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護國公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8-6-30 10:2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6 72598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2
護國公 第四九零章 又倒下一個

女皇陛下很顯然沒興趣理解自己皇夫的陰險心思……

事實上女皇還得奶孩子呢!

她哪有空關心這些破事,如今的大明已經是鐵桶江山,隨便楊慶折騰吧,誰也翻不了天,連大玉兒娘倆都已經被裝籠子送到了南都……

入城時候很平靜。

南都百姓對于這對母子并沒什么特別的關注,畢竟看多了孝陵前的凌遲之后,對建奴什么的早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之前那批俘虜的建奴凌遲時候就已經沒多少觀眾了。可憐的大玉兒姐姐和福臨,在初秋的綿綿細雨中進入江南的花花世界,遺憾的是這花花世界與她們隔著一個籠子。然后他們就被送到錦衣衛大牢,女皇都沒興趣見她們,只有過去看了一眼又索然無味地走了。總之目前她們娘倆就在錦衣衛大牢,具體如何處理暫時還沒確定,倒是頗有幾個軍方將領尤其是遼東回來的,就像黃蜚這樣的經常去審問一下,至于他們審問什么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離開的時候,可以看得出都是很心滿意足的。

總之此時大明已是江山一統。

既然這樣,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就算折騰出事來他也有本事解決,女皇陛下才沒興趣管其他的呢!

楊慶半月后才啟程南下。

這時候廣州的情況不斷傳來,就連廣州百姓的請愿書,都由錦衣衛送到了南都,不過這份請愿書并沒什么用,至少內閣的閣員們,并不認為這能改變廣州工人此舉的性質。唯一的用處是讓女皇對桂王的處置更加名正言順,而后者親自督促著桂藩護衛連續攻打了三天廣州內城,死傷近五千結果依然毫無用處。面對背后登陸的陸戰隊第一軍,和浩浩蕩蕩壓到虎門的南洋水師,進退失據的桂王只能接受了撤藩的圣旨。

至于廣東的鄉賢們……

他們還能怎樣?

接受這個結果,至少他們的產業還能保住,不接受這個結果,無非就是南洋水師強行讓他們接受,那樣他們連家業也保不住。

隨后陸戰第一軍接管廣州外圍。

但廣州內城依舊封鎖,城內工人禁止出城,只是派人向他們通知了等候到達的命令,外面的人也禁止入城,桂藩護衛被趕回鹿步大營等候處置,其他各地駐軍都停留原地等候處置。總之廣州的戰斗迅速被陸戰第一軍制止,只有桂王及那些被貶的屬臣,主要是陳邦彥和陳子壯不得不先被送往香港島,其他各方全部等候到達。至于桂王的北上開荒,那個并不是要他立刻就去,這時候廣寧一個活人都沒有,他去了恐怕得勇斗東北虎……

那里真有東北虎。

進駐錦州的明軍一支巡邏隊還在廣寧城里射死一只呢!

所以桂王得做些準備工作。

楊慶把他扔東北開荒,可不是說沒有目的的,這個混蛋其實惦記上了桂王有錢,哪怕作為一個虛君,桂王這些年依然賺了不少。廣東很多工廠他都有股份,海運的船隊,真臘公司的殖民地開發,他統統都有份的,而且廣東境內官田都控制在他手中,總之此時的桂王,根據錦衣衛的情報家產不下五百萬兩。

廣東鄉賢們的確大發橫財。

但作為廣東事實上的君主,他們也不可能不帶著桂王一起發財,而無論廣州事件如何處置,桂王家族的財產是不會動的。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讓桂王掏錢買奴隸,讓他帶著一支拓荒團北上廣寧,而且他的護衛中還有部分歐洲雇傭兵和倭奴,這些人就算他的私軍,也讓他帶著一起去廣寧當監工,剩下就是在那一帶大規模開荒種田。廣寧絕對是好地方,無論種什么都行,再說他在廣東的那些產業還是他的,也就是說他每年該得到的分紅并不會少。同樣他和廣東這邊的關系網還在,再加上二陳在廣東的族人,最后肯定會帶動廣東這邊向遼東的貿易,這樣可以加快接下來東北的發展。

總之楊慶覺得這就對得起他在南明的堅持到底了。

福州,馬尾。

“!”

鄭芝龍登上楊慶乘坐的巡洋艦拱手行禮說道。

他已經辭去了海軍總長。

雖然他年齡其實不算大,這時候還不到五十歲,但他兒子已經是北都留守,侄子是南洋水師統制,而弟弟鄭鴻逵是南寧都統,一家三個方鎮大員,他還繼續霸著海軍總長,無論軍方還是文官都不滿。他這個人其實不能算一個真正的梟雄,從原本歷史上的表現看,他這個人其實已經被富貴泡軟了。他并沒有什么太大野心,至少相比起做一個高官顯貴來說,讓他再干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事,哪怕有更大的好處,他也絕對不會去冒險的。

既然這樣還不如聰明點。

他從女皇登基后,就已經稱病回福州老家,然后頂著一個侯爵和福建巡閱使的虛職算養老了。

新的海軍總長是張名振。

“飛黃兄!”

楊慶還禮說道。

就在他們互相見面時候,這艘巡洋艦駛過羅星塔,在漲潮的海水推動下向前駛去,很快福州城出現在楊慶視野。不過他并不關心福州,而是看著前方的閩江,中洲島的碼頭正擋在前方,這里就是福州海關,所有乘潮進入福州的商船都在這座小島周圍停靠。但過不了這個島,因為萬壽橋和江南橋橫斷左右江面,把大船阻擋在下游,使其只能在中洲島,同樣隨船而來的外國人,也只能居住在這座很小的江心洲上。只有得到允許,并且在海關人員陪同下,他們才允許通過萬壽橋向北登岸。

北岸則是商業區。

這片實際上是福州城南的商業區以一條直通南門的大街為核心,無數商鋪貨棧林立,閩江岸邊密密麻麻的小船將上游的各種貨物,尤其是武夷山區產的紅茶,源源不斷運送到這片商業區。

在這里同外國人交易。

交易額堪稱巨大,去年一年就從這里出口紅茶近三千噸。

包括南洋公司運出的。

實際上主要是南洋公司運出,但卻不是銷往歐洲,歐洲因為推廣的時間短,喝的還不是很多。英國目前一年也就三四百噸,荷蘭人也差不多這個數字,法國人因為入行晚只有一百來噸,至于運回去還剩多少,這個就很難說了,估計一半就不錯了,沉船和沿途損壞都很嚴重。歐洲最大宗的采購物資仍舊是蔗糖,而南洋公司的茶葉主要銷往中東非洲和印度,尤其是莫臥爾帝國消耗茶葉數量巨大。這家公司最遠已經航行到埃及,甚至和阿曼人控制的桑給巴爾都有貿易,紅茶加糖的飲用方式,一直從埃及泛濫到摩洛哥……

后者據說還是血腥瑪麗教的。

但以前茶葉到他們那里的數量極少,南洋公司的商船把一船船茶葉運到埃及后,連同一起運到的白糖迅速征服了他們的口味。這家公司和廣東士紳的真臘公司貿易船隊,再加上李自成的西域商社,共同組成大明三大茶葉出口商……

不要小看李自成。

西域商社從陸路運出的茶葉,數量同樣巨大,去年一年西域商社從陸路運出五百噸茶葉。

當然不只是輸往俄國。

但目前來講,最大的茶葉出口港就是福州,就是這座小小的沙洲。

而茶葉貿易的繁榮,讓中洲島這個彈丸之地,完全變成財富之地,在經過這些年的建設后,已經儼然一片歐洲風格,除了教堂不準修,其他就連尖頂都出現了,而且各國商人都在自己屋頂掛著各自旗幟以示區別。理論上他們是不能自建房,但很顯然海關的官員們沒有盡職,不過這也是不可避免,說到底對于這些萬里迢迢送銀子的,無論海關還是地方官員都盡可能表現自己的熱情。

每年光茶葉一項就超過兩百萬呢!

“這個旗子得讓他們撤了,既然不是外交使節,他們就不能在咱們這兒隨便掛他們的旗子!”

楊慶說道。

鄭芝龍立刻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身旁的手下沖著跟隨的排槳小船喊了幾句,后者立刻加速駛向前,很快這艘小船就靠岸傳達的命令。然后等在那里的海關官員趕緊給同樣等候的幾個鬼佬下令,而后者屁顛屁顛地跑回去降下他們的旗幟,就像乖巧的狗一樣,堆著滿臉笑容重新回到碼頭。

楊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喜歡他們這種聽話的態度!”

他說道。

“那是,在咱們的地盤上,他們就得跟家里養的狗一樣!”

鄭芝龍說道。

然后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緊接著這艘巡洋艦停靠碼頭,然后那些海關官員上前迎接,而他們后面一堆英國人,荷蘭人,法國人甚至西班牙人,全都跟家里養的狗一樣卑躬屈膝地堆著滿臉笑容向前,迎接這位慷慨地賜予他們一切的。

當然,他們不可能把這個詞翻譯成LordProtector,實際上他們對楊慶的稱呼是Regent……

攝政者。8)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2
護國公 第四九一章 楊大忽悠

福州。

南安侯府燈火通明。

“諸位,讓我們為大明盛世共飲此杯!”

楊慶舉杯說道。

一桌桌官員將領鄉賢們紛紛舉杯以各種詞匯,表達他們對大明盛世的贊美,對女皇陛下的忠心,對治國有方的頌揚……

楊慶來福州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他以前從來就沒關心過這個省份。

真沒關心過。

過去他對福建的態度很簡單,就是丟給鄭家,就像沐家世鎮云南,或者目前蜀公鎮守四川一樣,讓南安侯家族鎮守福建。除了對福建行都司以及福建都司下屬各衛所的皇莊化改革以外,他再沒干涉過福建任何事,所有對福建的管理,都是丟給鄭芝龍自己去解決。甚至就連福建巡撫,布政使,按察使之類地方大員,都是咨詢鄭芝龍的意見后才任命。

這個省情況特殊,如果不依賴海外貿易和臺灣的開拓,那么福建想養活自己,也就只能吃地瓜了。

所以必須扶持鄭家。

只有鄭家才能帶著福建商人真正靠海外貿易致富,同樣只有鄭家才能組織起更多福建人渡過海峽,在對面臺灣的東部平原大規模開荒種田。然后用那里的糧食,就近補充福建的缺口,而福建本地山區,則大量種植茶葉去換來白銀,最終在海峽兩邊形成完整的互補。

只能這樣。

但這樣的結果,就是讓鄭家和那些士紳越來越做大。

畢竟海外貿易控制在他們手中。

盡管他們都被納入南洋公司,但從南洋公司高層到海軍將領,福建人幾乎超過了一半,就連北洋公司和北洋水師,目前福建人的數量都依舊超過三分之一,大明海軍幾乎就是清末的閩海軍。

以前楊慶不管這個,他需要這些事實上的盟友。

南洋公司為何能在不到十年里遠航到埃及和東非?大明海軍為何不到十年里打造太平洋上最強的艦隊?原因很簡單,鄭芝龍的海盜團,福建沿海無數祖上就遠航過東非,之前同樣大量前往東南亞的水手,掌握最好的造船技術,控制著原本就存在的完整海上貿易鏈的商人。他們的牢固基礎早已經打下,甚至因為朝廷的很多不合適政策,還都像被石頭壓住的小草一樣,無法得到真正生長,只能尋找縫隙往外鉆。

然后楊慶一下子搬開了石頭。

而且還給倒上了一筐肥料,于是剩下就是瘋狂生長了。

如果沒有這個基礎……

楊慶想發展到目前的一切,那么最少還得多花十年,這個時代不是誰都能遠航的,黃蜚的登萊水師只能貼著海岸航行,就連黑水洋,也就是黃海東南部的深水區都不敢進啊!但鄭芝龍的船隊,卻敢橫行從南海直到日本的遼闊大洋。

而現在……

現在其實該卸磨殺驢了!

