “拆開看看,如果不喜歡的話我給你換一個。”

    賽布雷的口吻讓杜林有些不喜歡,不過他沒有計較,任何貧窮乍富的人心態上,性格上都會有一點變化,可以說是膨脹了,也可以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拿著禮盒翻轉了兩圈,看了看賽布雷之後,才拆開了這個盒子。盒子裡面有一塊金表,這樣的金表最少也要五千塊才能購買到。要說不喜歡吧,畢竟是別人送的禮物,不喜歡也要說喜歡。可要說喜歡吧,老實說,這種幾千塊的手錶杜林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或許在一年多之前他會很在意,但是作為一個前後過手超過“一億”的豪強,這點東西他還真看不上。

    他不喜歡賽布雷這樣剛有一點錢就隨意揮霍的性格,在杜林看來賽布雷賺到的錢裡面只有一小部分是屬於他的,更多的則是屬於其他瓜爾特人的,他沒有這個權力動別人的錢。

    所以他臉上也沒有流露出怎樣驚喜的表情,只是點著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有心了,東西很好,我收下了。”

    .

    賽布雷可不管杜林有怎樣的表情,他要的就是杜林收下這個東西,廚師們恰好這個時候開始上菜,兩個人都適時的閉上了嘴巴。等廚師們都離去之後,杜林一邊將餐飲掖在領口,一邊問道:“我的幾個朋友呢?為什麼沒有看見他們?”

    賽布雷沒有絲毫停頓的回答道:“他們現在在城北,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他們處理一下。”

    他回答的非常快,表情上也沒有什麼變化,杜林暗中觀察了一會,半信半疑的接受了這個答案。他一邊分割著餐盤中的牛排,一邊問道:“我過來的時候這裡好像很平靜,你們是如何與本地其他酒商協調的,能夠和平解決這種事情。說實話,我很好奇,這是一筆大買賣!”

    賽布雷放下了刀叉,拿著餐巾擦了擦油膩膩的嘴唇,他每次說話的時候腮幫上的肥肉都會隨著嘴唇的開合顫抖,看上去有點滑稽。他聳了聳肩膀,“我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協商好的,關鍵是要有誠意!”,他伸出一根手指隨意的點了點,“說白了我們都是做生意,不是有什麼仇恨,只要能找到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底線,那麼沒有什麼不能談的。”

    他挺起胸口,那件襯衫的釦子可能有點受罪,他看上去好像挺好自豪的,“我就是一名商人,杜林先生,請不要忽略我作為商人的本能!”

    如果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天真的理想派人物,說不定真的就能被他忽悠了過去。可他對面坐著的是誰?那可是杜林,一個從底層快速摸爬滾打上來的人精。

    當賽布雷說出“協商”這個字眼的時候,杜林就知道他在說謊。

    私酒的利潤連那些富豪們都眼饞,之所以他們沒有碰這些並不是他們看不上這裡的利潤,而是他們要顧及到自己的體面和社會責任感。當然也可以說到了他們這一步對金錢的慾望已經降低了,開始追逐起政治的力量,可這不意味著富豪們對私酒不動心。如果現在沒有禁酒令,還有這些幫派什麼事?

    而且他沒有看見同鄉會的會員,要知道他可是同鄉會的會長,他來這裡不是意外之選,而是已經提前通知的。就算那些會員真的有事,也一定會想辦法趕過來。可賽布雷不斷岔開話題讓杜林心中有了一些陰影,他懷疑那些會員可能已經死了。

    他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首先大家都要講道理。同時他又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只要違反了他設定的規矩,他就會生氣。好人生氣的時候生的是悶氣,但是壞人生氣的時候就是暴風雨!

