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代漢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7-17 17:05: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3 284387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27
第六十七章勢如破竹


  天色微明,提醒吊膽了一夜的成/都將士見那趙韙、任岐並未連夜攻城,到了換崗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北城乃是趙韙故意留下的一道缺口,劉焉擔心趙韙聲東擊西,是以在此處也駐留了一部兵馬,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敵軍。

  劉焉雖然警惕,但守城的將士一天一夜未見敵踪,心中不免鬆懈,東西南三面隨著日出,戰鼓聲和號角聲齊鳴,代表著任岐等人再度發起了攻城,如此一來,這白天北門這邊怕不會有什麼敵人了。

  城門校尉不由得鬆了口氣,見換崗的人過來,伸了伸懶腰,終於可以休息一番了,這該死的戰爭,不知道還要打多久。

  「將軍,快看!」正在城門校尉轉身之際,一名部下突然指著前方,一臉驚恐的道。

  「何事驚慌?」城門校尉下意識的扭頭順著部下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在下一刻變得呆滯起來。

  但見一支部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快速接近,一開始,還只是一跳粗粗的線條,但沒多久,已經能看到這支軍隊的大致面貌。

  「快……」城門校尉見狀大驚,連忙揮手道:「響號,通知主公,有賊兵犯北門!」

  這麼遠,根本看不出是哪支人馬,但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會是自己人了。

  「嗚~嗚~嗚~」

  「轟~轟~轟~」

  蒼涼的號角伴隨著隆隆的戰鼓聲在城牆上響起,代表著北門亦出現敵踪,劉焉之前已經有過部署,很快便有兩百精兵率領著上千民兵上城。

  遠遠地,張遼已經聽到了城牆上傳來的戰鼓聲,成都守軍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但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避了,軍中也沒有了食物,這一仗若不能克,就只有死路一條。

  張遼咬著牙,策馬飛奔在最前方,身後,五千將士拼命狂奔,攻城器械,也只有昨夜連夜趕製出來的攻城梯。

  在靠近城牆之後,張遼沒有絲毫重新整頓陣型的意思,翻身下馬,從部下手中接過攻城梯的一角,朗聲道:「兒郎們,破城便在今日,隨我衝!」

  說完,吧手中長槍往梯子上一架,拉著梯子便衝。

  後方,三軍將士眼見主將都直接帶頭進攻了,哪還有猶豫,一個個發出驚天的咆哮聲,快速的往城牆衝去。

  張遼帶來的兵馬,可不是趙韙、任岐手下那些東拼西湊起來的雜牌軍,幾乎都是跟著葉昭從洛陽打到河內,又從河內打到虎牢,一路隨葉昭轉戰而來的軍隊,遠非趙韙、任岐帳下烏合之眾可以相提並論。

  張遼一馬當先,衝到護城河前,有盾手幫忙擋住箭雨,張遼則隔著護城河,將攻城梯搭在了城牆上。

  立刻便有守城將士想要將攻城梯推開,下方卻是有幾名力士死死地將攻城梯按住,張遼將長槍往地上一扔,從部下手中接過一面盾牌,便率先頂著盾牌往上衝。

  一名蜀軍眼見急切間難以將那攻城梯推倒,又見有人頂著盾牌往上衝,連忙將腳邊一塊礌石舉起,順著攻城梯往下砸去。

  張遼聽得破空聲起,抬頭見一塊礌石順著梯子往這邊滾來,身子一扭,順著梯子往外一滑,凌空轉身,躲到了梯子後面,待礌石滾過之後,方才重新翻上來,繼續順著攻城梯往上爬。

  只是他身後緊跟而上的將士可沒有張遼那般矯健的身手,一名將士直接被那礌石砸爆了腦袋,哼都沒哼一聲,不過礌石也因此從梯子上滾落下去,後方的將士將前方的屍體扒開,繼續跟著張遼往上衝。

  又是十幾架攻城梯架在了城牆上,也變相減輕了張遼的壓力,攀爬速度更快了幾分,四周射來的箭雨或是滾下來的滾木礌石,或被張遼靈活的躲開,或直接用盾牌硬扛,城門校尉顯然也發現了張遼的不同,待細看時,才發現這衝的最猛的,竟是一身將領裝扮,心中不由一跳,連忙道:「擋住他,給我擋住他!」

  只是此刻,張遼距離城牆已經不足十步,等那城門校尉大叫之時,張遼的手已經夠到了女牆。

  但見張遼一把抓住城牆跺,左手猛然發力,雙足也在攻城梯上一蹬,整個人頓時跳起來。

  一名蜀軍剛剛搬起一枚礌石,正高舉過頂,準備往下扔,卻突然見城牆外一道人影高高躍起,不由嚇了一跳,動作也僵了一下。

  「死!」張遼人在空中,手中的盾牌見眼前有人,也不細看,狠狠地往下拍落。

  「嘭~」

  一聲悶響,盾牌拍在礌石上面,巨大的力道,直接將礌石拍下去,將那將士的腦袋砸碎,鮮血摻雜著腦漿、碎肉,濺了張遼一臉,張遼卻顧不得擦拭,在落地之後,就地一滾,周圍幾乎都是民兵,看到張遼上來,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張遼此刻可不管對手是誰,沒有察覺到有人進攻,左手一撐地已經起來,迎面一名民兵怔怔的看著他,張遼起手就是一盾砸在對方的臉上,將對方砸飛,緊跟著一把將一名民兵手中的單刀奪下,反手一刀,便是兩顆人頭落地。

  周圍的民兵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亂作一團,有人想要衝上來找張遼拼命,有人卻被張遼那股狠勁給嚇怕了,畢竟只是民兵,未曾經歷過戰事,守城還行,但一旦敵人爬上了城牆,沒有任何廝殺經驗的他們,哪見過張遼如此兇暴的打法,須臾之間,便被張遼砍翻六七人。

  隨著張遼打開缺口,身後的將士沒了阻力,迅速攀爬上來,與四周衝上來的民兵和蜀軍廝殺在一起,十幾個人,很快便佔據了一段城牆,接應更多的兵馬上城。

  隨著越來越多的軍隊衝上來,僅有千餘民兵的守軍頓時有些遮攔不住,被張遼率軍殺的潰不成軍,抱頭四竄,只是一刻鐘的功夫,整個北門便被張遼攻破。

  「寧橫、武大、張祗,你三人各率一千兵馬,攻占其餘四門,城上蜀軍,趕下城牆便是,向城外兵馬亮明身份,若還敢繼續攻城,無須猶豫,直接砍殺,不得讓其入城,其餘人隨我來!」

  眼見大局已定,張遼卻沒有休息,立刻點了三名副將率軍攻占其餘城牆,自領兩千兵馬殺到城下,直奔州牧府而去。

  城外,剛剛拉開陣勢攻城的趙韙與任岐,突然發現不少地方的蜀軍開始混亂起來,有一支人馬從城牆上直接殺到,與守軍廝殺在一起。

  「何人破城了!?」趙韙與任岐都感覺有些意外,他們才剛剛拉開陣勢,攻勢也才開始,這麼快就攻破城池,讓他們有種不真實感。

  但很快,兩人面色俱都變得陰沉起來,但見不少地方,都插上了驃騎將軍的大旗。

  「是葉昭!」任岐看向趙韙道:「他怎會如此快趕到?難道雒縣已破?」

  「不像!」趙韙看著城牆上驅趕守軍之後,開始佈署防禦的兵馬,皺眉搖頭道:「應該是葉昭派人繞道而來。」

  「現在怎麼辦?是否繼續攻城?」任岐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他沒想到葉昭的部隊會這麼快出現,而且自己率人猛攻了一天都未曾有絲毫建樹的城牆,卻被對方輕易攻破,心裡不免生出幾分退意。

  「攻!」趙韙咬牙道:「事到如今,若不想向那葉昭臣服,便不能退讓,況且只是一支偏師,並非主力,怕他作甚,正好剪除其羽翼!就算無法破城,他日葉昭問起來,也可只做不知便是,其餘兩門暫且不管,且先猛攻南門,定要在那葉昭部隊攻占之前,先將此門佔住,我等才好與之周旋。 」

  「有理!」任岐點點頭,揮動令旗道:「繼續進攻」

  這一次,任岐等人也是發了狠,集結兵馬開始猛攻南門,城中劉焉聚集起來的民兵早在城破之時,便已經亂了,南門雖然未破,但守城民兵顯然也已經亂了心,不少人直接逃跑,戰鬥力也大大減弱,任岐的兵馬開始一點點佔據了城門。

  只是還未等他們完全將南門佔據,便見一名漢中將領率軍直撲而來,不管雙方是誰,上來就是一通箭雨,緊跟著帶著將士衝殺而來,措手不及的犍為軍以及蜀軍被殺的抱頭鼠竄,紛紛各自退走。

  「葉昭麾下兵馬,竟然如此厲害!?」任岐眼見自家攻上城牆的部隊,竟然如此輕易便被拿下,不由大驚,劉焉的民兵也就算了,他手下可都是各大家族養的戰戰士,本事都不差,卻仍舊抵擋不住對方的勢頭,生生被從城牆上攆下來。

  趙韙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實際上他也有些被震撼到了,昔日在葉昭麾下聽用時,自然見過葉昭麾下的兵馬,也見過葉昭兵馬攻城,雖然說算的上精銳,卻也沒有今日這般狂猛,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佔據了城牆,一張張長弓拉響,對著城下攻城的將士便是一輪箭雨落下來,那威力可比民兵拉的弓強多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27
第六十八章皆破


  成城中不知何處起了火,隨著張遼帶著兩千人馬殺入,哪怕有著不得對百姓出手的命令,城中的百姓在漢中兵馬的鐵蹄下也是瑟瑟發抖,本能的恐懼、逃避,亂成一團。

  城牆上的廝殺還在繼續,大量的民兵逃下來,劉焉分佈在各處看顧指揮民兵的將士,此刻卻受了分兵的弊端,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民兵們不堪重用,這些守衛的將士散落在各處,哪怕有心殺敵,三三兩兩的對於殺上城牆來的漢中將士也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甚至往往還未跟葉昭的大軍碰撞,便被自家的民兵給湮沒了,或是裹挾著往城下跑,或是不慎倒地,被亂人踐踏。

  劉焉無力地坐倒在州牧府中,靠著牆壁,閉上了眼睛。

  「父親,怎麼辦?」聽著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近,劉璋焦慮的在劉焉身前走來走去,不時扭頭看看外面。

  劉焉對於這個幼子有些無奈,不知是不是上天對他的譴責,劉焉生有四子,三子劉瑁,當年在幽州時被胡人所殺,為此,劉焉曾遷怒於葉昭,當年暗中默許了對付葉昭的事情,以葉昭的聰慧,怕是不難猜出。

  長子劉範、次子劉誕,如今被董卓扣押在長安,作為人質,此生都不知道有沒有回來的機會,留在身邊的,反倒是最不受劉焉重視的劉璋,其三位兄長,或文或武,各有所長,而且也有氣魄心胸,自己百年之後,任何一人,都足以繼承自己的基業,但唯獨劉璋,虎父犬子,也不是說有多差,只是相比於劉焉以及劉璋的三個兄長,劉璋太過平庸,而且膽小懦弱,是最不適合當劉焉繼承人的一個,但也因此,一直跟在劉焉身邊,並未如同其三位兄長一般被劉焉放出去歷練,反倒運氣是最好的一個。

  劉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見州牧府的門,被人轟然撞開,一名將領率領著大批將士洶湧而入,劉焉的親衛想要阻攔,卻哪裡阻攔得住,那為首武將也不動手,自有身後的將士如狼似虎的撲上前去,將州牧府的衛士斬殺。

  張遼龍行虎步,大步不如廳堂,渾身充斥著一股煞氣,劉璋面色發白,他自小養尊處優,也不像自己三位哥哥一般見過世面,何曾見過這等兇殘場面,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股惡臭自雙股之間瀰漫起來。

