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代漢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7-17 17:05: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3 284388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1
第七十七章利益交換


  「元常公,這許攸當年乃是策劃刺殺先帝之主謀,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在冀州出仕,陛下也不聞不問?」天下樓,一間寬敞舒適的雅閣之中,葉昭與鍾繇相對而坐。

  許攸這幾天在這天下樓中,四處大放厥詞,葉昭並非不知,只是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再去跟許攸糾纏就顯得有些掉價了。

  兵對兵,將對將,沒理由自己堂堂一州之主,去為難一個打工的,若是袁紹的話,葉昭早就站出去了。

  鍾繇搖了搖頭,沒有去接這個話茬,如今朝廷羸弱,任何一路諸侯都不想得罪,葉昭這是挑撥朝廷來處置許攸,只是如此一來,必然惡了袁紹。

  目光卻是看向堂下侃侃而談,將那許攸氣的面紅耳赤的張任,微笑著看向葉昭道:「蜀中果然人傑地靈,不知這位是……」

  「成/都書院新收的一名學子,家境雖貧,卻頗有天分。」葉昭笑道。

  「恐怕數年之後,葉侯麾下將再多一員大將也!」鍾繇笑道。

  「能得元常公此言,對此子來說,也是造化一場。」葉昭笑道。

  鍾繇可是當世名士,名揚四海那種,有鍾繇這句話,對張任的名聲可是很有幫助的,是以葉昭會有此言。

  「在下來時,見這蜀地四周,除了田捨之外,還有不少工坊、草場,不知卻是何用?」鍾繇沒有繼續在這事之上多說,順水人情而已,他有求於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跑來葉昭這裡跟葉昭唱反調。

  「打造一些器械物甚,元常公當知曉,昭好些奇技淫巧之術,而且此物於民亦有利,這上行下效,那些工坊卻大多是民間開設,並非昭之產業。」葉昭笑道。

  的確是民間開設,葉昭接下來的時間裡,準備將在漢中已經試用成功的糞肥推廣到成都,按照漢中增產三倍的計量來算的話,若是糞肥能在成/都這邊也能順利推廣的話,單是蜀郡一郡一年的糧產就能抵得上過往整個益州糧食產量。

  再加上耕作農具的改良,民間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來使農具更新換代,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但就算葉昭家大業大,之前發展漢中再加上籌備攻打蜀中,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因此葉昭將農具的改良方案下放到民間,官府提供技術,商人負責製作、售賣,所得財物拋開稅收之外,另外還得向官府多繳納一成的稅賦。

  不過葉昭估計,幾年後,這方面的收入會大大降低,一來市場飽和,二來嗎,這些東西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很容易模仿,就如同當年他將胡床進行加工,如今中原遍地都是這種作坊,製作出來的胡床,無論美觀還是樣式,絲毫不比葉昭當初的工坊做出來的差,甚至猶有過之。

  事實證明,一旦有了足夠的利益,無論在哪個時代,商人所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堪稱恐怖。

  這次諸侯使者前來,這些改良的農具肯定會被外流,不過沒關係,只要牢牢掌握住糞肥的配比量,諸侯想要通過農具的改良來提升糧產,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就算發現了其中的端倪,要研究出完美配比的糞肥也不容易。

  葉昭是有著前世的經驗,知道大致材料,暗中募集人手進行研究,依舊花了十年的時間,才研究出最佳的配比,中原諸侯想要將這東西研究出來,二十年能夠自己研究出來就不錯了。

  「葉侯心胸,一向令人驚嘆!」鍾繇嘖嘖笑道,葉昭雖未明說,但鍾繇又不是笨蛋,若沒有足夠的利益,就算葉昭白給,民間商販怎麼可能積極配合,就算有官府強制命令,恐怕那些民間商販也多是應付了事,看來找機會,得去探查一番才行,他很好請葉昭究竟做出了什麼東西,能讓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不說這些了,那王允與我私教算不得好,呂布更視我為仇敵,如今朝中缺糧,不找那袁本初,袁公路,卻來找我,令昭頗為好奇。」葉昭看向鍾繇笑道。

  「本初遠在渤海,就算有心亦無力,至於公路……如今不是太支持陛下。」鍾繇苦笑道,中原諸侯,若有一路願意支持朝廷,以王允的為人,也不可能求到葉昭這裡來,實在是沒轍了,這還是不少公卿大臣願意暫停俸祿,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堂堂朝廷,運轉開銷竟然是從文武百官的俸祿中省出來的,像什麼話?

  袁紹、袁術、劉表、韓馥、陶謙,能求得諸侯都求過了,但要麼是以路途遙遠,道路不暢為由,要麼就是以天子得位不正,且無傳國玉璽為由,總之歸根到底就是兩個字,不給。

  實際上,就算天子真的手握傳國玉璽,這些諸侯就會乖乖上貢?

  只是這些難處,鍾繇真不好跟葉昭講,他是來求人不錯,但不是來賣慘的。

  「如今蜀中方定,暫時拿不出太多米糧。」葉昭摸索著手指,看向鍾繇笑道:「不過元常公難得來一趟,昭也不好讓元常公空手而歸,這樣……」

  想了想,葉昭直接道:「漢中還有些餘糧,大概有十萬石左右,可當做今年歲貢,元常公離開時,可直接帶走,明年開始,等益州谷熟,本侯可答應元常公每年向朝廷繳納二十萬石糧草,不過相應的,在下希望,朝廷可准許在下派出的商隊前往能夠合法過境通商。」

  如果此番推廣糞肥以及新式工具成功,整個益州之地糧產可以翻倍,益州本就是天府之國,糧產翻倍,每年二十萬石糧草,對葉昭來說,真不算什麼,但藉此換來通商之權對葉昭來說,卻是大賺。

  當然,葉昭所要的不是王允和呂布的首肯,這兩人在長安待不久,如今西涼十幾萬羌胡兵四散在周圍,那王允和呂布不思將這些兵馬收回來,反而想著收拾那些董卓舊將,無異於自掘墳墓。

  葉昭真正想要的,是李傕、郭汜這些董卓舊將手中往西域的通商之權,只要李傕、郭汜如同歷史上那般反攻長安成功,王允和呂布政權不在,但鍾繇這些大臣李傕、郭汜卻不可能驅逐。

  不管二人如何,但這條商路,葉昭想要保留下來,只是要通商之權,而且每年有二十萬石糧草的過路費,想來這些西涼將領也不會拒絕。

  至於如今這十萬石,就當給鍾繇一個面子,交個朋友,以葉昭如今的地位,就算鍾繇是天下名士,葉昭也結交得起。

  鍾繇原本不抱希望,沒想到葉昭會如此痛快,每年二十萬石糧草,雖然還不足以維持朝廷運轉開銷,但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當即笑道:「都說患難方能見真心,古人誠不欺我!葉侯真乃我大漢忠臣也!」

  至於通商之權,這點小事,鍾繇還是能代王允答應下來的。

  氣氛一時間熱絡了不少,這算是第一家願意向朝廷納貢的諸侯,雖說二十萬石糧草,若放在天下未亂之前,算不了什麼,益州每年上貢的糧草絕對能翻一倍,但這畢竟時局不同,在諸侯都不願意再向朝廷上貢的情況下,葉昭願意每年拿出二十萬石糧草來,實在難能可貴。

  「元常先生言重了,昭走到今日這一步,也並非出於本心。」葉昭端起酒觴,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在下面已經跟蜀中士子睜的面紅耳赤,就差擼袖子乾架的許攸,哂笑一聲:「不過如今這樣也不錯,還能為朝廷盡一份力,也算是報了當年先帝知遇之恩。」

  鍾繇面色微赧,葉昭走到今日,有大多數原因是袁隗等人逼得,讓葉昭在士林之中站不住腳,這其中,他們這些跟葉昭關係還算不錯的人,也大都是默許的態度。

  心中不由感嘆,時勢造英雄,若袁隗還活著,知道當年自己的作為,造就出如今一方梟雄來,不知會是何等感想。

  深吸了一口氣,鍾繇對著身後一名親隨招了招手,從親隨手中接過一份詔書,遞給葉昭笑道:「繇帶來的禮物已經送往了驃騎將軍府,這裡還有一份陛下為葉侯準備的禮物,請葉侯笑納。」

  「哦?」葉昭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接過詔書展開。

  「陛下有心了。」看著詔書的內容,葉昭微笑道:「請元常公代昭轉告陛下,今日之諾言,只要陛下還是這大漢之主,便絕不會變!此乃昭之承諾! 」

  詔書是正式冊封葉昭為益州牧的詔書,其他官位不變,葉昭本準備在大婚之後,宣告天下自領益州牧,如今看來,卻是不必多此一舉了,除此之外,還有正式冊封蔡琰為葉昭平妻的詔書,也代表著朝廷認可了葉昭所說的平妻之位。

  某種程度上來講,劉協這是自煽耳光,不過葉昭估計,這是王允的意思,他現在要穩固朝政,自然需要諸侯支持,他考慮的更多的還是自身權勢的穩固,至於漢室的顏面……王允既然走到瞭如今這個位子上,可未必會真的顧及,最多也不過是一張遮羞布而已,不同的是,他能得到士人的認可,這是無論何進還是董卓都不曾有的優勢,但最佳的時機已過,如今這個優勢,對他可沒有多大幫助。

  不過這王子師還真夠無恥的,當初在洛陽時,打壓葉昭最狠的就是他,各種陰招層出不窮,如今用得著了,態度卻是相當的端正,似乎從前那些不快沒有發生過一般,能這樣不帶絲毫個人感情的處理政事,這王子師大小也算個人物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1
第七十八章關羽兩難


  葉昭這邊,基本已經跟鍾繇敲定了未來合作的意向,天下樓中,許攸還在跟張任等一桿書院學子辯論。

  其實世家發展到如今,已經有膨脹過度的跡象,或者說,世家手中握有的資源太大,已經可以影響到一方勢力之主的決策。

  縱觀當今天下,有些實力的諸侯,多多少少會對世家進行一些壓制,程度不同而已,葉昭未必是最狠的,不過像葉昭這樣大肆提拔甚至公開培養寒門乃至貧民子弟的行為卻是隻此一家,對於此番前來的各方使者來說,的確碰觸到他們敏感的神經。

  但那又如何,諸侯手再長,也很難伸到蜀中,更別說對葉昭造成影響了,許攸的行為,除了噁心一下葉昭之外,不會有任何實際性作用。

  經過劉焉和葉昭兩翻血洗之後,蜀中士人已經是元氣大傷,就算認同許攸的說法,也沒人有膽量再來對抗葉昭,也因此,許攸的行為,在葉昭、鍾繇這些人看來,就有些像跳梁小丑了。

  「主公,幽州公孫瓚派來使者送了賀禮來。」正事說完,葉昭正跟與鍾繇閒聊一些學問,卻見典韋快步來到葉昭身邊,低聲道。

  「葉侯若有旁事,在下便先告辭了。」鍾繇見狀,微笑著起身笑道。

  「元常公難得來一趟,招待不周之處,元常公可說於這天下樓侍者。」葉昭也起身道。

  「葉侯言重了,這天下樓實乃繇生平僅見,葉侯不必擔心,正好在下也向蔡翁遞了拜帖,算算時辰,也該去拜訪了,就此告辭。」鍾繇笑著搖頭道。

  「幽州使者來了就來了,何必專門說與我聽?」送走了鍾繇,葉昭扭頭看著典韋,無奈道。

  各家使者多了去了,葉昭不可能一一接見。

  「是那關雲長帶著兒子來了,我以為主公會想見他的。」典韋道。

  「關羽?」葉昭聞言一怔:「公孫瓚怎會把他派來?」

  幽州距離蜀中太遠,而且距離太遠,葉昭暫時的中心是放在蜀中一帶,對於幽州情況了解不多,聞言不禁皺眉。

  關羽如今可是公孫瓚麾下大將,群雄會盟之時,還見公孫瓚對關羽頗為倚重,給家諸侯雖然會派人來,但除非有所求,否則不會將身邊重要的人物派過來,尤其是關羽這種統軍大將,一來口才也不怎麼好,二來若是被葉昭留下了,找誰說理去?