    結合前後以及他對賽布雷的試探,杜林斷言賽布雷說謊了。他放下了刀叉,拿著餐巾沾了沾嘴唇,從煙盒裡取了一支煙點上,吐了一口,“讓我的人過來,這次我來這邊除了送貨之外,還要把他們帶回去。”

    賽布雷嬉皮笑臉的打著岔,“他們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不如我先帶你到附近轉一轉,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最近來了一批據說是東邊的姑娘,和咱們這邊的人可相差了許多。”

    杜林微微點頭,他勾了勾手指,“把手伸出來,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賽布雷愣了一下,一臉欣喜,“那怎麼好意思呢?”,他看著杜林,杜林臉上有一種淡淡的笑意,眼睛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光澤。他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把胖乎乎的手放在桌子上,伸了過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23
第三零六章傳統【2】

    下一秒,杜林突然抓住賽佈雷的手腕,右手抓著餐叉高高的掄起,狠狠的插進了他的手掌中,隱約的可以聽見“咚”的一聲,餐叉已經深陷餐桌之中。

    賽佈雷遲鈍了一秒鐘之後才爆發出驚人的慘呼,任由他掙紮,餐叉紋絲不動。與此同時,都佛與艾爾利斯掏出了手槍,控制住了賽佈雷帶來的那些人。驟然間的變化讓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餐廳的服務員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站在門邊想出去又不敢開門,瑟瑟發抖。

    杜林拿起純白色的餐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右手上沾染的血跡,隨手放在了桌角。他走到旁邊的儲物櫃上,拿了一把新的餐叉,回到座位上,提溜這座椅向前靠了靠,繼續分解著盤子中的牛排。牛排烤的不錯,有六成熟,外表已經有些輕微的焦脆,裡面還能看見一抹粉紅,入口極嫩,口感也非常的好,這家酒店請了一個不錯的廚師。

    賽佈雷瞟了一眼正在認真用餐的杜林,偷偷的伸出另外一隻手想要把餐叉拔掉,哪知道杜林再次暴起,按住了賽佈雷的另外一隻手,將第二把餐叉插了進去。

    他眼睛裡肆意的向外噴吐著濃烈的殺意,讓賽佈雷打了一個寒顫。最後他冷哼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因為起身太快,動作太大而弄亂的衣服,重新坐了回去。他臉上冷峻的表情不變,將另外一把餐刀放在了右手,取代了餐叉的作用。

    賽佈雷這次沒有再大聲的慘叫,人一旦有了心理準備,自然而然的會在接下來遇到的事情上增強不少承受人能力。他目光陰冷的注視著杜林,恨不得化身野獸將杜林撕扯成碎片。活了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嘗試過這樣的痛苦?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瓜爾特人尊敬的“賽佈雷先生”,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物!

    此時已經是寒冬,賽佈雷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有些撕裂的嗓子,面露凶相的看著杜林,“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杜林沒理他,將最後一小塊牛排分割之後分別放入口中吞嚥下去,才拿著餐巾沾了沾嘴唇,隨意的丟在桌子上。他向後傾靠,翹著腿,從口袋裡取出了一盒煙,點上了一隻。藍色的煙霧裊裊升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隔著這層煙霧,兩人的目光相交在一起。一個憤怒、驚懼、殘忍,一個平靜,卻殺意湧動。

    他略微側著身子坐著,平靜的看著賽佈雷,任由他憤怒的咆哮,都無動於心。

    好一會,杜林彈了彈煙灰,才輕聲問道:“我知道,很多人看見我年輕的外表覺得我很好糊弄,覺得就算被我識破了也能糊弄過去,很多人都這麼覺得併且這麼做了,不過我都原諒了他們,然後把他們送進了地獄。”

    “賽佈雷,我的人呢?”

    賽佈雷忍著痛,臉色微微發白,還是之前那套說辭,“他們在北城幫我做……”

    杜林再次猛的站起來,他抄起了桌子上紅酒的瓶子前傾著身體對著賽佈雷的腦袋就砸了過去。哢嚓一聲厚實的酒瓶從中裂開,紅酒淋了他一頭一身,兩片玻璃碎片也劃傷了他的臉頰。賽佈雷眼前瞬間一黑,腦子裡只有嗡嗡的聲音,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他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胸口也有些沉悶,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在賽佈雷看來,杜林就是那種有著天真幻想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想要將瓜爾特人的地位提升起來有多麼的困難,瓜爾特王國已經亡了,再也沒有什麼狗屁先王和諸神庇佑著瓜爾特人。如果先王和諸神真的還永恆,為什麼這些年裡對他們的子孫不管不顧?那不過是無知的愚婦自我安慰的謊話,與其幻想著那些不切實際可笑的理想,不如腳踏實地的多賺一點錢,有錢難道不是更好嗎?