  劉焉面無表情的看著來人,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端坐於自己的座位置上。

  「末將驃騎將軍門下校尉張遼,參見皇叔!」張遼來到劉璋身前,躬身道。

  「驃騎將軍?」劉焉失神的看著張遼,搖頭笑道:「昔日小兒,不想今日竟已有這般聲勢,卻不知葉家子令將軍來此,可是要我項上人頭?」

  「不敢!」張遼躬身一禮道:「我主乃大漢駙馬,若按輩分來說,皇叔乃我主祖輩,如今雖礙於形勢,刀槍相向,然禮不可廢,末將來時,已得我主囑託,不可傷老皇叔半分,當以禮相請。」

  「好一個以禮相請,葉家子的禮數,倒是周全的很!」劉焉冷笑一聲道。

  「還望老皇叔莫要為難末將。」張遼躬身道。

  「罷了!」劉焉長嘆一聲,這一瞬間,彷彿老了十歲,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不過是喪家之犬的悲鳴,他乃梟雄,不屑露出此等哀態:「不知驃騎將軍準備將老夫如何處置?」

  「暫請老皇叔留在府中,只是府中守衛需得末將安排,只要老皇叔不出府,無人敢對老皇叔以及令公子不敬。」張遼躬身道:「待末將擊退城外來犯之敵,迎我主入成/都,屆時我主會親自前來拜會。」

  言下之意,就是暫且軟禁起來,等葉昭到來之後再做計較。

  「那趙韙與任岐與葉昭不是一路?」劉焉聞言不禁一怔,任岐突然起兵,他還以為是葉昭聯合了蜀中世家來對付自己,如今看來,卻不是如此。

  「目前末將也不知曉,不過主公有明令,我主入成/都之前,任何軍隊不得入城。」張遼躬身道。

  「好,此子果然有野心。」劉焉笑了起來,點頭道:「老夫明白了,將軍自去,老夫不會離開,請將軍放心。」

  如今州牧府都被張遼控制了,他想做什麼,此刻已經做不到了。

  ……

  相比於成都的戰事,雒縣這邊,可就慘烈了許多。

  葉昭下達了總攻命令,就在張遼破了成都的當日,在葉昭的指揮下,紀靈、管亥乃至典韋都被派上前線,對著雒縣發起了總攻,一架架飛舟不斷在雒縣上空投放石子,說是石子,但實際上每一個也都有拳頭大小,那從天而降的石子,在高空加速之後,威力絕不比箭簇弱多少,砸在人身上,輕則皮開肉綻,倒霉的若被砸倒腦袋,哪怕帶有頭盔的將領也能被砸的腦門崩裂。

  十幾架趕製出來的攻城車開始朝著城門前進,這攻城車的主體實際上就是一根木柱,上搭木頂,包裹了一些獸皮,能抵禦城牆上潑下來的滾油,為了能夠加快移動速度,還填裝了木輪。

  此外,為了掩護攻城車攻城,葉昭還命神工營趕製出井欗,此外投石車也緊跟在攻城車背後,在離城牆五十步外安設。

  鋪天蓋地的石塊夾雜著黑壓壓的箭雨落下來,城頭的蜀軍被壓得只能躲在盾牌或城樓下面,稀稀拉拉的反擊顯得有氣無力,戰爭在葉昭決定發起總攻的那一刻,似乎便已經宣告了結果,在空軍、各種攻城器械的配合以及精銳射手組成的全方位進攻下,哪怕有了青羌將士的加入,於佔據也並未有太大的幫助,攻城車在開戰不到一刻鐘後,便順利衝到城下,開始瘋狂的撞門。

  阿青骨咆哮著雙手舉起一塊巨石,朝著城門處狠狠地砸落,一架攻城車的車頂直接被巨石砸碎,兩名躲避不及的將士被砸成了肉泥,緊跟而來的箭矢將失去庇護的攻城兵射成了刺猬。

  報廢的攻城車被人頂著盾牌推開,又有兩架攻城車上前,開始瘋狂的砸門。

  阿青骨正要如法炮製,卻被一名青羌將士撲倒在地上,數十沒箭簇破空而至,將兩人身邊的六名青羌將士射殺。

  井欗在葉昭軍將士的推動下終於趕到,那井欗鋼彈四丈,比雒縣的城牆還高出不少,上面的射手居高臨下,對著城牆上的蜀軍將士開始壓制,同時投石車也開始發難,饒是青羌將士勇猛無比,此刻面對葉昭這邊層出不窮的攻城器械加上空軍的壓制,也無力抵抗,眼睜睜的看著一架架雲梯搭上城牆,一名名漢中將士悍不畏死的衝上了城頭,與守城蜀軍廝殺在一起。

  「趕下去!將他們趕下去!」龐羲拎著寶劍遊走在城牆上,瘋狂的揮劍將兩名剛剛上來的將士斬殺,他沒想到今日葉昭軍隊的攻城會如此迅猛,有了這些攻城武器,再加上空軍的壓制之後,守城的蜀軍竟然無法發揮半點守城優勢,這才多久,便被對方攻上了城牆。

  事已至此,唯有死戰了,只是這些蜀軍將士面對葉昭手下的精銳,一旦失去了城牆的優勢之後,戰鬥力的高低一下子就分出來了,往往一名葉昭的將士便能拼掉三個乃至四個蜀軍,那兇猛的氣勢,莫說尋常蜀軍將士,便是龐羲都感覺有些膽寒。

  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葉昭軍爬上了城牆,蜀軍戰鬥力不足的缺點更凸現出來,葉昭的這些將士大都懂得一些合擊之術,往往三五名將士,便能相互配合著佔據一段城牆,接應更多的將士衝上城頭,任龐羲喊破了喉嚨,城牆上蜀軍的活動空間,也隨著葉昭軍將士的不斷湧入在逐漸被壓縮。

  「吼~」一聲狂暴的怒吼聲在遠處響起。

  卻是那青羌首領阿青骨眼看著自家族中勇士不斷被敵軍斬殺,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手中的開山刀已經捲了刃,從葉昭軍手中搶過兩把單刀掄開,猶如一道旋風一般在人群中殺過,所過之處,哪怕是已經聚在一起的葉昭軍將士也難以抵擋。

  「那個就是什麼青羌首領?」典韋跟紀靈並肩站在一起,此刻城牆上的蜀軍幾乎全線潰敗,也使得阿青骨這邊有些刺眼。

  「正是,此人頗有幾分勇力,若單打獨鬥,末將不敵。」紀靈點了點頭。

  莫看紀靈軍職比典韋高,但典韋可是葉昭的護衛,加上一身本事勇冠三軍,本人也比較莽,在葉昭軍中,屬於見官大三級的那種,不違背軍規的情況下,紀靈也必須對典韋保持足夠的敬意。

  「此人便交給我了!」典韋將雙鐵戟往背後,便往城牆衝去。

  「若有可能,留此人一命,看是否可招降!」紀靈忍不住對著典韋喊道。

  「看情況。」典韋頭也不回的道,這戰場之上,可容不得半分仁慈。

  卻見典韋衝到雲梯面前,此刻蜀軍已經被壓制住,根本無力再顧及城下,但見典韋如同一頭靈猿一般,蹭蹭蹭幾下便竄上了城牆,正看到那阿青骨拎起一名將士往地上扔,當下暴喝一聲道:「兀那賊蠻,膽敢傷我將士,受死!」

  一股阿青骨從未體會過的恐怖壓力鋪天蓋地的壓下來,令阿青骨動作一僵,下意識的扭頭看去,但見一尊小山一般的身影已經凌空鋪下,狂猛的氣勢令阿青骨頭皮發麻,連忙將手中的屍體丟向典韋,同時往地上一滾,順手抄起兩把單刀,警惕的盯向典韋。

  「嗤~」

  空中烏光劃過,那被拋開的將士屍體瞬間被兩戟砍得四分五裂,典韋雙足落地,整個城牆彷彿都晃了晃,一雙野獸般的眸子落在阿青骨身上道:「降,或者死!」

  阿青骨曾不止一次見過山間猛虎,但哪怕是最兇猛的惡虎,給他的感覺似乎都不及眼前之人恐怖,這便是漢人頂尖強者的氣勢麼?阿青骨突然有些明白那紀靈、管亥在聽到自己讚他們為漢人第一勇士時,對方會有那樣的表情了。

  深吸了一口氣,阿青骨用蹩腳的漢話道:「青族兒郎,只會戰死,決不投降。」

  「是條漢子,那就去死吧!」典韋讚賞的點了點頭,手中雙鐵戟已經帶著一聲呼嘯落下來。

  阿青骨連忙舉起雙刀招架。

  「咣~」

  一聲巨響,恐怖的力量自雙刀上傳來,阿青骨噗嗵一聲,單膝跪地,雙眼通紅的看向典韋,他已是力大之人,卻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能純粹在力量上將自己壓制。

  「有些本事!」典韋點了點頭,雙鐵戟一拖,隨即便是一招雙雷貫耳,兩把鐵戟自兩側斬向阿青骨。

  阿青骨連忙再度舉刀往兩側封擋。

  「咣~」

  又是一聲巨響,阿青骨虎口崩裂,手中的兩把單刀也出現一道醒目的缺口。

  「最後一戟,死吧!」典韋難得遇上能夠與自己盡情一戰的對手,興奮地發出一聲聲咆哮,手中鐵戟連環劈下,早忘了之前紀靈的囑託。

  「咣咣咣咣~」

  典韋一口氣劈出一十八戟,阿青骨就這麼跪在地上,雙刀交疊於身前,硬生生的擋了十八戟,身體在城牆上硬生生被兩人交手的力量推著向後退出十幾步,隨著最後一戟落下,兩把單刀應聲而斷,典韋收戟而立,看向阿青骨時,卻是雙目圓睜,七竅流血,已經沒了聲息,竟是被典韋給活生生震死了!

  「可惜了,確是條漢子。」典韋看著阿青骨,這才想起之前紀靈的請求,晃了晃腦袋,興致上來,把這事給忘了,不過死了也就死了!當務之急,還是破城為要。

  周圍青羌將士眼見自家首領戰死,一個個瘋狂的撲向典韋,典韋獰笑一聲,雙戟掄開,數十名青羌將士,竟是被典韋一人殺的血流成河,其餘青羌將士見狀,心生怯意,不敢再戰,搶了阿青骨的屍體便跑。

  蜀軍本就頹勢盡顯,如今連青羌也走了,哪還是葉昭軍的對手,沒支撐多久,便徹底潰敗下來,城門也被撞開,源源不絕的葉昭軍湧入城中,至此,雒縣之戰,算是落下了帷幕。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27
第六十九章不講情面


  「不要退,不要退!我們還未敗!」龐羲站在城樓上,提著寶劍,連斬三名逃軍。

  但大勢已去,蜀軍本就不高的士氣,隨著典韋率軍殺上城樓,變得更加低迷,哪怕龐羲命親衛斬殺逃軍,也阻不住蜀軍的崩潰。

  龐羲一把拉住一名將領,咆哮道:「你,為何要退!」

  「將軍,我……」那將領想要說什麼,龐羲的劍卻已經刺入他的胸腹。

  「為何要退!為何要退!」龐羲瘋狂的一劍劍刺入將領的胸腹,鮮血伴隨著內臟的碎肉已經沾了他一身,卻毫無所覺,瘋了一般將那將領的胸腹刺的血肉模糊。

  周圍一眾將領見狀,躲得更遠了。

  「龐議郎,太難看了吧?」當葉昭在紀靈的護衛下上了城牆的時候,正看到龐羲追著幾名將領砍,揮劍架住龐羲的劍,幫那幾名蜀中將領擋住,皺眉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可盡歸罪於將士?」

  「葉昭!!」龐羲看著葉昭,咬牙切齒道:「爾不過區區良家子,有何資格稱雄於蜀!?」

  「事實勝於雄辯,忘了告訴你,剛剛本將軍已接到成/都來信,成都已/破,老皇叔已認輸!」葉昭微笑著看向周圍的一眾蜀軍將士,溫言道:「戰事至此,諸位已沒有再與本將為敵之理由,若願意歸降,可卸掉兵器,若不願,也可解甲歸田,本將軍絕不留難。」

