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14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0
第三二九章騙局【2】

    屋外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滾滾的熱浪連空氣都變得縹緲起來,屋內卻涼爽的如同春天,牆壁中的碎冰塊和冰水順著銅管不斷的帶走牆壁上的熱量,讓整個房間裡都充滿了涼意。

    這是一個錄播大廳,市長大人正坐在沙發上,翹著腿面對著主持人侃侃而談,不時觀眾席上就爆發出歡呼和掌聲。看得出,市長大人很享受這樣別開生面的採訪,充滿幽默的語言經常讓主持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半個小時之後,當錄像的指示燈終止之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了座位席上那些正在接受專業表演課培訓的“演員”們。

    “這個東西不錯,關鍵是你的想法和創意非常超前,這才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東西!”,市長大人的助理給了他一個冷水敷過的面巾,他擦了擦臉上,身上不多的燥熱似乎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踪。他一邊和杜林向外走,一邊問道:“我覺得還會有其他人想要通過這種更加生動的方式,來宣傳自己的施政理念和主張,我會介紹一些人過來,沒有問題吧?”

    這是第二期節目,每一盤膠帶可以播放九十分鐘,其中五十分鐘是小品劇,正好現在有這麼多學生在在演藝學校學習,免費的人工不用白不用,找了兩個編劇編了一些雞毛蒜皮的故事給這些學生們練手。另外四十分鐘裡會有一些嘴不慫的脫口秀,還有一些類似“舊聞”之類的新聞解讀,以及大概十五分鐘左右的時政。

    第一期杜林只收了一個成本價,反響很熱烈,發出去的五千盤膠帶已經全部賣完不說,其中一部分甚至流入了一些“租賃商店”裡,成為了最受歡迎的內容。到目前為止,打算訂購三期的用戶已經超過七千人,訂閱六期的用戶超過一萬人,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擴大。

    當杜林和市長大人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市長大人立刻敏感的意識到這個東西帶來的效應,要遠遠比報紙這種傳統的媒介更加有效。第一,受眾群體就擺放在那裡,能夠買得起,或者租得起膠帶的,最少也都是中產階級,而這些人就是構建了帝國的中流砥柱。第二,新媒介的新鮮感永遠要超過人們對報紙的新鮮感,每個人都想看一下,了解一下這個新的東西有沒有意思。

    無論這些人處於什麼目的,只要他們看了這盤膠帶,就一定會看見最前面的時政評論,這也在擴大被採訪者的知名度。

    可想而知,當杜林這個東西的受眾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就等於掌握了一個不弱於喬治家族的新聞喉舌,而且比喬治家族更具有統治力。購買報紙的人未必都是中產階級,但是能夠看見這些節目的,必然最差也是中產階級。

    中產階級比那些社會底層更加關注政治,任何輿論的影響對他們也最直接,一旦人們意識到杜林這個東西的價值之後,肯定會有更多的仿冒者。不過沒關係,杜林比別人快了一步,加上他有先進的理念,這差距不會縮短,只會越來越多。

    隨手將面巾丟給了助手之後,市長大人放低了聲音,“我已經在黨內通過氣,他們對你加入新黨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順便我也為你找了一個好地方。”,他推開門,和杜林走到了錄播大廳外的過道上,“在奧迪斯,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杜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奧迪斯不是一個繁華的城市,靠近帝國中部,在帝都南方大概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坐蒸汽機車一天就能到帝都。看上去這個地方離帝都很近,應該很繁華,但事實恰恰相反,這裡就是一個窮地方。

    沒有任何支柱性產業,沒有伊利安這樣的旅游資源,沒有威利斯那樣的海產資源,甚至還不如特耐爾,好歹特耐爾還是一個國內外的中轉站,那個鳥地方連牧場和農場都沒有!

    正是因為開始積極運作這件事,所以杜林對整個帝國二百多個城市都了解了一下。奧迪斯唯一能夠讓人吃飽飯的,就是輕工業,但規模也極其有限。長期缺少經濟建設的發展讓很多本地人都離開了這座城市,比起人口數百萬的那些大城市,整個奧迪斯城只有不到四十萬人在那裡生活。

    那就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朝氣,把自己丟到那裡,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

    察覺到了杜林眼神中的變化,市長大人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奧迪斯不是一個好地方,但同時也是一個好地方。接下來我會謀求科森納斯州的州長一職,你只需要熬上四年,等我上任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且你不覺得越是貧窮的地方,想要發展也越簡單嗎?那裡可沒有什麼巨無霸一樣的資本家,也沒有和你對著幹,想著更多權力的下屬。在那裡,你就是最大的那個!”

    “如果我真的把你運作到帝都去,你覺得你能在那裡待幾分鐘?現在那邊的州長也是我的朋友,適當的時候我會請他給你一定的政策只有,杜林,機會難得,你要好好的把握。不是任何一個人起步就是市長,很多人爬了一輩子,也就是一個市長!”

    “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目送市長大人離開之後杜林搖了搖頭,他看著市長大人的背影時眼底閃過一絲特別的東 。

    市長大人回到了辦公室後從裡面鎖上了門,他把電話提起來,想了想之後還是給自己的老朋友撥了電話,因為他用的是專線,所以不需要考慮接線員太忙碌或者睡著了的問題,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

    市長大人提著電話走到了窗戶邊上,望著海灘上如同砂礫一樣數不清的遊客,停頓了幾秒,才說道:“已經辦好了,他同意了。他搞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我覺得你會有興趣。”

    “是嗎?你都感興趣,那一定是不錯的東西,和我說說!”

    兩人在電話中說了有差不多三十多分鐘,市長大人才掛了電話。他眨了眨眼睛,推開了隔間的門,躺在了床上。身體裡發出了一些骨骼觸碰一般的劈啪聲,他四十多歲了,身體機能正在下降。坐的久了一些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會感覺到脊椎有點難受,他用向下用了一點力氣,硬板床,過了一會等疼痛過去之後,就舒服多了。

    實際上他邀請杜林從政,不是他本人的意思,按照他本人的意思他是不願意讓商人進入到政治這個領域中的,但是上面有人傳話給他,想辦法把杜林拉進來。

    一開始他以為杜林拿錢砸通了新黨上層人物,後來他向自己的政治導師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裡面的內幕。

    安普雖然失敗了,官方也把霍多克吊死在帝都的絞刑台上,但是同樣也讓很多人意識到,那筆錢極有可能就在杜林的手裡。他們拿不到這筆錢,但也不願意看著杜林就這麼把那筆錢揮霍掉,或者用於其他地方。與其看著他花錢,不如把他套進來讓他把這筆錢花在帝國身上。

    給他一點盼頭,然後逼著他花錢,等錢花的差不多了,就找個偏遠的地方把他一輩子拖在那裡。杜林最近的舉動已經觸碰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經,不僅僅只是還不確定的七千萬,他還搞了一個同鄉會,並且通過販賣私酒的方式大肆的掠奪資金,帝國已經出現了一個進步黨,上面的人不想再出一個什麼同鄉黨或者什麼私酒黨。

    新黨和舊黨之間看上去形態對立,立場對立,但私底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新黨高層人士不少都是舊時期的貴族就能夠發現,兩者之間可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水火不容。

    或者說在新黨和舊黨的高層眼裡,這個帝國再怎麼來回倒轉,誰上台誰下台,也都在“自己人”手裡,無非就是今天輪到我,明天輪到你,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一旦出現了更多的黨派,瓜分了本來就不夠多的資源,萬一有一天新黨或者舊黨被排出了權力的核心怎麼辦?

    這是必須要提防的事情,比提防資本力量更加的重要。

    那麼怎麼做呢?

    很簡單,用謊言和看不見的未來編織一個美輪美奐的籠子,然後等著一些不太老實的人主動鑽進去,在關上籠子門,就像特耐爾那些管理者做的那樣,使這些人自己敲掉自己的牙齒,自己磨圓自己的利爪,從雄獅變成一條溫順的貓!

    這種手段不只有舊黨的人會,新黨的人也會!

    市長大人想到這裡苦笑著抹了一把臉,他雖然是市長,可是離真正的權力核心,還是太遠了啊。不過一想到將有杜林的資金和人力來支持他,下一屆大選年,他肯定會踏入那個圈子,成為其中的一員!

    一定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1
第三三零章返鄉【3】為“YellowTail”加第[1]更

    “我們現在就去奧迪斯市?”,坐在輪船上的時候都佛問了一句,他對去哪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有點好奇。如果從伊利安去奧迪斯市的話坐蒸汽機車要比做輪船快得多,而且也更方便一點,畢竟那個地方在內陸。

    杜林笑瞇瞇的回答道:“我要先回去一趟,離開家也有一年多了,總要回去看看,你也是。”

    這一路並不算遠,從伊利安上船到蒙特爾下船,然後轉蒸汽機車到特耐爾市,整個行程需要接近十天時間,這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有時候杜林也很好奇,什麼時候帝都研究院的那群傢伙才能夠把飛機弄出來?有了飛機之後到任何地方去的速度都會快很多,從帝國的這一頭到另外一頭,恐怕也就十幾個小時吧?

    其實杜林不知道,帝國早就有了飛行設備,只是因為一些技術上的問題,以及實用性暫時沒有繼續研究下去。當然,不是飛機那種高科技的東西,而是空艇。在南北戰爭爆發的時候帝國就派出了兩架空艇打算從空中襲擊聯邦的後勤倉庫,不過很可惜,一架飛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出現了漏氣現象,不得已降在了海面上。

    第二架飛的稍微遠了一點,然後被一陣大風吹著吹著又吹回來了,從此以後空艇計劃就徹底的擱淺,帝國將所有的研發人員調到其他的項目中。

    也有人考慮過是不是把空艇轉為民用,雖然各方面技術還有所欠缺,不過民用的話問題不大。後來據說因為安全問題還是放棄了,就此空運計劃徹底終結。在科技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前提下,在未來五年裡是不太可能出現飛機之類的東西。

    在蒙特爾的時候杜林和索菲亞見了一面,一起吃了一頓午飯之後就匆匆坐上了去特耐爾的蒸汽機車,沒有過多的停留。在四天之後,兩人終於腰酸背痛的從車裡走了下來。

    客用車站和貨用車站不在一個地方,中間隔著幾道鐵軌,越來越多的物資需要在這裡轉運,特耐爾的車站已經比杜林離開的時候擴建了兩條臨時車道。車站裡的工人們滿身是汗的努力搬運著貨物,有不少工人甚至都沒有穿衣服。對這些苦力來說,夏天總是最難熬的,炎熱的天氣讓他們經常脫水,一不小心就會有人需要停工。

