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戲法羅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8-7-23 08:47:2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127487
Babcorn 發表於 2018-9-29 10:08
第兩百五十章 有點熟悉

  鬥藝結束之後,羅四兩其實也沒有怎麼上課,馬上就到國慶了。

  學校裡面的生活是很平淡和閒適的,也正適合羅四兩休養,心態和心性的轉變是需要時間的,儘管羅四兩已經醒悟了,可還是需要好好洗滌自己的內心。

  羅四兩的手法已經到達完美的境界了,其實他早就該到達了,只是他的心態鑽了牛角尖,所以才讓手法也遲遲不能完美。

  既上高峰,便一覽眾山小,羅四兩也終於體悟到了這完美的手法是什麼感覺。若是再讓他來一次鬥藝,這次勝的一定會簡單許多。

  現在的羅四兩再回首想想,當年他師父盧光耀在彩門鬥藝上的實力,其實也就是大成已滿,未到完美,只是盧光耀畢竟驚才絕豔,他集老榮行和立子行的頂尖手法於一身,創出了五套手彩才一人壓下了兩個行當。

  其實他那時的心態比現在的羅四兩還要扭曲和極端,那麼扭曲的心態是無法把手法推到完美的,手法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講究的就是精細和巧妙程度,而這種精細和巧妙,考驗的就是心態。

  中餐廚師的刀工在進行精細操作的時候,考究的就是一個心靜如水。外科醫生在進行血管縫合的時候,更加講究內心的平靜,因為他們的操作更加精細,心境稍稍亂了,手上的針尖就會開始跳起舞來,血管縫合的效果肯定很差。

  手法並不侷限於戲法一行內,其實各行各業都會用到手法,一個頂尖的外科醫生對自己雙手的控制程度並不會比一位頂尖魔術師差。

  只是想要把手法練到大成是極難的,想要到達完美就更是難上加難,所以論及當時,羅四兩覺得自己恐怕已經是最強的了。

  先前羅四兩也見了劉明的手法,當時只是驚鴻一瞥,可這也讓他足夠驚豔了,只是現在再去看,那不過爾爾,尋常罷了。

  所以現在羅四兩也沒有太大興趣再跟劉明比試了,所謂的快手盧和快手劉的宿命之戰,其實早就決出勝負了。

  劉明的手法一日不達完美,就一日不會是羅四兩的對手。當然了,相互之間的切磋交流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快手劉的傳承也是有其獨到之處的。從絕對的速度來說,快手盧還是比不過快手劉的。

  跟趙嚴軍的鬥藝結束了,跟劉明約好的鬥藝也要開始了,可羅四兩卻果斷爽約了。

  北大未名湖畔,一青年負手而立,從清晨天將亮未亮之時,一直等到華燈初上,到月朗星稀,他還在,可他卻沒來。

  學校學生見了,都紛紛惋惜,嘆息其痴情。未名湖痴情少年的名頭竟漸漸傳了出去,劉明竟然搏了一個痴情的名頭,還別說,他還挺受那些老學姐喜歡的。

  至於發生這一切的緣由,純粹是因為羅四兩跟他來了一句,“國慶當日,未名湖畔,手法對決,不見不散。”

  這少年耿直啊,說不見不散,這小子就真的不見不散了,從天沒亮一直等到了深夜。最後他看了看時間,再有半小時,就是第二天了,劉明才終於放棄了。

  他嘆息一聲,神色有些遺憾,皺眉道:“我已赴約,你為何不來?是騙我,還是瞧不上我?我……只是但求一戰而已……”

  那麼說羅四兩現在在哪兒呢,他在火車上,這趟火車上是開往湘西的,他要去找鬼馬張,完成幾年前未盡的事宜,與他一起的還有唐易思。

  ……

  學校裡面,除了劉明之外,就數何青怡最傷心了。因為她又沒跟羅四兩聯繫上,她本來是等著比試結束了,再上去跟羅四兩攀談的。結果後來又出了趙嚴軍折手取物那檔子事情,現場頓時亂的都不行了,她也沒了找羅四兩的機會了。

  只能嘆息。

  王府井旁邊有一條胡同,叫做富強胡同,這條胡同不長,就幾百米的樣子,裡面坐落著一些四合院,從門臉兒上看很尋常,也看不出什麼來,但他們的大門永遠是關閉著的,胡同裡面也沒有什麼大爺大媽坐著聊天,顯得非常安靜。

  外地遊客過來指定是瞧一眼就過了,可當地的老京城人卻知道這條胡同不一般,因為這可是達官貴人的居住地,這裡面住過兩任總理呢,這可是京城貴氣最足的幾條胡同之一,別看胡同安安靜靜的,但是這裡面的安保級別可是半點不低吶。

  何青怡自己坐了地鐵,氣呼呼地來到這邊,熟門熟路拐進了這條胡同裡面,門口的保衛也沒人攔她。

  何青怡到了一棟四合院門口,在門口的鎖上刷了自己的指紋之後,大門就打開了。何青怡進去,屋子裡面的傭人伸手接過何青怡身上的東西,打著招呼道:“小姐回來了啊。”

  何青怡點了點頭,問:“我爺爺呢。”

  “老爺子在後院喝茶呢。”傭人答道。

  何青怡道:“哦,孫叔,你幫我把包拿到我房間去吧,我先去找我爺爺。”

  “是。”

  傭人應聲離開。

  何青怡往後院走去,後院種了不少樹,也有不少花樹和果樹。現在金秋時節,後院開了不少花,淡雅的花香飄滿了整個院子。

  院子角落搭了一個小棚,籐椅藤桌擺在下方,棚上爬滿了藤蔓,樹蔭下清涼,藤蔓下清淨,再來一壺香茗,別有幾分清新淡雅的味道。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就坐在籐椅之上,手邊放著一壺上好的大紅袍,手上捧著一本書在慢慢閱讀著。

  “爺爺。”何青怡甜甜叫了一聲。

  老人聞聲看去,順手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鏡,待看見是何青怡,老人展露笑顏,說:“青青回來了啊。”

  “對啊,放假了,回來瞧瞧您。”何青怡笑著說。

  “好。”老人笑呵呵地放下了手中書,說:“來,過來坐。”

  何青怡走過去,在一張藤編的小椅子上坐了下來。

  老人問道:“接下來可有好幾天假,是打算待在家裡,還是打算出去玩兩天啊?”

  何青怡討好道:“我當然是待在家裡陪您啦,爺爺,我可不像那幾個傢伙,一放假就連人都找不見了。”

  老人呵呵笑著,可眼神卻露出意味深長之色,他說:“丫頭,難為你有這份孝心。不過,你怕是也不僅僅是有孝心這麼簡單吧,怎麼?又遇上什麼事情了?”

  何青怡嗔道:“爺爺,您真是厲害,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老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就你這點道行可瞞不了我,說吧,什麼事?”

  何青怡道:“爺爺,我想讓您幫我查一個人。”

  “誰?”

  何青怡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道:“我還真說不出來,您知道單義堂和快手盧嗎?”

  老人眯起了眼睛,思索道:“單義堂,好像在哪裡聽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8-9-29 10:08
第兩百五十一章 再遇故人

  開往湘西的火車,慢吞吞地開著,現在正是國慶假期,火車上都是人,羅四兩和唐易思也沒搶到臥鋪票,兩人全是硬座,不過比那些坐在過道上的人強了。

  火車的綠皮硬座是非常難受的,坐過的人都會知道,它的椅子很硬,很直,都不能傾斜,就是讓你筆直坐在那裡,而且兩排的人是面對面對著,中間的距離是很小的,你的腳根本不可能伸直。

  這個姿勢有個專有名詞,叫做正襟危坐,一兩個小時還行,時間一長,那誰也受不了,就更別說要好幾十個小時了。坐也坐不好,睡就更加不能睡了,等於是生生熬過幾十個小時。

  從京城到湘省,這小綠皮火車要開一天一夜,著實是一段讓人崩潰的旅程啊。委實是羅四兩和唐易思兩個人年輕,不然還真不一定扛得住。也幸虧這兩人身體夠好,不然連上個廁所都困難。

  就這樣,伴隨著一路的擁擠和各種異味,兩人慢慢悠悠晃晃蕩蕩朝著湘西而去。

  深夜。

  羅四兩和唐易思都沒睡,火車上好多人在打盹,但更多人是在閉目養神,因為這樣的環境實在是太難入眠了,除非到了凌晨四五點鐘,人都困的不行了,那時候就不管什麼地方了,茅房裡面也能睡了。

  別不信,火車上還真有睡廁所的。

  那麼說別人要怎麼上廁所呢,叫醒人家唄。至於那些小孩子,則是打開窗戶,大人抓著把小孩的屁股塞到窗戶外面解決一下就行,還省的翻山越嶺跑去廁所了。

  真有這樣的,別不信。

  ……

  今天這趟車,雖說是擠了點,亂了點,但至少沒出什麼讓人噁心的事情,羅四兩和唐易思倒是也勉強能忍受。

  夜已經深了,車廂裡面也沒人說話,大家都在休息,只是火車運行的時候噪音很大,弄得車廂裡面也很響。

  羅四兩和唐易思兩人都沒睡,他們在聊天。

  羅四兩說:“沒想到你跟鬼馬張家族也有來往?”

