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還有一個凶手(第三更)
半晌後。
拄拐老人才說:“可路易斯,你不該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在一個魔術師的機關上動手腳的行為,是被最全行業所排斥的,你丟了全行業的臉,也丟盡了你父親的臉面,這也是我不能保你的真正原因。”
路易斯面容有些扭曲,他咬著牙說:“你根本不懂我們這些失敗者的遭遇,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你要是經歷過,你會比我做的更狠。”
拄拐老人道:“我經歷過。”
路易斯一怔。
拄拐老人看著路易斯,嘆了一聲,臉上泛起苦笑:“當年失敗的人不僅僅只有你父親,其實還有……我……”
這話一出,全場寂靜幾秒之後,嘩然聲驟起。
就連羅四兩都非常意外地看著拄拐老人。
路易斯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拄拐老人。
拄拐老人看向羅四兩:“當年那場大戰,我也參與其中了,我也輸給了你爺爺,我也是失敗者。我不知道你爺爺有沒有跟你提過蓋曼這個名字。”
“哦,天吶,您竟然是天才魔術師蓋曼?”索羅斯驚呼:“您當年可是我的偶像啊,可是您不是在那場比試之後就消失蹤跡了嗎,您竟然……您居然……”
拄拐老人搖頭笑著:“呵呵,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能記得我這個糟老頭子。”
拄拐老人對路易斯道:“路易斯,你看見我這條腿了嗎?沒錯,在當年失敗之後,我被人騙到酒吧裡面去被灌醉了,然後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腿斷了,原因很簡單,那群賭鬼都壓了我贏,我讓他們輸了很多錢,所以他們就把我的腿打斷了。而我……就再也無法成為一個優秀的魔術師了。”
“路易斯,我遭受的冷眼和一切關於失敗者的待遇,比你父親更多。只是我沒死,我一直熬著創辦了這個偉大的地下魔術大賽,一個骯髒到了極點的地方,但也是一個純粹到了極點的地方。路易斯,我恨當年那些人,我恨世界上所有人,我想讓世界上的魔術師都去感受我當年感受過的恥辱和冷眼。”
“路易斯,我恨著全世界,可我從來不曾想過用破壞魔術這等卑劣手段去報復。因為,魔術在我這顆骯髒到了極點的心裡,永遠都是最純淨的。”
路易斯看著拄拐老人,嘴唇微微顫抖著。
所有人都看著拄拐老人,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所以……”路易斯聲音有些發顫。
拄拐老人點頭:“沒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菲爾德的兒子,所以我才收留了你。我不想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再蔓延到你這一代,我恨著全世界,我恨著所有魔術師,可唯獨恨不了你。”
路易斯紅了眼眶。
“唉……”拄拐老人重重一嘆:“可是你後來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路易斯第一次露出羞愧的表情。
“羅四兩。”拄拐老人看著羅四兩,問道:“你剛才說你師父也曾經經歷過這一切,我很好奇你師父是怎麼做的。”
羅四兩眼前浮現出盧光耀的形象,道:“他從來沒有跟這個世界和解,但他也從來沒有像你這樣把這個痛苦讓所有人都經歷一番,他從來都不恨這個世界,他熱愛著我們國家,他熱愛著我們整個行業。他更加沒有用卑劣的手段去害死任何人,他是堂堂正正,用自己最強的實力,去跟曾經所有羞辱過他們家族的戲法師們決鬥,他親手把他們家族曾經被奪走的尊嚴和榮耀再度奪回來。他就是我的師父,京城第三代快手盧,盧光耀。”
拄拐老人慢慢吐出一口氣,臉上苦澀意味更甚了幾分:“我不如他啊,你今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不會阻攔,這是我之前就答應過你的承諾。”
路易斯咬住了牙。
羅四兩卻說:“先不著急。”
他又問安迪斯:“安迪斯,你剛剛說聽到路易斯跟某人的談話,這個某人究竟是誰?”
安迪斯目光一滯。
羅四兩問路易斯:“路易斯,還有別人參與了嗎?”