楊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那些驢們紛紛干了杯中酒。

“諸位,我與南安侯商議過,將成立福建鐵路公司,徹底解決福建的陸路運輸問題,第一期首先修建從漳州到廈門,從福州到馬尾,從泉州到安海的三條短途鐵路。以此解決福漳泉三州的海路淤塞問題,同時重新開泉州海關,另外開始勘探考察線路以修建從福州至南平,從廈門至南平然后從南平向北直到江西的鐵路。五年修通第一期,十年修通第二期,十五年鐵路出福建,那時候從南昌到寧波的鐵路,從南都到南昌的鐵路,全都可以修通,你們可以從這里乘坐火車以每小時一百里的速度,一天一夜到達南都。”

他表情夸張地說道。

包括鄭芝龍在內一片驚嘆聲。

他們絲毫不知道,給他們把從咱大清光緒年到建國后五九年這超過半個世紀里,福建所有鐵路都規劃成大餅,畫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完全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到南都參觀過那個托馬斯小火車,后者至今依然在運轉,甚至掛上了專門的客運車廂乃至豪華車廂,供所有體驗者免費上去乘坐,而且還額外修了一個小型火車站,以便停下檢修什么的。總之楊慶已經在四民大會堂前廣場上,把它完善為一個微縮版鐵路運輸體系,甚至還在修外延線……

實際上就是真正的鐵路。

從下關碼頭一直修到他的鋼鐵廠。

畢竟總是在南京城內跑,時間久了那煤煙也受不了,這東西又不是電動的,話說南京的空氣污染已經開始加重了,楊慶得趕緊把這東西弄到城外去。

“那咱們的茶葉可方便了!”

一個老財主說道。

“今天早晨在茶場炒出來,不用天黑就能送到馬尾的深水港裝船,然后火車裝上海船從臺灣運來的大米不用到明天早晨,就能運到武夷山的茶農手中。實際上不用臺灣的大米,江西的大米就能運過來,甚至長江上運出的所以貨物,統統都可以用火車運到福州港運出。等我們的全國鐵路網都建成,你們的茶葉不僅僅是賣到歐洲去,甚至就連西域都能喝到你們的茶葉,那時候你們一年賣出就不是幾萬擔,而是幾十萬擔,幾百萬擔。諸位,鐵路貫通陸地,船隊跨越海運,而鐵路加上港口就是未來!”

楊慶舉著右臂高喊。

然后整個客廳連同外面的酒桌上立刻一片歡呼。

話說現在得,很有點像是搞傳銷的,用他的表演天賦,一個省一個省的推銷鐵路,用他那充滿科幻感的未來,和一條條只存在于紙上的鐵路,忽悠那些地主老財們掏出真金白銀購買他的各種鐵路股票。整個大明都在為此而陷入狂熱,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還是缺少經驗,他們只看到鐵路帶來的財富之光,卻不知道修建鐵路的艱難。或許他們也是過于信任了,畢竟算無遺策,這些年他就像點石成金般,帶領大明的商人們開拓一個個財富之源,然后又迅速賺得盆滿缽滿。

那些地主老財們只知道,跟著肯定發財,出品必屬精品。

但他們卻忽略了一點……

故意騙人呢?

“飛黃兄,南洋公司目前還有多少船在港,未來半年內還有多少船回港?”

在歡呼聲中楊慶問鄭芝龍。

“目前在廈門和這邊,另外還有舟山和上海的,加起來應該有三十多艘,半年內回港的還有三十多艘,有別的用途嗎?如果急用的話船場半年內還有二十艘新船,至于水手很容易配齊。”

鄭芝龍說道。

目前南洋公司商船近百艘。

不過還是不如荷蘭人,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加兼做商船的戰船,加起來超過兩百,但略超過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后者因為入行太晚,目前也只有不到一百艘。法國的中國公司商船數量最少,因為他們沒有殖民地,最近的貿易站也在留尼旺島,而且無論英國人還是荷蘭人,肯定都不會歡迎他們,所以法國中國公司正在試圖同樣向印度進軍。事實上目前南海的主要競爭者就是老大荷蘭,老二大明的南洋和廣州的真臘兩大公司,老三英國東印度公司,不過真臘公司不過馬六甲,他們以安南,真臘,暹羅還有呂宋貿易為主。

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他們已經越來越衰落,尤其是葡萄牙,這時候完全淹沒在南洋和真臘公司洶涌南下船隊中。

只能夾縫里生存。

而西班牙好在還有美洲航線,畢竟這個別人沒法搶,他們從大明運出的商品直接送美洲,或者在當地銷售或者陸路運輸到加勒比海沿岸裝船運往歐洲。然后從美洲運來白銀,而葡萄牙人目前越來越依附西班牙人,畢竟西班牙人在大明最不受歡迎,而葡萄牙人卻是最受廣東士紳喜歡的。

目前的海運就是這樣格局。

而馬六甲以西就是南洋,英荷兩個東印度三家競爭。

但南洋不過好望角。

盡管和另外兩家在印度競爭,但另兩家不敢得罪楊慶,所以對此只能默認現實,而英荷這兩個以歐洲貿易為主的,那就是真正勢如水火,海上互相扮海盜都是常事。

“如果我估計不錯,英國與荷蘭應該已經快要開戰了。”

楊慶說道。

這是一六五一年九月。

而原本歷史上,下個月克倫威爾正式通過航海法案,禁止主要是荷蘭的外國商船,運輸任何英國殖民地的貨物,同樣所有英國殖民地貨物只允許出口到英國本土或其他殖民地,其他國家貨物不允許直接運往英國的殖民地……

荷蘭人終于忍無可忍。

明年五月,雙方戰艦在多佛爾海峽遭遇,因為禮儀問題互相開火。

第一次英荷戰爭爆發。

“明白了,我會做好所有準備,等他們一打起來,咱們就趁機去占領龍牙門,柔佛蘇丹就是向荷蘭人求救也沒用,正在與英國戰爭的荷蘭人,肯定沒膽量再惹咱們。”

鄭芝龍笑著說。

“不只是那里,還得順便把棉蘭也拿下。”

楊慶說道。

“棉蘭?”

鄭芝龍有些茫然。()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二章 歷史會對我做出公正評價

要棉蘭當然是為了石油啦!

雖然楊慶預定的計劃是去勃泥搞石油大開發,但問題是他又不知道文萊那些油井的具體位置。

他的確知道油田在哪兒。

可油田不是油井啊

他在這個問題上的優勢,也僅僅在于不需要地質學家。

他不用地質學家推斷哪里有油。

這一點他有巨大優勢,那些油田在哪兒,他大致上都能夠在地圖上確定,但別忘了在從地質學家到石油開采間,還隔著一個勘探隊。詩里亞雖然就是屁大點小鎮,海岸線那也是幾十里,石油這東西又不是地下水隨便打口井抽就行,話說地圖開疆是沒用的,同樣地圖找油也是沒用的。正規程序必須得地質學家確定地塊,勘探隊不停打井尋找,這才能最終找到油井,而他就算去了文萊,也得這樣在他知道的油田區,一口口打井才能找到油井的具體位置。

而且……

這時候那里還未必叫詩里亞呢!

但有一個地方不需要。

棉蘭北邊六十公里外,有一個水塘從八世紀就往外冒油……

話說那里石油真多。

這個水塘在之前還被當地土著用來制造燃燒彈抵抗葡萄牙人,所以他接下來只要占領棉蘭,并且去找到這個水塘,然后繼續深入打井,那么就可以獲得一口穩定的油井。而同樣這口井也是原本歷史上扇貝的起源,荷蘭人齊克爾在這個水塘旁邊打下蘇門答臘島上第一口油井,創建荷蘭皇家石油公司,十幾年后這家公司與另一家英國公司合并,石油七姐妹之一的殼牌就這樣閃亮登場。

既然這樣當然不能放過。

而且棉蘭還是現代最重要的油棕產區,煙草產區,橡膠產區,荷蘭殖民者在這座城市周圍,建立了無數種植園,那么就別讓它錯過和殖民者們的約會了。

楊慶第二天就離開了福州。

換乘一艘通訊艦的他,借助這種縱帆飛剪船的高速,在三天后到達了香港島。

香港總管府。

作為女皇陛下的私產,這里和濟州島一樣,設總管進行管理,既不屬于地方行政機構也不屬于軍方,就是直屬于女皇本人,連南洋水師的基地都是向女皇租借。所以這里也就相當于一個自由港,只要向女皇派駐的總管交租,那么任何國家的船只都可以來停靠,甚至居住貿易。

所以這些年還是相當繁榮。

“大王!”

楊慶一臉真誠地看著桂王。

“您無需擔心什么,盡管當年您犯了一些錯誤,但既然已經悔改,那么作為女皇陛下的長輩,您依然會得到應有的待遇。說起來您對我的誤會其實完全沒必要,事實證明我自始至終都是忠于先帝的,歷史會對我做出公正評價。不過您也是出于對大明的忠心,我們之間此前的矛盾只是缺乏溝通所致,我連李過這些人都能以誠相待又何況是您呢!”

他很不要臉地說。

“真是忠臣啊!”

陳邦彥說道。

當然,就是語氣有點怪異。

話說陳邦彥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兒子都已經當上太子了,居然還在那里吹噓自己是大明的忠臣,有以叛國罪廢黜皇帝,然后讓自己老婆當皇帝的忠臣嗎?

“我說過,歷史會對我做出公正的評價!”

楊慶大義凜然的說道。

陳邦彥也沒在多說什么。

多說就是找事了,這種事情適可而止就行,都已經到這種地步,扯這些都沒用了。

“那么如何處置我等?”

陳子壯說道。

他們并不知道楊慶準備把他們扔到廣寧去開荒,之前給桂王的圣旨只是撤藩,然后陸戰第一軍就把他們軟禁在了香港島。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他們也沒反抗資格,實際上就算不是陸戰第一軍去隔開雙方,他們也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且不只是廣州,就在廣州之變第五天時候,佛山的冶鐵工人同樣罷工,甚至就連各地農村都開始出現農民鬧事,尤其是粵北鐵礦的工人同樣發生bao動。

可以說桂藩事實上崩潰。

如果沒有楊慶落井下石,他們或許會重新控制局勢,畢竟他們還有一支聽話的雇傭軍,而且各地士紳的民團也在行動起來,最多就是在廣東打一場大規模的鎮壓戰爭,但隨著明軍登陸他們就徹底沒希望了。

但他們真不甘心。

近十年的經營,耗費無數財力建造的一座座要塞,武裝訓練起來的五萬精銳,燧發槍,野戰炮,臼炮應有盡有,可以說是目前除了朝廷之外實力最強的,張獻忠那里都沒有這么多燧發槍。結果楊慶不費一槍一彈,僅僅一封信,就讓他們的一切付諸東流了,可他們還只能接受現實,如果不接受現實他們失去的更多,此刻作為失敗者面對這個年輕的權臣,他們還是很有幾分落寞的。

“移藩!”

