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護國公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8-6-30 10:2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6 72603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零章 護國公杯酒釋兵權

楊慶手中一份份類似于白條的東西就這樣不斷發出。

所有節度使全都滿意。

包括河套的那幾個,盡管楊慶收回他們的轄區,但作為補償全都給予了大筆的金錢,另外還有河南和魯西一帶的封地。這些人的實力有限,盡管河套因為特殊的條件,農業相對要發達得多,但因為之前的殺戮過于嚴重,實際人口加起來不足三十萬,楊慶真要他們也沒能力反抗。

既然如此給面子,他們也不能不識好歹啊!

那里再好也是戰區。

接下來楊慶要北伐,蒙古各部如果不歸順,雙方之間的戰爭肯定要波及河套,留在那里肯定要參戰,說不定還會死在戰場上。

既然這樣還不如交出地盤做個富家翁呢!

總之節度使們就這樣解決。

其實還有一些沒來的,比如說漢中三節度,另外河西走廊還有幾個節度使在西域作戰,接下來他們也以同樣方式處置,他們也不會反對。尤其是漢中三節度,他們能保住性命就已經很滿意了,這些當年投降李自成賣了崇禎的家伙,這個時空終究沒有得到投降清軍的機會。他們這些年把漢中建設得也不錯,因為農業條件相對來講要好些,漢中已經實現自給自足甚至還向隴右出售糧食,楊慶也不想再破壞那里的和平。唐通這三個家伙也都已經不小了,再過個頂多十幾二十年也都該老死了,就讓他們得個善終吧!

這些人不是最難解決的,真正最難解決的是順軍的核心將領們。

“第一,秦藩各軍改編。”

楊慶說道。

這時候他已經不是席地而坐了。

甚至就連酒桌都已經在大殿里擺了起來,李自成依然放在寶座上,外面正在為秦王緊急制作棺材,而城內的戰斗也沒結束,不過在外面警戒的張鼐幾個騎兵將領被叫了過來,郝搖旗和孫守法出去代替他們暫時指揮騎兵繼續警戒。

前者也已經明確跟著楊慶。

這個順軍著名的旗手,之前一直是李自成的侍衛長,雖然作為高迎祥的親信,他之前不受器重,但上次多爾袞入關時候,他和李來亨一起堅守關寧的表現還是獲得了李自成的認可。

“你們之前兩個騎兵軍,三個步兵軍的常備軍,接下來首先南下參與對多鐸的圍殲,戰后擴編為三個騎兵軍和四個步兵軍。秦藩會撤銷,這一點李過已經同意,李自成依舊以藩王禮安葬長安,但既然已經是朝廷軍隊那么就得歸大都督府指揮,這一點是必須的。”

楊慶說道。

李自成的這支精銳軍團當然要收編了。

尤其是騎兵。

這些熟悉西域戰場的騎兵可以說是真正的寶貝,三萬騎兵再加上這一戰繳獲的大量戰馬,完全可以擴編出三個騎兵軍,使得明軍騎兵軍的數量增加到四個。如果李來亨解決了劉宗敏那邊,后者手中還有一個,也就是說楊慶可以一下子擁有五個騎兵軍真正的十萬鐵騎。

橫掃草原絲毫不是問題啊!

這不是那種賬面數字或者說嚇唬人的十萬鐵騎,這全是真正的百戰之余。

三萬這樣的騎兵就能滅國了!

如果不是后勤供應不上,這支軍團向西完全可以橫掃中亞,甚至橫掃西伯利亞都足夠,他們是真能一直打到里海去的。不過那么遠的距離后勤真得完全承擔不了,但向北方草原的后勤是能承擔的。

李自成的步兵稍差些。

但他的三個步兵軍也不比明軍步兵差,至少是一個水平的,而且不同于明軍的步兵,他的這些步兵都能騎馬或者騎駱駝。事實上他們就是騎著馬或者駱駝,從忻州一路奔襲到北都的,尤其是騎駱駝。這種攜帶大量物資還能馱著人,以每天不少于百里速度前進的牲畜,是楊慶未來重要的發展方向。而這些順軍步兵,則是他的駱駝龍騎兵的基礎,馬匹相對于這個來說,無論負重能力,耐力還是耐粗養能力都差得多,唯一的優勢也就是速度和適宜作戰了……

畢竟駱駝的奔跑方式決定了用它沖鋒還是有些夸張了。

但帶著步兵機動是完美的。

“至于你們……”

楊慶看著高一功等人。

他這一桌的可都是些大軍頭,高一功,袁宗第,田見秀,劉芳亮,谷可成,劉體純再加沒來的劉宗敏,全都是李自成手下派系首領。

這里面高一功為首。

他可以說是李自成的財政大臣。

再加上原本控制軍隊指揮權的李過可以算左膀右臂,一個軍權一個財權,然后與牛金星的吏權,宋獻策的司法,顧君恩的外交,共同組成李自成類似內閣的議事堂。

剩下五個是五大鎮守府。

洛陽,太原,平陽,耀州,藍田。

這五個人以衛將軍統轄自己衛的所有公社民兵,袁宗第,田見秀和劉芳亮三人因為特殊,實際上還都各兼一個步兵軍的統制。谷可成和劉體純因為沒有太大戰爭壓力,所以并沒有兼常備軍將領,但他們作為鎮守使不需要經過李過,自己就可以直接征集公社兵作戰。而騎兵兩個軍是李自成直轄的,李來亨和張鼐各一個,剩余七個衛將軍由李過直轄,再加上類似遠征軍性質的西域元帥府,這就構成李自成的整個軍事體系。

同樣也是政務體系。

他那邊軍民一體沒有分別的。

“老高啊!你都這樣了難道還不想歇一歇?我看你平日少不了經常頭暈目眩,甚至喘氣都費力吧?”

楊慶舉著酒杯語重心長地說道。

話說高一功胖得都已經快趕上張獻忠了,那高血脂得多嚴重,真要抽一管子血估計都得泛油花,能不能還是紅色都難說。看他做個蹲下的動作都困難,站時間久了都喘粗氣,那肚子不弓腰低頭根本就看不見自己的腳尖啊!就這體型再不趕緊減肥都容易猝死。

高一功舉著酒杯笑而不語。

“谷兄,兄弟我推心置腹地說一句,你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想真正享幾天清福?”

楊慶對谷可成說。

“楚公想如何?”

谷可成很干脆地說道。

“歷朝歷代那些開國功臣結局最好的是宋朝,宋太祖趙匡把那些跟著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們,都叫到一起擺下酒宴。然后對他那些老兄弟們說,你們都手握重兵,我這個皇帝都當得不安穩,晚上覺都睡不好,就怕你們哪天造我的反。話說這人生如白駒過隙,一輩子拼死拼活無非求個子孫富貴榮華,那么為何不交出兵權然后回家喝喝酒,買些姬妾聽歌看她們跳舞呢?

他的老兄弟們很痛快。

全都交出了兵權。

然后也全都子孫后代享受富貴榮華。

你們也一樣。

我把你們當兄弟,可你們手中的兵權終究讓人不放心,就算我放心我的婆娘還不放心你們呢!你們自己估計也會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天我會對你們動手。

這樣真得很不好。

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何不放過彼此呢?

你們交出軍權,我給你們公爵侯爵,給你們巡閱使的官職,算是朝廷給錢你們到各地轉轉游山玩水。

另外之前你們的一些制度肯定也要改,尤其是公社得改皇莊,公社的制度也要改為皇莊的制度。那么之前屬于官方的那些壟斷性商社,這個統統轉為私營,股份肯定歸你們這些人分,下面的主要兄弟也要分一分,最后西域貿易的利潤還是你們的。雖然別人也可以搞,但說到底這條路線在你們控制下,別人想搞肯定也搞不過你們。

還有官府的那些工礦。

解州的鹽池就不用說了,其他像什么金礦,煤礦,石墨之類的,你們之前也都有開采,那么這些也可以分一分。其實以我的意思,咱們干脆搞一個西部開發公司,把兄弟們都收進來,每人都根據情況分一部分股,我再投一些錢算股份,這山陜的礦產就授權這家公司負責開發了。

你們要明白一點,我只反對兼并老百姓的土地。

其他的我不管!”

楊慶說道。

他這套蘇聯解體式的分割絕對皆大歡喜,哪個當官的不喜歡這個?

“那秦藩官庫的銀子呢?”

高一功說道。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一筆巨款,哪怕到現在也還得有不下兩千萬的,這是李自成搜刮北都,各地抄家,再加上賣朱慈烺的,在花了這些年,硬生生把原本餓殍遍野的關中輸血到豐衣足食后剩下的……

“分了!”

楊慶笑著說。

“秦藩所有百姓,一口人發一兩銀子,這個不準貪墨,必須一口人一兩發給你們戶籍上的所有人,剩下的不論多少你們按照官職分,但留下一百萬兩,給李過的兒子們。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除了分給老百姓的一口人一兩,你們這些分的,必須把銀子存進帝國銀行長安分行。但你們可以放心,我不會動這些銀子,我只是替你們保管,而這些銀子肯定不會運出長安的,你們什么時候用什么時候取。”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一章 護國公,仁義

楊慶這也算廣施恩澤了。

實際他這都是高端手法,首先以蘇聯解體式瓦解上層。

當官的都喜歡這個。

有誰不喜歡把國家的產業變成自己的呢?李自成這些年苦心經營的西域貿易線,開發的礦產,建立的初級工業,甚至就連他的國庫,統統就被楊慶這個明帝國主義者帶著他的一幫官僚瓜分了……

可憐他還在后面躺著啊!

他尸骨未寒這些混蛋就已經開始玩反攻倒算了啊!

可他又能怎樣呢?

實際上楊慶從給他那本書的時候就已經在布局這一天了,這個陰險的家伙只是利用李自成,以他教的手段解決西北的饑荒,渡過這段最艱難的歲月。這種手段是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沒有比這個更管用的,明末的環境決定了,在江南或許可以通過溫和的改革解決困境,但在西北這片饑荒最嚴重的地區,唯有這種強制性平均才能熬過去。

其他手段都沒用。

在糧食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想玩什么都沒戲。

李自成本身就有那么一點樸素的理想,然后楊慶再醍醐灌頂般引導一下,他也就豁然開朗,最終憑借闖王的威信就成功了。但楊慶可不想面對一個成功后的新國家,這個國家對他同樣是巨大威脅,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怎么解決李自成,他的確幫助李自成把秦藩打造成堅固的連他都畏懼的堡壘,可是……

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啊!

李自成有理想,他的這些手下們想的只是榮華富貴啊!

李自成的成功,除了楊慶的引導和幫助外,很大程度上靠著自己的威信,靠的是他帶著這幫老兄弟十幾年殺出來的感情。后者對他的忠心的確毋庸置疑,在他死之前,哪怕被清軍持續追殺一年多,他的老兄弟們也沒有一個背叛的。這些人如谷可成這樣就算為掩護他戰死,也沒有一個背叛他的,同樣他想做的事情,這些人就算不一定愿意,但也會無條件地服從他……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喜歡這樣。

錢財誰不愛呢?

可李自成不許啊!難道他們還為此背叛李自成?大家都是十幾年的老兄弟,李自成也不是說沒給他們權力和富貴的生活,僅僅為了想多發財就背叛老大那就太不夠義氣了。從這種意義上說,李自成的死亡對他們來說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楊慶的大禮包一送上,他們立刻就順水推舟了。

他們其實早想這么干了!