  看來公孫瓚和關羽之間,出現了分歧或者說矛盾,關羽被公孫瓚邊緣化了。

  「那見不見?」典韋看向葉昭道。

  「見,立刻迎接……不,我當親自相迎!」葉昭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關羽武藝就不必說了,統帥方面也頗有一套,尤其是在公孫瓚麾下歷練這幾年,常與異族作戰,征戰虎老時便可看出,在諸侯當中,關羽是唯一一路與呂布正面硬槓的部隊,雖然損失慘重,但呂布那邊也同樣損失不小。

  而且葉昭覺得,關羽還是有提升空間的,總之這樣一員大將之才既然來了,葉昭怎可能放過?

  當下帶著典韋便迎出了天下樓。

  關羽帶著一股濃濃的風塵之色,顯然是一路急趕而來,此刻正在天下樓侍者的帶領下記錄禮物,在他身後,除了十來名護送賀禮的親衛之外,還有兩名青年,一人十四五歲左右,樣貌跟關羽有八分相似,只是一臉稚嫩,沒有紅臉和長髯,看起來像是關羽的少年版,另一人則是粗布麻衣,帶著一身匪氣,這個葉昭倒沒有太在意,他手底下這類人也不少,典韋、管亥就是典型。

  「雲長兄!」葉昭大笑著快步上前,也不顧關羽一身風塵,上前拉著關羽道:「不想洛陽一別,如此快便能再見,伯珪兄還真是,送賀禮之事,遣一小將便是,竟勞動雲長不遠千里而來。」

  漁陽到成都,何止千里,可以想像關羽為了在葉昭大婚之前趕來,吃了多少苦。

  「參見葉侯!」關羽連忙躬身見禮。

  「你我相識,已有近十載,何須如此客套?」葉昭拉著關羽,便往樓上走,沿途士子官員連忙紛紛避讓,同時好奇的看向關羽,竊竊私語,猜測關羽的身份,畢竟以葉昭如今的地位,便是鍾繇這等海內知名的名士,也不見葉昭如此禮遇,這關羽生的雖然器宇不凡,但卻不曾聞其名,不知為何會受葉昭如此禮遇。

  「羽不過一郡尉,何勞葉侯如此?」關羽自然能夠聽到周圍士人的竊竊私語,有些不自在的道。

  「你我相識於微末,論出身也差不多,如今雖身份不同,但昭一直敬佩雲長兄為人,雲長兄何必管他人眼光?」葉昭笑道。

  「葉侯厚愛,羽愧不敢當!」關羽躬身一禮,只是這心裡面,卻久違的生出一股暖意,兄長與他疏遠,公孫瓚也將他排斥,哪怕他威震塞外,但在幽州官場之上,也沒人真的重視他,今日被葉昭這般隆重迎接,讓關羽生出一股難言的感動。

  「還未跟我說,伯珪兄怎的讓雲長前來,昭雖也想跟雲長兄一敘,但以雲長兄的地位,無論如何,也不該由雲長親自過來。」葉昭好奇的看向關羽。

  別看許攸名聲不小,但在袁紹身邊的分量,可真不如關羽在公孫瓚身邊的分量高,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謀臣,袁紹身邊可不缺。

  「將軍帳下,也只有羽與葉侯親善,是以被將軍派來。」關羽搖了搖頭道。

  「原來如此。」葉昭笑著點點頭,至於這理由……就當是吧。

  「分明是那公孫瓚不信我父!」葉昭正想轉移話題,卻見關羽身邊的少年突然一臉不忿的道。

  「放肆,不得無禮!」關羽聞言,皺眉厲喝道。

  「這位是……」葉昭好奇的看向少年。

  「葉侯見諒,此乃劣子關平,還不見過葉侯!」關羽瞪了少年一眼,悶哼道。

  「關平參見葉侯!」關平上前,規規矩矩的跟葉昭行了一禮。

  「免禮,如此算來,你當稱我一聲叔父才對。」葉昭伸手,扶起關平,臉上的笑容更歡,算起來,葉昭如今也已經到了而立之年,早已不是當年剛剛出仕之時的青澀少年。

  「這位是羽途經汝南之時收的勇士,名為周倉,頗有幾分勇力,也非歹人。」關羽指了指身邊那一身匪氣的漢子,對著葉昭道。

  「周倉參見葉侯,久聞葉侯之名!今日能拜見葉侯,實乃周倉三生之幸!」周倉有些激動的對著葉昭一禮。

  「哦?」葉昭詫異的看了周倉一眼,同樣伸手將其扶起笑傲:「江湖之中多豪傑,我帳下亦有不少草莽出身的好漢,週將軍不必拘謹。」

  關羽嘆息道:「周倉本是昔日那太平教首張寶麾下大將,當年黃巾敗亡,南陽時葉侯為救太平教俘虜,不惜與中郎將反目,周倉當時,便在其中,算起來,葉侯於他有活命之恩。」

  「倉本欲投效葉侯,只可惜不得門徑。」周倉對著葉昭躬身道:「今日既見葉侯,請受周倉一拜,多謝葉侯當年活命之恩!」

  「舉手之勞爾,疆場征戰廝殺,生死由命,但殺降,實在有違天和。」葉昭受了周倉一禮,才將其扶起道:「如此說來,週將軍是來投奔於我?」

  周倉搖了搖頭,躬身道:「周倉心幕葉侯久已,只是亦敬佩關將軍氣節,如今既已拜在關將軍麾下,請恕周倉無禮,此生怕是不能侍奉葉侯,若是有來生,周倉願結草銜 ,以報葉侯活命之恩。」

  「是條漢子!」葉昭卻也不以為意,若是當年征戰黃巾之時,能遇到周倉,葉昭絕對會設法降服,但如今馬……這種級別的武將,願意投自然最好,不願,葉昭也不會太強求,畢竟周倉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勇將,除非達到典韋這等層次的勇將,否則對葉昭的吸引力不大。

  「令郎所言……」葉昭又看向關平道:「可是近日伯珪兄與劉幽州又有衝突?」

  「回葉侯!」關平躬身道:「公孫將軍與劉幽州之間,本就有衝突,他疏遠我父,不過是因為我父當日在離開虎牢關前,曾與大伯、三叔他們敘舊。」

  關羽本想阻止,但關平說的太快,只好長嘆一聲。

  「如此看來,伯珪兄已經將對劉幽州之怨轉嫁於另兄身上。」葉昭摸著下巴思索道:「雲長,我有一言,或許不太好聽。」

  「葉侯但說無妨。 」關羽躬身一禮道。

  「當年我確實看不上另兄,不止因私怨,而是他好大喜功,不識自身。」葉昭坐下來道:「但上次會盟相見時,卻令我改觀不少,如今的劉備,卻有幾分才幹,不過以幽州如今局勢,公孫瓚如今得了薊侯,又是奮武將軍,已有足夠政治資本,與劉幽州之間,遲早有一戰,我且問你,你是否願意幫助另兄斬殺伯珪兄,亦或是幫助伯珪與另兄為敵?」

  「這……」關羽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最終搖了搖頭,一邊是結義兄弟,一邊卻是這幾年來對自己頗有恩義的上官,關羽真的很糾結。

  「若是不願,我建議雲長兄暫且留在這邊,或是遊歷天下,總之,莫要回去,等幽州之事有了一個結果,再做絕斷不遲。」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2
第七十九章曲線操作



  關羽陷入了沉默,葉昭給出的建議,無疑是讓他逃避,跳出紛爭,無論對他還是對劉備亦或是公孫瓚來說,關羽不回去,是最好的選擇。

  但……關羽總覺得這樣逃避不是君子所為。

  「過剛則易折。」葉昭見關羽糾結,微笑著搖頭道:「有時候,避讓並非懦夫所為,雲長若是回去,無論是伯珪兄去攻劉幽州,還是劉幽州來攻伯珪兄,劉備定會參戰,屆時,你要如何自處?」

  隨即,葉昭又將目光看向關平道:「再說,令郎年紀,我認為當好好治學,如今成/都書院已成,內憂我恩師、大儒任安等名士執教,也有軍中名將包括我在內,都會定期去書院為弟子講解兵法戰策,若雲長兄願意,可趁這段時間,讓令郎入書院學習,也好過虛度光陰,老實說,以令郎如今的年紀,已經有些晚了,若再隨你四處奔波,而不能靜下心來學習,此生成就恐怕有限。」

  關羽聞言,將目光看向關平,有些動搖了。

  葉昭站起身來笑道:「雲長可曾想過,我等這些寒門為何區別於世家?世家子弟自幼便可接受名士教導,雖不說都能成才,但若是天賦相若的情況下,名家子弟自幼便可受教於名師,而我等寒門子弟,卻只能靠機緣,如今這成/都書院建立,便是為了給寒門子弟一跳求學之路,你我一生奔波,為的,不也是能封妻蔭子,讓我等後人不必如我等一般,為求學而四處求人?」

  「雲長考慮下,你們旅途勞頓,今日我便不打擾了,會有人安排你等住宿,好好休息一日,後日我於將軍府設宴,宴請各方使者,雲長兄務必過來。」葉昭叫人給關羽等人安排住宿後,在關羽的恭送下,帶著典韋徑直離開。

  關羽為人……屬於那種認死理的人物,當年在南陽相遇之時,葉昭其實已經有了招攬關羽的心思。

  之時關羽這種人,一旦認定了誰,很難改變,哪怕當時劉備一窮二白,什麼都不是,關羽依舊堅定追隨。

  所以,葉昭當時沒有開口,收猛將就跟追女人一樣,過早的暴露出訴求,只會降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價值。

  如何自抬身價其實並不難,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別開口,然後就是想辦法加深雙方的關係以及提升自己的價值,另外也可以使些盤外招。

  比如當年葉昭藉著盧植求情的機會,將劉備和關羽分別送到劉虞和公孫瓚帳下。

  劉虞是漢室宗親,在宗室之中頗有威望,而公孫瓚跟劉備是同門,關係都不錯,當時公孫瓚跟劉虞之間,也沒有現在這般緊張,而且又同在幽州,以劉備當時的眼光見識,也不可能看出之後公孫瓚跟劉虞之間會勢成水火,李永公孫瓚和劉虞之間的矛盾來分化劉備跟關羽之間的情誼。

  畢竟關羽只是認了大哥,又沒認主,嚴格來說,關羽現在的主公是公孫瓚,但又因為劉備的關係,如今被公孫瓚疏遠,這個時期,是關羽最迷茫的時期,也是葉昭決定下手的時機。

  不過依舊不能太過急躁,關羽此刻內心的糾結還在劉備和公孫瓚之間徘徊,對葉昭,最多也只是感激,此時暴露出意圖,還是太早,容易把關羽嚇走,所以葉昭決定曲線救國。

  招關羽難,但關平卻不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熱血衝動的年紀,要把關羽留住,留下關平,難度無疑會降低許多。

  跟演義中不同的是,這關平是關羽的親兒子,當年關羽怒起殺人,流落他鄉,但家中婆娘卻給他生了個兒子,從樣貌上來看,卻是關羽之子無疑。

  早年關羽流落四方,如無根飄萍,哪怕跟了劉備以後,也是東奔西走,自然無法帶個拖油瓶,後來關羽在公孫瓚麾下任職,而且頗受重用,回鄉探親時才發現自己原來有個兒子,而且其母已死,關羽自然不能讓自家兒子繼續流落在外,才將關平接到自己身邊,教授武藝。

  有了兒子,自然也就有了牽絆,尤其是如今關羽心中並沒有決定究竟向誰的時候,關平的意見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左右關羽的決定,所以,葉昭建議關平入成都書/院學習。

  望子成龍的心態,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關羽自然也不能免俗,而且葉昭那番話,也切中了關羽的軟肋,其實理解起來也不難,就像現在家長說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的道理一樣。

  不同於歷史或是演義中,因為葉昭插手的緣故,關羽跟劉備之間的情誼並沒有歷史或是演義中同時期那麼鐵,加上在幽州夾在兩家中間左右難受,葉昭相信,如果關平能在成/都書院有所成就的話,首先能夠讓關平對自己這邊生出歸屬感,再加上周倉對葉昭同樣有感恩之心,再加上葉昭對關羽的態度……溫水煮青蛙,日子一長,等關羽習慣了這邊的生活,融入了這個圈子以後,再想走可就難了。

  葉昭走著走著,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自己也算是成功將桃園三兄弟給離間了。

  「主公為何發笑?」典韋有些奇怪的看了葉昭一眼。

  「以你的智慧,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葉昭收起了笑臉,看了典韋一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完也不理會典韋,徑直往前走去。

  什麼意思?