  唐易思回道:“同是單義堂中人,幾個家族的人都是有來往的。”

  羅四兩扭頭看他,皺眉問:“你們現在私底下都還是一直在聯繫?“

  唐易思苦笑一下,雙手輕輕撫摸手上摺扇,他有些惆悵地說道:“其實我們的來往的很少,而且都是比較隱蔽的。”

  羅四兩神色一怔,問:“因為單義堂?”

  唐易思苦笑點頭,自嘲道:“對啊,畢竟我們的祖上都是漢奸啊。”

  羅四兩心中陡然一沉。

  唐易思輕嘆一聲,說:“我們都還算好的,畢竟家大業大,家裡也有人,日子都能過。就是當年那些普通藝人的後人……他們才是頂著漢奸之後的名頭生活的,日子過得很不如意,也常遭人白眼,小孩子甚至都不敢抬起頭上學。我們知道單義堂不是,可他們不知道,外界的那些人更不會知道。其實他們本該是烈士之後的,唉……”

  羅四兩心弦猛地顫了一下,他知道單義堂的故事,他之前努力為單義堂翻案,為的是他師父盧光耀。可現在突然聽了唐易思說的這些事情,他心頭頓時沉重了許多,肩上的膽子也重了許多。

  唐易思扭頭看羅四兩,他說:“四兩,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了,盧爺當年在收你的時候,就都跟我們通過氣了,我們唐家一直在等你過去,千絲唐家的戲法也一直在等著你。只要你過來,我們肯定傾囊相授。四兩,你真的是我們這些還在苦苦堅守的人最後的希望了。”

  羅四兩看著唐易思。

  唐易思內心有些激盪,他眼眶都微微發紅了,他說:“我們不是沒有別的出路,以我們掌握的手藝,只要我們肯出來,一定能在魔壇上搏得一席之地。可為什麼我們遲遲不肯出來,不是別的,只是那些受了污名屈死的人還在看著我們,四兩,為了那些死去的,為了那些還活著的……”

  羅四兩伸出手抓住了唐易思握緊的拳頭,他也用力抓緊。羅四兩神情沒有什麼變化,語調也很平靜,但他語氣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偷天換日必將重現天日,那些蓋了半個世紀的污名,也一定會被洗刷,這一天不會太遠。”

  唐易思用力點頭,眼中有淚花在閃爍。沒有經歷過他們經歷過的那些憋屈和白眼的人,是不能理解他們的內心感受的,更加不會理解他們憋屈了半個世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羅四兩鬆開了唐易思的手,他扭頭望向了窗外,窗外漆黑。車廂裡面還是開著燈的,所以羅四兩在窗戶裡面看見的只是自己,他發現自己的眼睛亮的有些嚇人,他低聲呢喃:“為了那些活著的,為了那些死去的……”

  ……

  火車慢吞吞地開著,經過幾十個小時的煎熬,終於進入了湘西,開到了吉首。下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現在也肯定去不了張家了,羅四兩便和唐易思找了一個地方住下來。

  又來到了吉首,羅四兩不免又想起了幾年前的經歷,當年他跟盧光耀就是到了這裡,離著鬼馬張家就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卻因為李義的事情,他們不得不折返回去,最後竟然連他師父都意外身死了。

  現在又來到了這裡,羅四兩有些睹物思人,心緒萬千。他也是勉勵調整自己,才將那些蠢蠢欲動著的記憶再度壓制下去。

  他們來到了當地的一家不大不小的賓館,羅四兩和唐易思正要進去,卻聽見大堂裡面一個肥胖的濃妝豔抹的老娘們在插著腰罵一個年輕小夥子。

  “你說說你,啊,你到底有沒有偷拿客房裡面的紙巾?別裝聾子,你只是個啞巴,又不是聾子。別低著頭裝聽不見,好你個傢伙,我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的,沒想到你這麼貪小便宜,還敢偷拿東西,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工資沒有了。”

  肥胖老娘們罵的特別起勁,連羅四兩他們站在門外都聽的一清二楚。而站在老闆娘面前的那個年輕小夥子卻一直是垂著腦袋,任由對方把口水噴到他身上。

  羅四兩也沒管那麼多,他們推了門就進來了。

  肥胖老闆娘一看來客人了,便馬上喝罵道:“愣著幹嘛,你是死人啊,去給客人拎東西啊。”

  然後立刻轉換了一副笑臉,對著羅四兩和唐易思說道:“兩位住宿啊,住幾天,要幾間房啊,我們店的房間都收拾的很乾淨的。”

  年輕小夥子聽了吩咐之後才抬起頭,轉過身朝著羅四兩這邊過來,準備幫他們拎東西。

  羅四兩也是這時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這一看,他卻是一愣,錯愕道:“大毛?”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4 07:35
第兩百五十二章 大毛

  羅四兩有些恍惚,他上一次見大毛還是在好幾年前,是在益陽的時候,他是在一個流動的馬戲班裡把這孩子給解救出來的。

  那個馬戲團控制了他們這批被拐賣的孩童,被羅四兩和盧光耀偶然發現,然後他們就出手解救了他們。當時跟大毛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女孩,叫小紅,只是小紅被她的家人帶回去了。大毛就先留在福利院,等政府幫他尋找家人。

  一晃好幾年過去了,羅四兩又來到了吉首,沒想到大毛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裡,這著實讓羅四兩有些意外。

  老闆娘也有些意外,詫異地看了大毛好幾眼,她沒想到一個從孤兒院裡面出來的孤兒居然還有認識的人。

  大毛在愣了一下之後,也顯得非常興奮,只是他說不出話來,可他臉上興奮的笑容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大毛興奮地手舞足蹈,然後趕緊接過羅四兩的行李,引著他們往櫃檯走,然後他對著肥胖老闆娘連連比劃。

  肥胖老闆娘皺眉看著他,又看了看羅四兩和唐易思,最終她撇了撇嘴,揮揮手就讓他們上樓了。

  大毛趕緊對著老闆娘點頭哈腰幾下,然後便伸出手引著羅四兩他們上樓。

  唐易思還愣了一下。

  羅四兩卻是笑了,對著大毛點點頭,說道:“那就謝謝你了。”

  大毛笑的更開心了,撓著頭有點不太好意思。

  羅四兩對著唐易思說道:“走吧,我們上去吧。”

  唐易思微微頷首。

  兩人便在大毛的引領下,上了樓。

  老闆娘看了看羅四兩和唐易思兩人的背影,這兩人身上展示出來的氣度讓她心中打了打鼓,但旋即她便鬆開了眉頭,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上了樓之後,羅四兩對大毛說:“給我們準備一個標間就行了,我們兩個人睡一間,晚上有些事情要談。”

  大毛答應下來,帶著他們往走廊盡頭走去,然後趕緊開門,幫他們把行禮搬進去,然後他又趕緊下樓給他們拿了一把開水壺上來,給他們泡茶喝。

  羅四兩招呼大毛坐下:“好了,別忙了,坐下休息會兒吧。”

  大毛不敢坐在床上,只是從旁邊搬了一條凳子過來,他坐了下來,雙手搓著大腿,嘿嘿笑著。

  唐易思這才問羅四兩:“四兩,這位是誰啊?”

