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18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2 16:44
第150章山腹地窟下

轟隆隆的悶響不絕于耳,隨著妖靈的肆虐,七八根石柱被撞塌,龐大的洞窟不時就會顫動一下,好像隨時會坍塌。

妖靈撞倒了七八根石柱,然而洞窟里的兩排石柱卻塌了十多根,不用問,幫忙的除了徐言根本沒別人。

趁著周圍昏暗,躲在一根石柱后面的徐言一口氣揮出十幾刀,刀鋒上的豪光比以往都要明亮,竟是被他運轉了五脈先天的真氣。

轟隆隆!

又一根石柱倒了下去,砸死了十幾個倒霉鬼,掀起一片沙土,徹底遮住了徐言的身影。

鬼王門的數千余人,已經剩下不到一半,由楊歌帶隊的數十位先天高手終于擊殺了一頭堵住通道的幼獸,搬開穿山甲的尸體,楊歌連汗水都顧不得擦,回身大喊:“大哥!走!”

楊歌的聲音剛剛喊出,一道黑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抬起蒼老的手掌,一掌拍向楊歌的面門。

無智和尚始終在躲閃,在這么多人的圍殺中竟然毫發無損,看得出這個妖僧的實力非同小可,當他看到楊歌擊殺了一頭幼獸,這才第一次出手攻來,看似軟綿綿的枯手,竟然帶著一股惡風!

楊歌的身邊可跟著幾十位先天高手呢,卻被無智輕易突破到近前,那幫先天高手根本沒反應過來。

面對身如鬼魅的妖僧,楊歌來不及躲閃,只好選擇了挨打。

挨打也有挨打的學問,楊歌沒有抱頭,更沒有蹲腰,而是拼盡全力扭過身去,把后背對給了無智。

啪!!!

掌擊后背,楊歌被人家一掌直接給拍飛了出去,而無智的長眉豁然一挑,眼角不由得動了動,手心的微微顫抖更是吃疼的征兆。

一巴掌拍在金鐵鍛造的重弩上,不疼才怪了。

嘎吱吱弩弦一響,被拍進通道里的楊歌不顧口吐鮮血,反手摘下身后的重弩,回身就是一箭。

聽到弩箭響動,無智和尚抽身急退,堪堪避開了急射而來的利箭,緊接著他的身后有豪光一閃。

剛避開弩箭,立刻有刀風襲來!

出刀的是徐言,帶著四脈真氣的寒鐵刀,早就等了無智多時,一刀攔腰斬下,避無可避的無智和尚眼看著就要身首兩分。

光是堵路拆柱子可不行,卓少宇已經發現了無故坍塌的石柱,現在那位大太保正在集結人手,擋住妖靈,這種做法在徐言看來十分明顯,卓少宇是要用人命來拖住妖靈,他自己好脫身死地。

在逃亡之前,裝出一副沖鋒的架勢,讓手下沖殺,自己則趁機逃命,這種邪派慣用的手段,徐言早就心知肚明,為了制造一些意外,也為了打消卓少宇的懷疑,他只好對無智下手了。

趁著絕佳的時機,徐言這一刀堪稱致命,他自己都感覺到刀鋒上的真氣切中了無智的僧袍,然而瞬息之間,無智和尚的身體竟然在半空中詭異地扭曲了一下,做出一副常人根本無法做出的動作。

只見飛退的無智雙腳猛一點地,身形直接倒轉了過去,頭下腳上,而且他倒轉身形的時機竟然巧妙到了登峰造極,徐言的寒鐵刀幾乎是貼著這位妖僧的后背切了過去,等到刀身劃過,徐言甚至還看到了無智和尚翻轉過來的詭異笑臉。

詭譎的妖僧,并沒有嚇到徐言,徐言這人有個毛病,別人對他笑,他一定會對別人笑,看到無智的詭笑,徐言也咧嘴一笑,順便還打了個招呼。

“大喀目!我是老十七啊!”

徐言這句招呼可不得了,原本詭笑著的無智和尚,在半空中臉色一變。

他是雪山上的喀目,而喀目的意思,即為智者與先知,族人們叫他喀目,世人則稱他為無智大師,徐言這種古怪的招呼,就好像聽慣了別人管自己叫張屠戶的屠夫,突然聽到了別人喊自己多年沒用過的表字。

剛剛還是生死交鋒,這種怪異的招呼轉變,哪怕再強的高手都會出現瞬間的分神,尤其徐言自稱的老十七,跟阿七的名字還十分類似,于是無智和尚錯愕的時間也就更長了一些。

高手交戰,最忌分心,無智的確很強,聽到徐言的招呼他僅僅是錯愕了片刻而已,連倒轉而回的身體都還懸在半空,他就恢復了過來,這么短的時間,別人根本來不及偷襲。

別人并不包括徐言,在喊出喀目的瞬間,徐言左手里的石子也跟著打了出去,一記飛蝗,直中無智的面門。

啪!!!