  典韋愕然的看著葉昭的背影,連忙跟上,腦子裡卻一路都在回味葉昭這句話的含義,一直到了將軍府,回了內院,典韋才反應過來:「主公是說我笨?」

  葉昭意外地看向典韋,無語道:「你一路上,都在琢磨這個?」

  典韋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怎麼說呢……不是笨,是有時候,你思索問題的速度,比正常人慢了許多,而且抓不到重點。」葉昭委婉的說完,便徑直回屋了。

  典韋想了半天道:「這不還是說我笨麼?」

  「嗷~」大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典韋腳邊,叫了一聲,彷彿是在應和典韋的話。

  「滾!」典韋抬腳便踹在大白的腦袋上,悶哼一聲怒道。

  「噗嗵~」大白腦袋一歪,噗嗵一聲倒地,四肢抽搐著,一雙虎目可憐巴巴的看著典韋,嘴裡面不斷發出一聲聲哀鳴,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你也以為我蠢?」典韋在大白的慘嚎中,一把拎起大白的耳朵怒道:「這是我教你的,你卻跑來跟我撞死,信不信今晚燉了你!」

  大白打了個寒顫,倏地掙脫了典韋的手掌,一溜煙在一群家丁的驚呼聲中,跑沒影了。

  典韋無語的看了一眼葉昭離開的方向,撓了撓腦袋,轉身去安排護衛了,也是葉昭跟典韋之間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葉昭在私下裡有些沒正行的態度,也是一種親近的表現,典韋撇了撇嘴以後,決定等他兒子大了以後,絕對要送到書院裡好好唸書,不然被人罵了都反應不過來。

  葉昭大婚,最近劉薇的情緒不佳,自從被接到成/都之後,便整日悶悶不樂,雖說蔡琰昔日跟她也算好姐妹,但劉薇卻從沒想過要跟蔡琰共侍一夫,畢竟在此之前,大漢只有正室和妾氏的說法,可沒有平妻一說。

  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平白的被人分去了一些,任誰都不會好受,別看平日裡劉薇待馨兒也不錯,但那是一種類似於施捨的心態,在葉昭的女人中,雖然只有兩個,但卻絕對以她為尊,如今要多出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地位的,劉薇自然不會高興。

  葉昭回來時,劉薇正在抱著葉徵抱怨,見到葉昭進來,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父……親……」已經兩歲的葉徵,已經能夠牙牙學語了,看到葉昭,張開一雙肉嘟嘟的手臂。

  「你這沒良心的,娘親每日陪你,卻只想著你父親!」劉薇輕輕地拍了拍葉徵的小屁屁,微嗔道。

  「夫人還在生氣?」葉昭順手將葉徵報入懷中,笑看著劉薇道。

  「妾身怎敢?」劉薇哼哼道。

  「這才像當年那個敢提劍要挾我的女人吶!」葉昭看著劉薇的樣子,不由笑道,卻是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劉薇把他當成賊,提劍便砍,卻直接被葉昭收拾了一頓,感情,大概也是那時候種下的。

  「這孩子對待周圍最是敏感,他母親每日愁眉不展,心中煩悶,其實孩子是會感受到的,所以徵兒才有些怕你。」葉昭將葉徵重新遞回劉薇的懷中笑道:「我知夫人心中不快,不過為了征兒,夫人也不該整日怨憤。」

  「我沒有。」劉薇看了看葉徵,表情不自覺得柔和了一些。

  「琰兒與夫人乃好友,此番嫁入葉家,我知夫人不會開心,不過為夫保證,夫人永遠是這家中的大婦,就算那天上的仙女來了,也只能給夫人做小。」葉昭笑道。

  「夫君這張嘴,不知要騙多少女子。」沒好氣的瞪了葉昭一眼,劉薇搖頭道:「我知夫君是做大事之人,既然夫君想要娶蔡家姐姐,薇兒也不好相攔,只是這心裡,確實煩悶無比。」

  「為夫知道,所以這一沒事,就來陪夫人。」葉昭微笑著樓主劉薇,低聲跟她說一些小情話,不一會兒便將劉薇逗得輕笑不止,對於這次婚事的不快,也淡了許多。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2
第八十章豐年


  三月初九,已是綠草茵茵時節,葉昭在成都,以僅次於王公禮儀迎娶了蔡琰,更是牽動了天下人的眼球。

  在大漢來說,如此大張旗鼓的迎娶一個……平妻,恐怕就是皇帝都很少有這般高調的。

  不過真正令人在意的,卻並非婚禮本身,而是這件事背後代表的意義。

  因為這場婚禮,可是天子幫忙正名的,而且還親自下詔認可了平妻的地位,連人家天子都不在意這件事情,諸侯和士人自然也難以在這件事情上詰難,甚至在此之後,各地諸侯、大族也紛紛效仿,在妾氏之上,設了平妻之位。

  更重要的是,葉昭成為蜀中之主,朝廷也下了詔書,葉昭驃騎將軍、葉縣侯之外,還兼任益州牧,這才是諸侯真正關心的。

  莫看現在大家拒不承認朝廷的正統,但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還是保持一致的,因為如今各路諸侯的官職,基本上都是朝廷冊封下來的,而且葉昭已經在事實上佔領了蜀中,以蜀中的地勢,就算不承認,也不能拿葉昭怎樣,反而容易惹了葉昭,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同時,蜀中的許多東西,也被諸侯所熟知,比如各郡縣建立面對寒門學子開設的書院隨著大批前來觀禮的士人將這個消息傳回中原,逐漸在中原散播開來。

  很多諸侯都敏銳的察覺到,葉昭雖然沒有任何通訊,但這是在邀他們一起做,也就是說,葉昭在通過這種方式,號召天下諸侯跟他一起,不說對抗世家,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將知識的壟斷權從世家手中搶過來。

  作為一方諸侯,不管大小,都算得上是土皇帝了,看問題的角度自然跟為臣子時不同,只要不是太笨,便能看到其中的玄機。

  不過中原不比蜀中,哪怕有葉昭開創了先河,短時間內也沒人敢做,不是所有人都有實力如葉昭這般將士人給鎮壓下去,而且蜀中可以不必考慮天下士人的態度,但身在中原,哪怕是強勢如袁術、袁紹,也不得不考慮天下士人的態度,所以並沒有人效仿,甚至大多數人都在跟著士人一起罵葉昭,但這顆種子卻是種下去了,只待時機成熟,葉昭相信,會有人站出來跟自己一起打破這個圈子。

  畢竟印刷術如今已經推廣開來,貧民接觸知識的途徑也多了許多,基數大幅度提升,哪怕沒有官府的支持和刻意推動,只要醞釀足夠的時間,未來貧民之中將會湧現出一大批人才來填充到這個天下,開始幫助諸侯對抗世家。

  到那時,才是一統天下最佳的時機,因為士人的話語權和左右天下的能力將會被大幅度削弱,葉昭身上的阻力自然也會減輕太多,哪怕沒有士人的支持,葉昭依舊可以獲得大量寒門人才的效忠。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在天下諸侯都忙於紛爭之際,蜀中卻是偃旗息鼓,北面封閉漢中與關中的道路,除了必要的官方來往之外,幾乎與外界斷絕了聯繫,而南方,張魯最終沒有動手,隨著葉昭一步步在經濟上的封鎖,閬中幾乎被葉昭困成一片死地,尤其是隨著葉昭劃分出來的巴中、巴西相繼歸順之後,張魯的地位變得更加尷尬。

  在初平三年年末的時候,張魯終於支撐不住,交出了手中的權利,帳下楊昂、楊任率領兩萬蜀軍向葉昭投誠,同時麾下幕僚閻圃也被葉昭招入了成/都,張魯繼續做巴西太守,只是隨著巴郡被葉昭一分為三,僅有三縣之地的巴西郡也在葉昭一步步制度化之後,逐步徹底被葉昭掌控。

  在蜀中,郡太守的權利除了處理政務之外,甚至連財務都無法掌控,葉昭在各郡設有專門的稅收官以及監三重監督官員,互不統屬,兩明一暗,雖然不可能完全杜絕貪腐,但最大限度的限制了貪腐的生存空間。

  「今歲一年,因為糞肥的推廣,哪怕以五稅一的稅賦,單是蜀郡、廣漢以及犍為三郡之地的稅賦便有八十萬石,雖不及往年,但其他各郡因為糞肥的出現,糧產大增,基本可保證平衡,無需三郡支援,這般算下來,整個益州田稅更多於往年,就算拋開進貢朝廷的二十萬石糧草,也足夠養活我益州軍隊。」驃騎府中,負責農田這一塊兒的邱遲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向葉昭躬身道。

  算上張魯的兩萬降軍以及擴招的三萬兵馬,如今益州總兵力有十萬,加上漢中的兩萬守軍,便是十二萬之眾,要養這些兵馬,可是極大地開銷,當初葉昭減賦時,不少人擔心如此龐大的軍隊恐怕公養不起,如今看來,卻是多心了。

  這只是第一年,百姓對於糞肥還有抵觸心裡,不過因為稅賦減免的緣故,使得百姓積極性大增,加上蜀中今年風調雨順,是以哪怕糞肥的效果沒有完全發揮出來,依舊令蜀中今年大豐收。

  可以預見,百姓對糞肥有了新的認識再加上熟悉了糞肥的使用和製作方法之後,明年只要不出現填在,蜀中才會迎來更大的豐收,到時候,別說供養軍隊,就算葉昭再擴招軍隊都不是問題。

  「如今主公在蜀中百姓心中的地位,可不比先聖低。」張肅笑道。

  葉昭點點頭:「糞肥的作用不必說,既然如今糧食已經足矣滿足蜀中百姓,我想明年開始,在蜀中各地,開辦一些牧場,我已令商隊在這一年來,從域外購得不少牲畜,成/都牧場今年試行養殖,也算大獲成功,僅一年時間,便得牛犢一千頭,馬駒兩千餘,羊羔更有五千,成果斐然,不過官府要做的是調控、治理而非種地養牲口,是以我擬讓民間一些願意嘗試的百姓進行養殖,老規矩,兩成稅賦,我們的將士若想訓練的更加精銳,需要更多的肉食。 」

  「主公,如今因為糞肥的緣故,令糧食產量大增,若以後年年都可以如此,倒確是可以空出一些地域來養牲口,只是臣擔心,未必能夠年年豐收,是以大規模養殖,恐怕……」張肅上前,有些擔憂的看向葉昭。

  「想問題不必如此死板,其實蓄養牲畜沒有君橋所言那般複雜。」葉昭笑著解釋道:「例如說,一戶農家,種十畝田,完全可以養兩頭牛、一對雞,莊家收穫的穀物之外,那些剩下來的枝葉不必燒掉,可以剁碎了拿來餵牛,另外養些雞也可以放入田中,不但無需專門餵養,而且這些雞還可以幫助除蟲,這麼一算下來,除了購買牛和雞的開銷之外,基本無需再進行開銷,而等牛長成之後,無論是用來繼續下崽還是賣掉,都是一筆不斐的收入。」

  「主公所言,確可試行,只是臣以為,當慎之,逐步推廣,以免失控。」長史張鬆笑著站起來,一張醜臉如同菊花綻放一般。

  葉昭所言,如今只是一個理想狀態,可以一試,如果成功的話,百姓會更加富足,百姓富了,官府自然也富了。

  對於這位新任的蜀中之主,張鬆從一開始的排斥之後,經過一年的磨合,倒是佩服大於抵觸。

  僅僅一年的時間,如今整個益州跟去年相比幾乎變了個樣,可以預見,如果能保持著現在這種狀況持續個十年,益州絕對會成為天下最富庶的大州,跟著這麼一個主公,未來大有可為。

  「說說人口方面吧。」葉昭點了點頭,如今蜀中處於基礎建設當中,以農牧為主,等這兩樣飽和了,其他行業發展起來,才能水到渠成,否則若在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發展工業和商業,就有些揠苗助長的意思了。

  「回主公。」滿寵躬身道:「京兆之地,西涼軍被驅逐之後,流毒三輔,大量三輔之民湧入漢中,只是漢中如今人口已有百萬,不適合再安置,是以臣將不少關西百姓遷入三巴等地,約得人口八萬戶,經過年底核查,如今益州若算上漢中之地,在籍人口便有兩百七十三萬戶,八百萬人口。」

