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07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38
第三七零章角色海選【1】

 

  「如果你手頭不是很忙的話,我希望你盡快來帝都,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商量好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凱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杜林就知道他認為電話線路並不安全,有些話不適合在電話裡說,另外可能涉及到一些遊走於灰色地帶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電話的確不那麼安全,接線員只需要把耳機的插頭插進監聽口裡就能聽到兩人的交流,甚至是錄音。

  杜林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他現在的工作除了簽字之外也沒有其他什麼事情,完全能走得開。

  「我最遲明天晚上到帝都,記得來接我,混蛋!」

  簡單的安排了一下手頭上的工作,杜林獨自一人前往了帝都,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帝國的核心區域,從他雙腳踏足帝都車站的地面那一刻,他的所見所聞,都顛覆了他對這個帝國的認識。

  他到帝都的時候已經到晚上八點多,整個車站燈火輝煌,數十個巨大的燈泡讓行走在車站內的旅客腳下連影子都沒有。隨處可見的清潔工不斷巡視著他們的「地盤」,確保在車站內找不到任何一處存有垃圾的地方。

  所有的旅客都顯得很有禮貌,即使是那些沒有禮貌的人,在這場的場合環境與氛圍下也變得有禮貌起來。

  這還不算完,從車站裡走出那的那一瞬間,黑夜中一個五光十色的城市頓時印入眼簾,繁華的就像是他夢境中的那個世界。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差點迷失在這令人震驚的風景中,直到凱文迎上來的那一刻,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樣?很震驚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像你這樣在這裡站了有十幾分鐘。當時我可比你激動多了,我一直在問自己,這裡就是我以後的戰爭嗎?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心裡怎麼想的?」,杜林很配合的搖了搖頭,給了凱文足夠發揮的空間,他轉過身與杜林一起這個驚人的城市,輕聲說道:「我發誓,我要我的名字充斥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任何人說起律師這個職業的時候,都會用凱文這個名字來做代表。」

  「很偉大的夢想,不是嗎?」,他掏出了一根煙點上,也給了杜林一根,「你的夢想呢?」

  杜林接過煙湊到凱文面前就著他手裡的火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之後徐徐吐出, 「我?」,他似笑非笑的舒了一口氣,「有一天我會在站議會山上,把這座城市攥在手心!」

  「不錯,很勵志,一個罪惡滔天的傢伙想要統治這個帝國,你問過馬格斯了沒 ?」,凱文拍了拍杜林的肩膀,兩個外表衣冠楚楚,骨子裡卻壞的流膿的傢伙一起走下了台階。

  凱文的車子還不錯,不是陸威豪斯那樣布林布林閃閃發光的豪車,而是一款更加穩重的轎車。這輛車的模樣已經開始接近杜林夢境中那個世界的轎車,地盤更低,車廂也相應的更低。黑色的鋼琴漆外殼看上去給給人一種厚重沉穩的感覺,又不會顯得太古板。

  「事務所給我配的專車,他們還算有點良心。」,兩人上車之後凱文解釋了一句,作為扳倒安普的律師,不管他有沒有取巧,對律師這個行業來說不下於一場超級地震。這位從鄉下來的律師已經連續兩次打了檢察官的臉,讓同行們臉上都很有面子。據說因為安普獲罪的原因,律師們的收費標準都稍微上調了半個台階。

  杜林只說了一句車不錯,他的注意力不在車上,而是在外面的街道上。

  從車站出來之後進入到這個不夜城中,街上到處都是打扮時髦的人,這與他想像中的嚴肅的帝都不那麼契合。在杜林的想像中,帝都賦有的文化歷史底蘊和皇家的氣派應該讓這座城市更加的肅穆,而不是像伊利安、蒙特爾那樣到了晚上城市才算甦醒過來。

  「我們先去吃一點東西,然後找個地方休息一會,聽證會的事情明天再談也來得及。」

  既然到了這個地方,杜林自然聽從凱文的意見,在凱文的要求下司機驅車來到了帝都中心外圍的一家餐廳,一家烤肉餐餐廳。

  餐廳的老闆認識凱文,見他進來的時候還主動打了招呼,並且親自帶著他們去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兩人坐下之後凱文介紹道:「那個老闆是特耐爾人,只有在這裡才能吃到最正宗的坎樂斯烤肉,而且還是特耐爾風味的。」

  有時候人們總事忽略身邊的東西,習以為常的東西在人們的眼裡已經變成了不重要,沒有太多價值的東西。但是只有離開了居住的地方,離開了家鄉去了更遠的地方才知道曾經那些對自己可有可無的東西是多麼的寶貴。只因為一個名字,一個噱頭,就很有可能讓人滋生出一種親切感。

  在期待中,廚師將兩根巨大的烤牛肋排端了上去,並且說明這一頓老闆請客,請他們放開懷抱盡情的享用美食。

  杜林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凱文,在他的印像中凱文就是那種你有錢的時候大家就是好哥們,你沒有錢的時候他就會很忙的傢伙,怎麼可能會這樣的小店主有交情?

  「你幫他打過官司?」,杜林一邊將餐巾掖在了領口下,一邊問道。

  凱文笑著聳了聳肩膀,「名人效應這個詞你懂嗎?我現在是名人了,每次我來這裡用餐的時候都等於在給這家店做宣傳,所以免費吃一點東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杜林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一筆交易,不是人情。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烤牛肋骨的確如凱文所說的那樣,味道非常的正宗,而且分量十足。店鋪不是很大,只有七八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看得出生意還不錯。

  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半飽之後,放慢了速度,凱文突然問了一句,「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電影?」

  杜林拿著桌邊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膩,他搖著頭說道:「我不看電影。」,說完他想了想,「我自己拍的那部算不算?」

  凱文一臉失望的表情,「我本來打算請你好好玩一玩,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我相信芙蕾娜你已經熟的都要嘔吐了,要不要換個口味試試?」

  杜林一本正經的反對道:「請不要污衊我與芙蕾娜女士之間純潔的友誼,我可不是你這種人!」

  「我怎麼了?」,凱文反問了一句,「如果說我作為一個男性追求一些女性也是一種錯誤,那麼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判刑。順便問一句,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前半句的時候杜林表情還很正常,到了後半句的時候他差點掄起牛肋骨砸在凱文的腦袋上,「你這傢伙是想死嗎?我也喜歡女 人,而且我很好。」

  「那你證明給我看。」,凱文摘掉了領口的餐巾,沾了沾嘴唇上的油漬,「每次見面的時候我都沒有看過你尋歡作樂,老實說我真的以為你喜歡男人,如果是的話你也不用避諱什麼,我不會歧視你,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好的權力,這是天主賦予人類的恩賜,不存在對錯之分。」

  杜林靜靜的聽他說完,然後開始逐一摸著自己身上的口袋,凱文立刻把香煙盒拿了出來,並且遞了過去,「是要找香煙嗎?抽我的! 」

  杜林很認真的回答他,「不,我在找槍!」

  兩人又互相詆毀了一會,嬉笑怒罵讓彼此都很放鬆,沒有一丁點的負擔。兩人平時接觸的時間不多,一接觸就是有一方有麻煩,但他們就像是幾十年的好朋友那樣,說什麼彼此都不會放在心上。不管是凱文,還是杜林,其實都很珍惜這份友情,因為這份友情有格外的純粹的地方——錢。

  吃完飯後凱文帶著杜林來到了帝都最大的一間歌舞劇院中,剛好九點半有一場舞台劇,凱文買了票之後帶著杜林走了進去,找到了兩人的座位之後坐了下來。大約五分鐘之後,劇院裡熄滅了照明燈光,舞台瞬間亮起。

  「我說,你確定我會喜歡這種藝術嗎?」,黑暗中,杜林問了一句。

  凱文有些奇怪的扭頭看向了他,反光的眼睛裡透著濃濃的好奇,「你不知道我們來這裡不是聽歌劇的嗎?」

  這次輪到杜林好奇了,「那我們來這裡幹什麼的?飯後消食嗎?」

  凱文神秘的一笑,低聲在杜林耳邊說了起來。

  他帶杜林到這裡,是為了找點樂子。

  舞台上那些漂亮的演員都是有價格的,五十五分鐘,一共六幕,接近四十名女性演員,只要有興趣這些演員在散場之後就會選擇一個對她有興趣的成功人士離開,並且還會帶著演出用的服裝。

  毫無疑問的是劇院的這種做法讓這幾年來開始走下坡路的舞台劇再次變得「火熱」起來,每天三場幾乎場場爆滿。不僅女演員們有機會,那些男演員們也一樣有機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38
第三七一章放縱【2】

  

  等歌劇到了第二幕的時候,凱文突然按了一下座椅副手上的一個按鈕,不到一分鐘時間,一名侍者彎著腰走到了凱文的身邊的過道上,他手中托著一個托盤,裡面除了一杯酒之外,還有一支筆和一個空白的紙條。

  凱文拿起紙和筆寫下了了一些什麼,對疊後放了回去,並且接過了酒杯。

  「你選了?」,杜林第一次見識到帝都這些會玩的人如何尋歡作樂,心裡也有一絲好奇,他問道:「是那個公主嗎?」

  此時舞台上演出的恰好是一幕很經典的舞台劇,心機歹毒的黑皇后企圖害死美麗善良的公主,來獲取她頭上的王冠,達到統治王國的目的。這一幕舞台劇從編劇完整到今天已經修改了至少十二次,演出時間長達十七年,很多明星都演出過這幕舞台劇中的角色。有些演員甚至依靠公主這個角色一炮而紅,紅遍整個帝國!