  「葉侯仁義,我等願降!」周圍一干將領被龐羲追著砍,心中早有怨氣,如今聽聞成/都已破,哪管真假,當下紛紛跪地請降。

  「爾等……背主之賊,安有顏面活於世上!?」龐羲見此情景,氣的渾身發顫,憤怒的咆哮著,舉劍便要再砍。

  「放肆!」葉昭冷哼一聲,龍淵劍出,但見一道白色匹練般的光芒閃過,龐羲手中寶劍應聲而斷,葉昭將寶劍抵住龐羲咽喉,冷然道:「此刻,這些人已是我麾下將士,焉能由你隨意打殺?大勢已去,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我乃名門之身,安能侍你!?」龐羲冷笑一聲,在葉昭愕然的目光中,往前一撲,竟是直接將自己的咽喉撞在葉昭的寶劍之上,讓寶劍刺穿了自己的脖頸,臉上掛起一絲絲猙獰的笑容,氣絕身亡。

  「食古不化!」葉昭收回寶劍,將劍鋒在他衣襟之上擦過,冷哼一聲,這等寧願抱著過去的輝煌而死,卻不肯接受現實的人,不值得他敬佩。

  「主公,城池已經控制!城中蜀軍將士大半投降,只有那青羌勇士殺出城去,遁入山林,我等也不好追趕。」紀靈來到葉昭身邊,躬身道。

  「立刻率領本部人馬支援成/都,不管那趙韙與任岐是否已經開始攻城,莫要留情,直接攻殺!趁勢攻占犍為,記住……」葉昭還劍歸鞘,看著紀靈,森然道:「凡是牽扯此中的豪紳,不論是誰,皆殺無赦!」

  成/都一下,代表著蜀中平原他已納取了大半,劉焉沒有將從世家繳獲的田地分給手下而是分給百姓,這是一個妙招,但卻並不完善,葉昭準備補全這一點,但要做全這一點,僅是劉焉繳獲來的成/都一帶的田地還遠遠不夠。

  「喏!」紀靈躬身道。

  「我會在此盤桓一些時日,安撫軍心,在我抵達成/都之前,不希望這些人還活著!」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葉昭的神情帶著幾分陰冷,這些豪紳世家葉昭相信,大多數是無辜的,但他需要土地,若是待自己抵達成/都,葉昭相信那些人會很識時務的來投,到時候,葉昭想要再從他們手中得到土地,容易惹起眾怒,所以,這件事,必須在他抵達成/都之前完成,他要治蜀,還需要一些仁義之名,這件事,不能由他去做,張遼分量不夠,管亥也不能體會他用心,唯有紀靈有這個能力和心思,而且此戰之後,紀靈得調往漢中鎮守,短時間內不能回來,否則會引起反彈,蜀中初定,需要安穩,但葉昭不可能因此就殺了聽命行事的大將,那樣只會寒了人心,所以葉昭心中已經決定,此戰之後,將紀靈調去漢中鎮守,將徐榮、趙雲調來成都。

  紀靈心中一凜,躬身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葉昭帶著典韋、管亥開始安撫雒縣軍民,除去戰死和逃亡之外,雒縣之中,投降的蜀軍足有七千之數,這些人的情緒需要安撫,葉昭命人將之收編,又張榜安民,命留下來的將士入城,幫助百姓修復之前因戰爭而損壞的房捨,更將軍中醫匠派出醫治傷患,大戰之後,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葉昭正好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成/都,張遼在將城中穩住之後,留下五百將士維護城中治安,自帶兵馬上城牆協助防禦。

  趙韙、任岐揮兵猛攻成/都一日,折損了不少人馬,眼看著成/都將要攻破,只差一步便能在葉昭之前奪城自立,誰知張遼突然殺出,趁著成都空虛之際,先他們一步破城而入,哪裡肯放手?

  眼見張遼兵力不多,趙韙心生一計,讓任岐暫且收兵,自到城門下喊話,請城中主將出來說話。

  「我乃主公帳下參軍趙韙,不知是哪位將軍領軍,可否出來一會?」趙韙來到城下,對著城牆上的將士喊道。

  武大在兩名盾手的保護下走上前來,低頭看了一眼趙韙以及其身後不遠處的任岐,皺了皺眉,趙韙之前在葉昭麾下聽調,他是見過的,當下拱手道:「末將武大,見過趙參軍!」

  「原來是武將軍,不知這城中主將是何人?」趙韙不認得武大,但葉昭麾下幾名重將他都認識,突襲這種事情,葉昭不可能找一個小將領軍。

  「主將乃是張遼張文遠將軍!」武大猶豫了一下,皺眉道:「成/都已被我軍接管,參軍何故揮兵相攻?」

  「誤會!」趙韙連忙笑道:「我奉主公之命前去犍為說服犍為太守引軍來攻那劉焉,不知主公兵馬已經至此,方才見到主公將旗,連忙收住兵馬,特來相詢。」

  張遼乃葉昭麾下一個後生小將,並不出名,不過人很精悍,趙韙見過幾次,只是他沒想到如此重要的戰爭,葉昭竟然派來一個小將領軍,心中不禁冷笑,微笑道:「可否叫張文遠將軍出來一會? 」

  武大點頭道:「參軍稍待,末將已派人去通傳。」

  「君年兄,這是何意?」任岐見那武大離開,城上的將士也沒進攻的意思,連忙湊到趙韙身邊,低聲詢問道。

  「成都城高,賊軍破城,士氣正盛,而且葉昭麾下兵馬極為強悍,強攻損失必重,不如騙其開城,放我等入城,待我等入城之後再發難不遲。」趙韙低聲道。

  「妙。」任岐聞言點了點頭笑道:「只是那張遼又是何人?他會開城?」

  「不過葉昭麾下一小將爾,武藝不錯,不過年輕識淺,定是好大喜功之徒,不足為慮!」趙韙自信道。

  很快,張遼跟著武大過來,見到城下趙韙,淡然一禮道:「張遼,見過趙參軍。」

  「幾日不見,不想文遠已經獨領一軍,得了此等功勳,文遠他日必然前途無量!」趙韙沒有先提開城門的事情,只是一臉微笑著寒暄道。

  「趙參軍謬讚,末將只是奉命行事,不敢貪功。」張遼淡然道:「如今成/都已破,參軍可率部退回犍為,待主公抵達成/都之後,論功行賞,末將自會向主公說明參軍功勞,此番若非參軍,我等亦不會如此輕易破城。」

  趙韙笑著點點頭道:「多謝文遠將軍,只是這軍中將士連日攻城,已然疲憊,不知可否先讓將士們入城休息,亦可助文遠穩定民心。」

  「主公有令,城破之後,任何人不得擅入,違令者斬!」張遼斷然道。

  「豈不聞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趙韙笑道:「主公定然不會想到成/都會如此輕易拿下,這些都是蜀中士紳聽聞主公之名,慷慨派來相助之人馬,如今助主公破了城池,卻被拒之門外,豈不令這蜀中士族寒心?我知主公定無此意,然這蜀中士紳卻只會以為主公鳥盡弓藏,豈非不美?不如通融一二,讓將士們進城歇息?」

  「末將乃軍人,只知奉命行事,若他日主公怪罪,末將自會承擔,但今日,主公來成/都之前,任何人不得擅入!」張遼冷然道:「參軍放心,我已派人飛馬前去通知主公,此刻主公當已得到了消息,待主公趕來,末將會代參軍說項!」

  「文遠真不願通融一二?」趙韙聞言,心中一驚,沒想到張遼的動作這麼快,此去雒縣,若是輕騎快馬,一日便可來回,若葉昭以此為由,攻破雒縣,大軍就算不趕路,五日也可抵達成/都,到時候 他們之前所做一切,就真是給葉昭做了嫁衣。

  「無主公軍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張遼冷聲道。

  眼見張遼油鹽不進,趙韙冷哼一聲:「只希望日後主公怪罪起來,將軍能擔的下蜀中豪傑的怒火!」

  說完,也不理會張遼反應,帶著任岐徑直離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28
第七十章反制



  「君年兄,這張遼不肯開城,如之奈何?不如我等退兵?」回到軍中,任岐見無法騙開城門,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畢竟現在還沒跟葉昭撕破臉面,算起來,趙韙說動任岐來攻,對葉昭還是有功勞的,既然拿不下成/都,不如退而求其次,先蟄伏於葉昭麾下,再等時機。

  趙韙無奈的看了任岐一眼,搖頭嘆道:「你還未發覺嗎?那葉昭,根本沒有信我,若讓他成為蜀中之主,你以為,你這犍為太守還能當多久?」

  任岐看著趙韙,皺眉道:「你是說他會如劉焉一般?」

  「劉焉至少會顧及幾分士人情面,但葉昭此人,你可知道先帝在世之時,曾公然在朝堂之上,支持書籍推廣入民間,因此事,當堂與滿朝文武辯駁,在洛陽曾被視之為一時佳話。」朝氣沉聲道。

  「那又如何?」任岐有些不解,幾年前發生在洛陽的事情在蜀中也有流傳,甚至如今益州各郡皆有書店販賣書籍,根本禁不住,只是他實在想不出跟現在能扯上什麼關係?

  「如何?」趙韙冷笑道:「這便是那葉昭的態度!若他為蜀中之主,選材不會局限於世家,他不但會如劉焉一般,啟用東州士,更會選拔寒門乃至貧民入仕,若那時,便是彼為刀俎,我為魚肉,我蜀中士人除了依附於他,再無別路可走。」

  也就是說,蜀中士人得放棄大半如今的超然地位,以葉昭的性格,不可能給他們太大的特權。

  「那現在如何是好?」任岐聞言皺眉道。

  「我等且收兵回營,做出欲退回犍為的樣子,如今成/都初下,人心不穩,城中還有那劉焉舊部在,必須分兵震懾,我等趁夜攻城,先佔領了這成/都,再聯絡謙德先生號召蜀中士人群起而攻,那葉昭就算再厲害,身陷重圍之下,恐怕也難逃一死,若能聯絡到那張魯,甚至可以反攻漢中,奪了那葉昭基業。」趙韙沉聲道。

  「此計甚妙,那末將這便去準備!」任岐聞言大喜,連忙按照趙韙說的,做出退兵的架勢。

  「將軍,那些人退了!」立在城牆上的武大等人見任岐退兵,不由大喜道。

  「不可大意!」張遼搖了搖頭道:「總之,在主公抵達之前,加強戒備,尤其是今夜,我總覺得,那趙韙不會如此容易的離開。」

  「喏!」武大答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

  張遼眼見局勢穩定,留了兩千兵馬分守四門,另外三千人,則被張遼分派往城中各地,以防城中劉焉的舊部生事。

  夜深人靜,武大靠著城樓昏昏欲睡,連日行軍,加上今日破釜沉舟一戰,本就令他們心神疲憊,再加上如今成/都已下,心神自然鬆懈下去,哪怕有張遼的囑咐,此刻夜深人靜的時候,睏意也會不自覺得湧上來,連作為將領的武大都是如此,其餘將士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一個個或是靠著城牆,或是拄著兵器,腦袋不停的輕點,絲毫沒有發現,一支人馬藉著月色的掩護,悄無聲息的向這邊靠近。

  「嗒嗒嗒~」

  寂靜的夜色裡,幾聲輕微的響動將武大驚醒,皺眉看了看虛無的夜空,一陣尿意湧來,武大看了看四周,走上女牆,解開褲帶對著城下便是一陣傾洩。

  稀裡嘩啦的聲音伴隨著一股臭氣瀰漫,武大突然感覺有些部隊,水落地濺起的聲音,怎麼這麼近?

