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戲法羅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8-7-23 08:47:2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127483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12:29
第二百六十章 你太叔爺

  張家三人拿起羅四兩組裝好的內部構造仔細觀瞧起來,鬼馬張還用手撥弄,然後又把羅四兩組裝好的拆開來觀瞧。

  羅四兩就在一旁看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張家三人是越看越心驚,幾人臉上都帶上些許驚疑不定之色。

  張瑞安扭頭,難以置信問道:“這是你裝的?”

  羅四兩頓時無語,這不廢話嘛,你站這兒看半天了。

  話一出口,張瑞安也覺得有點不對,他又改口問道:“你是第一次裝百變鴛鴦壺?”

  羅四兩又沒話說了,這不也是廢話麼,他自己都站這兒看張蓉蓉裝了五個小時了,能不是頭一次嗎?

  羅四兩是很無奈的,可對面三個人卻全都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羅四兩頓時無語,他只能很無奈地去解釋這麼智障的問題,他說:“我是第一次裝。”

  張瑞安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是第一次?”

  羅四兩白眼都快翻出來了,他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我真的是第一次?”

  張瑞安皺眉思忖一下,認真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

  羅四兩無語地盯著他。

  鬼馬張這時候也來了一句:“你真的是第一次?”

  羅四兩瘋了。

  鬼馬張和張瑞安都非常認真地看著羅四兩。

  “唉。”羅四兩無奈地嘆了一聲。

  鬼馬張補充道:“你家裡人有沒有教過你?”

  羅四兩眉頭一挑,敏銳地感覺到了鬼馬張話裡的別樣味道,他立刻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鬼馬張道:“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第一次學百變鴛鴦壺?”

  羅四兩皺眉,反問道:“可這跟我家裡人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家有人會你們的百變鴛鴦壺?”

  鬼馬張和張瑞安齊齊一怔。

  張蓉蓉則是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

  張瑞安擺了擺手,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知道你之前有沒有接觸過百變鴛鴦壺,有沒有人跟你講解過。”

  “沒有。”羅四兩看看對面兩人的神色,心中有了疑惑。

  張瑞安微微頷首,又搖了搖頭,他不解道:“可你怎麼能夠在僅僅只看了一遍的情況下,就能把百變鴛鴦壺組裝起來。不僅如此,你還創新了組裝方式,竟然比我們原本的方式更加簡單也更加合理,這……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鬼馬張沉著臉,沉聲道:“這百變鴛鴦壺是我們張家人用了數百年時間才不斷髮展完善到今天這樣一個地步的。你怎麼可能僅僅只是看了一遍,就抵得上我們張家幾代人數百年的努力?”

  張蓉蓉也好奇地看著羅四兩,羅四兩的表現確實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現在她也對羅四兩充滿了好奇,她自己已經足夠天才了,可現在她卻見到了比她強上百倍的人,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厲害之人?

  “原來他真的不是在狂妄自大。”張蓉蓉暗自心驚。

  她又想到剛剛的賭約,羅四兩點名讓她給他傳授張家技藝,這讓張蓉蓉不禁有些雙頰微紅。她悄悄看了看旁邊的兩位長輩,發現他們都沒關注自己,張蓉蓉心裡才松了一口氣。

  張蓉蓉又悄悄看了羅四兩一眼。

  “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鬼馬張又強調了一句。

  羅四兩卻淡淡說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分吧。”

  “而你們。”羅四兩看著對面三人,說道:“不是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天才嗎?”

  對面三人齊齊一怔。

  羅四兩有些感慨地笑了一下。

  為什麼他能在只看了一遍的情況下就超越了張家人百年的努力,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那變態的超憶症。

  羅四兩為什麼敢說他能在只看一遍的情況下就能夠獨立組裝起來,就是因為他有超憶症,他看一遍就全都記住了,剩下的就是組裝了。有些人可能腦子記住了,但是手腳跟不上,可對羅四兩這樣把手法練到完美境界的高手來說,根本不存在這種事情。

  人腦和電腦,到底哪個更強大,一直是有爭論的。有些人說電腦沒有創新能力,只能按照既定的程序走,所以電腦比不上人腦。有的說電腦的程序運算和記憶能力,比人類強上無數倍,所以電腦更強大。

  兩種說法一直都有爭論。

  但不管怎麼說吧,大多數的人的腦子都是人腦,大多數的電腦也只是電腦而已,而羅四兩卻不一樣,他的腦袋是人腦和電腦的組合體,注定了要比別人強上無數倍。所以羅四兩在記住了百變鴛鴦壺的所有製作流程之後,他還能經過推算,再根據自己手法的能力,來把百變鴛鴦壺再完善一遍。

  別人也能記住,別人也能推算,但人跟人是不一樣的。百變鴛鴦壺太複雜了,你變動一個地方,就會有數十種新的變化,每一種新的變化又會衍生出新的數十種變化,你再怎麼弄?這是很難的。但是對羅四兩來說,就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了,羅四兩真的是太得天獨厚了。

  有這樣神奇的腦袋,又有這麼精妙的一雙手,羅四兩注定是一個天生的機關大師,並且有完美境界手法的他,他還肯定是一個製作大師。

  有了這兩樣基礎的他,能超越張家的百年努力,也就不算什麼了。

  “不行,我不信,你跟我過來。”鬼馬張顯得有些心急,這對於鬼馬張這樣不苟言笑的老傢伙來說,這種舉止好像還是很少見的。

  羅四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

  京城。

  何青怡翻看一本污損的破舊筆記,這筆記上寫了單義堂三個字,但是因為筆記被打濕過,許多文字都已經糊了,看不清楚了。

  何青怡仔細看著,只能依稀辨認出少許的幾個文字,她低聲念道:“情況緊急……失敗……成……全都仰仗單義堂了,但願……但願什麼呀,後面又污損了,還用筆劃了好多次,這什麼呀,亂七八糟的。”

  何青怡翻過後面好幾頁污損的,到很後面才看到清楚的文字,上面寫道:“哈哈,何義天真乃奇人也。”

  其餘的又看不清了。

  “爺爺,太爺留下的筆記怎麼這麼模糊啊,你不是說你都好好保護的嗎?你不還按照文物的標準來弄得嗎?”何青怡有些埋怨,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有關單義堂的材料,結果什麼都看不清楚,這讓她很是氣餒。

  何老爺子沒好氣道:“這能怪我嗎?在我手上肯定沒有過污損,這是拿過來就是這樣的。”

  “是嗎?”何青怡老大不樂意了。

  何老爺子伸出手道:“你拿給我看看。”

  何青怡把筆記本交給了何老爺子。

  何老爺子翻看了幾下,點頭道:“這個我有印象,這不是你太爺的,這是你太叔爺的。”

  何青怡一愣:“我太叔爺?”

  何老爺子頷首,道:“是啊,這應該是你太叔爺當年的工作記錄,你太叔爺以前是情報領導,所以需要記錄一些筆記,這可能就是其中一部分吧,只是污損的太嚴重了,看不出具體寫了什麼。”

  何青怡問道:“情報領導?就是那種地下的情報工作者嗎?”

  何老爺子解釋道:“不完全吧,你太叔爺的工作範圍要更廣闊一些,他以前還有一個代號的。”

  何青怡好奇問道:“叫什麼啊?”

  何老爺子指著筆記本上一朵褪色的紅楓葉說道:“紅葉先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20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和他爹有仇

  湘西。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唐易思盯著滿桌飯菜嚥口水,他餓了,他想吃飯。可是張瑞安的兒子張志峰一直冷冷盯著他,讓他不好意思動手。

  唐易思忍了半晌,見還是沒有人過來,他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對張志峰說道:“哎,大哥,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咱們什麼時候開飯啊?”