    這個時代誰還能顧得上其他人?先把自己活好才算真本事。

    杜林上次走了之後他就請杜林留下來的那些人吃了一頓飯,在飯桌上讓人頻頻和那五個年輕人喝酒。他就是欺負那些人年輕,沒有見過什麼市面,很快就在人們的恭維中喝多了。

    賽佈雷還沒有摸清楚杜林的底細,所以他也不真的就敢把這五個人給殺了,他一開始的時候把他們綁了起來,關押在郊區的倉庫裡,安排了人在那邊看著,給他們吃喝,不讓他們死了。然後他找到了本地走私團夥的大頭目,表示自己手裡有些私酒,願意將自己手裡的這些酒出售給這群亡命之徒。

    對於走私團夥來說他們幹的就是這個買賣,雖然不清楚賽佈雷想要玩什麼花樣,可這樣送上門的錢要是不拿還真對不起他們隨時可能吃槍子的腦袋,雙方虛情假意一拍即合。在見到了賽佈雷存放在碼頭倉庫裡那些堆積如山的私酒之後,走私團夥的首領,一個叫做赫雷斯的傢夥立刻拍板,願意用相對較低的價格把這批貨吃下來。

    赫雷斯想的其實很簡單,這就是一筆意外之財。不需要他們冒險將其他地方的酒運過來,一轉手就能夠變現,這不是撿的錢嗎?可同時,他心裡也留了一個心眼,作為蒙特爾這個繁華城市中的一員,地下世界早就有了各自的地盤,這突然間出現的大批私酒說明有人正在入侵蒙特爾的私酒市場。

    這種行為對赫雷斯以及其他走私團夥都是一種挑釁,他買走了賽佈雷的酒之後,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要知道是誰在給賽佈雷供貨。這群刀口舔血的人怎麼可能是賽佈雷可以應付的過去的?他解釋了半天不僅沒有安撫赫雷斯,反而差點動起手來,賽佈雷為了避免自己遭殃,就把杜林手裡的五個人都交了出去。

    有了這樣的關係之後,赫雷斯認為賽佈雷是“無害”的,有害的是那個想要入侵蒙特爾市場的私酒供應商。他告訴賽佈雷,對方再給他酒的時候可以收著,然後儘快把消息傳給他,他要來會一會這個叫做杜林的挑釁者,讓他知道有些錢不是那麼好拿的,是會要人命的。

    只是這個要求賽佈雷嘴上答應了,但是並沒有去執行。不管杜林真的是個搞走私的,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不是他能對付的。與其得罪杜林這樣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不如把赫雷斯糊弄過去。等他做了幾筆買賣之後有錢了,赫雷斯也就不敢對付他了。到時候實在不行就離開蒙特爾,有了幾十萬塊錢到什麼地方去不能活的愜意?

    想法是很好,他甚至想到瞭如何應付杜林,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杜林看著年輕,卻不是新出道的菜鳥,而是一個人精!

    杜林摘掉了嘴上叼著的香煙,伸手將香煙碾滅在賽佈雷的手掌中,他裹了裹嘴,突然間灑然一笑,“賽佈雷,你知道嗎?在我們瓜爾特人古老的習俗中,有一種是專門對付那些背叛者的,你會接受審判的!”