  下意識的的低頭看去,引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濕噠噠的人臉,此刻看起來有些猙獰,手中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刀,在武大愕然的目光中,狠狠地自下而上捅進了他的身體。

  「嗷~哦~」

  帶著別樣氣息的號角聲驚醒了守城的將士,正看到武大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斜立在城牆上,一併已經被鮮血沾滿的單刀,自他的下體沒入體內,令不少看到這一幕的將士下意識的的夾緊了雙腿。

  「不好,敵襲!」隨著武大扭曲著面容痛苦的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之後,徹底斷氣,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夜空下,淒厲的嘶吼聲在一瞬間打破寂靜的夜色。

  「殺!」幾乎是同時,數十道黑影從城牆的各個角落躍上城牆,對著還未來得及反應的葉昭軍將士凶狠的殺到。

  雖然沒有了主將,但葉昭練兵,首重配合,在發現敵人的時候,哪怕沒有任何指揮,守城的將士也在第一時間迅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撲向那些衝上來的敵人,夜幕下,城牆上不斷上演著慘烈的廝殺,夜戰雖然對雙方都有不利,但在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顯然不利的情況對守城放更大一些,居高臨下的優勢在一丈之外便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被壓制了太多。

  張遼在城頭出現動亂的第一時間,便集結起城中兵馬,同時吹響警號,那是葉昭軍特有的傳訊方式,獨特的韻律代表著不同的暗語,此刻,張遼命令放棄城牆,向城中靠攏,死守城牆對於人數處於劣勢的他們來說,並不利,倒不如將戰場遷移到城中來,一來有火光可以照明,二來也能分散敵軍兵力,對於強化過單兵作戰和小規模團體作戰的葉昭軍來說,縱橫交錯的街巷更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任岐和趙韙很快便從被洞開的城門中進城,看著全線潰敗的葉昭軍,趙韙不禁搖頭笑道:「那張遼也不過如此!」

  「計成矣!」任岐有些興奮地道。

  「莫要高興的太早,派人搶占城池,天亮之前,將葉昭軍趕出城去!」趙韙朗聲道。

  「好!」任岐答應一聲,命人傳令。

  只是接下來的發展,卻並不如預期的那般順利。

  雖然藉著偷襲,成功拿下了城牆,但在大批將士湧入城中街巷的時候,卻遭到了頑強的抵抗……或者用屠殺來講更合適一些。

  失去了城牆的葉昭軍將士並沒有因此徹底崩潰,而是在張遼的指揮下,化整為零,散佈於整個城池的大小街巷之中,看到大股敵人便避開,看到小股敵人,便如狼一般撲上去,三人一陣,攻守兼備,在地形並不開闊的街巷之中,哪怕是面對一支十人隊,也敢撲上去咬一口,有膽小的直接被擊潰逃散,頑抗的在殺了幾人之後,便立刻撤退,絕不糾纏。

  廝殺聲,總半夜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但犍為兵馬的推進速度卻慢的可怕,大半個晚上過去,眼看著黎明便要到來,但卻連州牧府都沒有摸到,兩萬多大軍,散佈於整個城中,其實也並不多,被張遼逐步蠶食。

  趙韙和任岐也發現了不對,這場夜戰,除了在一開始的時候是按照他們的計劃發展之外,接下來在大軍進入城中之後,便與他們最初的想背道而馳了。

  「怎會如此?」任岐慌亂的拉著趙韙,他們剛才親眼看到足足一隊(五十人)兵馬在他們眼前,被十幾個葉昭將士撲進來廝殺一通,留下一地屍體後,七八名葉昭軍將士迅速退走,但己方的將士,卻死了近二十個,其餘的也是心膽俱寒,不敢再往城中去。

  趙韙顯然也發現了不妥,連忙喝道:「快令各部人馬集合,集結兵力攻取州牧府!」

  對方顯然精於巷戰,此刻若再分頭並進,只會讓敵人將他們逐個擊破,不如集結兵力,用優勢兵力來逼對方決戰。

  蒼涼的號角聲在黎明的第一束光芒落向成/都之前悠悠響起,城中的犍為兵馬迅速向號角聲處撤退。

  同時張遼也發現了對方的意圖,立刻下達總攻命令,咬著對手不放,盡可能在敵軍集結之前,減少對方的有生力量。

  混亂的廝殺聲,足足又持續了一個時辰,直到天光大亮之時,趙韙和任岐才重新集結好部隊,之時昨夜的兩萬大軍入城,經過大半夜的廝殺,此刻活著聚集過來的,竟然不足七千,有的死在了巷戰之中,但更多的是被擊潰之後,直接逃出了城池。

  張遼面色難看的集結人馬在東門與趙韙、任岐二人對峙起來,破成/都也沒出現大量傷亡,卻在昨夜,五千將士死的只剩下兩千四百餘人,這個戰損相比於犍為兵已經很低,但依舊讓張遼感覺恥辱,麾下三名副將,更是無一生還!

  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獨當一面,只差一點,就被這些人殺的全軍覆沒了。

  這還是葉昭在之前專門跟軍中眾將講過城破之後,如何應付,如何以特殊的號角來命令執行單位分派到以伍為單位的將士身上來掌控大局,有過針對性訓練加上張遼對此掌握最深,才能在城破之後,猶能與敵軍糾纏,否則的話,城牆一破,哪怕葉昭軍再精銳,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也只會被敵人各個擊破。

  只差一點,自己就要全軍覆沒,這次任務也將功敗垂成,失去了這次楊名機會,同時還辜負了葉昭對他的信任。

  看著眼前集結起來的殘兵敗將,張遼眸子裡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31
第七十一章殺戮



  按理來說,就算以目前的局勢,七千對不到三千的人馬,也是有著絕對的優勢才是,只是當趙韙和任岐對上眼前這支軍隊的時候,卻沒來由的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那一雙雙冰冷的眸子,猶如一頭頭狼一般盯著他們,令人心底發寒,反觀自家這邊,之前的集合幾乎是被人家攆著殺過來的,士氣低落,軍無戰心。

  「退吧。」趙韙突然低聲一嘆,一來是心裡沒底,二來就算擊潰了張遼的部隊,憑眼下這點兒兵力也擋不住葉昭的反撲,若雒縣真的被破,那葉昭大軍來此,也用不了多久,至少趙韙沒有信心在兵力不佔優勢的情況下,跟葉昭作戰。

  「只是此人如何應對?」任岐此刻也心生退意,只是張遼已經追到此處,他們想撤,張遼也未必會答應。

  城門就那麼大,七千人要過去,陣型肯定得亂,到時候張遼率軍撲上,恐怕立時便是崩潰的結果。

  趙韙扭頭看著張遼,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他沒想過這個之前在自己眼中並不起眼的小將,竟然如此難纏。

  「先將其擊敗!」趙韙咬牙道。

  聽起來,有些矛盾,實際上,趙韙擔心的只是之後葉昭大軍殺來他們抵擋不住,不願再與葉昭爭鋒,但面對張遼,哪怕心裡有些發怵,也不認為自家七千將士會不是對方的對手。

  「放箭!」這邊兩名主將還在商議如何撤走,那邊張遼可沒這麼多顧慮,在部隊集結之後,直接下達了攻擊命令。

  密集的箭簇在趙韙和任岐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射過來,同時張遼率領八百精兵,如餓狼一般撲上來,塞外戰場上磨練出來的那股子狼性此刻完全爆發出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直撲而上。

  擁擠在一起的犍為將士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根本無法發揮出人數上的優勢,一通箭雨落下來,成片將士倒地,張遼緊跟而來的衝擊,更是將那不多的士氣徹底摧垮,前排的將士開始瘋狂的往後湧,後排的將士卻毫無所覺,與前排的將士擁堵在一塊,被緊跟而來的箭簇成片射殺。

  僵持的局面連一刻鐘都沒有堅持下去,犍為兵馬便徹底潰敗,已經無需趙韙和任岐下令,殘存的大軍爭先恐後的往城外湧去,任二人如何打罵都沒用。

  「撤吧!」眼看著任岐想要拼命,卻被趙韙一把拉住,苦澀道,這個時候,軍心已散,再打下去已經沒用了。

  「追!」

  張遼這次是被打出了真火,哪裡肯放二人離開,率軍一路追殺出城,吊著犍為兵馬一直追出城外十里,直殺的成都東門之外屍橫遍野,才心有不甘的收兵,若非顧忌城中空虛,他恐怕會一直追殺到這殘存的犍為士兵全軍覆沒才肯罷休。

  收兵回城,張遼命人緊閉四門,同時重新安排了四門防守,這才帶著其餘部隊開始安撫城中百姓,這一番殺戮,卻也震住了城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心。

  三日後,紀靈率領大軍抵達成/都叫門,卻被擋在城外。

  張遼來到城上,對著紀靈拱手道:「將軍恕罪,主公有令,主公到成/都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城。」

  「那犍為兵馬何在?」紀靈也沒理會,葉昭軍中以軍令為主,不講私情。

  「已被末將擊退,如今應該已經退回犍為!」張遼拱手道。

  「勞煩文遠為我清理糧道!」紀靈點了點頭,也不等張遼答話,率軍直奔犍為,既然是被張遼擊退的,那就說明那趙韙和任岐對張遼出過手,如此一來,進攻犍為的理由也更充分了一些。

  又是三日,紀靈馬不停蹄趕到犍為時,趙韙與任岐已經得到了消息,犍為九縣盡數城門緊閉,紀靈也不多言,直接一城一城的推過去,接連三日,漢安、南廣、江陽三縣被破,城中豪紳,皆被以通敵之名屠戮。

  武陽,太守府。

  「葉昭這是想做什麼!?」任岐面色慘白的衝到趙韙面前,拉著趙韙目眥欲裂道:「短短三日,十幾戶世家被那紀靈狗賊連根拔起,我派人去投降,都被拒絕!」

  紀靈兵馬也不多,葉昭昔日如漢中時,分了五部,每部一萬兵馬,紀靈便是五部主將之一,號約萬人,實際兵力如今也不過八千餘眾。

  若沒攻成/都之前,犍為尚有一戰之力,但成/都一戰,損兵折將,被張遼那一通追殺,被殺的,逃走的不計其數,真正帶回來的,不足三千,三千人馬,要防禦九城,自然不可能,所以大半部隊都集中在這武陽,其餘諸縣,能有百餘兵丁已經不錯,就算加上那些世家私兵,也聚不起一千人,尋常城池,也不似成/都那般雄偉,如何能擋得住紀靈八千大軍?

  趙韙無力地坐在席位之上,無神的看著前方,搖頭嘆道:「看來那葉昭,與那劉焉一般,早有藉此立威之心!」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任岐此刻無比焦躁,再讓紀靈這麼殺下去,犍為日後恐怕將再無世家。

  「已經派人去請謙德先生說情,只是是否有用尚未可知,就算有用,恐怕也難以趕上!為今之計,也只有請各家集結莊勇,共抗紀靈,希望可以趕得上。 」趙韙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早知如此,便不耍那些心機,他想過葉昭在自己拖延不肯幫其拉攏世家之後,會對蜀中世家出手,只是沒想到葉昭出手會如此乾脆狠烈。

  加上之前劉焉已經清洗過一次蜀中世家,經此一戰之後,恐怕整個蜀中世家都不敢再與葉昭為敵,只是如此暴行,那葉昭就不怕無法長久嗎!?