  羅四兩說道:“他是幾年前我跟師父來湘西,在一家雜技團裡面救下來的一個可憐孩子。他這樣的孩子,當時有好幾個,都被一群人販子給控制了,在控制他們賣慘演出,以此牟利。為了不讓他們亂說話,這孩子的舌頭都被那幫人割了。”

  唐易思吃了一驚,扭頭看向大毛。

  大毛微微低著頭,勉強地笑著。

  唐易思嘆了一聲:“可憐人啊。”

  羅四兩問他:“大毛,你之前不是在益陽的福利院嗎?怎麼會跑到吉首來了?你找到家人了嗎?”

  大毛頭低的更深了,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

  羅四兩疑惑地叫了一聲:“大毛?”

  大毛這才把頭抬起來,他的雙眼已經通紅了,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

  唐易思看的納悶。

  羅四兩又問:“是沒有找到家人,還是找到了,可又嫌你不能說話,所以他們不要你。”

  大毛癟著嘴,眼淚都掉下來了。

  羅四兩嘆一聲:“可憐的人啊,這樣的家人不要便不要了吧。”

  唐易思都看懵了,驚愕問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在你身邊怎麼跟個傻子似的?”

  羅四兩沒好氣道:“你跟傻子沒什麼區別。”

  “怎麼……”唐易思腦子裡面突然一閃,他驚醒道:“哦,你難道是接受了方爺的傳承?”

  羅四兩瞥他一眼,說:“你才知道啊?”

  唐易思吃驚道:“天吶,方家玄關居然傳外姓人了。”

  羅四兩微微頷首,重新看向了大毛。

  大毛把眼淚擦了擦,然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可唐易思卻還在吃驚當中,他的手是放在桌子上的,他想轉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可這一收他卻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子邊沿上的杯子,杯子被碰掉地。

  羅四兩扭頭看去。

  可大毛卻立刻從凳子上蹦起來了,他趕緊伸手去接,他手速很快,快如奔雷,一下子就抓住了杯子,可杯子裡面裝的是開水,杯壁很燙,現在杯子倒地開水又溢了出來。

  大毛剛抓住就覺得燙的受不了了,他立刻鬆開五指,五指往後倒翻,形成了一個驚人的弧度,然後他竟然用後翻的食指和中指去扣住杯環。杯子到手,並未摔在地上,可茶水卻倒的滿地都是。

  大毛鬆了一口氣,趕緊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去找拖把拖地了。

  羅四兩把目光收回來,有些驚疑地看著大毛的背影。

  “哎喲,我還把杯子給碰倒了。”唐易思這才反應過來。

  “你閉嘴吧,你。”羅四兩沒好氣罵了一句。

  大毛過來拖地,羅四兩一直在盯著大毛的雙手還有他這個人看。

  ……

  津門。

  於小婷回到了家中。

  自從於家退行之後,於保國便徹底放開了手腳,大刀闊斧地做起了生意,這兩年於家的生意做得很是風生水起,發展的很不錯,他們也算是徹底改邪歸正了。

  “爸。”於小婷叫了一聲。

  “婷婷回來了啊,快把東西放一下,餓了吧,一會兒爸帶你去吃大餐。”於保國呵呵笑著,笑的像一尊彌勒佛。

  大師兄徐小刀也出來了,他對著於小婷微微笑了笑。

  於小飛在一旁不滿道:“爸你真偏心,只有小婷回來你才會帶她去吃大餐,我就從來沒這待遇。”

  於保國冷哼一聲,道:“你有能耐你也考個北大啊,你能考上,我天天帶你去吃。婷婷考上這麼好的學校,那是給咱家掙了大臉了,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鬧。”

  於小飛不滿地撇了撇嘴。

  於小婷卻顯然性質不高,她對於保國說道:“爸,我想知道羅四兩還有盧光耀的事情。”

  於保國和徐小刀齊齊一怔,於小飛則是有些納悶。

  ……

  京城。

  何青怡催促道:“爺爺,你找到沒,你不是說在哪裡看到過單義堂嗎?”

  老人看著面前一大堆陳舊的筆記,發起了愁。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9 16:33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看著

  湘西。

  夜已深。

  羅四兩站在房間外的陽台上,看著茫茫夜色。

  唐易思則是躺在床上,在把玩他的摺扇。右手手執,左手在摺扇周邊拂動,但並不碰觸,只是繞著它輕輕拂著,五指也在連連而動,有一種玄妙的感覺。

  稍頃,唐易思鬆開了抓住摺扇的右手,神奇的是摺扇並未落下,而是憑空懸浮起來。

  唐易思看著摺扇,把自己右手放下,只是左手五指動著,他的手指並不觸碰摺扇,但他的手指每一次動作都會牽引摺扇一起而動。

  所以但見唐易思左手五指輕輕而動,如彈絲絃,在其身前那把懸浮著的摺扇變立身空中,輕輕盤旋舞動起來,如一位嬌羞豔美的美妙舞者,這一幕著實耐看極了。既有藝術性的美感,又有戲法要求的神秘玄奧。

  千絲唐家,果然名不虛傳。

  舞了半晌,唐易思才控制懸浮著的摺扇如同舞者謝幕那般鞠了一躬,然後緩緩退下,落在床上,演出結束。

  唐易思伸手把摺扇抓起來,他露出了一點笑容,然後看向了站在陽台上的羅四兩,眼中露出些許疑惑。

  羅四兩站在窗檯上許久了,他仰頭看了看天邊上的群星,又低頭看著在院子裡面忙碌著的大毛。夜很深了,可大毛還在忙碌,而且看來今晚守夜的也是他了,這家小旅館裡面的夥計應該也就只有大毛一個人了。

  羅四兩在陽台上看了許久,看著大毛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一絲不苟地去完成自己所有的工作,看著他認真地打掃屋子的每一處角落,看著他仔細地洗刷每一樣物品。

  羅四兩今天進店的時候,就聽見那個胖老闆娘在罵大毛,說他偷東西,還要扣他一個月的工資。但其實,羅四兩看的出來,並不是大毛真的偷了東西,而是那胖老闆娘故意剋扣大毛的工錢。

  而且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因為大毛一點反駁辯解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低著頭默默忍受著這一切。並且在這樣的深夜,他還在如此仔細和認真地去完成他的工作。

  這孩子的心太善了。

  這孩子一生孤苦,受了數不清的苦難和委屈,可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居然到現在還能保持著這樣一個純真的赤子之心。

  說實話,就這一點,羅四兩是自愧不如的。

  可也正因如此,大毛的這般性格才顯得如此珍貴。

  羅四兩看了許久之後,才收回目光,走回房中。

  “哎,你在陽台上看什麼呢?”唐易思好奇問道。

  羅四兩躺在床上,只是說道:“睡覺。”

  話畢,他關了燈。

  唐易思被噎了個夠嗆。

  次日天明。

  羅四兩和唐易思退房,他們要去鬼馬張家族了。

  大毛眼眶紅著,幫他們拿著行李,有些依依不捨。

  胖老闆娘就在一旁冷眼瞅著。

  “大毛,我們走了。”唐易思跟大毛道別。

  大毛點頭,眼睛通紅,可臉上卻還用力露出勉強的微笑。一個始終不被善待的人,只要任何人給他一點溫暖,他都會當做至寶死死藏在心裡的。

  羅四兩看著大毛,皺著眉頭想了一想之後,在自己的包裡面拿出了四枚玻璃珠,他對大毛說:“大毛,看好了。”

  羅四兩把玻璃珠夾在手上,虎口夾一個,小指和無名指處夾一個,兩隻手各夾住兩個。羅四兩舉起雙手給大毛示意一下,然後食指齊動,小指處的小球朝著大拇指方向移動,虎口的小球朝著小指方向移動。

  四顆小球同時相向而行,在指尖靈活地滾動著,明明做著的是相反的動作,可在羅四兩這十指間卻顯得如此協調和精妙。

  大毛看呆了,眼睛都瞪大了。

  一旁站著的胖老闆娘也看的訝異無比。

  連續轉了數圈之後,羅四兩收回了四顆小球,用左手抓著,然後齊齊往上一拋,小球飛起,羅四兩伸出左手,手心朝下。他的左手並未移動,那從天上落下的四顆小球便同時砸在了他四根手指上,羅四兩在小球落下之時便反彈手指,把小球又彈上了空中。