  所以在杜林來看,凱文很有可能會選那個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公主。

  可凱文似乎總不能讓杜林那麼如意,他低聲笑了笑,「我選了皇后。」

  杜林久久無語,最後不得不服氣這個傢伙的喜好,「你的口味很獨特,是因為你職業的關係嗎?所以你和普通人的審美不太一樣?」

  凱文一點也沒有羞惱的意思,繼續說道:「我給你選擇了公主,你得感謝我,如果不是我讓了這個可口的小點心給你,你以為我會選皇后嗎?」,說著他咽了一口唾沫,杜林坐在一邊都可以聽見咕咚一聲,「而且那個皇后只是化了妝所以你覺得很醜…… 」

  杜林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這混蛋肯定不是第一次來,在此之前他肯定來過不止一次,而且說不定還認識那個皇后的扮演者,果然是一個賤人。

  有了這個小小的意外杜林覺得接下來的劇情已經沒有之前那樣,還能稍微吸引一點他的注意力,當你發現舞台上其實都是女女錶子和男女錶子的時候,再精彩的故事都不能夠吸引到你,因為你的腦海裡都說他們脫了衣服的畫面。

  在五十五分鐘之後,照明燈亮起,杜林注意到來觀看舞台劇的人大多數都是西裝革履,一派上流社會人士的風度。一點也沒有在照明燈亮起之前那副散發著黑色慾望的醜陋嘴臉,所以說其實這個劇院裡,真正的演員都不在舞台上,而在舞台下。

  兩人出了劇院,坐在車子裡等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鐘,這個時間段裡凱文他杜林解釋了一下,未必所有「投標」的人都可以如願。因為整個劇場大概有八百個座位,但是舞台上的演員包括男女,不超過六十個。所以想要邀請這些演員共度良宵不僅出手要快,而且還要大方。

  那些紙條到了後台之後會有專門的人負責打價,標注出其中價錢最高的一部分,然後等演員們演出結束之後自己挑選。

  並不是所有的演員都會挑選價格最高的紙條,他們也會詢問侍者每一張紙條的所有者是怎樣的人,外表如何,氣質如何,只有符合了他們的心意,他們才會參與到這場特殊的遊戲中。

  當然,也會有一些演員不參與競價,這些演員的價格往往就會非常的高,從幾千塊到幾萬塊,甚至還出過十萬塊的紙條。

  所有參與了競標的上流社會體面人物會在劇院外等待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後沒有自己鍾意的目標坐上自己的車,這就意味著遊戲到此結束。如果有人坐上了車,那麼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就在杜林等的有點不耐煩準備催促凱文離開的時候,兩個女孩拉開了車門做了進來。車裡沒有開燈,只能夠通過外面的光線大致的看清楚這兩個女孩的模樣。她們此刻與之前在舞台上所展現的模樣完全的不同,就連杜林都不知道誰是公主,誰是皇后。

  「我是夢娜,很高興能夠認識兩位!」,先說話的是坐在杜林對面左手邊的女孩,金色的長髮,面容很精緻,所有能夠在舞台上演出的女孩都不會醜,否則她們連第一關都過不去就會被篩掉。

  看上去這個女孩很外向也很熱情,老實說杜林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女孩,用他心裡的話來說,那就是髒。你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迎接了誰,送走誰,誰為她留下感人至深的淚水。當然,不喜歡不代表就一定要拒絕,這是凱文的一番好意,這個時期上流社會的社交方式,或者說整個西方的社交方式就是這麼的奇葩。

  似乎只有兩個人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的時候,一邊做著不正經的事,才能夠一邊說著正經的話題。

  在伊利安的時候杜林就見到過好幾名交際花,就是用身體來溝通的那種,她們總是更換身邊的男伴,但是讓人格外詫異的是大多數人都喜歡她們,還有人追求她們。

  可能是受到夢境的影響杜林對此不是特別的感冒,連帶著對自己的慾望壓制的也非常的完美。在夢境中那位大佬完整的一生都在杜林的腦子裡,這讓他了解到一個想要有一番作為的人,第一步就是克制自己的慾望。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了另外一個女孩。

  另外一個女孩的膚色稍微有點黑,看上去有點像是奧格丁人與省雅人的混血,她有一頭黑色的碎短頭髮,看上去與眾不同。

  「我叫寇菲菈,來自西部,很高興認識你們。」,寇菲菈比夢娜稍微含蓄一些,但是這個女孩和夢娜最大的區別在於她的眼睛。

  車廂內非常的黑暗,每個人眼睛裡的光澤都來自外面光線的反射,杜林注意到寇菲菈的眼睛特別的明亮,比夢娜的眼睛明亮的多。

  「好了,讓我來猜一猜,你們都是誰……」,凱文拍了拍手,他嘴裡叼著半截樂土,杜林從這傢伙的身上嗅到了暴發戶的味道,他好笑的坐在一邊看著這個混蛋表演。

  他知道,凱文也在表演,歡場不過如此!

  「你是皇后!」,他指向了寇菲菈,然後看向了夢娜,「那麼你就是公主殿下了。」,說著他挺起胸口,得意的問道:「怎麼樣,我猜對了沒有?」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笑聲越來越大,立刻就讓凱文知道自己猜錯了,他有點尷尬的瞥了一眼杜林,杜林坐在一邊笑吟吟的望著他。

  「好吧好吧,我猜錯了,那麼我就罰我自己……先去喝一杯!」

  這絕對是一個荒唐的夜晚,甚至在晚上一點半的時候凱文還打電話到杜林住的房間,問他有沒有興趣大家一起樂呵一下——他們住在酒店裡。

  對於這個要求杜林直接拒絕了,並且將凱文罵了一頓,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凱文談一談。這一次來到帝都見到凱文之後,他隱隱的發現凱文有一點飄飄然了。

  扳倒安普的確是他目前人生階段中最成功的案例,甚至可能在未來十年內找不到比安普更具有價值的對手,他會膨脹這一點杜林是有所感悟的。任何人獲取了空前的勝利之後如果還能一點都不膨脹,一點都不驕傲,那麼這個人不是有巨大的野心,就是踏馬的傻子。

  可膨脹也要有一個程度,超過了底線並不會帶來任何正面的效應,只會讓事情變得糟糕起來。

  早上杜林起來的時候那個身體柔軟的就如同一灘泥一樣的女孩已經走了,老實說這算是他成年以後第一次開葷,確實有點值得回憶的地方。打消了腦海中有些旖旎的畫面,他敲響了凱文的房門。

  等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鐘,凱文才繫著一條浴巾為杜林打開了房門。

  看得出,凱文被杜林吵醒了,一臉茫然帶著淡淡煩躁的睡意,他顛顛的跑回臥室把自己狠狠的丟在了床上,繼續閉著眼睛補充睡眠。那個叫做夢娜的女孩倒是沒有走,她一點也不在意有另外的男人看見她的身體,她大大方方的對著杜林笑了笑,然後赤裸裸的從床上起來,赤裸裸的走到洗浴間裡衝洗身體。

  當女孩衝洗好身體並且換上了衣服離開之後,杜林才關上了房門,然後找了一個用來裝冰塊的冰桶,到浴室中接了一點涼水,走到床邊朝著凱文淋了下去。

  這混蛋頓時慌亂的如同溺水者一樣揮舞著四肢並且深吸氣的爬了起來,等他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時候才翻著眼睛舉著雙手,「該死,你毀了我的早間睡眠。」

  杜林把冰桶丟到了地上,舉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上午九點十分了,他抬頭很認真的看著凱文,「你的睡眠已經毀了,但是我不想我的聽證會也毀了,該工作了,凱文。」

  凱文無奈在床上來回走了兩圈,揮舞著手臂有點神經質的說道:「好吧,好吧,好吧!新的一天,又要開始新的工作,我討厭早上,為什麼每一天不直接從中午才開始?」

  等了約莫有十幾分鐘,這混蛋才重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39
第三七二章馬格斯【3】[加更2]

  

  兩人坐著凱文的那輛車去了凱文工作的地方,其實說那是辦公室,杜林卻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獨立獨門獨戶的小號別墅,除了沒有游泳池和網球場之外,以及房子可能小一點之外,一切都和別墅沒有任何的區別。

  凱文一邊讓女傭開門,一邊說道:「事務所裡的王牌律師都會有一棟這樣的辦公室,產權還是事務所的,我們只是被授權使用而已。」,他伸手一邀,帶著杜林進入了這個小別墅裡,兩人坐在凱文的書房中,女傭送來咖啡之後就主動的關門離開,讓兩位男士擁有了私密的空間。

  凱文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些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杜林的那邊,「其實新黨內部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是鐵板一塊。馬格斯在黨魁的位置上已經待了十二年,並且他還會繼續待四年,至少也要等他這一任的首相干完才能夠下台。新黨內部三號人物鮑沃斯對下一任黨內領袖職務勢在必得,並且還想角逐一下首相的位置。他年紀已經足夠大了,如果錯了這一次,他可能沒有機會坐一坐那個椅子。」

  「但現在最大的分歧在於馬格斯打算提名哈裡來接任他的位置,於是鮑沃斯以及其他一些非貴族黨員認為馬格斯在搞黨內階級分化。」,凱文拿出了香煙點了一根,「順便說一句,馬格斯與哈裡都是貴族出身,而且都是大貴族,這就給鮑沃斯以及其他非貴族黨員一個口實。他們在內部宣傳馬格斯要在新黨內部搞復辟,現在兩邊的人鬥的很厲害。」

  杜林一 邊聽凱文給他解說新黨內部高層之間的衝突和矛盾,一邊看著手中的這些文件。文件來自於一次庭審,內容是曼格拉市的違禁品調查局查獲了三列車廂的禁運物品,但是這些物品的所有者拿出了杜林給他們辦法的完稅證明與合法文書,並且還在帝都最高法庭打贏了這場官司。

  曼格拉市的市長向帝國內閣提出了抗訴,認為奧迪斯市市長杜林的行為嚴重損害了帝國的利益,並且褻瀆了法律的威嚴,為了個人的私利為這些違禁品保駕護航。

  這事情鬧出來之後鮑沃斯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支持曼格拉市市長的立場,並且借助自己黨鞭的身份向哈裡開砲,認為是哈裡縱容了他麾下的杜林做出了這樣可恥的事情,哈裡必須為此負責。

  毫無疑問這是新黨內部的政治鬥爭,鮑沃斯這麼做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抹黑哈裡,讓他下一屆沒辦法登頂。如果哈裡無法登頂,那麼以鮑沃斯的資歷以及這些年的功績,他成為領袖基本上十拿九穩。

  所以說杜林其實等於是躺在地上還挨了一發砲彈,如果他不受到哈裡的管理,如果沒有人提出抗訴,那麼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聽證會,他也不需要來帝都。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馬格斯必須表態,不管他內心是不是支持杜林,他都必須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在相對中立的情況下,給哈裡和杜林一定的便利。只有這樣,哈裡才有希望能夠接任他的位置,成為下一屆的黨魁。

  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場聽證會。

  「你的意思是說這場聽證會的最終結果,決定了哈裡和鮑沃斯誰會被排除掉?」,杜林真的很詫異,為什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肩負著如此重要的使命。他的心態倒是不錯,甚至還和凱文開起了玩笑,「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不管哈裡還是鮑沃斯,都沒有來賄賂我?」

  「因為你暫時不是很值錢。」,凱文回了一句,「這件事情最終裁定將由裁定團來最終裁定,哪怕你一個屁都不放,他們也能夠得出最後的結果。」

  杜林直接把手中的文件都丟到了桌子上,沒好氣的說道: 「那依照你的說法,我來和不來都無所謂了?」

  凱文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的是在雙方角力的最關鍵階段,你的態度其實也非常的重要。我不知道你與哈裡是什麼關係,他居然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給你,或者是他覺得你肯定會站在他那一邊。如果你在聽證會上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表示願意反省,哈裡和馬格斯哪怕做的準備再怎麼充分都毫無意義。」