  趙韙一直不太理解劉焉跟葉昭的想法,這麼得罪蜀中世家,除了能讓他們威風一時,帶來的仇恨也是恐怖的,葉昭如今勢盛,自然無人敢惹,但就如之前劉焉一般,若有一日有外敵來犯,如葉昭一般勾結蜀中世家,那葉昭恐怕便是下一個劉焉,以葉昭之聰慧,不該看不出這一點才是。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31
第七十二章賈龍



  「主公,府外有綿竹縣名士賈龍求見!他說……」葉昭正在府中翻閱張遼送來的成/都戶籍,典韋大步走進來,躬身道。

  「讓他等著!」葉昭打斷典韋的話,合上戶籍,遞給身旁的一名文吏道:「著人將這些文案以紙質書籍記錄,每年要核查一遍,勿有缺失。」

  「喏!」典韋見葉昭沒有其他交代,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雒縣太守府外,一名年過半百的文士負手而立,三綹長髯,面色紅潤,有些花白的頭髮經過精心梳理,隨風飄蕩,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只是眼神中卻不時流露出一抹焦慮的神色看向府門之中。

  不一會兒,典韋從府中出來,文士見狀連忙上前道:「將軍,如何?葉侯可曾答應見我?」

  「我家主公公務繁忙,無暇見先生。」典韋抱拳,粗聲道。

  「這……」賈龍道:「在下有關乎蜀中安危之大事欲見葉侯,還望將軍再行通禀!」

  「你這老漢,好不知趣!」典韋虎目一瞪道: 「我之前已經說了,我家主公沒空!」

  「你……」賈龍大怒,他乃蜀中士人之首,就算昔日劉焉忌憚與他,但也不敢責難,見面也是恭恭敬敬的,放眼蜀中,何人敢跟他如此說話?只是看著典韋那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口氣愣是被賈龍嚥下去,如今成/都已破,劉焉勢力算是被葉昭接手了,大勢和士人生死被葉昭所掌控,賈龍現在還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威脅葉昭,只能將一口氣憋住,沉聲道:「關乎蜀中前途未來,若誤了大事,將軍恐怕擔待不起!」

  典韋瞥了賈龍一眼,懶得理會,索性往門前一站,如同一尊門神一般立在門前,跟在葉昭身邊多時,怎會不知葉昭心思,葉昭這個態度,擺明了是要晾著這老傢伙,就算自己再去通報,結果也是一樣,說不定還會被葉昭罵,別看典韋平日裡五大三粗,但這小心思也是有的,想想當年指使老虎碰瓷,就知道這貨絕對是滾刀肉一個。

  賈龍威逼利誘,好話說盡,典韋就是站在門前動也不動,終於將賈龍的耐心耗盡,破口大罵起來。

  「看來這次那賈謙德是真急了。」戲志才坐在葉昭身邊,外面的吵鬧聲遠遠傳來,不禁笑看著葉昭道。

  「所以說,越好的名字配上賈姓,都會變了味道,假謙德?」葉昭搖了搖頭,將另一份空白書冊遞給一旁一名官吏道:「此戰之後,空閒出來的田產,收歸官有,記錄在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吞,違者十倍處罰!尤其是蜀郡、廣漢、犍為三郡,此番空出來的田地,都歸官府所有。」

  「喏!」

  戲志才聽得葉昭之言微微一怔,搖頭失笑,自己這位主公,有時候還真是詼諧,見葉昭收田,沉吟道:「昔日王莽新政之時,也曾有分田之舉意圖收攏民心,也因此惹怒了天下士人,此事,主公當慎之。」

  「我只是分配那些無主田地,又未如那王莽一般讓士人分田,沒錯啊。」葉昭笑著看向戲志才道。

  話是這般說沒錯,不過隨著劉焉和葉昭這般兩次清晰,這三郡田地,大半都歸入葉昭囊中,其實跟王莽時期也沒什麼區別了,唯一的區別就是葉昭沒有動手搶,他只是殺了一些反抗他的人,手段或許狠辣,但也不至於為人詬病,比葉昭狠得多了去了。

  「主公準備何時見那賈龍?」戲志才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言,之前對於如何治理蜀地,他和葉昭已經研究過,有些事情不宜太急,逼得士人太緊對葉昭也沒好處。

  「從此處傳令到犍為,空軍的話,一日便可抵達,若以快馬前去,需得兩日,如今犍為已無人能抗我軍兵鋒,但要收拾各城也需些時日,便讓他登上三五天。」葉昭盤算道,最好等紀靈那邊將犍為攻破了,再派人前去阻止紀靈殺戮……然後把紀靈調到漢中去,自己再出面收拾殘局,安撫存活下來的士人。

  「對了,那張魯最近可有動靜?」葉昭突然想起來,張魯自屯兵閬中之後,便再無動靜,這期間,葉昭數次曾兵梓潼、葭萌二關,這兩日,在成/都被攻破之後,葉昭更是在綿竹關布下重兵,但那張魯卻一直沒有動靜。

  「此人開始怕是打著讓主公與劉焉兩敗俱傷,坐收漁利的主意。」戲志才笑道:「從他之前對付張修的態度來看,不足為懼。」

  「那便將他困在閬中,那地方地勢雖好,可養不了太多兵馬。」葉昭點頭道。

  益州糧草,大半是靠這三郡支持,也只有這一帶,適合大規模重地,其他地方多是山川,不適合大規模耕作,所以對這三郡依賴很大,葉昭只需拿穩這三郡,便不怕張魯翻起什麼浪來,以後為了生計,就算葉昭不去攻打,時間一長,也得主動向葉昭投誠,而且不少世家在這蜀中也有田產,葉昭暫時沒動,但等這邊徹底穩定下來之後,若這些人不主動來投,葉昭會拿這些田產來做文章。

  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張魯能夠聯合其餘諸郡士人反抗葉昭,讓葉昭有個重創蜀中世家的機會。

  若是選擇了臣服,就得按葉昭的規矩來,葉昭不是劉焉,他是以強橫的姿態佔據的蜀中,而此時三郡在手,也無需如劉焉一般做出一定的妥協。

  這是自己未來席捲天下的大後方,因為封閉的緣故,葉昭可以以武力為斧刃,大刀闊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革新。

  接下來的幾天,葉昭幾乎都在忙於統籌蜀中戶籍以及這次收入手中的田產,成/都方向,也又派了一些人馬過去,張遼所部的損失,在葉昭承受範圍之內,原本這些損失是用在攻打成/都上的,不過因為趙韙和任岐的關係,使得張遼輕易的攻破了成/都,又重創了犍為兵馬,算起來,還是賺了。

  「主公,那賈龍已經在府外三日,水米未進,如今已經昏迷過去了。」葉昭剛剛處理完案牘,正在院中舒展筋骨,卻見典韋跑進來,對著葉昭道。

  「倒是有些毅力!」葉昭聞言,看了看府門之外道:「找人將他抬進來,讓醫匠看看,給他吃些東西,莫要讓他死在我這裡。」

  「那若他醒了,見不見?」典韋看著葉昭道。

  「醒了再說,要見也等明日再見不遲。」葉昭道。

  「喏!」典韋告退。

  不過這次,賈龍昏迷的時間可不短,一直到次日才醒來,味了一些粥之後,剛剛恢復了一些力氣,便抓著身旁醫匠的手要見葉昭。

  這一次,葉昭倒是沒有為難,微笑著來到賈龍的房間笑道:「謙德先生怎如此固執?本官這幾日忙於公務,無暇分身,謙德先生只需等上兩日便可,何以至此?」

  葉昭微笑著從醫匠手中結果粥碗,親切的親自給賈龍餵食。

  「葉侯既然有治理蜀中之心,就當以仁義服眾,何以枉造殺戮?」賈龍此刻精神極度亢奮,一把抓住葉昭的衣袖道。

  「先生何出此言,本官下城之後,於百姓秋毫無犯,蜀中士人只要願意歸降,本官也是從輕發落,莫不是要本侯跪著向爾等乞憐才算仁義?」葉昭劍眉一挑,皺眉看向賈龍道。

  「在下並無此意!」賈龍心中一緊,這才冷靜下來,如今時勢已經逆轉,不再是葉昭求著他們這些蜀中門閥支持,而是蜀中門閥需要求葉昭放一條生路,當下將姿態轉低道:「只是老夫聽聞,葉侯麾下大將紀靈,在犍為郡枉造殺戮,只是三日,斬殺士人便有近千,如今已經過去半月有餘,犍為士族,恐怕十不存一也!」

  「有這等事?」葉昭聞言,眉頭一皺,扭頭看向身旁的戲志才等人。

  「回主公,確有此事!」戲志才躬身道:「此前張遼將軍攻破成/都,那任岐、趙韙聯合犍為士人,詐降騙城,令得張遼將軍部眾死傷慘重,紀靈將軍趕到時,張遼將軍麾下將士傷亡過半,成/都也被攻破,紀靈將軍才一怒之下攻入犍為,只是手段或許過為激烈了些,凡事參與此事之人,都受誅連,許多世家滿門被斬。」

  「胡鬧!」葉昭一拍床榻站起來,冷聲道:「縱使有過,隻誅那首惡趙韙、任岐便是,怎可如此血腥?」

  賈龍聞言,嘴角一陣抽搐,原本想興師問罪,但如今葉昭先發話,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說,只能拱手道:「還望葉侯憐我蜀中士人生存不易,放他們一條生路,老夫願代蜀中士人,向葉侯效忠,終此一生,永不背叛!」

  「謙德先生言重了。」葉昭一把拉住賈龍,之前要他們支持,跟自己擺譜,如今想要投靠自己可沒那麼容易,轉頭 看向一旁的典韋道:「快馬趕去犍為,傳我軍令,紀靈枉造殺戮,撤去其主將之職,令到之日,返回漢中閉門思過,命張遼接替紀靈之位,犍為士人,只需交出首惡趙韙、任岐首級,其餘從者,既往不咎!」

  「喏!」典韋看了賈龍一眼,躬身領命,轉身離開。

  「主公仁義!」賈龍打蛇隨棍,直接在床榻上朝著葉昭下拜,如今蜀中士人經此一戰遭了重創,勢力大減,若東州士發難,他們也只能依靠葉昭來全身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32
第七十三章長安來信


  犍為,武陽

  當葉昭的赦免令送到紀靈軍中的時候,整個犍為九縣,也就只剩下一座武陽猶在堅守,其餘各縣,哪怕士族奮起反抗,但在絕對兵鋒之下,最終也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紀將軍,這是主公送來的軍令。」張遼將手中軍令交給紀靈,躬身道。

  「臨陣換將?」紀靈皺了皺眉,看向張遼道,有些不滿,這不等於是讓張遼來摘果實嗎?

  「將軍此番屠戮士人太多,如今蜀中大局已定,主公需安撫這殘存士人之心,是以派末將前來安撫。」張遼見紀靈神色不愉,低聲解釋道: 「將軍且去漢中接替子龍將軍之位,待這邊風聲過後,主公怎會忘記將軍功勳?」

  紀靈雖有些不滿,卻也只能點頭答應,葉昭要鎮壓士人,卻又要用蜀中之才,如今蜀中士人元氣已經被紀靈給殺的差不多了,接下來自然要安撫一下殘存士人受傷的心靈,閒置紀靈是不可能的,畢竟葉昭手下能夠獨領一軍的就那麼幾個,把紀靈調去漢中鎮守,那是在紀靈出征之前就已經決定的,這一點,紀靈心中其實也清楚。

  「那便交給文遠了,某即刻啟程去拜別主公。」紀靈嘆了口氣,這種活兒,果然不好做,只希望以後少接這種活計。

  送走了紀靈之後,張遼帶著眾將重新來到城下,如今武陽也就剩下一口氣了,城中世家門閥,能夠拿出來的兵,幾乎都投在這場戰爭之上了,饒是如此,這些天下來,也死傷殆盡,城中守備力量已經不足兩千,一干士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城破之後,如其他士人一般被葉昭軍血洗,這才支撐到如今,否則的話,恐怕早就降了。

  「驃騎將軍坐下討逆校尉張遼,奉命前來勸降。」正當城中人心惶惶之際,有人發現代表紀靈的帥旗已經被替換,緊跟著,張遼帶著幾名護衛策馬來到城下,看著城牆上的武陽士族將士,朗聲道。

  「張遼!?」趙韙、任岐見到張遼,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若非當日張遼沒命追殺,他們就算拿不下成/都,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田地,當下,任岐便要下令放箭射殺張遼。

  「慢!」一名士人伸手攔住任岐,皺眉道:「我等如今已至此等境地,若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條,太守欲至我等於死地?」

  「朱兄有所不知,此賊便是當日覆滅我軍罪魁禍首,況且之前我等主動投降卻不受,如今來招降,豈能令人信服?」任岐怒道。

  此人乃犍為朱家之主,聞言皺眉道:「那也先聽聽對方如何說?」

  當下不理會趙韙與任岐,徑直來到女牆之上,朗聲道:「在下武陽朱煜,見過張將軍!」

  「朱先生有禮。」張遼坐在馬背上微微頷首道。

  「煜有一問,不知將軍可否解答?」朱煜看向張遼,沉聲問道。

  「朱先生請講。」張遼點頭道。

  「此前我等曾主動獻降,卻被紀將軍拒絕,更對我犍為士族血腥鎮壓,不知如今為何又改了主意?」朱煜沉聲道。

  「此事,並非我主之意,我主原以為犍為太守已降,便命紀將軍前來接手犍為,誰知趙韙、任岐二人背信棄義,唆使諸位攻打成/都,致使我軍將士傷亡慘重,紀將軍一怒之下,方才做出此等衝動之舉,我主本在雒縣安撫民心,聞訊之後也是大驚失色,連忙派了末將前來接替紀靈將軍,此戰隻誅首惡,只要諸位獻出那背信棄義之人,我主可從輕發落。」張遼朗聲道。