  「青羌方面交涉如何?」葉昭看向秦宓,冷兵器時代,爭天下比的就是人口、糧草,如今益州在積蓄實力階段,葉昭自是希望人口能越多越好。

  而人口的來援,一是如之前滿寵所言一般,吸收流民,二是自然生產,三就是歸化了,如今葉昭的主要目標,就在青羌之上,畢竟這青羌是生活習俗最接近漢人的一個羌族,歸化起來也最容易。

  「已經說服一些小部落,不過因為此前青羌首領戰死綿竹關的緣故,青羌對我等十分敵視,要想盡數遷出,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做到。」秦宓苦笑道。

  「我倒有一計。」戲志才笑道:「可先和他們互通有無,糧食、器具,總之除了兵器之外,任何東西都可以互通,等到他們離不開之時,然後再去說服會容易一些,若還不同意,便掐斷這些,我想,他們會同意的。」

  廳中眾人聞言,嘴角一抽,早知道葉昭身邊這位軍師不是個君子,如今看來,果不其然,不過這方法倒是值得一試。

  「主公,蔡夫人生了!」就在葉昭跟眾人歸化來年方向之際,一名驃騎府家丁急匆匆的衝過來,在門口被典韋攔住,大聲喊道。

  「不懂規矩!」葉昭皺了皺眉,看向門外。

  「恭喜主公!」廳中眾人聞言,卻是一個個站起來,向葉昭躬身賀喜道。

  葉昭點了點頭,也站起身來道:「今日便說到這裡,若有其他事情,可隨時來我府中匯報。」

  「恭送主公!」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3
第八十一章長安亂



  「恭喜將軍,喜得麟兒!」當葉昭急匆匆的趕回驃騎府時,卻見幾名穩婆迎上來,笑容可掬的道:「母子平安。」

  「兒子?」葉昭聞言,心中卻有些發沉。

  當初跟蔡邕約好,這蔡琰的第一個孩子,是要跟蔡邕姓的,用來延續蔡家香火,在葉昭的預計之中,這個孩子最好能是個女兒,這樣跟蔡邕也就有了交代,而且自己也不必為難。

  但如今蔡琰生下一個兒子,有些事情,葉昭就不得不考慮了。

  繼承蔡家香火,也就代表著這個孩子剛剛出生,前途就基本已經決定,葉昭百年之後,這個孩子,是不可能繼承葉昭的基業的。

  「辛苦幾位了,去領賞吧。」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下,葉昭臉上卻並未露出太多的情緒,微笑著對著幾名穩婆道。

  「喏,謝將軍!」幾名穩婆歡天喜地的跑去驃騎府賬房領賞。

  葉昭則大步走入房中。

  蔡邕已經到了,此刻正懷抱著嬰兒喜笑顏開的逗弄著,看著蔡邕的樣子,葉昭心中突然平靜了不少,自己這位恩師兼岳父,自去年開始,便很少笑了。

  「參見岳父。」葉昭對著蔡邕躬身一禮道。

  「去看看琰兒吧。」蔡邕點了點頭,之前因為葉昭種種算計皇室的行為而使得對葉昭產生的不滿,此刻也消散了許多。

  「嗯。」葉昭點了點頭,走到床榻邊,蔡琰有些虛弱,衣襟尚有些散亂,葉昭輕柔的將胸前的衣襟整理整齊:「夫人辛苦了。」

  「妾身不辛苦的。 」鬢角的秀髮已經被汗水粘濕,貼在臉上,蒼白的臉上,此刻卻少了幾分昔日的冷清,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似乎更多了些成熟的風韻。

  葉昭伸手將蔡琰扶起,攔在自己懷中。

  「夫君……髒……」蔡琰當著父親的面,饒是她一直以來比較清心寡欲,此刻也不由有些羞澀。

  剛剛生產完,身上還有一股很濃的羊水氣味以及淡淡的腥氣,著實不怎麼好聞。

  「無妨!」葉昭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向蔡邕笑道:「當初答應過岳父,與昭姬的第一子改為蔡姓,如今這孩兒就是岳父的孫兒了,不知岳父可曾想好名諱?」

  「想過!」蔡邕一臉笑意,看著懷中的孩兒,思忖道:「尚書有雲,滿招損,謙受益,益者,饒也;呂氏春秋有雲,其家必益,身必榮矣,又有……」

  蔡邕引經據典半天,微笑道:「修明以為如何?」

  蔡益麼?葉昭倒沒啥感覺,自己的兒子,叫什麼也改變不了,不過蔡邕高興,葉昭自然也不會拂了蔡邕的意思,點頭笑道:「甚善。」

  「夫君……」蔡琰有些擔憂的看向葉昭,女人的心思比較敏銳,能夠感受到葉昭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如表面一般高興。

  「無妨。」葉昭摟著蔡琰,低聲道:「待過幾年夫人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再要一個。」

  「嗯。」蔡琰輕輕地頷首,古人對於後代延續香火之事可是極為看重的,難得生了個兒子,卻被父親拿去繼承蔡家香火了,對蔡琰來說,可不是好事。

  對於葉昭和蔡琰的第一個兒子卻隨了蔡姓,葉昭麾下不少人頗有微詞,畢竟葉昭的兒子將來時繼承家業的,怎能改姓,不過葉昭已經有一子徵,這方面雖然有些微詞,但也沒人真的跑來勸諫,這是葉昭的家世,只是有些人在感嘆葉昭大度德行之時,也不禁為此子感到惋惜,既然改了蔡姓,以後要繼承蔡家衣缽,也就是說,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斷絕了成為葉昭繼承人的機會,這一點著實令人遺憾,也有不少人暗自說蔡邕不曉事。

  畢竟就算葉昭跟蔡琰恩愛,也不可能保證還能再生一個兒子,葉昭如今已是一方諸侯,將來甚至可能封王,蔡琰平妻之位本就略低於正室,如今兒子被改了姓,以後恐怕難以跟公主相爭了。

  當天,葉昭在府中擺了酒席,宴請麾下文武,慶賀麟兒誕生,就算改了姓,那也是自己的骨肉,那种血脈之間的聯繫是無法隔斷的。

  這也算成/都在豐收之後,又一樁喜事。

  年關將至,對於蜀中的大多數百姓來說,今年或許是有生以來過得最富足的一個念頭,葉昭兩成的農稅,加上糞肥的神奇效用,只要不是太懶,這個念頭,整個蜀中百姓可說是完全不必再擔心冬天挨餓的問題,挑選出優質種子之後,剩下的糧食足夠他們富足的過到明年豐收。

  葉昭入蜀時間雖短,但百姓對於這位新任益州之主的擁戴卻是遠超從前的。

  十月的時候,將軍府又下達了公文,百姓可以用錢糧去就近官府換取一頭牛犢或是雞仔來養,而且官府還有專門幫助解說如何養這些牲口達到最高效率,此外各處工坊也開始藉著今年豐收之喜,開始推廣匠坊做出的各種新型農具,鐵製的鋤頭,經過改進之後的曲木犁,鐮刀、播種器。

  總之,在沉澱了一年之後,蜀中各個建立了工坊的商販開始發力,而且百姓有了豐富的餘糧之後,這消費水平也開始往上漲。

  雖然牛的價格比較高,但一些收成不錯的百姓還是咬牙買了一兩頭,或是用來配種,來年再賣,或是想要馴化成耕牛,來減輕種地的負擔。

  如今的蜀中市場還有足夠的潛力有待挖掘,葉昭也不急著跟外部進行溝通,蜀中這種循環飽和之後,葉昭才會考慮開始與蜀中之外開始大規模開放民間通商,如今只是葉昭組建的商隊來往於關中與蜀地之間進行販賣和購買一些蜀中所沒有的稀缺資源,比如鐵、鹽等,這也是葉昭願意跟關中保持友好外交的一個原因,在不准備出蜀之前,葉昭需一個穩定的貿易環境。

  事實上不止是關中,與蔡琰大婚之時,葉昭便已經通過蒯越與荊州世家牽上了線,雖然不像關中這邊完全達成協議,但一些普通貿易往來,荊州士族也不會為難他。

  不過相比於蜀中的安定祥和,關中就是另外一番狀況了。

  七月的時候,王允不斷打壓和脅迫,終於將陷入絕境的李傕、郭汜等西涼將領徹底激怒,十幾萬西涼大軍反攻長安,而當時長安的駐軍卻僅僅不到三萬,哪怕有呂布這等絕世猛將,也是回天無力,最終呂布率部突圍,而王允在絕境之中從城牆上跳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長安自此落入西涼軍的掌控,而西涼軍只知破壞,不知治理,在失去了朝廷的掣肘之後,便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開始在三輔之地肆虐起來,大量百姓逃亡蜀中避難,也是今年蜀中人口大增的一個原因。

  到如今,王允的殘黨,基本上已經被李郭二人肅清,不過京兆之地,也基本被打廢了。

  李儒端坐在書案之後,皺眉記錄著一些重要的開支和進項,只是越記錄,這心裡面就越煩悶。

  李傕、郭汜身邊缺乏足夠幫助他們的謀士,是以二人找到李儒,讓李儒幫忙治理,只是如今的長安乃至整個關中,經過這一番戮戰之後,早已不是昔日董卓手上的長安,百姓爭相逃走,或入蜀避難,或南下荊襄之地,也有的往中原跑。

  就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董卓當初費盡心機從司隸一地遷徙過來的人口,已經被耗得差不多了,而且照這個勢頭下去,明年走的人會更多。

  西涼軍反攻長安,重奪天子,本是好事,但如今的長安已經不是董卓在世時的長安。

  「先生,門外有一女子求見,說事先生的故人。」守衛的侍衛看向李儒的目光有些詭異,這些侍衛都是李傕、郭汜派來保護李儒的人馬,說是保護,但實際上更多的是來監控李儒行踪的。

  「女子?故人?」李儒聞言,愕然抬起頭,看向侍衛道:「是何樣貌?」

  「此女以斗笠蒙面,卑職無法看清,不過聲音還是不錯的。」侍衛笑的有些賤,讓人忍不住想在那臉上踩兩腳。

  「那可曾留下姓名?」李儒沒跟侍衛計較,而是問道。

  「只說姓張,還說我等與先生說了先生自會清楚。」侍衛躬身道。

  「……」李儒一臉無語的看著侍衛,張姓乃是大姓,他認識的張姓不少,鬼知道是哪個?

  「叫她進來吧。」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李儒點頭道。

  如今他的自由已被李傕、郭汜限制,短時間內,就算要走也走不了。

  很快,侍衛帶著一名渾身黑袍的女子進來,侍衛離開後,女子隨手將頭頂的斗笠摘下來,露出一張猙獰的青銅面具,同時對著李儒一禮道:「末將張月,見過文憂先生。」

  在女子摘下斗笠的那一瞬間,李儒就震住了,倒不是認得此女,而是他認得這仗青銅面具,葉昭身邊一直有一女子帶著青面獠牙的青銅面具,如此看來,葉昭的手,已經伸到了關中?