詐敵之后便是飛石絕殺!

倒懸在半空的無智橫著飛了出去,如此近距離的一記飛蝗命中,他身手再高也無處借力,如今的徐言可不是剛從乘云觀出來的小道士了,兩年前的徐言并不會任何武技,飛蝗出手更會傷及筋脈,那時候即便他用出全力,也打不出真正的五脈真氣。

如今卻是不同,小道士已經長大了,通過了解鬼王門收集的無數功法,徐言對于真氣的運轉更加得心應手,別看他從來不練武藝,那套老道士傳授的身法可一天都沒落下。

飛出去的無智撞到一根石柱才停下,雖然狼狽,落地倒是很穩,禿頭上除了鼓起一個大包之外,居然連血跡都沒有。

果然是妖僧!

飛石命中的瞬間,徐言就知道殺不了對方,因為那顆蒼老的禿頭上已經遍布起密密麻麻的怪異圖騰,此時的無智滿頭烏黑,好像生出了一層頭發一樣。

無智的變化,旁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徐言的左眼才能看得真切清晰。

閃身躲到石柱背后,徐言不在追殺無智,而是掄起寒鐵刀一頓猛砍,等這根石柱轟然崩塌之際,承載著山腹的石柱僅僅剩下了不到七根。

龐大的山洞,出現了劇烈的顫動,大小不一的落石開始出現,先是拳頭大小,很快變成了磨盤大小。

山洞,要塌了!

灰土中的徐言豁然扭頭,在這片無人能看清周圍的沙塵里,他的左眼流轉出一道星芒,隨后猛然沖出,直奔被楊歌打通的通道。

卓少宇正攙扶著楊歌退進通道,其他人徐言不管,這兩個人今天必須要死在這里!

山腹的坍塌,不但砸死了無數鬼王門弟子,就連那頭穿山甲妖靈都被一塊巨石砸中,哀嚎著左閃右避,不在撲殺人類,無智和尚不知逃去了哪里,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上已經沒人顧得了那個妖僧了,逃命才是關鍵。

堵路的幼獸開始紛紛逃進通道,僅存的近千武者有百多人跟著大太保退進一條通路,其余的人根本是慌不擇路,只要看到通路,不管有沒有幼獸存在,發瘋一樣沖進去。

不沖不行了,身后的洞窟徹底崩塌,大塊大塊的落石砸下來,別說先天高手,在這種死地即便筑基境的修行者也得被砸成肉泥。

徐言手提單刀,一路緊隨在兩位太保身后,不時回頭的模樣,看似在斷后,實際上是在掩飾自己眼里控制不住的殺機。

逃到一處岔路口,徐言一把扶住楊歌,道:“我扶著二哥,大哥,你先走!”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2 16:50
第151章還你一百腳

楊歌挨了無智老和尚一掌,雖說打在他的重弩上,那股恐怖的力道仍舊將這位二太保震傷,他此時嘴角溢血,五臟六腑翻騰個不休,要不是卓少宇扶著,楊歌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

卓少宇其實早想將楊歌交給別人,他自己還要逃命呢,在這種要命的險地,別說是義兄義弟,親兄弟也顧不上了。

有徐言攙扶楊歌,卓少宇算是甩掉了累贅,嘴里說著兩位弟弟小心,轉過身頭也不回,沿著昏暗的通道逃之夭夭。

“二哥,我們快走!”

徐言扶著楊歌,連拖帶拽,速度竟也不慢,最大的洞窟坍塌,引起了整座玉林山的顫動,本就被挖得蜂巢一樣的高山,一旦出現劇烈的震動,結果將十分可怕,如果整座玉林山都塌了,別說進入山腹的十八太保,就連守在外面的鬼王門弟子都得被活埋。

楊歌被拽得一陣氣血翻涌,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他也知道危險,強撐著腳步逃命,對于徐言粗暴的拉扯不吭一聲。

逃命嘛,只要能活著離開山腹,即便是爬出去都行。

楊歌怪不得徐言,可是當他看清自己被徐言拽進了另一條通道,頓時疑惑了起來。

卓少宇逃進了左側的通道,大太保的身后還跟著幾十個高手,徐言卻把楊歌拽進右側的通道,身后一個人沒有不說,前路比剛才還要昏暗不少。

“老十七……走錯路了!”