  杜林若有似的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哈裡本人也不太重視杜林來參加這場聽證會的原因所在。

  他認為杜林的利益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只要杜林不說一些智障才會說的話,只要面子上能應付的過去,哪怕應付的不是那麼完美,他們都有辦法把結局修正過來。

  但這一切的前提,也就是最關鍵的一點在於杜林的利益是不是和哈裡的利益達成了一致。

  「你怎麼看?」,杜林有點腦殼疼,他對新黨高層的那些屁事不清楚,所以他現在完全分析不出任何的結果,他把這個問題丟給了凱文。凱文在帝都待的時間更長,接觸到的人也更多更複雜,他想必會有自己的想法。

  而凱文也的確如同杜林所猜測的那樣,給了他一個完全相反的建議,「我個人的看法是你完全可以倒向鮑沃斯,一旦哈裡出局,下一任黨魁基本上就會被他提前抓在手裡。以你現在的價值以及帶給他的改變,完全可以讓鮑沃斯在任職之後給你一定的好處與回報。大家都不看好他,所以他的賠率才是最高的,這就像是一場賭博,我們隻押賠率最高的,不考慮賠率最低的。」

  杜林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他眨了眨有點迷糊的眼睛,「我不認識鮑沃斯,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樣,經過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馬格斯是個不錯的人。」,凱文看著他,想聽聽他的看法,他直言不諱道:「能夠為了包庇自己人而去損害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我覺得這樣的人挺適合做朋友的。」

  毫無疑問,第二次禁酒令以及違禁品調查局都是馬格斯的手筆,但是現在他為了保護哈裡甚至把這些事情都放到了一邊,這種能夠徇私的上級杜林覺得不錯,至少不會隨便讓他去背黑鍋。

  其實杜林也好,凱文也罷,對這件事的分析與結論還不足以深入到事情本質的最核心,說到底了還是黨內的派爭問題,以及一系列更深層次不為外人所知的問題,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絕非兩個人想像的這麼簡單。

  、

  當然他們這麼想其實也不算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至少從目前來看確實如此。

  「你做決定,杜林,我會在'技術'上支持你,有任何需要我都會盡可能的幫你搞定。」

  杜林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趁著時間還早,不如我去拜訪一下馬格斯先生好了,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也是新黨成員。好不容易來一次帝都,瞻仰一下領袖的風采也是必要的。」

  凱文搖著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如果這麼做的話那接下來我就不陪你了,我得找個凱子把昨天晚上的消費補回來。」

  昨天晚上凱文花了兩萬塊,至於是不是物有所值反正杜林覺得也就那樣,或許凱文覺得物有所值。

  馬格斯住在皇宮外側帝國大道的第一棟房子裡,門牌號也是一,這裡並不像其他街區那樣都是連在一起的樓房,這裡都是獨門獨戶帶院子的別墅。最初的時候這個地方住著帝國的親王,後來那傢伙「殉國」了,在新黨執政之後,這裡就成為了首相的居所。

  這裡離皇宮最近,同時也離內閣的辦公地點最近,也更加彰顯了居住在這裡的人的身份。

  杜林的車在進入帝國大道靠近皇宮地段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在往後必須步行,並且士兵還檢查了杜林攜帶的東西,以及核對了他的身份。在確認無誤之後,才允許他繼續通行。接下來一段路的兩邊,不是帝國的機要部門辦公場所,就是帝國那些部長級別的居住地點,所以檢查的特別嚴格。

  杜林在按一號別墅的門鈴時,至少有好幾道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鬆了鬆領口與領帶,本來不怎麼緊張的情緒也被這些觀察者弄的緊張了起來。

  開門的是馬格斯先生的管家,一個非常紳士的中年人,他詢問了杜林的身份之後回到屋子傳達信息,等了約莫有五分鐘,管家先生又出現了,並且邀請杜林進屋。

  別墅從外表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奢華,但是裡面就不如外面那麼富麗堂皇了。沒有那些名貴的飾品和畫作,也沒有光彩奪目的金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居所。

  在偏廳中等待了一會,杜林等待到了馬格斯的到來,他立刻站了起來以示尊敬。

  第一次見到馬格斯杜林有點拘束,畢竟這位老人掌控著整個帝國的軍權和政權,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對整個帝國的運行造成深遠的影響。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39
第三七三章談話【1】

  

  「你坐!」,馬格斯抬手虛按,走到了櫥櫃前拿出了兩個杯子,倒上了酒,端著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並且遞給了杜林一杯,「管家說有個年輕人來拜訪我的時候我還很驚訝,因為我的朋友和同僚們差不多都是一條腿踩進了棺材裡的老頭子,我可不認識什麼年輕人。除了我的兒子,他們可不喜歡來看我,況且其中還有一個已經躺在了墳墓裡。」

  杜林接過酒杯拿在手中,他沒有貿然的放下,謙遜的臉上全是泰然的笑容,他有點緊張,不過沒有表現出,「非常冒昧的來訪,我應該提前通知一下您。」

  馬格斯擺了擺手,靠在沙發上,他看上去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嚴肅,或者刻板,反而非常的隨和,從他身上看不出帝國首相和新黨黨魁的官威和所謂的氣勢,「沒有必要,我平時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忙。除了周一到週三可能不在家之外,其他大多數時間都會在家 。」

  「我得感謝科技和帝國研究院的科學家們,他們讓我能通過電話線辦公,為我節省了許多的時間和體力!」,說著他帶上了老花鏡,然後提起電話說了幾句,不一會時間管家就把一份文件袋給他送了過來。

  他打開文件袋之後將裡面的計劃書拿了出來,打開後放在自己的面前,「這是哈裡上次給我的計劃書,不得不說非常的精彩,你是怎麼想出'特區'這個詞和想法的?」

  馬格斯拿到這份計劃書的時候的確非常的專注,他仔細的閱讀了不止一遍之後思考了很久,那天晚上連晚飯都忘了吃。

  在杜林的這份計劃書中,所謂的特區就是指在遵從帝國基本法,保證主權不會動搖和改變的前提下,劃定一個更加自由和開放的商業區域。在這裡面一些帝國有限度經營的東西都可以放開經營,甚至是連違禁品都不再「違禁」。

  這個想法非常的獨特,一下子就把馬格斯給「套」進去了。帝國在經濟的複蘇中遇到了許多許多的問題,特別是那些資本家的侵蝕能力已經超過了人們的想像。本來很多東西他們都認為是不可改變,不會動搖的,但都出現了意外。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海軍,海軍高層因為畏戰被開革了一大批,這些將領離職之後居然成為了商人,依靠過去的人脈和關係成為了海軍大亨,反過來用手裡的資金裹挾了整個海軍脅迫帝國。這在過去都是無法想像的事情,但現在卻已經難以扭轉過來。哪怕軍部願意撥更多的預算給海軍,海軍也不一定會重新投入帝國的懷抱中。

  資本的力量具有極大的破壞性和腐蝕性,可新黨內部一些高層,包括了舊黨很多人都被資本家和資本力量所表現出來的假象所蒙蔽了。特別是舊黨那些人甚至認為只需要他們舉起屠刀的時候,資本家和他們手裡的資本力量就會主動的鑽進籠子,這種想法簡直可笑。

  為了巨大的利益,很多人都會旗幟鮮明的站在資本家的一邊,到了那個時候一旦帝國執政黨的態度強硬起來,除了爆發內戰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但是杜林提出的這個特區計劃給了馬格斯一個巨大的啟發,現階段資本家正在和帝國的政權爭奪權力,如果把特區作為一個誘餌讓這些資本家都套進去,把一切和現階段政權產生了分歧的東西都打發過去,其他地區就會回到控制範圍內,很難會出現失控的情況。

  同時,特區政府也可以自由的在政策和法律法規上進行一些嘗試,針對現階段帝國內部出現的問題嘗試著干預,如果乾預成功了,可以作為成功案例進行酌情修改之後向全帝國範圍內推廣。

  如果失敗了……,那也只是一塊試驗田而已!

  杜林所在的奧迪斯市作為唯一的特區肯定是不行的,馬格斯有一個想法,在整個帝國最少打造出六個特區,甚至打算連稅收權力都完全放手給特區的執政官。

  比起其他地區更加強硬的政權對抗,資本家們會喜歡特區優渥自由的環境,在那裡他們就如同魚兒進入了大海,吸引力是無窮的。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想法之後,這次杜林與哈裡面對了一些麻煩,他才堅定的站在了這一邊。說到底,黨內的問題再怎麼激烈,也比不上來自黨外的威脅。在馬格斯的角度和層面來看,走私也好,犯罪也好,對帝國而言會存在一定的影響,但絕對不會動搖帝國的根基,可資本的力量會!

  所以,當他聽說是杜林來訪的時候,破例接見了這個帝國東海岸最大的走私販子。

  杜林抿了一口酒,然後輕輕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慢聲細語的說道:「領袖,如果往一個瓶子裡灌進去很多很多的空氣,當瓶子裡的空氣超過了一定的程度之後,這個瓶子就會爆炸。」

  「人,也是一樣的。我們禁止人們喝高度酒,並且為此制定法律,但我們做到了嗎?我們讓帝國不存在高度酒了嗎?我們讓那些人不敢走私高度酒了嗎?」,杜林搖了搖頭,「沒有,需要這些東西的人們知道從哪可以買到它,不需要它的人們也不會因為它們出現在身邊就會主動的嘗試。」

  「我們堵不住人們的慾望,短時間裡的成效只會讓這些慾望發酵並且更加的強烈,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給人們一個釋放的途徑。不管是喜歡喝酒,還是沉迷於鬼臉菇,或者是沉迷在女色以至於賭博中,都可以,沒問題。比起讓這些人強烈的慾望滋生出一些不受我們控制的東西,那 為什麼我們不主動給他們釋放慾望的環境,但是必須在我們的框架之內呢?」

  「您可能還不知道,當我提出這個想法並且實施的時候,到目前為止已經見到了卓著的成效。那些聚集在納米林德斯的私酒販子已經開始轉移到奧迪斯市來,其他走私商也都是如此。他們走私的商品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依舊運往各地,但是我們卻因此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稅收,並且清楚的了解到他們每一筆生意的具體數額和去向,對我們掌握這個帝國起到了更加重要的左右。」

  「我們損失了什麼嗎?」,杜林堅定的搖著頭,「不,我們沒有損失任何東西,反而因此獲得了本來沒有的蛋糕,如果有人非要說我們丟了什麼,可能我們丟了一點體面,因為我們成為了那些人的保護傘。」