  張志峰面無表情道:“不知道,等著吧。”

  唐易思道:“不是,我等著可以。但是這飯菜等不了啊,你看看它們都快涼了。”

  張志峰木然回道:“可以加熱。”

  唐易思一聲哀嘆,他跟這個榆木腦袋是說不清楚了。沒辦法,他只能是流著口水,繼續熬著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都快看不清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了。飯桌上那些飯菜也僅剩下最後一點餘溫,等唐易思都已經餓得快沒有知覺的時候,那邊終於好了。

  “哈哈哈……”房外傳來了張瑞安爽朗的笑聲。

  “好,不錯,果真不錯。”張瑞安大聲誇讚。

  唐易思抬頭往房門外面看去,只見幾道人影緩緩走來。

  羅四兩走在當間,緩緩踱步,面上帶著微微笑容,顯得寵辱不驚,只是稍稍有些疲憊。張瑞安笑容滿臉,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後面去了。鬼馬張也神色振奮,一直如同黑面神的他,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興奮之色。至於張蓉蓉,張蓉蓉的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志峰,開飯吧。”張瑞安大手一揮,然後說道:“去把釀的酒拿來。”

  “您要喝酒?”張志峰微微一愣,他老爹是張家的製作大師,最擅長鍛造製作,所以他的雙手是非常寶貴的,是要能做極其細緻的操作的,所以他很少喝酒,更加不可能酗酒,酒喝多了會影響他雙手的控制力的。可今日,他居然主動說要喝酒了。

  張瑞安笑著說:“今天高興,稍微少喝一點,自家釀的米酒,度數很低,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快去吧。”

  “哎。”張志峰應了一聲,匆匆就跑開了。

  “來,請坐。”鬼馬張招呼羅四兩坐下。

  羅四兩道謝之後,就坐在了唐易思身邊。張蓉蓉輕輕咬了一下唇,然後坐在了羅四兩身邊。

  鬼馬張身形頓了一下,然後去到主位坐好,他沒說什麼。

  張瑞安含笑看了看兩人,他也什麼都沒說。

  羅四兩坐下之後,唐易思立刻開始抱怨訴苦:“大哥,你們可回來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餓死在這裡了。”

  羅四兩沒好氣道:“你不是吃過午飯了嗎?現在又叫餓,你是豬啊。我們這些人忙一天了,一點東西沒吃,也沒叫什麼,你好意思嗎?”

  唐易思委屈道:“那能一樣嗎?你們都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有精神食糧當然不覺得餓啊,我沒什麼事情幹,只能是想著吃了。”

  羅四兩好笑了一下,扭頭看鬼馬張。

  鬼馬張黑著臉,冷哼一下:“明天你跟著我吧。”

  唐易思聞言大喜,對鬼馬張感謝道:“多謝張叔叔。”

  他又扭頭對羅四兩道:“哎,四兩,咱們可以一起學了。”

  羅四兩卻搖搖頭,說:“我可不跟你一起學,我跟張姑娘學。”

  “啊?”唐易思當時就是一愣。

  張蓉蓉一個森寒的眼神看過來,唐易思頓時打個個哆嗦,女魔頭惹不起。

  羅四兩往張蓉蓉那邊看去,張蓉蓉瞬間變臉,微微笑著低下了頭。

  唐易思嘴角抽搐。

  張志峰很快就把酒罈子搬來了,給每人都倒了一點,是自己釀的米酒,稍稍有點酒味,主要是以甜為主。

  “來,舉杯。”鬼馬張舉杯。

  其他人都趕緊站起來。

  鬼馬張不善言辭,也不會說什麼場面話,就更加不會說什麼祝酒詞了,他只是舉杯,然後對羅四兩說道:“一切拜託了。”

  羅四兩點點頭,鄭重說道:“您放心,我必定竭盡全力。”

  剛剛羅四兩已經用自己的實力向他們證明了,他的確是個天才,無論是機關設計還是機關製造。

  鬼馬張是機關大師,張瑞安是製造大師,當然了,這並不是說鬼馬張就不會鍛造了,這也不是說張瑞安就不會機關設計了,只是兩人都有自己的側重點。下一代的張蓉蓉和張志峰兩兄妹,也同樣如此。

  而羅四兩卻是太全面了,簡直全面的有些嚇人,跟祖師爺附體似的,這讓張家人在震驚之餘,也多了許多驚喜。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羅四兩開始跟著張蓉蓉學習張家的彩法門戲法了,張家真不愧是機關大家,他們的機關設計技術簡直太可怕了,也太精妙了,讓羅四兩大開眼界,腦子裡面也多了許多新的想法。

  而羅四兩的表現也太讓張家人驚訝了,怎麼可能有人能學的這麼快啊?羅四兩的學習速度簡直是非人的,不管什麼東西,他看一遍就會了,稍微想一會兒,就能給你提出更好的方案,他還能把這個機關的完善程度再往上推一推。

  鬼馬張已經把自己鬍子揪下來好幾根了,這些天他一直在祖先靈堂前面發愣,按照羅四兩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張家的機關術很有可能會被他一個人推上一個新的高度。

  對於張家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但是對鬼馬張自己來說,他卻又稍稍有點失落,畢竟他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自己努力大半輩子了,也沒有把機關完善多少,現在人家一過來,還沒幾天就把他們張家機關全給完善了,這讓他怎麼能不受打擊啊?

  鬼馬張在靈堂失落。

  張瑞安悄悄進來,先給祖先上香祭拜。然後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語緊皺眉頭的鬼馬張,他看在眼裡,心裡早就跟明鏡似的。

  “大哥,煩著呢?”張瑞安出聲詢問。

  鬼馬張不理他。

  張瑞安自顧自說道:“大哥,你也不用煩,我給您支個招兒。您把蓉蓉嫁給那小子不就行了,這樣就算他再厲害,他也得管你叫爹。”

  “滾蛋。”鬼馬張沒好氣怒罵一聲。

  張瑞安卻道:“大哥,我可沒亂點鴛鴦譜,你還沒看見倆孩子早就眉來眼去了麼。你再看蓉蓉那丫頭,那小子沒來之前,她就一直在念叨了。再說了,這丫頭跟誰都是一副無法無天的女魔頭樣子,連唐家大少爺都繞著她走,她就對著羅四兩有個女孩子樣兒。我看這丫頭,怕是動心了。”

  “行了,你閉嘴。”鬼馬張喝了一聲。

  張瑞安也沒管他大哥的語氣,他接著道:“我覺得羅四兩這孩子不錯,天賦高的嚇人,一身的能耐也是好的出奇。他又是盧爺的徒弟,又是單義堂的坐館,還是戲法羅,在彩門的地位算是可以了。上次在京城跟魔壇眾人鬥藝的時候,也顯示出他的手段了,這是個有勇有謀的小子啊。不錯了,是個好後生,我覺得他挺好的,再說還有他父親的情面在這兒呢,你們當初的關係不還挺好的嗎?”

  “滾蛋。”鬼馬張怒吼一聲,他這次是真發火了。

  張瑞安一縮脖子,趕緊灰溜溜跑了,嘴裡還在低聲念叨:“至於麼,小心眼,這麼多年氣都不消。”

  鬼馬張站在靈堂裡面,雙拳緊握,胸膛起伏不定。

  ……

  京城。

  何青怡在屋裡來回走著。

  何老爺子揉著眉心,勸道:“丫頭,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你晃得我眼暈。”

  何青怡著急問道:“爺爺,博物館的專家不是說今天就能把那本筆記上的文字修復出來麼,他們怎麼還不來啊。”

  何老爺子頭疼道:“丫頭,你看看現在才幾點鐘啊,才早上九點啊,你就不能等等嗎?”

  何青怡還是焦急難耐。

  何老爺子問道:“你到底哪個朋友跟單義堂有關係啊,讓你這麼上心啊,是你談的對象嗎?”

  何青怡臉當時就紅了。

  正當何青怡手足無措的時候,外面一人拿著資料過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9 14:21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老爹

  湘西。

  羅四兩在湘西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了,原本張家是以為羅四兩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時間,才能把張家戲法學的差不多,可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原本他們想的是把自己家的本事教給羅四兩,這算是給羅四兩送了一場造化了,可現在倒好,反倒是羅四兩在幫他們把機關給完善了,他們送人情不行,還反倒還要欠人家人情了。

  尤其現在看著張蓉蓉跟羅四兩眉來眼去,兩人都快膩歪到一起的樣子,鬼馬張那叫一個鬧心啊,這次怕是連自己閨女都要給搭進去了。

  鬼馬張看的頭疼。

  唐易思就頭疼加心疼外加肉疼了,為什麼他疼的這麼厲害呢,就是因為鬼馬張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就全出在唐易思身上了,唐易思那叫一個悲催,他平時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的,現在都快被折騰的沒人樣了。

  唐易思欲哭無淚。

  可他也沒有辦法,張家的機關戲法是行內最好的,是多少人想學都學不到的。戲法藝人是把機關門子看的比命還重要的,多少人連親兒子都不捨得傳,就更別說是外人了。非得臨死前,才捨得把機關門子給說出來。

  許多門子都是這樣的,讓你自己去琢磨,可能一輩子都琢磨不出來。其實那就是一層窗戶紙,人家一句話給你一捅,立馬就給捅破了,可自己摸索卻老是會陷入困境,這跟人的思維侷限是很有關係的。