    賽佈雷的眼睛頓時瞪的滾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習俗?這些習俗與種族的神話故事、傳奇故事之類的早已融為一體,成為了每個瓜爾特人年幼時必然接受的“教育”。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

    “不,不……杜林先生,您聽我說……”,看著杜林繞過桌子走向門口,賽佈雷驚恐的站了起來。他都忘記了自己的雙手被釘在桌子上,猛然間起身別到餐叉,又是一聲慘叫之後坐了回去。看著杜林越做越遠,他的心也越來越涼。

    在瓜爾特人的傳統中,所有背叛者都要被活著剝了皮,然後吊在太陽下暴曬三天。如果先王和諸神認為受刑者是無罪的,就會放過他,讓他活下去。如果覺得受刑者是有罪的,就會在三天裡取走受刑者的性命。在眾多的傳聞和真人真事中,很多受到審判的受刑者都死在了三天中,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而且這個人還只活在故事中,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一想到自己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和對待,賽佈雷腦子都炸了,他半蹲著,推著桌子追向了杜林,大聲的請求杜林的原諒,這個時候他似乎終於想起來要對杜林使用敬語,可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濟於事,誰都救不了他!

    眼看著賽佈雷就要追上杜林的時候,都佛衝過去一腳踹翻了桌子,賽佈雷再次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杜林走到門口,看著三名被艾爾利斯拿槍指著,不敢有任何動作的同胞,停下了腳步。

    “記住,先王和諸神是永恆的,只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任何一個流淌著先王血脈的後裔,他們就永遠不會破滅!”,說完他笑了笑,“剩下的路,你們自己選,我不喜歡幫人做決定,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說著他推門而出,門外早就有幾名酒店的管理人員,賽佈雷的慘叫聲已經驚動了他們,可他們不敢進去。

    蒙特爾是一個非常“自由”的城市,自由也代表著危險。當杜林出來的時候他們瞥了一眼仰面躺在地上抱著桌子的賽佈雷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死人就好。

    杜林拿出幾張二十元面額的紙幣,隨意抽了大約有一百來塊錢,塞進了那個穿著正裝帶著名牌的酒店工作人員手裡,“對不起,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這些錢就作為賠償,抱歉!”

    他摸了一下帽簷,酒店的管理人員擠出親善的笑容彎著腰,親自跟在杜林身後送他出門,甚至還叫了一輛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23
三零七章正義【3】為“耶穌賣狗肉”加第[6]更

    坐在車上的時候三人都沒有說話,問題比想像中的要麻煩,這不像威利斯那邊杜林只是去做一下“指導”工作,愚蠢的賽布雷為了利益已經把杜林拖入到這場戰爭中。如果他選擇避戰,或者不回應,這對他本人的聲望,對他的計劃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不僅要應戰,而且還要打的漂亮,打的快。

    三人選擇了在港口下車,他們就站在港口,杜林散了煙,然後找了一個長椅坐著。此時已經不比之前,都佛和艾爾利斯一隻手都插在懷中,戒備的看著從他們附近走過的人。他們這番作態,也讓不少人情願繞一下,都不願惹麻煩。

    “調人的話恐怕不一定來得及。”,杜林吸了一口煙,徐徐的吐出去,吐成了一條煙柱。他又吸了一口,“而且我們的人還在那個叫做赫雷斯的手上,一旦不能迅速瓦解這群人,他們可能會被殺掉。”

    這群走私團伙和當初伍德不太一樣,格拉夫的家人在伍德手上杜林一點也不擔心,伍德就是一個被城市統治者成功洗腦的失敗者,他和歌多爾都是一個德性,一腦門子想要成為上流社會的人物,卻不仔細想一想,他們這種人,如果沒有巨大的財富支持,如果沒有有效的反抗手段,憑什麼能夠成為“上流社會的紳士”?

    有時候杜林也不得不佩服特耐爾城的統治者,他們把之底層人物的心態抓的太準了,他們知道這些人最大的願望就是洗白之後成為上等人,成為名流,所以他們為此編織了一個牢籠。當有人的實力超過了可控範圍內,他們就會把牢籠的們打開,然後等著他們自己鑽進去。

    獅子只有在野外才是令人畏懼的,在籠子裡不過是給人們取樂的工具。

    但是這群人不一樣,他們不想成為上流社會的人物,他們還在底層掙扎,他們只想要更多的財富,都是一些亡命徒。打了伍德的臉,伍德要按照遊戲規則那樣表現出自己的“紳士風度”,他不會動格拉夫的父母。但是這群亡命徒可沒有什麼約束,他們一旦被驚動之後,那五個人很有可能就會被他們處理掉。