只是李自成活著,有這個障礙他們繞不過,幸好他死得早。

現在還為時不晚。

而從這一點上說,楊慶與龔鼎孳并無區別,只不過他比后者更清楚結果而已,他是一個操縱者,而且還是一個已經知道了結局,開了上帝視角的操縱者,龔鼎孳看不到結局,只是……

只是怕死而已!

先解決了上層然后以人人有份的散財收買下層。

一口人一兩銀子啊!

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好事?李自成也不如啊!李自成的平均化在渡過最艱難歲月后,其實那些社員們也已經有不滿了,畢竟吃飽了容易胡思亂想。現在換成肯定要改為皇莊,而皇莊更有吸引力,畢竟皇莊沒有那么多束縛,然后再砸下這一口人一兩銀子,可想而知得到這些銀子的關中公社社員們會如何為歡呼的。至于反抗這種事情就別扯了,誰會反抗一個一口人發一兩銀子的統治者?除了這樣偉大英明的領袖誰會一口人發一兩銀子?

尤其是還兩袖清風,在這場瓜分中還一兩銀子都不拿。

圣人啊!

他們不會懂這里面的道道的。

楊慶的確一兩銀子不拿,但那些分了銀子的社員們,突然得到一筆巨款之后還能干什么?消費唄!買新衣服,買糖,買罐頭,甚至咱們晚上也得點鯨油燈,咱們也得喝茶!原本那些在李自成控制下,按需分配甚至因為進口配額限制,普通社員幾乎接觸不到的奢侈品,當然,這個奢侈品可能就是茶葉,白糖之類。但隨著他們手中突然多出這筆巨款,再加上貿易開放統統會成為他們購買的目標,接下來一股商業狂歡肯定會開始,最后這些錢又全都流入了南方的工廠和商號。

然后接下來就是大明工商業稅收的暴漲,再加上那些多數在楊慶黨羽手中的工廠商號賺個盆滿缽滿。

這才是皆大歡喜。

那些將領分走的同樣道理。

楊慶的確不拿銀子,但他們的銀子存在楊慶手中,楊慶就可以在原本秦藩的地盤上發行紙幣了,李自成的國庫至少還有兩千萬,分給社員們的也就不超過六百萬,剩下還有一千四百萬會落在楊慶手中。

盡管這些銀子屬于那些將領。

但只要在帝國銀行長安分行的銀庫里就是紙幣的信譽保證。

這些招數那可都是幾百年的經驗積累,無數帝國主義者,一代代逐步實踐出來的,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秦藩這些算得上頭腦單純的老土匪們不懂。他們此刻就知道真是夠義氣,跟著什么都有了,數以千萬的銀子啊!還有那些原本公有的商號,礦場,全都給了他們啊!

一兩銀子不拿啊!

那么他們……

“既然把我當兄弟,以后我這命就是的!”

谷可成站起來激動地說道。

“我不要你們的命,我要你們都長命百歲,富貴榮華,我也要你們的子孫后代都富貴榮華!”

楊慶站起身說道。

說完他端起了酒杯……

“是兄弟的,咱們就同飲杯中酒!”

他舉著酒杯說道。

然后……

然后還能怎樣?

喝酒唄!

可憐外面依舊殺得尸山血海,無數八旗健兒在血泊中掙扎,他們就已經完成分贓然后喝酒了,而且還是在李自成面前喝,也不知道老李的在天之靈如何看待他們。

不過他們也還有些小問題需要解決。

首先就是北都的問題。

“十日不封刀!”

楊慶喝著酒揮手說道。

老土匪們開心地笑了。

這意思就是隨便他們折騰,愿意搶就搶,愿意殺就殺,喜歡抓奴隸就抓奴隸,由其是后者,這些家伙接下來都會到自己的封地養老,而楊慶不可能給他們有人的封地,肯定就是河南魯西甚至河北之前緩沖區的土地做封地。那么這些封地的耕種需要大量的農民,佃戶恐怕沒戲了,接下來河北也一樣會皇莊化,有皇莊誰還去租他們的地?那么使用奴婢就是必然選擇,而眼前這座城市可就等于一個巨大的奴婢礦場。

年輕漂亮的女人賣到南方,剩下男人和不漂亮的就抓去種地。

“不過男的必須去勢!”

這個老土匪們也都懂。

他們絕大多數兼職奴隸販子,這幾年賣的已經不少了,規矩都清楚得很。

“不過這皇宮……”

劉芳亮欲言又止。

“北都已染腥膻,這里的很多東西都是建奴用過的,這些東西女皇陛下是不會要的,留著也是污穢,你們自己處理即可!”

這意思是老土匪們連皇宮也可以刮干凈,他是不會介意的。

“,仁義!”

谷可成豎著大拇指激動地說。

“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你們自己大發橫財,也不能忘了別人,尤其是海軍的兄弟們,若不是海軍陸戰隊把建奴主力吸引到天津,你們也不可能這么輕易拿下北都,咱們都是講究人,不能吃獨食。”

“說的對,咱們不能讓海軍的兄弟罵咱們不講義氣,拿一百萬兩送給海軍的兄弟,這次陣亡的海軍兄弟家屬一家再額外送二十兩。至于鄭家小侯爺和各位艦長,營長以上再送一批珠寶,另外南都大都督府的兄弟和各地都統,各軍統制,也都各準備一批珠寶做禮物!以后咱們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咱們這一次也算收獲頗豐,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得富貴同享有銀子一起花。”

高一功說道。

老土匪們紛紛莊嚴點頭。

他們很清楚接下來就要當富家翁養老了,同樣也要失去大權了,雖然有楊慶保證榮華富貴可保,但以后也得面對各路小鬼。閻王好伺候小鬼難纏,這些全都是實權派,他們的確不敢真對付自己,可以后對自己親屬使壞也不可能事事都找。這一次撈了這么多,肯定有的是人會眼紅,誰都知道攻入敵方國都那就是大發橫財的,吃獨食是肯定不行。既然這樣就大方點,反正都是白得的,順軍上下連瓜分李自成國庫的,加起來這一次弄到的不會少于兩千萬,拿出兩百萬做人情也沒什么大不了。

“行,這個錢我先給你們墊上!”

這就可以了,北都光復戰這就算是皆大歡喜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二章 滾滾,一路走好啊

承天門。

大火依舊沒有徹底熄滅,被風推開的濃煙讓陰天的城門前籠罩于一片灰色。

天空同樣是灰色。

陰云和籠罩于整個城市上空的濃煙壓在古老的城墻上,只有一塊塊被火光染成的紅色,而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幾乎不停歇的槍聲,隱約可辨的各種喊聲,展現著外面正在進行的血腥殺戮……

十日不封刀啊!

這代表什么就不用說了!

十天內在這座城市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是一場順天府全民的狂歡!

實際上這時候正有越來越多的各地青壯砸斷鋤頭當長矛,成群結隊涌來,雖然他們可能趕不上第一波最有價值的東西,但這是一座超過三十萬人口的城市。對于這一帶那些饑寒交迫中掙扎了七年的百姓來說,哪怕就是扒一身棉衣,扛一袋子米,甚至就是推一車子昂貴的琉璃瓦,回去那也是不菲收獲。他們正在像拆掉凱奇那架運輸機的非洲貧民一樣,以各種方式一點不剩地搬空這座城市里,除了皇宮以外其他地方所有能搬空的。

包括人!

承天門外甚至還有衣不蔽體的貧民在扒死尸上的衣服。

而且數量眾多。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量去參加殺戮的,而這個是最安全的選擇,不但是男人,甚至還有女人和小孩,在御街那片血色中,一個個這樣的身影低著頭,恍如趕海扒蛤蜊般搜索著所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他們不會嫌臟的。

對于就像那些清末照片上的老百姓一樣,披著破破爛爛麻袋片的貧民來說,哪怕一件沾滿鮮血的破棉甲那也是過去可望而不可及。

他們的破麻袋片可不是棉花。

尤其是里面還有鐵片呢!

話說北方貧民一大堆用不起鐵犁不得不用木犁耕田的呢!

多爾袞的鐵也缺。

沒有余糧就無法養活足夠多的工人,為了供應軍隊他只能拼盡全力搜刮一切能用的,他甚至像二戰末的倭國一樣,連民間的銅盆,銅把手之類都拆了,犁也是優質生鐵,熔化了也是能鑄造大炮的。可以說他在之前七年里,把這片土地上能搜刮的一切都搜刮了,而現在這些又開始以這種方式重新回到老百姓手中。

不得不說也算輪回了!

驀然間城墻上炮聲震撼整個御街。

然后就在這些扒死尸衣服的貧民愕然的目光中,承天門內大批全身板甲的順軍精銳騎兵沖出,緊接著在兩旁列隊整齊,同時舉起手中長矛,上面小三角旗獵獵。就在同時城墻幾門大炮再次噴射火焰,不過并沒有炮彈打出,而且打完后緊接著裝彈再次開火,而這些大炮兩旁一面面戰鼓也抬了出來,那些光著膀子的鼓手不斷敲擊。

隆隆鼓聲中,又一隊身穿孝袍的騎兵列隊而出,在他們后面跟著李自成的那輛馬車。

不過馬車的座位已經拆除。

這輛馬車等候在門外,緊接著里面伴著哀樂聲,楊慶,高一功等人邁著緩慢的步伐從里面走出,在他們肩頭赫然扛著一口匆忙趕制的棺材。

城墻上順軍的哭聲響起。

無論怎樣,他們對李自成的愛戴是真心的。

這個人帶著關中,河東和晉中等地的近六百萬人,用七年的時間徹底走出了饑荒的陰影,過上了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的日子。他和那些傳說中的圣賢之君一樣,親自帶著人們挖渠道,耕田種地,他的王府里除了夫人就幾個婢女,吃的全是自己種田自己打獵的收獲。為了貫徹禁酒令連他自己都戒酒,雖然其實沒什么用但他真不喝酒了,從不穿綾羅綢緞,除了顧橫波之外也沒有其他外室,即便這個也不是正式的。

話說他真得無可指摘啊!

那些圣主明君也不過是如此啊!

哪怕這些年民間對于他的一些政策頗有微詞,但秦藩的軍民們依然清楚沒有比秦王對他們更好的了!

真沒有了!

楊慶都不行!