    杜林只是遠遠的瞥了一眼,就轉過身朝著車站外走去。他有時候覺得命運很有趣,如果不是碰到了格拉夫那個傢伙,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在特耐爾停留的人不是很多,車站裡也不像蒙特爾那邊那麼擁擠,不少人下了車之後就坐在車站裡的長椅上,等著帶去往聯邦,或者更遠地方的蒸汽機車到來。

    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不管是杜林,還是都佛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都彿看了看杜林,杜林聳著肩膀說道:“先去你家吧,不然等我回去之後還要再去一趟。”

    都佛的家杜林去過,但是沒有真正的進去過,他還有三個弟弟妹妹,當都佛的母親看見都佛的時候,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認看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後,她驚喜的撲了過來,緊緊的將都佛抱在懷中。都佛有點無奈,可眉眼間卻充滿了笑意。

    緊接著,他的母親看向了杜林,有些拘束的微微彎了一下腰,“杜林先生,您這次是和都佛一起回來的嗎?對了,你們午餐吃過了嗎?家裡還有一點……”

    杜林立刻還禮,他微笑著拉起了都佛母親的手,一點也不在乎她手上厚厚的泥垢,以及如同銼刀一樣的老繭,“夫人,都佛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最好的家人,您不需如此。”

    杜林沒有離開特耐爾之前就已經獲得了這裡瓜爾特人的敬畏,他年紀雖然小,可幾乎所有瓜爾特人都很支持他,也很尊敬他。他帶來了確確實實的改變,很多人的孩子都在跟著杜林,他們每個月都會在家人的賬戶上打上十幾到二十多塊錢。這筆錢對於杜林來說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錢,但對於生活在這裡的特耐爾人來說,就是一筆巨款。

    經常有人想要通過那些跟著杜林的孩子問一問,什麼時候他還缺人,如果缺的話能不能用自己的孩子,在這裡每個人都視自己的孩子為杜林服務為榮,並且因引以為傲。

    當都佛的母親說出“杜林先生”這個稱謂的時候,很快街上就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瓜爾特人,他們有些驚疑的看了幾眼,然後熱情的湧了過來。

    都佛退到了一邊,有些好笑的看著杜林,其實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想到了會有怎樣的場面。

    “杜林先生,您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杜林先生,您覺得我的大兒子如何?他可以揮動三十斤的鐵鎚,絕對是一個好鐵匠!”

    ……

    圍繞著杜林的人越來越多,杜林只能抬手向下虛按,這才讓如同菜市場一樣的喧鬧安靜了下來。

    特耐爾的瓜爾特人有一千多戶,聚集在這裡的至少也有一百多戶,這些人熱情的望著杜林,杜林也說出了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我從鄉下出來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特耐爾,我對這裡有著非常特殊的感情。你們每一位,都像是我的摯友,我的家人。很多人告訴過我,有人以我為榮,以我身為瓜爾特人的身份為榮,同樣,我也一樣以你們為榮!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這裡,永遠都無法忘記曾經在這裡流過的每一滴血,收穫的每一份希望,我要感謝大家,如果沒有你們對我的支持,也不會有今天的杜林!”

    他真誠的望著所有人,他不會忘記那些為他犧牲,為他離開這個世界的同胞,他深情的說道:“我會在這裡建立一座免費的學校,從小學到中學,所有的費用都免除,並且上學的孩子們還可以在學校裡免費的吃午飯,吃晚飯……”,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人們立刻歡呼了起來,就像是過節一樣。

    其實他們並不關心孩子們上學能不能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現實是很殘忍的,有一句話叫做“人窮志短”,他們不會考慮孩子接受教育之後會不會有什麼更好的發展,他們考慮的是午餐,還有晚餐。對於每個家庭都有三五個孩子的瓜爾特人來說,孩子絕對是他們生活中最沉重的負擔之一,每天面對三五張需要食物的嘴巴和肚子,這足以讓他們為此發瘋。

    也有人說過,為什麼不少生一點孩子,這是一個永遠都沒有答案的問題。或許是來自骨子裡的某種誘因,也許是不想讓瓜爾特人的血脈逐漸的稀少,甚至是斷絕。

    但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麼,正是他們生了更多的孩子,才讓瓜爾特人始終是一個巨大的群體,而不是“少數人”!

    等他們歡呼夠了,聲音逐漸的平息,杜林才笑著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會在這裡建立一座醫院,任何瓜爾特人都可以免費得到最好的醫療服務,甚至是價格低廉的藥物。對於那些家庭困難的同胞們,也不用擔心,我會讓醫院酌情的免除你們的所有費用,包括了藥物和治療的費用!”

    人們再次歡呼起來,他們圍繞著杜林,擁護著杜林,視他如同先王和諸神派到人間的救世主!

    在經過短暫的相逢之後,杜林終於有點“狼狽”的逃離了這條街,那些女孩子們太熱情了,甚至想要把他拖回家裡去。看著杜林狼狽的模樣都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杜林瞪了他一眼,站在街邊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擦掉臉上的口水。擦著擦著,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做了那麼多事情,為的不就是這一刻麼?

    當你所作所為所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人們認可的時候,那種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的多。難怪有智者說過,付出收穫的快樂,遠遠比得到收穫的快樂要多得多。

    就在兩人歡笑著的時候,他們突然間都發現了一個正朝著他們走來的傢伙突然轉身,快速離去。

    都佛和杜林連交流都沒有交流,就追了上去。他速度很快,在靠近那個傢伙的時候用力一推,那傢伙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都佛一隻手插進懷中,只要對方有一點異常,他不介意在這個地方當街殺人。

    可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傢伙躺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兩隻手掌就貼在胸前不斷的小範圍揮動,閉著眼睛一臉被“侵犯”的模樣,嘴裡喊著“不要打我”!

    德利爾!

    杜林輕咳了一聲,德利爾哆嗦了一下,然後才訕笑著睜開了眼睛,扭扭捏捏的喊了一聲“杜林先生”。

    “站起來說話!”,杜林沒有伸手,他受不了這個娘娘腔。

    德利爾扭來扭曲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還不忘拍打身上的灰塵,好一會才把衣服扭正了,低眉順眼的貼著燈柱站著。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1
第三三一章孩子【1】

    都佛把德利爾拉到了一邊巷子裡,路上的行人對此有點見怪不怪了。雖然說特耐爾的治安比普朗多在位的時候要好很多,但也只是相對性的。自從新來的警察局局長上任之後,一個又一個幫派不斷的出現,時常就會爆發火拼。警察局雖然一直在抓,可就像抓不完一樣。這邊抓了幾個,進去的那些人的地盤立刻又被另外一夥人佔了,火拼又會繼續。

    不過有一點這些幫派還算不錯,那就是他們沒有太過分的騷擾普通人,普通人的世界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為什麼看見我要跑?”,杜林上下打量了一下德利爾,這傢伙比以前更加的女性化,老實說這讓人有點噁心。

    他提著一個大紅色的女士小手包護在胸口前,略微側著身子,彷彿這樣能夠給他帶去安全感。他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衣服,還有一個玫紅色的領子,露出了一些有點凹陷的胸口,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杜林有點不耐煩的口吻讓德利爾有點慌,他對杜林的恐懼也是深入到骨子裡的,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見杜林發話,他立刻就回答道:“我不是躲著您,我只是突然想起一點……”,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結滑動了一下,他看見了都佛一隻手插入到衣服裡。他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立刻丟掉了所有立場咬字清楚且語速驚人的說出了他為什麼要跑的原因。

    因為都佛。

    杜林他們離開之後德利爾被市長整了一下,然後老實了一段時間,後來他發現市長似乎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繼續盯著他的時候,他又開始經營起自己的生意。畢竟他也要吃飯,也要攢點錢,也要有各種開支。特耐爾這種偏遠小城裡有幾個人有藝術細胞,光靠他的藝術館怎麼可能養活自己?

    所以他也是被逼無奈,同時也是應運而生的繼續幹起了拉pi條的勾當,而且發展的還不錯,就連奧爾奧多那邊他都開了一個藝術館,平時也很少回特耐爾。

    這次回特耐爾是和薇薇安夫人一起,現在薇薇安夫人已經成為了坎樂斯州當之無愧的女權第一斗士,很多女性都是她的跟隨者,崇拜並且仰慕著她,把她當做了天使一樣尊敬她。所以薇薇安夫人喜歡做的事情,那些女人們也喜歡做,比如說……。是的,就是這樣,所以德利爾要維護好自己這最重要的客戶,同時他也成為了女權組織中的一員。

    很多女權鬥士們都喜歡光顧他的藝術館,從裡面找一點靈感之類的,這讓他賺了不少錢,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而這次薇薇安夫人回來的目的是和市長大人談論關於婚姻的事情,高漲的平權思想讓薇薇安夫人覺自己是獨立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特別是一個名存實亡的丈夫。她打算和市長大人離婚,有點擔心的德利爾就跟了回來。

    趁著薇薇安夫人回了府邸的時候,他在街上到處轉了轉,恰好就看見了都佛。至於為什麼要跑,理所當然的是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薇薇安夫人。可能別人還不清楚薇薇安夫人孩子的底細,但是德利爾是肯定清楚的,當初薇薇安夫人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讓他收拾鋪蓋偷偷離開特耐爾。

    如果薇薇安夫人知道了都佛回來了,或許能夠對她在離婚這件事上有所幫助也不一定。

    解釋到這裡,杜林和都佛也都明白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德利爾小心翼翼的伸著腦袋腆著一臉諂笑,“我還和人約好了要做一下指甲……”,他說著說著最後聲音漸漸放低,低著頭貼著牆站著,閉上了嘴。

    杜林看著都佛,後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確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是真的喜歡上了薇薇安夫人。想想看,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貧窮瓜爾特人,而薇薇安夫人卻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貴婦人,兩人的世界原本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可就在那短短的一段日子裡,他們成為了好朋友。

    從被動反應到主動征伐,都佛享受到的是身體與靈魂的****。他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迷戀薇薇安夫人的身體以及她的身份和地位,還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只是……,那個孩子。

    都佛眼神有點陰森,他很少會露出這個樣子,哪怕是在執行杜林的殺人命令時,他臉上都很少會變得嚴肅,總是一幅看上去滿不在乎的淡淡笑容。

    他走到了德利爾的身前,摸了摸嘴唇下的已經有些發硬的胡茬子,“薇薇安現在在哪?”