  一次,兩次,三次,羅四兩手未移動,那四枚小球卻像是被人固定了軌跡和下落時間一樣,每一次都砸的非常準時和巧妙。

  大毛吃驚地摀住了嘴。

  胖老闆娘更是驚為天人,連看羅四兩的眼神都不對了。

  唐易思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羅四兩。

  彈動數下之後,羅四兩把小球交到右手之上,以同樣的方式彈動四顆小玻璃珠。

  大毛和胖老闆娘更是驚嘆無比。

  稍頃之後,羅四兩把四顆小球收回,抓在了手裡,然後攤開手掌,對大毛說道:“這四顆小玻璃珠就送你了,我希望下次看見你的時候,你能做到我剛剛做到的那樣。”

  大毛有些發懵,呆呆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隻是平靜地看著大毛的雙眼。

  大毛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唐易思。

  唐易思笑著衝他努了努嘴。

  大毛又看著羅四兩,然後他咬了咬牙,才伸出手抓住了羅四兩手上的四枚玻璃珠。

  羅四兩笑了笑,從大毛手上把行李接過來,然後對唐易思道:“走吧。”

  唐易思笑著出門。

  大毛在後面看著他們的背影,手上用力抓著這幾枚玻璃珠,抓的很緊,抓的很死,彷彿一鬆手,它們就要不見了一樣。

  ……

  出了門後,唐易思好奇地看著羅四兩,笑著問道:“哎,我說你是動了想收徒的心思了嗎?”

  羅四兩瞥他一眼,並不回答。

  唐易思訝異道:“你不會是玩真的吧?不是,大毛是個好孩子,但是我們這一行真不適合他幹。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一行七成的功夫都在嘴上,如果不會使口,做這一行是沒有出路的。”

  羅四兩卻是淡淡說道:“管得著嗎,你。”

  “哎。”唐易思不樂意了。

  羅四兩沒管他,徑直從唐易思身邊走過。

  “你等我,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啊……”唐易思追著羅四兩而去。

  ……

  津門,於家。

  在瞭解了所有事情的於小婷,呆滯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0-14 12:2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9 16:33
第二百五十四章 破關

  湘西鳳凰,大文人沈從文的故鄉,好多人都以為沈從文所寫的邊城就是在描寫他的故鄉鳳凰,但其實這是誤解,但也偏偏是因為這個誤解反而造就了鳳凰這個邊陲小鎮的熱鬧景象。

  現在鳳凰的旅遊業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還不是後世那種人擠人的場景,但現在也足夠可觀了,國慶假期,這裡也來了不少外地遊客。

  當地的餐飲業住宿業也都漸漸發展了起來,旅遊業正在帶動著當地經濟的發展。

  鬼馬張家就隱居在這裡,說來也是好玩,當年鬼馬張先祖選擇隱居在這裡,主要是看中了這裡足夠偏僻,沒人會尋到這裡來。現在反倒好了,這裡現在都要變成旅遊勝地了。

  不過時代也早就變了,鬼馬張家族其實隱不隱居已經沒有了必要,若不是因為單義堂的事情,其實他們大可以出山了。

  ……

  羅四兩和唐易思兩人在縣城裡面坐了汽車往鳳凰那邊趕去,鬼馬張家還不是住在景區那一塊,他們是住在偏遠一點的山腳下,對於專門研究機關道具的鬼馬張家來說,住的偏僻一點沒什麼壞處。

  羅四兩到了鳳凰,還向當地居民好好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張家的住址。羅四兩和唐易思朝著張家趕去,羅四兩心緒有些複雜,多年之後,他還是來到了這裡,可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兩人來到了張家門前,張家是一個大院,圍牆做的很高,在外面是很難看得見裡面的,張家的大門是那種傳統的兩扇木門,木門上做了門環和釘了不少銅釘子,看起來倒也算是尋常。

  唐易思說道:“我來這之前,已經提前給他們通過電話,打過招呼了。”

  “哦?”羅四兩稍稍應了一聲。

  唐易思扭頭看羅四兩,笑著問道:“哎,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他們知道你來,還把門關著麼?”

  羅四兩也笑了笑,他說:“這有什麼好奇的,無非是這門上有機關,對入門者是個小小的考驗唄。”

  唐易思頓時興致大減,他揮了揮手,沒好氣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真是掃興,無趣。”

  “呵呵。”羅四兩冷笑兩聲,饒有趣味地看著唐易思道:“而且看你這樣,想必你當初來這裡沒少吃虧吧?在這門上,你恐怕就吃了點小虧吧。”

  唐易思老臉一紅,沒好氣喝道:“哪有這種事情,你少給我胡說八道。”

  羅四兩搖頭笑笑。

  “喂,你還要不要臉了?這就開始裝失憶了啊,唐大少爺。”清脆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羅四兩和唐易思皆抬頭看去。

  兩人發現門邊圍牆上探出來一個小腦袋,是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姑娘,她臉上還帶著狡黠的笑意。

  唐易思一見她,臉色微微一變,竟然有些窘迫起來。

  那姑娘繼續調笑道:“哎,大少爺,又啞巴了啊?”

  唐易思把頭撇到一邊去,嘴硬道:“哼,姑娘家家的不學好,趴什麼牆頭,一點都不體面。”

  那姑娘譏諷道:“喲,這麼快就開始上升到人身攻擊了啊,堂堂唐家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沒品了。哎,要不我把你那次的闖門經歷好好再給這位大哥說道說道。”

  唐易思臉紅了,他道:“行,你要說就說吧,丟臉就丟吧,反正也沒外人。”

  羅四兩笑了,他說:“那可不一定,我可不能保證我的嘴巴是嚴實的。”

  唐易思豁然轉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羅四兩。

  “哈哈哈……”牆頭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你……”唐易思顫著手指著羅四兩。

  羅四兩擺了擺手,笑道:“好了,不鬧了,讓我看看當初讓你丟臉的機關是怎麼回事吧。”

  “哼。”唐易思卻是怒了:“我本來還打算告訴你這上面的奧妙的,但是,現在你就算求我,我也不告訴你了。”

  羅四兩呵呵一笑:“誰用的上你啊。”

  唐易思氣的肝疼。

  牆頭上的那姑娘卻道:“大少爺,你可別說指教不指教的,這門上的機關我們另外重新換過的,你要還是拿你原先那一套來操作,呵呵,那你這次丟的臉肯定比上次要大太多。”

  唐易思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看樸實無華的大門,然後問那姑娘:“這次的機關是誰設計的?”

  姑娘笑道:“當然是我呀。”

  羅四兩也扭頭看那姑娘。

  姑娘笑著看羅四兩。

  唐易思臉色沉重了一點點,他對羅四兩說道:“四兩,你可千萬別小瞧她,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在機關彩法這一塊可謂是天賦極好,她是鬼馬張家最有天賦的年輕小輩,她可是已經被確定為下一代的鬼馬張了。哎,四兩,你可要千萬小心啊。”

  羅四兩頷了頷首,抱拳問牆上女孩:“在下羅四兩,未曾請教。”

  女孩把兩隻手搭在牆上,腦袋靠在自己手臂上,歪著頭對羅四兩說道:“想知道我名字啊,簡單,把門開了我就告訴你。”

  “好。”羅四兩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說罷,羅四兩直接上前,伸手抓門上門環。

  唐易思見羅四兩如此莽撞,當時便驚叫道:“小心。”

  牆上的女孩的臉色也微微變化,她也沒想到羅四兩會如此託大。

  可羅四兩卻還是不管不顧,他用手直接摸上了門環,剛剛觸碰一動,門上大號銅釘中陡然射出一物。

  “完了。”唐易思心中哀嘆。

  牆上女孩也露出了失望之色。

  可羅四兩神色卻還是泰然自若,他只是伸出雙指一夾,那枚小球便穩穩落在羅四兩指尖。這是一枚小小的膠皮球,對方並不想傷人,只是想讓人狼狽一些罷了。

  唐易思再次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牆上女孩也甚是訝異。

  羅四兩稍稍一抖手,指尖小球便已不見,他淡淡說道:“破關的技巧有許多,對我來說,這怕是滿了許多。”

  話音落下,羅四兩出手連連,在門上不斷戳動。

  這扇大門頓時化作兇猛的巨獸,不停射出各樣物品,一時間亂箭穿空,各種攻擊彷彿要把羅四兩淹沒了一般。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0-14 12: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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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是怎麼做到的?