  杜林微微一笑,「更何況,帝國還沒有做好受到資本衝擊的準備,我們為什麼不給自己弄一個實驗室,在有限度可受控制的範圍內,嘗試著解決一些我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 下手的事情呢?」

  馬格斯一直在認真的傾聽,並且不時點頭,當杜林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後,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對現在的商人團體怎麼看?」

  杜林一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領袖,您的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的理解可能不一樣,但最終的結果我想是一致的。」

  「那麼你有什麼好的主意嗎?」

  「沒有…… 」

  杜林回答的有一點猶豫,這引起了馬格斯的好奇,他不由的追問道:「你是沒有辦法,還是不願意和我這個老人說?是覺得我無法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嗎?雖然有時候我的確不能理解,但是我相信我們之間的交談和思想可以尋找到共同點,然後圍繞著這些深化下去。」

  杜林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闊口的酒杯遮住了他半邊的臉頰,他的目光迎著馬格斯的目光,閃爍著什麼,「我只是一個市長!」

  他這句話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喊出來,自己地位太低,帽太小。

  馬格斯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指了指杜林,一邊笑一邊搖頭,「我以為你是一個有理想和報復的年輕人,可沒想到的是你和那些老傢伙們一樣,滿肚子都是如何向上爬的心思。」,說到這裡他收斂起笑容,略微沉吟了片刻,「有慾望是好的,如果你能做到我所希望看見的那些東西,我為什麼又要拒絕呢? 」

  談話很愉快,至少讓杜林感覺到了馬格斯的人格魅力,這是一個很睿智的老人,他把自己隱藏的很好,人們只能夠看見他的外殼,看不見外殼裡面的東西,就算是杜林都不行。不過有一點杜林是可以肯定的,這位還會在相位上坐四年的老人,已經對商人們產生了危機感,對資本的力量開始提防起來,下面的四年,恐怕不會那麼的平靜了。

  兩人又交談了許多東西之後,在杜林臨行前,馬格斯先生問道:「很冒昧的提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小腿被毒蛇咬了一口,你會怎麼做?」

  杜林禮貌的微微欠身,「砍掉自己的小腿不會死,雖然走路會困難一點,但是等毒液進入心臟就必死無疑,先生。」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0
第三七四態度【2】

  

  「那個小子從這裡開之後去見了鮑沃斯,先生。」,馬格斯的管家俯首帖耳的站在了門邊上,此時的馬格斯坐在窗戶邊上藉著外面的光線看著書。

  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著頭,目光從眼鏡片與額頭之間的空隙中射了出來,射在了管家的臉上。他因為這個抬眼的動作讓他的額頭上都是皺紋,同時兩邊腮幫的皮膚向上拉,此時的他顯得有一種嚴厲到刻薄的感覺,目光更是像刀子一樣。

  「你不應該這麼沒有禮貌,任何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我們不能強迫別人必須接受我們的想法,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說完話之後馬格斯揚起了頭,溫和的眼神透過鏡片匯聚在書面上。他翻過一張,變換了一個姿勢,「我們擁有選擇的權力,別人也有!這是新時代了!」

  他閉上了嘴巴,管家默默的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馬格斯摘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充滿綠色生機盎然的世界,目光深邃而悠遠。

  只是他可能不清楚,杜林與鮑沃斯的見面並沒有凱文意料中的那麼順利,或者說在鮑沃斯看來,杜林還沒有舉足輕重的價值。

  杜林等待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鮑沃斯才帶著面無表情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老人沒有道歉也沒有寒暄,只是讓人給杜林倒了一杯花茶。他直接坐在了杜林對面的沙發上,並且翹起了腿,「杜林市長,我的管家說你想見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嗎?」

  這句話在社交過程中等於在趕人走,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求見,那這個世界上恐怕會兩極化,一邊是沒事,一邊是天大的事情。

  鮑沃斯知道杜林的來意,無非是想要掂量掂量他自己,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如果杜林之前沒有去找馬格斯的話,或許鮑沃斯會比現在更加愉快一點。但是當他知道了杜林第一個去的就是馬格斯的家,他就很難對杜林這個傢伙生出什麼好感。

  馬格斯壓了他十二年,並且還要繼續壓制他四年,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的矛盾,但是做一個人的下屬一做就是十六年而且還沒有反抗的餘地,任何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加上馬格斯與鮑沃斯之間總有一些難以調和的想法,以及馬格斯打算力捧哈裡上位,他們的關係比人們想像中要更壞。

  當初選鮑沃斯作黨內第三號人物也就是黨鞭的原因在於他的身份,他不是貴族出身,也不是來自商人的家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帝國公民。只是他運氣不錯,一路爬到了執政官助理這個位置上,本身能力也很出眾,與當時的馬格斯有過幾面之緣。他又是第一批加入新黨的成員,所以需要他這樣一個人來調和黨內不同身份出身的成員之間的矛盾。

  也算是給那些非貴族黨員樹立起了一個榜樣,瞧,只要你們做的好,一樣能夠成為新黨內部重要的成員之一。

  但是,這個位置一坐就是十六年,他從五十三歲一坐就坐到現在,馬上就要七十歲了,甚至連一點曙光都沒有,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越是有能力的人,相應的也就會有更大的野心。如果鮑沃斯是一個庸碌的人,可能他會很滿意現在的情況並且希望能夠繼續下去,但他不是,所以與馬格斯之間的矛盾就成為了必然。

  在他看來曼格拉爆發的抗訴以及即將召開的聽證會中,杜林是最不重要的一環,真正的戰鬥其實早就打響了,從曼格拉的市長提出抗訴的那一刻,他就和馬格斯在看不見的地方開始了過招。從開始到結束,都和杜林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就算想要插手也沒有插手的餘地。

  加上這傢伙先去了馬格斯那裡,所以鮑沃斯不是很待見他。

  還好杜林為自己準備的梯子,他將手中的手提箱提了起來,放在桌子上打開,從中取出了兩份包裝精美的禮盒,「這是一些從我家鄉帶來的特產,希望您能喜歡。」

  「特產?」,鮑沃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不喜歡這些特產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到了他這個地步,金錢以及所有和金錢掛鉤的東西都無法打動他。只有權力才是他最需要,也是最想要的東西,如果不能給帶來直接的利益,再好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垃圾。

  他不喜歡歸他不喜歡,不過在他的家裡有一個比較喜歡各個地方特產的妻子,所以他並沒有拒絕,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

  收了一份禮,鮑沃斯的態度終於好了不少,他把翹起的腿放了下來,去了一根樂土並且示意杜林可以拿一根,在杜林拒絕之後,他才剪開了樂土的封口,叼在了嘴裡,「好吧,說說你有什麼事?」

  「關於聽證會的一些事情,我想要請教一下您……」

  十幾分鐘之後杜林離開了鮑沃斯的家,步行走出了守衛森嚴的一段路之後,直接要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凱文居住的別墅中,他鬆開了領帶,直接把價值三百多塊的外套丟在了沙發上,露出了已經被汗水浸濕的後背。

  這鬼天氣太熱了一點,凱文在家沒有出去,他穿著一套居家的體恤衫和沙灘褲,還踩著一雙涼拖鞋,正躺在沙發上看最新的膠帶,帝國之星傳媒公司出品的膠帶,不時被那些三流的搞笑劇情逗的哈哈大笑。

  「這個真的太有意思了,是誰寫的劇本?他絕對是一個人才!」,凱文的手中捧著一大杯冰果汁,一塊塊變了形的冰塊在果汁中若隱若現。似乎是覺察到了杜林的目光,凱文吩咐了女傭,讓她為杜林也製作一杯冰果汁,然後才稍微坐的端正了一點,「怎麼樣?一上午有收穫嗎?」

  杜林點了點頭,坐在了沙發上,頓時愜意的都舒了一口氣。沙發是整張牛皮做的,裡面好像還填裝了一些稍微冰一點的冰水,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坐上去之後渾身的火氣瞬間就散的差不多了。他嘆了一口氣,「鮑沃斯鬥不過馬格斯,下一屆的領袖肯定是哈裡無疑了。」,說到一半,他從女傭的手裡接過了最起碼有一升的巨大杯子,各種熱帶水果的果汁和冰塊難解難分的攪合在一起,吸一口舒服的都要喊出來。

  凱文非常的好奇,他盤起腿坐在沙發上,面對著杜林,問道:「你怎麼能夠確定這一點?也許鮑沃斯能夠打敗馬格斯也說不定呢?」

  杜林搖著頭,說道:「其實很簡單,從兩個人做事的態度上就可以區分的出他們的胸懷和魄力。我先說說鮑沃斯吧,他太小心了,他一直在試探我,他假裝不耐煩以及不喜歡我的樣子,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去給他下套的。這樣的人守成可以,但是想要開拓進步就很難了。」

  這是杜林對鮑沃斯的認知,從見到鮑沃斯之後的幾分鐘裡,他就覺察出來鮑沃斯所有的表現其實都是一種假象。他在試探自己拜見他的真正目的,不用說,他肯定懷疑自己和馬格斯串通好了想要陰他一把,所以他才表現出那副模樣來。

  他和馬格斯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太小心了,而馬格斯卻很自信。

  兩個人截然不同的表現代表著兩人此時內心的態度,一個在質疑,一個堅決的肯定。儘管很多時候自信不代表一定會成功,但是成功的那個人他一定是有自信的。

  而且馬格斯的大局觀廣闊,這樣的人如果能被鮑沃斯扳倒,那只能說鮑沃斯隱藏的太深了。

  經過杜林不斷的解釋凱文終於明白了過來,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自己決定就好,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畢竟你已經付了錢,不是麼?」

  「啊對了,差點忘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而且你一定會非常喜歡聽!」,凱文一臉歡快或者說賤兮兮的笑容,「夢工廠案到今天算是正式結束了,他們罰沒了涉案人員所有的財產,我相信不少股民都要感謝你那個挖礦的暴發戶朋友,他的礦山還值一點錢,前後湊出了大概八百萬左右的金額用於賠償被騙的股民。」

  「那些股民在你去拜訪馬格斯和鮑沃斯的時候,在法庭上上演了一場令人意想不到的騷亂,你沒有親眼看見是真的很可惜……」

  任何一件上升到國家級別的案子永遠都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結束,有許多的東西都是在表面結案之後還需要進行的程序,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驗證、修正過程。直到差不多七八個月後的今天,這件案子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緊接著又延伸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隻「追」回了十分之一的金額,到底賠給誰才好?