    德利爾聽到聲音的時候抖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說出了薇薇安夫人現在的動向。他們約好三點鐘的時候會一起做指甲,然後坐四點的蒸汽機車回奧爾奧多,到那邊大概在晚上七點左右,正好吃晚飯。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此時已經兩點四十,離德利爾與薇薇安夫人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他回頭看了一眼杜林,眼神中帶著徵詢的神色,杜林聳了聳肩。都佛一把抓住德利爾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巷子的入口,“我要見薇薇安,帶我去你們約定的地方,如果你騙了我……”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會騙人呢?!”,德利爾一個激靈,一邊說著好聽的話,一邊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約好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個咖啡館,也只有在市中心,才能感受到這裡是一個城市,而不是某個偏僻的鄉鎮。坐在咖啡廳中,鼓風機的風送入冷卻管裡,吹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絲涼意,在這夏天足以讓人感覺到愜意。

    三人要了三杯咖啡,杜林和都佛坐下之後,杜林指了指更遠處的一個空位,德利爾很有眼色的端著自己的咖啡就跑到了窗戶邊上。屋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靠窗戶邊上的作為都空著在,德利爾有些委屈的坐在那裡。

    等他走了後,杜林才問道:“你打算怎麼做?是要回你的孩子,還只是想要見見面?”

    都佛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勸我?其實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和薇薇安的身份比較起來還差了太多太多,如果孩子在薇薇安那裡,肯定會比跟著我要好得多,可那畢竟是我的孩子,我的兒子!”,說到這裡的都佛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他用力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但是別勸我!”

    “勸你?”,杜林端著咖啡抿了一口,然後將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到他走的時候他都沒有再碰過一口。他深吸一口氣,向後靠了靠,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都佛,我們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以前我們是下水道的老鼠,現在,我們可不是生活在下水道中。無論是我們做過的事情,還是我們即將要去做的事情,在我看來我們和他們已經是同樣的人了。”

    “都佛,就憑你是我的兄弟,我就不會勸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勸你,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

    都佛嚴肅的表情緊緊地繃著,很快他就繃不住的笑了出來,“你願意把市長的位置讓給我?”

    杜林無所謂的點了著頭,“如果你想要的話!”

    都佛抬起手揮了一下,就像在趕一隻蒼蠅,“還是算了吧,有時間睡睡覺,到處轉轉多好,我還不想那麼快就變得衰老起來。”

    他只是開個玩笑,但是杜林卻是很認真的,一個市長的職務換不來一個同生共死的朋友、兄弟。而且他隱隱的已經猜測到了為什麼伊利安那邊想要把他“趕”出去。一方面是他在伊利安的“盤子”太大了,已經隱隱的出現失控的趨勢。接近兩千萬的投資,以及上萬個工作崗位以及大量的稅收,並且他還和海軍有所往來,這證明他是一個“危險”人物,不管他想要直接從政,還是改變伊利安的現有格局,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那邊想要把他趕到其他地方去。

    其次他們或許想把他裝進籠子裡,就像這些政客對待那些實力還不足但是有足夠潛力的大亨一樣,不給杜林繼續發展壯大的空間。這個世界有那麼幾個大亨就足夠了,再多的話,這個帝國怎麼辦,那些政客怎麼辦?他們說的話還會不會有人聽,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統治者?

    對於普通底層帝國公民來說,吃飽肚子,穿的暖和的意義比那些政客華而不實的政治演講重要的多!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構成將杜林打發出去的理由。

    既然杜林已經有所猜測,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做?

    其實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伊利安這個地方發展的已經到位了,就算他再經營下去,了不起就是一個地方的豪強。缺少知名度,缺少聲望,缺少地位,都是他繼續發展的致命障礙。帝國早已認識到資本的危害性,所以這幾年裡很難發現某個行業中出現新的大亨。就包括這次虛晃一槍和喬治家族的合作,如果杜林真的朝著這個目標努力,恐怕也很難完成。

    一定會有人站出來干擾最終的結果,所以杜林需要破除這個障礙,為自己奠定最堅實的基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1
第三三二章矛盾【2】

    杜林知道這些人在坑自己,但是他還是勇敢的跳了下去,他不怕自己被人埋了,他有超過這個世界太多太先進的理念,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別人打算挖個坑來埋他,可誰知道這個坑里究竟會埋著誰?

    等到了三點十幾分的時候,都佛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皺著眉頭看向德利爾,後者受驚嚇的挪開了自己的目光。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指著咖啡店外的街道上,有一個非常時尚的女性舉著手中的手包遮著太陽,朝著咖啡店走了過來。她戴了一幅墨鏡,遮住了大半個面孔,說起來如今薇薇安夫人也算是一個“明星人物”了,女權主義者的平權口號震動天地,作為坎樂斯的女權第一人,很多人都從報紙上認識了她。

    她既是明星人物,也是政治人物,越來越多政客意識到雖然女性的地位不顯,但是在家庭中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從來沒有人考慮過爭取女性投票者手中的選票,他們總是認為只要說服了家庭中的男人,那麼就一定能讓家庭中的女人也投他們一票。直到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拉克里昂州的女權鬥士海瑟薇宣布要競選市長的時候,上萬女性走上了街頭,表示一定會將選票投給海瑟薇,這才引起了政客們真正的關注。

    而這,也是薇薇安夫人敢於和彼得離婚的真正原因。她不僅掌握擁有自己的獨立權力,更擁有了政治地位,甚至可以說彼得的政治潛力還不如薇薇安夫人更強,更有代表性。海瑟薇要參與競選就像是在滾開的油裡到了一盆水,整個政壇都被震動了那麼一絲絲,如果薇薇安夫人也宣布要競選呢?

    會不會也有人願意支持她?

    那麼她為什麼還要依附在彼得的身邊,在外面會見那些稍微有點權力的政治人物時,為什麼非要讓人把自己介紹成為“這是彼得市長的夫人”,而不是“這是薇薇安女士”?

    所以她要爭,她從那天晚上開始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就像杜林說的那樣,你不爭,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爭了,也許會擁有你所希望的東西。

    她推開門走進咖啡廳的時候才把手裡的包放下,她的目光從杜林身上掃過的時候並沒有停頓,因為都佛是側背身對著她,所以她也沒有註意到都佛。很快,她就發現了坐在窗戶邊上的德利爾,讓侍者上了一杯冰水之後,她略微皺著眉頭,端著冰水做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你不覺得那裡很熱嗎?”,接著她指了指身邊的座位,“坐過來!”

    可能是獨立的久了,又是非常著名的女權鬥士,加上她本身的家庭和環境影響,薇薇安夫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命令的口吻,她自己沒有發現這一點。

    德利爾有些左右為難,在薇薇安夫人逐漸有些不悅的神情中,只能無可奈何的指了指杜林的那張桌子。得罪杜林,可能要挨一頓打,雖然會疼上很長一段時間,也有可能打破自己的鼻子,但這傷勢總會有治癒的一天。可得罪了薇薇安夫人,他可能會很快連飯都吃不起,在權衡了一下得失之後,他做出了決定。

    薇薇安夫人看著德利爾,她隱隱在記憶中好像見過這樣的德利爾,膽小、委屈……。她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杜林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回了禮,搜刮了一下記憶,並不認識這個人。

    此時的杜林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上次他見到薇薇安夫人的時候,還穿著淋濕了的警服,帶著警帽,而且時間非常的短暫,所以薇薇安夫人對他的印像不深。

    現在杜林身上穿著的可是伊利安最好的裁縫親手縫製的衣服,無論是領口還是袖口,都足以媲美那些帝都大裁縫的手藝。就單單這身衣服,能把人的身份提升不止一個台階,所以薇薇安夫人掏空了心思,都想不起這個看上去非富即貴的少年是誰。

    可當她看向另外一個側臉的時候,整個人有瞬間的失神,那個側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都可以親手畫出來。她只是那麼一怔,然後從手包裡拿出了一張兩塊的紙幣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離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可有一種慾望和急迫感,讓她覺得自己必須離開這裡。

    她還是晚了一步,就在她快要離開這家咖啡店的時候,都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溫和的熱度從都佛的手心傳遞到薇薇安夫人的手臂上,她感覺到有些心慌,板著面孔回過頭,看著緊緊拉著自己的都佛,“你想做什麼?如果你再這麼放肆的話,我要叫人了。”

    一旁的侍者註意到這邊的情況,他趕緊走過來想要拉開兩人,杜林卻橫岔在侍者與都佛之間。他面帶笑容的解釋了一下,“我們都是朋友,鬧了一點小矛盾。”

    “這……”,那侍者有些猶豫不決的看了一眼薇薇安夫人,他覺得薇薇安夫人應該是一個大人物,因為她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至於杜林和都佛,雖然穿的都很高級,可畢竟太年輕了,總能夠讓人忽略什麼。最終侍者決定幫助那位女士,哪怕他們是朋友,幫助女士是紳士的美德,諒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他很認真的從杜林旁邊繞開,一邊走向兩人,一邊警惕的看著都佛,“女士,需要幫助嗎?”

    杜林皺了一下眉頭,他突然發現自己有點不習慣這個地方了,因為在這裡他沒有什麼存在感。如果是在伊利安,恐怕都不需要杜林站起來,就會有人為那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解釋一下,畢竟三十五萬先生的名氣越來越大,能夠幫杜林解決哪怕一個不是麻煩的麻煩,都可以混個臉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

    但是在這裡,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是誰。

    杜林拉住了侍者的肩膀,另外一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二十塊錢,“我請大家喝一杯,這裡讓我來處理?”

    看著杜林手中的二十塊錢侍者很心動,整個咖啡廳裡也就五桌人,加起來還不到十五個,每人一杯一塊錢的咖啡,他還能落下七八塊錢,這頂的上他差不多十天的工資了。可他還是拒絕了杜林的善意,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強行轉過身,並且將自己的手掌壓在了都佛的肩膀上。

    在一邊看戲的德利爾立刻遮住自己的眼睛看向了玻璃牆外的街道,下一秒,杜林隨手拿起桌子上用來勾畫點菜單的鉛筆,直接從他的肩膀上刺了進去。

    那些看好戲的人頓時一驚,除了一桌三個年輕人外,其他人紛紛留下了一些零錢離開了咖啡店。發生了流血事件,一定會牽扯到警察,這些人都會被帶回去當做目擊者來錄口供,萬一這兩個年輕人是幫派份子怎麼辦?那可是要惹禍上身了啊,他們只是想要在這裡消遣一下時光,不是來惹事的!

    那侍者扶著肩膀就慘呼了起來,並且轉過身驚恐的看向了杜林,杜林抄起自己只抿了一口的咖啡杯,直接蓋在了他的臉上。

    眾所周知,咖啡杯的杯壁比較薄,但是杯底很厚,杜林手掌壓著杯壁已經破碎,但是杯底完好無損的咖啡杯底座,又向前用了戳了一下,那侍者立刻滿臉鮮血的委頓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那侍者,從口袋里數出了十張五塊的紙幣,隨意的丟在侍者的身上,然後跨了過去。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店?”,杜林先拍了拍都佛的胳膊,然後看向薇薇安夫人,“你好,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是杜林,你沒有忘記吧?”