    所以這件事情要快,辦的要好,最多不能超過一周時間就要搞定。可從伊利安那邊調人過來可不止一周的時間,杜林的眉頭緊緊的抓了起來。

    他想過發動本地的瓜爾特人,可是這也只能是想一想,他沒有威望,短時間裡想要找個有威望的人站出來很容易,但是讓他們願意和杜林做事很難。確實,有利益可以趨勢他們,但這絕非兩三天就能決定下來的事情。第一批貨送出去之前一個月的時間,杜林就開始給各地的瓜爾特人寫信,訴明利害,這才有了第一步計劃的實施。

    現在說,來不及了啊!

    他有些煩躁的將煙丟進了水里,水面上映襯出貨輪的倒影,他心裡咯噔一下,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立刻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我們走,帶著都佛和艾爾利斯重新回到了貨輪上。

    杜林是海軍重要的合作夥伴,所以用來運輸的船都是那些訓練艦修改的,一來是為了給杜林長臉,畢竟再怎麼修改訓練艦也是“艦”,軍艦的外形是改不掉的。二來也是讓杜林知道海軍方面的誠意,萬一在地面上遇到了什麼事情,只要他們往船上一躲,就算陸軍來了都沒用!

    海面之上,還是海軍的天下,沒有首相和軍部的命令,他們不可能放人。

    就算有,他們也能拖一拖讓杜林走掉,這就是海軍的底氣。

    突然間回到船上的杜林立刻驚動了正在休息室休息的艦長,艦長軍銜是少校,這是他第二次為杜林運輸貨物。海軍方面也告訴過他,杜林是最重要的客人,一定不能怠慢,任何要求都必須滿足。畢竟每個月幾十萬的收入對伊利安地區鎮守的海軍來說,絕對是一筆驚人的收入。

    這些收入要是因為海軍方面的問題弄丟了,估計小老頭殺人的心都有了。

    少校艦長叫做蒙西,原本杜林和他說好要在這裡停留大概四到五天時間,怎麼突然間就回來了?他穿好衣服戴上帽子,立刻走到了艦長室,見到了杜林。

    “杜林先生,您是打算改變行程還是有什麼其他事情?”,他主動讓勤務員為杜林倒了一杯酒。

    杜林只是略作思索,就問道:“蒙西少校,我有一筆新的生意,想要和你合作一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他在這句話中加重了“你”這個詞,意思是這與海軍無關,和蒙西自己有關係。

    作為這條船的艦長,在離開軍港之後蒙西就是當之無愧的“總指揮官”,他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就笑著回答道:“我不確定可以不可以,不如您說出來讓我們商量一下。”

    杜林指了指窗外的海港,“我的人被城市裡一群暴徒扣留了,這群暴徒買通了很多關係,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和抓捕。作為帝國的一員我認為有資格,也有義務為帝國公民伸張正義,為正義產出邪惡,艦長先生,你認為呢?”,他說完輕咳了一聲,“當然,作為一名對社會有責任感的商人,我願意拿出一萬塊作為犒賞,獎勵帝國英勇的公民維護正義的行為。”

    前面半句話蒙西心裡是不願意的,在沒有作戰指令的情況下海軍,包括了陸軍是不允許進入城市的,杜林的請求讓他有點膩歪。可後面半句話頓時讓他有點心動,海軍苦啊,他到了少校一個月也就五六十塊錢,加上補貼什麼七十塊錢出頭,一年也就八九百。能夠陪杜林出一次海,就算是出了一次“非戰時非戰鬥任務”,回去之後單獨有二十塊錢的獎勵。

    為了這二十塊錢獎勵幾個少校差點打架了,要不是他和上校關係不錯,也輪不到他來做這件事。

    可杜林這一開口就是一萬,穿上有一百多海軍,一人給個二十塊錢,也就兩三千塊,剩下的他拿一部分,再給基地一部分,這妥妥的幾年收入!