  於是法庭上法官大人宣讀了司法部那邊給出的賠償方案,立刻引發了法庭內的騷亂,他們打算把這筆錢先賠付給那些生活困難以及急需用錢的家庭。至於另外一部分……等剩下的錢追回來再賠吧。

  這本來是一個很妥當的處置方法,可在這裡面出了一個小問題。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0
第三七五章聽證會【3】「本月第[3]次加更」

  

  問題並不出在負責頒布方法和執行的人身上,而是出現在其中某一個成為「第一批」接受賠償的股民的身份上。有人當庭指出某個傢伙是個有錢人,而且比這裡大多數人都有錢,為什麼他能第一批拿到賠償,而他們這些更窮的人不行。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不患寡患不均這個說法,可人心大多莫過於此,本來身上就長了刺,給他們找到了釋放的途徑那還了得,頓時就鬧翻了天。從互相指責謾罵,到直接動手,就連法官大人都挨了一皮鞋……。

  這如同一個鬧劇一樣的執行過程為夢工廠的詐騙案畫上了一個不完美的句號,至少從今天開始,杜林那筆一直在聯邦的錢,可以回流了。

  兩人笑了一會之後,杜林的笑容逐漸的收斂起來,他表情變得有些肅然,「凱文,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凱文怔了一下,「抱歉,你說什麼?我變了?」

  「你沒發現你和以前你的不太一樣了嗎?特耐爾的你,剛到帝都的你,以及現在的你,我覺得你有點膨脹了。」,杜林決定實話實說,反正他和凱文之間的友誼沒有夾雜太多的其他東西。說他們是朋友,到不如說他們是赤裸裸的合作夥伴,杜林提供凱文需要的金錢用於他的享受和揮霍。

  凱文則提供杜林所需要的法律保護,必要的時候還能夠為他提供一些人脈關係,並且遊說一些重要的政客。

  所以兩個人之間非常的「乾淨」,沒有那麼多數不清還不清的人情債,也沒有誰欠誰的,每一次杜林都會非常及時的把凱文的佣金打給他,所以他不需要隱瞞什麼,只需要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凱文皺著眉頭略微思索了片刻,他這段時間的確是膨脹了不少,他以前很少會到處應酬,到處花天酒地尋歡作樂。他把更多的時間用在研究案例上,用在研究那些陪審團成員的性格和愛好上。

  以前的他總會覺得時間不夠用,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現在他一樣覺得時間不夠用,還沒有怎麼折騰就已經半夜了。

  他確實膨脹了,當他走進事務所的那一刻,無論男女老少,無論他面對的人是什麼身份,都會畢恭畢敬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來喊一聲「凱文先生早安」。當那些身家巨萬的富豪見到他的時候,無論那些人比他的身價翻了多少倍,他們都要笑瞇瞇的主動迎上來並且握住他的手,請求他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問題。

  就連那些普通人都知道帝都有一名大律師,叫做凱文,無論多麼麻煩的官司,只要他願意接手,就絕對能夠贏下來。

  他就像是一個明星人物,所有人都在捧著他,把他舉得高高的,讓他都忘記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杜林提醒了他,飛的那麼高,該落下來用雙腿走路了。

  也只有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有多麼的混賬。

  他揉了揉臉,擠了擠眼睛,「抱歉,你說的對,我是有點忘乎所以了。」

  接下來幾天杜林到處轉了轉,見過了馬格斯之後他對聽證會的本質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就是一個流程,一個為了堵上其他人嘴的流程。至於結果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有了這次聽證會,奧迪斯市的地位在帝國中部就會變得不可動搖,無論這座城市將來如何,誰來接管,這座城市都會永遠銘刻著杜林的影子。

  聽證會在周五舉行,舉行的地點在帝國最高法庭的九號法庭,負責裁定的一共有十一人,除了七名新黨成員之外,居然還有四個真正的普通公民。

  坐在椅子上的杜林目光從遠處桌後的那些裁定人員的臉上一一掃,那些人有的皺著眉頭,有的一臉鬆懈,反倒是從帝都居民中隨意挑選出來的四名帝國公民,卻是一臉的認真。

  這次裁定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據說是帝國稅務總局的局長。局長只是一個稱謂,他的實際政治地位和部長是平齊的,由他來做主裁定其實等於告訴了杜林,我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結果,你只需要走個過場即可。

  「杜林先生,在你提交的說明文件中,我注意到你主要提及了稅收這個問題,能具體說說奧迪斯市的稅收問題嗎?之前的,和之後的。」,帝國稅務總局的局長叫拉尼,有點偏瘦,但人很精神,眼神也很銳利。

  帝國稅務問題一直都在困擾著新黨,在舊黨的勢力範圍內根本收取不到什麼稅收,他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把稅收肢解之後自己吞下去了,留下一堆骨頭渣子給稅務總局。拉尼也曾經用過稅務特派員的方式到處巡查稅收問題,結果派出去三十多人,隻回來十幾個。還有十幾個不是失踪了,就是出了車禍,要麼就是船翻了,總之有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讓他們活不到回帝都的那一刻。

  也正是因為舊黨勢力範圍內的稅收無法安全健康的收取,所以執政黨在掌握了政權之後,開始倚重資本家,並且用資本家的金錢來發展帝國。

  說到底,還是沒有錢鬧得。

  或者說是帝國沒有錢鬧得,帝國代表不了個人。

  這方面的文件都是凱文幫他整理並且撰寫的,所以內容和質詢部分他早已掌握了核心的東西,隨口就答了上來。

  「在我就任奧迪斯市代市長的時候,我翻閱了一下奧迪斯市五年內的總稅收,五年累積總金額不到四百三十萬,其中有百分之七十是這三年的稅金。奧迪斯市作為一個位於帝國腹心部位的城市,只有這麼一點稅收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城市缺少商品流通,大多數居民都能自給自足,所以他們不需要有交易的行為,自然也無法產生稅收。」

  「第二,奧迪斯市比起其他地方相對落後,沒有支柱性產業,主要以小型農業為主,並且這部分產出並不對外銷售,自然也就收不到稅金了。」

  「但是在我到任之後的這一個月裡,已經徵收了各種稅收三百七十一萬,比過去五年稅收總收入隻少了六十萬。這部分稅收來自於特種稅和高額附加稅。隨著城市的的發展建設,我個人預測在未來兩年到三年內,奧迪斯市年稅金保守估計將超過六千萬,大約相當於該市過去四十年稅收的總和!」

  杜林說完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坐在桌子後面的裁定人員紛紛露出了驚容,就連拉尼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一年六千萬的稅收……,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帝都的稅收,而且這並不能算是杜林在吹噓。因為他已經做到了一半,而且還是在城市剛剛開始發展的初期。如果帝國內在增加一個巨大的稅收來源,不管將來是新黨執政,還是就當執政,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拉尼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想要問的問題在這樣的場合不太合適開口。

  接下來就是另外一名裁定人員質詢了,這個傢伙是帝國違禁品調查總局的局長,雖然違禁品調查總局和帝國稅務總局都是「總局」,但他這個總局長在黨內地位比拉尼低了至少兩個級別,在行政上比部長級別也一樣低了兩個級別。

  這次裁定中有他一個名額,是因為杜林的這件事情涉及到了違禁品,所以鮑沃斯直接把這個馬格斯的幹將推了出來。他這不是好意,而是想要藉助這次機會打擊他的威信,為下一步讓鮑沃斯的自己人接任違禁品調查總局做好充分的準備。

  如果這位總局長嚴格的堅守了自己的立場,就等於在馬格斯背後捅了他一刀,這顯然是一種惡劣的背叛。可如果他不堅持自己的立場,就意味著他已經不太合適在現在的位置上繼續做下去。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違禁品調查總局的局長叫辛士閣,三十八九歲,很異類的短頭髮,他眼神很複雜的看著杜林,問道:「杜林先生,你知道帝國頒布的第二次禁酒令,以及有關走私和販賣違禁品的法律嗎?」,杜林點了點頭,他追問道:「那麼你如何看待你為違禁品保駕護航,充當走私者保護傘的這件事,你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

  杜林一點也不打頓的就反問起來,「辛士閣先生,拉尼先生,以及在座的諸位先生,請問你們喝過酒嗎?我相信諸位先生都是誠實的人,不屑於說謊。 」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有點讓人措手不及,拉尼很痛快的點了點頭,他對杜林非常有興趣,或者說他對收稅這方面非常有興趣。杜林的成績有目共睹,如果按照馬格斯領袖的說法再搞出幾個所謂的特區來,是不是意味著每年會有幾個甚至是十個納稅超過六千萬的城市出現?

  那可是一年五六個億的稅金,有了這樣如同陽光一樣刺眼的政績,他下一步就算飛的再高,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有了拉尼帶頭點頭,四名普通的公民也紛紛愉快的點著頭,然後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最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辛士閣先生的身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0
第三七六章問題【1】

  

  辛士閣很想說自己沒有喝過酒,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應酬還是為了放鬆一下,酒永遠都是必需品。

  他不僅喝過酒,而且還喝過好酒,喝過烈酒。

  在十一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有點尷尬的點了點頭。

  「這沒什麼好尷尬的,辛士閣先生。」,杜林主動為他解了圍,「眾所周知酒和水都是人們日常生活中少不了的東西,所以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這些東西而尷尬或者不好意思。我注意到一件事,禁酒法案最初是來自於教會。」

  「我查過一些資料,據說教會當初禁酒是因為酒能夠讓人失去情緒上的控制,對自我的控制,所以當時的教皇認為酒是來自於惡魔的飲料。飲用多了這種飲料之後體內的惡魔之力就會累積,最後爆發,惡魔就會降臨,附著在這些喝多了的人身上,操縱著他們的身體做一些並非出自他們本意的事情來。」

  「瞧,先生們,我不願意去質疑神權法中一些東西是否都是正確的,都是有證據的,但完全從神權法中將一部分法律法規搬過來,是不是有些太想當然了?」,杜林微笑著說道:「畢竟我們可沒有彼得三世!」

  當他提起這個彼得三 的時候包括了四名帝都的居民都笑了起來,這是一個非常著名的故事,一個用來嘲笑教會的故事。在早起皇權和神權鬥爭時期被皇權派不知道從哪找了出來,然後作為打擊神權威嚴的利器散播了出去。有些東西即使不需要刻意的傳播、傳承,也能夠世世代代的永不磨滅,這種東西叫做「經典」。

  彼得三世是政【激a0】合一時期的一名年輕的教皇,他在位時間只有短短的七年,就被人攆下了台。據說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九顆彗星從天空中劃過,他在六歲之前沒有說過話,但是六歲後的第一天就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他喊出了上古時期神聖大教皇的名諱——羅西。