    正在準備讓伙計去叫警察的咖啡店老闆動作一頓,臉色難看的僵在了原地。

    那些大人物們對於杜林這個名字的印像不深,是因為他們站的太高了,看不清平靜的水面之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可生活在水底下的魚,才知道這些人的厲害。

    薇薇安夫人一愣,她想起了這個傢伙,正是這個傢伙連續兩出計謀,讓自己和彼得產生了裂縫,也讓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她揚了揚脖子,白皙的肌膚在綠色瑪瑙的映襯下白的有些刺眼,她點了一下頭,說道:“你好,我想起來了,你是杜林!”

    這看上去是一句廢話,但並不真的就是一句廢話。

    看著薇薇安夫人似乎已經放棄了離開的打算,都佛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薇薇安夫人斜睨了一眼小臂上被捏出來的手印,瞪了都佛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都佛其實內心有點不高興,因為在這個過程中薇薇安夫人連臉上的墨鏡都沒有摘下來,那巨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不管現在他和杜林混的怎樣,但最基礎的禮貌也應該有吧?

    等三人換了一個地方之後,都佛才有些不悅的說道:“就算你再怎麼討厭我,也沒有必要和杜林說話時連墨鏡都不摘,這麼做有意思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2
第三三三章求助【3】

    三人……不對,應該是四人,如果忽略掉在另外一張桌子旁坐著的德利爾,的確是三個人。

    這是一家點心店,應該是杜林他們離開之後才開的,店面不小,各類麵包和甜點也有很多,他們進來的時候店裡面有四五個人在買東西。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是下午三點半,離飯點還早就有這麼多人,說明這裡的生意不錯。一樓是賣點心和花茶的地方,二樓則是提供給一些在這裡食用點心的客人們暫時停留的地方,有八張小圓桌,沒有人。

    杜林給了店員十塊錢並且告訴他需要藉用這裡一會的時候,店員拍著胸口保證不會放任何一個人上來。

    三人坐定之後,都佛覺得薇薇安夫人不摘掉眼睛就和杜林打招呼,是她依舊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杜林。如果只是看不起他,他可以接受,反正他這輩子就這樣了,想要他成為一名很有名氣的富豪,或者有地位的政客,他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塊料,他就適合在杜林身邊看著他慢慢的崛起,幫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後等有一天他覺得足夠了,他就會找個地方安度晚年。

    如果可能的話,如果沒有在半路上被人幹掉的話。

    他可以允許別人看不起他,但他不允許別人看不起杜林,哪怕這個傢伙曾經可能是他喜歡過的人,並且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薇薇安夫人沉默了片刻,摘掉了那副大到有點誇張的眼睛,然後睜大了雙眼看著都佛,聲音有些尖銳的問道:“你現在滿意了?怎麼樣,好不好看?是不是你想要看見的樣子?!”

    她的臉上,有一片青紫,眼眶也腫了起來。特別是左眼眉骨的地方還裂了一條口子,鮮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疤。她原本還在瞪著都佛,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可當她看見都佛眼中迸發的怒火時,目光卻挪到了一邊。

    這次回去和彼得商量離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關係到了一種叫做“政客的社會責任感”的重要因素。無論是帝國,還是聯邦,或者其他地方,家庭永遠都是政客們最重要的“資源”之一。很多政客往往會用自己的家庭來做政治秀,不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其他素材,而是人們都愛吃這一套。

    強調家庭,強調穩定,強調家人與孩子,這是一種非常正確的政治路線,對所有級別的政客都極為有效。縱觀新黨執政以來,無論是哪一個黨派的中高層政客,都是結了婚了。離婚、單身,是絕對錯誤的行為。所以當薇薇安夫人提出要離婚的時候,彼得是真的憤怒了。

    他是一個男人,薇薇安是一個女人,當他們離婚之後無論真實的情況是如何的,人們都會認為女人絕對處在弱勢的一方,而他則會被人刁難。或許很快就會滋生出一大堆他不願意聽見的謠言,甚至對他的能力產生質疑,連一個家庭三個人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怎麼能夠處理得好一個城市,甚至是一個州的事物?

    他再婚,他的政敵以及那些愛看熱鬧的人們又會說,瞧,他和薇薇安夫人離婚是為了娶這個女人。可如果他不結婚,在他競選的時候他的情況就會成為新黨政敵打擊他的手段——一個連家庭都沒有的人,一個連最基本的責任都不願意承擔的人,怎麼可能承擔起更重要的責任?

    所以薇薇安夫人的要求,在他看來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傷害的不是那虛無縹緲的感情,而是在傷害他的政治生命。

    暴怒中的彼得再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狠狠的揍了薇薇安夫人一頓,並且警告她,如果她再有這種想法,就送她去地獄。

    這不是恐嚇,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因為他做得出來。

    比起政治生命,其他什麼東西都不會放在他的眼裡。而且一年時間又過去了,總督閣下又衰老了許多,誰知道他還能撐多久?說不定過幾天就死了,等總督閣下死了,薇薇安還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除掉她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波瀾。

    “他打的?”,都佛剛才還有些不快的情緒平息下去,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平靜,低著頭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煙,可杜林知道這個傢伙。他越表現的像一個正常人,也就是他越不正常的時候,只有他嬉皮笑臉還能開玩笑的時候,才是最正常的他。

    薇薇安夫人沒說話,眼眶有些發紅,她眨了眨眼睛重新把墨鏡戴上。不知道為什麼,在被彼得毆打的時候她都沒有喊過一聲,哭過一聲的倔強,在面對都佛的時候突然間就崩消瓦解了。她突然間感覺到一陣委屈,她不明白為什麼都佛的一句話,三個字眼兩個詞會有這樣的魔力,她現在只能硬頂著。

    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我們鬧了一些矛盾。”

    “我聽說你這次回來是要離婚的,是為了這件事嗎?”

    薇薇安夫人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偷偷喝著花茶的德利爾,德利爾擠出一絲笑容揮了揮手,扭的就像水蛇一樣。

    都彿看著手中的香煙,過了片刻,他才彈了彈煙灰,看向杜林,“boss,幫我!”

    杜林有些詫異,他看了看都佛,確認這傢伙是來真的之後,又看向了薇薇安,“夫人,你可能不知道,這是都佛第一次向我開口要求我為他做什麼,他之前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做過任何事情。”,接著他嘆了一口氣,“如果是別人開口,我都可以拒絕,唯獨這混蛋不行。請原諒我的魯莽和冒昧,夫人,你是想讓彼得先生回歸天主的懷抱,還是讓他身敗名裂呢? ”

    薇薇安夫人再次摘掉了墨鏡,說實話當都佛懇求杜林幫助他的時候,薇薇安夫人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畢竟兩個人那麼久沒有見面了,之前還有過不愉快的情況。但是杜林這樣的回答是怎麼一回事?杜林的那兩句話在薇薇安夫人的心裡,就像是看見了年輕時的父親那樣,彷彿他能夠幫助別人,是別人莫大的榮幸,加上輕描淡寫的說著要送一個城市的市長去見天主,這一年多時間裡,這兩個傢伙到底在做什麼?

    都彿看向了薇薇安夫人,低聲問道,“你決定吧!”

    薇薇安夫人回過神來,她用力睜了一下眼睛,然後雙手按在額角,“我冷靜一下,彼得是市長!”,杜林點了點頭,“然後你說要解決他?”,杜林又點了點頭,薇薇安夫人笑了一聲,“抱歉,沒有忍住,那解決他之後怎麼辦呢?你們去逃亡嗎?”,她擺了擺手,“你們的好意我已經明白了,但是這件事,讓我自己來,好嗎?”

    她的情緒逐漸恢復了正常,有人說時間和距離是最毒的毒藥,哪怕是彼此在月下宣誓的戀人也會因此而分開。但也有人說這是一味良藥,能夠將感情累積,直至徹底的爆發。

    “你信不過我!”,杜林向後一靠,翹著腿,雙手十指扣攏架在扶手上,“不管你選擇哪一種方案,我都可以讓他悄然無息的解決掉,不會留下什麼麻煩來。至於你說的逃亡?”,他淡淡一笑,“或許吧,畢竟我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這明顯是一種玩笑,但薇薇安夫人卻感受到了來自杜林身上那種沉著的自信,以及一股氣勢,一種根本不把彼得放在眼裡的氣勢,就像是在說一個普通的路人。

    三人都沉默了片刻,薇薇安夫人才說道:“我只是想離婚!”

    雖然彼得騙了她的感情,雖然這些年裡他們早已沒有了那種家庭的生活,可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總有一點難以下手的感覺。她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接受彼得回歸天主懷抱這件事,可她知道了,她就做不到。

    她始終是一個女人,無論她把平權的口號喊得多麼響亮,無論她做到了什麼地步,只要她還沒有跨過那道門檻,成為以政治當做自己畢生追求和性命的政客,她就不能做到完全的無情。

    如論薇薇安夫人選擇讓彼得出了一個意外還是身敗名裂,杜林都能夠找到辦法解決這件事,可她要的只是離婚……這反而有點難辦了。

    好一會,杜林才開著玩笑的說道:“不如還是選幹掉他吧,這個我覺得簡單點。”,說著他笑了起來,“我先嘗試一下,如果不行,我們再換其他方式。”

    接下來薇薇安夫人的注意力就在杜林和都佛這一年多時間都乾什麼去了,當她知道了杜林現在的身價,以及他即將要去做什麼的時候,震驚的都合不攏嘴。

    要知道一年多前彼得才翻臉無情把杜林送進了監獄,就為了試探一下那個瓜爾特商會議員的態度。但是在這一年多後,無論杜林要去的城市有多麼落後,有多麼的貧窮,可他一樣是一個城市的市長,和彼得相同的市長!