    在這一刻,蒙西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一臉慷慨憤然的正義表情,“杜林先生,您說的這一切我已經明白了,作為帝國的海軍,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行為在帝國的土地上發生,請您放心,我立刻召集士兵!”,說著他啪的一下立正,挺直了背脊走到了艦長室的一角,提起了話筒,要求士兵集合。

    杜林坐在椅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當海軍開始為商人們服務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爛掉了,從上到下!

    很快,在甲板上杜林看見了聚集在一起的士兵,這些士兵可不是那些烏合之眾可以媲美的。儘管軍部已經把海軍的軍費減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但他們必須保障各地的海軍最起碼能吃得起飯。要是連飯都吃不起,連軍費都發不下去,估計海軍早就要鬧了。

    現在的形式看上去好像還可以,其實海軍大佬都知道,一旦給軍部找到了機會,肯定是要收拾他們的。所以他們並沒有放棄練兵,以防突然出現的災難讓他們措手不及。

    “報告艦長,集結完畢!”

    蒙西看了一眼杜林,杜林點了點頭,蒙西在向前一步。他目光如同鷹隼一樣銳利,讓每個被他目光觸碰到的士兵都抬頭挺胸,他滿意的略微收了一下下頜,沉聲說道,“這兩天會一個戰鬥任務,身上所有和海軍有關係的東西全部留在船上,不允許報任何名字,執行任務中非戰鬥情況不允許說話,嚴格聽從命令,明白了嗎?”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只是運運貨就有了戰鬥任務,可軍人始終是軍人,他們立刻稱是。

    蒙西點了一下頭,“換裝,然後港口集合,鬆散隊形!”,他說完話對著杜林笑了笑,“我也去換一套衣服,您可以在下面等我們,我先失陪一下。”

    杜林說了一句請便,就帶著都佛和艾爾利斯下了船。

    在港口等待這些軍人的時候,都佛低聲問道:“這些人挺好用,以後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他覺得這些海軍認錢不認人,以後要是碰到什麼難啃的骨頭,不如就用海軍來啃。只要不傷到自己人,多花一點錢杜林肯定也無所謂,畢竟那可是過手七千萬的大老闆!

    杜林卻搖了搖頭,“這種想法不能有,記住,我們只是商人。我們可以僱傭海軍為我們運輸貨物,可以讓他們在一定的範圍內給我們方便,但是絕對不能有更多的想法。這次也是沒辦法,不然你以為我會用海軍?”,他哼哼了兩聲,解釋了一下原因,就是怕都佛和艾爾利斯腦子不清楚,搞出紕漏來。

    “現在資本的力量正在迅速膨脹,已經引起了帝國的不安,如果資本的力量在和軍隊攪合到一起,誰走出第一步,誰就是整個帝國的公敵!”

    都佛一聽頓時明白了,驚出一身冷汗,他重重的點了一下,“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6:29
第三零八章口味淡【4】

    杜林看得很清楚,一旦資本的力量開始乾涉軍隊方面的事情,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都會暫停衝突,全力撲滅這個不應該存在的苗頭。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清楚,一旦軍隊被資本的力量腐蝕,徹頭徹尾倒向資本時,就意味著內戰要爆發。

    當然,現在的資本家也非常的聰明,他們可以花錢讓軍隊幫他們運輸貨物,但他們絕對不會去觸碰底線。不管對於資本力量來說,還是對於目前的帝國高層而言,都不希望帝國出現大規模的紛爭,所以三方都在極力克制這方面的事情。

    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一個孤立事件,可能會引起一些波瀾,但絕對不會擴散出去,頂多就是有人來調查一下,也就到此為止了。所以杜林才敢這麼做,他可沒有不計報酬的幫軍隊養兵,也沒有插手軍隊日常的訓練和安排,他只是一個商人,一個利益受到了威脅的商人。

    很快蒙西就帶了二十個人來,本來想著多帶一些,可後來想想人太多了他回去之後不一定好交代。他對政治不是很敏感,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人多,和人少絕對是兩個性質,人少了就算軍部要調查,他也有藉口糊弄過去。