  「哦?」朱煜聞言,扭頭看向一旁的趙韙和任岐,不止是他,周圍幾名聚在這裡的武陽世家一個個看向兩人的目光裡,也是面色不善。

  「諸位,休要聽他胡言!」趙韙、任岐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嘶聲道:「此乃葉昭離間之計,不可聽信!」

  「哼!」朱煜冷哼一聲道:「二位,是非對錯,如今再說已無異議,但我等只求太平,為我蜀中士人之未來,還請二位自行了斷吧! 」

  「你們……」任岐怒道:「就算我等死了,你以為那葉昭會放過爾等!?」

  「他無需騙我等,如今城中守軍已不足兩千,武陽也非堅城。」朱煜淡然道:「只要葉侯願意,武陽旦夕可破,何必多此一舉?」

  「莫要與他廢話,動手!」一名士人冷哼一聲,已經帶著眾人撲上來。

  任岐見狀大怒,拔劍在手道:「爾等這些忘恩負義之徒,忘了昔日是誰人在劉焉手中為爾等周旋?」

  趙韙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城下那黑壓壓的軍隊,痛苦的閉上眼睛,從白水關打到這裡,千般算計,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就算葉昭鬆口,以如今蜀中士人的態度看來,已經沒人敢再與葉昭為敵,其蜀中之主的地位已然無法撼動。

  可嘆,自己一心為蜀人謀劃,不惜背叛故主,到頭來卻是這般結果!

  「噗噗~」

  就在趙韙感慨的時候,那便任岐已經被人用兵器捅穿了身體,雙目圓睜,死死地看著這些人,血水不斷從牙縫裡滲出來,生命的最後一刻,任岐愣是沒有叫過一聲,或許,對他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看著眾人逼向自己,趙韙長嘆一聲,拔劍在手,朗聲道:「不勞諸位動手,韙先行一步,願我蜀中士人,還有機會重掌蜀中!」

  說完,將寶劍往脖子上一抹,雙目一瞪,隨後頹然倒地,氣絕而亡。

  朱煜等人看著兩人的屍體,一時間默然不語,良久,朱煜方才揮手道:「開城投降,請張將軍入城!」

  ……

  成/都,在答應了賈龍的要求之後,葉昭便起身前往成/都,如今三郡基本已經平定,接下來,就是安撫百姓,謀求發展了,未來幾年內,葉昭要將蜀中與漢中連成一體,成為自己最穩定的大後方。

  「不想昔年你我幽州共事,雖未見面,但驃騎之名,當年便已是名震邊塞,這當算是你我第一次見面,卻是這般情形。」州牧府中,劉焉彷彿蒼老了很多倍,此刻看上去,就如同一位和藹老人,哪能想到在一月之前,卻是手握一州之地的諸侯?

  在這群雄混戰的年代,天下還未呈現諸侯割據局勢之前,如劉焉這般能夠手握一州之地,已經算是頂尖諸侯了。

  「老皇叔恕罪。」葉昭笑著給劉焉倒了一盞茶道:「昭總覺得,你我當是同類人才對,昭能有今日,運氣頗多,而且失了益州,於老皇叔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那不知葉侯欲如何處置於我?」劉焉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葉昭,帶著一股看破生死的淡然。

  「昭在來此之前,夫人、恩師都替老皇叔求情,老皇叔乃宗正,昭自不敢為難,若老皇叔願意,可在漢中選一地頤養天年,昭可允諾,只要昭在一日,可保老皇叔三代富貴,血脈不絕。」

  「如此說來,從一開始,萬年還有伯喈便不認為老夫會贏!」劉焉苦笑著搖頭道:「不過葉侯用兵之能,老夫確實不及也,不過漢中就不去了。」

  「那……」葉昭皺了皺眉,若劉焉留在成/都,對葉昭來說,始終是個不穩定因素,

  「老夫想去長安。」劉焉笑道:「既然做不成光武,便安安分分的做個漢室宗親,護衛陛下,而且老夫尚有二子還在長安,此番前去,也是父子團聚。 」

  葉昭聞言,點了點頭:「卻也是人之常情,稍後,在下便派人護送老皇叔一家前往漢中,走陽平關而出,也會快一些。」

  「便有勞葉侯了。」劉焉也不拒絕,蜀地已失,他繼續留在這裡,就算有別的什麼心思,想要在葉昭眼皮子底下做什麼怕是也很困難,倒不如前往長安,或許能助劉協一臂之力。

  「主公,長安急報!」就在葉昭準備起身相送之際,典韋從門外進來,將一份急報遞給葉昭,對葉昭道。

  「長安?」葉昭接過信箋,攤開來看。

  「發生了何事?」劉焉皺眉問道。

  「董卓與呂布因一女子反目,董卓於兩月前被呂布所殺,王子師出任司徒。」葉昭將信箋遞給劉焉道:「不過此乃兩月前的戰報,如今長安形勢如何,尚未知曉。」

  讓他意外的是,沒有了貂蟬,但王允依然使了美人計,不過這次故事的主角,倒是跟葉昭有些關係,正是當初葉昭培養出來的醉仙樓四美之一的落雁。

  當年洛陽大亂,長安四美另外三人死於戰亂之中,只有落雁被王允派人劫走,原本以為會送到袁紹那裡,誰想到最後卻留了下來,董卓西遷時被王允帶去了長安,也成了王允挑唆呂布、董卓關係的利器。

  扭頭看向劉焉,葉昭道:「皇叔是否先在漢中滯留幾日,如今長安是何等情況,誰也說不准。」

  「不必!」劉焉起身笑道:「此時,正是我輩效忠之時,豈可耽擱,老夫這邊起身。」

  「葉昭恭送皇叔!」葉昭也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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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定蜀


  劉焉走後半個月,隨著犍為被張遼佔據,這場葉昭與劉焉之間的博弈算是落下了帷幕,葉昭開始著手戰後重建工作,初平二年至此已經過去大半,剛剛得到一處根基之地的葉昭目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蜀中未來數年乃至數十年的發展規劃之上。

  蜀道難行,難進也難出,任何一路諸侯在此立足,都會面臨守有餘而攻不足的窘境,但對葉昭來說,卻是他趁著諸侯混戰,打足根基之時,天然封閉的交通,讓葉昭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必擔心外交環境惡略,可以安心種田,發展蜀中民生。

  而接連經歷了劉焉入蜀、葉昭入蜀兩次大清洗,蜀中士人對蜀中的影響力,被這兩位君主削弱到了極限,若說之前趙韙、任岐為首的士人與葉昭糾纏是為了蜀人的榮耀和蜀中士人的地位,那如今賈龍的歸順,兵獻上大半田產,就是為了求存了。

  因為在佔領三郡之後,葉昭已經開始大量啟用東州士,比較出名的,有費觀、吳懿、鄧賢、劉璝,而且從漢中調來的滿寵執法甚嚴,亦有夏侯蘭組建刑衛,專門配合執法。

  而且那些在戰亂中死去的士族田產,也被葉昭收歸官有,由官府聯合刑衛負責督辦分田,百姓每年只需繳納兩成賦稅,便可擁有田產的使用權,最重要的是,官府發放的田產最終歸官府所有,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侵吞,官府有隨時收回田地的權利,也使得蜀中世家不但失去了兼併土地的可能,同時民心也盡歸葉昭。

  而且葉昭還在成/都、雒縣、犍為三地置辦書院,廣邀蜀中寒門士子入郡學求學,更是請來了蔡邕主持教授,此外還在各縣興辦學堂,哪怕寒門或是百姓子弟,也可求學。

  寒門乃至貧民……加上田產,葉昭這是在刨根吶!若換了在中原這麼做,必定分分鐘遭天下士人口誅筆伐,但這裡是蜀中,蜀中士人剛剛元氣大傷,犍為一戰的血腥屠殺,更是殺寒了人膽,哪個敢這個時候跳出來跟葉昭作對?

  引外人來投?更是不存在的,漢中乃蜀中咽喉,如今被葉昭牢牢掌控,而且長安如今的情況,恐怕也顧及不到蜀中來。

  若再不向葉昭低頭,恐怕再過幾年,這蜀中的士人便只能抱著昔日的輝煌,逐步淪落了,因此賈龍在加入葉昭麾下之後,積極向葉昭薦才,蜀中張氏兄弟,張肅、張鬆,綿竹名士秦宓、閬中名士黃權、廣漢王累一一被賈龍遊說,拜入葉昭門下,旬月之間,葉昭便盡得蜀中良才,加上之前的吳懿、費觀等人,如今葉昭帳下可說是人才濟濟,再不必為帳下無人而煩憂。

  不過東莞士與蜀中名士兩大派係也逐漸形成,加上早有的戲志才、滿寵、邱遲、黃劭等人,如今葉昭麾下謀臣官員隱隱形成三大派系。

  不過軍隊之中,卻是以葉昭麾下將領為主,紀靈回了漢中,換來了趙雲和夏侯蘭,加上張遼、丁力、方悅、管亥,這些人足夠為葉昭掌握住軍隊,只要軍隊在手,葉昭便不擔心這些人能出什麼麼蛾子。

  「求主公為董相報仇!」半月後,華雄風塵僕僕的趕到成都,見到葉昭後,二話不說,跪地便拜。

  看得出來,華雄已經多日未曾合眼,雙目之中,盡是佈滿了血絲。

  「文開可知自己再說什麼?」葉昭看向華雄,皺眉道。

  長安距離成/都,就算是直線距離都超過千里之遙,身在千里之外,別說葉昭此刻顧及不到那麼遠的事情,就算能顧及,他如今主要精力都放在經營成/都之事上面,蜀中還未穩,他不可能就因為華雄一句話,出兵長安給董卓報仇。

  「末將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末將隻懇請主公,只需三千兵馬,末將便去關中,集結西涼健兒,為主公攻下長安!」華雄朗聲道。

  華雄在董卓麾下時,官爵不如李傕、郭汜、樊稠、張濟、胡軫等人,但在呂布加入之前,卻是名副其實的西涼第一猛將,在西涼軍中素有威望,如今董卓一死,華雄還真有可能招攬大量西涼軍,如果葉昭出手的話,拿下長安也不是問題。

  但問題是,這並非葉昭的方針,如今蜀中未定,就算拿下長安,葉昭也會顧此失彼,並不是地盤越大,就越有益,在根基不足之前,盲目擴張,只會消耗自己的潛力,為他人做了嫁衣。

  「文開心念故主之心,我亦十分欽佩,然此時關中形勢複雜,那王允、呂布雖然殺了董相,卻也未必能就此掌控三輔之地,王允剛愎,呂布無謀,此二人不會長久,你且稍安勿躁,若明年此二人不敗,我便給你三千兵馬,讓你親自去複仇!」葉昭看著華雄,嘆息道。

  「末將多謝主公!」華雄聞言,不禁大喜。

  「只是有一點,我希望文開可以記在心裡。」葉昭看著華雄道:「當初我費盡心機,將你擒來,是看重文開忠勇,如今你心念故主,本侯敬佩,但你此時,卻是葉某之將,若因你復仇之心,而累的我三軍受累,談何忠勇?董卓之敗,禍根早在洛陽時已種下,如今身敗雖然惋惜,但諸侯之戰,勝者為王,若連這點都堪不透,你也只配為一勇將。」

  「末將謹記!」華雄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葉昭躬身道。

  「下去吧,本官說的,定會作數,我不會欺騙自己人,你且靜觀長安之變吧!」葉昭站起身來,揮手道:「在此之前,你先領一營兵馬進行操練,如今蜀中新定,我擬擴兵一萬,許你一營。」