  也正是因為立子行內敝帚自珍的習慣,所以許多優秀的戲法都沒能傳承下來。戲法行業有幾千年的歷史了,這裡面湮滅了太多太多優秀的戲法了,這是古人的智慧結晶啊,很可惜的。

  現在唐易思有這個機會跟著張家學戲法,還是鬼馬張親自教學,這是他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他要是受不了想逃走,要是被他們唐家老爺子知道,那唐易思估計是要被吊起來打了。

  所以唐易思是真沒轍,只能含著淚忍受。

  但是這小子心裡也不服氣,這份罪也不能他一個人受啊,於是,他拉著羅四兩,說是要給羅四兩傳授唐家絲法門的戲法。原本唐家就是羅四兩下一個要去的地方,絲法門的戲法是他需要學的,現在唐易思要教他,所以就提前了。

  張蓉蓉當然是不同意的了,畢竟羅四兩還在學習張家戲法,哪有時間去學別的東西,這不是搗亂嗎?鬼馬張起初也是不同意的,但是他看見張蓉蓉這麼激動,然後他就點頭答應了。

  羅四兩倒是覺得並無不可。

  別看唐易思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他的本事也是半點都不弱的。唐易思其實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他要是沒有半點本事,唐家的扇子能傳到他手上嗎?畢竟他到現在也才剛剛二十歲啊。

  上次羅四兩在湖天會館跟魔術界眾人鬥藝的時候,唐易思也小小的露了一手,同樣是驚豔全場,讓人嘆息,就是唐易思的性格有點沒溜兒罷了。

  唐易思這次是衝著出氣來的,所以他教羅四兩的都是最難學的,而且一次性教很多,而且他還是抱著挑刺的心態來的,結果……結果他……欲哭無淚。

  張家幾人也都是很無奈,人家連百變鴛鴦壺都是看一遍就能學會並且能給完善了,就這份能力學別的東西會慢嗎?現在與其說是他們在教羅四兩戲法,倒不如說是羅四兩在幫他們提高,這可惜,這裡面的內情是唐易思所不知道的。

  唐易思再一次被打擊了,然後繼續忍受鬼馬張的折磨,還有來自張蓉蓉的嘲諷。唐易思想哭,可是抬起頭來,卻沒有淚。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羅四兩的學習速度太快了,沒有多久他就把張家的機關術全都捋了一個遍了。而羅四兩跟張蓉蓉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有些曖昧了起來。

  張瑞安看的笑呵呵。

  鬼馬張看的眉頭直皺,但是最後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直到有一天,鬼馬張把羅四兩和張蓉蓉叫到了跟前。

  鬼馬張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四兩,我們張家的本事,你也學的差不多了。”

  羅四兩默默點頭。

  張蓉蓉神色不禁微微一變,羅四兩學完了張家戲法,那就代表了他要離開湘西回去了。一想到羅四兩要回去,張蓉蓉心中沒由來地慌亂了起來,牙齒也輕輕扣住了自己嘴唇。

  鬼馬張繼續說道:“你是個天才,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天才,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盧爺最終會選擇了你,因為你真的有這個資格。努力吧,單義堂的污名能不能洗刷就看你的了,我們這些活著的,還有那些死去的,都在看著你。”

  羅四兩什麼都沒說,只是用力點了一下頭。

  張瑞安也低下了頭,沉默著。

  張蓉蓉也心中難受的緊。

  鬼馬張緩了緩,把內心的複雜情緒都排出去,他對羅四兩接著道:“四兩,張家機關術不得隨意外傳,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羅四兩回道:“您放心,行有行規,我心裡有數的。”

  鬼馬張再度頷首:“你也不必覺得對我們張家有什麼虧欠,雖然你學了張家機關術,可你也完善了我們的技法,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

  羅四兩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

  張瑞安看了看鬼馬張,心中微微有些詫異,他大哥話是很少的,今天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

  鬼馬張說完之後,又沉默了,他的神色有些遲疑,又有著掙扎。

  羅四兩觀其面相,心中有些疑惑。

  過了稍頃,鬼馬張才搖頭苦笑了一下,他重新看著羅四兩,對羅四兩說道:“四兩啊,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羅四兩道:“您請說。”

  鬼馬張悠悠嘆道:“是關於你父親的。”

  羅四兩愣住了。

  鬼馬張說道:“你父親曾經來過張家學藝。”

  “什麼?”張蓉蓉和羅四兩齊齊一驚。

  儘管羅四兩心中早有疑惑,可是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吃了一驚,然後他迅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趕忙問道:“可……可張家機關術不是不外傳的嗎?”

  鬼馬張皺眉。

  張瑞安在一旁解釋道:“因為他是盧爺帶來的,他是盧爺選中的單義堂接班人。”

  “什麼?”羅四兩再度大吃一驚,頓時心亂如麻。

  張瑞安嘆一聲,說:“沒有我們單義堂的相助,你父親憑什麼能超越你爺爺那麼多,他憑什麼能冠壓全行?”

  “唉……”鬼馬張也嘆了一聲,有些懷念地說道:“你父親也是一個天才,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天才,只是可惜呀……”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26 16:38
第二百六十三章 當年往事

  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這個詞在羅四兩心中變得既沉重又神聖還排斥,羅四兩有超憶症,他能記得清許多東西,但他唯獨記不清他父母親,不知道是他真的記不清,還是不敢去記清。只是在夢中,還能見到。

  他能記清的是他喪失父母之後,那無邊無盡的痛苦和孤獨,他不敢讓人提起他的父母,他不是怕再懷念起那些溫馨的畫面,而是害怕那些無邊的痛苦會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面。

  至於盧光耀,那是曾經給他帶來過溫暖的人,也是把他從無邊無際的寒冷中拉出來的人。

  只是羅四兩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師父居然跟自己父親扯上了關係,他也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是自己師父選定的單義堂的接班人。

  羅四兩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現在再回頭想想,當年他跟自己師父相處的時候,自己師父曾經的多次欲言又止,現在看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那自己被盧光耀找上,是因為巧合,還是因為故意?盧光耀究竟是偶然來到江縣,還是特意過來尋他的,羅四兩不得而知。

  羅四兩有些無奈和哭笑不得,他和他父親兩代人都跟單義堂牽扯那麼深,可自己爺爺卻毫不知情。若不是因為那個騙子周德善,自己師父怕是也不會露面吧。可儘管就算他露面了,可他還是沒有告訴自己爺爺實情。

  或許師父是想抹掉自己父親跟單義堂的牽扯吧,畢竟自己父親是立子行的英雄,而單義堂卻是人人唾棄的對象。

  “唉……”羅四兩有些惆悵地坐在房子屋頂,望著外面農田怔怔出神,他現在也知道原來他父親當時出國,除了弘揚中國戲法之外,也是在為單義堂找一條出路,他想兼容並蓄,看看國外的魔術有沒有可以借鑑的地方,能不能復原出那套戲法。

  只是可惜,他父親英年早逝,一切都沒有了。

  而且當年的羅家班也沒有單義堂的人,也許是為了避嫌吧,畢竟單義堂還頂著污名,有些人是忘記了,可還有很多人沒有。也許是在沒有洗刷污名之前,這些人也不願意過多的在外面露面吧,看看張家和唐家就知道了。

  但不管如何,今天這事兒對羅四兩的衝擊還是挺大的。

  羅四兩在屋頂上坐了好一會兒了,風一直在吹他的臉,吹的他眼睛都幹了,也吹得他思緒都亂了。

  過了好久,屋頂上爬上來一個人,是張蓉蓉。

  張蓉蓉今天穿著一身幹練的貼身練功服,腳下也蹬著一雙千層底的布鞋,她敏捷地翻上屋頂,往前兩步就坐在了羅四兩身旁,她望著前方伸手捋了捋額頭上有些凌亂的劉海。

  風吹來了,張蓉蓉剛剛整理好的劉海又被吹散了,張蓉蓉無奈笑了一下,有些氣餒,她搖了搖頭,索性不在管它。

  清風吹在坐在屋頂的兩個人身上,張蓉蓉身上的清香也被秋風吹進了羅四兩的鼻子裡面,擾的羅四兩思緒更加紛亂了。

  羅四兩扭頭看張蓉蓉,張蓉蓉的發絲不斷往羅四兩臉上試探,但卻並不觸碰,就像是一個技藝並未練到家的情場浪子在笨拙地調著情。貼身的衣服把張蓉蓉完美的身材都勾勒出來了,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哎,你鑽屋頂上來幹嘛啊?”張蓉蓉問了一聲。

  羅四兩重新看著前方,淡淡回道:“上來吹吹風。”

  張蓉蓉嗤笑一聲,又問:“你是不是覺得很難接受啊?”