“大王移藩廣寧,醫巫閭山以東,大凌河以北,遼河以西,遼東邊墻以南劃為大王封地,但無治民之權,不再設護衛,一切以福王例。至于你們二位,去當廣寧知州和通判,而桂藩護衛中的外國雇傭軍,跟隨你們北上算你們的人。”

他接著說道。

“廣寧?廣寧有多少人口?”

陳子壯有些懵逼地說。

“你們去了不就有人了嗎?”

楊慶笑著說道。

桂王三人面面相覷,終于忍住了一口唾沫啐他臉上的沖動。

“其實也沒那么困難,我可以給你們一年時間,這一年里你們多買些奴婢不就行了?倭國有的是人,那些在朝鮮開荒種地的,現在都是從倭國買奴婢。你們手中又不缺錢,倭國奴婢又便宜,先買上幾千奴婢,我給你們一些新種子,用不了幾年就發展起來了,看看福王現在,人家的日子就很好嘛!”

楊慶笑著說道。

“真是好算計啊!”

陳邦彥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然你們還想怎樣,咱們都是明白人,你們是失敗者,失敗者沒資格討價還價,而且你們也沒有沒資格怨我,不是我奪回的廣東,是廣東百姓把你們趕走的。話說我很好奇,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壓榨工人的后果?那些試圖長久割據的,難道不是首先就得拉攏民心?李自成竭盡所能保證他的老百姓吃飽飯,結果就是他的統治如鐵桶一般,如果不是他臨死前主動歸順,我甚至十年內都沒底氣以武力拿下關中。就算一樣是讀圣賢書的,張獻忠那里的士紳,現在也知道要給農民減租,不能讓農民吃不上飯餓到造他們的反,可你們為什么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呢?”

楊慶好奇地問道。

桂王三人默然相對……

“那時候都賺錢賺瘋了,誰還能看到別的啊!”

桂王嘆息道。

“這就是利令智昏了,你們光看到了工業發展帶來的金光,或者說你們光看到自己的繁華城市,卻看不到金光下的污濁,繁華城市后面的貧民窟。說到底還是你們太高傲,不肯低頭看看那些卑微的草民,你們是與國同休的貴族,你們是高貴的士人,你們不屑于看他們,就像人走路時候不屑于看腳下的螻蟻。如果你們過去肯用你們那高貴的目光,哪怕只是多看他們一眼,看看那些在街道上推著車子的瘦骨嶙峋的小孩,看看污水溝里因為養不活而被丟棄的嬰兒,說不定你們也走不到今天。”

他們三人依舊默然無語。

“行了,事情已經結束,你們也恢復自由了,在這一年里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愿意去南都看看舊友也都隨便,別忘了一年后去廣寧就行!”

這些人去江浙展現一下落驀與悲涼也好,就讓他們嚇唬嚇唬江浙那些資本家們,讓那些正幸災樂禍的家伙也都清醒清醒。后者的確都在幸災樂禍,畢竟廣州的工廠全都停產,那些商船只能去北邊采購,這時候北方幾個海關出口已經在暴漲了。而且至少今年這種情況不會改變,畢竟就算廣州事變和平解決,接下來也需要一個恢復期。

但楊慶不準備讓他們繼續保持這樣的好心情,接下來不但可以讓桂王這些人去嚇唬他們,還得在報紙上渲染一下。

話說死的工廠主也不少。

同樣被工人抄家的工廠主也一樣有的是。

“準備如何處置后續?”

陳邦彥說道。

“很簡單,你們的那些工廠還是你們的,但我也不能讓你們以后繼續像過去那樣壓榨工人,我得給你們定個規矩。同樣也避免再有這種事情的發生,這個規矩工人也必須遵守,以此來規范工廠主和工人,這對你們雙方都有利,不過下令向工人開火的必須受到嚴懲,無論什么理由,他都不能向大明的人民開槍。”

“那工人的行為怎么處置?”

陳子壯有些不滿地問道。

“工人?他們如何處置我會視城內的情況而定,但至少桂藩護衛向他們開槍時候,他們的反抗是合法而且必要的。”

二陳愕然地看著他。()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三章 廣州城的大同社會

廣州,大南門。

“我,楊慶,今日奉女皇陛下圣旨至此,全權處置桂藩官民沖突,爾等還不速速開門!”

楊慶在城門前喊道。

在他前方城墻上,到處都是之前交戰的痕跡,被炮彈撞碎的城磚,被子彈打出的密密麻麻彈坑,都在顯示著戰斗的激烈。而那些殘破的箭垛后依然有無數民兵,或者也可以說工人自衛軍的士兵在警戒……

他們軍容還不錯。

大概因為城內物資太寬裕,而且還有無數女工,他們甚至都穿著專門的軍服,身上也都套著胸甲,頭上戴著笠盔,手中更是一水燧發槍,在箭垛的射口還伸出一個個炮口。也難怪桂藩護衛在這里傷亡五千,守著一座物資儲備充足的工業基地,再加上工人在組織性和紀律性方面的優勢,完全可以打造出一座斯大林格勒式的堅固堡壘。這樣的城市如果不是通過圍困到里面物資耗盡,就是換成明軍過來也一樣要碰得頭破血流。

桂藩護衛戰斗力不比明軍差。

無論裝備水平還是訓練程度都是明軍主力級別的,而高薪帶來的忠誠度同樣也很高,要知道他們的軍餉比明軍還高,而且同樣從不克扣,畢竟那都是鄉賢們的錢。

這也是一支精銳軍團。

但他們依然用連續三天血戰的失敗,在這些工人面前丟下了近兩千具尸體。

桂王認輸真無可奈何,向前是打不開的廣州,向后是登陸的明軍,外面是越來越多的造反百姓,這種全面崩潰的局勢下,認輸是他們唯一能做出的選擇。畢竟他們的一切,他們賴以對抗朝廷割據的資本,就是這座堆滿金銀軍火糧食的城市,沒有了這座城市他們還玩個屁!從這種意義上說楊慶真得感謝這些工人,否則他就算以武力解決桂藩,也得做好至少死一萬士兵,耗費幾百萬軍費的準備,而這些工人替他不費一槍一彈解決了這個目前最強的割據勢力。

所以……

他得給人家回報。

城墻上那些士兵都在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著楊慶。

“你真是?”

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趴在箭垛上明顯不信地問道。

“去叫羅信來,他會告訴你們我是不是楊慶。”

楊慶說道。

事實上工人和外面的明軍之間也沒有什么互信,這是必然的,盡管得到命令是隔離交戰雙方,但必須得明白,陸戰隊第一軍和南洋水師的將領們,那同樣也是新興資本家啊。

陸戰第一軍統制馬信。

南洋水師統制鄭彩。

這兩個家伙都有工廠,甚至這些年也在廣州有產業,畢竟他們多數時候都駐香港,而廣東的工廠同樣也向北方出口物資,他倆有這樣的便利條件不可能不做這種生意。雖然不是他們自己做,但他們的家人肯定利用這種便利,話說鄭家和廣東士紳的勾結都幾十年了,同樣鄭家和澳門的葡萄牙人勾結也是歷史悠久。所以廣州工人此舉讓他們也都很惱火,落井下石是肯定的,但落井下石的同時他們一樣還是和鄉賢們站在同一邊,之前給楊慶報告時候,他倆還建議和桂藩護衛一起攻破廣州,然后對工人進行血腥鎮壓呢。

而工人同樣不相信他們。

這些工人也不是傻子,他們也知道自己把事情鬧大了,雖然他們之前喊著迎朝廷,但朝廷軍隊真來了反而得小心了。

他們是造反啊!

哪怕站在朝廷角度上,他們這也是造反啊!老百姓自己趕走藩王,趕走各級官員,自己組織政府管理,這不是造反是什么?

但禍已經闖下,那就必須得想辦法自保了,所以此刻城里的工人并不相信朝廷,他們也很清楚,朝廷不會站在他們一邊,這種覺悟他們還是有的。說到底朝廷信譽太差,老百姓們從不相信什么朝廷,他們或許期待圣主明君,或許期待青天大老爺,但要說他們相信朝廷那就只能呵呵了,他們吃朝廷的虧太多了。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要說明軍肯定不會哄著入城緊接著拉清單,這個工人們是真不敢保證的。不過他們相信這一點也是事實,畢竟楊慶在底層百姓中的名聲太好了,這時候的他就是底層百姓心中的圣主明君,青天大老爺,那都是已經神話了的。

那軍官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很顯然并不準備納頭就拜,不過也沒有去請羅信,畢竟就算是假的也無所謂。

楊慶就一個人過來的。

緊接著甕城的城門打開,在兩旁持槍警戒的工人警惕目光中,楊慶坦然地走進去,隨即那城門又被工人關上了。楊慶也沒在意這個,他直接走向同時打開的大南門,然后走進去看著里面的廣州城……

“秩序井然嘛!”

他說道。

的確,城內的秩序還算不錯。

實際上此時廣州城內多數工廠都已經停工,畢竟工廠主都沒了,那工人還去干個毛,全力運轉的也就是那些造武器彈藥的……

廣州城雖然封閉,但錦衣衛肯定自由進出,所以對城內的情況楊慶實際上很清楚。

這些天里城內的工人們,按照朝廷選四民大會的辦法,以抓鬮方式僅僅兩天就選出了三百名代表,然后組成他們的四民大會,不過他們沒有士農工商的區別。然后以過去的咨議局為會場,通過選舉推選出了十名代表擔任廣州公社的各種委員,從城防到救護全都有。這些委員各自找人組成他們的機構,怎么找隨他們便,一般就是上街喊,對愿意跟他們的差不多順眼就帶著,再由委員帶著這些手下負責各項工作。

所有人都是無償服務。

實際上也沒有必要有償,因為廣州公社一切都是分配。

包括吃飯。

也就是吃大鍋飯。

他們迅速推選出來的廣州公社吃飯委員……

好吧,就是這個名字。

總之這個吃飯委員帶著手下喊來的糾察隊,控制住城內所有倉庫和糧店,所有糧食,罐頭,活的牲畜都歸他們管理,沒有吃飯委員的蓋章誰也不能動。然后就近在那些鄉賢們的府邸,工廠,甚至各處商號,組織女人擺出一口口大鍋做飯,到吃飯時間了人們自己拿著碗筷去領飯。至于吃多少沒限制,去哪兒吃也沒限制,總之拿著碗筷走到一口大鍋前,只要你能吃,守在那里的女人就給盛。

當然,肯定有不平衡。

比如有些利用職權吃肉喝酒,有些只能吃米飯。

但再嚴重的肯定沒有了。

他們再嚴重還能怎樣?無非就吃的好一點,而且還得偷偷吃,否則有可能被圍毆,而那些吃米飯的,一樣也吃得很滿意。

然后那些吃飽飯的人們,就悠然地在大街上聊天曬太陽,畢竟他們也沒別的事情,之前打仗時候那是所有人都上陣,就連女人都抬著彈藥往城墻上送,但現在不打仗,那就只能閑著曬太陽了。

甚至干脆湊到一起唱歌跳舞。

這種情況下那秩序絕對井然。

反正此刻進入楊慶視野的,從大南門直通拱北樓的這條大街上,就是這樣一片幸福生活的畫面。在寬闊的石板街上,再也沒有了那些拉著沉重車子的童工,取而代之的是東一簇西一簇聚在一起唱戲雜耍甚至角力的男女老幼。一個個穿著新衣服,臉上帶著吃飽飯的笑容,恍如頭頂秋日里和煦的陽光,而在這片陽光照耀下的街邊,一口口大鍋里熱氣騰騰,底下煤炭的爐火熊熊,米飯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著。

而楊慶身后的城墻上,則是一個個拿著燧發槍,警惕向外的士兵,他們在保護著這幅美好畫卷。

“沒有官老爺,我們日子好著呢!”