    她不由感嘆了一聲,“你們的變化……大到我有點接受不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2
第三三四章回家【1】

    最終薇薇安夫人還是沒有讓這兩個肆無忌憚的傢伙幫忙,彼得如果真的消失了,最先受到衝擊的肯定是總督閣下,要知道無論彼得是怎樣的出身,有過怎樣的履歷,在他身上最鮮明的印記就是“總督閣下的女婿”。

    州長甚至能夠因此向舊黨發難,趁機奪下特耐爾城的實際控制權,促使撕裂坎樂斯州內舊黨的鐵幕。到了那個時候,總督閣下原本就已經很差的身體情況,恐怕會變得更差一點。

    不管總督閣下有沒有關心過薇薇安夫人的生活,也不管薇薇安夫人一直很倔強的不願意回去,無論兩人之間有著怎樣的矛盾,他們都是父女。在大是大非的問題前面,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知道該如何去維護親人的利益。因為維護親人的利益,就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到走的時候都佛都沒有問起關於自己兒子的事情,杜林問過他為什麼沒有提,他說現在這個時候不太合適。薇薇安夫人已經決定和彼得離婚,如果這個時候他在想著要奪走她的兒子,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別看薇薇安夫人與彼得沒有感情很多年了,可婚姻就是婚姻。

    嘴上說的再怎麼無所謂,對於女人來講哪怕是可怕的婚姻,也都是神聖莊嚴的事情。彼得已經親手毀掉了她的婚姻,她現在要為自己補上一刀,再失去兒子的話,或許她會崩潰的。

    對此杜林沒有做任何的評價,他們和薇薇安夫人晚上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坐著最後一班車,回到了紫苜蓿鎮。

    從下車的那一秒,杜林就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空氣中漂泊著牛糞的味道,和那些茂盛的農作物散發出屬於植物的青澀味道融為了一體。不知道為什麼,當晚風吹來,拂面而過,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

    這不是都佛第一次來杜林的老家,但絕對是第一次進入到鎮子裡,之前幾次他都停留在了外面。

    鎮子依舊和杜林離開的時候一樣,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來,當他走進居住點時,不少人都面露異色的望著他。紫苜蓿鎮並不是什麼有名氣的鎮子,沒有深厚的歷史背景,也不會有遊客到這裡來游玩。而且這裡也不是產糧的好地方,時間也不對,所以更不可能有人到這裡來。

    但現在,在最不可能的時候,有兩個一看就很有錢的傢伙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他們好奇的打量著這兩個人,直到杜林抬起手和大家打起了招呼,這些人才意識到原來這就是克斯瑪先生的老三,他回來了!

    關於克斯瑪先生如今在鎮子上可算是一個非常有名氣的人了,據說他的長子梅森已經是特耐爾城裡的一個什麼警察分局局長,那可是比約翰遜警長還要厲害的警察,手底下好幾十名警員聽從他的吩咐。他家的老三不知道在做什麼,上次回來的時候還開著車,之後就沒有回來過。

    有人說他已經發財了,去了別的地方,也有人說其實他混的並不好,所以沒有臉回來。

    總之,只要說到這兩個人,就一定會牽扯到克斯瑪一家——如果有孩子太調皮的話,他們就會拿杜林來做他們的反面教材,最後連家都沒有臉回。同時他們也會拿梅森做正面的榜樣,如果老老實實幹活,勤勤懇懇的工作,這輩子雖然達不到梅森的程度,可去成立找一份工作還是可以的。

    於是乎,克斯瑪一家出名了。

    隨著喧嘩聲越來越大,此時吃過晚飯聚集在門外聊天的居民們都擁擠了過來,就像看什麼新鮮事一樣。還有一個背著簍子,手裡抓著一塊牛糞的傢伙也顛顛的跑了過來,大聲的和杜林打著招呼。

    杜林也笑著回應了一下,那傢伙是他家隔壁隔壁的隔壁的老大,父親叫雷頓,家裡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壯。十幾歲的時候老大就能抱著一頭半大的牛走來走去,有人在背後嚼耳根子,說雷頓的老婆其實是被巨龍給曰了,所以才會生下兩個力大無窮的半龍人。至於他們沒有什麼鱗片和尾巴,可能是生下來的時候就被他們的父母殘忍的切掉了。

    好吧,其實這是大人們用來騙小孩子的,目的是告訴他們,如果想要找人打架的話,千萬不要找雷頓家的小子,那兩個混蛋根本就不是人。

    “什麼時候回來的?”,雷頓家的老大叫做基拿,他愣是像走在湖水中一樣把人擠到自己的身後,然後撓了撓頭,“晚上吃了沒?”

    都佛注意到這個傢伙的手上都是牛糞,在他撓頭的時候一些黏糊糊土綠色還帶著草根的塊狀物粘到了他的頭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都佛的目光,基拿摸了摸腦袋上一疙瘩一疙瘩的牛屎蛋子,取了一塊放在手裡捻了一下,非常有心得併且帶著一絲絲驕傲的說道:“這是一頭小牛,消化不是太好。如果是老牛的話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草梗!”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都佛側著臉在杜林耳邊小聲的問道, “我覺得他是不是……”,他做了一個有點遺憾的動作,就差直接說這小子腦子有問題了。

    杜林好笑的看了一眼杜林,若有所指的回答道:“你打不過他,三個你都不行!”

    說完,杜林親切的走了過去,和基拿擁抱了一下,一點也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牛糞,他拍著基拿的胳膊對都佛說:“我家兄弟幾個,從小就和這混蛋打架,可從來就沒有贏過。更讓人生氣的是他還告訴我,雷頓叔叔說不允許他用力,不然回家就抽死他。”

    杜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那一絲絲陌生感就在杜林的自嘲中消失的無影無踪。他們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個小混蛋杜林又回來了。

    杜林一邊和身邊的居民打著招呼,一邊朝著自己家走去。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說是鄰居,倒不如說都是一家人。他用了快二十分鐘才走到自己的家外,此時的克斯瑪先生已經站在了台階上,他瞥了一眼杜林,嘴裡的煙斗抖了兩下,一股子濃煙就從他的鼻孔中噴了出來。

    “下次回來之前,記得要通知一下,我不喜歡任何的驚喜!”,說完,克斯瑪先生背著手走進了房門,隨後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歡迎聲,“歡迎回家,混蛋!”

    杜林拉著都佛上了台階,然後轉過身和大家揮了揮手才進了房門,進門之後都佛笑說著了一句,你和他們的關係不錯。

    其實這是因為都佛對這裡很陌生,所以任何感覺與情緒都會快速的放大,在杜林來看,其實都佛和特耐爾街上的鄰居們關係也不錯,都能有說有笑的。如果誰生活遇到了問題,別人也都能救濟一下,雖然東西不多,可大家一起湊一湊也足以讓人度過困難。

    到家中坐下之後,杜林就把都佛介紹給了克斯瑪先生,克斯瑪先生依舊是那副刻板的模樣,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算是知道了。杜林了解克斯瑪先生的性格與脾氣,在回來的路上他也和都佛說過這件事。沒多久,一家人都逐一的出現了,包括睡在籃子裡的小克斯瑪先生。

    這是杜林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他曾經聽別人說過,當自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孩子的眼睛時,就能體會到一种血脈相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人生有了寄託一樣。果然,這些傳聞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他沒有體會到那種玄妙的感覺,只覺得這傢伙有點醜。

    人是萬物之靈,終歸也是動物中的一種,但人和其他動物有一點不太一樣的地方。其他的動物剛出生的時候都會非常的可愛,但人類不是那麼回事,不僅不可愛,還有點醜。

    只是看了幾眼之後杜林就收回了目光,他取出一盒香煙,拿著一根還沒有叼在嘴上,就被克斯瑪夫人一句“滾出去抽”差點嚇的掉在了地上。他起身的時候瞥了一眼克斯瑪先生,後者也拿著煙斗一起灰溜溜的跑了出去,父子二人有話要說。

    “那封信,是怎麼回事?”,杜林伏在護欄上,望著寧靜祥和的鎮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克斯瑪先生想了好一會時間才想起自己半年前給杜林寄了一封信,他臉色頓時黑了起來,“你現在才想起來要問我?嗯?”

    “別,別誤會,是前幾天才收到。郵局的人說送錯了地方,最近那個郵筒沒有什麼人用,準備拆掉的時候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封信,然後才送了過來。”,杜林一臉的真誠,“瞧,我接到信的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難道這樣您還覺得我怠慢了嗎?”

    “兩封信我都看了,我只有一點不是很明白,您和前進黨的領袖門農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杜林問出了藏在心裡半年的一個疑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07
第三三五章談論【2】

    克斯瑪先生嘴角微微一翹,然後用非常輕描淡寫,卻害怕杜林聽不出自己曾經有多麼風光的語氣,看似平淡的說著他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他說的越多,杜林聽的越入神,連手指間的半截香煙什麼時候掉了都不知道。

    看著兒子這一臉震驚的模樣,克斯瑪先生終於舒坦了不少。

    自從小克斯瑪先生回來之後,他的地位直線下降,已經排到了第二位,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嚴重殘酷的等級降位。還好,他從杜林這裡找回了一點快樂,這讓他很滿足,把這段時間裡的鬱悶之氣都吐了一個一干二淨。

    最後他總結了一下,“門農不過是一個卑劣的商人和小偷,我不喜歡他,你幫我搞定他。”

    其實克斯瑪先生的那一封信杜林看完之後就知道克斯瑪先生肯定有什麼秘密,塗抹了那麼多的地方並不是為了不讓杜林發現,是為了不讓那些可能偷看信件的人知道,原來門農是這樣一個人。至於克斯瑪先生自己寫的那些內容,也不涉及到什麼不能說的事情,自然也沒有遮遮掩掩。

    誰能夠想到自己在鄉下住了一輩子的父親居然曾經是個有動手能力的“憤青”,不僅煽動了一些貴族領的奴隸暴動,前前後後還殺死了不少貴族老爺,成為了貴族心中的噩夢。哪怕就是現在,估計貴族中都流傳著這位的傳說,難怪啊!