  從那以後他就被當做下一代的教皇培養,直至他登上了皇位,成為了整個西方世界至高無上的主宰。如果淘氣的命運女士沒有和他開玩笑的話,可能他的塑像還會屹立在日出城的大教堂裡。可惜的是,命運女士並不喜歡他。

  在一次盛典過後,人們需要讓見過羅西的彼得三世來為大家說幾句。是,就是這麼傳奇,很多人堅信彼得三世見過神聖大教皇本人。人們到處尋找彼得三世,最後在群聖殿中發現了這個傢伙,當時他只穿了教袍,光著屁股壓在一個女傭的身上。

  這件事對於整個教會來說都是恥辱,在擺放了所有教皇和神明的雕塑面前做那種事情,還被人發現,如果不把彼得三世燒死,教會的威嚴就會降到冰點。

  在這個非常關鍵的時候,有一名樞機主教站了出來,他「拯救」了彼得三世,他說彼得三世被惡魔附身,所以才做出如此禽獸的事情來,他不是在褻瀆先聖,而是被惡魔誘惑走向了墮落。

  自知逃脫一死的彼得三世頓時更加裝瘋賣傻起來,還當眾撒了尿,人們把他制服並且綁了起來,等過了一天之後他清醒了。人們問他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他告訴大家,他只是喝了很多酒,到最後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對自我的控制,有另外一股意志在控制著他的身體,並且做出了褻瀆神聖的事情。

  然後那位拯救了他的樞機主教,讓人把他架在火堆上「燒烤」,不是燒,是燒烤,說他體內還殘留著惡魔的氣息,下一次惡魔依舊會循著這氣息再次找到他,並且控制他。只有神聖的火焰能夠清除這氣息,於是他被架在火堆上空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就是人們做熏肉時那種比例高度烤了十幾分鐘。

  他的體毛包括皮膚都被熏裂,一股股黑煙從他身上騰空而起,他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奄奄一息。

  這個時候那名樞機主教——也就是下一任教皇萊恩一世告訴大家,那些黑煙就是惡魔的氣息,彼得三世已經被拯救了,人們把彼得三世放了下來,他渾身每一處皮膚都收縮崩裂,露出了裡麵粉白色微微熟了的肌肉。

  就這樣,彼得三世居然還活了下來,並且成為了教會中第一個「無面者」,至於他以後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在這之後教會就發布了禁酒令,認為酒是惡魔的飲料,任何人不允許私自釀酒,以及運輸、販賣。只要被教會抓住了就會被打上惡魔侍者的標籤,然後在烈火中被淨化。

  這就是教會禁酒令的由來,但實際上帝國初期宣布禁酒令的原因不是他們有或者沒有彼得三世,而是當時全面戰爭剛剛結束,各地都被戰火波及,許多莊家和農作物都被大火焚燒,所以整個帝國都嚴重的缺少糧食。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帝國頒布了第一次禁酒令,就是杜絕用可以救人性命的糧食來釀酒,為少數人取樂。

  就像人們說的,真相有時候並不是你所希望的真相,比起彼得三世這個有趣的故事,偉大的耀星帝國居然還能餓死人這種事怎麼能信?怎麼能說?

  於是在當時宰相的推動下,帝國頒布的禁酒令套上了教會的名頭,帝國一幅欣欣向榮,安居樂業。

  這個時候杜林提到了彼得三世,辛士閣終於沒那麼尷尬了,但他還是問道:「杜林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杜林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我們把生活中的一件必需品定位違禁品的話,那麼我們永遠都做不到將這種東西完全隔離出人們的生活中。就像是我們需要呼吸空氣,如果把空氣定位違禁品,有意義嗎?」

  「無論帝國頒布了第二次禁酒令,第三次禁酒令甚至更多更加嚴格的禁酒令,我敢說都無法阻止酒的流通和販賣,因為人們需要它。」

  「過度的壓制人們的天性只能夠起到相反的作用,就算是在帝都,一樣存在許多非法銷售高度酒的酒吧和售賣點,這就是趨勢。」

  「趨勢是無法阻擋的,我可以不做那些走私販子的保護傘,這樣他們就可以不用繳納對他們來說是一大筆的叫稅收,沒有這一年幾千萬的稅收帝國也不會變壞,但也不會變的多好。人們該買的時候還是會買,他們該走私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走私,那麼我們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我們得到瞭如同虛設的法律,失去了一筆巨大的收入,而且我們放縱了一群違法分子在我們的周圍肆意的活動,造成了極大的安全隱患。」

  「先生們,對於辛士閣先生把我稱作為保護傘的說法,我更希望我是一名'犯罪管理者',在有限度的空間範圍內,在接受管理和控制的情況下,把治安做到最好,把犯罪率降到最低,然後允許他們賺一 錢,我們賺一點,人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並且是必要的生活物資,這就是我的解釋。」

  在不斷的對答中,杜林用各種各樣有趣的觀點或者嚴肅,或者幽默的方式讓這場聽證會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嚴肅。他需要感謝凱文為此的付出,如果沒有他幫助自己整理材料,並且為自己寫出這些答辯內容,可能氣氛都不會這麼融洽。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最後一個問題交給了四名帝都的市民,他們派出了一名年輕人來做有關的質詢。

  這個年輕人很有禮貌,他先問了好並且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問了一個有點尖銳的問題。

  「杜林先生,您的答辯非常的精彩,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這樣的官員了,您和那些只說話不做事的官員不太一樣。我這裡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希望您能夠為我解答。」

  杜林點頭道:「請說。」

  年輕人再次笑了笑,「我發現您一直將這次聽證會的核心問題與經濟掛鉤在一起,那麼您是否認為只要能夠創造足夠的經濟效益,即使行為觸犯了法律,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因為他回答是,對他的形像以及評價會造成很可怕的影響,因為這違背了普世價值觀和道德觀。但如果他回答不是,那麼之前他做的答辯有一大部分都會被自己否決掉。

  杜林看著那個年輕人,年輕人笑瞇瞇的也望著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提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好在,杜林有另外一個世界的信息作為自己的底蘊,他思索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反問了一個問題,一個很無恥也很無敵的問題,「如果有一個人企圖製造一起恐怖襲擊摧毀帝都的車站,但他還沒有實施。現在就殺死還沒有犯罪的他可以拯救數千人的性命,可他現在還是無辜的,如果換做是你,你選擇現在殺死他去拯救數千人,還是等他殺了那些人之後再處置他?」

  那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起來,不等他回答,杜林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1
第三七七章結束【2】

  

  「關於你所提到的'違法'問題,我有一個不是很成熟的看法,我們如何認定誰違法了,誰沒有違法?你,或者我去'認定'嗎?」,杜林在兩個詞上加重了語氣,讓這些人明白他所說的核心是什麼,那就是誰規定什麼事情就一定是違法的。

  他搖著頭說道:「如果我做了一件好事,解救了許多人,但從法律的定義上來說我的行為是違法,那麼我如何抗爭,如何去辯訴?所以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矛盾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在我們的認知中那些走私販子,我把他們稱作為商人,他們的行為是違法的,他們也是罪犯,這一切的原因都在於他們運輸販賣的物品上。」

  「如果他們運輸的是糧食,販賣的是食物,我們會把他們稱作為走私販子,並且認定他們是有罪的嗎?」

  「不,不會,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他們的行為並不違法,違法的是他們運輸的東西呢?也許可以這麼說,但這並不是正確的答案。如果一件商品能夠為一個城市增加稅收,為整個帝國增加稅收,並且通過我給予他們'合法'的權力,讓他們接受管制和控制,那麼他們的行為還違法嗎?」

  「先生們,我們討論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從這 事中找到任何一件真正違法的東西。這不像殺人犯,殺人犯殺了人,他滿足自己,奪走了別人的生命。也不像盜竊犯,他們竊取了別人的財物,讓別人蒙受了損失。這些罪犯和他們的犯罪行為從本質上來說是通過傷害別人來滿足自己,但是走私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去酒吧裡,去那些中產階級的家庭裡看一看吧,到處都是酒,他們因為擁有這些酒而痛苦了嗎?」

  「他們是被誰逼迫去購買了這些酒,並且以此受到創傷甚至死亡了嗎?」

  「沒有,先生麼,你們可以說我是在為這些走私商人辯白,但是我認為我只是做了一件有利於帝國,有利於人民的事情,並且我願意受到來自各界的監督,以確保我是沒有任何私心的。」

  「謝謝!」

  拉尼率先站了起來,他越過桌子走到杜林的身邊,與杜林握了握手,「你的答辯非常的有趣並且具有一定的意義,啟發了我的思考,這非常重要。杜林先生,很感激你能夠參加今天的答辯,我希望在稍後有一個短暫的時間,讓我們可以稍微聊一聊我們感興趣的話題。」

  杜林也非常禮貌的答道:「沒問題,拉尼先生。」

  親自送走杜林之後拉尼關上了法庭的大門,然後看著另外十位裁定人員,聳了聳肩膀,「我們接下來可以投票了!」

  投票的結果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馬格斯和鮑沃斯的手裡,並且還附送了一份聽證會記錄。馬格斯認真的看完之後笑著把兩份文件丟到了一邊,從目前來說哈裡已經安全了。杜林的價值在於他如果能夠完美的完成這場聽證會,那麼馬格斯就可以不使用一些超出限制的手段去干預結果。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這就像兩個成年人看著自己的孩子廝打在一起,在其中任何一方家長出手之前,這場紛爭隻止於兩個孩子之間的打鬧。但只要有任何一方成年人出手了,那麼紛爭立刻就會升級,成為成年人之間的戰鬥,問題也會變得更加嚴肅。

  本來他都打算出手了,可杜林來訪之後與他交談了許久,這個時候又給了他一份讓他能夠滿意的答卷,馬格斯之後自己只需要靜靜的看著就行了。

  至於鮑沃斯的那些小花招——比如說辛士閣的問題,根本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只要他一天還是新黨的領袖,就沒有人能動辛士閣的位置。即使將來他退下去了,哈裡也能確保辛士閣的權力不會丟失。

  所以從一開始,鮑沃斯的那些小花招對於老奸巨猾的馬格斯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完全「誤解」了最頂層的政治鬥爭到底是怎樣的。

  現在鮑沃斯拳頭打出來並且沒有建立任何功勳又縮了回去,接下來就要看馬格斯出招了。

  總不能你打不著我,我還不能還手了不是?