旁邊士兵不無得意地說道。

“但不能長久啊!”

楊慶說道。

“那又如何,餓了一輩子,受了一輩子苦,能過幾天這樣日子,就是死也值了!”

那士兵毫不在意地說。

“你們不會死的,相信我,你們雖然以后不可能這樣,說起來這樣終究不是正經日子,總不能天天吃飽了唱歌跳舞,工作還是得干的。但你們肯定不會死的,也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受苦的,我就是代表女皇陛下來幫你們的。”

楊慶拍了拍他肩膀說。

“你真是?”

那個軍官好奇地說道。

“難道我不像嗎?”

楊慶說道。

“可是傳說身高丈二,那是仙人下凡,身上帶著金光護體,腳下踏著祥云,走過之處香風陣陣。”

那軍官說道。

說話間還打量著楊慶,很顯然楊慶不符合這個標準,后者因為要體現平易近人,所以沒穿官服,就是隨便穿了一件青布袍子,看著就跟一個普通書生似的。

“年輕人,少看那些演義!”

楊慶無語道。

好在這時候,證明他身份的人終于出現了,前面那些閑人中間,羅信和那個太監擠出來,原本他們應該是在看戲的,突然出現的楊慶讓他們都傻了,緊接著兩人面帶惶恐地跑向這邊……8)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四章 一國兩制

拱北樓上。

“你們想要什么?”

楊慶對著面前的工人們喊道。

確定了身份的,立刻受到了不一樣的對待,整個大街乃至整個廣州城內一片歡騰,所有人都在向著他匯聚……

那就只好找個寬敞地方了。

這座從唐朝時候就矗立,經過一代代擴建后,如今已經變成廣州內城幾乎中心的古老城樓,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四面匯聚而來的工人,擁擠在拱北樓四周,就仿佛看見希望之光般,全都仰起頭看著。

“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你們受的苦我也知道,那些工廠主對你們的壓榨的確令人發指,你們有權要求得到符合你們所付出的勞動的回報,在申訴無門的情況下,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體諒的。而向你們開槍的人是犯罪,不過下令的人已經死在你們腳下,何吾騶盡管逃出廣州,但也已經死在外面。至于你們在桂王和官員們出逃后,自行接管廣州并阻擋桂藩護衛入城的行為,無論我還是女皇都認為是合理的。我們都尊重人民的選擇,既然你們不想再要桂王的統治了,那么女皇陛下就撤銷桂藩在廣東的封地,并且將桂王移藩到遼東,圣旨已經帶來,而桂王也已經接旨。

廣東不再是桂藩封地。

你們的要求已經得到了滿足,那么我想問一下,你們接下來還想要什么?”

楊慶喊道。

下面的工人議論紛紛。

“,小的想問,之前城里死的人怎么算?您也知道,當時的戰亂中很容易死人的,我們工人死了很多,那些鄉賢也死了不少,就是官員的士兵也死了很多。”

一個工人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

“我說過,一切都過去,這是一場悲劇,無論誰死了都是意外,女皇陛下每人撫恤二十兩,以后無論誰都不準再追究此事,同樣也不準因此互相報復。”

楊慶說道。

之前的混亂必須這樣處理。

無論合理或者不合理,這都是最好的處理辦法,有罪的只是下令向工人開槍的,但何舉人已經被踩死,何吾騶雖然逃離現場,也一樣因為受驚嚇,尤其是受那些逃出去的鄉賢們一致指責,連病帶氣第四天時候就已經咽氣了。那些把他架到現場的鄉賢們又把責任全推給了他,畢竟是他命令軍隊鎮壓,結果才導致工人bao動以至于局面不可收拾,話說何吾騶也算死不瞑目了。至于那些士兵肯定不能受處理,他們開槍只不過是聽從命令而已,而騎兵旅并沒有動手,盡管事實上后來他們也和工人交戰,但那只是混亂中為了出城。

工人方面一是進攻桂王府,二是混亂中報復殺了不少鄉賢。

而且殺了不少。

因為事發倉促,不少鄉賢根本沒來得及逃出城,廣東咨議局三百鄉賢有五十多個被工人抓住,然后被憤怒的工人吊死了。此外一些平日壓榨工人最狠的工廠主,商人,也遭到工人的報復,畢竟混亂中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至于交戰期間雙方的死傷就不用說了。

工人也死傷數千。

但這個同樣也必須揭過。

這種事情沒法進一步追究,否則很容易導致更大規模混亂。

“不過你們也需要退出被你們占據的官署,私宅以及工廠,畢竟這些都不是你們的,至于在這之前混亂中造成的財產損失,無論官還是民,這個同樣揭過,不會再繼續追究。”

楊慶說道。

這個同樣也是必須的。

這期間不可能不出現打土豪之類情況,基本上廣州城內除了那些錦衣衛劃出名單,明確禁止工人動的,其他也都被掃蕩干凈。那些鄉賢們可以說損失慘重,就連桂王府也沒能幸免于難,不過因為帝國銀行廣州分行的特殊地位,所以他們存在銀行的財產是沒受影響。包括廣州城內的私營錢莊也在錦衣衛保護下,這樣算算桂王和鄉賢們的損失終究還是有限,不會讓他們傷筋動骨,至于他們的工廠損失的貨物不值一提。

另外就是在廣州的那些歐洲商號同樣損失慘重,甚至還死了一百多外國人,但他們的損失就更沒什么人搭理了。

然而工人們卻并沒有因為楊慶的寬大而表現出多么的心情舒暢……

“有什么問題嗎?”

楊慶問道。

那些工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的,在人們的讓路中走上前向他跪倒磕頭。

“起來,女皇陛下有旨,以后大明人民只跪天地君親師,無需跪拜其他任何人。”

楊慶說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才站起。

“,并不是小的們不相信您和女皇陛下,只是這廣州可以說天高皇帝遠,您和女皇陛下隔著幾千里又都國事繁忙,不可能只盯著這廣州一處。您走后這廣州還是官老爺們說了算的,那些鄉賢們是什么人小的們都知道,要說經過了此事之后,他們不想著報復也是不可能的。他們都是有錢有勢,官場是都親戚朋友,想和官老爺們合伙弄死我們,那無非舉手之勞。您和女皇陛下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里遭遇什么,他們官官相護把我們往大牢一扔,半夜悶死就報個暴斃,甚至報都不用報。更何況就是不用和官老爺合伙,事后雇人把我們沉珠江,難道我們還能指望那些官老爺給我們申冤?”

他說道。

“對,,我們相信您和女皇陛下,您和女皇陛下都是愛護百姓的,可我們不相信那些官老爺,他們都是和那些鄉賢一伙的。他們欺上瞞下勾結在一起蒙蔽圣聽都最平常不過的,縱然如太祖體恤百姓,不也一樣有盜糧案,空印案嗎?”

另一個人說道。

這個很顯然就是讀過書的了。

“還有,以后那些工廠主回來也肯定不會用我們了,就算現在有在,他們答應不跟我們算賬,但事后就不一樣了,您一走這里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又一個工人說道。

然后那些工人們紛紛發言。

他們都很明白,這件事是不可能善了的,那些工廠主死了人,而且還死了不少,丟了大筆的財產,雙方這仇已經結下,他們怎么可能善罷甘休?的處理再好也沒用,因為他不可能留在這里天天盯著,他一走像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那完全就是鄉賢的天下。換朝廷的官也沒用,朝廷的官也只能和鄉賢們一伙,他們不可能和窮人一伙,到時候肯定官紳勾結,除非他們逃出廣東否則都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女皇和也不可能知道這幾千里外的事,人家安排完就不會管這里了,作為一個君主能安排到這份上已經是圣主明君。

但圣主明君也得通過官員管理這里,官員們不向他們報告他們能知道什么?

錦衣衛?

錦衣衛就不能收錢嗎?

以前這里不屬于朝廷,錦衣衛才會幫他們,這里屬于朝廷了,錦衣衛和鄉賢們也就是一家了!

人家才不會管這些窮鬼呢!

單單圣主明君沒用,以朱元璋之強力,剝皮實草都沒用呢,那些官員合起伙想糊弄皇帝還不容易?楊嗣昌都能忽悠崇禎,加稅是為了抑制兼并減輕貧民負擔呢!崇禎還不照樣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老百姓比圣主明君更清楚這天下官員是什么貨色,青天大老爺那就是鳳毛麟角啊!

“那你們想如何?”

楊慶饒有興趣地問道。

“小的不敢求別的,只求和女皇陛下可憐可憐小的。”

那年紀大的又跪下磕頭哀求。

然后周圍那些工人紛紛跪下,一起向著楊慶跪下磕頭,請給他們指條明路。其實他們都想的是讓把他們收為皇莊,這樣他們多多少少有點庇護。否則真要是交出廣州恢復朝廷的管理,等楊慶一走過了這陣子風頭,他們就等著那些鄉賢們的拿他們開刀吧!

這珠江里這些年因為得罪鄉賢們被沉了的根本就沒數。

“這樣啊!”

楊慶想了想說道:“我倒的確是有一個解決辦法,既然你們并不是不相信我和女皇陛下,只是不相信那些之后為朝廷接管廣州的官員,那么就干脆不派官員了。”

“不派官員?”

那些工人們一片茫然。

“對,朝廷不派官員,當然,只是廣州的官員,但廣東布政使司,其他各地官員還是要派的,只是廣州府城所在的南海,番禺二縣,朝廷不再任命官員,但廣州府衙,廣東巡撫及各司依然駐此。而南海和番禺二縣合并為廣州公社,繼續由四民大會推選廣州公社委員管理,你們可以自己任命警察局維持治安,除了必須繳納朝廷的稅收外你們自己收稅自己養各機構。同樣你們也可以組建自己的法庭審理案件,但必須依據朝廷法律,總之你們向朝廷繳納必須繳納的稅并遵守朝廷法律,然后你們就可以自治了”

楊慶解釋道。

“這樣也可以?”

那個明顯讀過書的工人愕然道。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五章 人民政權

“這樣當然可以。”

楊慶看了看那工人笑著說道。

“既然我們大明如今是以四民大會為尊,就連女皇陛下都是四民大會推舉才得以繼位,那么四民大會為何不能在需要的時候,直接推選一個地方政府呢?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們自己管理的廣州就秩序井然,而且荷蘭人也早就已經這樣自己管理自己城市了。

你們不相信那些官員。

你們害怕交出廣州后會遭到官紳勾結的打擊報復。

那我和女皇陛下就必須為你們解決這個問題,畢竟這廣州是廣州人民的,你們才是此地的主人,那么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你們不想要朝廷派來的官員,那朝廷就不派,你們怕鄉賢們以后報復,那就由你們來管著他們。你們推選這里的管理者,治安維護者,司法官員,他們想官紳勾結陷害你們沒用,因為審理案件的法官是你們推選的。他們雇傭奸人暗害你們也沒用,因為維護這座城市治安的警察是你們推選的,同樣他們以后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壓榨你們,因為你們可以給他們制定各種制度。

你們可以規定勞動時間。

每天十八小時的確令人發指,但每天十小時總可以了吧?

你們可以規定最低工資。

連地瓜都吃不飽的工資同樣的確是太低了,那就以目前的米價,能養活一家四口的工資應該可以了吧?

你們可以規定不能鞭打工人,不能隨意辭退工人,不能使用童工,工人因工受傷必須給補償,甚至你們還可以規定工人老了,無力再繼續工作了,工廠必須給養老金等等。總之你們可以給他們制定各種制度,就像給牛套上籠頭,讓他們聽你們的,工廠主的確都是以賺錢為第一位,為了賺錢他們會不擇手段壓榨工人。

那你們就用制度來約束他們!”