  「喏!末將告退!」華雄連忙起身道。

  看著華雄離開,葉昭也起身去了內堂,如今蜀中新定,得一州之地,按說增兵十萬也不為過,但葉昭不想因為增兵,影響蜀中發展,而且蜀中地勢艱難,所需用兵之處,也不像中原那麼多,大多數還是跟南蠻、羌人作戰,葉昭之前帶來的人以及蜀中降兵已經足夠,再招一萬,若能成功說降那張魯,葉昭麾下便有八萬之兵,於蜀地而言,已經不少了,要知道他奉行的可是精兵政策。

  三輔動亂,葉昭不准備參與,不過之前看準的幾個人才,如今卻是可以動手了,如今張月尚在長安主持秘衛,蟄伏這麼多時日,卻也該動一動了。

  「主公,張魯遞來了降書!」次日,葉昭正在處理公文,卻見新任門下從事張肅進來,將一張降表交給葉昭笑道:「恭喜主公,如此一來,巴郡可得矣!」

  張魯屯兵閬中,有兩萬之眾,葉昭攻破成/都之後,便斷了張魯的糧草給養,同時增兵綿竹、梓潼、葭萌三關,牢牢將張魯鎖住,張魯原本正如趙韙當初所言一般,在得知葭萌關被破之後,便想走水路奇襲葭萌關,卻被葉昭先派方悅前去鎮守,這段時間張魯有過幾次試探攻擊,卻皆被方悅擊退,如今蜀中大局已定,劉焉都被葉昭送走了。

  張魯僅憑閬中,就算加上巴郡之地,也供養不起這兩萬大軍,如今投降,也算是明智之舉。

  葉昭接過降表,掃了幾眼道:「要保留軍權,還想出任巴郡太守?」

  扭頭看向張肅道:「君橋何以人為這張魯是來投降的?」

  「這……」張肅額頭現汗,有些尷尬道:「按照規矩來說,張魯既然獻降,自該給他一郡太守之位,這麾下將士……」

  「蜀中軍權,必須盡歸將軍府!」葉昭冷哼道:「他想當太守,正好我擬將巴郡分為東西中三郡,便命其為巴西太守,治地閬中、充縣、漢昌三縣,若他不允,便繼續耗著,本將軍也沒空去攻打他,只看他如何養活那些軍民。」

  「喏!卑職這便書信回復!」張肅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位主公是位極度強勢之主,張魯這次算是失算了。

  「另外,去幫我籌備,明年開春之後,擇吉日與蔡翁之女,吾之師妹蔡琰完婚,遍邀天下諸侯,同時上表朝廷,我要兼領益州牧之職!傳詔益州各郡,本侯大婚之前,若不能獻上降表,吾將視之為敵!」葉昭將一本書冊遞給張肅道。

  「喏!」張肅聞言,心中不禁一怔,這是要搞大事情啊,不敢違逆,連忙躬身告退。

  迎娶蔡琰,本就是之前定下的事情,如今蜀中已下,正好藉著成為益州之主的機會,將這個消息散出去。

  張肅離開後,便立刻命人寫下請帖,婚期雖然未定,但左右都是明年春天,這要傳遍天下諸侯,還要請人觀禮,不但要將請帖送到,還要留下足夠的時間讓諸侯使臣能夠趕到,現在就該發帖了。

  這也是葉昭向天下宣布,他將加入這場諸侯角逐的棋盤裡,至於諸侯是否會來,如今尚不得知,但這禮數,卻必須先做的周全,不過……葉昭已有妻室,還是漢室公主,如今這般高調迎娶蔡琰,會否……

  張肅想到了這點,卻沒敢多問,只是照著葉昭命令執行便是,至於其他,不在張肅考慮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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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遍傳天下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對於大漢天下來說,無疑是紛亂的一年,關東諸侯兼併日益激烈,自聯盟解散之後,各州州牧便頻繁更替且不提,退到長安的董卓,在七月被王允挑撥呂布刺殺於未央宮,呂布、王允共掌朝政。

  不過更令人吃驚的,卻是自初平元年入了漢中的葉昭,在蟄伏不到一年之後,就不聲不響的吞併了益州,更向天下諸侯遞帖,於初平三年四月在成都迎娶大儒蔡邕之女為平妻,邀請天下諸侯觀禮。

  平妻是什麼,沒人知道,大漢只有正室與妾氏之說,並無平妻一說。

  不過葉昭請帖之中卻解釋的很清楚,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平妻地位高於妾,也是明媒正娶,與正室同為妻卻比正室略低。

  簡單來說,為了迎娶蔡琰,葉昭在正室與妾氏之間,又設了平妻之位。

  聽起來,似乎只是葉昭為了再娶一妻做出的荒誕決定,但仔細想想,葉昭的正室,可是漢室公主,當年先帝親自主持的婚事,葉昭如此做法,無異於在漢室的臉上打了一記耳光,同時也代表著漢室的威信在經歷長安再一次政變的削弱之後,又無形中被葉昭以這樣的方式削弱了一遍。

  九江,壽春。

  袁術看著手中的請帖,托著下巴看向身邊幾名謀士道:「這葉昭還真不安分,不過這平妻之事,其實上古便有,倒也不算過分,你們說……我再娶一妻如何?」

  「以主公的身世,那葉昭娶得,主公自然也娶得。」謀士李豐笑道,他知道最近袁術寵愛一女子,欲將其扶正,但其妻子卻是名門望族出身,地位不好動搖,如今葉昭迎娶蔡琰,等於是給了袁術一個台階,即不得罪正室背後的家族,也能得償所願。

  「主公,葉侯如今佔去益州,亦是天下有數諸侯,此番遍邀天下群雄,我等是否送一份賀禮?」袁渙看著袁紹道。

  「他?諸侯?」袁術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搖頭道:「一良家子出身,昔日洛陽幾度戲耍於我,如今他迎娶嬌娘,我為何要賀他?若非蜀中道路不通,某倒想在他大婚之日率軍平了他!」

  袁渙聞言,不再說話,袁術跟葉昭的恩怨,很難講清對錯,要真細究起來,其實挑事的還是袁術,但葉昭極擅心計,安知那不是葉昭算準了袁術心態故意激怒袁術找他麻煩,也好從中牟利,因為從結果來看,每次都是袁術吃虧,甚至最後還被趕出洛陽,袁術記恨葉昭,也合情合理,只是這心胸,未免狹隘了些。

  畢竟不管袁術怎麼對葉昭看不上眼,那都是手握一州之地的諸侯,而且地處益州,與袁術暫時並沒有利益衝突,正該結交,卻被袁術這麼輕飄飄一句話給斷了。

  荊州,襄陽。

  劉表將請帖遞給一旁的蒯良:「子糅以為如何?」

  「主公不願去?」蒯良看向劉表,詢問道。

  「如何能願意,這是在打我漢家顏面!」劉表冷哼一聲道。

  「但臣以為,此番正是結交葉侯之良機!」蒯良沉吟道:「如今主公正與那袁術開戰,袁術幾番犯我疆界,欲侵吞我荊州之地,若此時與葉驃騎不睦,雖然如今蜀中新定,葉驃騎不太可能主動出戰,但只需一旅偏師屯兵夷道,便可威脅我軍背部,如今葉驃騎立足未穩,但蜀地易守難攻,主動權在葉驃騎掌握,在解決袁術之患前,臣以為,莫要豎此強敵為好。」

  「劉家子弟,不會去!」劉表冷哼一聲道。

  「吾弟異度近日無事,可代主公往蜀中一趟!」蒯良笑道,異度乃其弟蒯越表字,對於葉昭,他們兄弟是久聞其名,而且如今兩家比鄰,正好藉此機會前去一觀。

  「異度若是願往,卻也不錯。」劉表點了點頭,此事就算這般定下,葉昭此番如此大張旗鼓的大婚,在諸侯看來,那就是在削漢家顏面,劉表初至荊州,如今也未立穩跟腳,自然不好拂了蒯良的話。

  遠在幽州的劉虞就乾脆多了,直接拒絕祝賀,劉備雖有心去結交葉昭,但在這件事上,顯然劉虞不可能鬆口,劉備也不好因為這事跟劉虞鬧翻,之前袁紹、韓馥想要擁立劉虞時,劉備已經惹得劉虞不滿,此刻更不好拂了劉虞的好意。

  相比於劉虞,公孫瓚那邊就爽快多了,當接到葉昭請帖之後,公孫瓚笑著將請帖遞給關羽道:「雲長與葉驃騎也算有舊,而且葉驃騎對雲長也是頗為欣賞,不如此番,便由雲長代我去一趟益州祝賀如何?」

  「只是軍中之事……」關羽皺了皺眉,自洛陽回來之後,他感覺公孫瓚對他有些疏遠,究其原因,恐怕還是當初分別之時,自己與劉備敘舊一夜未歸,當初公孫瓚雖然未說什麼,但回來之後,對關羽手中的軍權便開始一步步削弱,這讓關羽很難受,如今公孫瓚與劉虞幾乎水火不容,尤其是這次討董之後,公孫瓚被封為薊侯,奮武將軍,有了與劉虞齊平的地位之後,雙方矛盾也就更加不可調和。

  劉備作為劉虞的心腹武將,自然不受公孫瓚待見,連帶著,因為關羽見了劉備一面之後,對關羽也有了猜忌,此番名為派關羽去祝賀,實際上就是將關羽踢開,重收關羽兵權,關羽心中明了,卻也沒解釋什麼,他不屑解釋。

  「雲長放心,軍中之事,自有人料理。」公孫瓚笑道。

  也罷,當初自己能得如今地位,也是拜了葉侯,如今正好去感謝一番這知遇之恩。

  關羽插手一禮道:「末將領命!」

  冀州,渤海。

  「著人送分賀禮於他!」袁紹將請帖放下,搖頭笑道:「那葉昭,還真不讓人省心!」

  「主公心胸寬廣,令人敬佩!」許攸微笑道。

  當初葉昭離開之際,雙方可並不愉快,那場瘟疫,幾乎將整個聯軍給斷送,洛陽周圍方圓數百里都不見人煙,若非葉昭走時留下那卷書冊,天知道那場瘟疫會擴散到什麼地步。

  「怎麼?子遠想去?」袁紹看向許攸道。

  「畢竟昔日好友,而且在下也想看看,那葉昭如今究竟發展到何等地步。」許攸微笑道。

  當年謀劃刺殺靈帝之事敗露,許攸潛逃,對於當初壞了好事的葉昭,可沒安什麼好心,畢竟當初葉昭封侯,可說是踩著他們上位的,如今葉昭已經是一方諸侯,他日袁紹平定天下,蜀中自然也是必爭之地,如今正好去看看葉昭的實力,將來也好有個應對。

  冀州,東郡。

  曹操聯盟之時的義舉,如今也算發酵成功,總算得了一處根基之地,如今為東郡太守,身邊也開始聚攏了不少人才。

  「他還真做了!」曹操有些憤憤不平的將請帖扔到桌案之上道。

  身旁一名文士將請帖撿起,翻看一番道:「主公如今正值崛起之時,正該廣結天下豪傑,彧以為,主公當遣人前去祝賀。」

  曹操聞言,看向文士皺眉道:「文弱,我與那葉修明乃故友,昔日也頗得他照拂,他大婚,我自然願意祝賀,但此事……他這是……」

  「主公!」文士搖了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葉驃騎已然成勢,有此蜀中之地,可坐觀天下諸侯紛爭,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未來數載乃至十數載之內,蜀中之主之位無人可以撼動,主公欲匡扶漢室,如今非是計較得失之時,就如主公所說,主公與他乃故友,此刻正該藉其勢。」

  曹操默默地點點頭,重新從文士手中接過請帖,嘆了口氣,突然笑道:「昔日洛陽之時,我與修明、本初、公路皆為青年一輩俊傑,修明年紀最小,出身最低,那袁公路常以此奚落於他,不知如今,那袁公路知修明如今成了蜀中之主,會是何等表情?」

  文士聞言,也不禁莞爾,當年他也在洛陽為官,與葉昭也算有點頭之交,對於葉昭的能力還是頗為看好的,當初葉昭也有過接近他的心思,只可惜……終究道不同,他在離開冀州之後,最終選擇了曹操而非葉昭。

  長安,溫侯府。

  呂布看著手中的請帖,抬手便扔掉,跟葉昭之間,沒有任何愉快的記憶,如今他雖在殺了董卓之後,為當朝武將之首,但一想到葉昭如今乃蜀中之主,心中就不覺氣氛。

  「奉先何故動怒?」王允微笑著看著呂佈道。

  「司徒何故將此物給我看?」呂布不滿的看向王允道:「他葉昭娶妻,與我何干?」

  「如今那葉昭定蜀,更手握漢中,比鄰三輔之地!」王允搖了搖頭道:「而且是以驃騎將軍之身,兼領這州牧之職,我等拿他也無可奈何,這等時候,還是莫要激怒於他。」

  「那不去便是!」呂布冷哼一聲道。

  王允搖了搖頭:「旁人可不去,但你我如今初定長安,四方諸侯卻皆拒絕奉詔,若能說服葉昭助陛下,與我等而言,有益無害。」

  「司徒要我去?」呂布皺眉道。

  「正是!」王允點點頭:「如此一來,也能彰顯我等誠意!」

  誠意個屁!