  「你怎會在此?」李儒看著張月,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4
第八十二章管制變革


  張月,作為葉昭身邊最早的諜報人員,當初葉昭離開洛陽的時候,便被葉昭遣往長安佈置眼線,為的,就是幫葉昭掌握朝廷的一舉一動,關鍵時刻,還能給葉昭牟取些好處。

  昏暗的房間裡,燈燭的火焰不斷地搖曳著,李儒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在確定周圍無人之後,仔細打量著眼前這神秘的女子。

  此前李儒為董卓謀,葉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假想敵,對葉昭身邊的情報自然未曾放鬆過,至少在葉昭入川之前,李儒對葉昭身邊有什麼人不說瞭如指掌,但也能夠說出個大概。

  這個女子,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出現在葉昭身邊,但卻沒人知道這女子是什麼人,幹什麼的,而且經常性的消失,頗為神秘。

  「葉侯準備對關中用兵了?」李儒看著女子,突然問道。

  談話上要先聲奪人,最好能一句話切中對方的想法,如此方能佔據主動,董卓死,王允上位時,葉昭正在對益州用兵,無暇估計關中,是以沒有參與進來,讓王允和呂布得了便宜,如今西涼軍反攻長安,李傕、郭汜的作為,葉昭只要願意出兵,這關中士民恐怕會夾道相迎,對葉昭來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李儒覺得自己就算沒有猜中,也差不多了。

  「主公如何想,末將不敢妄自揣度。」張月那冰冷的青銅面具下,一雙眸子沒有任何波動,只是以平緩的語氣道:「末將此番前來,是為了接先生入川,我主久慕先生之才,如今董卓已死,西涼軍閥難成大事,我主認為先生繼續留在此處,已無用。」

  李儒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如今李某已非自由之身,出入皆有監視,如何能隨姑娘入川?」

  「先生只需點頭,如何入川不必先生費心,末將自有辦法。」張月的聲音聽不出有絲毫波動。

  「也好,若葉侯有辦法讓李某脫困,便是將殘生託付葉侯又有何難?」李儒笑道:「在下很好奇,姑娘要如何帶我走?」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請先生立刻隨我出城!」張月站起來一禮道。

  「現在?」李儒意外的看向張月,指了指門外道。

  「正是。」張月伸手一引道:「先生請。」

  「也好!」李儒看了看張月,點了點頭,起身推門而出。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在李儒的府宅中瀰漫開來,整個府宅寂靜無聲,也沒有燈火,黑漆漆一片,往日裡開門就能看到的侍衛,此刻卻不見踪影。

  「葉侯好手段!」李儒嘖嘖稱嘆道。

  在李傕和郭汜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將李傕和郭汜安排在這裡的侍衛盡數拔除,李儒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看守自己的侍衛集體睡覺去了。

  張月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李儒徑直往城外而去,並沒有出城,秘衛若是有本事在守軍毫無察覺得情況下將城門都給拿下,那葉昭何必還要花費巨大的自資金去練兵?在李儒意外的目光中,他在張月的帶領下來到城西一處廢棄的宅院裡,一個巨大的燈籠靜靜地停在宅院當中。

  「此物是……」李儒扭頭,看向張月,不解的道。

  「送先生入漢中之物。」張月躬身一禮道:「請先生登船!」

  船?

  李儒看了一眼那燈籠下面掛著的吊籃,已經有兩名一身勁裝的漢子在上面等候,撥弄著一個火盆,裡面燒的竟然真是燈油。

  點了點頭,李儒有些好奇的走上那吊籃,張月上前,將牽引吊籃的繩索割斷,在李儒驚異的目光中,那燈籠竟然緩緩騰空,長安城在自己眼中逐漸縮小,燈籠飄飄蕩蕩的,就出了長安城,那四門守衛,形同虛設,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

  饒是以李儒的見多識廣,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駭到了。

  李傕和郭汜發現李儒失踪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有人前去李儒府上送公文時,發現偌大府宅沒有一點兒人聲,還在各個角落裡找到了侍衛的屍體,慌亂之下,連忙到李傕府邸匯報。

  「封鎖四門,給我挨家挨戶的查!」李傕和郭汜面色有些陰沉,沒有太平多久的長安城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只是哪裡還找得到李儒的行踪。

  為數不多能夠找到為他們處理公文,出謀劃策的謀士也沒了,這令李傕郭汜十分惱火,卻也無可奈何,十幾萬大軍,卻連個像樣的謀士都沒有,董卓昔日籠絡的那批謀士,早在王允上位之後,便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李傕和郭汜不得不想辦法重新招募人手,雖然士人不能信,也不肯為他們所用,但得益於當年劉宏臨死前將印刷術推廣,雖然只是兩年,民間很難出現什麼大才,但找到一些識字,會些算數的人還是可以的。

  葉昭在年末的時候,派人給李傕、郭汜送了一份章程,其實治理地方,用不著什麼大才,只需要一些識字、會些簡單算數的人便足以勝任。

  治理地方,一個經天緯地之才,也未必比得上十幾個配合默契的幹吏做到更好,不是這大才能力不夠,而是治理地方這種事,那是有上限的,做的再好也就那樣。

  而這種識字,會些算數的人,如今還真不難找,雖然不知道葉昭為什麼會好心幫忙,但李傕和郭汜按照葉昭送來的方法,很快便穩住長安局勢,甚至對地方的掌控力都加強了不少,關中並未如歷史上那般陷入混亂。

  「主公為何要助那李傕、郭汜?」成/都,驃騎府中,長史張鬆皺眉看著葉昭,這個方法,對士人的損害太大了,士人最大的長處便是治理地方,如今卻被告知十幾個識些字,會些算數的人,便能替代他們,雖然做不了大事,卻能安定一方,這讓張鬆、朱煜這些人心中產生一股恐慌。

  實際上這種恐慌在葉昭大肆興辦學院就已經開始了,只是他們不認為這書院能在短時間內培養出媲美世家的人才。

  「幫?」葉昭靠在胡床上,聞言搖頭笑道:「這是我心中一些想法,未曾推廣,不知效用如何,是以送至長安,讓那李傕、郭汜幫我試一試,看看效果如何。」

  「只是如此一來,若關中穩固,他日我軍出川之時,若想攻下關中會更難。」平日裡很少說話獻策的張鬆,今天卻異常活躍。

  「子喬過慮了!」一旁的戲志才笑著解釋道:「關中之患,不在於無人治理,而在於派系過多,李傕、郭汜何人為主?樊稠、張濟還有大量西涼軍閥派系林立,久必生亂!主公如今助李傕、郭汜,也是不想關中元氣損耗太過,我軍他日若得關中,自然不想得一處廢土。」

  張鬆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戲志才躬身一禮,沒再說話,只是這眉宇間陰鬱之色卻難以消散。

  「此番獻策朝廷,也是讓李傕、郭汜二人幫我等探路,益州不同關中,人傑輩出,然將精英大才只用於地方治理,未免可惜,我擬挑選一些官聲不錯的縣令提拔至太守之位,成/都書院已立一年有餘,書院學子本就博學,經一年進學,書院已經推舉了不少才乾之士,我擬將這些人先去擔任縣令,再從民間選拔一些好學之人輔佐,驃騎府每年會派人前往各縣考核,這些縣吏之中,若有才幹卓越者能通過驃騎府考核,便可入成/都書院進學,各縣縣令則可繼續篩選縣吏,不知諸位以為如何?」葉昭微笑著看著眾人道。

  張鬆、朱煜、秦宓、王累乃至吳懿、費觀等人聞言面色都不太好看,葉昭入蜀一年,便盡收蜀民之心,如今這般做法,更是要將地方權利抓在手中,蜀中士人也好,還是東州士也罷,盡數被葉昭聚集於成/都。

  名義上是納蜀中英才於一地,可以發揮出更高的效率,實際上,卻是徹底剝奪了他們對地方的影響力,此令一旦施行,蜀中士人之根基就算被徹底斷了。

  雖然葉昭已經說過,世家之人也可參與進來,但經葉昭這般一番變動,世家的影響力和對百姓的威懾力,就徹底被葉昭抹平了。

  張鬆張嘴,想要說什麼,葉昭開口笑道:「當然,諸位可以有意見,但此事,必須執行,關於此事,本侯今日並非在與諸位商議,而是此令令出之日,即刻執行,滿寵,你負責監管此事進度,夏侯蘭負責配合,但有抗拒者,可先斬後奏!」

  葉昭臉上笑容親切,但語氣卻是冰冷無比,令準備勸阻的張鬆、吳懿等人心底一寒,這蜀中可不是中原,如今葉昭有著絕對的掌控力和威懾力,蜀中士人還真沒膽量去反駁葉昭的決定。

  「臣遵命!」滿寵和夏侯蘭大步上前,躬身領命。

  「即刻起,在書院張貼榜文,考核題目已經做出,明日進行考核,此番考核,挑選三十六人,出任廣漢、蜀郡、犍為以及犍為屬國、蜀郡屬國各縣縣令,至於三郡太守,這幾日驃騎府會匯總各地政績擇最優者擔任,原太守以及其餘縣令入成/都為官,不得有誤。」

  「喏!」滿寵與夏侯蘭答應一聲,告辭離去,葉昭也不理會面色複雜的一眾官員,起身宣布散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5
第八十三章父子之爭


  雖然葉昭沒有大張旗鼓的推動科考,但像這樣通過考核選拔官員的方式,對於仍處於舉薦制的大漢來說,無疑有著顛覆性的意義。

  科考還不具備條件,印刷術推廣也不過四年多的時間,而且百姓大多忙於生計,根本無暇分出精力來讀書,哪怕書籍已經不再是世家的專有物,但價格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依舊十分昂貴,家中要供養一個讀書人,沒有一定的家底可未必供養的出來,而葉昭也沒能力去大肆推廣教育,人才首先就跟不上。

  所以,葉昭將選拔的規模縮小,只在成/都書院,至於其他郡縣的學堂學子,只有努力學習,通過考核進入成/都書院之後,才有機會入仕。

  不過饒是如此,這種革新,對於各個學堂讀書的寒門或是百姓學子來說,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關平興衝衝的回到家中,跟關羽打了聲招呼之後,便開始將自己的書本分門別類的拿出來進行溫習,來到成/都已經一年多了,關平感覺自己進步還是不小的,雖然比不上張任,但在兵法之上因為有關羽的教導以及在幽州時已經被關羽帶著在軍中歷練過一些時日,比其他學子卻是不弱。

  明天的考核不止限於文官,軍中也需要招收一批新的基層將領,比如屯將、軍侯、軍司馬這些百人將,關平準備參加考核,他估摸自己在兵法上的水平,就算不能直接當軍司馬,考一個軍侯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年來,關羽在蜀中過得倒是舒心,不必再夾在公孫瓚和大哥劉備之間左右為難,葉昭待他不錯,不說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但驃騎府中,逢年過節,都會邀請關羽一起,而且葉昭知道關羽原配夫人已死後,這一年來,熱心給關羽介紹了不少女子,或是蜀中名門之女,也有一些學院弟子的親眷。

  只是關羽感覺,若自己在此成婚,怕是一輩子都難離開了,是以數次婉拒,但葉昭以及兩位夫人卻是樂此不疲,覺得有中意的,年紀差不多的,就會給關羽介紹,但也不會強求,全憑自願。

  此外,成/都書院中,還給了關羽一個名譽兵法教習的職位,讓關羽有份體面地收入,又不至於讓他覺得成了葉昭的下屬,而且不必如其他教習一般天天去書院講習,自由度很高。

  關羽在成/都的宅院,是關羽自己買的,書院教習的收入可不菲,足夠一家人衣食無憂,而最令關羽欣慰的就是關平在這一年來,著實成長了不少。

  無論學問、武藝還是兵法。

  關平在帶兵方面,有著充足的實踐,如今在書院中接受葉昭麾下各個將領的傳授,與以往經歷印證,自然更容易吸收,在成/都書院這一界學子之中,若隻論在領兵方面,關平絕對是屬於翹楚,哪怕是被葉昭頗為看重的張任,與關平也是屬於棋逢對手的水準,只是張任比較全面,不止兵法學得不錯,在律法、中庸方面,同樣有不俗的建樹,因此才穩壓關平一頭。

  「平兒?」關羽這幾天沒有去書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見關平神色亢奮,有些好奇的帶著周倉來到關平的書房,卻看到關平正在溫習兵法。

  兒子好學,這是好事,但以往關平可沒有這般回家之後還抱著書本學習的習慣,讓關羽有些好奇,不由出聲喚道。

  「父親。」關平見是關羽,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道。

  「我兒這幾日怎的……」關羽看了看桌案上的書本,笑道:「怎的比以往更用功了?」

  「書院明日將進行考核,成績優異者,可入軍中出任將官,最高可得軍司馬之職,最低也是個屯將,孩兒苦學一載,明日想去一展伸手。」關平笑道。

  「你要出仕?」關羽聞言,臥蠶眉一挑,皺眉道。

  通常關羽做出這副表情的時候,都代表著關羽生氣了,關平不知何故,連忙躬身道:「孩兒覺得,葉侯乃當世少有明主,自葉侯入川以來,百姓無不稱頌,若能在葉侯麾下效力,孩兒定能一展所長。」