  羅四兩低著腦袋,複雜地笑著。

  張蓉蓉也說:“不說你了,就連我都吃了一驚,你說都這麼多年了,我阿爹跟二叔居然什麼都沒跟我說,瞞的太緊了。”

  羅四兩點了點頭。

  張蓉蓉有些歎服地說道:“我剛才聽我阿爹說了,你阿爹真的很厲害,我們百變鴛鴦壺的最快組裝速度就是你阿爹做到的,當然了,你更厲害。”

  羅四兩輕輕嘆息一聲,有說不出的複雜。

  張蓉蓉把帶上房頂的一本書遞給了羅四兩,她說:“這是我阿爹給你的,說是你阿爹當年寫的,你……看看吧。”

  羅四兩看著張蓉蓉手上拿著的那個本子,目光複雜,他想伸出手去拿,可真伸出去了他卻又遲疑在半路中。

  張蓉蓉見他那樣,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主動把本子塞到了羅四兩懷裡。

  羅四兩抱著本子,感受著這上面殘存的溫暖,一時間,思緒萬千。

  ……

  房屋底下,鬼馬張和張瑞安遙遙望著屋頂兩人,鬼馬張面色不渝,張瑞安卻是呵呵笑著。

  張瑞安道:“大哥,你真的把那東西給四兩了?”

  鬼馬張沉聲回道:“那本來就是他父親之物。”

  張瑞安看了看他大哥,說道:“當初他把這東西交給我們張家,是用來還張家傳藝之情的,他說這上面記載了他青空凌雲戲法的秘密,說是看懂了,能讓我們張家的機關術更上一層樓。”

  鬼馬張眉頭皺緊了,他冷哼一聲說:“我張家機關術還需要他完善?”

  張瑞安聞言,怪異地看了鬼馬張一眼。

  鬼馬張的臉也罕見地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他們張家機關術是沒讓羅四兩的父親給完善了,可卻讓人家兒子給推高了一個台階,這不是一樣嘛。

  鬼馬張一拂手,不愉道:“哼,再說了,他那套破戲法,我還沒有興趣研究呢。”

  張瑞安卻道:“哥,不是沒興趣,怕是研究不會吧,你都研究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研究出個結果來。”

  鬼馬張臉都黑了。

  張瑞安卻還在作死的邊緣徘徊,他問:“哥,你說他給咱們的東西不會是假的吧?”

  鬼馬張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一想到要是他研究這麼多年的東西居然是假的,那他真的是要瘋掉了,這種結果他可受不了,他冷聲道:“應該不會。”

  張瑞安又補了一句:“那可說不好,他騙你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鬼馬張的臉色徹底轉成漆黑。

  張瑞安再道:“當年他不是說不跟你搶小芬的麼,哎,他是沒搶,是小芬死活非要跟著他的。”

  鬼馬張一張黑臉瞬間轉成黑紅色,他怒吼道:“滾。”

  張瑞安見自己大哥發火了,一縮脖子趕緊跑了,一邊跑一邊嘴裡嘟囔:“至於嗎,小心眼,這麼多年都不忘。要不是有這茬子事,你會發奮圖強?你會成為鬼馬張?鬼馬張的位置被你搶了,我都沒說啥,你還死死不忘,不要臉。”

  鬼馬張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的個夠嗆。

  唐易思剛好從這裡經過,他看著鬼馬張,笑著打招呼:“張……”

  “滾。”鬼馬張又是一聲狂吼。

  唐易思在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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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青空凌雲

  京城。

  在讀完復原後的文字報告,何老爺子和何青怡兩人甚是吃驚,他們也沒想到這個被血漬染紅小本子居然還藏著這樣的秘辛。

  這本子不是什麼機密物件,是何青怡叔太爺的私人物品,類似於日記本吧,但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們情報人員為了保密需要,是很少寫日記的,有些時候給上面發的情報都是需要用密碼寫的。

  但是因為何青怡的叔太爺地位比較高,他不需要參與一線的情報工作,所以他可以稍微特殊一點。但這個本子也不是記錄他工作的,而是他隨手記錄的一些東西,只是一些支零片碎的感想和話語,可就在這支零片碎的話語裡面,何青怡和何老爺子卻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何老爺子有些驚疑不定。

  何青怡則是有些駭然,她喃喃自語道:“原來他說的是真的,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不行。”何青怡站起來,匆匆往外面跑去。

  “丫頭,你去哪兒?”何老爺子在後面喊道。

  何青怡沒理他,直接一個人跑了出去。

  北大,魔術社,現在是假後開始上課的第一週,魔術社也在舉行假後的第一次例會。

  何青怡就在這時候闖進了例會。

  眾人詫異地看著何青怡。

  何青怡喘著粗氣,問:“你們誰知道那個蒙面人的消息?”

  眾人紛紛一怔。

  於小婷則是皺起了眉頭,別人不清楚蒙面人的真實身份,但她卻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何青怡突然要找那個蒙面人是要幹什麼。

  “你找他幹什麼?”出聲的是劉明,劉明也是知道內情的人,上次他還被羅四兩戲耍了一頓,他一個人在未名湖旁邊等了足足一天,還被別人誤以為是痴情人,未名湖情聖的帽子算是扣在了他頭上了。

  劉明現在名字很大呢。

  “有急事,你們誰能找人聯繫到他,或者有找到他的門路?”何青怡顯得有些著急。

  莫鼎豐坐在主位,皺眉道:“他那麼神秘,我們也不認識他啊。”

  何青怡有些焦急,她道:“算了,我找趙嚴軍去,我不信他也不知道,實在不行,我再找公安系統的人幫我找。”

  莫鼎豐趕緊攔她:“你幹嘛呀,趙老還在養傷,這個時候不好去打擾的。”

  阿夏也道:“是啊,我們社長考慮的真周到,社長真不愧是……”

  莫鼎豐非常熟練地一掌把阿夏的嘴巴給摀住了。

  於小婷問:“你這麼急著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

  劉明補了一句:“你不會是上次又沒好意思要他的聯繫方式,所以你又想找他了?”

  何青怡臉色微微一紅,然後急道:“不是,是單義堂的事情,我找到一些新的線索了。”

  劉明和於小婷的臉色齊齊一變。

  莫鼎豐和阿夏還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對單義堂三個字的敏感度並不是很高。

  於小婷立刻站起來,驚問道:“單義堂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

  何青怡正色道:“我要見到那個蒙面人,我才能說。”

  於小婷和劉明紛紛皺眉。

  ……

  湘西。

  羅四兩翻看筆記,筆記上記錄的是他父親對機關研究的一些心得,據張家人說這上面記載著他父親那套成名戲法青空凌雲的門子。

  青空凌雲是他父親標誌性的戲法,也是他父親全面超越他爺爺的標誌,更是他父親冠絕全行的標誌。這套戲法就是落活兒的頂尖之作,從前無人能想到,從後怕是也無人能超越。

  落活兒通常都是把彩物變出變沒,其中能變數量越多的,物件越大的,物件越難控制的演員,他的水平就越高。一般一個成熟的落活兒藝人,是會變十三件大套的,包括帶水的,帶火的,帶尖的,帶刃的,還有半人高的三戟瓶。

  當然這是很厲害的能耐,能變這些東西是很不容易的,但是這些東西都超脫不了彩物的範疇,可青空凌雲卻不一樣,它是把表演者本人當成了彩物,直接把自己給變走了,很有西方大變活人的味道。

  只是羅四兩的父親卻變得更難也更有觀賞價值,他會在舞台上立著五根光溜溜的柱子,柱子的橫截面只夠一雙腳站立。第一根柱子只有一米高,第二根三米,第三根六米,第四根十米,第五根則是達到了恐怖的十五米。而且每根柱子的間隔都有兩米。

  羅四兩的父親拿著臥單裹在身上,站上了第一根柱子,臥單一甩,等臥單落下之時,柱子上已經沒有人了,而旁邊一根柱子上卻突兀地出現一道裹著臥單的人影,正是羅四兩的父親。

  臥單再甩,他又變到了第三根柱子上,如此循環往復,直到最後一根十五米的高柱子。要知道柱子之間的落差可都是有好幾米的,尤其是最後兩根,更是達到了可怕的五米。柱子之間的間隔也有兩米,而柱子的橫截面積不過僅僅只夠雙腳站立罷了。