    杜林沒有在意人少的事情,其實有這麼多人也綽綽有餘,蒙西換上了便服,走到他身邊,“杜林先生,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杜林笑了笑,遞了一根煙過去,“你們先找地方住下來,我去摸一摸情況,等情況弄清楚之後把那伙人敲掉了你們就回去,這兩天在城裡的費用都算我的,你們自己找個人記一下。”

    “那怎麼好意思呢?”,蒙西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就像是五月份的陽光,他知道只要是不過分的開支,杜林都會給他補上,這讓他也有一點蠢蠢欲動。在基地裡面待得久了,總想要出來放鬆放鬆,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他口頭上感謝了一下杜林的“慷慨”,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了士兵們,士兵們頓時歡呼了起來。

    就在蒙西準備先走一步的時候,杜林再次重申的自己的意見,“酒、女人,再買點什麼小禮品帶回去,不要客氣!”

    蒙西一點頭,這個人情他算是笑納了。

    接下來三人心情都放鬆不少,杜林讓都佛去攔了一輛車,他們不知道那個什麼赫雷斯在什麼地方,可卻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買情報。上了車之後都佛說了一句“本地最大的酒吧”之後閉口不言,他口音還帶著一點南方的音,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三人一眼,一踩動力踏板,車子咻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蒙特爾的“特色”在於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們,有不少游客來這裡就是為了和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們切磋一下技術,好像整個世界的女人在這裡都能找到。無論是奧格丁人、省雅人、瓜爾特人還是北方的蠻子,亦或是聯邦和其他國家的女人,都可以找到。沒聽賽布雷說嗎,連來自神秘東方的女人在這裡都有出現!

    這裡是帝國羞羞行業的核心城市,整個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娛樂場所。

    用了接近十五分鐘,計程車停在了一個叫做“顫栗”的酒吧外,即使是大白天這裡都有人在排隊,不少看上去十分追求時尚的男男女女女都等在門外,閒聊著等待排號。

    人們總說金錢不是萬能的,可金錢的確就是萬能的。杜林直接越過需要排隊的那個門,走向了另外一個門,可以說是貴賓通道,但也可以說是凱子通道。走這這個門需要花錢,而且花不少錢,很少有人會這麼做,但不是沒有人走。這個門存在的意義當然也是為了給那些有錢人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用的,有錢人還需要等待嗎?不,從來都不需要,因為他們有錢!

    保安剛想要攔住杜林,就被艾爾利斯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一隻手指指著他,將他推的連連後退。杜林拿出一圈錢,隨意的點了六張丟在地面上,保安眼角跳了跳,最後還是抬起雙手錶示自己沒有危險。不少年輕人吹著口哨,還有一些女孩扭動著身姿,或許是想要吸引那三個有錢的帥哥,找一條粗大腿抱一抱,亦或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提前入場。

    進入了酒吧的大門之後一切都變得熟悉了起來,如同售貨櫃檯一樣用於換零錢的小窗口,兩個熱的只剩下內衣的女人搔首弄姿的在窗口中展現男人不具備的美感。杜林拿出五張二十元面額的紙幣遞了進去,兩個熱情的女服務員頓時更加熱情了,其中一個可能是最近手受傷了,或是新塗了指甲油,不方便用手,她伏在櫃檯上用胸口將裝錢的盒子推了過去。

    中午她吃的有點咸,舔了舔嘴唇,杜林吃東西不喜歡味道太重,所以他對這個姑娘不感興趣。拿了錢盒直接轉身,留下兩個面帶幽怨的女孩對他比劃著袖長的中指。

    酒吧非常的熱鬧,哪怕這個時候離晚上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到處都是熱情的女孩與男士們,舞台上也有那些流汗不止的姑娘,為了涼快一點她們不得不脫掉多餘的衣服。舞台下一個個拿著酒瓶或者端著酒杯的男士們大聲的調笑著,揮舞著手中的硬幣和紙幣,就像瘋了一樣。