  「不准!」關羽悶哼一聲道。

  「為何!?」關平抬起頭,皺眉看向關羽道:「葉侯文韜武略且不必說,便說這蜀中一年來的變化,父親難道未看到嗎?蜀中百姓因葉侯而無飢寒之苦,民生富足,百業興旺,且能禮賢下士,待人親和,葉侯曾在書院中講過,人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便是能找到一個發揮自己所長的地方,而且葉侯對父親也頗為禮遇,為何父親卻如此排斥葉侯?」

  「那我問你,若日後葉侯與你大伯征戰疆場,你要幫誰?」關羽沉聲問道。

  「自是葉侯。」關平朗聲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況且,孩兒並不認為大伯有資格與葉侯對決疆場。」

  「放肆!」關羽聞言大怒,揚手便是一個巴掌甩在關平臉上,他心中怒急,這一巴掌不自覺得動了力氣,關平猝不及防之下,被關羽一巴掌甩了一個跟頭,半邊臉頰都腫了起來,整個人腦袋蒙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關羽。

  關羽一巴掌打過,心中也有些後悔,這孩子自幼不在身邊,受盡了苦楚,如今好不容易父子重逢,平日裡也乖巧無比,關羽除了在訓練的時候,一直是捨不得打的,如今一巴掌打過,看著關平那腫起來的臉頰,心有不忍,只是他性情倨傲,哪怕不忍,也不會表達出來,只是悶哼一聲道:「你大伯乃當世英雄,豈容你來揣度?」

  「公子!」周倉連忙上前將關平扶起來,低聲勸道:「莫要與主公頂嘴。」

  「父親之言,請恕孩兒不敢苟同!」關平掙開周倉的手臂,挺胸昂首看向關羽,朗聲道:「父親說大伯是英雄,敢問大伯可曾做過何等惠及天下蒼生之事?」

  「征討逆賊,履立功勳,在劉幽州麾下治理地方,也令地方安泰。」關羽跟兒子還真不好再動手,只能耐著性子說道。

  「哈,這便是惠及蒼生?如此說來,這天下多少官員都能做到!」關平嗤笑道,因為關羽提前被分開的關係,關平跟劉備接觸並不多,不多的幾次接觸,也沒什麼好印象,自然更沒多少感情,此刻點評起來,也是頭頭是道:「孩兒也未曾聽聞,大伯治理代郡,令百姓富足,反而整日參與宴會,與幽州豪強品評天下,然每年代郡死於胡人鐵蹄或是飢寒者有多少?」

  「至於殺敵建功,孩兒實不想將大伯與葉侯相提!」關平躬身道,他覺得那是在侮辱葉昭,劉備這半生,能夠拿得出手的戰績真不多。

  關羽臉上肌肉抽動了兩下,想要反駁,卻找不出話來,只能沉聲道:「我等不做那攀龍附鳳之事,我與你大伯相識於微末,豈可因富貴而背棄? 」

  「那大伯可曾想過這些?」一提到這個,關平更怒:「為何被逼走的是父親而非大伯?他與公孫將軍乃同門,落魄時更得公孫將軍接濟方有今日,與父親也有兄弟之宜,就算劉幽州與公孫將軍敵對,他大可如父親一般遠鎮邊塞,不理二人爭端,然他又是如何做的?」

  這點來說,真不能怪劉備,畢竟劉備有野心,要往上爬,而且有心思想要回歸宗室,而劉虞幫了劉備這個忙,讓劉備位列宗室,如今無需向別人說什麼,這漢室宗親之名也算是被劉虞正名了,這麼大的恩惠,在劉虞跟公孫瓚之間的爭端上,尤其是劉虞處於弱勢之後,劉備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關羽皺了皺眉,這個中原因,真不好說。

  關平沉聲道:「若說恩義,葉侯對父親昔日有知遇之恩,如今到了蜀中,葉侯也從未要求父親投入他麾下,但對父親如何?父親心中當有數。」

  「父親重兄弟義氣,孩兒不敢多言什麼,然孩兒覺得,葉侯確為當世明主,有心入軍中為葉侯效力,此乃孩兒抉擇,父親只看重兄弟情誼,可曾想過葉侯對孩兒的栽培之恩?」關平有些不忿道:「大伯於我又有何恩情?要孩兒必須跟著父親同受這份束縛,卻於孩兒恩人於不顧?」

  關羽一張紅臉此刻漲的有些發紫,周倉見狀,連忙攔住還想再說什麼的關平道:「少將軍,少說幾句!」

  關平見關羽面色難看,心有不忍,躬身一禮道:「孩兒無禮,然今日所言,皆發自肺腑,望父親恩准孩兒,無論如何,明日考核,孩兒定要前去。」

  說完,徑直離開了。

  「將軍?」周倉有些擔憂的看向關羽。

  「無事。」關羽長嘆一聲,坐在關平的座位上,有些煩躁的看著周倉道:「元福,你也覺得平兒所言有禮?」

  「屬下不敢多言。」周倉躬身道。

  「說吧,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關羽擺了擺手道。

  「回將軍。」周倉苦笑道:「葉侯於我有活命之恩,然玄德公於我卻無半點交情,您讓我選,自然是希望將軍可效忠葉侯,而且少將軍所言雖有激進,卻也並非毫無道理,將軍在這成/都也住了一年有餘,不說葉侯治理如何,單是對將軍,怕是不下於玄德公。」

  「你且下去。 」關羽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末將告退。」周倉躬身一禮後,退出了書房,幫關羽關上了房門。

  自己又該如何抉擇?

  看著房間的天花板,關羽再一次陷入了迷茫,而且這一次,關羽發現,自己的內心,開始不住的動搖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6
第八十四章榜單


  成/都書院的第一批弟子其實不多,各院加起來也不過兩百出頭,弟子大都取自寒門士子,像張任那樣由底下郡縣學堂推薦上來或是關平這種直接被葉昭插進來的並不多,葉昭選人也是很嚴格的。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巴蜀之內,巴郡或是其他郡慕名而來的世家子弟。

  關羽最終沒有阻攔關平前去參加考核,卻也並不贊成,只是窩在自己家中閉門不出,書院邀請他前去審閱,也被關羽以避嫌為由推脫。

  此番考核,主要是選拔一些年輕的縣令,實際上就是將葉昭如今已經徹底掌控的蜀中三郡之地來一次大換血,加強葉昭對這三地的掌控同時也給整個蜀中乃至周圍州郡自認為懷才不遇的人做個榜樣,吸引他們前來,不過這一次參加考核的,基本都是蜀中子弟,甚至還有一些世家子弟參與進來。

  葉昭也沒阻止,世家需要限制,但要消除是不現實的,而事實上,因為家境不同,後天受教育環境的影響,世家之中更容易出現人才,葉昭如今將蜀中世家盡數遷入成/都,也是將這些人集中起來,在成/都這個圈子裡鬧騰就行,只要地方不亂,這些人再鬧騰也影響不到葉昭對益州的掌控。

  考核結束後,三天的時間是滿寵、戲志才以及張鬆、秦宓等互相評判弟子水準,取甲乙丙三等,擇優而錄。

  一大早,關平便告別了周倉,為了提高學子學習的積極性,葉昭效仿後放榜的模式在成/都書院放榜,自然沒有打分,不過每個入選名字的背後,都會加上一些考官的評語,以及適合走文官還是武將的判斷。

  「公義兄,這麼早?」遠遠地,便看到張任在那巨大的告示牌面前駐足,同為成/都書院,受葉昭重典注意的弟子,兩人之間,也有不少交流,算是關平在這蜀中比較熟悉的朋友。

  「關兄弟也來了。」張任點了點頭笑道:「還要恭喜關兄弟,此番得主公和戲先生親自點評了。」

  「哦?」關平聞言目光一亮,連忙上前仔細的看著榜單,果然很快便在二甲之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除了甲乙丙三等之外,每一等還會分出一二三等,比如甲等會分一甲、二甲、三甲,一甲只有一人,二甲取兩人,三甲取三人,甲等便是榜單中含金量最高的榜單,而一甲更是隻取一人,可以說是冠絕眾人了。

  關平僅在成/都書院學了一年,便能位列二甲,已經不錯了,至於一甲……

  關平將目光看向一甲,不由苦笑道:「果然,一甲還是被公義兄奪了。」

  張任是屬於文武雙全的那種,不但兵法、武藝出眾,而且對治理地方也有獨到見解,這一點才是他能夠冠絕眾人的原因。

  「僥倖爾!」張任搖了搖頭笑道:「關兄弟年紀尚幼,能有這般成績已是難得,等你再學幾年,在下未必可獲一甲。」

  「我等不是出仕麼?」關平意外的看著張任。

  「哪有那般容易。」張任搖了搖頭道:「主公是讓我等試任,若能做好,才可真正入仕,另外即便入仕,每年也必須完成書院課業,若能保證連續五年名列三甲之列,才算真正出仕,屆時也可獲得升遷。」

  「讓讓,讓讓!沒看到大哥在此?還不讓路!」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人群後方出現一群身著華服的青年,叫嚷著將眾人推開,一名錦袍青年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榜單前,將張任和關平擠到了一邊兒。

  「此人是誰?怎的這般無禮?」一名落榜學子憤憤不平的瞪著這一群人。

  「嘿~」一名青年傲然的瞥了那弟子一眼道:「認清楚了,臨江甘氏甘寧,便是我大哥,此番來成/都,便是要一試本事,拿個一甲給爾等看看,好叫爾等這些人知道何為天外有天。」

  好狂!

  幾名學子被逗樂了,一甲如今已經被張任奪得,二甲一人乃關平,另一人……貌似便是這甘寧。

  卻見那甘寧仰著脖子,也沒看榜單,對著空氣傲然道:「哈,久聞葉侯之名,此番考核取賢,也算有些新意,既然老子拿了這個一甲,自當為葉侯效力,不過一縣令之位,未免小了一些。」

  「哈哈哈~」甘寧話語落下,周圍學子不由的哄然大笑起來。

  「大……大哥,您不是一甲,是二甲!」一名青年有些臉紅的來湊到甘寧身邊低聲道。

  「什麼?」甘寧終於將高傲的頭顱低下來,仔細的看著榜單,一張俊臉頓時紅了,有些羞赧的道:「這張任是誰,莫不是成/都張家子弟?原以為那葉侯乃明主,不問出身,只問才能,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張任出身寒門,並非世家子弟。」張任上前一步,朗聲道:「葉侯用人,以才為準,而且我等考核成績,也是由滿寵、戲志才、秦宓、張鬆四位共同評定,葉侯並未參與其中。」

  甘寧目光看向張任、關平二人,目光微微瞇起道:「你們誰是張任?」

  「在下便是。」張任拱手一禮道。

  「呼~」毫無徵兆的,甘寧突然一拳打出,直奔張任面門。

  張任連忙雙手一架,架住對方手臂的瞬間,身體微微後仰,一腳踹向甘寧的小腹,被甘寧扭身避讓。

  「你這人好沒道理!」關平皺眉道:「技不如人,便要以拳腳傷人,是何道理,我等考核的乃是兵法韜略,又非武藝。」

  「雖說武藝並非主要,但他日若要督帥三軍,若無一些手段,如何服人?」甘寧甩了甩膀子,上下打量著關平道:「如此說來,你這娃娃便是關平了?」

  說完不等關平回答,又是一拳照著腦門便打,關平早有準備,怒哼一聲,也不避讓,同樣是一拳轟出,他在此前,跟隨關羽在軍中待了一年,武藝不及張任、甘寧,但那股子悍勇和彪悍,卻是在幽州磨練出來的,又經關羽教導,要知道,關羽對敵,首重的便是氣勢,此刻一經動手,自有一股子一往無前的氣勢爆發出來。

  「嘭~」

  ……

  「主公,這是此次考核結果。」驃騎府中,滿寵捧著一摞書冊進來,對著葉昭拱手道,葉昭參與了監考,但為避免有失公允,評判成績並未參加進來。

  「哦?結果如何?」葉昭信手打開書冊。

  「此番三甲之中,張任文武並重,位列一甲,關將軍之子關平於兵法見解獨到,隻此一項僅此於張任,被列入二甲。」滿寵自然知道葉昭最關心的就是他放進書院裡的這兩人,自然是先報這兩人成績。

  「這甘寧又是何人?成/都書院學子,我大都認識,並無此人。」葉昭目光卻盯在與關平並列二甲的另一個名字上,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滿寵。

  「此人乃臨江甘氏子弟,上月便在成/都附近浪蕩,近日聽聞主公以考核擇士,是以前來參加,主公之前說過,世家子弟,也可參與考核,他身家清白,也是蜀中大族,是以有參與資格。」滿寵躬身道。

  「名列二甲,此子真有如此優秀?」葉昭笑著看向滿寵道。

  「兵法見解,不弱於張任,有自身獨到的見解,這方面來說,甚至更超過張任,而且於治理一方也有心得,略遜張任,卻也不差太多,以如今之能,為一縣令卻是綽綽有餘,至於關平,若是來排名的話,怕是要在此二人之下。」滿寵躬身道,關平底子薄,只是佔了實踐多的便宜,在兵法上能超過同齡人,但卻不似甘寧、張任這般,能有自己獨到見解和領悟。

  「如此說來,他有與張任爭奪一甲的實力?」葉昭笑問道。

  「確如主公所說。」滿寵點點頭道:「只是此人疏狂桀驁,目無餘子,這些時日在成/都四周聚眾毆鬥十餘起,莫說臣與戲先生,便是同為蜀中士人的秦宓、張鬆兩位對此人也頗有不滿,是以成績比張任略低,被列入二甲之列。」

  「多大?」葉昭挑了挑眉,看向滿寵道,怎麼感覺著像個中二少年?