  所以這套青空凌雲一直是中國落活兒戲法的巔峰之作,也是中國戲法的巔峰之作,就算放在世界範圍內,這也是最頂尖的戲法。這是羅四兩父親創造的傳奇戲法,也是他父親一生傳奇的代表。

  只是可惜,他父親最後身死竟然也是因為這套戲法。那年在國外演出的時候,他父親在變化第四次的時候,登上了最高的十五米高柱,可惜卻因為一時不慎,沒有站穩,而摔下台來。搶救無效,不幸去世了。

  青空凌雲也徹底成為了絕響。

  所以羅四兩在翻開這個筆記的時候,心緒是非常複雜的,臉上也露出了說不出的味道。他輕輕摩挲著筆記本,感受上面早就沒有了的屬於他父親的溫度。

  羅四兩眼中微微濕潤,手指也在輕輕顫著。

  其實這裡面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戲法秘密,青空凌雲的戲法門子連他爺爺都不清楚,他父親又怎麼捨得告訴外人啊。只是可惜了張家那幫人,還認真研究了這麼多年。

  羅四兩又是垂淚又是在笑。

  “砰砰砰。”房門被急速敲響,然後迅速傳來唐易思焦急的聲音:“四兩你在嗎,我有急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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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是怕她見到我難過

  “什麼?”

  “竟有此事?”

  張家眾人有些驚疑不定。

  羅四兩也緊緊皺著眉頭。

  唐易思嘆了一口氣,說:“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了,何青怡也沒有把話說清楚,她非要見到你才肯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但是看她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胡說。但是因為她之前看上四兩你了,我又怕她是在詐你出來,你知道的,女人瘋起來是很可怕的。”

  一聽到那女的看上了羅四兩,張蓉蓉耳朵立刻就立起來了,然後她似無意地瞥了羅四兩一眼,見到對方面無表情,她心中才稍稍放心一點,然後她再度眯著眼睛看向了唐易思。

  唐易思渾身微微一顫,只覺被一頭凶獸盯上了。

  鬼馬張是顧不得那麼多,他還是在皺眉仔細思索。

  張瑞安反倒是看看張蓉蓉又看看羅四兩,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羅四兩皺眉稍稍沉吟了一會兒,沉聲說:“何青怡我早看的出來,她的言行舉止還有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無一不再說她的出身很是高貴。一般的小門小戶的女子,是不會有她這般氣度和氣質的,她隱藏的好,但那也是因為她家教嚴,卻也偏偏是因為家教嚴格,所以我才不會信她會用這種下作手段去詐我出來。”

  聽到羅四兩在誇何青怡,張蓉蓉不滿地撇撇嘴,輕輕哼了一聲。

  女人呀,在談正事的時候,還是不忘記吃醋。

  不過還好,男人應該不會注意這些,唐易思當時便問道:“四兩,所以你是說何青怡那邊恐怕是真找到點東西了?”

  羅四兩頷首沉聲道:“恐怕不止一點點,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不然不會這麼想盡辦法找我。”

  在場眾人心中都微微一驚。

  羅四兩扭頭對鬼馬張道:“我要回去。”

  鬼馬張皺眉,他遲疑道:“你回去是可以,但……你的身份呢?”

  羅四兩道:“沒事,我的身份沒幾個人知道,而且何青怡應該會幫我保密的,您放心,我有數的。”

  鬼馬張點點頭。

  “哼。”張蓉蓉沒忍住,冷哼聲直接發了出來。

  一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張蓉蓉臉上。

  張蓉蓉把臉扭到一旁去。

  鬼馬張的臉迅速黑了下來。

  張瑞安差點沒憋住笑。

  唐易思還一臉茫然。

  羅四兩也覺得有點尷尬,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心緒,然後對鬼馬張道:“張爺,我怕是要離開了。”

  鬼馬張微微頷首。

  “不行,我也要去。”張蓉蓉突然出聲打斷。

  鬼馬張頓時眉頭大皺。

  張瑞安臉上戲謔之色更甚。

  “蓉蓉,別胡鬧。”鬼馬張沉聲說道。

  唐易思也道:“是啊,我們是去辦事的,又不是去玩的。”

  張蓉蓉怒著對唐易思說道:“你這樣的貨色都能去,我憑什麼不能去?”

  唐易思氣的夠嗆:“什麼叫我這樣的貨色,我差哪兒了我?我……”

  張蓉蓉挑釁問道:“所以你是想跟我比比咯?”

  唐易思臉都綠了,張家祖上是給皇家設計墓葬的,他們的機關術可不僅僅只能用在變戲法上,他們也是有攻擊性的機關的。想當年在單義堂的時候,張家也是單義堂的一大戰略武器啊。唐易思為什麼這麼怕張蓉蓉,就是因為這個啊。

  鬼馬張看著張蓉蓉,呵斥道:“蓉蓉。”

  張蓉蓉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沒有盯著鬼馬張看,而是緊緊地盯著了羅四兩。

  張瑞安好笑地看了看他大哥,他發現他大哥臉更黑了。

  羅四兩摸了一下鼻子,頓了一頓,對鬼馬張說:“張爺,這次怕是不尋常啊,我估計是有大事。所以我希望單義堂還在的各家各戶都能有人在,到時候遇上事也好有個商量和應對。唐家是唐易思,那張家最好也出個人吧,畢竟這是大事。”

  張蓉蓉欣喜之色都跑到臉上去了,她驕傲地看了一眼羅四兩,然後期待地看著她老爹。

  鬼馬張沉聲道:“那可以讓志峰去。”

  羅四兩果斷答應道:“行啊,志峰願意去就最好。”

  鬼馬張臉更黑了。

  張瑞安也無奈搖頭。

  羅四兩在張家也待了好些天了,他太瞭解張家這些人了,張志峰就是個狂熱的機關技術人員,你有時候叫他吃飯,他都要發火。還讓他出門那麼多天,他肯去才怪了。

  鬼馬張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很頭疼,他又扭頭看向張瑞安。

  張瑞安臉都綠了,他忙道:“我不去,我都一把年紀了,適應不了外面的生活,我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好了。”

  頓了一頓,張瑞安勸道:“大哥呀,你就讓蓉蓉去吧,年輕人多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哥呀,你也不想蓉蓉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吧,再說了……不要因為你的心結,而……而去影響了蓉蓉啊。”

  鬼馬張眉頭皺的更緊了,深深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張蓉蓉希冀地看著她老爹,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羅四兩則是稍稍挑了挑眉。

  稍頃,鬼馬張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隨便你們吧,想去就去吧,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再搖搖頭,鬼馬張踱步後院。

  張蓉蓉頓覺心裡難受,看著鬼馬張的背影,久久不願意挪開眼睛。

  ……

  翌日,羅四兩、張蓉蓉還有唐易思一行三人離開鳳凰,前往縣城。

  分別之時,鬼馬張一直沒有露面,張蓉蓉是帶著淚水上車的。

  張瑞安在送走他們之後,才回到鬼馬張房裡,他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滿地說道:“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蓉蓉都要走了,你也不出去看她一眼,當年那點恩怨真的那麼重要嗎,你記這麼多年?你知道嗎,蓉蓉是哭著上車的,你知道她有多難過嗎?”

  鬼馬張坐在桌邊光線陰暗處,沉默良久,才啞著聲音說:“我不去送她,不是因為當年的破事。我知道她會難過,但我更怕她看到我難過。”

  張瑞安一怔,再看他大哥,兩眼已經通紅。

  他從未見到他大哥如此。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5:08
第二百六十六章 超級天才

  湘西。

  羅四兩一行人來到了縣城裡面,唐易思去買火車票了,張蓉蓉問羅四兩:“怎麼了,你怎麼有些魂不守舍的?”

  羅四兩搖搖頭,並未說話。

  張蓉蓉勸慰道:“沒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一起去面對。”

  羅四兩微微頷首,但是也沒有說些什麼。

  唐易思買完票很快就回來了。

  羅四兩問他:“什麼時候出發?”

  唐易思看了一眼票,回道:“還有倆小時。”

  羅四兩微微頷首:“時間夠了。”

  張蓉蓉和唐易思同時一愣。

  唐易思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要去找他嗎?”

  羅四兩點了一下頭,就走了出去。

  張蓉蓉趕緊追問唐易思:“哎,那人是誰啊?男的女的啊?”