    杜林好笑的搖了搖頭,他反過來靠在護欄上,仰望著深藍色的天空,明亮的星辰若隱若現,和小時候沒有一點區別。

    “你想要我怎麼做?”,他偏著頭望著克斯瑪先生。

    克斯瑪先生摘掉了口中的煙斗,在護欄上磕了磕,一些焦黑的菸葉帶著火星落在了護欄下的泥土中。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羊皮小口袋,用兩根手指捻出了一些菸絲,重新塞了進去。杜林拿出打火機為他打著了火,候光映亮了他半張臉,他瞥了一眼杜林,說道:“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說完,他吸了一口氣,火苗朝著煙斗裡鑽了進去,連吸了兩口後,他拍了拍杜林的手背,“原本我並不打算和他計較,我們這些活下來的老傢伙們已經不多了,但是他把注意打到了你還有我孫子的身上,他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是絕對說不過去的。而且,他還把槍口對準了自己人,這是我無法讓饒恕他的。”

    克斯瑪先生雖然隱居在紫苜蓿鎮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但是他一樣有著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絡。他的情報網絡一點也不專業,不少是他曾經救助過的奴隸,以及窮人。這些人在新黨執政後推翻了過去的一切,也讓他們得到了解放。他們感激克斯瑪先生曾經為他們所做的一切,讓他們有機會活在這個自由的世界裡,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一旦他們發現了什麼事情,只要是他們自己覺得有價值的,就會寫下來寄給克斯瑪先生的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再寄給克斯瑪先生。這是一個被動的情報網絡,而且克斯瑪先生也不打算利用這個情報網絡做些什麼,只是單純的了解著外面的事情。

    前段時間前進黨的黨鞭突發性心髒病,雖然搶救了回來,但那傢伙和坎樂斯曾經的總督閣下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的等死。如果這只是機體衰老之後偶然出現的一個小問題,克斯瑪先生什麼都不會做,只會送去祝福。但這不是意外,是門農的主意。

    他背叛了自己人,雖然他不是瓜爾特人,可他一樣應該受到審判。

    “你打算怎麼做?”,半天不見杜林說出他的想法,這讓克斯瑪先生有點惱火,他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聽聽杜林的想法嗎?他的臉又拉的長了些,嘚吧嘚吧了兩口煙,才挑著眉梢問道。

    杜林抿著嘴想了一會,“他的那一套全民福利計劃能不能成功很難說,也許都不需要我動手,就會有人弄死他。不過既然是您的要求,我會在他最後一刻給予他來自先王與諸神的審判,如果他能接受審判並且得到饒恕,或許我會放過他。”

    在杜林看來門農其實在自尋死路,他一邊想要選民手中的選票,一邊又想著把選民“賣”給資本家,讓資本家有更多的藉口去剝削他們。如果他的計劃失敗了倒還好,一旦成功了,那些被資本家們又撥了一層皮的社會底層一定會對門農產生厭惡。到了這個時候,失去了選民的支持,又喪失了人心,這足以證明他的施政理念是錯誤的。

    不需要杜林怎麼做,前進黨內的那些投機分子就會主動的站出來,給那些憤怒的選民一個交代,來換取他們對前進黨一如既往的支持。作為犧牲者的門農絕對不會有好下場,這一點是肯定的。那些被他迫害的,被他趕走的人,都會成為捅進他心臟的刀子。

    至於真正的成功?

    杜林覺得想要成功很難,福利這個東西最開始出現在聯邦,其實這就是聯邦的資本家們和聯邦政府聯合起來欺騙普通公民的一種手段。聯邦政府想要更多的流動資金用於國家的建設,而商人們則希望手裡的工人在經過自己剝削之後還不離開,從最初不情願到心甘情願的被自己剝削,並且一直剝削下去。

    原因就在於福利這個東西。

    福利是一種代名詞,在聯邦公民福利包括了三大部分,醫療福利、教育福利和養老福利,據說他們還打算加上新的福利項目。目前這三大福利單純的從表面看,的確給聯邦公民營造了一個道德和現實並存的美好世界。

    醫療福利,只要每個月繳納百分之三的收入,就可以在重大病爆發的時候,減免一部分甚至是全部的醫療費用。

    教育福利,每年繳納一定的費用,當自己的孩子在上大學的時候,只需要繳納百分之二十的學費就可以入學,這又省下了一大筆。

    養老福利,按照每個月收入的百分之五繳納,等到五十五歲退休之後,每個月都可以得到來自聯邦政府的養老金。

    三種福利繳納的越多,以後得到的福利也就越多,具體繳納多少這個聯邦政府並不強求。

    看上去很完美,是不是?而且聯邦的公民似乎已經把繳納這些福利的“費用”當做了生活的一部分,非常自覺的去繳納這些費用。但實際上,這裡面有一個人們認識上的偏差,那就是通貨膨脹問題。可以很明白的說,現在杜林手裡的一塊錢可以在特耐爾找一家還算不錯的餐廳把自己的肚子吃飽,但是在他五十五歲退休,也就是三十六年之後,那個時候的一塊錢可能買一張報紙都不夠。

    除此之外,也正是因為聯邦政府不斷宣傳各種福利的好處,不斷用一個個例子告訴人們,你們不交錢以後會很慘,所以在聯邦每一位公民都必須認真的工作,因為一旦失去了工作也就意味著無法繳納這些費用,意味著等他們老了、或者生病了、或者孩子需要上大學的時候拿不到別人那樣多的福利金。

    所以他們必須工作,哪怕資本家們稍微剝削的有些狠了,他們也必須硬著頭皮工作下去。

    這裡就不得不說聯邦這個曾經是商業聯盟的國家中,資本家對“奴役”、剝削勞動力的方式,真的是多種多樣的。最簡單的,他們有退休金,這算是一種企業的福利,每個月繳納一部分的錢放在公司裡,等退休的時候可以一口氣拿到百分之兩百,甚至是百分之三四百的總回報。

    四刀砍下去,假設一個工人一個月可以拿一百聯邦盾,三大福利就已經繳納了差不多百分之十左右,然後企業再拿走百分之五,接著還要繳納從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一不等的稅,一百塊的工資到手裡時候也就七十塊錢出頭。別急,在聯邦買東西也要交稅,明明公民自己手裡的錢已經被稅務體系抽掉了一層,屬於乾淨的錢了,可買東西的時候還要交稅,因為商人以及資本家把本來應該自己繳納的稅收,轉嫁到消費者身上。

    這七十塊錢出頭的工資,如果用來消費,實際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只有大概六十塊錢不到。

    一百塊的每月薪酬,以及真正屬於自己的五十幾塊錢,聯邦把剝削的藝術發揮到了極限。在數重互相配合的裹挾下,人們不得不按照聯邦政府和資本家們制定的遊戲去生活。

    不工作,沒有保障也沒有福利,所以他們必須工作。工作了,也必須認真,哪怕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和苛待,也不能換工作,因為換了工作之後退休金就要重新計算,所以乾的年限越長,越不敢換工作。這個時候他們還要祈禱公司不要倒閉,並且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公司達到盈利,因為公司一旦倒閉了,他們的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退休金都完蛋了。

    瞧,人家是有一整套的手段把公民綁架在各種福利上,而且這已經成為聯邦公民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貿然的用在帝國,恐怕只會起到反作用,特別是整個體係並不完整也缺少公信力,一旦有一個環節出錯,整個看似一樣的體係就會徹底崩潰。

    他在玩火!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14
第三三六章新市長【3】

    克斯瑪先生對打打殺殺的事情比政治方面的事情更加在行一些,杜林只是和他閒扯了幾句,他就有些不耐煩的摘了煙斗回到屋子裡。反正這件事情已經交給杜林了,他怎麼做是他的事,和自己無關。做得好,理所當然是克斯瑪先生有先見之明,也對自己的孩子很了解,所以才放心大膽的把任務交給了他。

    如果杜林沒有做好,那隻能是杜林辜負了克斯瑪先生的期望,會讓克斯瑪先生感覺到難過傷心,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家裡掛著的鞭子、棍子之類的東西。

    比起克斯瑪先生的無動於衷,克斯瑪夫人卻非常的高興,因為杜林告訴她,他即將去奧迪斯市上任了,職務是代市長。之所以有一個代,這是新黨的慣例,用這個字眼來區分通過黨內製度一點一點爬起到管理層的成員,以及那些花點錢“買”來的成員。只有杜林把這份工作幹的不錯了,黨內才會去掉這個字眼。

    當然,有這個字眼和沒有這個字眼,該屬於杜林的權力一分都不會少,不該他的權力也一點也不會多。

    克斯瑪夫人高興之後就是感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成為貴族了……。

    杜林很想解釋一下其實自己不是貴族,可想了想還是算了,她如果覺得貴族這個字眼比較合適的話,那就是貴族吧。

    這次回來除了看看小克斯瑪先生之外,也就是為了與克斯瑪先生溝通一下。在家裡待了差不多有三四天時間,還帶著都佛去打了一次獵,杜林才帶著都佛和基拿一起離開了紫苜蓿鎮……。

    嗯,是的,基拿。老雷頓叔叔要求杜林必須帶著自己的長子出去見見世面,否則他就要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而且會讓整個鎮子的居民都來看看小杜林發達了,就學會了翻臉不認人的那一套。最後沒辦法,在克斯瑪先生若有若無的示意下,他只能把基拿也帶著。

    上次去了大城市待了幾天之後基拿根本就不想回來了,在奧爾奧多那樣的大城市裡簡直就像是到了諸神居住的地方,到處都是美輪美奐的建築物,路上的行人比鎮子裡的人加起來還要多。特別是到了晚上,總有一些熱情的小姐姐想把他拉到某些地方去讓他做評委,來評價一下小姐姐們的技術。

    他愛死那個地方了,但還是回去了。他是個很聽話的傢伙,當年打架的時候他爹說用力,這混蛋就用力。他爹或不許用力,這混蛋就站在那像是客人一樣等著小伙伴們給他鬆骨。他看上去的確有點傻乎乎的,可他絕對不傻,用杜林夢境裡那個世界的話來說,這叫內秀。

    他心裡明白著呢,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坐在車上的時候都佛對他背著的一個長盒子有點興趣,隨口問了一句,基拿說是釣魚竿,他最喜歡這個釣魚竿了,每次都能釣到大魚,這次離開家甚麼都沒有帶,就帶了這根魚竿,還信誓旦旦的說等到了地方,一定要釣幾條大魚上來給大家嚐嚐鮮。

    都佛為他默哀了三分鐘,奧迪斯那鬼地方別說湖了,連一條正兒八經大一點的河都沒有。

    釣魚?

    呵呵!