皇莊可是得交租的,哪怕租不多那也是交租,李自成既不收稅也不收租,雖然他要求余糧上繳,但余糧是賣給糧站的,糧站會給社員銀子然后社員用銀子買其他日用品。本質上李自成沒有從公社社員手中拿走任何東西,甚至公社如果糧食不足,還可以從他的糧站借糧。

那些沒有余糧出售結果沒有錢買衣服的,仍舊可以通過他定額發放的布票之類賒。

不會有人因為窮而饑寒。

當然,懶惰偷奸耍滑之類的,會抽鞭子,服苦役,甚至吊死,這個就不值一提了,沒有人可憐那些總想不勞而獲的,但真正勤勞種田的就會豐衣足食。

他的確不懂那些復雜的東西,他也不懂什么工業,沒有楊慶那些眼花繚亂的操作,更不會有那些開掛的知識,也沒有張獻忠的優越條件,更沒有桂王那天然的發展基礎。他就是一個只懂種田的普通農夫,但就憑一個讓耕者有其田,勤勞者就不應該餓死的單純理想,他在這片所有勢力中最惡劣的土地上,創造出了一個農耕時代的理想國。

這一點上說他是所有割據群雄中最值得尊敬的。

所以楊慶給他抬棺材。

沉重的棺材在和一幫嶄新出爐的公爵侯爵肩頭,緩緩走出了承天門,小心的安放在馬車上,兩旁騎兵舉起短槍,對著天空鳴槍,向這個逝去的梟雄致敬。緊接著作為干兒子穿孝服的張鼐前驅,帶著那些孝服的騎兵護衛馬車向前,接下來他們將迅速返回長安,然后等待著為李自成下葬。這個時間得另定,但尸體必須以最快速度送回,由他侄子負責給他出殯,現在只是由他干兒子和大舅哥負責殮了而已。先把他送回長安出殯剩下等幾個月下葬也無所謂,畢竟作為一個藩王,他也是要嚴格按照藩王的禮節來下葬的。

楊慶和眾人一起,在馬車旁步行跟隨著,走過依然遍地死尸的御街走出了大明門。

門外同樣一片哭聲。

這時候順軍上下都已經知道了秦王薨歿的消息,雖然城內戰斗依然還在繼續,但仍舊有近萬順軍跪在大明門外為秦王送行,同樣楊慶也正式亮相在軍民面前。

馬車停在大明門外。

“把多爾袞帶上來!”

高一功喝道。

緊接著依然沒穿衣服的攝政王被士兵拖了過來,在萬眾矚目中一直拖到了李自成的馬車前,一個木頭十字架迅速立起。同時城里一個著名的老手藝人被叫了過來,在那里帶著徒弟磨刀,雖然明朝刑罰里面早就沒有干這個的了,但這個原理都一樣,屠夫還是很好找的。據說這個老手藝人就是此中翹楚,既然這樣就由他來伺候攝政王吧,反正就是意思一下而已又不是要求很嚴格,制作的差點就差點吧,李自成不會計較的。

多爾袞迅速被釘上架子。

這種大戲的吸引力,就不是李自成能比的了,很快包括兩邊的城墻上和四周,數萬軍民聚集,共同欣賞著攝政王的真容。

同樣也欣賞著他的死亡。

“有一個老朋友走了!”

看著慘叫中的多爾袞,楊慶頗有些唏噓地說道。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高一功問道。

“接下來你們先解決這邊,把北都清理干凈,盡量把博洛這部分圍殲在關內,鄭成功那里不用你們,但你們也得守住保定一線,接下來多鐸肯定要拼命打開逃生之路。我們不能讓他越過保定,必須得把他逼到姜瓖那里去,如果他向潞安逃跑,你們就必須盡快趕回太原阻擋他向北。李過應該已經返回,他會給各地公社下令集結待命的,黃蜚也帶著兩個軍進武關北上增援。我們的目標就是把多鐸合圍在澤潞,這支建奴一個也不能逃出去,解決了他們之后再談其他的。”

楊慶說道。

博洛這支清軍不重要,多鐸所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多鐸集團覆滅在關內,那么大玉兒也就是案板上的肉了。

高一功沒有再多說什么。

就在這時候,一名順軍將領湊到他倆跟前。

“,多鐸部前鋒五千騎兵到達保定,保定的辛將軍告急。”

他說道。

“他們的速度還挺快啊!”

楊慶冷笑道。

李自成當然不可能不在自己的背后留下防守的,辛思忠帶著五千順軍出紫荊關后即南下,在城內貧民歡迎中進入保定。他之前是李自成另一個軍頭賀錦的副將,但在李自成當年第一次進軍北京時候,賀錦率軍攻略隴右,遭土司襲擊陣亡。

“傳令給孫守法,讓他帶三千騎兵去盧溝橋待命,我帶他們去取多鐸的人頭!”

楊慶說道。

說完他拽過高一功的那匹汗血馬直接騎上,然后從旁邊一名騎兵手中拿過一支長矛,耍了一個頗為瀟灑的動作,轉頭看了看多爾袞……

“滾滾,一路走好啊!”

楊慶笑著說道。

已經被剝了三分之一的多爾袞在那里慘叫著,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緊接著楊慶催馬向前,前方人群迅速讓開道路……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三章 格格八兩,豬也八兩

跟正在剝皮實草的老朋友做了告別之后,楊慶策馬沖出被戰火染紅的內城,沖過空蕩蕩的外城……

真是空蕩蕩的。

整個外城能動的全都進內城了。

和一墻之隔的火海相比,這邊安靜得就恍如一片鬼城,就連那些離開的都不走這邊。

楊慶緊接著出廣寧門。

這時候孫守法率領的三千騎兵也已經趕到相會,這些都是西域軍團的精銳,其中軍官不少認識楊慶,西域軍團原本就是以李來亨的寧遠軍為核心,而后者又是以當年隨李來亨一起跟著楊慶血洗錦州的順軍為核心。雖然這些年不少凋零,但活下來的幾乎全都成為順軍的中層軍官,此刻重新跟隨,仿佛又找回了他們當年馳騁遼西時候的感覺。

這些人還是駱駝加戰馬。

甚至還給楊慶準備了一頭明顯是從外國弄來的單峰駝,這東西比順軍騎的雙峰駝高一截。

而且速度更快。

實際上楊慶未來就準備大量引入單峰駝的,這東西沙漠行軍一天可以輕松跑出四十英里,而且是負重四百磅,持續走四天,也就是說載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給養彈藥,四天輕松走五百里。

這還是在沙漠里。

而且還是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

楊慶也沒啰嗦,騎上這頭背高兩米半的巨大駱駝,帶著他們直接南下。

以多鐸撤回的速度看,高一功他們未必實現十日不封刀的目標,這時候前鋒到保定,那么后續清軍騎兵主力最多兩三天陸續到達。多鐸手中有兩萬八旗火槍騎兵,另外再加上兩萬蒙古騎兵,就算在南線損失不小,撤回三萬人還是沒問題的。三萬騎兵的北歸,再加上博洛的兩萬多,這就必須高一功等人出城迎戰了,他們的損失也不小,到目前為止順軍傷亡也已經過萬了。多鐸的確無法打贏,但如果高一功不全力以赴,那他也攔不住多鐸的奪路而逃,后者根本不會反攻北都的。

北都對后者已經沒有意義。

甚至多鐸都不會管后面陸續北上八旗步兵,但他和這些最后的八旗滿洲精銳得逃回遼東去。

這是大清的未來。

入關的八旗滿洲總兵力也就不超過五萬人,這些年大半折在戰場,剩下這兩萬還有博洛手中五千,總共兩萬五千人必須逃回去。逃回去大清還有一線生機,不逃回去就憑關外那不足兩萬八旗,根本沒有和明軍周旋的資格。

就是求饒也得有資格。

沒資格你連求饒都做不到!

同樣楊慶也必須把多鐸阻擋在關內并逼進上黨盆地,驅虎吞狼滅了姜瓖,然后四面合圍把多鐸封閉在這個四面群山的囚籠中。但楊慶也舍不得讓高一功等人停止在北都的清洗,因為北都還有近二十萬八旗老弱婦孺在抵抗,一旦順軍不得不出城迎戰多鐸的清軍,僅僅那些義勇阻擋不住他們的逃亡。這些人逃走后,就算不能逃回遼東,只要隱藏山林一段時間然后蓄起頭發就能隱入百姓中,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潛伏,成為未來社會的不安定因素。

甚至某一天搞事情。

這種隱藏的禍端最麻煩,因為楊慶根本無法控制,他們就像有潛伏期的病毒般,很可能得下一代甚至下下代才發作……

這是完全可能的。

哪天他死了說不定還會出現給咱大清翻案的呢!

所以必須洗干凈。

既然這樣那他就幫高一功先把清軍攪亂再說,反正他也得南歸,走海路回去和走陸路差不多,三千精銳騎兵也足夠他把沿途攪個天翻地覆,如果有可能先把多鐸斬首。這個家伙能活到現在已經比原本歷史上多出兩年了,原本歷史上多鐸前年就死了,但這個時空他沒南下在江南的濕熱環境作戰,一直在北方適宜他們的環境中生活反而多活了兩年。

既然這樣就不能讓他死得簡單了。

滾滾剝皮實草,他怎么著也得凌遲才行!

楊慶就這樣到達盧溝橋。

橋上依然有從南邊各地趕來的義勇在通過,而且也有南下的,這是撈了一筆之后滿足了的。其中不乏推著車子,車上滿是糧食布匹的,還有人牽著豬羊甚至牽著俘虜……

包括被扒光了的俘虜。

他們和那些豬羊一起,用繩子串起來麻木的走著。

“格格,這是格格!”

橋頭一個滿載而歸的家伙得意地指著他的收獲喊道。

那個曾經覬覦丁啟相美色的胖丫只穿著很少的衣服,被一根繩子拴著站在那里,梨花帶雨般哭泣,雖然這朵梨花大了點,都趕上大王花了。而旁邊一只和她一樣肥的豬不時低頭拱著她的腿,甚至把自己身上是豬糞蹭到那腿上,可憐的格格此時也和它一樣散發豬糞的氣味。

“十兩銀子,只要十兩銀子格格帶回家!”

那家伙喊道。

好吧,橋頭已經自發形成了一個交易市場,就像趕集一樣聚集著大批已經收獲了的,在這個交通要道進行交換。比如沒搶到女人但搶到其他值錢東西的,完全可以在這里互相交換一下,甚至一些不敢進城的,也可以在這里淘些便宜貨,畢竟這些在城里撈了一筆的家伙,很多家比較遠不愿意帶著累贅回去。就像西幻里的冒險小隊深入蠻荒滿載而歸一樣,這些深入皇城后滿載而歸的家伙,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市場經濟,甚至一些職業的販子都出現了。

幾個老男人圍在那里看著格格。

格格羞恥地蹲下了。

那家伙一甩鞭子,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格格只好又站了起來。

“這頭豬多少錢?”

一個老男人指著那頭肥豬。

“這個也十兩!”

那人說道。

和格格一個價的肥豬得意地叫了幾聲。

“六兩!”

老男人指著豬說道。

“這米都四兩一石啊!”

那人不滿地。

“那是過去,過去還有八兩一石的時候呢,現在誰不知道建奴一完南邊的大米緊接著過來,人家那邊去年的米都降到六錢了,你還想以后大米四兩?二兩一石都是多的,再不賣等打開東昌,漕船幾百萬石的運來。”

老男人鄙夷地說道。

“大米,上好的大米,二兩一石!”

不遠處一個拆臺的喊道。

“可這是肉啊,這豬殺了能出兩百多斤的肥肉呢!哪怕萬歷年間也得五兩銀子呢,更何況如今!您再給添一添,八兩,您連格格一起買,我都給您八兩,八兩銀子,格格和豬都是八兩。”

那人說道。

老男人看了看格格。

應該說格格還是有點吸引力。

雖然長得真不怎么樣,話說她要長得還行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但畢竟也是一個水靈靈的少女,老男人明顯有些意動。

“現售鎮國公夫人一名,只要十五兩銀子,而且生過兩個兒子了,絕對的好生養!”

不遠處又一個拆臺的喊道。

老男人立刻轉過頭,那里一個長得有些丑,但看著就健壯的少婦正在掙扎著被推出來,而且看出頗有一點力氣,推著她的男人差點沒能控制得住。然后他再看看雖然年輕但胖得絲毫不比那頭豬差,而且一看就弱不禁風,明顯什么活都不會的格格……

“這兩頭豬你還是自己留著養吧!”