  在這一刻,杜林這個傢伙已經進入了馬格斯的視線之中。

  杜林在法庭外等了一小會,拉尼就笑著從法庭中走了出來,他伸手一邀,兩人除了法院上了拉尼的車,去了附近一個咖啡館。

  咖啡館裝修的不錯,很清幽,最關鍵的是這裡還有很多的「包廂」。

  這是杜林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看見這種純粹的包廂,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包廂。這裡的人們似乎在用餐或者飲茶的時候不是很在乎隱私問題。或者說他們自認為自己的教養高人一等,不會去偷聽別人的談話,別人也不會來偷聽他們的談話。事實是真的這麼想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已經變得一無所有。

  所以在靠近帝國大道這邊的餐廳也好,咖啡館也好,都是有單獨的包廂的,完全的隔音,只有這樣那些人才會來消費,並且不把錢當錢那樣使勁消費。

  兩人剛坐下,拉尼就點了一壺來自聯邦翡翠湖的咖啡,翡翠湖是一個地名,聽上去這個名字非常的有藝術氣息,其實這個地名也是有一個小故事的。

  翡翠湖本身是一個死水湖,而且面積不大,當時商盟的議長們開發這個地區時面對著一個散發著濃烈臭味,並且湖水已經變成綠色,有無數水藻和腐朽物的湖面久久不語。總不能說這裡叫臭水湖吧?於是一個喜歡藝術和收藏的議長提議,乾脆叫翡翠湖好了。在後來的發開中他們把修多恩河的河水引入湖中,死水湖變成活水湖,臭味沒有了,但是那綠油油的湖水也沒有了。

  翡翠湖的咖啡因為地理環境優勢以及日照時間較長,所以和其他地方的咖啡有點不一樣,翡翠湖的咖啡顏色泛著一股淡淡的藍色,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只有通過在陽光強烈的地方才能看見一點點,加上特殊的風味,所以翡翠湖的咖啡一直很暢銷,也算是當地的經濟支柱產業。

  除了這壺咖啡,拉尼還點了一些其他的小點心,這些點心都冠以「皇宮秘製」的名頭,至於這些點心是不是按照皇宮的配方做出來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它們有一個響亮的噱頭。

  就這麼四盤點心加上一壺咖啡,一百塊沒了。

  由此可見拉尼這個稅務總局的局長,還是有一點身價的。

  「我對你談起的經濟建設和稅收非常感興趣,你知道現在帝國面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缺少足夠的資金,這不是什麼秘密。」,拉尼的開場白說的非常通透,這的確不是什麼秘密。

  舊黨勢力範圍內的稅收收不上來,關稅還被聯邦人拿在手裡,這就等於整個帝國的稅務體系被腰斬之後還打了一悶棍,所以才有了資本家和資本力量瘋狂膨脹的環境。帝國需要這些資本家的錢用於各方面的發展,而資本家也迫切的需要用金錢來換取更高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

  雙方一拍即合,造成瞭如今這種資本已經開始乾預政治和軍事的麻煩局面。

  如果杜林所提出的特區以及新的經濟增長點能夠撬動原本沉重的帝國經濟體制內循環,那麼帝國就能逐漸的擺脫對資本家和資本力量的依賴,重新回到正軌上並且進入一個全新的健康循環。

  這種事情其實和拉尼沒有太大的關係,起碼也是財政部的那些老爺們該關心的事情,可每個人都不會嫌棄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拉尼有點其他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新黨執政的優勢就在於這裡,官員們比過去自由很多,他們可以嘗試著稍微越界並且承受得起越界的後果。

  杜林點了點頭,拉尼繼續說道:「我們可以進行一定範圍內的嘗試,把奧迪斯市的稅務系統從帝國的稅務體系中剝離出來,成立一個全新的稅務體系,專門用於處理特區的稅金,這樣你所作出的功績,也會有更加明顯的展示。」

  「新的系統?」,這下子杜林開始吃驚了,這位拉尼總局長肚量和膽量都不小啊,顯然他還沒有和馬格斯商量過就先和杜林說起了這個事情,看得出他似乎很重視奧迪斯市的稅收問題。他略微思考了片刻,覺得這對於自己來說,對於奧迪斯市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稅收自由,意味著杜林可以製定稅收的名目和稅收比例,這樣能夠吸引更多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商人聚集到奧迪斯市,對於奧迪斯市的建設也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至於個人的利益……有伊利安的酒廠和聯邦的七千萬打底,別說貪污了,他能貪污的那些錢說不定還沒有他賺得多!

  「我覺得你的想法非常有價值,這樣吧,如果你能夠拿出一個確實有效的計劃書和方案,我們可以試一試!」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1
第三七八章鬧事【3】「本月第3次加更」


  把凱文的佣金支付之後,杜林獨自回到了奧迪斯,他剛回到屁股都沒有把椅子捂熱,德芙的咖啡都還沒有蓋過杯子一半,娜塔莉就敲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坐了很長時間的車讓杜林有些疲憊,他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有點發蒙的太陽穴,看著站在門口的娜塔莉。

  娜塔莉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怎麼開口,那群拿了杜林超額補償款的傢伙在納米林德斯旅遊了一圈又回來了。他們想要在稍微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找個地方住,現在正在和銀行協商。

  帝國央行那邊不清楚杜林上次說的話是說著玩玩的,還是真的打算把這些人驅逐出去,不讓他們回來,所以一直在找藉口推延此事。正好杜林回來了,銀行那邊就打電話給了娜塔莉,讓她問問杜林的態度。

  本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直接不讓他們買房子就行了,可奧迪斯市的帝國央行行長就像拾荒的的一樣。好些年沒看見回頭錢了,現在有人願意買他手裡的房子,對銀行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情。銀行很少玩長期投資,都是通過拆解和貸款賺短線。像奧迪斯這邊幾百套房子一困就困了快十年也算是少見。

  更少見的是那些房子不僅沒有漲價,反而年年下跌,行長都快哭出來了。

  如今有人願意稍微讓他舒服一點,他是真的恨不得把所有房子都一口氣賣掉,然後打個報告調離這個混蛋地方。可杜林前面開了口,銀行行長又不敢明目張膽的違背杜林的意思,所以他們想要試探一下杜林的態度。

  如果杜林只是一時間的氣話,他們立刻就簽字。

  如果杜林是說真的,那只能忍痛把客戶推到門外了。

  之所以在娜塔莉看來這個問題不太好出口,主要還是銀行的態度有點問題,早先直接不接待不就行了麼?非要接待下來,弄出了這麼多的麻煩事來。

  在杜林的再次重問下,娜塔莉才開了口,「您把那些不願意搬遷的人驅逐出了奧迪斯,可他們前天又回來了,而且打算繼續定居在奧迪斯市,正在商議買房子的事情。」

  杜林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這不是一件小事,這關係到了一個市長說的話到底算不算話,關係到市政廳在市民心目中公信力的問題,絕對不能隨意的敷衍過去。他搖了搖手指,指尖點了點杯子,德芙立刻仰起壺口,退到了一邊。

  「我上次說的話,你們都忘記了嗎?讓海特把這些人趕出去!如果他們不願意走,就把他們抓起來,綁起來,丟到蒸汽機車上,送他們去最遠的地方。總之不管怎麼做,我不希望再看見他們。」,杜林有些氣憤,自己一不在怎麼這群混蛋就什麼事情都不會做了?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們下車!

  娜塔莉被杜林發了一通火,有點委屈,咬著嘴唇轉身出去。她把杜林的意見傳達給海特之後,海特立刻帶著人騎著馬衝向了銀行。對於海特來說警察局局長也好,或者其他什麼身份也好,都只是排在後面的。他真正的身份是同鄉會的組長,這才是他的本職工作。杜林吩咐他的任務,那就是他首要的任務,其他所有事都不重要了。

  十幾匹馬在滿是灰塵和泥土的街道上奔跑起來後也頗有一股氣勢,漫天灰塵的就像是幾十年前騎兵當道那會,不少人都紛紛躲到了一邊。倒不是害怕被海特他們衝撞了,而是害怕那揚起的灰塵。

  到了銀行門外,他們直接衝了進去,果然看見三四十號人擠在銀行簡陋的大廳裡,兩名接待人員還在給他們續杯和送水果。這些人看見海特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直到海特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海特來這裡是找他們的。

  看著其中有些人站了起來,海特也不驚慌,他上下左右打量了這些人一眼,才開口問道:「杜林市長上次已經說過了,你們已經被奧迪斯市驅逐了,在沒有杜林市長的赦免令之前,你們不允許進入奧迪斯市一步!」

  有人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也有人皮笑肉不笑的,其中一個看上去挺壯實的男人從身邊女人的胳膊中掙脫出來之後,筆直的走向了海特。這個傢伙身體很強壯,袖子緊繃著鼓起的胳膊,一臉桀驁難馴的模樣。他比海特高了半個頭,兩人幾乎已經貼在了一起。他突然扭頭衝了一下鼻涕,用手指把骨子上殘留的一些粘稠液體擦在了手指上,然後慢慢的按在了海特的身上。

  「我在奧迪斯住了一輩子,第一次聽說有人不讓我回家?」,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屑。

  這個傢伙養了一些牛和羊,還有一些狗,他的職業是個屠夫。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所以他的身體非常的強壯,加上經常宰殺動物,讓他身上有一股子濃濃的煞氣。

  海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一小塊明顯的痕跡,然後退了一步,他嘴角一提,說是笑又不是笑,可說不沒笑又總覺得這傢伙在笑,「道歉,然後帶著你的家人滾出去,我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

  那屠夫似乎把海特的動作當成了退讓,他一步邁出去,身後的妻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臉哀求的搖著頭,嘴裡說這勸他的話。

  看得出這個傢伙脾氣很不好,想一想也對。

  屠夫這類行業的執業者性格和心態都不會有多好,辛辛苦苦養大的牲口,特別是牛和狗這樣有著聰明智慧的生物,在長期的飼養關係中肯定會產生一些感情。最後他卻不得不為了生計把這些「老伙計」都一個一個的挨個乾掉,還要把他們切碎了賣給不同的人,性格能好才怪了。

  他一甩手將妻子差點甩飛出去,再跨一步直接到了海特的面前,一揚手打飛了海特的警帽,並且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市長?市長算什麼東西,還能管到我想要到哪居住?滾出去,你們這些煩人的黑皮狗!」

  奧迪斯市的警服都是深色的,所以他把海特這些警察叫做黑皮狗。

  海特被他推了一個踉蹌,搖著頭從地上將警帽撿起,拍打了一下上面沾染的灰塵,重新戴在了頭上,「最後一次警告你,立刻帶著你的家人離開…… 」

  他話還沒有說完,屠夫就追上來掄起了拳頭作勢要打海特,就在屠夫的拳頭離海特的顴骨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時,一聲槍響就如同按了暫停鍵,讓整個銀行裡所有人都定格在原地。

  海特身後的一名警察開槍了,子彈正中屠夫的胸口,可能是為了影響問題所以他沒有朝著屠夫的腦袋開槍。屠夫眨著眼睛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被撕裂的一個小口,過了大約五六秒,鮮血開始湧出。他那件已經發黃的t恤上出現了紅斑,並且正在快速的擴散。