楊慶接著說道。

“可,可那樣工廠主賺不到錢關了廠子我們不也要失業?”

那年紀大的工人說道。

“那就得看你們和工廠主怎么互相妥協了,工廠主要賺錢,你們要盡可能好的生活,但你們的要求只能讓他們多付出成本。當成本超過他們的贏利線時候,工廠主就不會干了,他們是開工廠又不是開善堂,而他不干了你們就失業了。所以你們和他們其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想要繼續賺錢,你們想要在不失業的情況下盡量得到更多工錢,那你們就得坐下來談。談到雙方都能接受,談到一個工廠主可以賺錢,你們也能過好日子的結果,最終把它變成書面的,互相簽字的東西,以后雙方就遵照這份協議。

為了確保這一點,你們還可以在每個工廠成立工會。

工人推選工會會長。

以后由他代表你們監督工廠主并和他保持溝通,以此避免再發生之前這樣的悲劇,如果工廠主一意孤行那么工會可以去告他,告他不遵守之前的協議。

由公社來懲罰他。

相反如果工人違反協議,那么公社一樣就得站在工廠主一邊了,畢竟協議對雙方都有約束力,你們如果有不合理要求也是不對的。”

楊慶說道。

其實他并不擔心這個問題。

首先工廠主的利潤極高,還有極大的讓步余地,畢竟他們都是以出口為主,而且還是幾乎沒有外國競爭者的出口,以后他們肯定還會引進蒸汽機,海運成本也在不斷下降,因此而帶來的出口成本下降,讓廣州的工廠主有足夠讓步余地。其次工人們其實是很容易滿足的,畢竟他們之前的日子,江浙工廠的情況做對比,只要差不多絕大多數工人都會接受,少數還想要更多的工人改變不了結果。所以雙方談判得到一個互相妥協的協議并不難,不過之后工廠主肯定會想法向廣州以外轉移工廠的。

但這就不關楊慶的事了。

而且廣東的發展全都擠在廣州并不符合朝廷利益,如果那些工廠主向廣州以外轉移工廠,這個對于朝廷來說是有利的。

不過轉移也有限。

畢竟廣州的特殊條件決定了這里肯定是廣東的工商業中心。

楊慶擔心的是廣東的資本家們向殖民地轉移,甚至向爪哇島這些荷蘭人的地盤轉移,尤其是去爪哇島在荷蘭人歡迎下搞蔗糖業。這種事情他們肯定能做出來,原本歷史上東南亞包括爪哇島糖業都是華人移民。暹羅糖業是鄭信那批潮州人,越南和柬埔寨制糖是陳上川,莫玖這些抗清失敗的大明孤臣,爪哇島上糖業同樣是華人發展起來的。紅溪慘案之前,爪哇島上九成甘蔗種植園都是華人的,紅溪慘案過后,荷蘭人玩不了還是把華人又請回去,一直到近代發展出黃家這樣的糖業巨頭,美國報紙評出的世界第十四大富豪。

這一點是目前楊慶必須盡量避免的。

而且不只是蔗糖。

甚至包括茶種,紡織技術,陶瓷技術都有可能,對于那些資本家的節操不能高估,當本土沒有工業奴隸可以壓榨的情況下,他們不排除轉移陣地。

反正荷蘭人會歡迎他們的。

不過這個是以后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就算真出現了,那也無非就是去拿大炮轟,大明又不是沒有這方面制度,連殖民地工業的管制都有呢!實際上不僅僅大明,這時候歐洲人都懂這個,英國應該已經頒布的航海條例,甚至都規定了不準在殖民地搞搞工業,不準殖民地自己生產紡織品。這也是那幫亂臣賊子背叛大英帝國的主要原因之一,英國人很清醒地意識到,殖民地就是生產原料然后傾銷商品的。

讓殖民地搞工業是自掘墳墓。

事實證明他們很睿智,雖然他們能力沒實現這個原則,但不代表他們這個原則是錯誤的。

那些工人們議論紛紛。

不過看得出他們明顯愉快了很多。

對于這些普通工人來說,他們其實想不了更長遠的,他們只知道的確解決了他們最擔心的,他們擔心的無非就是以后朝廷官員過來和鄉賢們官紳勾結,然后鄉賢們對他們展開事后報復。而他們自己推選官員管理廣州,就真得可以徹底避免了,他們不用再擔心以后遭報復。

“那么你們還有其他要求嗎?”

楊慶問道。

“,那以后廣東其他地方還搞不搞皇莊了?”

一個工人問。

這一點也是他們關心的。

廣州目前百萬工人實際上是嚴重過剩的,尤其是那些碼頭苦力,多數更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回到他們世世代代勞作的土地上。

“當然搞,不過暫時不會像南邊一樣全面土改,而是先在廣東進行人口和田地的清查,清查完成之后首先將官田改為皇莊。我知道你們都想回去種地,但你們也得給我一點時間去完成這些事情,如果你們在廣州的確沒有工作,我建議你們去臺灣,帶著你們的家人。朝廷對于臺灣的墾荒者有各種扶持,不但為你們提供種子和農具及一年口糧,十年的免租權,還額外送給你們一名建奴干活,同樣你們在臺灣也納入皇莊。”

楊慶說道。

他不會讓這些人反流農村的。

與其讓他們回到廣東各地的山區繼續種地瓜,還不如讓他們去臺灣種水稻呢!更何況廣東的經濟作物是賺錢的,同樣也是廣州的工廠原料,他們回去只能種糧食,他們本來就是工業發展擠出來的多余人口,回去只能造成工業的后退。

再說廣東也沒多少土地。

必須得明白一點,雖然一提到廣東就是富裕的代名詞,但事實上那只限于珠三角。

出了珠三角有的是窮山惡水啊!

去臺灣就不一樣了。

那里依然有足夠的平原荒地可以開墾為良田。

與其讓他們回那些已經種植甘蔗茶葉等經濟作物的山區,重新種少量水稻然后啃地瓜,同時還與目前留在那里的,以經濟作物為主的農民爭奪有限土地,還減少經濟作物面積導致廣州的出口減少,哪比得上讓他們去臺灣墾荒皆大歡喜啊!臺灣西部平原區,目前情況下養活五百萬人口毫無壓力,而現在整個臺灣的移民加起來還不到三十萬,廣州這些赤貧的苦力們至少可以讓那里再增加二十萬的移民。

至于贈品……

好吧,已經解決手術問題。

實際上這是小手術,原本歷史上一四年美國人做的,目的是治療前列腺疾病,但給動物做的是在一八二三年,這個無非就是找準位置割個小口切一點剩下拿絲線一扎,過程簡單的很,就是消毒問題。在經過了這些年的研究后,第一批專業人員已經走上工作崗位,并且對之前投降的那些建奴進行了大規模手術。實踐證明死亡率極低,而且絲毫不影響其勞動能力,那些建奴紛紛表示,的仁慈手術讓他們從此免受部分疾病困擾,可以更好地為大明建設貢獻力量……8)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六章 天下烏鴉一般黑

工人們……

工人們還能做什么?

人家和女皇陛下都已經如此寬容大度,如此為他們著想了,他們還能有什么不滿的?說到底他們也沒想要太多,只是想要一個豐衣足食的生活。

而已經給了他們。

剩下就是城內工人代表和那些工廠主之間的談判了,這個肯定得需要點時間,畢竟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實際上就連軍方的將領也不是很喜歡這種處理方式,在他們看來吊死幾百工人是最起碼的了。不過那些將領們肯定沒膽量反對楊慶的,總之廣州之變至此結束,隨著楊慶在那些工人簇擁中,親自打開大南門甕城的城門,這座城市終于結束之前的封閉狀態恢復了自由出入。

不過桂王和他任命的那些官員……

尤其是咨議局。

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再繼續管理這座城市了,在新的廣州公社委員會正式履行職責前,由以桂王府為行轅,親自對廣東實施軍管。

然后……

“諸位,我不偏向任何人!”

楊慶對著一幫召集起來的工廠主們說道。

他也得和這些人溝通。

畢竟作為一個統治者,他也不能只管那些工人,這些資本家們同樣是大明人民。

“但是,你們請看一看錦衣衛這些年的統計數字,然后告訴我,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們都是讀圣賢書的,還有信佛的,另外居然還有信雅威的,那么請你們告訴我,你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他趴在一個老鄉賢面前,在后者很不適應地躲閃中,保持著不足半尺的距離繼續說道:“仁義,慈悲還有博愛,你們的行為符合哪兩個字?廣州城內五歲以下兒童的死亡率百分之五十,十個小孩五個活不過五歲,進入工廠的成年人,三年內死亡率百分之四十。童工的最低年齡是八歲,八歲啊,你們讓一群八歲的小孩給你們干活,你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老鄉賢弱弱地抗議著。

“啊,你們是給錢,一個童工最低一天的工錢十五文,廣州米價二兩,朝廷定的是千文一兩,一兩半石糙米,七十五斤乘零點零一五,一斤多點。你們讓一個兒童,每天就靠一斤多點糙米來活命,而且還得給你們工作最多達到十五小時,干不好還得吊起來打,你們還有臉跟我說給錢了?”

楊慶拍著桌子喝道。

那老鄉賢趕緊閉上嘴陪著笑臉。

廣州的童工工錢的確有點低,話說我大英帝國一八零三年,童工的均價還能到一周三先令,按照大明目前的價也就是六錢銀子,這時候英國的一克朗也就是五先令銀幣是三十四克。那么一八零三年英國的童工平均也就是一個月二兩多點,他們的工資標準是按年齡的,八歲的拿成年人工資的八分之一……

難道你們以為大明資本家和英國資本家都一樣,把八歲作為童工的最低年齡標準?

錯了!

十九世紀初英國童工的最低年齡其實是四歲。

四歲啊!

大英帝國不但對殖民地人民心狠手辣,他們對自己人也一樣夠狠!

當然,物價水平也不一樣。

英國一八零三年一磅摻滿鋸末和沙子的面包一點五便士,折合二十多文,比這時候廣州的糙米還貴,那鬼東西恐怕只有一半算糧食,畢竟黑面包摻一半鋸末是很正常。也就是說一周工資能買二十四磅這種面包,但也就是十二磅糧食,而大明的童工一周是十點五磅……

資本家都是一樣的啊!

不過英國的童工很多還要支付房租,每天通常也是一點五便士,大明的資本家倒是都管住……

畢竟在廣州這個很好解決。

而霧都就必須得弄一間真正不會凍死人的房子了。

不過每天十五文的工錢還是有些低得令人發指了,如果在南都生活的話,這個工錢是能吃飽飯的,在楊慶的持續努力下,目前南都米價已經到了六錢,也就是說一個月能換大半石米。雖然大半石米仍舊不算多,但一個八歲小孩也夠了,但在廣州二兩的米價下,這點錢也就只能是去吃地瓜了,而且吃地瓜也最多只能吃個半饑半飽。但這些童工不但要工作普遍十五小時,干不好還是最容易遭到毆打的,就是像咱大英帝國一樣吊起來拿木炭燙這種事情,這些鄉賢們的監工也不是干不出來的。

此外還有疾病。

肺結核在紡織工業中幾乎就是普遍的疾病,童工尤其嚴重,本來就抵抗力差,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染上就是幾乎必死的。

“學徒有工錢就不錯了,要趕過去還得交師傅錢呢!我們中午還管一頓飯呢,十五文不少了,再說又不是全十五文,干得好的還有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呢!我們又不是開善堂,做生意當然得賺錢,我們也不容易!”