  「與張任年歲相仿,十九歲,即將及冠。」滿寵躬身道:「此人亦是文武雙全,年輕一輩中,眼下恐怕也只有張任可與其相爭,關平怕是還需幾年。」

  「既然是人才,那便錄用,無需擔憂,先讓他出任一縣令之職或是軍司馬之職,讓他自己選,先看看實際能力如何再做安排。 」葉昭笑道:「至於桀驁……這是病,本侯專治這個。」

  「只是此人乃世家子弟……」滿寵有些擔憂的看向葉昭。

  葉昭如今正在抓地方權利,說白了,就是在打壓蜀中世家,甘寧作為世家之人,未必會真心支持葉昭。

  「他敢來,我便敢用,我並未說過不讓世家參政。」葉昭笑道:「豈可因門戶之別,將人才拒之門外?我等壓制世家,就是因為不希望世家聯合打壓寒門人才,其他世家子弟,只要能夠通過考核,並且願意出仕,我等一視同仁。」

  「喏!」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6
第八十五章甘寧拜師


  「嘭~」

  又是一次硬碰硬的碰撞,關平終於吃力不住,踉蹌的退出幾步,一個不穩,坐倒在地上。

  「小娃娃功夫不弱,這蜀中能跟某這般鬥的卻也沒幾人,看來這榜單倒也公允。」甘寧揉了揉發麻的拳頭,一臉驚訝的看向關平,他比關平大了五六歲,力氣也要比關平大了不少,這般硬碰硬的對碰的打鬥,甘寧從臨江一直打到蜀郡,都沒遇到過幾個像樣的對手,今天一下子遇到兩個,令甘寧心中大暢。

  關平冷哼一聲,拍拍屁股站起來,手臂還有些發酸,見那甘寧趾高氣昂的樣子,冷哼道:「某乃馬上將,若在馬上,你絕非某十合之將。」

  終究是少年心性,受不得激,尤其是甘寧那副趾高氣昂的嘴臉,讓關平頗為不忿。

  「喲~」甘寧聞言扯了扯嘴角道:「好啊,今日某正好無事,看你也算個人物,就陪你鬥上一鬥,免得旁人說我欺凌弱小!來啊,備馬!」

  甘寧乃臨江大戶,此番前來成/都,隨行可帶了不少馬匹代步,蜀中馬普遍腿短,但只是鬥一鬥騎戰也可用。

  「來!讓你大爺看看你的本事!」甘寧翻身上馬,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把大刀,隨手抖出一道刀花,斜睨關平道。

  「好!」關平悶哼一聲,推開張任,有好事者已經幫他從書院的兵器架上面取來一把大刀,順手接過,翻身上馬,將刀一指甘寧道:「死了可別怨我!」

  「你若有這本事,甘某之命儘管拿去!」甘寧狂笑道:「若連你這小娃都勝不了,甘某也妄活這一十八年! 」

  「喝~」關平一震馬韁,策馬前衝,身體微微低伏,那股疆場上磨練出來的金戈之氣油然而生,竟令人有種窒息之感。

  「來得好!」關平的氣勢讓甘寧目光一亮,大笑一聲,策馬而出,手中長刀撲棱棱抖出一蓬刀雲,朝著關平兜頭便罩下去。

  關平大喝一聲,刀光如電,一刀劈出,刀雲盡散,兩柄大刀毫無花俏的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

  「好小子,有點兒意思!」錯馬而過,甘寧動了動雙手,明顯感覺到關平之前一刀頗有些犀利,竟然讓自己雙臂發麻。

  完美的借助了戰馬的力量,在葉昭還未將馬鐙推廣向全軍的情況下,普通將士可不知道馬鐙的存在,馬戰一般都是以雙腿夾緊馬腹,力量自然也被分散出去。

  一般騎士能在馬上發揮出五成的力量已經不錯,高明的騎手可以配合戰馬的奔行,減少力量的損耗,至於能省出多少力氣,就因人而異了,像典韋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馬戰時能把普通戰馬給夾死,而呂布卻可以在馬背上輕鬆與敵交戰。

  甘寧雖然練過騎術,但終究比不上關平這種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騎術厲害,這一番簡單的試探,確是他佔了便宜。

  「再來!」一合戰過,關平大概摸清了甘寧的底細,會些馬術,但遠遠算不上精通,馬背上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比普通騎手也高不出多少,當下精神一震,策馬再度衝向甘寧。

  「怕你不成!」雖然知道著了對方的激將法,但甘寧同樣是少年心性,哪肯輕易認輸,當下重振精神,再度策馬奔向關平。

  這一次,便不是簡單的試探了,二馬再度交錯,關平大刀一探,一招青龍獻爪,甘寧將刀一舉,舉火燒天式封住關平的大刀,關平收刀,甘寧想要追擊,卻見關平將刀環腰一繞,又是一刀斬來,甘寧在馬背上明顯沒有馬下那般靈活,收刀再擋,關平的第三刀已經再度斬到。

  甘寧也算反應快,自知第三刀很難再擋住,身體一滑,四肢死死地扣住馬身,催馬前衝,避開關平的第三刀,衝出十餘丈遠才狼狽的從馬背上爬起來,一臉驚異的看著關平,怎的這小傢伙上了馬背跟換了個人一般?

  他的馬術其實也算不差,至少在蜀中這地方難尋對手,但關平可是北方疆場上廝殺出來的,騎術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一個是閒著沒事找事訓練,一個是為了生存,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再來!」兩個回合皆得勝,關平之前輸掉的士氣頓時找回來了,興奮地大喝一聲,便再度衝上。

  甘寧雖被壓制,但要他認輸卻不可能,心中一動,也是怒喝一聲衝上,關平揮刀來砍,他突然從馬背上一滑落下來,手中刀一刀斬斷了關平一條馬腿,關平一刀斬空,馬腿又被斬斷,頓時失衡,匆忙間,將刀往地上一拄,騰身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跟鬥落地。

  甘寧也不追擊,嘿笑著看向關平。

  「卑鄙!」關平落地順著慣性前衝兩步才之主去勢,抬頭瞪向甘寧怒罵道。

  「兵者詭道也。」甘寧將刀往肩膀上一扛,傲然道:「知道騎戰打不過還打,戰場之上,我若是主將,你主騎兵,我自然要先把你拉到馬下來,然後再欺負你,你有意見?」

  「但現在是較技!」關平怒道。

  「是啊!」甘寧嘿然道:「你現在可以再來跟我打。」

  步戰,之前已經打過,關平自知不是對手,但對方這般混賬,這口氣實在難以嚥下,怒哼道:「步戰,你也只能與我逞威風!」

  「哈~」甘寧聞言大笑一聲,傲然道:「恕我直言,在這蜀中,地上打架,你家甘爺我就沒輸過。」

  「是嗎,那關某倒想領教領教!」一聲冷哼自甘寧背後響起,聲音中透著一股冰冷。

  「嗯?」甘寧豁然轉身,卻見他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人,身高九尺,綠色的官帽,連衣服也是綠的,面若重棗,臥蠶眉,丹鳳眼,雙目開合間,甘寧感覺好像有刀子在自己臉上刮過一般。

  「有意思!」甘寧看了看關羽,又看了看關平,冷笑道:「打了小的,老的卻跑出來了!」

  關平跟關羽,除了膚色、鬍鬚之外,關平就如同一個小一號關羽一般,自然不難分辨。

  「父親,孩兒給您丟臉了。」關平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對著關羽拱手一禮道。

  「張任見過老師!」張任見到關羽,也連忙上前參拜,關羽是成/都書院名譽教習,教授學生兵法、武藝,張任也在關羽門下聽過幾堂課,受益匪淺,對關羽也極為尊重。

  「平兒、公義先退下。」關羽順手從關平手中接過長刀,他本不願出來,但又想看看關平這一年學業如何,耐不住好奇心,跑來觀望,卻正看到關平跟甘寧之間的爭鬥。

  小孩子打架,關羽本是不想管的,但甘寧這滾刀肉一般的態度,卻是令關羽心生不快,決定來教訓教訓他。

  「好啊!」甘寧將大刀一扔,這玩意兒下馬以後不怎麼順手,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柄單手刀,遙指關羽道:「你家甘爺今日就教教你們父子,何為天外有天。」

  「哦?」關羽聞言丹鳳眼一瞇,一旁的關平不自覺得打了個激靈,這是老爹發怒的徵兆。

  但見關羽伸手握住刀刃,微微用力,便將大刀的刀刃給卸了,只留下刀桿,斜斜的往地上一點:「關某之刀,隻殺敵。」

  「沒關係,你可以將我當做你的敵手。」甘寧大大咧咧的道。

  「你?」關羽看了一眼甘寧,幽幽一嘆:「某也很想將你當做敵手。」

  「什麼意思!?」甘寧頓時炸了,這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但配合關羽那輕蔑的眼神,失落的語氣,分明是再說自己不配當他敵手一般,甘寧長這般大,還從未受過這等恥辱,當下將刀一指關羽道:「休說狂言,來來來,你且將刀刃上上,看看你甘爺……」

  「啪~」

  關羽陡然踏前一步,手中刀桿順勢打出,落在甘寧眼中,甚至沒發現對方做了什麼,棍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被嚇了一跳,連忙橫刀封擋。

  刀棍碰在一起,甘寧只覺手臂一顫,大刀差點拿捏不住。

  關羽隻將刀桿落在那刀鋒之上,也不挪開,甘寧接連幾次發力都未能掙開,想要往下滑,但關羽的刀桿似乎有股粘力,任他如何動,都如影隨形一般,而且上面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混……混蛋……不是說要比嗎,你這般如何比?」甘寧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犟嘴道。

  「還用比嗎?」關羽冷哼一聲道。

  「剛才是小爺我大意,失了先機,你若敢放開,定叫你好看!」甘寧哼哼道。

  「哦?」關羽聞言,收回了刀桿,低頭看著甘寧。

  甘寧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心有餘悸的看著關羽,知道這次自己是碰上真正厲害的人物了,有心開溜,但這麼多人面前,有不少被他欺負過的在周圍看熱鬧,還真拉不下這個臉。

  「還不動手?」關羽看著甘寧,單手持棍,帶著一股難言的壓抑感,他最近因為關平之事,心情不是太好,今日難得出來,卻正看到兒子被人欺負,現在只想抽人。

  「我若出手,你便沒機會了。」甘寧冷笑一聲,突然看向關羽身後道:「馬怎會飛?」

  關羽聞言,下意識的扭頭。

  「哈,看刀!」甘寧瞬間出刀。

  「鐺~」

  「啪~」

  「嗷~」

  關羽也在瞬間回頭,一棍磕開甘寧的刀,甘寧只覺雙臂一顫,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刀轉了半圈,側對關羽,被關羽緊跟而來的一棍子打在屁股上,頓時嗷嗷大叫。

  「你怎辱人?」甘寧捂著屁股,看著關羽咬牙道,痛是一個方面,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拎著棍子打屁股,讓他感覺羞愧。