他說道。

說完他直奔那鎮國公夫人。

“我要,我要,十五兩我要!”

他邊跑還邊喊著。

格格長出一口氣。

然后眼前再次浮現出丁啟相的身影,自從那一見之后,她就再也沒能忘掉他,很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被絞死了。

緊接著那人一腳踹在她腿上,然后打斷了她的思念。

“你他瑪就是個賠錢貨!”

他恨恨地說。

格格一臉委屈地低著頭。

旁邊那頭肥豬也不滿地哼哼,好像在怨她連累得自己也沒賣出。

“這真是一片歡樂氣氛啊!”

楊慶滿意地說。

“,這里都是差的,好的都在軍營關著呢,再說這次還不知道多少女人涌入民間,在這順天周圍有人要就不錯了!”

孫守法在一旁說道。

他說的是實話。

城內的戰斗結束后,保守估計會有以十萬計的女人被義勇們瓜分,年輕漂亮的還能有幾個,絕大多數都是這種歪瓜裂棗。既然不可能賣到南方去,那么本地消化是必然,話說那些光棍們可以狂歡了,但同樣供大于求也必然會出現的,能跟豬一個價就很不錯了。

豬好歹還能殺了吃肉呢!

“走吧,這也算是給她們一個歸宿了,記住,咱們都是男人,禍不及婦孺這一點還是要記住的,但如果沒有男人管,這些婦孺也是要餓死,所以必須得給她們找個人家,咱們這是對她們負責。你們以后到了其他地方打仗也要謹記,只要不是拿著武器冥頑不化的,婦孺都不能殺,而且要給她們找好歸宿,我們大明乃禮儀之邦絕對不能和韃子一樣戮及婦孺!”

楊慶莊嚴地說。

“末將明白,末將謹記教誨。”

孫守法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四章 你們都系壞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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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對格格的唏噓,楊慶騎著駱駝登上盧溝橋。

那格格還在看他呢!

不過緊接著一個瘸了一條腿的老男人就湊到她身旁,同時略帶猶豫地看著手中并不豐厚的錢袋,很顯然作為一個少女,她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當然,這個楊慶就不知道了。

隨著他的上橋,橋上行人立刻讓開,用敬畏的目光在兩旁看著這些剽悍的騎兵,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挺大正在向南走的,拄著拐杖弓著腰緩慢靠向一旁,但另一個推著一車糧食加快速度靠邊的,一不小心擦著了他的拐杖,那老人猝不及防,緊接著摔倒在地上。

楊慶立刻縱身躍下。

“老先生沒摔著吧!”

他扶起那老人一臉和藹地說道。

那推車的趕緊停好車子然后過來同樣有些惶恐地看著,當然,主要是看楊慶,對于這種老不死的他才不在乎呢,楊慶則順便給那老人試了一下脈。

那老人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老先生身體不錯,估計再活二十年沒什么問題,如今正是打仗的時候,您這一把年紀沒事就不要出來走動了,磕著碰著對誰都不好。老先生你家在何處?要是近的話就讓他送您回去,要是遠的話,晚輩給您叫輛驢車。”

楊慶用他的鄉音說道。

“將,將軍不用麻煩了,老朽家就在前面!”

那老人趕緊說道。

“這樣啊!還不趕緊把老先生扶到你車子上!”

楊慶朝那推車的喝道。

后者當然不敢反對,趕緊扶起那老人坐到自己的小推車上,不過他車上還有兩袋子米,幾身明顯從死尸上扒下來的棉甲,老人坐上去之后明顯有點超載。不過這個不關楊慶事,他只是表演一下親民而已,盡管這些老百姓其實沒人知道他是誰,但以后他們肯定會知道的。裝完逼的楊慶重新上了駱駝,和等候在路上的孫守法一起,帶著后面的騎兵繼續向南通過盧溝橋。那老人也不抖了,坐在小推車上看著眼前走過的楊慶,滄桑的白發在風中如枯草……

“停!”

孫守法突然說道。

楊慶立刻帶住駱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后者正盯著那老人。

那老人明顯有些惶恐。

孫守法突然一拍駱駝,他的雙峰駝立刻跪下,緊接著他下了駱駝,直接走到那老人面前,后者惶恐地又抖起來,而且還顫抖著下車,想要跪下行禮,但卻被孫守法攔住了。孫守法繼續近距離看著他,突然伸出手摘下了他頭上的方巾,露出里面挽著發髻的白發,緊接著孫守法抓住那發髻猛然向后一拽……

然后那白發整個下來了!

“呃?!”

楊慶愕然。

白發的下面是青頭皮,還有后面明顯剛剛剪掉的鼠尾巴痕跡。

“末將見過總督!”

孫守法很開心地笑著說:“李總督,咱們得有八年沒見了吧?話說您這老得速度也太快了,才不到六十,您這腰怎么就直不起來了,是給建奴跪太久了吧?李總督,末將給您引見一下,這位就是大明大都督府大都督皇夫!,這位就是先帝的最后一任三邊總督李化熙,不過這時候應該是建奴的大學士。”

那些老百姓立刻一片混亂地跪倒。

而咱大清太子太保,大學士李化熙長嘆一聲,然后腰也不弓了,背也不駝了,他站在那里頗有些悲涼地看著天空。

然后楊慶的臉出現在他視野中。

“李總督,您這演技不錯啊!剛才您是怎么走的來著,連我都看走眼了啊!還會帶假發,您這臉上也都額外化妝了吧?看著就跟真得六七十歲一樣,您為這逃跑準備充足啊!不知道您這是準備去哪兒?”

楊慶笑著說道。

“拜所賜,老朽早已是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不過是想從此老死荒野而已!”

李化熙帶著怨毒說道。

他的確是無家可歸,他在淄川的老家在上次山東之戰時候,就已經被明軍給抄了,至于北都的家人,就沖他孤身潛逃估計也沒什么好結果了。

這也算是徹底滅族了!

“老死荒野啊,這個我倒是可以成全你,找根繩栓這石頭獅子上!”

“我這里有!”

那推車的小心翼翼說道。

楊慶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立刻拿著根同樣不知道從哪兒弄到的棕繩拴在旁邊石獅子上,然后很懂事地在前面挽了個繩套,拿著繩套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楊慶。楊慶點了點頭,他立刻把繩套套向了李化熙的脖子,后者木然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給自己套上這個。

“你有何遺言?”

“老夫無遺言,國之興亡,何代無之,崇禎自棄北都,黎民為流寇荼毒,攝政王率義師,驅流寇,拯河北之民于水火。只恨蒼天無眼,妖孽降世,禍亂天下,攝政王終非天命之主遂使汝等得逞兇志,然妖孽終歸是妖孽,有朝一日那天命之主降生,老夫于地下觀爾等之下場!”

李化熙冷笑著說道。

“妖孽,我喜歡這個詞!”

楊慶笑著說道。

很顯然李大學士已經完全帶入了當年張天綱的角色,不得不說多爾袞真得很受他們愛戴,金國一百多年的成就,咱大清七年就完成了。

“那么你自己下去還是我們幫你?”

楊慶緊接著說道。

李化熙恨恨地環顧四周。

四周一片躍躍欲試的目光。

他毅然地爬上了盧溝橋的護欄……

“攝政王,老臣為咱大清盡忠了!”

他仰天悲號。

“哪兒那么多廢話!”

孫守法說著抬腳踹他大腿上,李化熙驚叫一聲,下半身驟然向前,后背一下子砸落護欄,伴著那慘叫聲整個人向著橋下墜落,緊接著被脖子上的繩索拽住,他的身子向上一彈,然后就那么掛在了半空,就像風鈴般不斷地搖擺著。

“這一個太少了啊!”

楊慶趴在欄桿上向下看著孤零零的李化熙不滿地說道。

“這個容易,城里面抓住的這些漢奸還有的是,雖說那些建奴的王公得送到南都凌遲,但這些家伙也送去就太麻煩了,干脆就讓他們統統掛到這盧溝橋邊,也算是一種風景了。而且不僅僅是北都的,其他各地那些偽官被抓住的,同樣也弄到這里然后掛起來,這盧溝橋邊怎么還不掛上幾百個,也不用咱們動手,直接讓各地老百姓自己送來。”

孫守法眉飛色舞地說。

好吧,他的審美和很有共同之處。

“此法甚善,派人去告訴高一功,這事就交給他了,這盧溝橋上一個個石頭獅子地掛,掛滿為止,而且上面要豎起牌子寫清他們的罪行。對于漢奸就得讓他遺臭萬年,讓天下都知道他們,唾罵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不得不說咱們以前對漢奸就是太過于心慈手軟。要是太祖開國時候對那些投靠蒙古人,給蒙古人歌功頌德的漢奸統統清理干凈,也就不會有后來這些腐儒重新爬起來壓著武將了,更不會有那些文人變著法編造謠言抹黑污蔑太祖了!”

孫守法很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旁邊那個推車的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

楊慶問道。

那推車的趕緊要跪下。

“不用跪,男人只跪天地君親師,女皇已經發了圣旨,百姓見官一律不跪,這跪久了膝蓋發軟,以后想直起來就不容易了!”

他的確讓女皇發了一個這樣的圣旨。

不過和釋奴令一樣,并沒有強制性嚴格執行,后者也沒強制執行,只不過法律上不承認而已,所以奴婢只要跑進皇莊,自動投身皇莊那么士紳就干瞪眼。這個禁止跪拜的圣旨也不是強制性,但老百姓見了官員就是不下跪,后者也不能強迫,總之法律上明確,但朝廷也不會為此真得具體去做什么,只能用時間來慢慢改變。

好在大明跪的情況本來也不是那么登峰造極,膝蓋軟是咱大清的國風而不是大明的。

“公爺,小的想說,對這些漢奸如此處置,那對建奴里面的那些小官是不是也得狠一些。對那些王公都是千刀萬剮,對那些普通的都送去挖鳥糞,可對那些小官,就光砍個頭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要是也把他們送去挖鳥糞,那這些年被他們禍害死的鄉親都死不瞑目啊!。”

那推車的說。

很顯然咱大清民憤太大,單純挖鳥糞已經很難滿足百姓。

“這樣啊,我倒是有一個好辦法!”

楊慶想了想說道。

“哪些人該賣,哪些人該殺這個朝廷是沒興趣管的,各地義民自己抓的自己處置,想砍頭就砍頭,想五馬分尸就五馬分尸,朝廷是不會管這種小事的。但如果你們不想讓他們死的太痛快,那么可以試試刺刑,就找根木頭削成足夠細長的尖樁,然后埋在地里,再把這些罪大惡極的建奴坐上從糞門穿進去,那么他就會慢慢不斷往下落,說不定他們得落好幾天呢!”

他緊接著說道。

孫守法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后面。

“真乃天人也!”

然后他一臉驚嘆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6
護國公 第四五五章 走,去取多鐸的人頭

穿刺可是門藝術!

這種充滿想象力的手法,立刻就讓周圍的義勇們茅塞頓開……

剩下的楊慶就不管了。

他帶著騎兵繼續南下,而他們后面很快就不斷有漢奸被從北都甚至于周圍各城押過來,然后掛在盧溝橋的一個個標志性石頭獅子上,恍若無數風鈴般在盧溝曉月的美景中晃動,為這座古老的石橋增添上一份歡樂的景象……

好吧,真得很歡樂!