  唐易思無語了。

  牆頭上的姑娘也是目瞪口呆。

  他們想過羅四兩有可能會破解了這個機關,他們也想過羅四兩可能會被弄的灰頭土臉,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羅四兩居然會用這麼野蠻霸道的方式把機關給破了。

  這就有點讓人無語了。

  羅四兩也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扇門裡面射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千奇百怪了,居然連爛蘋果核都有,還有陳醋,麵粉之類的,這純粹是噁心人來了。羅四兩也服了這個機關設計師的大腦了,這都咋想出來的,真是有想法。

  唐易思也不禁嚥了嚥口水,心中有些惴惴,剛剛要是破解機關的人是他,那他可有的瞧了,今天一個不慎怕是要狼狽不堪了。這種攻擊傷不到人,但是對自己形象非常在意的唐大少爺,他寧願去受點傷,也不敢承受這種。

  牆上的姑娘是真的驚訝了,她是機關的設計師,她太清楚這些機關的威力了,別看她裝的都是一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射出來的速度可是半點不慢的。而且更別說那些東西是一起射出來的,你就算手法再快也不能同時攔下這麼多東西吧?

  可眼前這個人卻是面帶微笑,閒庭信步之間就把這些人東西全給輕易攔下了,她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卻根本發揮不了什麼用場。

  姑娘是真的心驚了。

  “好強。”這是她唯一的一個念頭。

  她不是沒有見過手法高超的人,但是像眼前這個人這般的,她還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簡直厲害的嚇人。

  其實放在半個月前,羅四兩恐怕還是要稍稍狼狽一點,才能同時把這些東西攔下來。可現在羅四兩的手法已經到達完美的境界了,他才可以如此輕鬆地做到。

  牆上那姑娘輕輕哼了一下,這扇門上的機關可不僅僅只有這些彈射機關,這上面還有些凸起的刀鋒之物,只是她沒有傷人的心思,所以就把那一部分機關給關了。

  不過話說過來,就算用上了那些機關,就真的能傷到眼前這個男人嗎?姑娘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

  羅四兩把手上的東西扔掉,對姑娘笑著說:“久聞鬼馬張家祖上是宮內大匠,最擅機關製作,今日一看,果然厲害。”

  姑娘冷哼一聲:“哼,你別得意,你不要以為你能接住這些暗器,就能把門打開了。我告訴你,這個鎖可不是好開的。你要是進不來,就在門口乖乖等著吧。”

  羅四兩聞言卻笑了:“姑娘這麼說,我倒是想挑戰一下了,倘若我要是進來了又怎麼說?”

  姑娘道:“先別說你進來,你要是沒進來,怎麼辦?”

  羅四兩反問:“姑娘說如何,那就如何。”

  牆上姑娘笑道:“不然,你把那單義堂坐館大爺的位置讓我當兩天?”

  羅四兩還沒開口,唐易思便立刻呵斥道:“哎,不許胡說八道。”

  姑娘撇撇嘴:“我還不稀罕呢,這樣吧,你要是進不來,你就把你剛才接那麼多暗器的手法教我,行嗎?”

  “好。”羅四兩一口答應下來,然後他問:“那我要是進來了呢。”

  姑娘笑:“那我就把本小姐的名字告訴你啊。”

  羅四兩倒吸一口涼氣,嘆道:“這麼划算的買賣,你是怎麼想到的?”

  “哈哈哈,我聰明唄。”姑娘得意洋洋。

  羅四兩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姑娘繼續道:“哎,我們可要規定個期限啊,別你開個兩個月,害的我們家兩個月都不能開門啊。”

  羅四兩道:“那姑娘給個時間吧。”

  姑娘道:“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還不行,那就沒戲了。”

  羅四兩豎了一根食指起來。

  姑娘一愣:“你嫌少了?”

  羅四兩搖頭:“不,一刻鐘就夠了。”

  姑娘面色微微一沉,說:“你好大的口氣啊。”

  羅四兩說道:“口氣來源於實力。”

  姑娘不服氣道:“那你請吧,可別是在吹牛。”

  羅四兩隻是笑了笑,然後看向這扇大門,他伸出雙手抓著門上的銅釘移動起來。這些銅釘都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移動的。這扇門的內部就有一個卡槽機關,等銅釘挪到合適的地方,卡槽都正確了,大門自然也就開了。

  姑娘見羅四兩去移動銅釘,她也只是呵呵一笑,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要把銅釘挪到正確的地方可不簡單,這門上左右各有十二顆銅釘,這裡面的排列組合的概率太多了,你要是不懂得內部構造,你就自己試探,你到明天都不一定能解開。

  唐易思也是好整以暇地看著羅四兩,臉上帶著壞笑,他可不認為羅四兩這麼簡簡單單就能解開張家的機關,你真當鬼馬張的外號是人家討飯討來的啊?

  儘管圍觀兩人都不看好,可羅四兩卻還是顯得自信十足。他用身子側著對著門,兩隻手挪動銅釘,側耳聽著,眼睛卻是在看著牆上的姑娘。

  羅四兩勻速挪動銅釘,手指感觸銅釘每一分的變化,耳朵傾聽銅釘發出的每一分聲響,眼睛則是在盯著那姑娘神情的每一分變化。

  稍許,羅四兩眉頭陡然挑了挑,他回頭看向了大門,心中確定了許多。

  唐易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羅四兩,又看了看牆上的姑娘,最後他看向了大門。唐易思是知道羅四兩得到了方鐵口傳承的人,方家的傳承確實厲害,他猜測羅四兩肯定是從姑娘的神色變化中得到了什麼信息。

  他也不禁在心中暗嘆羅四兩真是取了巧了,這一關怕是要被他給混過去了。唐易思是這麼想的,可羅四兩接下來的動作卻又讓他鬧不懂了。他以為羅四兩會繼續看著姑娘,然後根據姑娘的神色反應來推斷出每一個銅釘的正確位置。

  可,現在羅四兩居然不去看姑娘了,而是扭頭盯上了門,而且他手上動作連連,不再緩緩試探,而是快速滑動銅釘。

  唐易思看呆了。

  姑娘也看呆了。

  而羅四兩臉上的自信之色卻越來越盛,最後他擺好了所有銅釘,一拉門環。

  “咔。”

  門鎖開了。

  羅四兩扭頭看姑娘。

  姑娘跟見了鬼似的,驚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0-14 12: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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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鬼馬張

  唐易思和那姑娘都看傻了。

  唐易思是稍微知道一點內情的,他知道羅四兩得到了方鐵口的真傳,有洞悉人心的能力。先前羅四兩也的確是看著姑娘挪動銅釘的,可他後來不僅不看了,手上的動作還飛快,還居然把所有銅釘的位置都判斷正確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姑娘一點內情都不知道,她就更加發懵了,頓時對羅四兩驚為天人。

  羅四兩聽了姑娘的發問,他只是呵呵一笑,然後說:“因為我聰明呀。”

  姑娘聽了,臉頰不禁微微一紅。因為羅四兩是完全把她剛才的回答還給了她。

  羅四兩露出了笑容,他剛才是真的取了巧。他挪動第一個銅釘的時候,是看著姑娘的神情的,根據她的神情變化來判斷自己的挪動正確與否。

  等他把第一個銅釘挪動正確了,接下來的就好辦了。不管他內部機關是怎麼設置的,只要是需要把銅釘挪動到正確地方的,那當銅釘陷入卡槽的時候,必然會發出相應的聲響和獨特的觸感。

  這種微妙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捕捉到的,就算被捕捉到了,也不能記憶住。可羅四兩不一樣,他不僅能捕捉到,還能瞬間記憶住。只要做到這兩點,剩下的就簡單了。

  當然這個辦法僅限於羅四兩,其他人怕是很難模仿的。

  只是這裡面的奧妙是旁人所不知道的,所以這會兒牆上那姑娘正鬱悶呢,她精心設計出來的東西,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別人解開了。

  羅四兩笑著問牆上姑娘:“我贏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哼。”姑娘皺起眉頭輕輕哼一下。

  ……

  張家府內。

  有兩個中年男人並排站著,一個是當代鬼馬張,他也是那姑娘的親生父親。站在他身旁的是他的胞弟,叫張瑞安,也是彩門內的一位機關大師,鬼馬張家族就沒有普通凡人。

  這兩人就在大堂裡坐著,從大堂就可以看到門口的場景,所以他們也見證了剛才羅四兩破關的一幕。

  張瑞安不禁有些感嘆:“這小夥子果真不凡,能這麼快解開機關的,他怕是第一個吧,蓉蓉這次怕是遇上對手了。”

  鬼馬張神色嚴肅,眉心之處因為經常皺著,所以出現了兩道很深的皺紋,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張瑞安問鬼馬張:“大哥,你說他真的能復原那個戲法嗎?”