路易斯眸子微微一顫。
“果然還有別人。”羅四兩聲音驟然變冷。
“你……你怎麼什麼知道……”路易斯聲音都顫了兩下。
羅四兩道:“沒有什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說,還有誰?”
路易斯偏開了頭,不答。
羅四兩扭頭問安迪斯:“安迪斯,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安迪斯突然笑了,笑的很疲累,他有些淒涼地說道:“羅四兩,我從小就被灌輸一定要打敗你們羅家人的信念,我所有的付出,我所有的拚搏,都是為了打敗你們羅家人,老傢伙生我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敗你們。我感覺我就是在為你們而活著,但誰也不會關心我這些年活的有這麼累。”
“我本來想著只要今天打敗了你,我就能重獲新生,我就拋棄曾經所有的一切,我就去過屬於我自己的日子,我就會重新再活一次,可我……輸了……我輸了……我還是輸給了你們羅家人……”
“我感覺我所有的人生都白費了,我感覺我活著已經沒有了意義。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可我真的就這麼想。羅四兩,或許我們兩代人早就該死了。羅四兩,你不是想知道是誰害死了你父親嗎?我告訴你,就是我的父親,那個卑劣的老傢伙,老安迪斯。”
所有人都很吃驚地看著老安迪斯。
“怎麼可能是老安迪斯?”
“不可能?”
“怎麼會呢?”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比之前知道路易斯是凶手,還讓他們不敢相信。
路易斯是跟羅四兩的父親沒有交集,所以大家不信。
老安迪斯是跟羅四兩父親有仇,老安迪斯都被羅四兩父親跑上門去砸了場上,還被搶走了獎盃,自己所有尊嚴都被踩在了地上。
但是老安迪斯卻是最尊敬羅四兩父親的人啊,他雖然輸了,可是在羅四兩父親出事之後,最先為羅四兩父親奔走呼號的就是老安迪斯啊。
這麼多年來,老安迪斯從來不允許別人說羅四兩父親半點不好。
而且這麼多年來,老安迪斯還常常組織人紀念曾經那個偉大的魔術師。
老安迪斯是真正從心眼裡尊重羅四兩父親的,他的事蹟都廣為傳唱了,都傳成了一段佳話了。
他怎麼會是害死羅四兩父親的人。
這個消息就連羅四兩本人都吃了一驚。
羅四兩立刻看向老安迪斯,可他卻在老安迪斯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玄關的觀人之術失效了。
安迪斯蒼涼地笑著:“你不是問我聽到的那個某人是誰嗎?沒錯,就是他,就是老安迪斯。”
羅四兩再度看著老安迪斯,可還是看不出什麼。
老安迪斯看看羅四兩,又看了看安迪斯,不去辯解,也不承認,他只是面如死灰,目光渙散。安迪斯感覺自己活著都沒有了意義和目標,老安迪斯又何嘗不是如此,或者說,他更加是如此啊。
羅四兩知道也許老安迪斯說些什麼,或者做出些反應,他還能看出些什麼,只是他現在這樣這幅樣子,羅四兩真的看不出什麼來。
可放在之前,羅四兩也沒看出來什麼啊。
安迪斯說:“我說他卑劣,不僅是因為他用骯髒的手段害死了你父親,更是因為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騙著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沒錯,他一直在騙著他自己。這麼多年下來,他把自己都騙的相信了。就算你拿出世界上的最好的測謊儀來,也根本測不出什麼,因為他連自己都相信了。我知道你有神奇的能力,你能看出來路易斯的虛實,可你能看出他的嗎?”
羅四兩皺眉。
老安迪斯看著羅四兩,眸子裡面沒有神采,更沒有虛實。
羅四兩重重地皺了一下眉,然後手伸到腦後,拿出了藏在衣服的小辮子,辮子末梢綁了用一小塊鐵片做成的束髮繩子。羅四兩扯下束髮繩子,把正面有一個大寫“F”的字母對向老安迪斯。
老安迪斯沒有了神采的眸子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終於有了變化。
羅四兩把小鐵片狠狠地往老安迪斯臉上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