  「自取其辱!」關羽冷哼一聲道:「還來麼?」

  「來!」甘寧怒哼一聲,揮刀再上。

  「刀勢輕浮,力道太散,下沉三寸!」

  一棍落在刀上,將甘寧的刀打偏,又是一棍落在甘寧的屁股上。

  「嗷~」「再來。」

  「腳步太虛,配合刀勢進退!」

  「啪~」

  「再來!」

  「氣勢太弱,你之前的那股狠勁兒呢?」

  「啪~」

  「再來! 」

  甘寧每一次出刀,都會被關羽一棍擊偏,然後順手賞一棍子,同時也會指出甘寧刀法中的不足,關羽自虎牢關之後,刀法便日趨大成,甘寧雖然頑劣,卻是個使刀的好料子,關羽雖怒,卻也不忍這麼一塊材料走上歪路,一邊發洩心中鬱氣,一邊卻也指點一下。

  甘寧骨子裡也有股不服輸的狠勁,每次被打,然後很快重新來戰,然後再被擊退,再被打,如此循環往復,足足打了一個多時辰,甘寧的屁股足足大了三圈,連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有些索然無味了,甘寧卻還再咬牙苦撐。

  「父親,算了吧。」關平看著也有些不忍了,出言阻攔道:「再打下去,他這條腿得廢了。」

  關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甘寧,這股子韌勁倒是頗為欣賞。

  甘寧雙腿打顫,站都站不穩了,雙手卻兀自死死握著刀柄,好不避讓的與關羽對視著。

  「還打嗎?」關羽看著甘寧,心中一股鬱氣此刻也消了大半。

  「打,為何不打?勝負未分!」甘寧舉起刀,就要再上。

  「咔嚓~」刀身突然一顫,一絲絲裂痕浮現,緊跟著在甘寧失神的目光中,這把精煉寶刀,就這麼碎成了碎片。

  「將今天教你的東西,自行揣摩,他日若想再戰,可去城東關府見我。」關羽隨手將手中的刀桿丟掉,淡然道。

  「求將軍教我!」甘寧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對著關羽拜道。

  「我為何要教你?」關羽回頭,看著甘寧道。

  「我想有朝一日,能超越將軍!」甘寧看著關羽,咬牙道。

  「混賬,你是何人?也敢與我父相比?」關平聞言大怒,喝罵道。

  「為何不可?」甘寧眼中閃爍著驚人的光亮:「我尚年輕,比將軍小了不少,今日不敵將軍,他日未必不能敵。」

  「你……」關平聞言皺眉想要喝罵,卻被關羽攔住。

  仔細打量著甘寧,點點頭道:「某不收弟子,不過如今某在成/都書院做教習,若你願意,隨時可來。」

  「好,在下這便辭官,入成/都書院。」甘寧興奮道。

  「甘兄,恕我直言,你還未入仕呢。」張任在一旁好笑道,這傢伙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一些:「而且,入成/都書院,需先進行考核才行。」

  「那我這便去考!」甘寧理所當然道。

  張任笑道:「但你已過了此番考核,若你拒絕主公安排,成/都書院不可能收一個拒絕主公招攬之人的。」

  「那我……你耍我!」甘寧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張任怒道。

  「哈哈哈哈~」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49
第八十六章磨礪


  放榜第二天,葉昭在驃騎將軍府很隆重的接見了三十六名被挑選出來的學子。

  除了三甲只有六人之外三乙每級設十人,已經湊夠了三十六人之數,剩下皆是丙等學子,無緣參與此次入仕之選。

  葉昭帥位之下,三十六名入榜士子根據排位一次而列,一個個精神抖擻,哪怕是甘寧昨日被關羽收拾了一頓,此刻也撅著屁股,努力將胸膛挺直,看著有些怪異,周圍人想笑,卻又礙於這肅穆的環境,不敢笑出來,一個個憋得十分難受。

  「公子,人都到齊了。」良叔站在葉昭身邊,躬身道,作為葉家的老人,不但是看著葉昭長大,而且當年葉昭出仕,輾轉中原,也是良叔在幫他將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如今葉昭貴為驃騎將軍,手下人才濟濟,已無需良叔太過操勞,因此便做了葉昭的近侍,平日裡葉昭召集百官議事,良叔都會隨侍在側,葉昭用著也舒心。

  雖無官職在身,但所有人都清楚,只要葉昭還活著,還是這蜀中之主,良叔就是屬於見官大三級的那種存在。

  「此番考核選士,成/都書院,加上各世家推舉,攻五百零七人參加考核,分別考核武藝、政略以及兵法。」葉昭清了清嗓音,看著坐下一干學子、士子,微笑道:「首先,恭喜諸位,能從五百名人才之中,選拔而出,爾等已可算是我蜀中棟樑之才,本侯之前說過,不問出身,只問才能,只要可以通過考核,便可出仕,現有三郡三十六縣,其中包括蜀郡、廣漢、犍為三郡極其屬國,根據諸位名次,進行安排,滿寵。」

  「喏!」滿寵手持一卷書冊上前,展開書冊,看著眾人,朗聲宣讀:「張任領蜀郡屬國漢嘉縣縣令,關平領犍為屬國朱提縣令,甘寧領廣漢屬國三道之陰平道,程方領蜀軍屬國徒縣縣令……樂謙領綿竹縣令!」

  隨著滿寵的宣讀任命書,眾人表情漸漸變得古怪起來,朱煜疑惑道:「主公,滿都令是否念倒了? 」

  作為三甲六人所任命的地方,竟然都是屬國,三郡屬國雖然名義上歸三郡所有,但實際上大都是羌漢雜居甚至是以羌人為主,根本不是直接受蜀中管轄,只是名義上歸屬。

  「沒有念錯!」葉昭站起身來,淡然道:「本侯十六歲入仕,當初出仕在幽州馬城,諸位或許都沒聽過,當時馬城戶不過一千餘,而且距離彈汗山不足五十里,常年受胡患侵擾,胡漢雜居,人丁稀薄,土地荒廢,本侯用了兩年時間,令馬城戶籍過萬,百業興盛。」

  「說這些,不是向諸位炫耀本侯有多厲害,本侯只是想告訴諸位,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若無當年馬城之歷練,本侯未必有今日之輝煌,三甲之人,皆是我蜀中棟樑之才,治理膏腴之地,固然無風險,卻也不會有大作為,此番選士也有歷練之意,若在繁華之處,本侯擔心,這些人才被繁華所腐蝕,最終泯然眾人,三甲六人,不但任縣令之職,更兼領軍司馬之位,本侯可給諸位每人兩百將士,供諸位調度,但卻有五百編制,至於能否將這編制補全,全看各位能力。」

  「這不是 院,可以讓爾等擯棄一切安心學習,汝等六人既然是這一屆最優秀的弟子,本侯希望爾等能夠做出足夠的成績,來證明爾等是最優秀的。」葉昭目光看向六人,朗聲道:「當然,諸位也可拒絕,三郡還有其他縣城可供六位選擇。」

  「主公!」張任踏前一步,躬身道:「學生願意前去赴任,為主公平定羌患!」

  「關平亦願為主公掃清寰宇!」關平不甘示弱,大步踏出,朗聲道。

  「地方軍政之權皆歸爾等,是不希望爾等有任何束縛,本侯可以為爾等提供便利,但希望爾等不會令我失望!」葉昭滿意的點點頭道。

  其他幾名弟子也紛紛上前請命,甚至乙等學子也紛紛希望能夠調到貧瘠之處,一展所長。

  葉昭目光看向甘寧,眾人之中,只有甘寧沒有說話。

  「葉……主……」甘寧有些為難,明明他還向葉昭效忠,怎麼現在這架勢,讓他有種被逼迫的感覺。

  「興霸不願前往,本侯也不會為難,其餘諸縣之中,興霸可選一處,只是兵權卻不能給你。」葉昭淡然道。

  「不……不是!」甘寧連忙搖了搖頭,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主公,屬下此番來成/都帶了些自家鄉人,本事都不錯,不知屬下是否可以將他們編入軍中?」

  「兩百之數可夠?」葉昭問道。

  「差不多。」甘寧點點頭道,雖然沒有兩百,也有一百幾十號人。

  「那便幫你補足兩百之數,但這些人需得歸入我軍中,各地官員、將領不得有私兵存在。」葉昭淡然道。

  「主公放心,甘寧既已效忠主公,他們自然便是主公之人。」甘寧點點頭道。

  「若無異議,即刻發放官印、文書,方悅、丁力,你二人幫六人去軍中挑選將士,刻日動身。」葉昭看著眾人道。

  「喏!」方悅、丁力上前一步,與眾人對著葉昭躬身一禮後,各自告退。

  「公子,這般做法,會否有意外?」待眾人盡數散去之後,良叔才有些擔憂的道。

  葉家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聲勢,這些年輕一輩的人才便是葉家的未來,葉昭這麼狠的訓練方式,他擔心這些人才還未綻放光芒便提前夭折了。

  「都是不錯的人才。」葉昭搖了搖頭:「良叔莫要太寵溺她們了,不經磨礪,永遠難以獨當一面,我當年可比他們困難多了,連州府都有人想要我這條命,我招納人才,可不是為了保護他們。」

  良叔也只是隨口一提,見葉昭已有主張,便不再多言,跟著葉昭一同往府中而去。

  傍晚,張任六人已經挑選好各自的兵士,這些可都是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也省去他們再去練兵,眾人相互告別後,各自回家。

  關平立在關府門前,無奈的瞪著撅著屁股跟在自己身後的甘寧道:「你跟著我作甚?」

  「關兄弟不必這般客氣,明日便要啟程,我來此自然是向恩師告別一聲。」甘寧撅著屁股,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似乎已經忘了就在昨天,兩人還刀劍想向。

  「吾家刀法乃是家傳,不可能授予你的!」關平冷哼一聲,這貨打什麼主意,他心裡清楚地很。

  「我也未曾奢望學關家家傳刀法,只是希望恩師能再指點些技藝!」甘寧嘿笑道,他家家傳淵源,可追溯到戰國時期,家中自然也有家傳武藝,但再好的武藝,也得看什麼人來施展,需得名師點播,在甘寧看來,關羽顯然是名師無疑。

  「父親未必會教你!」關平有些無奈道。

  「無妨,無妨,只是去拜會一下,你我也算同門,何必這般冷漠,所謂不打不相識,你我都是男兒,這男人間的感情,都是打出來的。」甘寧嘿笑著摟著關平的肩膀道:「關兄弟以後若有麻煩,儘管跟我說,兄長我別的不多,就是兄弟多,在這巴蜀之地,沒有兄長擺不平的事!」

  「誰是你兄弟?」關平冷哼一聲道:「這話你可敢當著主公說?」

  「這……」甘寧笑道:「我說的是綠林,這蜀中綠林豪傑,基本都與我有交情,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官府不適合出面,但綠林卻可以擺平。」

  「少將軍回來了!」兩人在門口說話之際,卻見周倉從門裡出來,看到二人不禁一怔道:「這位是……」

  「在下甘寧,與關兄弟乃忘年之交!」不等關平說話,甘寧已經上前,笑著對周倉道:「也幸得關兄弟引薦,才得了關將軍指點,今日特來拜謝。」

  「原來是少將軍朋友,快請。」周倉昨日並未跟著關羽前去書院,聞言也不疑有他,側身將二人引入關府。

  「倉叔……父親他……」關平沒理會甘寧,而是看向周倉道:「還在生氣?」

  「將軍的脾氣,少將軍當知曉。」周倉嘆了口氣,搖頭道。

  「只是我明日便要赴任,未來一年都不在家中,父親他……」關平有些為難,他想讓關羽留下來,此番能得葉昭看重,出任朱提縣令,有心大展拳腳,卻又擔心關羽在自己赴任之時離開,心中頗為糾結。

  「這麼快?」周倉皺眉想了想道:「少將軍且去歇息,我去與將軍說。」

  「那便有勞倉叔了。」關平點了點頭,目送周倉離去。

  「怎麼回事?」甘寧一臉好奇的湊上來。

  「我家之事,與你無關。」關平皺眉看著甘寧道。

  「這話說得,還拿我當外人?」甘寧怒視關平道。

  「當然。」

  甘寧:「……」

  深吸了一口氣,甘寧湊上來道:「關兄弟,與我說說,或許我有辦法!」

  「你?」關平看著甘寧道: 「當真?」

  「你不說我怎知道?」甘寧一臉八卦的看著關平道。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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