如果再搭配上一根根豎立起來的穿刺樁和掙扎的身影,那就更加歡樂了。

順天府那些在建奴和漢奸雙重折磨下苦熬七年的百姓,終于可以狂歡著慶祝他們的解放了。七年來他們受盡了折磨,沒有吃過一天飽飯,無數人靠著啃樹皮草根,甚至吃觀音土掙扎求生。同樣無數人衣不蔽體,甚至于連衣服都沒有,寒冬里披著麻袋片的貧民死尸遍布溝渠。他們不得不用血汗供養著無數寄生蟲,后者就像虎狼一樣,撕咬他們的血肉。

現在是清算的時候了。

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們的狂歡就這樣在整個華北大地蔓延開。

通州的博洛在楊慶走后不到兩個小時,就以最快速度逃往薊州,不過中途遭到西域軍團橫擊,遺尸五千后終于逃進薊州。畢竟他們控制著從通州向薊州的大路,想跑還是比較容易的,但逃入薊州的博洛,實際上已經是退出了關內戰場,接下來他肯定繼續向遵化逃亡出關。而鄭成功的大軍兵臨天津,并且架起無數大炮狂轟這座城市,雖然守衛天津八旗神軍誓死戰斗,但他們的結局已經注定。南線明軍攻破東昌,號稱堅不可摧的東昌城,終究扛不住呼嘯而至的三十斤實心彈,四十斤臼炮開花彈和一枚枚流星般的攻城火箭。

守軍全軍覆沒。

駐守東昌的兩萬清軍,包括他們的統帥,野豬皮的兒子巴布泰,全都死在和明軍的巷戰中,盡管也給明軍造成超過五千的傷亡,但他們終究還是螳臂當車。

明軍正在沿運河北上。

咱大清在河北的統治,就這樣幾乎瞬間崩潰了。

整個河北一片混亂。

地方官員在逃亡,不逃亡的只能被老百姓吊死,原本控制地方的那些實力派豪強則在民團的倒戈中一個個覆滅……

民團沒什么可顧慮的。

他們無論投降順軍還是明軍都不會遭到清算,最多就是變成平民,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趁亂搶一波?他們的確之前是豪強豢養,可當豪強變成肥肉后,他們一樣也是最先下口的,要么為豪強和那些蜂起的義軍拼命要么大家一起干。

這個選擇很好做出。

絕大多數民團都在那些軍官帶領下倒戈,和義軍一起攻破豪強的莊園瓜分其財產,快快樂樂地打出大明的旗幟等待王師……

盡管王師有可能相距數百里。

而那些分駐各地的旗莊則成為老百姓發泄怒火的最好對象。

旗莊的青壯可都上前線了。

留守的無非老弱婦孺,這些人如何能抵御蜂擁而至的義軍,一個個旗莊就像楊慶路上看到的一樣被義軍們們攻破。然后就像楊慶說的,怎么處置全憑各地老百姓自己愛好,愿意抓來賣的就賣,愿意砍死就砍死,哪怕愿意五馬分尸也隨便。而穿刺藝術從北都流傳開之后,這種明顯更符合那些主子們身份的方式,無疑就可以說是廣受追捧了,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穿刺樁遍布河北。甚至于一直到大明恢復對這一帶的統治,還有不少逃亡的漢奸或者建奴被抓住,然后豎立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同樣還有掛橋頭的。

各地城墻,橋梁,甚至還有寶塔上這樣的風鈴,也在未來幾個月里被掛得可以說琳瑯滿目。

當然,楊慶是不會管這些的。

他要的就是一場徹底清洗,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漏過一個的清洗。

的確會有殺錯的。

也會有挾怨報私仇的。

但那不是他要關心的,他要的只是結果,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什么人道主義可講,斬草必須除根。而且不僅僅是這些老百姓自發的,接下來的漢奸審判和異端審判,還將再進行長期反復地清洗,要像西班牙人一樣把這片污染最嚴重的土地清洗干凈。

用血來清洗!

一年不行兩年,甚至十年幾十年。

西班牙人洗了幾百年呢!

楊慶的騎兵略微放慢速度,畢竟這些騎兵也征戰多日,他在第三天下午才到達保定。

“多鐸到了!”

孫守法說道。

此時他倆站在保定城東一處蘆葦叢中舉著望遠鏡,而在望遠鏡的視野中楊慶同樣找到了多鐸的旌纛。

清軍包圍了這座城市。

不過他們的進攻失敗,遠處的城墻外可以看到大量正在燃燒的梯子和堆積的死尸,但清軍并沒有因此而放棄,城外第二輪進攻的已經在列陣準備向前。多鐸的確很可能不會反攻北都,但他必須拿下保定,他不可能繞過這座城市,他就算逃往遼東,沿途也是得要大量糧食的。在北都已經落入順軍手中的情況下,沿途只剩下保定這一個能短時間給他提供糧食的城市了。

這里本來就是重要倉庫所在。

但他和突襲北都的順軍一樣,目前到達的也是騎兵,同樣也不會攜帶重炮,甚至連臼炮都沒有,蟻附攻城在守衛這座城市的五千順軍面前,完全就是送人頭而已。

“我喜歡送人頭的!”

楊慶滿意地說。

說完他收起望遠鏡,轉身和孫守法一起走出蘆葦蕩,上馬迅速返回了他們的騎兵隱藏處。這時候保定以東都是濕地,別說三千騎兵了,就是三萬騎兵都能藏,實際上這片濕地一直綿延到天津。這片當年北宋水長城的殘留從保定開始,一直到霸州再折向北到運河,最著名的不是現代依然殘留的白洋淀,而是已經消失了的三角淀。

這就是這一帶的戰爭,為什么一直就圍繞保定和天津打的原因。

因為就這倆主要通道。

“著甲!”

楊慶說道。

兩名士兵立刻牽著一頭駱駝走了過來,然后從駱駝上抬下兩個木頭箱子打開,里面赫然是楊慶那套特制的重型板甲。他用了近三天時間,才從北都跑到保定,就是因為中途去天津找鄭成功取來自己的裝備,雖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還是不愿意在戰場luo奔。打開箱子的孫守法有些震撼地抱起那件最厚處達到七毫米的滲碳鋼胸甲,然后一臉愕然地看著,很顯然這東西的重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還是和士兵一起給套上。

然后是其他部件。

這種全身板甲即便在順軍中也有大量的裝備,只不過順軍的一套也就四十多斤而已,和這種厚得夸張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但結構是一樣,都是歐式板甲加大明化裝飾。不過這種全身板甲并不受歡迎,只是將領穿著裝逼的,順軍騎兵哪怕全甲作戰也更喜歡四分之三甲。后者幾乎每一個騎兵都有一套,反正也不值錢,這時候江南就連民間冶鐵作坊,也都已經會造這些板甲,只要有水力鍛錘,造這個完全不值一提。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順軍騎兵就戴頭盔穿胸甲,其他部分則放在駱駝上,只有在大規模戰斗時候,才把其他部分加上提高防護。

但即便是穿四分之三甲,順軍在西域也可以說所向無敵了,葉爾羌人的火槍比例不高,主要還是弓箭。他們被準噶爾部暴打,就是因為后者火槍比例更高,葛二蛋原本歷史上甚至還有瑞典教官呢。

而騎兵弓是根本射不穿板甲的。

“,末將有個疑問。”

孫守法一邊給楊慶扣上頭盔一邊猶豫著說道。

“說!”

楊慶活動著身體說道。

“那個,據末將所知,乃不死之身,根本無懼任何兵器,既然這樣還穿這個做甚?穿這樣的東西連馬都騎不了!”

孫守法問道。

很顯然他不是個當官的材料。

楊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握拳給了他后背一下,保護手指的鐵片上那些尖刺,立刻刺得孫守法驚叫一聲。

“這個也殺不死你,那你愿意沒事挨兩下嗎?”

楊慶說道。

孫守法尷尬地搖了搖頭。

那些騎兵們一片哄笑。

緊接著全身重甲的楊慶,抓住他那頭單峰駝的鞍子,一下子跳到了駱駝背上,后者緊接著站起,多少有些不適應地回過頭,不過這三百多斤重量對它算不上什么。然后就在同時另外一頭駱駝上前,楊慶伸手從這頭駱駝背上抄起了那柄巨斧,單峰駝立刻感受到了壓力,很不情愿地挪動著蹄子。

楊慶當然不會照顧它的感受,駱駝背上的一揮巨斧……

“走,取多鐸的人頭!”

他喝道。

緊接著他催動了駱駝。

而他身后三千已經換乘戰馬,穿上了四分之三甲的騎兵,同樣催動他們的戰馬,在干枯的蘆葦叢中,借著高度正好不超過視線的蘆葦掩護,騎兵的軍團緩緩向前……()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7
護國公 第四五六章 日落西山紅霞飛

保定城下。

索尼端坐戰馬上,憂心忡忡地看著正在血戰中的保定城。

他們的進攻依然毫無進展。

守衛這座城市的順軍,還有那些背叛大清的民團,正在依靠著城墻的保護,不斷殺戮著大清的勇士,缺少重炮支援的后者,僅僅依靠那些幾百斤的劈山炮根本無法壓制城墻上的火力……

盡管城墻上同樣缺少重炮。

但人家有箭垛保護,而劈山炮的炮彈根本打不動青磚。

“我們不應該在這里糾纏!”

他身旁的遏必隆說道:“這樣徒然地浪費時間,若明軍打開天津,我們就走不了了!”

麻哥的四大顧命就還剩他倆,鰲拜被剮,蘇克薩哈被楊慶打死,他們這些后起之秀,目前來講剩下的就是以索尼為首。不過實際算起來,他們也是奔五十的人了,這些年跟著多爾袞在關內越打越凄涼,之前進攻鄭州等地就死傷超過兩萬,實際沒有李自成的突襲,他們也打不下去了。大清的輝煌,八旗健兒的雄風,正在隨著戰爭方式的轉變,徹底淪為這場群雄爭霸的墊底貨。

滿洲勇士的硬弓沒用了。

重箭射不穿板甲,他們的重甲也擋不住子彈。

盾車被大炮轟得粉碎。

悍勇的猛將同樣在開花彈的爆炸中粉碎。

技術與財力就這樣碾壓武勇,屬于蠻族的好時代已經過去,工業文明哪怕是初級的工業文明,就已經在把他們踢得原形畢露,面對這種超越了他們文明等級的壓制,他們真得已經無能為力。

“真不甘心啊!”

索尼嘆息著。

“我們經歷了大清的崛起,曾經我們勢不可擋,所向無敵,我們恍如看著朝陽的升起,看著它如日中天般照耀在天空,然而今天我們卻又要看著它的落下!”

他看著遠處正在落下的夕陽感慨道。

他還是很有文采的。

畢竟他也是咱大清年輕一輩最有才華的,索尼以智,鰲拜以勇,并稱大清少壯派之雙璧,不過這次是真的有感而發了。作為跟了野豬皮祖孫三代,從十幾歲就在戰場廝殺,經歷了整個崛起過程的,他此刻心情也是很復雜。他仰起頭看著天空,大群的野鴨正在頭頂飛過,就像嘲笑他一樣發出怪異的鳴叫……

野,野鴨?

他驟然間轉回頭。

東邊視線盡頭的蘆葦蕩中,野鴨正不斷飛起,飛過他們頭頂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遏必隆緊跟著轉回頭。

他們身旁那些列陣警戒的騎兵同樣轉回頭,這些負責為中軍提供外圍警戒的八旗滿洲精銳,愕然地看著鴨群恍如末日降臨般飛出蘆葦蕩并飛過他們頭頂,不斷發出驚慌的叫聲……

“迎敵!”