  “就一小孩。”唐易思隨口答了一句,便趕緊追了出去。

  張蓉蓉也緊隨其後。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那家小旅店外面。

  羅四兩站在門外,心緒有些複雜,他稍稍駐足了一會兒,才邁步走了進去。

  張蓉蓉和唐易思也隨即跟上。

  剛進店門,羅四兩就聽見粗鄙的辱罵聲音。

  “你這個死啞巴,一天到晚不知道好好幹活,就弄你這個破彈珠,你都多大了,還打算趴在地上打彈珠啊,知不知道羞?我可告訴你啊,我們店裡可不養閒人,你要是再不好好幹活,明天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現在趕緊過去給我把廁所洗了,另外我告訴你,你這個月下個月還有下下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了,混蛋玩意兒。”

  羅四兩進了店門,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又看到了這熟悉的一幕,肥胖的老闆娘破口辱罵大毛,口水肆意噴濺到大毛身上,而大毛則是低著默默忍受著,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彷彿早就已經習慣,只是他抓著那幾枚彈珠的手卻是用力非常。

  肥胖老闆娘看看他手上抓著的彈珠,更是惱怒非常:“還不把這些彈珠扔掉,拿著當飯吃啊?”

  說著,老闆娘從下而上用力打大毛的手。

  大毛的手迅速被打的往上揚起,握住的手也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被擊打開來,手上的幾顆彈珠散落滿地。

  “啊……”大毛驚呼一聲,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憤怒的表情。

  “瞪我幹嘛,想造反啊?”老闆娘依舊凶悍。

  “啊啊……”大毛喉頭發出憤怒的嘶啞吼聲,他怒極了,然後猛的推了老闆娘一把。

  老闆娘被推到在地,頓時鬼哭狼嚎起來。

  大毛則是慌忙蹲下尋找散落在地上的彈珠。

  羅四兩就站在原地看著。

  大毛趕緊把地上散落的彈珠找回來,用袖子仔細擦著,他大鬆了一口氣,彷彿是見到了至寶得以無恙,這讓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老闆娘還倒在地上鬼哭狼嚎:“打死人了,啞巴打人了,哎喲,哎喲……”

  大毛眼中蒙上了水霧,他扭頭咬著嘴唇看了一眼老闆娘,再回頭之時,發現他面前多了一個人影。大毛是蹲在地上的,他抬著頭往上看。大廳裡面的光線很暗,所以就會顯得門口的光線很足,那人正是背光而站,強烈的光線在他身後散發開來,恍若如神。

  大毛看不清眼前這人的相貌,但是他卻知道這人是誰。他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一見到這人他的內心就會無比安寧,哪怕是幾年前他在馬戲團裡面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也會如此。

  “啊……”大毛驚喜地站起來,擦乾自己的眼淚,興奮地揮著手上的彈珠。

  羅四兩靜靜看著大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問:“你學會了嗎?”

  大毛用力點頭,他把四枚彈珠放在手上,眼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頓了一頓,把呼吸喘勻了,才翻手往上一拋,四枚彈珠頓時升空,大毛翻轉己手,用手背去接,彈珠散散落下,錯落不一。大毛反彈手指,每一下都穩穩當當,把彈珠反彈上去。

  “可以呀。”唐易思跟在後面讚歎一聲。

  “很厲害嗎?”張蓉蓉反問一聲。

  唐易思撇了她一眼,沒做什麼解釋,如果單純從技法上來說,這不算特別厲害,但是要知道大毛前不久還是個毫無基礎的外行人,這過去才幾天啊,他就已經能把手法練到這個程度,這就已經很天才了。

  羅四兩看出來的東西更多,他發現了大毛的手是放在原地穩穩不動的,他手上動作看似有些凌亂,但實則他的控制力可以說是精準至極,羅四兩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毛反彈彈珠數下之後,彈珠落下的頻率漸漸一致,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同時落下。

  大毛竟然在反彈彈珠的時候,把彈珠的下落頻率調整到了一致,這份控制力簡直太強了。

  唐易思和張蓉蓉頓時吃驚不已。

  就連羅四兩也露出了驚豔之色,僅這短短幾天時間,大毛就能把手法練到這般地步,竟然不比他當初弱,要知道他自己可是有超憶症相助的,可大毛卻什麼都沒有,這可是個超級天才啊。

  大毛把彈珠抓到手裡,對著羅四兩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羅四兩罕見地讚了一聲。

  可讚完了之後,他自己卻皺起了眉頭。

  就在此時,肥胖的老闆娘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了,她插著腰,對著大毛破口罵道:“好哇,好你個死啞巴,居然敢打我,我……你欺負我一個女人是吧。好,好,等我男人回來,看他不把你打死,死啞巴,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找死。”

  大毛眼中出現了畏懼之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唐易思和張蓉蓉眼中都出現了慍怒之色,唐易思想要說話,張蓉蓉卻攔了他一下,她皺眉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的臉色也沉了一沉,他瞥了瞥已經狀若瘋狂的肥胖老闆娘,又看了看畏懼不已的大毛,心中的想法漸漸堅定下來,他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大毛一愣。

  房間裡面其他人也愣住了。

  大毛茫然地看著羅四兩,也茫然地看著其他人,他被這消息衝擊的腦子有點暈。

  羅四兩又問:“你願意姓盧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5 15:09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教訓

  其實羅四兩對大毛的感情有些複雜,他挺心疼大毛的過去的,這是一個飽受苦難的孩子,他從出生到現在恐怕連一絲善意和溫暖都沒有感受到吧。從小還不記事的時候就被拐走了,被馬戲團那幫人折磨虐待很多年,還被割去了舌頭,變成了殘疾人。

  若不是他遇上了羅四兩,他現在也許就被那幫人賣到黑煤礦或者黑工廠裡面做苦力了吧,可能他一輩子都要交代在那裡了,一個不會說話的文盲,連反抗都是一種奢望。

  好不容易被救出來了,也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了,可是他家裡人卻因為他是個啞巴而嫌棄他,完全沒有認回他的心思,早早的轉身就跑了。大毛最後淪落到這個小旅館打工,每日累的跟狗一樣,還要被老闆娘辱罵欺負,工作這麼久,連一分工錢都沒有拿到。

  他是一個始終不被善待的人,可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在經受了這麼多磨難之後,居然還能保持著一份難得的純良和對這個世界滿滿的熱愛。說實話,羅四兩很羨慕他,同時也覺得很羞愧。

  論及磨難,羅四兩所經受的完全跟大毛沒有辦法比,可羅四兩卻無法做到像大毛這樣,他會自我放棄,也會去傷害那些關心他的人,他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和熱愛,他是一個消極和悲觀的人。他站在大毛面前,有些自慚形穢。

  羅四兩最終還是決定給大毛一個機會,一個足以改變他命運的機會。

  而大毛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的腦子有點懵,他稍微緩了緩,腦子才清醒過來,他用力點點頭,對羅四兩比劃。他拍了拍自己胸脯,又指了指自己耳朵,最後指了指羅四兩。

  意思是,他聽羅四兩的。

  羅四兩說:“這是關於你一生命運的決定,沒人能幫你做主。”

  大毛沉默了一會兒,他認真地看著羅四兩,托起了手上放著的四顆彈珠。

  羅四兩笑了,他一貫不是太喜歡笑,尤其沒有在大毛面前怎麼露出過笑顏,但這次他是笑了,笑的很開心,也很欣慰,他頷首道:“好,很好。大毛,你有足夠的天賦,品性也足夠純良,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大毛有些不解地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又問:“你還想回到之前的那個家裡嗎?”

  大毛低著頭,苦澀地搖搖頭。

  羅四兩說:“你的那個家,你的那些家人早就放棄你了,那個家不回也罷,那些家人不認也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師弟,你將會姓盧,你將會是京城快手盧的第四代傳人。”

  羅四兩語氣平淡,可話中卻藏著驚人的內容,張蓉蓉和唐易思心中齊齊一震,可震撼過後,心中卻滿是悲涼。快手盧家族,實在是一個太悲情的家族了。

  大毛雖不明白羅四兩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信任地用力點頭。

  羅四兩再露笑容,伸手摸了摸大毛的腦袋。

  此時,彪悍的老闆娘卻罵出了聲:“幹什麼,幹什麼,想造反啊。誰給你的膽子把我的人帶走的,死啞巴,我告訴你我們倆的事情還沒完呢,你今天還想跑?”