  呂布心中暗罵一聲,他不擅長政治,王允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但要他去給葉昭慶賀,卻是有些勉為其難,斷然搖頭道:「此事叫別人去,某決不去!」

  「奉先……」王允開口,還想再勸,呂布卻已經起身。

  「我意已決!」呂布悶哼一聲,也不理會王允,徑直離開。

  王允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對著呂布的背影狠狠地唾了一口暗罵道:「胡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7-23 17:35
第七十六章四方來客



  蔡邕有些後悔了。

  當初要求葉昭遍傳天下,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當成妾氏來看待,畢竟他蔡邕的女兒,就算是皇帝要娶,那也得明媒正娶。

  只是葉昭定蜀,藉此機會迎娶蔡琰時,蔡邕才驚覺,葉昭這般大張旗鼓的迎娶蔡琰,他的面子有了,蔡琰日後的地位也定了,但漢室的威嚴又置於何地!?

  要知道,葉昭的正室可是大漢公主,雖然劉薇本人並沒有什麼意見,甚至對於蔡琰能夠嫁給葉昭也十分歡喜,畢竟昔日劉薇與蔡琰感情就不錯。

  但這事,落在天下人眼中,可就是另一番味道了,而且,這還是蔡邕主動要求的。

  學院裡,不知有儒學,葉昭將當今學派分門別類,除了中庸之學之外,葉昭還單獨開闢了算學、格物學、法學、縱橫學、兵家乃至墨學在這成/都學院都設有專門的學堂,葉昭邀請了不少各類人才前來教授,任何一門,只要能夠有一定建樹,通過各院考核,便可根據成績入仕。

  如今雖然因為初立的關係,還看不出什麼,但蔡邕已經隱隱察覺到葉昭的心思,他想恢復百家爭鳴的盛況。

  「先生何故煩憂?」幾名弟子從學堂裡出來,正看到蔡邕坐在一張胡床上皺眉沉思,恭恭敬敬的對蔡邕行禮道。

  「無事,只是……」蔡邕搖了搖頭,他的糾結和煩惱無法為外人道。

  幾名弟子突然相視一笑,對著蔡邕躬身一禮道:「還未恭喜恩師,此番師姐大婚,主公遍邀天下豪傑,看得出來,主公待師姐頗厚。」

  這些,都是這段時日前來投奔的寒門學子,有的已經在葉昭麾下出仕,有的則是在學院中繼續精研學問,不過這成/都學院門檻極高,學院內的講師皆是如今葉昭所能請到的最頂尖人才,只有其他郡縣學院成績優異的弟子方可進入,如今招的都是有一定天賦,或者已經小有名氣之人,只要入了這成/都學院,哪怕未曾出仕,都會受官府禮遇,不論出身,官府都會給予其家優渥的俸祿,而這些人,對葉昭也是以主公相稱,自覺將自己歸到葉昭麾下。

  蔡邕嘆了口氣,他的政治嗅覺不佳,但此刻也能看得出來,十年之後,只要葉昭還佔據著這蜀中,哪怕沒有士人支持,葉昭麾下也會出現源源不絕的人才,葉昭在這學院一事之上,投入的財力、物力以及人力甚至超過軍隊,如此一來,葉昭一直以來的短板也被補齊了。

  他想幹什麼?

  蔡邕心裡有數,但此時此刻,他能做什麼?悔婚?

  如今已經遍傳天下,而且是蔡邕親口允諾,蔡邕做不出這等事來,與葉昭同流?蔡邕乃帝黨,哪怕在董卓身邊任職之時,亦是以帝黨自居,如今讓他背節,他心中亦不願。

  「不管了!」在幾名弟子詫異的目光中,蔡邕嘆了口氣,揮揮手,徑直離開了,自己就在這學院之中,當個先生,渡此殘生吧,這也合了他的心思,至於未來如何,他實在不想管,也無力去管了。

  「恩師怎麼了?」幾名弟子麵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

  有人想到了,卻沒有說,畢竟漢室於蜀中而言,影響力遠不似中原那般深厚,更何況如今葉昭在各郡縣開設學院、學堂,雖然時日尚短,但對這些大多數來自寒門的人才來說,葉昭才是他們要效忠的對象,至於漢家天子,如今不過一傀儡,他們自然沒有效忠的想法。

  「蔡師之事,諸位便不用操心了,如今天下群雄使者匯聚成/都,亦有不少名士,諸位若是無事,不如一同去見見這中原名士之風采,主公常說盲目自信乃自絕前程,正好藉此機會,看看這中原名士有何厲害之處!」一人提議道。

  「正有此意。」一名學子見到遠處走來一人,不由笑著招呼道:「公義,我等欲往天下樓,一觀中原士人風采,公義是否同行?」

  此人乃近期通過成/都學院考核被招入成都學院的寒門子弟,名為張任,字公義,不但能做學問,兵法之上也頗有研究,如今在學院中也是主修兵法,而且一身武藝也極為精湛,入學之日,甚至驚動了葉昭,堪稱這同期學子中最出色的一員,甚至還未得學院考核,葉昭已經準了其校尉之職,這可是頭一例。

  不過讓人敬佩的卻是張任哪怕就算現在再不學任何東西,躺著也能得校尉之職,卻依舊每日刻苦學習,不為外物所擾,這才是叫眾人最欽佩的地方。

  張任聞言,想了想,點頭道:「也好,聽聞主公當年在中原處處碰壁,在下也想看看,這中原士人,有何本事?」

  蜀中大族不說,但在這些寒門學子眼中,卻是真心擁戴葉昭,因為葉昭給了他們一條求學之路,不必去出賣尊嚴和未來的求學之路,對這些寒門學子來說,這要比給他們榮華富貴更重要。

  而同時,葉昭當年在中原的事情,也經過隨著葉昭入蜀帶來的部下或是一些近年來入蜀的東州士流傳出來,葉昭早年的經歷,令這些蜀中寒門頗為不忿。

  畢竟按傳言來說,葉昭不但是蔡邕最出色的弟子,入仕以來,便屢立戰功,治理一方也頗有建樹,但就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才,在仕途之上卻屢屢被人壓制,這讓不少寒門子弟心生共鳴,同是寒門出身,要想出人頭地,沒人比這些寒門士子更清楚,是以這次中原名士扎堆而來,這些蜀中寒門士子,大多抱著類似的想法,想給葉昭找個場子去。

  天下樓,乃葉昭在蜀中開設的類似驛站的酒樓,專門招待各地官員以及過往蜀中的士子,不以盈利為目的,天下樓會對各級官員按照品秩不同安排不同的住所和食物。

  年關已過,隨著葉昭婚期將近,已經開始陸續有各路諸侯使者前來,最出名的,便是代表朝廷的潁川名士鍾繇,隨行的還有不少名士,朝廷中派來的,多多少少,昔日都跟葉昭有些交情,比如馬日磾還有一些東觀士子。

  呂布不肯前來,王允無奈,只能請了鍾繇等人過來,重要乃天下名士,潁川書院的主人,分量倒也不比呂布差,甚至更高,也可以表現出朝廷對葉昭的重視,如今董卓雖死,但朝廷就是個空殼子,僅有京兆、弘農、左馮翊三郡在掌握之中,連文武百官的俸祿都發不起,各州、郡又以沒有傳國玉璽,朝廷不正為由,拒不納貢,使得如今朝廷十分窘迫。

  這次鍾繇帶著這些與葉昭有過交情的士人前來,也是希望蜀中能夠納貢,不需如以往一般上繳大半賦稅,但至少能夠支援一點兒。

  也是因為抱著這個目的,是以鍾繇幾乎是第一個抵達成/都的,又是拜見蔡邕,又是積極拜訪葉昭麾下一些有分量的文武,希望能夠說服葉昭,至於蜀中豪族……鍾繇在探聽清楚如今葉昭的行政體系之後,便沒有聯絡。

  葉昭如何對待士人,鍾繇管不了,但現在朝廷需要葉昭的支持,自然不能跟這些人走的太近惹葉昭不快,如今朝廷可沒能力征伐蜀中,反而有求於人,連葉昭娶蔡琰,削了漢室顏面這種事朝廷都忍了,葉昭如何對待蜀中士人,跟不關他們的事。

  所以朝廷派來的士人集團,對於葉昭麾下這些出身寒門的官員學子是相當親善的,不過其他人可就不那麼友善了。

  比如許攸,他跟葉昭梁子早就結下,自然不會跟葉昭客氣,如今葉昭大婚大宴天下,正是彰顯禮儀、氣度之時,自然不可能對許攸如何,莫說在這成/都,只要在蜀地許攸遭遇不測,葉昭都會遭到天下士人指責,也會令人覺得葉昭不能容人,畢竟在大漢,言路還是比較開放的。

  整日糾結了不少前來觀禮的中原士人抨擊葉昭執政方案,點評葉昭在蜀中的重重作為,甚至將許多陳年舊事拿出來說事。

  「大力扶植寒門乃至貧民,卻至蜀中士人於不顧,這般本末倒置之事,也只有他葉修明才幹得出來。」許攸如同往常一般,坐在天下樓最醒目之處,點評著葉昭如今的執政手段,對於葉昭打壓士人,卻扶持寒門、貧民學子,嘲諷不已:「似這般執政,就算蜀中能安,卻也是故步自封,他日也只配做他人踏腳石。 」

  張任等人進來時,正聽到許攸與幾名蜀中士人高談闊論,不過那些蜀中士人也有意思,雖然一臉認同,但卻沒有人開口應和。

  「這位是……」張任抬了抬頭,看向許攸皺眉道,他平日裡很少來天下樓,雖然天下樓對於成/都學院弟子是免費開放,但張任總覺得不好沾葉昭太多便宜,是以對於最近比較出名的中原士人並不認識。

  「南陽名士許攸,昔年於牧野謀刺先帝為主公所破,流亡多年,如今在渤海太守袁本初麾下任職。」一名弟子笑著解釋道:「此人倒是頗為大膽,在這成/都敢公然言主公不是,也是主公心胸寬廣,不屑與此人計較,否則他焉有命在。」

  「譁眾取寵之輩爾。」張任搖了搖頭:「若中原名士皆是這般,他日主公掃平天下易如反掌!」

  「你是何人?」張任的話並未刻意壓低,許攸自然聽得到,聞言皺眉看向張任道:「安敢在此狂言?」

  「後學張任。」張任淡然道。

  許攸疑惑的扭頭看向身旁幾名蜀中名士,完全沒有印象,一人低聲跟許攸解釋了一遍,許攸不由目露嘲諷之色:「原是一寒家子,與那葉修明,卻是一丘之貉。」

  張任疑惑的看了許攸一眼道:「中原士人,都如閣下這般,只能憑著先輩餘蔭來彰顯自身麼?」

  一句話,說的許攸面色發燥,惱怒的看向張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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