  鬼馬張頓了頓,臉上肅然的神色不變,他緩緩說道:“當初盧爺說他尋覓到了一個天才少年,是將來為單義堂正名的希望,我當時還保留著些許懷疑。”

  “那現在呢?”張瑞安追問一句。

  鬼馬張道:“我依然懷疑,那等戲法簡直是不可復原的,盧爺也不是第一次帶人來我們張家了,就連這孩子的……嗯,唉……”

  張瑞安也苦笑一聲。

  鬼馬張目光沉沉,說道:“但是現在我或許看見點希望了,這個少年果真不凡。”

  張瑞安點了點頭,笑了一笑,他跟鬼馬張不一樣,他沒有那麼嚴肅,臉上總有和煦的笑容,他看了看牆上的張蓉蓉,他說:“大哥,覺得這個少年不一般的,可不止你一個。你看蓉蓉那樣,她平時可不會這樣。”

  鬼馬張的臉驟然就沉了下來,他站起來,出聲喝道:“蓉蓉,不許胡鬧,馬上給我下來。”

  趴在牆體的張蓉蓉害怕地縮了縮肩膀,吐了吐舌頭,然後壓著聲音對羅四兩悄悄說道:“記住了,我叫張蓉蓉。”

  說罷之後,她就趕緊從牆上下來了。

  羅四兩在門外摸了摸鼻子,覺得有些好笑。

  唐易思看的有些發愣,主要是張蓉蓉給他鬧得,這姑娘可是個女魔頭啊,他上次來這裡可沒少受這個女魔頭折騰,可今天這女魔頭怎麼轉性了?

  難道是好幾年沒見,現在長大了,人成熟了,不像從前那麼調皮搗蛋了?唐易思暗自點頭。

  羅四兩對唐易思說道:“走吧,我們進去。”

  “好。”唐易思應了一聲。

  兩人便從大門進去,兩人剛剛跨上門檻。敞開的大門上卻陡然射出兩物,羅四兩下意識伸手一夾,夾住了來襲之物。而唐易思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來襲之物砸了個滿臉。

  倒也不是什麼狠毒之物,就是一個爛蘋果核,蘋果核本來就爛了,現在往臉上一砸,立刻濺的唐易思滿身都是。

  “啊……”唐易思喉頭發出低吼,臉都漲紅了,他發誓,女魔頭就是女魔頭,她壓根就沒變。

  羅四兩有些同情地看了唐易思一眼,無奈搖搖頭。他自己手法高超,所以正好是這些機關的剋星。而唐易思擅長的是絲法門的戲法,正好被這些機關所克制,他算是倒了血黴了。

  “哈哈哈……”張蓉蓉在前院笑的前俯後仰的。

  張瑞安也有些忍俊不禁。

  鬼馬張則是呵斥一聲:“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鬧。”

  張蓉蓉吐了吐舌頭。

  羅四兩帶著有些狼狽的唐易思進來,唐易思進來之後還狠狠瞪了張蓉蓉幾眼,張蓉蓉表示無所畏懼。

  羅四兩來到兩人面前,抱拳行禮:“盧光耀弟子,羅四兩,見過二位前輩。”

  羅四兩報的是盧光耀這邊的身份。

  鬼馬張和張瑞安也不敢怠慢,雖說羅四兩年紀小,可他卻是單義堂的第三代坐館大爺,雖然單義堂早就沒了,但只要他們還認可單義堂一天,就絕不能忽視羅四兩的地位。

  張瑞安抱了抱拳,說道:“張家老二,張瑞安。”

  羅四兩再抱拳:“原來是張二爺,失敬失敬。”

  張瑞安含笑微微頷首。

  鬼馬張看了看羅四兩之後,才緩緩抱拳,沉聲慢慢道:“張家,張瑞祥。”

  羅四兩眉頭微微一挑:“原來是當代鬼馬張,小子失敬了。”

  鬼馬張伸手道:“請。”

  羅四兩跟隨他們進去大堂。

  幾人分賓主做好。

  鬼馬張先開口:“你的來意,我早就知曉。為了給單義堂正名,我張家定然不吝嗇自家本事。但我家張家絕學不傳庸人,你若是天資不夠,那便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不必白費功夫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0-14 12: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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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百變鴛鴦壺

  當年盧光耀帶羅四兩過來的時候,還囑咐羅四兩偷偷摸摸多學點東西回來,省的他們藏一手。

  可現在羅四兩看的出來,他們是真沒想藏私,他們是生怕自己學不會。他們也希望單義堂能早日平反,可他們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這些人怕是已經漸漸絕望了吧。

  那套戲法確實太難了,簡直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羅四兩要學張家彩門手藝,當然可以,可他們就怕羅四兩學不會啊,就怕他超不過他們啊。

  當年的單義堂可以說是聚齊了整個彩門最強的本事,才創出那套戲法的,當年那些人全都是驚才絕豔之輩,乃至今日,也不會再有那樣的環境和那樣的一群人了。

  所以鬼馬張知道,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羅四兩必須要有超絕的天賦才行,因為他是需要用自己一個人去對抗民國時期的整個彩門啊。

  這得多難啊。

  羅四兩在聽了鬼馬張的要求之後,神色如常且深以為然,他道:“張爺,您只管出題就是了,若我沒有本事,自然不配去學習您家的本事。”

  “好。”鬼馬張只是簡單應了一句,然後站起身子伸出手道:“後院有請。”

  羅四兩立刻就站起來了。

  在場的都是果斷利落之人,從進屋到現在,連屁股都沒坐熱,馬上就要上真格的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幾人又轉移到後院去了,唐易思才叫一個悲催,他弄得一身都是髒東西,還沒有時間清理,他欲哭無淚。

  幾人到了後院,後院裡面有一個精壯男子守在哪裡。見到幾人過來,他抱拳行了一禮。

  張瑞安笑著對羅四兩說道:“小羅爺,這是犬子,張志峰。”

  張志峰對著羅四兩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羅四兩同樣抱拳行禮。

  見幾人都打招呼認識過了,鬼馬張便對羅四兩說道:“小羅爺,接下來的兩天,志峰會教你製作我們張家彩門機關裡面的一個相對典型的彩物,叫做百變鴛鴦壺。我們給你的時間是兩天,兩天之後,我們再來到此處,你要是能把此物給製作組裝起來,那便通過了我們的測試,你就可以系統地學習我們張家戲法了。”

  羅四兩聽了,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可唐易思卻聽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僵笑道:“張爺,這兩天的時間也未免太短了一些吧,這可是百變鴛鴦壺啊。”

  沒人理他。

  張志峰和張蓉蓉也只是瞥了瞥他。

  唐易思卻是急了,他道:“張志峰,你老實說你當初用了多久才學會這個的?”

  張志峰不答。

  唐易思又問張蓉蓉:“張蓉蓉,你不是張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嗎?你說,你當初用了多久?肯定也不會只是兩天吧?”

  張蓉蓉也不答。

  鬼馬張冷聲喝道:“好了,如果他沒有比我們更厲害,那他憑什麼去修復那套戲法?”