  大毛身子當時就是一顫。

  羅四兩立刻伸手扶住了大毛的肩膀,他低聲輕語:“別怕,快手盧不懼任何人。”

  聽到這話,大毛莫名的安心了下來。

  老闆娘叉著腰,指著羅四兩罵道:“好啊,又是你,你想幹嘛,想帶走我的人,你問我了嗎?好大的膽子啊。”

  羅四兩把目光挪到老闆娘的臉上,淡淡問道:“哦?那你想怎麼樣?”

  老闆娘破口罵道:“我告訴你,臭小子,這啞巴是我雇的工人,我是看他可憐才把他留下的。你以為你想帶走就能帶走啊,我們的雇工還沒完呢。”

  羅四兩呵呵冷笑道:“我到還是第一次聽說,雇工不想幹還不能走的。”

  老闆娘冷笑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你想帶他走,行啊,給我兩萬塊做補償,我就放他走。”

  大毛低著頭,委屈極了。

  唐易思和張蓉蓉都帶著憤怒看著老闆娘。

  羅四兩眼中的寒光也更盛了幾分,他冷冷道:“還給你補償?他在你這裡做工,你給過他一分工錢嗎?”

  老闆娘神色不變,只是大聲道:“那是他犯錯了,工錢被扣了,也就是我好心,才會收留這個啞巴,換了別家早就給他開除了,我告訴你為什麼要你給我賠償,就是因為這個死啞巴在這裡闖了這麼多禍,給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唐易思聽的氣不打一出來,他怒道:“我怎麼這麼想打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啊?”

  張蓉蓉道:“那就動手唄,反正你馬上就要走了,也沒人認識你。”

  老闆娘臉色當時就是一變,立刻嚷嚷著叫道:“幹什麼,你們還想打人?我……我親戚朋友可都在旁邊,我……我……我報警了,你信不信?還敢打我?你打我一個試試,我讓你走不出縣城。”

  唐易思快速揮了揮手上的扇子,扇子擊打空氣發出破空聲,這聲音讓老闆娘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她面對這幾個小夥子還是有些慌的。

  羅四兩此時卻突然道:“就別動手打人了,打人是犯法的。”

  “就是,要坐牢的。”老闆娘也大聲嚷嚷道。

  羅四兩在包裡面掏了一下,拿出一樣物件來,說:“那就用這個吧。”

  唐易思和張蓉蓉看了看羅四兩手上拿著的東西,又看了看肥胖的老闆娘,當時便笑出了聲。

  老闆娘心中更加沒底。

  大毛也看的怔怔出神。

  羅四兩手上拿著的是一個扁扁的小鐵塊,他用手在鐵塊邊上一拉,頓時就拉出來了一根鐵絲。

  老闆娘警惕地喊道:“你想幹嘛?”

  羅四兩嘴角扯了扯,往前兩步,喝了一聲:“得罪了。”

  他跑上前去,手中刀片隱現,只見手影翻飛,老闆娘腿上的褲子頓裂,破布片立刻四散飛撒,露出了白花花的肥大腿。

  “啊啊啊啊……”肥老闆娘驚恐地叫著。

  羅四兩卻絲毫沒有管她,他從小鐵片中拉出細鐵絲來就對著老闆娘肥腿一頓纏繞,從大腿一直纏到了小腿,鐵絲深深勒進了腿肉裡面,老闆娘太胖了,肥肉都快把鐵絲給掩蓋了。羅四兩纏完了一根,又拿出另外一個鐵塊,對著老闆娘另外一條腿又是一頓纏。

  弄完之後,老闆娘還是驚恐不已。

  而羅四兩則是拉著大毛的手離開了。

  出了店門。

  唐易思忍不住爆笑:“哈哈哈,那老娘們可有的受了。”

  羅四兩嘴角也不由露出些許笑意,他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大毛,便解釋道:“我剛才拿的是張家的一個小機關,叫無孔鎖,一個沒有孔的鎖,自然也就很難被打開了。那女人那麼胖,我把鐵絲緊緊勒進她肉裡,她怕是連剪鐵絲都沒法剪了。也沒法找人開鎖,砸鎖也砸不了,砸扁了,鐵絲也不會斷的。而且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辦法,時間一長,她的兩條腿就要廢了,她呀,只能連著肉一起把鐵絲給剪咯。”

  大毛笑了出來。

  羅四兩看了看他,說:“也算是給你出一口氣,畢竟我不能瞧著快手盧被人欺負啊。”

  大毛有些茫然地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輕輕嘆一聲,感慨道:“也許你現在不懂,可你終究是會懂的,你要知道,你繼承的快手盧這三個字,承載了多少榮光和坎坷。”

  大毛還是有些不懂,但他的點頭卻沉重了許多。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0 12:58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來這就是真相

  京城。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

  過了良久,何青怡才繼續道:“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了,我從本子上看到的就只有這些了,至於更多的細節,我就不知道了。”

  說罷,何青怡目光複雜地看著羅四兩,她也不曾想到這個一直晃在她身邊的人竟然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蒙面少年,生活真是比小說還要荒誕。

  羅四兩沉默著。

  張蓉蓉眉頭緊縮,面沉似水。

  唐易思則是滿臉不可置信,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也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他嘴裡一直在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

  “這不可能。”唐易思咆哮一聲,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動起來了,他紅著眼睛吼道:“這不可能,我們單義堂用幾百條人命換來的就只是一個無用的笑話嗎?我們背負了半個多世紀的污名,到後來就只是變成了一個無用的笑話?那我們這些年在堅持的,又是為了什麼?那我們這些人受了幾十年的辱罵,又是為了什麼?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的屈辱,到底是為了什麼,到底是因為什麼?”

  “哈哈哈……”唐易思蒼涼的笑著,瘋狂地笑著,兩行熱淚從他眼角滑落,掉在地上卻顯得那麼冰冷,摔在地上也濺不起半點淚花。

  何青怡心中也難受的厲害,她見到唐易思如此瘋狂的模樣,心裡也有說不出的滋味,她說:“雖然結果是這樣的,可他們還是英雄,他們不是漢奸,他們是英雄。”

  “那不一樣。”唐易思狂吼一聲:“這根本不是英雄,這不是我們要的英雄。那麼多人命換來的,怎麼可以是毫無用處的東西,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他們是什麼,就是被利用的工具嗎?你知道嗎?你知道我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我們這幾代人都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我們這麼多家族和他們的後人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們怎麼可以不是英雄,他們怎麼可以毫無用處……”

  唐易思狀若癲狂。

  何青怡竟無言以對。

  羅四兩坐在椅子上,抓著椅子扶手的雙手顯得異常蒼白,骨節高高凸起。他手上用了很大力氣,才撐著他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語氣也很平靜,跟瘋狂的唐易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低沉著聲音道:“我先走了。”

  說罷之後,羅四兩沒看任何人,轉身就要出門,可是在開門的時候,他卻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他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頓了一頓,繼續往前走,只是稍顯狼狽。

  何青怡看著羅四兩的背影,想要張嘴,可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張蓉蓉也站起了身,什麼都沒有說,追著羅四兩便出了門。

  到了門外,羅四兩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又看了看迷糊不清的太陽,他只覺腦子晃的有點暈,腳步又多了幾分踉蹌。他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他想哭,可是也哭不出來。

  一時間,羅四兩隻覺心亂如麻,難受的厲害。

  羅四兩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他扭頭看去,是張蓉蓉。

  羅四兩對其苦澀一笑。

  張蓉蓉笑的比他還苦。

  他們在剛才都聽到了一個同樣的消息,一個足以改變單義堂命運的消息,一個足以給單義堂定性的消息,一個足以讓他們崩潰的消息。羅四兩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麼多年單義堂一直不能被平反了,原因竟然是如此的荒誕。

  這一刻,他心中的疑惑都解開了。

  為什麼紅葉先生和王三保沒有把單義堂的功績說出來,為什麼讓單義堂蒙冤這麼多年,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死了,他們把消息剛帶回去就遭受了敵人的攻擊,兩人全都死在了戰場之上。那本染血的筆記本就是紅葉先生貼身放著的遺物,他們根本不知道單義堂的遭遇,因為在那之前,他們已經死了。

  這麼多年羅四兩心中一直有疑惑,哪怕紅葉先生和王三保都死了,難道就沒有別人知道單義堂的功績了嗎?難道他們的上頭,他們的同僚都在保密的範圍之內嗎?難道單義堂用了好幾百條人命換來的情報,都不夠被他們重視嗎?