    杜林瞥了一眼都佛,突然間覺得人有時候單純一點其實也挺快樂的。

    經過長達接近一周時間的長途跋涉,三人終於在奧迪斯的車站下車了。彷彿蒸汽機車也不喜歡這個地方,丟下三人之後連每一個車站十五分鐘的休息等候時間都沒有,直接繼續向前駛動,轉眼間只能看見一個車屁股,還在幾秒鐘後消失在一片植被中。

    杜林看著這個車站,他覺得自己第一件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車站修一修。這裡有一種讓他去了西部的感覺,如果不是這裡的植物還算茂盛的話,可能和西部已經沒有區別了。車站牌的兩個鉤子有一個掉了,剩下那半個估計也用不了多久,每當有風吹過來,就咯吱咯吱響著,搖來搖去。棚頂爛了好幾個洞,也沒有修補,在站台上的長椅也都腐朽的不成樣子。

    這個地方,比文字上描述的還要糟。從車站裡出來的過程中別說碰到工作人員了,連一隻老鼠都沒有,就像這裡被廢棄了一樣。好在他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這邊的市政廳,這邊的人派了車子來接他們。

    一輛馬車。

    而且還是沒有車廂只有一個鬥,在鄉下地方經常用來拉送草料的那種。

    來迎接杜林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臉上的笑容可能麻木的成分放的多了一點,非常的僵硬。他勉強行禮之後指了指車斗裡面的三個小凳子,說道:“這邊的資金很緊張,所以非常抱歉,只能用這樣的車來接您。”,他嘴上說著抱歉,可一點抱歉的表情都欠奉,直接坐在了車夫的位置上。

    三人上了車斗,在有點顛簸的十幾分鐘後,終於進入了奧迪斯的市中心。如果杜林真的是想要從政,估計他現在的心已經涼了,好在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說到底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正奔波,所以對這裡的情況也沒有太大的不滿。

    整個奧迪斯市最高的樓層沒有超過四樓的,唯一一棟四樓的房子就是市政廳,只是看上去還不如伊利安的民居好看。斑駁的外牆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凹坑,那是外層脫落後留下的創傷,從正面看這個市政廳被一個一人多高的院牆包圍著,有崗亭,沒有大門。裡面有一些植被,看上去缺少修葺,都在肆意的和旁邊的植物爭奪生存的空間。

    四層樓的市政廳從東到西有四排連續的窗戶,那就是一層八個房間,四層三十二個房間。

    馬車停在了院子里之後那年輕人隨手將韁繩拴在了一棵樹上,老馬主動站在陰涼的角落裡,啃食著地上茂盛的荒草,那年輕人把杜林三人引入了市政廳中屬於市長的辦公室後,就主動離開了。後來杜林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臉色這麼臭,因為他是這裡的交通局局長。

    一座加起來不到十輛車的城市的交通局局長,真的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基拿看著落滿了灰塵的市長辦公室,立刻把行禮放下,拿出一條抹布開始整理房間。他做的勤快,都佛也只好拿著抹布跟著乾了起來,他本來是想要請人打掃的,畢竟這不是一個輕鬆的活。

    杜林只是看了一眼,就隨後說了一聲,他要到處去看看。

    三十二個房間裡只有六個房間有人,其他房間不是空著,就是落滿了灰塵。一些人對杜林的到來沒有一點激動之類的情緒,都非常的麻木。

    杜林把這些人,包括了送他來的交通局局長叫到了會議室裡打掃了二十分鐘之後,才開了他上任之後的第一個會。

    也正是這第一個會,讓他原本打算好好發展的想法徹底被他丟到了一邊。市政廳十多個部門只有七個人,其中有些人一個人擔任了兩個職務,每個人臉上都是麻木的笑容,就像是例行公事那樣。在他們的口中,杜林逐漸了解到這裡是新黨的“放逐之地”,所有刺頭和的罪過別人的傢伙,都會被放逐到這裡。

    時間長了,有些人主動辭去了黨內職務和這裡的職務,選擇回家重新找個事情。還有一些人,比如留在這裡的七個人,一邊混著工資,一邊等待、尋找機會。

    他們對於杜林提出的如何發展這座城市,沒有一點念頭。整個城市不超過四十萬人口,其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老人和孩子,年輕人只要有點能力的都離開了這座城市出去工作。在這裡唯一能賺到錢的工作,就是為那些資本家製作一些手工的毛毯,還有一些其他必須手工完成的活計。

    可以說被分配到這裡,那就是死定了。

    而杜林也愈發明白了伊利安市長大人的想法,他是逼著杜林去求他。只要杜林開口,他就能獅子大張嘴從杜林身上要下一塊肉去。可杜林是這種能夠隨意妥協的人嗎?

    他當然不是!

    在別人的眼裡可能這座城市死氣沉沉,沒有一丁點發展的可能,可是在杜林的眼裡,這座城市很有潛力。因為他和被人的目光不太一樣,他們選擇的方式也不太一樣。

    奧迪斯位於帝都的南部地區,在整個帝國的心臟位置,唯一的缺點就是缺少河流,而且這裡的東進西出的地形不是很好,所以沒有修建鐵路,只有南北方向的鐵道。

    但這裡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從南向北去帝都以及更北方的蒸汽機車,都要從這里路過,這就為走私以及收取鐵路保護費提供了相當的便利。

    是的,他打算從事老本行,以市長的身份來走私!

    毫無疑問,一旦那些走私商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蜂擁而至,沒有任何地方會比這裡更便捷,更安全。這些金主的到來,也注定會把這裡發展成另外一個樣子!

    杜林很有信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16
第三三七章拍賣會【1】

    休息一周的時間,杜林把這些時間用來觀察奧迪斯市的地形地貌,在奧迪斯市周圍有不少已經荒廢的軍事工事,南北戰爭期間聯邦軍的入侵勢如破竹,差點就打到帝國腹地來。為了保證帝都的安全,所以在奧迪斯這個南北通透的地方佈置了大量的軍事設施。戰爭後也沒有拆除,就閒置在了那裡。

    城市周圍基本上都是平地,東西方向都有不高的山脈,這也是為什麼奧迪斯明明在帝國的腹心卻不發達的原因,那兩堵牆隔斷了東西走向的運輸,加上沒有水運,交通樞紐肯定就不會放在這裡。

    任何一個地區一旦有了一個明星級別的城市,就會不由自主的將其他城市的人力資源抽調一空,奧迪斯市就是這樣的情況。年輕人們都去了接近二百多公里外的納米林德斯,那裡就是帝國腹心的交通樞紐,吞吐量巨大,不僅有陸運,還有豐富的水資源和水運,熱鬧的比帝都都不差多少。

    看完了這附近之後,杜林找來了奧迪斯市的地方志,從中發現奧迪斯市周圍的土地都是沒有經過開發,也沒有任何歸屬權的空地。他當即決定舉行了一個拍賣會,並且還通知了新黨內部人士,以及社會上的一些富豪,拍賣的內容就是奧迪斯市周圍的土地。

    當新黨以及很多富豪知道了杜林的邀請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傢伙病了,而且病的不清,腦子都已經燒糊塗了。說的好聽一點叫異想天開,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想錢想瘋了。

    如果他拍賣的是蒙特爾、伊利安或者帝都周圍的土地,不需要他邀請誰,只需要他透露出來一丁點風聲,很快合理就會富豪雲集,人人都想從他的手指縫裡扣點什麼東西出來舔一舔填飽肚子。

    可他要賣的是哪?

    是連白天都看不見多少路人的奧迪斯市,那鬼地方除了樹林之外恐怕也就剩下樹林,就連打獵都不會有人選擇那個鬼地方。

    有人把這當做了一個笑話,但也有人是認真的,比如說亞歷山大,以及加德菲爾這兩個傢伙。

    杜林不能確定他們是沒事幹來轉轉,順便看看他有多慘的,還是真的想要過來尋找商機。他刻意戴著兩位在城市中轉了一圈,兩人的表情逐漸變得很精彩,直到回到市政廳的時候,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話。

    很快,時間就到了杜林拍賣奧迪斯市土地的那一天,帝都那邊來了兩個司法部的工作人員,他們將全程嚴格監督拍賣的過程,並且為拍得者辦理全部的手續。

    沒辦法,奧迪斯市唯一的法官已經七十多歲了,司法體系中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別說讓他來做這件事,就是讓他站起來恐怕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杜林向帝都那邊的司法部發出了公函,請求那邊配合,於是他們就送了兩個人過來。

    拍賣會放在了市政廳的會議大廳舉行,杜林以奧迪斯市為核心,在周圍輻射出去的地方計劃了十塊土地,接近兩百平方公里,並且都指定了規劃用途。

    客串拍賣師的都佛走到了台上,和兩位司法部的工作人員問了一聲好,然後和台下僅有的三名參與拍賣者笑了笑。

    是的,這場拍賣會只有三個人,就連帝都來的司法工作人員都在笑話這場拍賣會的規格和規模,可杜林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窘迫尷尬,他反而有一種別人看不穿的自信,彷彿他們正在拍賣的不是什麼荒蕪的土地,而是一座座儲量驚人的金礦。

    “我們第一個要拍賣的地方是計劃圖中的一號地皮,緊靠鐵路邊上,總長度……”,報了一大堆數據之後,都佛才抬起頭,“起拍價一百元,每次舉牌二十元,先生們,可以開始了!”

    杜林舉起了手中的牌子,然後等了有差不多一分鐘,都沒有人繼續舉牌後都佛敲了三下木槌,完成了第一宗交易。那兩個年輕的來自帝都的傢伙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那麼大一塊地只賣了一百塊,真的太有意思了,這根本不像是再出售土地,而是在出售玩具!其中有一個傢伙有一點好奇心,他也打算買一塊地玩一玩。反正看架勢也就一百塊,要他一個多月的工資,可這塊地買下來之後卻永遠的屬於他。

    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邊就發展起來了呢?

    在拍賣第二塊地的時候,他舉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要投拍,只是很可惜的是這塊地的價格很快漲到了他無法接受的地步——一千塊。

    他只能默默的收回了手,然後在心裡暗罵了幾句,這三個人都是瘋子!

    十塊地,杜林拿了八塊,加菲爾德和亞歷山大各拿了一塊。無論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在這裡投資,投一塊地花不了多少錢,反而還能賣杜林一個面子,何樂而不為呢?

    這場有史以來檔次最差規模最小的拍賣會在最後杜林一百塊的報價中結束了,兩名工作人員快速的寫好各項法律文書並且蓋章之後,交給了三人。其中一人還笑吟吟的說道:“我相信奧迪斯市絕對會有很好的發展,三位先生的投資眼光非常的高明,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拍下來的土地就屬於你們私人財產,在未經你們的同意之前,誰都無法奪走這些財產。”

    杜林與他握了握手,“非常感謝你們能夠在忙碌裡還到這邊來,非常感謝!”,他從那人手裡接過了裝著一系列法律文書的文件袋,遞給了都佛,然後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支票本,撕了兩張,每張上面都寫了一千塊,然後丟到了地上。房間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杜林這麼做到底是要搞什麼的時候,他又彎腰把兩張籤上了自己名字的支票撿了起來,放進了對方的口袋裡,“我剛才撿到了兩張紙條,我們的法官目前身體有恙,無法處理這些東西,麻煩二位酌情處理一下。”

    這就是正大光明的賄賂了,但是任何人都找不到杜林這種賄賂方式的毛病來。首先他並沒有和這兩個司法部的人事先聯繫過,談過條件,這就代表著沒有預謀。其次發生這件事也是在拍賣會之後,就不存在違規的行為和操作,拍賣的結果還是有效的。最後,在多達五個人的“目擊”下,杜林的確是撿到的紙條,然後他也沒有說是給這兩位司法部工作人員的,而是請他們酌情處理。

    這不是賄賂,只是一個有著良好品德與教養的紳士在撿到了失物之後最正確的做法,就算要為這件事打官司,打到帝國最高法庭杜林也不可能輸。

    那人一愣,剛準備拒絕,他手還沒有碰到口袋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他的動作一頓,瞥了一眼笑瞇瞇的杜林,最後還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一千塊!