另一個鄉賢低聲說。

其他幾個鄉賢雖然沒說話,但臉上表情都深以為然。

“然后呢?”

楊慶冷笑道:“然后就是廣州城內四分之一的工廠主被工人打死。”

“這些刁民!”

一個工廠主咬牙切齒地說。

“就是,好好日子不過,非得鬧到如此地步,要不是女皇陛下和仁慈,這次非得砍他一堆人頭,讓他們都知道造反作亂的下場。不就是干活累點,吃的差點,都是賣力氣糊口的,哪有那么嬌貴,下田干活還不是一樣汗珠摔八瓣?他們都是沒地種的流民,要不是我們給他們工作,他們都得到街上去要飯,都是些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另一個鄉賢同樣切齒。

然后就是一幫鄉賢們同仇敵愾般控訴工人的罪行。

“諸位,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可能不太讓你們愉快的消息。”

楊慶說道。

鄉賢們紛紛抬頭看著他。

“我決定將廣州府城的南海和番禺二縣合并,名稱就繼續沿用廣州公社,而朝廷不會向廣州公社派遣官員管理地方了。而是繼續以廣州公社四民大會來推選公社委員會,并且推選一個會首,以此代替朝廷管理廣州公社的地方事務,所以……”

楊慶帶著開心的笑容,看了看這些死不悔改的家伙。

“你們以后歸人民管了!”

他在一片瞠目結舌中說道。

說完他沒有再和這些家伙浪費時間,緊接著站起身揚長而去,就在他出門的瞬間,身后傳來一片哀嚎和暴怒的咆哮……

才沒功夫和他們扯淡。

想讓他們轉變思想是不可能,資本家的天性決定了,他們總是會不擇手段去追求更多利潤,所以不能指望他們良心發現,必須以強力來約束規范他們。沒有強力的約束規范,他們完全是放開籠子的餓狼,然后在貪婪驅使下,一次次挑戰道德的底線,盡管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代表了原本歷史上真正的未來。但楊慶卻代表了未來之后的未來,無論是個人審美上還是對自由資本主義野蠻生長的后果的預防上,他都必須給這些家伙關上這個籠門。

接下來的楊慶還有很多事。

廣州平定了,但其他地方可沒有平定。

尤其是幾個主要鐵礦區。

佛山冶鐵業的構成很原始,單純佛山只是熟鐵和鋼的冶煉,另外還有各種鐵器的加工,而生鐵的冶煉由山區鐵礦的一個個生鐵爐負責。這些各地士紳開辦的生鐵爐以就近的礦山和同樣就近制取的木炭為原料,冶煉生鐵然后水運到佛山。而這些冶鐵爐主要分布于粵北的連州,韶州,惠州等地,但最大的集中地在現代反而與鐵礦幾乎不沾邊的羅定。所以當楊慶要桂王割羅定然后廣州工人bao動的消息傳到這一帶后,那些冶鐵和挖礦的工人毫不猶豫地同樣造反,并且與士紳的民團展開混戰。

而連州和惠州也一樣。

也就是韶州因為護衛第二軍駐扎在韶關所以沒敢動手,畢竟那是兩萬精銳。

此外還有各地農民動手的。

總之在這一個多月里,整個廣東各府幾乎都有bao動的,而且數量越來越多,那些士紳的民團自然拼命鎮壓,因此雙方之間的戰斗至今依然沒有平息。

不過這都是小事。

的命令從廣州發出,陸戰隊第一軍迅速分開控制廣州周邊,北線贛州都統劉肇基帶著兩個軍南下接管韶關,同時平定粵北各地戰亂。而南寧都統鄭鴻逵的一個旅迅速接管羅定,雷州民兵旅開進高州,對于交戰雙方全部強行繳械。然后帶著命令的一個個軍管隊分別前往各府州縣接管,至于原本的地方官員統統調去南京由吏部重新銓選,各地鄉賢全部撤銷,以朝廷方式重新改選四民代表。

正好四民大會也快換屆了。

就這樣僅僅半個多月時間,整個廣東全部平定。

然后在楊慶親自坐鎮的強硬壓制下,那些工廠主不得不放棄幻想,并且開始和工人們進行談判。

這個過程就很漫長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七章 惡魔在招手

廣州工人和工廠主的第一次,同樣也是大明歷史上,甚至于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勞資談判在楊慶的威壓下就這樣開始……

如何談楊慶并不管。

工人要多少和資本家們能夠付出多少都看他們自己的,他只是在這里鎮壓著避免再打起來而已。

同樣廣東境內包括廣州的四民代表選舉,也在他鎮壓下展開,之前的廣州四民大會同樣取消,畢竟新的廣州公社不只是原本廣州內城的。原本廣州府城是南海和番禺二縣分治,以一條縱向的大街分隔,但兩縣各有外圍的轄區,包括佛山本身也是南海縣所轄的一個鎮。既然是四民大會那就不能只有城內工人,大明的標準是士農工商各自抓鬮,那么廣州四民大會同樣也得這樣。然后再由這個四民大會重新推選公社委員,會首,共同組成委員會,再由委員會提名各部門的主要官員,由四民大會最終審核通過履行職能……

總之這也很麻煩。

而廣州公社以外的各地,在軍管的同時,由南京的吏部重新任命官員按照舊的體系履行職責,包括新的廣東巡撫,這個楊慶已經定好了,就由原本嶺南三忠剩下那個張家玉來當。

他之前沒在廣東。

張家玉在崇禎南渡時候,就已經在南京的國子監讀書,他和顧炎武是一批的監生,之后被崇禎任命了一個小官。這些年倒是表現不錯,作為廣東人他不是任何一黨,但作為邊緣化的政治集團,朝廷的不多幾個廣東籍官員都更傾向依附楊慶。畢竟他們這種小集團,必須抱大腿才能生存,而朝廷各大勢力中,只有楊慶一黨是不考慮地域的,他們不抱楊慶這個大腿難道去抱排外性極強的東林群賢?

張家玉現在是布政使,讓他晉升廣東巡撫就行了。

這個同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畢竟吏部派遣官員,就得從各地調來了,這時候又不是以前,翰林院有一堆備用的,這時候朝廷可不養閑人。此外還有廣東各地人口普查,田產清查,原本官田的皇莊化改革,甚至護衛軍的整編,總稅務司對廣州以外的稅收,各地異端的清理……

廣東可是有雅威的。

澳門。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楊慶在花王堂前負手而立,傲然地看著前面一幫鬼佬。

后門一片沉默。

而且沉默中帶著悲憤。

“我曾經對畢方濟說過,再讓我在大明的土地上看到你們,一律以非法入侵格殺勿論,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們?還是你們過于藐視我?”

“尊敬的公爵閣下,我們可以用贖金來換取赦免嗎?”

最前面的龍華民低頭說道。

這個家伙已經很老了,按照記載他這時候應該已經九十多,不過看他的樣子并不像,這些家伙總喜歡搞些神神叨叨的,故意說自己年齡大容易忽悠信徒。畢竟這個時代,九十多了還能活蹦亂跳,那絕對是很令人驚嘆的,他是利瑪竇之后來華,算是這些人里面目前資歷最老的,而且出身西西里貴族。

“贖金?”

楊慶說道:“這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些年你們在廣東收養孤兒,也算做了一些好事,這些可以抵消你們的死罪,不過你們的財產會被沒收,所以你們的贖金自己另外想辦法吧!”

這些傳教士收養孤兒那是慣例。

尤其是廣東之前的情況下,正是他們展現仁慈的機會,澳門和各地教堂收養了上萬孤兒,而且還經常在工人間送些糧食,在民間名聲還是很好的。

當然,這并不是楊慶赦免他們死罪的原因。

龍華民點頭表示接受。

他們并不在乎這個,無非就是澳門的葡萄牙人給他們湊,這筆錢教會會替他們償還,中國的保教權在葡萄牙國王,葡萄牙國王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既然武力是不可能的,那就用銀子來保護吧!反正他們也都清楚眼前這個據說吸血鬼,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巫師,魔鬼的攝政者并不是他們能抵抗,湯若望已經用他的死證明了這一點。話說花王堂前這些傳教士里面還有好幾個,是當年在南京城外觀看過那場決斗的,這個打不死的怪物讓他們至今依然困惑不已,每次想起他四周那層阻擋子彈的圣潔光輝他們就有些懷疑雅威的存在……

呃,然后他們會趕緊懺悔。

“你們很畏懼我?”

楊慶看著他們說道。

“我們都是雅威的仆人,不畏懼任何人或者魔鬼。”

龍華民莊嚴地說道。

“魔鬼?那么我很好奇,如果我是魔鬼的話,你們愿意做一個在我治理下的大明人民,還是愿意回到你們的故土,去在雅威庇護下,繼續你們以前連糖都吃不起,只能啃堅硬可以砸死人的黑面包的生活?”

“我們追求的是天堂中的永恒。”

龍華民深吸一口氣說道。

“那你們繼續去追求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們能替我轉告你們的教宗,我對你們的世界沒興趣,但他也別再繼續向東方伸手,如果他能夠遵守這一點,那么我們倒是可以合作對付另一些人。畢竟我們中間還有一片廣袤的土地,既不屬于你們也不屬于我們,曾經你們十字軍擁有過的一切,難道你們就不想奪回?據我所知教宗在歐洲越來越不受歡迎,越來越多的歐洲人脫離梵蒂岡,那么你們就不想重新奪回你們失去的,讓你們重新回到那個掌控一切的時代?”

他有開始忽悠了。

龍華民有些愕然地看著他。

“不用這么看我,我不喜歡你們但更不喜歡伊斯坦布爾,或者應該叫它原本的名字君士坦丁堡。”

這才是他放過這些人的原因。

“同樣我也不喜歡只有荷蘭人和英國人掌控的海上貿易,對于我來說采購者多一些當然最好了,如果十字軍重新占領耶路撒冷,我會愉快地把一船船貨物送到亞喀巴港。

或者我們干脆挖一條溝通紅海和地中海的運河。

讓更多歐洲商船到東方來。

難道你們就不想地中海沿岸各國的商業重新繁榮起來,難道你們就不想教宗的錢袋重新鼓起來?天主教的君主們,正在失去海上貿易的控制權,西班牙也罷葡萄牙也罷,都已經日薄西山,新教的船隊抽空你們的財富,那么你們愿意繼續下去?整個歐洲的金幣,都在流向荷蘭和英國,曾獲掌控歐洲財富的威尼斯,熱那亞,已經被踢出了大航海的宴會。哈布斯堡家族在陸地的阻隔中,垂涎著荷蘭人的財富,歐洲內陸的主宰者,沒有一艘船為他們帶去金幣。

想改變這一切嗎?

那就行動起來!”