  他們都有這樣的疑惑,盧光耀和單義堂倖存下來的後人甚至都懷疑上了國家已經忘記了他們這些英雄。

  但是現在,羅四兩終於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紅葉先生就是何青怡的太叔爺,當年何家有兩個兄弟,老大和老二都早早的參了軍,老大後來去了共黨,歷經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立下了無數戰功,最後也是顯赫之極,也才有了今日的何家。

  而老二紅葉先生卻根本沒有離開國黨,他一直供職於國黨的情報部門。沒錯,他根本就不是共黨的人,他和王三保都不是共黨人士,他們當初為了保密需要,才故意跟單義堂說他們是共黨的,這樣就算行動敗露,鬼子的怒火也燒不到他們頭上。

  可憐單義堂一眾愛國的好漢就這樣傻乎乎地相信了,並為之拼盡了一切。

  情報是偷出來了,可單義堂也被滿門抄斬了。

  為什麼沒人知道他們是英雄,因為他們拿命換出來的情報根本沒有半點價值,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書。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可憐單義堂數百號英雄為了一個笑話而付出了全部性命,他們到死都在暢快地笑著,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死得其所,他們覺得他們是為國而死,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死亡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為什麼沒人知道單義堂的功績?知道內情的人死了,偷出來的情報根本就是個笑話,沒有半點價值,誰會放在心上,誰會注意這些?根本不會有的,肯定不會有的,單義堂死了那也就死了罷,不過是一群戲子罷了。

  為什麼盧光耀和方鐵口想盡了辦法,想讓國家給單義堂證明,可國家卻始終找不到半點相關記錄。就是因為他們找錯方向,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共黨經手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有相關記錄?一個根本沒有半點價值的情報,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件,還不是他們經手操作的,他們根本無法幫你正名啊?

  可憐單義堂數百老少爺們,竟然被人利用至斯,他們到死還在顧著民族大義啊,何義天在死前都還在喊著戲子報國啊。

  可憐盧光耀和方鐵口,奔波了大半生,苦熬了大半生,他們甚至只能選擇最笨的辦法,用恢復那套傳奇的戲法來引起上面的關注,重查單義堂事件,為單義堂正名,可他們卻不會知道,哪怕復原了那套戲法,單義堂的污名還是洗刷不了,因為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可憐單義堂後人,背負漢奸後人污名這麼多年,受盡了歧視和屈辱,到頭來竟然是這樣一種結果。

  你讓他們怎麼接受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5 11:42
第二百六十九章 寒心了

  秋天了。

  北方的秋已經很帶寒意了,但秋寒不如人心更寒。

  羅四兩現在一顆心都寒透了,獨自坐在房間裡面,茫然出神。

  這裡是苗毅軍的房子,羅四兩一行三人也來到了這裡。苗毅軍也知道了單義堂的事情了,他的內心也狠狠震撼了幾下。說實話,苗毅軍其實一直是不相信單義堂是忠義的,儘管高管夫說單義堂都是一群英雄。

  整個彩門都把單義堂釘在了恥辱柱上,單義堂殘餘下來的這些家族連頭都不敢露,不是他們真的與世無爭,而是他們身上背負著滔天的恥辱,他們一旦表露自己的身份是要被人用口水噴死的。

  他們一直堅信單義堂是為國而死,他們是民族英雄。可是他們現在卻知道,所謂的單義堂其實就是別人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一顆可以被隨意丟棄,隨意欺騙的棋子。

  所以他們的心都寒了。

  苗毅軍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只能是深深哀嘆,還有自責,自責他之前對單義堂的看法。

  事情的真相已經揭開了,他們也把消息傳了回去,單義堂的後人們也都知道了這個真相,這一夜多少人未眠啊。

  江縣。

  方鐵口站在清冷的院子裡面,星輝灑落滿地,夜間的秋風吹來很冷,方鐵口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了,可他卻還是渾然不覺。

  他就如同一尊雕像,立在了院落中,只有永恆亙古的悲涼。往日裡,方鐵口的雙眸總是閃耀著智慧,可是他現在眼中卻是光芒全失,只餘下一片死灰。

  羅文昌披著衣服站在方鐵口身後,長長一嘆。

  過了良久之後,如同雕塑一般的方鐵口終於鬆動了,他眸子微微動了動,聲音沙啞極了:“好一個紅葉先生,好一個王三保,好哇……好哇……”

  ……

  湘西。

  機關鍛造室,鍋爐燒的火熱,煤炭燃的猩紅。

  鬼馬張脫了上衣,別看鬼馬張年紀已經有些大了,可他這一身的腱子肉卻比大部分年輕人強太多了。

  “當……當……”鬼馬張掄著鐵錘大力敲擊鐵塊。

  對面的張瑞安用鉗子夾住鐵塊,並且翻動,好讓鐵塊按照他們想要的形狀進行變化,張志峰則是在一旁掌控爐子的溫度。

  “當……當……當……”鬼馬張雙眼冰寒,手上掄鐵錘的力氣也越來越大,最後都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

  而張瑞安都幾乎沒有時間翻動鐵塊了,因為鬼馬張的動作太快了。其實張瑞安知道,他大哥並不是想鍛造什麼東西,而是在發洩,發洩他內心的苦悶。

  就這樣,過了半晌,鬼馬張的汗水都流了滿身了,而他的力氣也終於全部耗完了,鬼馬張再掄錘的時候,他手上已全然無力,鐵錘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身形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鬼馬張手在顫抖,氣喘如牛,汗水糊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張瑞安和張志峰看著鬼馬張,說不出話來。

  鬼馬張腳步踉蹌地走出鍛造室。

  ……

  江南之地,千絲唐家。

  梧桐樹下,落葉隨風。

  一老者在樹下舞動摺扇,摺扇舞動,六把飛刀圍著老者凌空轉動,忽左忽右,御空飛行,一如神話小說中描寫的劍仙。

  這便是江南千絲唐家的絲法門絕學,六劍歸一。

  舞了一陣之後。

  老者最後一揮摺扇,這六把凌空飛行的飛刀,急速向前。只聽得“突突突”一陣響聲,六把飛刀全都紮在了梧桐樹上,排成了整齊的一列。

  “唉……”老者深深一嘆,扔掉了手上摺扇,臉上全是苦澀。

  ……

  津門。

  於家。

  於保國和徐小刀也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於家也知道消息了。

  所以京城。

  於小婷焦急地趕到了苗毅軍家裡。

  得知羅四兩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面,於小婷便有些茫然地站在了院子裡面,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於小婷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但其實說實話,他們於家跟單義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瓜葛,單義堂的遭遇其實跟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

  可於小婷還是衝過來了,不顧一切地趕來了。

  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她心目中的唯一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陪在羅四兩身邊,在他最受傷最無助的時候。

  可是真正到了苗家,她自己卻茫然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瘋狂地衝過來,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明白自己了。

  房內。

  羅四兩蜷縮在角落,整個人縮成了一團,雙手抱著腿,身子也在微微顫著。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別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羅四兩沒有回覆。

  “篤篤篤……”敲門聲再起,還傳來了張蓉蓉的聲音:“四兩,四兩,我是蓉蓉,我可以進來嗎?”

  還是沒有回覆。

  張蓉蓉聲音顯得著急了起來:“四兩,你在裡面嗎?你在不在?四兩,四兩?”

  還是沒有回覆。

  張蓉蓉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四兩?”張蓉蓉又叫了一聲,她終於忍不了了,她低頭看門鎖,在兜裡裡面一掏,拿出來了一個銀色的條狀物,他往鑰匙孔裡面一塞,指尖輕輕觸動幾下,只聽得“嗒”的一聲,門鎖頓開。

  這個世上,論及開鎖功夫,可不僅僅是那些溜門撬鎖的老榮厲害,像張家這樣以機關術聞名於世的家族,其實也是絲毫不弱的,因為鎖具其實也是一種機關。

  門開之後,張蓉蓉一眼就見到了蜷縮在地面上的羅四兩。

  張蓉蓉頓時就吃了一驚,她跟羅四兩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是在她的印象裡羅四兩一直是頂天立地的形象,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天驕無雙。

  張蓉蓉一直覺得羅四兩是強大到不能戰勝,甚至是不可仰望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羅四兩如此,甚至都不能想像羅四兩會如此。

  所以張蓉蓉的眸子立刻紅了,她立刻沖上前去抱住了羅四兩,她發現羅四兩整個人都好冷好冰,張蓉蓉的心都碎了。

  她只聽見羅四兩嘴裡在發出喃喃之聲:“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對,對,是什麼,我知道的,我肯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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