    他們乾一年也沒有這個錢,而且這個錢他們也能夠收的心安理得,畢竟他們沒有為杜林去破壞什麼規則,更沒有包庇或者為他做了違背良心和法律的事情。

    兩人非常熱情的和杜林道謝之後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然後轉身離開。等這兩人離開之後,杜林才會說一些不太適合有外人在時說的話。

    “老實說我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會買一塊地,早知道是這樣的話……”

    杜林的話還沒有說完,亞歷山大的就打斷了他的話,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杜林的胳膊,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時候,只要我有能力,我肯定會幫你一把。”

    加菲爾德也適時的表示了只要他可以做到的事情,能幫的就肯定幫。

    他們可不像杜林那樣就舉個牌子叫個最低價,亞歷山大報出了十萬塊的天價,加菲爾德也是如此。這筆錢以他們的身家來說不多,但是表達情義卻是足夠了,甚至可以說有點多了。

    要知道杜林拍賣的這些地皮所得到的錢不是落在杜林自己的口袋裡,而是會轉移到奧迪斯市政廳的財政賬戶上,這是“帝國官方”的錢!

    杜林好笑的反駁了起來,“見鬼,等我話說完。”,他看了看亞歷山大和加菲爾德,確認他們不再插話之後,才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知道你們要投一塊地,我就畫兩個小一點的地方!該死,你們知道我現在心有多疼嗎?這可是幾百萬上千萬的買賣,居然十萬塊就被你們兩個人奪走了!”

    他的表情很誇張,還捂著胸口做出了痛苦的樣子,但這並沒有讓亞歷山大與加菲爾德笑出來,他們的面容逐漸變得有些嚴肅。杜林幫過他們,這一點無需置疑,而且還讓他們已經開始賺錢。無論是加菲爾德這半年來收購的礦山,還是亞歷山大在外地投建的酒店,都已經開始良性的運轉起來。

    這也讓他們知道了杜林這個傢伙絕對是個商業奇才,至少他的嗅覺非常的敏銳!

    現在他說他們手裡那片荒蕪的土地價值數百萬甚至是上千萬,他們不得不相信杜林的判斷!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7:18
第三三八章設卡【2】

    “我覺得我們得談談!”,亞歷山大瞥了一眼加菲爾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你確定這是一筆生意的話!”

    “當然!”,杜林讓都佛關上了房門之後,他坐了回去,亞歷山大和加菲爾德坐在他的兩邊,杜林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才緩緩說道:“你們覺得西部遠不遠?”,亞歷山大和加菲爾德偶點頭同意這個說法,西部那邊實在是太偏僻了,不僅氣候不好,而且戈壁多,沙漠化也有一點苗頭。

    但不得不說,西部幾個大城市還是非常可以的,甚至有人主動到西部去,因為那裡有女人,還有賭場,還有許多豪客在那裡尋歡作樂。

    吸引了人們過去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那裡本來就那麼繁華,或者那裡有著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樂趣,而是金礦。

    一座座被人發現了的以及還沒有被人發現的金礦就像是黑夜中的燈塔,無數富豪以及企圖一夜暴富的人都聚集去了西部,他們不斷在叢林中尋找任何可能發現的金礦,並且因此和自然搏鬥,和動物搏鬥,以至於和人類搏鬥。他們有錢,也需要放鬆,帝國最有名的銷金窟不是在東海岸,而是在帝國的西部荒山老林裡!

    當杜林說出西部之後停頓了約莫有兩三秒,加菲爾德眼睛頓時滾圓的瞪著,他壓低了聲音,一個字眼一個字眼的從他喉嚨裡擠了出來,看得出他現在非常的激動,“你是說……這裡有金礦?”,他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任何與金礦有關係的地方,都注定會快速的成為富豪們的聚集地。

    礦主需要把黃金變現,那些把金沙吞進去或者塞進gang門的礦工也要把偷出來的黃金變現,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們接待了一個個臭的熏人的礦工之後,從他們gang門裡摳出來的金沙也要變現。黃金很值錢,非常值錢,但是大家都知道,黃金雖然值錢卻不能夠當做錢來用,這個東西先要換成鈔票之後,才可以用來消費。

    這就給了那些地下世界的洗錢莊家提供了一個先天的洗衣機,可以把一些見不得光的錢變成金子,然後轉手到自己根本挖不出金子的礦場裡,再正大光明的運出來。繳納一部分稅收之後帝國稅務部門就會幫助他們把這批黃金洗乾淨,這也是目前洗錢莊家最管用,最慣用的渠道。因為永遠都沒有人知道礦洞裡面還能不能挖出金子,自然也無法追索這些金子的來源到底是贓物,還是金礦石。

    加上這些人交易的金沙和金礦還保持著剛開采出來的模樣,就更具有說服力。

    大筆款項的流動必定會讓這裡成為一個世外桃源和天堂,加菲爾德是真的以為這裡有金礦,否則他拿下來的那塊還不到八平方公里的土地,憑什麼能價值幾百萬上千萬?

    對於加菲爾德的猜測杜林直接搖頭否定,“這裡沒有金礦,但是有一種比金礦更像是金礦的東西!”

    他詳細的為兩位合法商人普及了一些不合法的知識,比如說這裡很適合走私,比如說這裡很適合開賭場,比如說這裡很適合做任何事情。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在於杜林,他是這裡的市長,在這裡他說了算。他不讓人查封賭場,賭場就能照常營業。他不讓人去查那些走私的貨,走私商人就要主動來交錢。

    當南北走私商把這裡視為南北之間的交界點的時候,這裡就注定會非常的繁華。眾所周知,最賺錢的買賣都已經詳細的記錄在帝國法中,如果人們突然間發生了一處沒有被法律“眷顧”的地方,他們會怎麼辦?他們當然會把這裡建造成為他們的老巢,好好的經營下去。

    或許杜林離開之後會有新的市長來上任,但不管來的是誰,都不可能再改變這裡的格局,除非新市長已經放棄了自我的人生價值,以及對未來的追求。沒有了這些不合法的人,這裡就會變得蕭條,又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那麼接任的市長必然會受到叱責——雖然杜林打算把這裡打造成無法無天的天堂,可該交稅還是要交稅的,而且稅率比其他地方都會更重一點。

    那些走私商人,做違法買賣的人也不會介意這裡的稅重一點,畢竟繳了稅,他們就不算違法了!

    瞧,這就是一個圈,只要能夠走出第一步,接下來就絕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手裡的這些地皮,可不是十萬塊就可以買到的,幾百萬上千萬甚至更多,也都不是隨便說說。

    聽完杜林對這裡的發展計劃之後,亞歷山大與加菲爾德都喘著粗氣。他們本意是幫朋友來撐撐面子,沒想到居然撿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能夠直接讓自己的身價翻倍,這種好處怎麼能夠讓他們不興奮起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計劃?”,加菲爾德追問了一句。

    杜林笑瞇瞇的告訴他,從明天開始!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花錢找了一些不願意離開這座城市的年輕人,僱傭他們成為警察,然後帶著這些連警服都沒有湊齊多少的新警察們,站在了火車的站台上。

    想要讓別人來到這裡定居並且發展下去,首先要讓別人知道這裡與眾不同並且印象深刻才行,那麼如何讓別人知道呢?

    很簡單,先打他一巴掌!

    按照蒸汽機車時刻表,在五分鐘後會有一列蒸汽機車在這裡停靠十五分鐘。不過這些蒸汽機車早就習慣了不在這裡停靠,所以杜林菜餚帶著二十多人過來。他一邊讓人把站台稍微修葺了一下,一邊讓人在站牌上掛出了紅布,這意味著列車需要在這裡停靠一下。

    三分鐘後,一列蒸汽機車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不斷有濃烈的水蒸氣從排氣孔中派出去,還沒有完全靠近就已經讓站台上的人們感受到了來自腳下的震動。

    原本都沒有打算減速的蒸汽機車司機,在看見了陽光中刺目的紅布之後,停了下來。

    他可能以為有人要離開這,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完全停下來的時候,有一名穿著警服特別帥氣的年輕人突然間衝進了駕駛室,並且舉著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要求他下車接受檢查。

    臨時關卡在鐵路上並不算少見,每個月總要發生一兩次,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出現過在奧迪斯這個鬼地方。

    杜林親自帶著人,將載客車廂裡的乘客都趕了下來,清空了整整三節車廂,然後將剩下的十二節車廂大門都完全打開。作為一名參與並且執行走私計劃多次的老手,杜林完全知道這些走私犯的德性。他們為了確保這些貨物的安全,是絕對會有人押車的,可這次押車的人再多都沒有用

    在他們周圍,不僅有一群拿著手槍的警察,還有一個警察的手里居然有步槍。如果對方只是手槍這些押車的還敢反抗一下,但步槍還是算了吧,這玩意只要有一把就足以形成火力壓制。(解釋一下,這裡的步槍供彈倉比我們所知道的要大得多,就當是連發超磅數氣gou好了。)

    走到第一節貨運車廂門外,杜林都沒有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直接抬手點了點,“這節車廂封起來!”,裡面若有若無的酒味說明了一切,肯定是搬運工人不小心弄破了,或者路上有點顛簸,總之這節車廂裡應該都是酒。

    接著他查了所有的車廂,除了三個托運車廂裡沒有違禁品之外,另外九節車廂裡不是有帝國法明令禁止買賣運輸的違法物資,就是酒之類的違禁品。

    一列十五個車廂的列車突然間少了九節,列車司機也有一點頭疼。他湊到了都佛的身邊,掏出了自己口袋裡的香煙,熟絡的遞了過去,“警察先生,來一根?”

    都佛瞥了他一眼,將香煙叼到了嘴上,司機又熱情的拿出打火機為都佛點上,諂笑著問道:“這個……警察先生啊,今天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前的時候這裡不是不設卡嗎?”

    都佛吸了一口煙,一邊吐著,一邊答道:“從今天開始設卡了,而且每趟列車都要檢查!”

    都佛的話讓司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這樣每天都在蒸汽機車上的人才知道,每天帝國有多少走私物品通過鐵道運輸到帝國的各個地方去。從南到北,或者從北到南,要么從奧迪斯走廊通過,要么就多繞幾百公里。走遠路不是問題,問題是路程越遠,越容易碰到沒錢的地方政府設卡攔車這件事。

    同時那些路也相對偏僻,危險性更大,如果有競爭對手知道某些人在車上裝了貨走沒人的地方,鬼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大家都遵守著同一個原則,能走繁華的地方走繁華的地方,能少繞路就少繞路。這條路大家走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沒想到就那天卻碰到了,而且看樣子是以後每一次都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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