索尼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舉起了自己的長矛。

而這時候他已經可以看見那片同樣被夕陽染紅的葦花中,只有金屬才能反射的紅光,甚至他也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地面的顫動。同樣看到和感覺到的,還有他部下的精銳們,伴著吹響的號角聲,所有人列陣整齊,端起了長矛等待。就在同時遠處正在督戰的中軍旌纛處,傳遞號令的旗幟開始揮動,那些正在向著城墻進攻的清軍紛紛后撤,另外兩支巡弋的騎兵同時狂奔而來……

下一刻那片葦花被夕陽染成的紅色中,一個怪異的身影驟然沖出。

一個騎著駱駝的鋼鐵怪物。

夕陽為它染上一片紅色,對著夕陽的它緊接著舉起手中一件看上去有些怪異的兵器,與此同時它身后的蘆葦中,無數板甲騎兵的身影出現,在它身后排列成橫亙超過一里的鋼鐵墻壁……

“擂鼓!”

索尼眼中的鋼鐵怪物說道。

一頭跟隨的駱駝立刻臥倒,兩名鼓手敲響掛在它兩旁的戰鼓,已經被搞成聾子的駱駝,安然地伸長脖子啃著地上剛剛出現的青色。

“殺!”

楊慶驟然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催動了胯下的駱駝。

騎兵的洪流洶涌向前,跟隨著他逐漸開始加速,對面列陣的清軍同樣在索尼帶領下開始加速,兩支對沖的騎兵都在不斷加快速度。很快楊慶的駱駝就有些跟不上,雖然它速度并不比戰馬差,但帶著近五百斤的負重是跑不快的。駱駝背上的楊慶長嘯一聲縱身躍起,就在這匹駱駝被后面戰馬追上的同時,他拎著巨斧落在地面緊接著向前躍出,然后以不輸戰馬的速度拎著巨斧狂奔向前。他對面的索尼瞬間就明白了對手是誰,但此刻還不知道岳樂那悲劇的他,以最快速度收起長矛拔出了短槍。

他身旁的騎兵紛紛效仿。

楊慶的速度依然在加快,甚至和后面的騎兵拉開了距離。

索尼反而在減速。

同時他一手提著韁繩一手舉起了轉輪打火短槍。

他兩旁所有清軍同樣舉起短槍。

數以百計的短槍全部瞄準了已經形成孤身闖陣的楊慶,轉眼間相距不足十丈,索尼沒有絲毫猶豫地扣動扳機調轉馬頭,就在子彈撞擊楊慶身上板甲的瞬間,他沖向楊慶右側。與此同時所有騎兵扣動扳機,密集的子彈撞擊楊慶的板甲,騎兵的前鋒在他前方左右分開,而后面沒有開槍的騎兵卻端著長矛直沖楊慶。帶著身上子彈撞擊的火星,楊慶驟然大吼一聲手中巨斧當頭砸落,剛剛從他右側掠過的索尼愕然回頭。那巨斧正砸在后面騎兵的馬頭,后者連人帶馬瞬間扎在楊慶腳下,巨大的慣性推動戰馬后半截身體一下子飛起,在楊慶低頭的動作中從他頭頂飛過。

索尼都看傻了!

就在這匹死馬和背上騎兵一起砸落的瞬間,楊慶手中巨斧橫掃,所過之處一片血肉飛濺。

索尼石化般看著這一幕。

緊接著旁邊部下的驚叫響起,他本能般回過頭,一片鋼鐵的光芒到了跟前,他以最快速度甩出短槍試圖拔刀,一支鐵鞭呼嘯落下。顧不上拔刀的他一側身避開,就在同時鋼鐵的反光掠過,但掠過瞬間另一支鐵鞭狠狠砸在他的腦后。索尼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從馬背墜落,緊接著頭頂馬蹄重重落下,在他砸在地上的一刻,這馬蹄踏在他脖子上……

楊慶不看身后。

揮舞巨斧的他直線向前。

那巨斧也沒什么招數,一百五十斤的巨斧要個屁招數,這東西的重量就是戰場的主宰,就像掃帚一樣左右橫掃就行,沒有什么能扛住這東西。

而他卻仗著板甲保護無視任何攻擊,刀砍不透錘砸不動就連子彈都打不穿,只要小心別被長矛撞正然后頂翻就行,戰馬的撞擊可以無視,因為沒有戰馬能撞上他,想撞他的都連人帶馬一起飛了。他一往無前地殺戮著恍如沖入羊群的野牛,只看見清軍人和戰馬的死尸不斷飛起,在他所過之處一片血色,血肉的道路隨著他向前延伸……

而在他身后是亢奮到瘋狂的順軍騎兵。

真瘋了啊!

這場上一個這樣的將領對士氣的引爆作用簡直就像dupn,直接讓人進入嗨翻狀態,讓人完全失去理智的瘋狂啊!

而這些順軍之悍勇超越八旗滿洲。

他們和這些八旗滿洲不同。

后者七年沒打過真正的血戰,在北都當了七年的大爺,就算還保持著戰斗力,也早就不是當年了。尤其是很多還是在關內成長起來,畢竟清軍入關都已經七年了,年輕一代從十歲出頭就已經不需要再與惡劣環境搏斗,反而養尊處優吃喝不愁的。實際上很多八旗滿洲的精銳因為待遇最好,已經學會很多娛樂活動,雖然不說天天架鳥,但要說還像過去那樣已經不可能了。

戰斗力下降是必然。

甚至因為火槍騎兵化,很多人這時候連入關帶來的硬弓都拉不滿了。

但這些順軍騎兵是在西域打了多年仗的啊!李自成的西域軍從龍興元年就已經開始西征,最早一批撤回的也是龍興四年初。這期間他們從河套打到天山,在雪山草原沙漠間征戰四千里,殺人無數,沒殺過十幾二十個人在這支軍團根本沒地位。

這就是一群嗜血猛獸。

而且還是一群被鋼鐵包裹起來的猛獸。

他們騎著最好的西域馬。

穿著昂貴的板甲。

很多人甚至帶四五支短槍,中亞式的彎刀,破甲的锏,盡管沒有明軍騎兵式的丈八長矛,沒有騎墻的波次沖鋒,但這些順軍騎兵的冷兵器格斗能力那真是千錘百煉。在楊慶帶起的瘋狂中,他們就像一群暴打鬣狗的雄獅般,帶著戰馬撞擊,長矛折斷,鋼鐵砍砸的混亂響聲,在同樣混亂的吼叫和慘叫中,攪得清軍騎兵一片人仰馬翻。后者幻想中的武勇,在體力裝備武藝士氣的全面碾壓中,瞬間就被砸得粉碎,曾經那壓制明軍數十年的蠻族在這些更加兇悍的猛獸面前一下子變成了弱雞。

三千順軍騎兵轉眼間就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迎戰他們的八旗滿洲精銳們,只剩下了徒勞地掙扎。

完全被壓制啊!

不過順軍不是真正可怕的。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7
護國公 第四五七章 來啊,快活啊

“來啊,快活啊!”

右手拖著血紅色巨斧的楊慶,就像打完恐龍的金剛般用左手拍著胸脯吼叫著。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

他面前清軍四散奔逃。

面對他這樣的猛獸還不跑那就真得瘋了,八旗健兒又不是無腦,明知打不過還送死,此刻楊慶前方所有清軍騎兵都在驚恐地逃跑,就像被惡狼驅趕的鴨群,在楊慶前方分開一條寬闊的通道……

通道盡頭是列陣的步兵。

那些舉著火繩槍,扛著大抬桿甚至還推出幾門劈山炮的清軍,組成了密集的人墻,將所有槍口和炮口都對準了楊慶。而在他們身后,多鐸的中軍旌纛正在撤離,很顯然多鐸也沒膽量面對楊慶,畢竟也算是老熟人,他可不想落個鰲拜的下場,只要這個惡魔出現,退避三舍是最好選擇。但在多鐸后面的保定城門,也同樣已經打開,城內順軍正在殺出,他們在城墻上同樣看到了楊慶的兇猛,已經提前知道李自成病死,順軍向楊慶歸順的辛思忠,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在新主面前表現的機會。

他帶領著騎馬一馬當先,撞向匆忙撤離的清軍。

后者已經在全線敗退。

本來強攻失利清軍就已經有些惶恐不安了,突然殺出的楊慶和順軍精銳騎兵的戰斗力,徹底讓他們失去了戰斗的勇氣,而多鐸的撤退成了壓垮他們最后稻草。

盡管他們兵力依然占絕對優勢。

到達保定的清軍約兩萬,而楊慶帶來的加城里的還不足一萬,但戰場就是這個樣子,兵敗如山倒,一旦士氣垮了,別說兩萬被不足一萬人嚇得逃跑,就是十萬被不足一萬嚇得逃跑也很正常。這不是精銳不精銳,淝水戰場的前秦二十多萬大軍全都是百戰精銳,數十年北方混戰磨練出來的百戰之余,名將如云,隨便拎出一個都是梟雄級別,照樣被幾萬北府兵給趕鴨子,冷兵器大規模合戰中,士氣一崩就徹底完蛋了!

“多鐸,你那倆哥哥在等你!”

楊慶囂張地吼道。

遠處的旌纛驀然間停下了,很顯然這刺激有點大。

楊慶期待地看著。

然后那旌纛繼續跑路。

很顯然多鐸并沒有爆發,仇恨也只能繼續埋在心底。

“你就是個廢物,老子殺了你兩個哥哥,你大哥被我五馬分尸,你二哥被我剝皮實草,我還要去把你爹挫骨揚灰,你這個廢物卻只會夾著尾巴逃跑!”

楊慶憤怒地咆哮著。

多鐸對他的挑釁毫無反應,倒是對面的劈山炮和大抬桿首先開火,楊慶站在那里連躲都懶得躲,相反卻擺出一副夸張姿態,他把巨斧杵在一旁張開雙臂仰望天空。呼嘯的炮彈和子彈在他周圍打得泥土飛濺,但卻如同有一個無形屏障保護般,沒有一枚落在他的身上……

一輪齊射之后,對面清軍全都停下了,用驚恐地目光看著他。

“你們知道天意嗎?”

楊慶低頭看著他們,一臉鄙夷地說道。

話說此刻他也很驚悚。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做出那么腦殘的動作,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操縱他的意識般。

真見鬼!

但說完他還是又拿起巨斧。

然后他就行生化危機里的行刑者般拖著巨斧向前走去,對面的清軍顫抖著混亂地裝彈,驀然間其中一個尖叫一聲扔下肩頭的大抬桿,發瘋一樣向后狂奔而逃,緊接著就仿佛垮塌的堤壩般,橫亙在楊慶前方的人墻瞬間解體,所有人尖叫著倉皇逃離。

楊慶繼續向前。

但這時候南逃的多鐸卻停下了。

保定城樓上,一個旗手拼命揮動手中的旗幟,楊慶立刻停下,轉頭向南邊望去,而他身后沖散清軍騎兵的孫守法和部下也紛紛停住,并且匆忙列陣。

幾乎就在同時,南邊的地平線上騎兵線列出現。

然后隱約的號聲傳來。

“殺,明軍兄弟到了!”