他當然不指望這些人真得能夠有什么用,但這些人卻可以把他的蘇伊士運河計劃報告給教宗,然后通過教宗散播到地中海沿岸各國君主們的宮廷。

那時候總會有人動心。

西班牙已經在荷蘭人和英國人的排擠下越來越日薄西山,如果有一條運河溝通紅海和地中海,擁有直布羅陀控制權的他們,會直接把荷蘭和英國關閉在大門外。路易同樣會喜歡這個計劃,他的商船可以直接向東進入印度洋不需要再繞到好望角,這條路不但遙遠而且危險,中國公司已經被海盜弄沉六艘船了,至于這海盜是什么人就很難說了。而地中海沿岸原本的貿易共和國,尤其是至今依然保持一定實力的威尼斯,同樣會為這條運河而歡呼,他們就像正在被埋進泥土的僵尸一樣,突然間從棺材里舉起手的。同樣歡呼的還有哈布斯堡家族,從來都無緣海上貿易紅利的他們,立刻就會加入駛向東方的行列,而且這樣他們還可以獲得一群共同對付奧斯曼人的盟友。

更重要的是。

他們全都是天主教國家。

這可是歐洲新教和舊教矛盾最激烈的時代,他們甚至互相用殺戮來解決矛盾,西班牙的天主教徒們把殺荷蘭新教徒視為榮耀的。

那么在爭奪貿易權的利益,在教宗重振梵蒂岡聲威的雄心,在舊教對新教的敵視等等,各種因素驅動,尤其是他在另一邊引誘下,再來一場新的十字軍東征完全不是幻想。然后楊慶會和天主教的君主們,最好再加上俄國的東正教君主們,從三個方向對奧斯曼帝國展開圍毆,就像原本歷史上一樣蠶食。

盡管此時的奧斯曼還不是西亞病夫。

但這沒什么大不了。

奧斯曼人抵擋不住這么多餓狼。

說到底對于歐洲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這個時空已經不可能有西方殖民者入侵了,但他對奧斯曼人那是真得感情深厚啊。

“公爵閣下,我們會向轉告的。”

龍華民多少有些震驚地說道。

很顯然他被這位瘋狂的大明統治者驚呆了。

“那就把他們的贖金算一下!”

楊慶滿意地對身邊一名軍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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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公 第四九八章 楊家有女初長成

楊慶最終在這一年的年底,帶著廣州勞資雙方的協議,返回南都并在這上面蓋了玉璽……

女皇來當保證人。

任何一方違約,另外一方都可以向女皇申訴。

而這份協議的內容同樣在各地報紙上公開,并引發一番震動,工人們開始謀取自己的權利,而新興的資本家們,也終于從之前那種狂熱的野蠻生長中清醒過來,開始認真面對工人覺醒的現實。畢竟他們也不想和廣州的資本家一樣,后者的死亡數字和財產損失可不是假的,盡管事實上楊慶在這件事上偏向了工人,但百萬工人掃蕩廣州可不是他帶領的。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皇宮的花園暖房里,在暖氣的烘烤中,楊慶舉著酒杯,看著外面冬日的晴空說道。

“這與李自成他們一樣。

當地主豪紳的盤剝讓農民忍無可忍時候,李自成和張獻忠就誕生,不是他們生而為賊,而是壓迫讓他們不得不選擇反抗。

工人也一樣。

當工廠主的壓榨讓他們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們也必然選擇反抗,沒有誰是豬羊一般任人宰割的,就是豬羊逼急了還會咬人呢!所以我們在對待工人上必須有一個底線,必須能夠讓他們吃飽飯,有衣穿,不會早早就被累死。說到底我們要的是讓他們能夠為我們創造財富,我們又不是為了制造仇敵,真鬧要得一拍兩散對誰都不好,廣州那些被工人吊死的工廠主就是前車之鑒。”

他接著說道。

“可這樣的話,咱們的工廠成本就越來越高了,畢竟咱們不是沒有競爭者。糖業就不用說了,荷蘭人已經在爪哇開始制糖,就是棉布咱們也一樣得面對印度的土布。咱們的棉布成本低,就算印度的棉花運到咱們這里再織成布運回去,價格還是比他們自己織的布價格低。但咱們的工人成本大幅提高后,恐怕就很難比印度的布便宜了,這樣英國人就會轉向印度采購,咱們的工廠就麻煩了。雖說咱們的出口不只是棉布,但現在棉布卻是最有潛力的,幾乎所以新開工廠的首選就是棉布。”

沈廷揚說道。

他說的也是事實。

珍妮機等新式機器發明前,英國一直面對印度布的沖擊,直到飛梭珍妮機騾機這些先進的紡織機械逐漸應用,英國人才扭轉局面。

然后到蒸汽機時代就完全變成他們向印度傾銷了。

大明也是復制英國的路線。

目前大明棉布能夠單憑水力紡織和珍妮機這些前蒸汽時代的機器,做到蒸汽時代英國才做到的,主要其實是距離更近,另外商船帶回印度棉花是有減稅補貼。這才還沒等蒸汽機推廣開,就已經形成進口印度棉花再大規模出口棉布的局面,但這種局面的維持很脆弱,一旦工人成本大幅增加必然崩潰。

那就真得麻煩了。

要知道目前大明民營幾乎就是以棉紡為主的。

當然……

“蒸汽機會讓你看到,在隆隆開進的機械文明面前,任何農業文明都是螳臂當車,大工業時代的降臨讓小農經濟只能被碾壓。”

楊慶毫不在意地說。

“至于爪哇島上的糖業……”

他看著前面花枝招展的小姨子說道:“五梅兄,你似乎忘記了,我們還有大炮。”

“呃,這個我倒是真沒想到。”

沈廷揚笑著說。

的確,他還真沒想到其實還有這樣一個選項的,荷蘭人在爪哇島大規模種植甘蔗的確會影響大明糖業,畢竟他們可以把土人當奴隸,但大明的糖業已經不可能這樣做了。那么憑借廉價的成本,海運的船隊,荷蘭人會逐漸奪取原本屬于大明的市場,尤其是南洋各國,甚至有一天還會向大明傾銷蔗糖。

畢竟他們可以更便宜。

但是……

如果大明用大炮解決呢?

直接去毀掉荷蘭人的甘蔗園他們還玩個屁啊!

這樣算不僅僅是蔗糖,其他所有行業都可以這樣,任何在生意上威脅大明的,都無非去拿大炮摧毀,大明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如果正常手段解決不了商業競爭,那又何妨使用非常手段呢?

這樣一想沈廷揚就釋然了。

終究是睿智的,以提高工人待遇穩定內部,只要內部穩了就沒有后顧之憂,剩下無非就是向外,有競爭者就去揍一頓,有不和大明做生意的也去揍一頓,有對大明商人稅高的還去揍一頓。總之用艦隊和大炮保證大明的海外貿易,確保每個國家都向大明敞開大門,任由大明工業品掃蕩市場,敢反抗就揍,揍到他們不再反抗為止。然后在這大棒威懾下一艘艘大明商船,不斷運出工廠產品,所有工廠不停運轉,吸納來源源不斷的財富維持大明的繁榮。

這才是真正老成謀國之道啊!

沈廷揚就這樣從一個封建士紳徹底變成了一個帝國主義資本家。

他的目光轉向前方……

“長公主已是豆蔻之年,這也該考慮一下選駙馬了吧?”

他對正在看小姨子的說道。

“呃,這個得看女皇如何考慮!”

楊慶說道。

他小姨子已經十三歲了,按照大明的慣例,明年就已經可以考慮找個婆家了,通常這個年齡的少女也早就該有人上門求親了,但昭仁長公主至今無人問津。倒不是說長得丑,雖然昭仁長公主目前來看確是比她姐略遜一籌,但這只是年紀小,還沒真正長開,女大十八變前景一片光明。也不是說脾氣,雖然這些年被慣得的確過于刁蠻,跟這個淑女有點距離,另外生活奢侈令人嘆息,但養不起也不是問題,人家自己有的是錢,昭仁長公主的奢侈生活可全是花自己的錢。

關鍵在于……

這身份有些微妙啊!

楊慶可是以外戚起家,而先帝可就倆女兒,那這要是誰娶了昭仁長公主豈不是和同級?

這誰不得小心著點?

兩人說話間昭仁長公主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然后抱起了她的中華田園貓坐在自己的吊籃里,四周一群各國商人進貢的,從歐洲的英短到暹羅貓在內跨越大半個世界的各色貓咪環繞,其中甚至還有一只沙漠貓孤獨地趴在一邊。

“,特遣艦隊到了!”

張世鳳走到楊慶身旁低聲說道。

“走,去迎接我們那些航行歸來的勇士們,昭仁,去碼頭看看他們給你帶回了什么好東西!”

楊慶站起身說道。

下關碼頭。

在鼓樂和歡呼聲中,兩艘看上去破敗而陳舊,甚至連船帆都滿是補丁的巡洋艦緩緩而來。

甲板上無數曬得黝黑的士兵列隊而立,默默看著眼前城市和歡迎他們的人群,在他們兩旁,護衛的長江水師戰船不斷鳴響禮炮。在經歷了一年多的漫長航程后,大明第一支美洲特遣艦隊,同樣也是第一支環太平洋航行艦隊,終于返回了自己的出發地。

“少了一艘!”

楊慶站在人群前面感慨地說。

的確,這支艦隊原本是三艘,但現在只剩下了兩艘,不過這年頭遠航就是這樣。

他們當初一共十艘船從下關碼頭起航,進入黑潮后向北沿日本海岸一直到仙臺,再折向東乘著黑潮一直向前,中途分出兩艘前往夏威夷然后在舊金山會合。在那里留下四艘經營美洲第一個殖民點,另外六艘沿著海岸線繼續南下訪問南美西岸各港,并且在秘魯或者現在的西班牙秘魯總督區收購土豆和玉米種子。之后再一次分開,三艘在秘魯向西乘洋流直奔新幾內亞島,現在回來了兩艘,另外三艘繼續南下。

那三艘還早呢!

因為他們得去巴西,在亞馬遜河口收集橡膠和種子,然后前往歐洲再返回,完成一次偉大的環球航行。

估計還得至少兩年才能回來。

這個時代帆船環球航行,三年這可以說是標準時間,麥哲倫三年,德雷克三年,最快的卡文迪什兩年零一個月,德.諾爾特三年,斯皮伯格也是三年,自從麥哲倫環球航行以來這一百多年里,除了卡文迪什,其他環球航行的無一例外都是三年。

所以楊慶的環球航行船隊估計也得差不多三年。

即便是眼前這兩艘船,也在不到五百天的時間里,航行了整整四萬公里,不過幸好還有黑潮,不得不說這黑潮簡直太有用了。一晝夜近兩百公里的海上高速公路,推動哪怕一艘沒有任何動力的船,也能在兩個月時間從日本漂到美洲。而從美洲海岸南下還有加利福尼亞寒流,雖然速度慢但也總比沒有強,在秘魯折向新幾內亞島還有南赤道暖流和斜側向的東南信風。也就是從新幾內亞島東岸向北的航程,需要穿過五百公里的赤道逆流區才能重新接入黑潮,但接入黑潮之后又是高速公路般直達臺灣。

“看看他們都帶回了什么好東西!”

楊慶說道。

緊接著他親自向前,旁邊被他抓差的小姨子,同樣滿臉期待地端著一個滿是酒杯的盤子跟隨。

在他們前方一艘巡洋艦靠岸。

楊慶的瘟疫使者,大明海軍北洋水師沐英號巡洋艦艦長韓濤,帶著水兵一臉惶恐地走下舷梯,他還不知道自己屠殺了超過四十萬人。他贈送給夏威夷人的禮物,在這片封閉了無數歲月的群島間,制造了一場毀滅性的瘟疫,整個夏威夷各島活下來的不足十分之一。而且不只是夏威夷,他橫穿太平洋期間路過的各島都或多或少的有瘟疫發生,他就像是瘟神一樣不停散播了一路的死亡。或許背上的冤魂實在太多,他乘坐的沐英號在所羅門海觸礁,雖然水兵沒死幾個,但龍骨撞毀不得不放火燒了。

“大明的勇士們,歡迎回家!”

拱手行禮說道。

“大明的勇士們,歡迎回家!”