  這句話一出來,唐易思便愣住了。

  鬼馬張扭頭冷眼瞥了瞥唐易思,又看了看羅四兩,他說:“不是我要對他要求高,而是他必須要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這回就連唐易思都沉默了。

  張蓉蓉咬咬唇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擠出一些笑容,他說:“沒事,來吧,如果沒有足夠的天賦和本事,我也不配學習張家戲法,更沒有資格去給單義堂翻案。”

  全場再度默然。

  過了稍許,鬼馬張對張志峰喝道:“志峰,給小羅爺演示百變鴛鴦壺的製作程序。”

  張志峰點了點頭,他的話很少,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醉心於研究的痴狂人物。他伸手在桌子上端起來一個小小的茶壺,端給羅四兩看。

  羅四兩把目光集中到茶壺之上,這茶壺樣貌尋常,就是一個深棕色的銅皮茶壺罷了,在茶壺上方還有一個壺環,這就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普通茶壺。

  羅四兩正在端詳。

  張蓉蓉卻突然出聲道:“阿爹,二叔,讓我來給小羅爺演示吧,志峰嘴笨,怕是說不清楚。”

  鬼馬張只是站著,不置可否。

  張瑞安瞥了鬼馬張一眼,嘴角露笑,然後對張蓉蓉道:“行,去吧。”

  張蓉蓉展露笑顏,上前替換了張志峰。

  鬼馬張用眼角餘光瞥了瞥張瑞安,張瑞安扭過腦袋,假裝沒看見。

  張蓉蓉把茶壺端在手上,對羅四兩說道:“這是我張家百變鴛鴦壺,以茶壺酒壺做戲法道具,其實並不少見,這很尋常。但我張家之物,卻是繁複很多。尋常的茶壺能倒出兩三樣不同的酒水或是飲料,那就算不錯的了。可我張家卻不一樣,你別看這茶壺只是小小一物,但是這裡面卻可倒出百樣飲品,比尋常彩壺強了數十倍,所以才得名百變鴛鴦壺。”

  羅四兩慎重點頭。

  唐易思也在一旁歎服地頷首。

  可張瑞安和鬼馬張卻都扭過頭看著他。

  唐易思頓時就好尷尬了,可他愣是裝作沒看見,還是盯著張蓉蓉在看。

  可這會兒張蓉蓉也不解釋了,她也盯上了唐易思。

  唐易思這回真沒轍了,他摸了摸鼻子,乾笑道:“那什麼,要不我先去收拾一下?”

  鬼馬張淡淡道:“志峰,帶客人去休息。”

  “請。”張志峰悶悶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唐易思悲憤著離去。

  等唐易思走了之後,張瑞安也問鬼馬張:“大哥,要不我們也去歇著?這裡可是要講好半天的。”

  鬼馬張像根竹竿一樣杵在原地,說:“我不累。”

  張瑞安沒好氣道:“那你在這兒杵著吧,我先走了。”

  鬼馬張繼續黑著臉站在這裡。

  現場氣氛稍稍有些尷尬,感覺有點怪異。

  鬼馬張卻裝作看不見,就像是一根擎天鐵柱一樣杵在哪裡,哇,好礙眼啊。

  張蓉蓉只能是忍者彆扭往下說:“也正因如此,所以我們這壺內的各種設計非常精細和繁複,真不是一般人能製作出來的。所以你聽好了,我接下來的所有的講述和製作手法你都要聽仔細了,要記住了,不然你兩天時間是不可能學會的。”

  “聽清楚了嗎?”張蓉蓉又問了羅四兩一句。

  羅四兩卻露出了笑容,他笑道:“我……還想再跟姑娘打一個賭。”

  張蓉蓉一愣。

  鬼馬張大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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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找資料

  聽到羅四兩的話語,張蓉蓉很是納悶,又打賭?打什麼賭?

  鬼馬張就更加疑惑了,並且有些不滿,這麼嚴肅的場合,嬉皮笑臉的,還打什麼賭?

  “哼。”鬼馬張鼻子輕輕一哼。

  張蓉蓉立刻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然後問羅四兩:“你要打什麼賭?”

  羅四兩笑道:“我賭在姑娘在演示完之後,我自己一次性就能組裝製作出來。”

  “哼。”鬼馬張更加重重地哼了一聲。

  張蓉蓉也有些無奈,她解釋道:“這鴛鴦壺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這裡面的結構非常複雜,單單跟你解釋,我就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更不要說你自己動手了。這樣跟你說吧,我當初學這個的時候,我用了整個一個星期,就這樣,我還是我們張家有史以來學的最快的了。”

  羅四兩卻還是說道:“我知道,就問姑娘敢不敢賭吧。”

  “哼。”鬼馬張今天已經冷哼好幾次了。

  張蓉蓉也覺得羅四兩有些託大,她苦笑道:“行吧,那你說賭什麼吧?”

  羅四兩道:“我若是贏了,接下來的傳藝還都是交給姑娘來負責好了。”

  張蓉蓉一愣,她看了看她老爹那張不苟言笑的黑面神臉龐,她突然笑了,然後說:“好呀。”

  鬼馬張臉更黑了。

  “那你要是輸了呢?”張蓉蓉反問。

  羅四兩道:“姑娘說怎樣,那就怎樣。”

  “那你就給我滾蛋。”鬼馬張慍怒出聲。

  張蓉蓉面色一僵。

  鬼馬張瞥了羅四兩一眼,冷著臉道:“如此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怎麼可能完成那等壯舉。”

  張蓉蓉不敢多言。

  羅四兩卻還是神色如常,他伸了伸手,示意張蓉蓉開始。

  張蓉蓉微微頷首,開始一點點給羅四兩講解起來。

  百變鴛鴦壺,這是張家人的叫法。在外界,這種壺一般被稱為魔術壺,在彩門立子行裡,會被稱為彩壺。

  這壺的模樣跟普通的小茶壺小酒壺沒什麼兩樣,但它神奇的是,這小小的壺裡面能倒出三兩種不同的酒水,當然壺裡面是有機關的。

  古代也有人用這種彩壺來下藥,同桌吃飯,同壺喝酒,但是卻把人給弄倒了,用的就是這個。但是尋常的彩壺有個三四種變化,就算非常厲害了。

  可張家百變鴛鴦壺卻有百種變化,這可複雜到極點了。要在這小小的壺內做到上百種變化,你說這得有多難。這裡面的結構可謂相當精妙和複雜的,稍稍一點變化,就會是新的結果,不僅壺內複雜,你還要把機關跟壺外連著,不然你根本無法操控,你總不能把手伸進去吧。而且壺內壺外都還得讓人瞧不出什麼破綻來,這簡直是巧奪天工啊。

  這百變鴛鴦壺,也是鬼馬張家族好幾代人,用了數百年時間才不斷髮展完善出來的產物,這凝聚的智慧和手藝還真不是一點兩點。就算原模原樣教你,你都不一定能學會。

  就連張蓉蓉這等天才,不都還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麼。而羅四兩居然敢大言不慚說只需看一遍就能學會,這不是找罵麼。

  ……

  羅四兩在張家學著藝,京城那邊也在忙著。

  何家。

  何青怡和何老爺子已經翻了好幾天書了。

  “哎呀。”何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重重出了一口氣。他把老花眼鏡摘下,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捏著眉心。

  何青怡還在翻著老筆記,她扭頭問道:“爺爺,你累了嗎?”

  何老爺子點點頭,嘆了一聲:“累了,老咯,是老咯,以前打仗的時候我可以好幾天不睡覺,現在不行了,年紀是大了。”

  何青怡道:“那爺爺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繼續找。”

  何老爺子點點頭,他確實有點累了。

  何青怡繼續仔細看筆記,這都是老筆記了,很多字跡都模糊了,需要很認真分辨才能看清楚寫的是什麼。所以沒辦法快速搜索,只能一點點認真看過去,把每個字都看過去,可關鍵這裡的資料太多了,一摞一摞的半屋子。

  半晌之後,何青怡放下手上的老筆記,又拿起另外一份資料,這是一堆老報紙。

  何青怡也有些氣餒,她問:“爺爺,你確定是在這裡面見到過單義堂幾個字嗎?”

  何老爺子道:“對,我是看過。我記得就在你太爺的遺物裡面,但是具體在哪兒我給忘了,只能是慢慢找了。”

  何青怡皺眉道:“好吧,爺爺,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什麼資料都不捨得扔,現在這麼多東西,怎麼這麼亂呀。”

  何老爺子不悅呵斥道:“這叫什麼話,這都是你太爺留下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就扔了。我說你給我輕著點,別給弄壞了,不然我不給你找了。”

  何青怡無奈了:“那能不能找兩個人幫忙啊?”

  何老爺子沒好氣道:“你說呢?這都是你太爺留下的東西,可能有什麼隨手記下來的機密什麼的,能讓別人隨便看嗎?再說了,外人沒輕沒重的,把東西弄壞了怎麼辦?”