孫守法立刻舉起鐵鞭吼道。

這是明軍的沖鋒號,這時候明軍的軍號體系已經非常完善,各種不同的軍號曲調取代原來的鑼鼓之類,徹底簡化了軍中號令體系,無論作戰還是日常,都是軍號來指揮行動。戰鼓只有在特殊場合才拿出來,更多像是一種儀式化的東西,而軍號則是實際使用的,哪怕就是隊一級也配有號手傳遞命令。

明軍的到來沒什么奇怪的。

之前攻克濟南的明軍就已經抄東昌清軍的后路,一舉奪取了臨清,從臨清到這里中間沒有清軍,各地老百姓早就全都反了,幾百里路程對于騎兵來說跑快點四五天就到了。哪怕沒有李自成的突襲北都,明軍原定戰略也是直撲保定,切斷南線戰場清軍后路的。當年崇禎弄死劉澤清的原因就是這個家伙屯兵臨清,但卻對他發出的救援保定的圣旨置之不理,結果順軍拿下保定兵臨北都。

這支騎兵肯定是步兵軍屬騎兵旅。

也就是說他們后面主力也正在趕來的路上,明順聯軍對多鐸集團的包圍圈正式形成,連這里的再加上拖在后面的十余萬步兵完全被包圍,剩下只是包圍圈的擠壓而已。

伴隨孫守法的沖出,剛剛重新列陣完成的順軍騎兵再次向前。

而辛思忠同樣開始了結陣沖鋒。

遠處明軍騎兵的標志性三波次騎墻沖鋒同樣開始,三支騎兵幾乎品字形殺向一片混亂中的清軍。與此同時天空中臼炮開花彈的煙跡落下,這是明軍騎兵身后隨行炮兵的,爆炸的火光在清軍中不斷升起。

楊慶……

呃,楊慶在脫盔甲。

迅速脫下所有板甲,只留下一個頭盔的楊慶,緊接著抄起了士兵遞上的雙锏,然后咆哮一聲,開始了他那令人瞠目結舌地狂奔……

他其實比馬快。

哪怕汗血馬短途沖刺也比不上他。

在這個純血馬還沒真正誕生的時代真沒什么馬能在短途跑過他,在孫守法和部下騎兵的驚叫中,撒腿狂奔的轉眼就超過了他們。同樣又在那些潰逃的清軍騎兵驚叫中一下子沖進他們中間,但沒有攻擊,在清軍的驚恐躲避中,楊慶以每秒十幾米的速度如飛般掠過。無論視力還是反應速度都超越常人的他就這樣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以詭異的方式如入無人之境,轉眼間拉近到了距離多鐸的旌纛不足兩百米處。

后者這才發現他。

已經陷入三個方向合圍中的多鐸仍舊沒有面對他的勇氣。

他用仇恨的目光看了楊慶一眼毫不猶豫地轉向西南,準備從戰場的空檔沖出,向西進入山林隱藏,目前來講這是他唯一的逃生方向,但他還是低估楊慶的速度……

兩百米而已。

勢如獵豹的楊慶轉眼就到。

但也就在同時,多鐸身旁的數十名侍衛舉起短槍,就在他們扣動扳機的一刻,楊慶驟然縱身躍起,一下子到了三米多高的半空,在那些子彈從他腳下掠過的瞬間,落在一名侍衛的戰馬上。撞擊的力量讓這名侍衛慘叫著倒飛出去,毫發無損的楊慶一踩馬背,在戰馬悲鳴著倒下的同時再次跳了起來。正在逃跑的多鐸回頭對著他就是一槍,半空中的楊慶連躲都沒躲就在子彈撞擊身體的鮮血飛濺中,一下子砸在了多鐸的后背。

可憐的咱大清豫王爺同樣慘叫著被他撞飛出去,甚至就連胯下戰馬都被砸得向前撲倒。

楊慶順勢落地。

“我就知道這神仙不靠譜!”

他無語地看著胸前傷口,很顯然神仙沒空管這種小事,炮彈神仙替它解決,像這種子彈什么的還是他自己扛吧!不過他身上也是多層絲綢制成的護甲,雖然這東西不能真正擋住子彈,但多鐸的短槍威力有限,子彈在穿過厚厚的絲綢之后僅僅打斷了他一根肋骨。

不過超強的恢復能力下,這個傷口的鮮血正在迅速停止。

但多鐸就慘多了。

被他這一百多斤以超過六十的時速撞上,哪怕戰馬的奔跑削弱了撞擊的力量,那也不是人體能承受,肋骨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摔在地上的多鐸大口吐著血。

“你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楊慶鄙夷地說。

他身后那些侍衛猶豫著,終究沒敢再次攻擊,反而低著頭悄然從兩旁逃走,而多鐸也沒注意他們,他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楊慶,剛想說些什么卻又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很顯然他的傷有點重,照這個架勢是沒法活著帶到南都了,楊慶抬起頭看了看四周,隨即猛然躥出,一下子抓住了旁邊一名逃跑的清軍隨手把他扔出去,同時抓住了馬。然后他從馬上解下一根繩子走過去栓在多鐸腳上,后者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只能趴在那里就像受傷的狼一樣看著他,不時噴出一口鮮血。

楊慶翻身上馬。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他悠然地哼著歌催動戰馬。

然后他就這樣拖著后面不斷慘叫的多鐸奔馳在戰場,在他兩旁潰逃的清軍默默跑過,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救他們的統帥,同樣也沒有人敢看一眼他們那被拖得血淋淋的統帥……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7
護國公 第四五八章 盛世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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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咱大清豫王爺,就這樣被楊慶給活活拖死了。

剩下戰斗就與楊慶無關了。

到達保定的是陸軍第八軍所屬騎兵旅,這個軍從濟南出發,奪取臨清后就立刻北上,勢如破竹般奪取運河沿線各地,原準備繼續北上與楊慶會師天津。因為當時沒有打開東昌,他們無法獲得運河補給,但可以在天津接收海運補給,結果在滄州知道了李自成突襲北京消息,然后立刻轉向保定切斷清軍退路。因為沿途各地老百姓紛紛起兵,騎兵旅幾乎暢通無阻地狂奔,正好和楊慶同時到達,立刻就投入到了這場戰斗。

不過這場戰斗還是很快因為黑夜降臨而結束。

至于清軍的絕大多數都跑了。

畢竟作為騎兵,他們想跑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想往北跑是不可能,他們只能南下與步兵會合。

總之清軍的退路徹底被封死。

在他們的北東南三個方向,是加起來超過四十萬明順聯軍,唯一的退路只有向西,進入楊慶為他們設計的囚籠中。而已經和李過到長安的黃蜚正率領兩個軍的明軍,還有秦藩征集起來的數十萬公社兵,會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完成對這個囚籠的徹底鎖死。到時候將是超過七十萬大軍對最多十二萬清軍的圍殲,而且后者還幾乎是彈盡糧絕。這場大戰結果沒有懸念,清軍也不會有救援,無論關外的蒙古王公還是沈陽的濟爾哈朗,統統都沒有能力也不會救他們。

他們死定了。

而這個清軍集團的覆滅,也代表著滿清這個壓在大明頭頂數十年的勢力實際的覆滅。

盡管沈陽還有大玉兒娘倆。

但她們只是在那里茍延殘喘著等死而已。

同樣北都的光復,李自成的死亡和順軍的歸順,也代表著原本四分五裂的大明,完成了形勢上的統一,距離真正統一也只是時間問題。剩下無論張獻忠還是桂王,都已經沒有掙扎的資格了,他們能做的只是給自己爭取一個盡可能好的結果而已。

楊慶第二天繼續南下。

因為不需要再攪亂清軍,他把孫守法打發回北都,然后任命高一功為太原都統,率領在北都清洗完的順軍返回山西。以鄭成功為北都留守,打下天津后接收北都,登州都統司撤銷并移師北都,已經到達東昌督戰的徐州都統曹友義轉向大名。在大名設大都督府河北行營,統轄自保定以南太行以西,黃河以北所有明順聯軍,負責對包圍圈清軍的作戰。這時候清軍后衛其實還在邯鄲,他們也做好了一旦趕不回北都就轉向潞安的準備,尤其是步兵肯定回不去。

而在解州設河東行營,以黃蜚為河東行營總管,統轄西線的所有明順聯軍。

這些命令在滄州發出。

把東西兩線的作戰甩給他大哥二哥后楊慶沿運河南下,一路狂奔的他很快到達東昌,囑咐了他大哥一下后繼續南下到徐州轉向鳳陽。

這時候河南清軍已經覆滅。

滿達海所部一萬五千清軍除了六千投降或被俘的,剩下統統成了河南大地上的肥料,他本人倒是被俘,正在押往南都,作為代善的兒子他還是值得在孝陵前凌遲的。他爹三年前就死在沈陽,另外阿巴泰前年病死在了北都,這些人沒凌遲的遺憾也就只有盡可能讓他們的兒孫彌補了。野豬皮的兒子到現在算是死干凈了,除了多爾袞兄弟,活到這一年的就還有死在東昌的巴布泰。

這不得不說還是有些遺憾。

楊慶回到南都時候,女皇陛下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過對他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話說女皇已經有人君風范了。

至于他打的那些白條……

“就這樣吧!”

女皇陛下捧著肚子感慨道“這個李自成倒是挺懂事的,給他議個好聽一點的謚號吧,他以前那些事情就不要計較了!”

“老李的謚號……”

楊慶沉吟了一下。

這個的確有些難度,估計禮部得頭疼一陣子了。

首先不能太好了。

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里,怎么說那秦王也是抓了崇禎之后逼著皇帝封的,而且還從某種意義上說,女皇與他還有殺母之仇,周皇后可是在北都上吊的。

但也不能真給一個惡謚。

關中近六百萬人民看著呢!李自成在他們心目中可是再生父母般,要是給個惡謚首先寒了人心,那秦藩歸順說白了是給楊慶面子,要說心悅誠服就扯淡了。想安撫秦藩百姓,獲得秦藩百姓的真心歸順,首先就必須把李自成這個牌位供起來,這是李家獻土而不是朝廷奪回,朝廷不能表現得薄情寡義。

“給他個武怎樣?”

“隨你便!”

女皇陛下無所謂地說。

“你真得不恨他?”

楊慶疑惑地說道。

“我恨他做什么?母后又不是他殺的,是父皇命令自盡的,他造反也沒什么不對的,我們朱家連讓他吃飽飯都做不到,換成我也得造反!說到底人可以病死,可以戰死,可以被馬車撞死,但不能餓死,一個辛苦種田的人居然餓死,那么他也就有資格造反了!”

女皇坐在她的專用寶座上說道。

很顯然女皇的思想也在隨著她的肚子而成長。

也可能是閑的。

“那么你想不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楊慶摟著她脖子說道。

“你又想搞事情?”

女皇陛下很是心有靈犀地說道。

“我搞事情也是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兒子,為了咱們的后代。

有一點你說的很對。

一個辛苦種田的人居然餓死,那么他就有資格造反了。

太祖就是這樣定鼎的。

一個淮西佃農的兒子,一個靠乞討掙扎求活的游僧,當他實在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就只能選擇造反,同樣他的成功也不是因為他有超越所有人的才能。你相信一個從小沒讀過一本書連字都不認識,從小沒吃過一天飽飯家里一多半人都餓死的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有萬夫不當之勇嗎?那根本不可能!他成功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在異族統治下,像他這樣快要餓死的人太多了,如果蒙古人統治下都能吃飽飯,太祖恐怕只能是個佃農。

李自成也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這天下太多像他一樣快要餓死的,你相信一個驛站驛卒能差點覆滅大明朝嗎?