    杜林選擇了一個相對靠邊的卡座,立刻就有帶著兔耳朵的女孩走了過來,“先生們,需要一點什麼?”,她的笑容雖然非常的職業,可卻也讓人覺得舒服。

    杜林拿出了兩張五塊錢的紙幣,塞進了女孩身上唯一可以容納其他東西的空間中,“最好的酒來一瓶,順便我想要諮詢一些事情。”

    女孩眼睛一亮,有點不自覺的貼著杜林坐了下來,就像是困極了那樣微微瞇著眼睛,“先生看起來很面生,不知道您想要什麼樣的酒呢,我們這裡可有很多'最好'的酒。”,她中午可能也吃的有點咸,舌尖在飽滿粉嫩的嘴唇上游走了一圈。

    “價格最貴的!”,杜林冰冷的眼神讓女孩動作一頓。

    見杜林神情有些冷漠,女孩微微嘆息,知道這樣的客人肯定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她依然保持著笑容,轉身離去。不一會功夫她就提著一瓶松子酒走了過來,“先生,這瓶杜松子酒需要九十八塊,您喜歡這種口味嗎?”,杜林點了點頭,女孩打開了蓋,轉身離開並且連蓋子也一起帶走了。

    在這樣的地方,酒瓶的蓋子就是錢,每天晚上她們會將自己收集了一天的酒瓶蓋拿到酒保那裡換取提成,像杜林開的這瓶酒,她至少能夠拿到十塊錢的提成。當然,這不意味著每個姑娘每天都能有幾十甚至是幾百塊的收入,像杜林這樣的客人終究是少數,很多戴著兔子耳朵的女孩想要推銷掉一瓶酒往往還要被客人們沾一點便宜,磨磨蹭蹭的二三十分鐘才能推銷掉一瓶三四十塊錢的酒。

    那樣的酒她們的提成非常低,一瓶只有一兩塊錢,加上客人或許會給個一兩塊錢的消費,或許不給,拉拉平均一個小時的收入也就一兩塊的樣子。這一天下來確實有三五十塊錢,可這三五十塊錢不是那麼容易就賺到的,要是碰到了一個非要陪酒才買酒的,那一天的收入可全看客人願不願意給更多的小費了。

    等了約莫有十幾分鐘,一個男侍者走了過來,他欠身行禮,微笑著說道:“先生們,不知道你想要諮詢什麼事?”

    “我想要赫雷斯的所有資料,包括他們有多少人,住在什麼地方。”,都佛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錢盒遞了過去,裡面有價值五十塊的零錢,男侍者接過之後抓在手裡,他微微搖了搖頭,這讓杜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樣的消息五十塊錢應該足夠了,要是放在伊利安也就二三十塊錢,如果在特耐爾可能只要五塊錢。

    他又把另外一個錢盒遞了過去,侍者臉上才多了一絲真摯的笑容,他再次行禮,“請這邊走。”

    三人在侍者的帶領下穿過了一個小通道從酒吧的後門走了出去,在後門的巷子裡空空蕩盪,侍者關上了門之後才說道:“赫雷斯他們住在城郊的路易斯街,門牌號是71號,獨門獨棟。他們這個團伙有十四個人,每個人都配有一把手槍,其中赫雷斯有兩把。一把在他褲帶上,還有一把在他背後別著。”

    “他們……”

    這一說,就是十幾分鐘,從赫雷斯每天早上什麼時候出門,出門最經常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開始,到晚上他習慣去什麼地方領個姑娘回去睡覺都一一說了出來。如果說之前杜林覺得一百塊有點貴,那麼他現在覺得自己以後建立起情報網絡的時候,也要像這裡學習,事無鉅細的全部記錄下來。

    他在離開前又給了侍者二十塊錢小費,那一百塊是情報組織的,他能得到了個一二十塊就已經算多的了,這是杜林另外賞給他的。侍者再三道謝之後目送杜林離開,才回到了酒吧里。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那樣,巷子裡再次空蕩蕩的,等待著下一次“客人”的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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