  何青怡無語了。

  何老爺子冷哼一聲:“你找不找,你不找,我就把東西收了啊,我還懶得煩陪你了。”

  “好好好,我的好爺爺,我找還不行嗎?”何青怡擠出滿臉笑容。

  “哼。”何老爺子很傲嬌地哼了一下。

  何青怡繼續無奈翻著資料,她也是真服了她爺爺了,她太爺留下來的東西,她爺爺是一點都不捨得扔的,什麼玩意兒都給留下了。單裝她太爺的遺物,她們家就專門用了一個大倉庫,而且還是按照放文物的標準給配置的。

  何青怡能說什麼,只能是慢慢翻唄。她知道單義堂一定對那個神秘的男人很重要,所以不管什麼蛛絲馬跡,何青怡都一定要幫他找到的,畢竟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嘛。

  疲憊不堪的何青怡被注入了一支名字叫做愛情的溶劑,她立刻就又精神抖擻了,繼續翻起了資料。

  過了許久,何青怡有愛情撐著,何老爺子卻是不行了。

  何老爺子捶捶老腰,站了起來,疲憊說道:“丫頭,你先找著吧,我下去躺會兒,我是有點累的不行了。”

  何青怡抬起頭來:“啊,爺爺你去休息啦?”

  何老爺子點點頭:“對,我休息一會。”

  “那我扶您過去吧。”何青怡趕緊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因為她坐地上太久了,猛地一站起來,大腦有些缺氧,身子也打了個踉蹌,一不小心就把旁邊一摞資料給撞到了。

  “哎喲喂。”何老爺子大驚失色:“丫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撿起來,別給我弄壞咯。”

  何青怡不敢怠慢,趕緊收拾,她蹲下來,一弄,卻發出一聲疑惑:“咦……”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12:29
第二百五十九章 組裝鴛鴦壺

  張家的授藝還在繼續,張蓉蓉儘量把組裝過程講的細緻一點,把每個步驟和安裝手法都講的細緻全面,這裡面的變化太多了,所以它的設計特別繁複,而且特別精細,稍稍一點變動就會是一種新的變化。

  羅四兩進張家的時候差不多是早上九點多,張蓉蓉開始給羅四兩講課的時候也不到十點鐘,可現在張蓉蓉講的嗓子都冒煙了,水都喝了好幾壺,手也都弄得痠痛死了。張蓉蓉平時自己倒是一口氣能組裝起來,但是自己組裝跟給別人講解確實太不一樣了,給別人講解累太多了。

  而羅四兩一直沒有什麼反應,就是靜靜看著,沒有什麼回應,也不提出疑惑。張蓉蓉還問了羅四兩好多次,羅四兩每次都回答讓張蓉蓉繼續講她的就好。這樣幾次過去,張蓉蓉也就喪失了繼續詢問羅四兩的興趣了,她只能是儘量講的仔細一點,認真一點。

  跟鐵塔一般站著的鬼馬張,繼續如同鐵塔一般站著。

  這三人連午飯都沒有吃,張蓉蓉一直講到了下午三點多,她用了五個多小時才勉強把百變鴛鴦壺的所有組裝步驟講解完成。

  張蓉蓉大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給自己灌了好大一口水,然後看著羅四兩問道:“你記住多少了?”

  羅四兩皺眉思索。

  張蓉蓉緊張地看著羅四兩。

  羅四兩稍稍思索過後,微微搖了搖頭。

  見到此景,張蓉蓉心裡驟然一沉。

  鬼馬張的臉色也不由黑了許多。

  “哎,講完了啊,要不先吃點東西吧?”張瑞安走了過來,叫幾人先去吃飯。

  張蓉蓉立馬道:“好,那我們先吃飯吧,我是真餓了,吃飯去吧,阿爹。”

  鬼馬張不為所動,他淡淡說道:“你要去就自己去,我在這裡看著他組裝,也不差這麼點工夫。”

  張蓉蓉面容一僵,正欲勸說。

  可鬼馬張卻對羅四兩冷淡說道:“開始吧。”

  羅四兩點了點頭,走到了桌子前面。

  張蓉蓉求助地看著張瑞安,張瑞安再一次扭開了自己腦袋,根本不與張蓉蓉的目光接觸。張蓉蓉氣的牙癢癢,她二叔總是這麼無賴。

  羅四兩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大堆零件,鬼馬張沒有讓羅四兩自己去鍛造,只考他的組裝,作為盧光耀的徒弟,以他的手法控制力,鍛造應該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再說這百變鴛鴦壺的組裝已經足夠複雜了,足夠能考驗出羅四兩的能力了,彩法門的戲法跟別的行當不一樣,它太考驗天賦了,沒有足夠的天賦你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機關大師的。

  這跟努力無關,你就算再努力,再拚命,你頂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組裝或者鍛造機關的高手,卻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機關大師,因為機關大師要求的是要有足夠的創造力。

  鬼馬張現在考驗的只是組裝能力,卻不是創造能力,他已經夠給羅四兩面子了。如果羅四兩連這個都做不好,那他真的是好失望了。

  羅四兩稍稍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著的各種東西,他選了一根鐵絲拿起來,兩手扭動,幾個眨眼的時間,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狀鐵環就被他折出來了。

  張瑞安微微訝異:“六瓣蘭花扣,折的不錯啊。”

  這蘭花扣一共有六朵花瓣,每一朵花瓣到時候都會裝上一根管子,到時候通過手法和機關的震動,讓管子相互連接,就會產生許多變化了。所以打蘭花扣是做百變鴛鴦壺的基礎,這蘭花扣看似簡單,實則對手法的要求很高。

  當然了,羅四兩能完成這個蘭花扣,在場幾人都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盧光耀的徒弟要是連這點手法都沒有,那就是真的笑話了。但是他們也稍稍有些疑惑,他們疑惑羅四兩竟然學的這麼快,打的這麼熟練和精準,完全不像是初學者,難道他之前就有學過?

  鬼馬張皺眉沉思。

  羅四兩打好蘭花扣,拿起了特質的空心軟管開始組裝。

  在場三人齊齊一愣。

  但是誰都沒有說什麼。

  羅四兩的動作很快,不斷連接盤桓,稍頃之後,他手上多了長長的一攤線圈機關。

  張瑞安看的納悶,低聲道:“這是什麼啊,七星蘭花林嗎?不對啊,怎麼還有萬線林也給弄進來了?完全混亂了吧。”

  “額……”張蓉蓉剛想出聲提醒。

  可是鬼馬張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來,愣是把張蓉蓉嘴邊上的話給瞪下去了。

  張蓉蓉低著頭,神情沮喪。

  張瑞安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正在組裝的羅四兩卻突然出聲問道:“張姑娘,你組裝最快用了多少時間?”

  張蓉蓉一愣,然後回答道:“我……兩個半小時吧。”

  羅四兩繼續問:“那你們張家最快的記錄是多少?”

  張蓉蓉看了一眼她父親。

  鬼馬張沉聲道:“是一個半小時。”

  羅四兩微微頷首,讚歎道:“張家人果真厲害。”

  鬼馬張面色稍稍一僵。

  張瑞安則是神色古怪。

  “看好了。”羅四兩緩緩抬起頭,看著幾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羅四兩再低頭,雙手啟動,手上動作快如閃電,各種材料拿過來根本不加猶豫就動手操作,材料在對面幾人晃來晃去,都快帶出殘影了。

  對面三人立刻把眼睛瞪大,緊緊盯著羅四兩的動作。

  他們都看的真切,羅四兩的組裝方式跟他們張家不一樣。原先張家幾人還以為羅四兩已經記混亂了,開始胡亂組裝了,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他的組裝也極有章法和邏輯,並不是在亂來。

  這就讓張家幾人心中打了鼓了。

  張家幾代人用了數百年時間研究出來的組裝手法就要被人這樣破了?人家就僅僅只是看了一遍而已啊。

  “他比他當年更要厲害。”鬼馬張吐口一口寒氣,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半晌過後,羅四兩已經把內部構造組裝完畢了,開始要連接外壺了。

  鬼馬張出聲打斷道:“先等一下。”

  羅四兩停下手中動作。

  張家三人立刻上前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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