所以說我們想讓我們的后代永保江山,那么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能確保讓老百姓吃飽飯,能吃飽飯的老百姓是不會造反的。如果吃不飽飯,那么就算我們的后代都是圣主明君都是天縱奇才,也一樣是沒用的,讓老百姓吃飽飯,這是江山永固的前提,”

“你真想做賈似道?”

女皇頗有些無奈地說。

“是的,讓老百姓吃飽飯的前提就是解決土地的分配,只要土地依然大量控制在士紳手中,這個問題就無法真正解決。”

“可現在百姓已經吃飽飯了啊?”

女皇說道。

“去年出生了多少小孩?”

女皇看了看身后的女官,后者趕緊找出各地接生婆匯總的記錄。

“陛下,去年一共出生三百八十萬人,不過有少數偏遠地方還沒有接生婆,故此實際數字應該超過四百二十萬人,其中男孩比女孩多二十萬。”

女官說道。

“死亡呢?”

那女官趕緊再給他找各地居養院的匯總報告,這時候死人都會得到居養院發的一筆安葬補貼,所以死人都會報到居養院。而那些無人安葬的也會由居養院出錢,至少弄一口薄材埋了,裹個破席子埋亂葬崗,然后被野狗刨出來這種事情,是要處罰地方官員的。

“死亡一百六十萬。”

女官說道。

“也就是說我們的出生率是千分之三十五,我們的死亡率是千分之十三,自然增長率千分之二十二,而我們現在有一萬萬兩千萬人口,那么我請問,十年后我們有多少人?”

女皇陛下不滿地看著他。

“一萬萬五千萬。”

“十年增加三千萬,以江浙的平均畝產為標準,在繳納賦稅滿足吃飯油鹽等情況下,養活一個人需要至少兩畝地,三千萬人需要六千萬畝,這還是江浙水田。那么我請問女皇陛下去哪兒給您的這些子民找六千萬畝地呢?這可是接近南直隸目前所有的耕地數量。”

他笑看著女皇陛下說道。

“向外遷移!”

女皇很干脆地說道。

“那么你如何在十年內遷移出去三千萬人口,而且還得給這三千萬人口找六千萬畝甚至更多耕地呢?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北方絕大多數旱田產量只有江浙水田的四分之一吆!而且良田得安置北方皇莊,河北目前還得至少八百萬人口,他們是不會留下良田的,李自成的公社同樣把關中和山西能耕種的良田全耕種了。留給你的選擇只是那些目前荒廢的,就算復耕也只能種地瓜高粱,連玉米都產量很低的薄地,所以你可能得需要超過一億畝才能容納三千萬人口。”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7
護國公 第四五九章 自己約的炮,含淚也要打完

楊慶不是危言聳聽,他真要面臨一場人口爆發的危機了。

人口自然增長率直逼五三年。

而且目前他的一點二億人口不包括其他勢力的控制區,也就是說不包括原本清軍控制區的八百萬,李自成控制區的六百萬,張獻忠那里已經增加到近千萬了……

這個老土匪的人口自然增長率僅次于朝廷控制區。

桂王那里沒有統計數字。

不過他的人口自然增長率反而僅比清軍控制區稍高點,由此可見那些血汗工廠吞噬生命的能力,都快趕上清軍控制區的逃亡潮了。但他和靖江王那里,加起來應該也不會少于一千萬的,這樣最終算起來,已經形式上完成統一的大明朝,總人口應該是一點五四億。接下來北方同樣迎來一個人口暴漲期,而這個千分之二十二的增長率還會提高,六三年的人口自然增長率可是三十三,那么十年后大明人口將逼近甚至突破兩億。

這就很可怕了。

楊慶避免了這片土地上的那場血腥清洗,然后他就必須面對因此而延續下來的根源問題。

人太多了!

咱大清沒把他們殺光,那他就得面對咱大明沒解決的問題了。

小冰河期造成實際可耕種土地面積減少和人口持續增長的矛盾,被異族用屠刀解決,而他不但阻擋了屠刀的落下,還用人口自然增長率的提高放大了這個矛盾,現在輪到他面對這個問題了。

可是……

“這與公田法有何關系?”

女皇疑惑地說。

“人口增加沒有足夠土地容納不是可以讓他們進工廠嗎?如今松江那邊的工廠里,工人的收入都超過皇莊了。那些工廠主都在報怨如今工人不好找,如果他們不開出比皇莊收入更高的工錢,根本沒人愿意進工廠。”

她接著說道。

“三千萬工人?”

楊慶一臉夸張的表情說道。

“工業需要原料,需要市場,我們目前工業的核心是紡織,無論絲綢還是棉花,同樣是土地所出的,三千萬工人的工廠,你把全國的土地都種上棉花,都不一定能夠用。同樣工業也需要市場,三千萬工人用目前的織機織布,就是所有國家的人都穿也未必能穿得完。實際上三百萬紡織工人就已經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那些工廠主為何前幾年不說工人工錢高反而現在嫌他們工錢高?五年前一匹棉布多少錢?現在一匹棉布多少錢?工業不是無限擴大,超出市場容納的工業會變成災難,你會看到某一天工廠主把棉布填到灶臺下燒火。”

他說道。

他這不是夸張。

英國需要用戰爭來推銷棉布時候其國內紡織工人不足三十萬,目前的大明真要有三百萬紡織工人,那真是得以整個地球為市場。

“那么出去開拓殖民地呢?”

女皇說道。

她對這個問題比楊慶更熱衷,主要是海外的開拓,能給她帶來各種喜歡的東西,比如新的美食,比如珍禽異獸,比如她最愛的巧克力。同樣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么廣袤的土地,在等待她的艦隊去征服,話說她看到的世界地圖可是完整版。

“時間!”

楊慶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說:“開拓殖民需要時間,我們連十年內向北方遷移三千萬人都不可能做到,又何況是向那些蠻荒之地?我們在臺灣的開發進行這么多年,結果也僅僅使臺灣的移民增加到不足三十萬,而且至今臺灣移民的死亡率還沒低于千分之二十。這可是近在咫尺的,那里也都是良田,食物從來不會缺乏,還有我們的軍隊隨時提供支援,即便這樣死亡率依舊居高不下,甚至死亡的人里面被毒蛇咬死的每年都一百多。海外開拓殖民的另一個詞是披荊斬棘,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是沒人愿意去,去了也是九死一生。英國人從萬歷三十五年開始殖民美洲,然后到天啟四年為止,總共去了一萬四千人,而天啟四年時候美洲的英國人只剩下了一千一百人。

你看,九死一生真不是一個夸張的形容詞。

殖民地稀釋人口是對的。

但是,它需要漫長時間,而我們的人口增長率,是不會給我們這么多時間的,實際上現在江浙的皇莊,就已經沒有足夠的荒地可以給那些成家的小夫妻,必須讓他們遷移到湖廣一帶的皇莊才能獲得可開墾荒地。”

楊慶說道。

他這說的同樣是事實。

皇莊新增人口理論上都會得到一塊土地,但皇莊原有土地就那些,唯一的辦法就是開荒,然而江浙本來就沒有荒地可開墾,只不過新作物的種植,才讓一些原本不能耕種的山嶺薄地可以耕種。再加上皇莊組織性高搞起來的水網區圩田,才在前幾年應付過去這個問題,但現在隨著人口持續增長,這些都已經沒用。只能對新結婚的家庭,采取補貼方式讓他們遷移到其他皇莊,甚至外省的皇莊。雖然造成一些親人分離,但好在那些皇莊民兵也知道現實就如此,而且去了別的皇莊有補貼,內部不像過去宗族時代一樣會遭嚴重排斥……

這是普遍現象。

古人為何不愿意遷徙外地,很大程度上就是外地宗族會排斥,輕則不準使用水井,重則打出去,但皇莊不是宗族體系,最多也就是人情交往上排斥,但不讓住是不可能。

實際上皇莊會根據上級命令,給他們把房子都預先蓋好。

當然,是朝廷花錢。

但這時候淮南淮西的皇莊也已經沒有地方容納了,能容納的只剩下湖廣和四川,照目前速度,不出五年這些地方同樣飽和,再向外分就得去河南了。不過要是撐過這個十年,相反這個問題會大幅緩解,因為十年后大規模殖民已經成為現實,楊慶可以把人口往殖民地遷移。現在不能利用殖民地,只是因為殖民初期最難,渡過這個艱難期就好多了,比如十七世紀后期,美洲殖民地的英國人就已經向百萬級別發展了。最初十年那真是九死一生的,但也僅限于這最初的開拓階段,而且楊慶也不一定非得去全力開拓美洲,解決了大玉兒姐姐后移民東北同樣很不錯。

那里可以種土豆。

他的美洲開拓艦隊還得訪問智利秘魯這些地方,給他帶回更多的土豆品種,然后進行培育。

雖然楊慶也不知道現代土豆源于哪個種系,但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別推廣一個種系,所有能推廣的種系都推廣,遼東的寒冷氣候,會最大限度削弱土豆的病毒退化問題。只要這個東西解決,那么無論東北還是西北都會變成沃野的,所以說他的危機只是下一個十年,但有地瓜做保證,其實也不會有太大危險。他只是在危言聳聽,忽悠自己老婆同意他那個肯定會引發地震的公田法……

“那公田法就能解決這些了?”

女皇陛下反問。

“不能。”

楊慶說道。

“公田法不能解決人多地少,也解決不了天災,但公田法能把那些寄生于土地之上的寄生蟲清除,最大限度地利用土地。

南直隸有八千萬畝地。

但南直隸目前三千萬人口,每口人兩畝就能養活,也就是說目前的人口并沒有達到極限,那么為什么今年南直隸已經需要從湖廣江西大量購買糧食呢?因為農田在地主手中,他們只會種對他們最有利的,也就是桑棉之類的,他們不會種糧的,糧食又不值錢。接下來這種情況會更嚴重,因為無論絲綢還是棉布的紡織廠依然在不斷增加,但我們需要這些土地種糧食才能養活人口啊!而他們是不會種糧食的,只要那些工廠還在源源不斷從海外換來銀子,他們就不會改變這一點,這就是廣東的蠶吃人。現在實際上已經開始了,很多佃戶因為地主不讓種糧,不得不改種棉和桑,但又因為收益不足以換來足夠的米而陷入困境。

但我們還有皇莊。

那些實在撐不下去的,可以去皇莊,還有地瓜,玉米這些雜糧比米便宜可以吃。

可現在皇莊已經不堪重負了啊!

甚至一些皇莊莊頭,已經在人為制造障礙,阻止別人的投入了,如果不改變這種局面,人口的增長會把我們的皇莊沖垮的,畢竟不是誰都愿意背井離鄉。

而解決辦法只有公田法。

用公田法把地主擠出去,讓那些農田重新種糧食,而地主可以趕到河南,河北,甚至漢中這些地方開荒繼續種桑棉,現在山東士紳就已經開始在魯西一帶搞種植園了。至于因此造成的成本增加,這個大不了提高產品價格,歐洲人買絲綢貴一點就貴一點唄。再說他們買的貴主要成本在海運又不是咱們賣得貴,海運成本隨著商船數量增加本來就在下降,咱們只不過讓下降速度放緩。而老百姓買衣服貴一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沒飯吃是肯定造反的。”

楊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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