  他身體搖晃了一下,向前一個踉蹌準備扶住海特的時候,槍聲再次響起。

  這一聲槍響終於將暫停鍵復原,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銀行,她無助的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周圍的人臉色也極為的難看,就在前幾秒他們還有不少人幸災樂禍,似乎在等待著屠夫給那些警察好看。但在這一秒,他們就像家裡死了人那樣,一臉說不上來的灰暗。

  海特看著近在咫尺,那個本來要打自己的拳頭邊長按住自己肩膀,讓對方不至於倒下的屠夫,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嘴角一絲笑容若隱若現,「我現在通知你,你因襲警、拒絕逮捕、暴力反抗和威脅警員生命,在三次警告之後拒絕配合併使用武力對抗被擊斃……」

  他一抬手,掃掉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屠夫臉上的肌肉顫抖著、抽搐著在失去支撐之後橫著倒在了地上,並且發出劇烈的響聲。

  海特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氣若游絲,已經瀕死的屠夫搖了搖頭,接著他拔出了槍套裡的手槍拿在手中,微笑著看向其他人,「如果還有人認為奧迪斯市和以前一樣,是一個可以任由你們撒野的地方,請站出來。如果你們願意配合,那麼請乘坐最近一班的蒸汽機車離開奧迪斯市,並且在得到市長的赦免令之前不允許回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善意的提醒以及警告,如果有人企圖挑戰市政廳的公信力,挑戰警察局的威信,你們可以稍微嘗試一下,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他把手槍重新插回槍套中,再次正了正自己的警帽,警徽映射到了屋外的陽光,格外的刺眼。

  「通知醫院,送其他人離開這裡。」

  一群不願意,甚至面帶沮喪的傢伙在幾個警員的「護送」下乘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的蒸汽機車永遠的離開了奧迪斯市,他們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永遠的離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在這個時候,或許他們才意識到,有這筆錢未必是一件好事,當初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配合市政廳的命令。

  可惜,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10 12:41
第三七九章馬克【1】


  海特眼睛裡那流露著的駭人眼神讓這些已經被驅逐的傢伙們心有餘悸,有些人覺得,如果再有人站出來反抗,說不定海特這個傢伙還會殺人。他指了指那些就像是鵪鶉一樣的傢伙,轉身走到了銀行外。

  他取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著,深吸了一口。

  剛才拔槍的警員此時就站在他的身邊,這個年輕的警員臉上也沒有了剛才在銀行裡把槍射擊時的果敢和堅毅,反而流露著一絲驚慌。

  畢竟殺了人,無論對方做的對和不對,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所有人都會告訴身邊的人,不要輕易的傷害別人,更不要奪走別人的生命。這是一種普世價值觀,是一種普世的道德觀,人們認為堅守這些是對的。

  但他剛才,就在一分鐘不到之前,殺死了一個市民。

  海特把嘴上的香煙摘下來,塞進小警員的嘴裡,那個傢伙吸了兩口,頓時嗆的咳了出來。他咳的很劇烈,背都拱了起來,海特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提溜直了,「你做的很好,在那個時候你的所作所為是最恰當的選擇,不僅沒有過錯,我還會親自向市長為你請功。」,他拍了拍小警員的肩膀,吩咐了一聲,「給你三天休息時間,調整一下,不過是擊斃了一名罪犯而已,沒有什麼好內疚或者後悔的,滾吧,臭小子!」

  看著自己手底下的警員走幾步路就回頭看他一下,海特心裡高興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豎起了一根中指,然後又揮了揮拳頭,那個小警員撒丫子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輕嘆著一口氣,海特騎上了馬,回到了市政廳的大門外。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直接去見了杜林。

  杜林此時還不知道銀行那邊發生了什麼,他正在打電話。稍微抬手指了指一邊的沙發,杜林提著電話走到了窗戶邊上又說了一會,才把電話掛上。他抬眼看了一眼海特,笑著問道:「怎麼樣?處理好了嗎?」

  海特繃著臉點著頭,然後很痛快的把當時銀行內所有發生的事情都事無鉅細的重複了一邊。

  剛聽到海特說自己幹掉了一個傢伙時杜林覺得這挺好的,有些人如果不把刀子捅進他們的心臟裡,他們一直會覺得你不敢真的捅他,所以必要的時候捅一個,讓其他抱著相同想法的人親眼看看,這樣能夠起到非常有效的遏製作用。

  當然,該安撫的還要安撫幾句,看得出海特似乎有很大的心理壓力。在海特的敘述中槍是他開的,所以杜林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沒有要求他這麼做但他這麼做了,所以會有些擔憂。

  其實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煩擾,杜林笑說道:「只是處理了一個現場武力反抗的犯罪分子,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記住你頭上戴著的是警帽,代表著的是奧迪斯市市政廳的體面,代表著法律賜予你的執法權。只有勇敢的警察才能夠維護一座城市的治安,這一點你做的比我想像的好得多。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我現在就授權你允許你在三次警告對方無效之後直接開火!」

  「當然,我這麼說不代表你一點責任也沒有,回去寫一份報告給我,抄來的也行,別人幫你寫的都可以,我要這個東西去應付媒體!」

  「是……,我明白了!」,海特挺起胸口敬了一禮,就像想像中那樣,杜林沒有責備他,甚至還表揚了他,這讓他的心完全落回到地上。同時他也感覺到了杜林的態度,那就是要簡單,要直接。

  警告三次就能開火……,想一想都覺得挺帶勁的。

  海特來的時候表情很嚴肅,回去的時候表情變得非常輕鬆。他回到一樓警察局的辦公室時,一些警員都圍了上來。這裡面有和他一起從伊利安來的,也有一些本地人,他們都想知道市長如何對待這件事,以及有什麼處理手段。

  當海特把杜林的話轉告給他們之後,整個警察局裡二十多名警察都歡呼起來……。

  杜林肯定不知道自己兩句話能夠把奧迪斯市的警察局的作風打造成全帝國最強硬的,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就在海特來敲門之前,他正在和哈裡通電話。

  哈裡州長先生先恭喜了一下杜林順利的通過了聽證會,儘管結果還要幾天才能公示,不過恭喜是可以提前的。其次就是有關於修鐵路的事情,這是一個大事情。

  杜林上次對他說要修建東西走向的鐵路,他一直牢記在心上。作為一名合格的政客,他不可能一個人獨自在政壇中戰鬥。在他的背後一樣有一批貴族出身的商人在支持他,否則他根本沒機會去競爭下一任的黨內領袖以及首相這個席位,哪怕有馬格斯的提名都不行。

  做了這幾年州長,度過了最初的階段之後,他必須做出反哺的舉動來回報他身後的那些財團和支持者。杜林所說的修鐵路就是最好的回報方式,這可是涉及到數千萬的大工程,他背後的支持者們對這個工程非常的感興趣。或者應該說他的支持者們對只要能夠賺到錢,賺到大錢的項目都很感興趣。

  在哈裡身上投資那麼多,不就是為了這一刻,以及未來的十二年嗎?

  哈裡詢問杜林什麼時候可以把工程弄起來,杜林給了他一個答復,三個月後。

  他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來籌集資金,順便等待另外一個人的決定——拉尼。

  按照先行的帝國法律和與稅收有關係的法律,他從那些走私商人手裡收取的稅收至少要上交一半,也就是一百多萬,交的太多了。如果拉尼能夠搞定馬格斯,他最多只會繳納百分之二十五,這就等於多出來幾十萬。

  三個月每個月多出一兩百萬,這也是一筆不算小的資金。加上節流用於城市發展的資金,三個月後他大概能湊齊八百萬左右。有了這八百萬,先期工程就可以開動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從哪弄一筆錢來呢?

  自己回流的那筆錢?

  這個念頭在杜林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他否決了,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他腦海中突然間冒出了一個想法,而且有很大的成功率,但還需要精雕細琢。隨後他點了一個電話給阿爾伯特,讓那傢伙來見自己,他有事情要他去做。

  奧迪斯市每天都在發生巨大的改變,以前人們討論的熱點往往是誰的牛生了,誰家的鵝少了之類的小事情。現在他們討論的是那個地方可能要重建,那個地方可能要拆遷,然後帶著羨慕嫉妒恨的神情去「祝福」那些即將拆遷的市民。

  隨著奧迪斯市的潛力已經開始顯露,奧迪斯市的房價也在快速的發生變化,從三百塊就可以買到一間大概五六十平方的房子,到現在需要七八百塊才能買到這樣的房子,短短一個月房價已經翻了一倍還拐彎。所有的本地人都是受益者,無論他們選擇拆遷後回遷,還是選擇出售手中的房子,都能夠大賺一筆。

  在這樣的氛圍中,本地人對杜林的好感直線上升,也為杜林在即將開始的投票階段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就在這樣一個事事順心的日子裡,納莎的老爹來了,馬克·喬治,現在差不多成為了喬治家族下一代的掌門人。很多人都非常的看好他,而不是他那個無知的弟弟亞瑟,他現在在家族中的地位越來越穩,甚至連家族產業中最重要的三家特稿社的負責人都已經偷偷的聯絡過他,向他表示效忠——等約翰死後。

  杜林接到通知的時候並沒有去迎接這個人,而是坐在辦公室中等待著馬克的到來,馬克和傑克先生不一樣。傑克先生以及「poker」所擁有的實力絕對超過了喬治家族,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為杜林與傑克先生的關係不錯,他幫了杜林的大忙,所以杜林肯定要禮貌一些。

  馬克沒有幫過杜林,甚至杜林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況且這樣的人物本身就是一個新聞點,一旦他主動自降身份去車站迎接馬克,說不定這個消息就會進入到馬格斯的耳朵裡。與馬格斯深談過的杜林很清楚馬格斯這位新黨的黨魁對商人缺少好感,哪怕一絲好感都欠奉,他既然選擇了站在馬格斯這邊,那肯定是要站到底的。

  在市政廳的辦公室裡等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鐘,馬克一行人才姍姍來遲,甚至不需要誰來說明情況杜林就知道這些人一定去城市中轉了一圈。他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迎到了馬克先生。

  「杜林市長,您好。我來的路上隨意轉了轉,所以比預訂的計劃要遲了一些,在這裡我需要向您道歉。同時我也驚嘆於這座城市的新生,以及您的魄力。」,馬克一邊說,一邊笑,迎上老緊緊握住杜林的手抖了抖,「見到您非常的榮幸,杜林市長!」

  杜林也握了握他的手,帶著公式化的笑容回答道:「我也是,馬克·喬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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