他身后一片喊聲響起。

所有迎接的軍民一起向這些遠航歸來的勇士們行禮,而韓濤和那些水兵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幕。

緊接著楊慶端起一杯酒。

但韓濤卻沒有接過,他有些懵逼地看著這杯從昭仁長公主托著的托盤里端起,由親手送到他面前的美酒。實際上他們離開時候,女皇陛下還沒登基,他們是在臺灣得到的審判龍興天子,女皇登基,楚公加號的消息。

突然間他轉過身,分開后面那些呆立的士兵,以最快速度沖上船消失在船艙,還沒等楊慶和那些歡迎的軍民反應過來,他又扛著一個麻袋跑了出來,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一下子把這個麻袋摜在地上……

“鳥糞!”

他帶著激動說道:“一個梅子洲兩倍大的小島上全是鳥糞,我們挖了五丈深都不見底!”

楊慶背后立刻一片驚叫。

好吧,這家伙路過了瑙魯。

那些歡迎的軍民們紛紛上前,連端著酒杯的楊慶都沒人管了,話說鳥糞已經應用多年,這東西已經引起整個江浙的瘋狂追捧。每畝至少增產三分之一的事實,讓依然以農為本的人們把鳥糞視為神賜之物,但同樣經過這些年開采后,東海上鳥糞已經越來越少。好在又開發了南海上的鳥糞,然而即便西沙群島的鳥糞層厚度也不到一丈啊,甚至半丈厚的鳥糞層就是好的了。

五丈不見底?

那得多少鳥糞啊!

“來,先把酒喝了!”

一片混亂中楊慶把酒杯遞過去說道。

韓濤下意識地接過一飲而盡。

然后他看著一旁端盤子的昭仁長公主略微一愣,很顯然一開始并沒認出這是長公主,緊接著他又突然轉身推開眾人再次跑回船上,等他重新出現的時候,手中舉著一個很大的鳥籠子……

昭仁長公主立刻發出了一聲尖叫。

“鳳凰!”

人群中同樣的尖叫響起。

韓濤舉著的鳥籠子里,赫然是一只色彩絢麗到仿佛不是人間之物,而且拖著長長的尾羽,除了個頭小點其他幾乎與傳說中鳳凰沒有任何區別的鳥,在陽光下恍如夢幻……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1:03
護國公 第四九九章 請注意,你是女皇

“極樂鳥而已,什么鳳凰啊!”

皇宮的暖宮里,楊慶看著一幫圍在鳥籠周圍的大臣們說道。

這的確是意外之喜。

極樂鳥實際上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被西班牙殖民者發現。

當然,是羽毛。

西班牙商船在新幾內亞島的土著手中購買了的,這時候他們仍然在這么干,然后弄到歐洲去高價出售給那些喜歡用羽毛裝飾自己的貴族。但沒有活的,而且那些商人故意不把活著的弄到歐洲,最多弄掏空的鳥皮,然后把翅膀和爪子統統剁掉,編故事說這是生活在天堂里的神鳥從不會落到地上……

這叫噱頭。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解釋自己是如何捕獲的。

但至今沒有賣到大明的。

畢竟這東西在歐洲受歡迎是因為那些貴族喜歡在帽子上插滿顏色鮮艷的羽毛。

但大明誰會插那東西啊!

“這真不是鳳凰?”

馬士英有些目光深刻地說道。

“真不是,鳳凰神鳥能讓幾個士兵裝籠子里那未免太可笑了,這就是雨林中的一種鳥,而且那里的數量還很多,顏色也不只這一種,香料群島東部幾個島上都有。”

楊慶說道。

他當然明白馬士英想制造鳳凰來朝的故事拍女皇馬屁。

大明女皇登基立刻鳳凰來朝。

這是多么應景啊!

但這東西真不行,以后向新幾內亞島去一看到處都是,那反而留下個笑話。

既然他不想這么玩,那馬士英立刻對極樂鳥失去興趣,好歹是飽讀圣賢書的,他還不至于對一只羽毛漂亮的鳥感興趣,韓濤這支船隊帶回來的另外一些東西,才是真正讓他和內閣大臣們關注的。

“只是太遠啊!”

顧炎武趴在地圖上,拿尺子量著距離嘆息道。

不僅僅是他,包括馬士英在內所有內閣大臣,無不盯著地圖上大明到瑙魯的大片空白發出嘆息,話說他們真得有些傷心。對于這些老家伙來說對鳥糞的熱愛是毋庸置疑的,這東西對水稻的增產效果太明顯,甚至有過增產百分之四十的夸張記錄,尤其是江南的土質最適合這東西。南都米價一路跌到六錢,除了新作物和禁米酒令以外,最主要就是一船船運回的鳥糞造成的。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鳥糞的肥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朝廷財政赤字,尤其是這些年大規模基礎建設,也就是各地修路修橋建水壩,發給民工的都是肥票。

后者也都喜歡要肥票。

運輸方便的地方直接領肥,增產的糧食比銀子重要,運輸不方便的地方倒賣,畢竟鳥糞開采目前依然是官營,并不在市場出售,唯一獲得的渠道就是肥票。那些必須使用大量勞動力的基礎建設,在已經不能強行征發民夫的情況下只能采取雇傭制,而肥票保證了農民在農閑時候全都自己往這些工地跑。

就為了肥票。

給銀子和鈔票人家都不愛要。

但東海的鳥糞快挖完了。

釣魚島附近本來就不多,哪撐得住這種瘋狂開采。

現在原本釣魚島上的白奴和倭奴建奴之類奴們,統統都已經開始移師林島,然后就像原本歷史上二戰時候那些被日軍強征的勞工一樣,在這座小島上消耗他們的生命。他們喝著富含硫酸鎂的苦水,在監工的刺刀威懾下,用鐵鍬挖出鳥糞裝進口袋,趟著齊腰深的海水搬到小船上去再倒到大船上,然后幻想著……

其實也不是幻想。

畢竟奴隸也是不能白白浪費的。

通常他們在林島干三年就可以換其他崗位,比如說到海南島去挖鐵礦石什么的,雖然挖礦也很累,但至少比挖鳥糞強。

當然,他們得能活過三年。

不得不說這些奴隸們,已經成為大明建設的重要力量,現在唯一的遺憾是仗打完了,以后再也沒有建奴可抓了。這些免費奴隸消耗干凈以后怎么辦,已經成為大明朝廷有識之士操心的問題,盡管這似乎有些不對,畢竟大明是禮儀之邦。可問題是這些奴隸真好用啊,丟到海島上連衣服都不用給,每天啃地瓜面餅子,自己在附近撈點魚,連淡水都不用供應,那苦水就不是淡水嗎?硫酸鎂怎么了,硫酸鎂有益身體……

呃,其實少喝點沒事。

畢竟人家日軍也都是給勞工喝這個的。

但林島的鳥糞也有限啊!

那里的鳥糞層厚度有限,基本上沒有超過一丈的,雖然相比釣魚島已經可以算是大礦了,可這里是五丈不見底啊!林島的目前估計,最少還可以開采二十年的,那么這個島最少可以采百年,這簡直就天賜之寶……

可就是隔著一萬里。

然后這個數字讓內閣大臣們同時長嘆一聲。

“諸位,開心點,至少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楊慶坐在那里,看著他們臉上的糾結表情,很不厚道地笑著說。

他當然不會告訴他們,解決的辦法早就有了,只要把蒸汽動力和螺旋槳技術解決,剩下無非就是在沿途建立一個個港口而已。而他的蒸汽明輪船實際上已經可以進長江,只不過為了配合他的鐵路計劃,故意放在那里等著。一旦他的鐵路抽空地主財力計劃完成,公田法正式推行,他就可以把蒸汽船開出來了。

其實現在他也能做螺旋槳。

那個并不一定非得有橡膠密封環之類東西的,船用尾軸最好的是鐵犁木制成的軸套,硫化橡膠因為含硫反而必須使用不銹鋼保護尾軸,而且橡膠不耐高溫,鐵梨木是最好,同樣也是最傳統的材料。

但也有一些小麻煩。

因為亞洲的鐵梨木并不適合。

船用尾軸鐵梨木套其實是南美洲的一種特殊木材,和中國做家具造船龍骨的鐵梨木并不是一家,別說種屬科了,連目都不一樣。這種木材除了堅硬和超耐腐蝕以外,最重要的是在水中會自己產生一層粘液形成自潤滑效果,所以哪怕到了現代技術那么發達,這種木材仍然是做尾軸套的重要材料……

當然,非常昂貴。

內閣大臣們當然不會知道,早已經有全套計劃,但無論如何此時開發那里的鳥糞還是不現實,好在還有南海的鳥糞,林島還給了大明二十年的時間。

至于二十年后……

誰知道呢?

內閣大臣們就這樣帶著遺憾告辭離開了這間暖房,他們剛走出去女皇陛下就站起身,迅速卸下她那雍容高貴的偽裝,迫不及待地跑到一個小口袋旁迅速打開。然后帶著興奮從里面抓出一大把種子讓它們在自己手中落下,那表情恍如一個數金幣的守財奴……

“風度,請注意,你是女皇!”

楊慶坐在那里無語地說道。

“哼,女皇又能怎樣,就這樣一點小事你還不是拖了八年才給我辦好?”

女皇說道。

好吧,這是她的可可種子。

美洲特遣艦隊用整整一噸的高級絲綢面料,賄賂了墨西哥的西班牙官員,從后者手中換來這袋種子。

不過不只是這個。

“這是什么,怎么跟枸杞一樣?”

女皇陛下抓起另一個口袋里面的干果子疑惑地說。

“我知道,那艦長說這東西可以當藥,他們就是嚼這個的葉子,一路上很多病都好了,像頭疼,胃病,受傷之類得,都可以嚼這個葉子。而且平常就是嚼都可以提神,比抽煙更管用,只不過葉子沒法保存太久,他們走到半路就都壞了,只有這些曬干的種子帶回來。”

她妹妹在一旁說。

“那倒是好東西!”

女皇滿意地說道。

然后她就看見一旁的把手伸了過來,而且臉上還帶著古怪的笑容。

“怎么了?”

她把手中的種子遞過去問道。

“沒什么,看著有點親切!”

楊慶說道。

他真沒想到一噸絲綢,居然還換來這樣的贈品,不過這東西單純說嚼葉子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畢竟美國人都能用它來成就一個飲料帝國。而且這東西對于航海的船員來說,的確也很有用處,至少可以避免他們在長途航行中的孤獨感。

“種著吧!”

他嘆了口氣說道。

他不種也沒用,接下來開拓美洲必然要面對它,西班牙人早就已經把它當做重要貨物,甚至都把它當茶飲用,他們不可能不向殖民美洲的大明開拓者銷售。再說這東西終究不是另一種,后者的提純很簡單,甚至不提純都能逞威,但這東西必須提純才能真正展現威力,而它提純需要的技術更復雜,短期內不用擔心它的真正用途被發現。或者自己以后還可以做汽水,無非就是加入各種酸甜配料,再弄點這個,然后把配方鎖起來故作神秘感……

“拿紙筆來!”

忽然興致勃發,一挽袖子喊道。

宮女趕緊給他把紙筆拿來。

“你要寫什么?”

女皇陛下奇怪地說道。

頭也不抬地在紙上迅速寫出一個個名字,然后把毛筆往桌子上一拍說道:“去把這些東西配齊,然后把這張紙找個柜子鎖起來,另外弄點這東西種子,去給我泡一瓶水過來備用,看我給你們做個好東西。話說這冬天里烤著暖氣喝汽水,此乃人生一大樂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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