“沒錯二哥,走哪邊都能出去,這條路我走過,沒有危險。”

徐言的解釋倒也說得通,十八太保分別帶隊,每個人走的通道全都不同,既然人家熟悉這條路,楊歌也就不再多問。

一路上沙塵遍布,通道里開始出現了碎石,隨著山腹的坍塌,這些四通八達的通道也受到了波及,如果通道也塌了,說明整座玉林山即將徹底塌陷。

徐言選的這條路的確沒什么危險,碎石脫落,還影響不到先天武者的腳步,或許被逃命的**激發,楊歌有了些力氣,兩人逃亡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

如果一心想要逃命,先天武者的潛力會被發揮到極致,沒用太多的時間,通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出口的迷陣被山體的坍塌摧毀,那片迷霧已經消失。

出口還有很遠,可是希望卻近在眼前,楊歌的眼睛變得越來越亮,腳步更是疾馳個不停,在經過一段隆起的洞窟之際,楊歌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用別人攙扶,就能逃出這片死地。

“松開吧老十七,我自己能走了。”

楊歌一邊說著,一邊想要甩開徐言的手臂,就在這時候,楊歌覺得徐言捏住自己的手臂非但沒有放開,反而徒然被捏緊。

“二哥小心!”

徐言的警示,打消了楊歌的懷疑,兩人腳步一停,同時定在原地。

就在兩人腳下,是一個幽深的大坑,坑里遍布著一尺多長的槍尖,槍尖上扎著幾十具尸體,看打扮全都是鬼王門的弟子。

陷坑!

雖然是最為簡單的陷阱,連掩飾都沒有,對于逃命的人來說一樣很難察覺,楊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徐言提醒,他都容易掉進去。

楊歌可不是全盛的時候,他如今是身負重傷。

“我們繞過去,快走!”

楊歌看了眼陷坑,就想繞向一旁,他剛剛側身,原本站在陷坑邊緣的身體忽然栽向坑里。

一只手,在他后腰處推了一把!

“啊!!!”

噗呲!

楊歌的慘叫短促而凄厲,雙腳騰空,再高明的先天武者也無處借力,掉進陷坑的楊歌只來得及以后背朝下,就直接落進了槍林里。

楊歌背著重弩,而重弩恰好替他抵住了背后的槍尖,他的上半身是保住了,可是兩條腿卻沒保住,被扎了個血肉模糊。

突如其來的巨大痛楚,令得楊歌連慘叫都憋了回去,一個勁地吸冷氣,雙腿用盡全力抬起,如果不抬,他的兩條腿都會被槍尖貫穿,到時候他真就必死無疑了。

站在坑邊的身影,默默注視著陷坑中的慘狀,徐言一把將這位二太保推進了坑里,自己沒有立刻逃離,而是將周圍的石頭踢向坑里。

“一腳,兩腳,三腳……”

每踢一塊石頭,徐言都會念出一個數字,他的速度極快,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有幾十個石頭落進陷坑,大多砸在了楊歌身上,那些碎石還好,幾塊碗口大小的石頭砸得楊歌鼻青臉腫,砸得他一條腿已經被槍尖徹底貫穿。

“徐……止……劍!!!”

拼出最后一口力氣,楊歌發出猶如野獸般的低吼,他的眼睛瞪得通紅,如果現在還不明白徐言要干什么,楊歌可就白活這么多年了。

那位十七太保,分明是想要他二太保的命!

“九十九……”

一腳踢下去一塊碎石,徐言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坑邊,目光冷漠的望著渾身是血的二太保,低語道:“二哥忘了么,你在馬王鎮東郊踹了我一腳,當時你問我是何人,我只說了一個青字你就走了。”

冷漠的眼底,有一絲暴戾的神采掠過,徐言的聲音開始變得兇戾了起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的話你沒聽完,現在聽完好了,你踹我一腳,我會還你一百腳,現在,還差最后一腳!”

回身推起一塊比磨盤還大的石頭,徐言一腳將這塊石頭踢進了陷坑,巨大的石頭直接壓在楊歌的身上,這位二太保的雙腿頓時被槍尖徹底貫穿,整個人都被壓在了石頭下面。

“一百腳,我們兩清了。”

縱身躍起,徐言一步踏上巨石,下方立刻傳來骨骼碎裂的響動,挑起楊歌的那些槍尖上已經淌下了血跡。

鬼王門的二太保,這次想要不死都難了。

轟隆隆的巨響從深處傳來,通道里的晃動越發劇烈。

殺掉一個二太保,徐言絲毫沒有欣喜,因為卓少宇還沒死,這時候想要折回去找大太保,恐怕為時已晚。

只有先離開這里,在見機行事了。

做好打算,失望的徐言就想繞過陷坑,突然間他身后的黑暗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身影猶如猿猴般飛馳而來。

眉峰一動,徐言豁然轉身,左眼猛地瞪起。

通道里不但昏暗,隨著山體的震動,沙石紛飛,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看清遠處,徐言必須要借助左眼的能力。

透過黑暗與沙塵,徐言的左眼中出現了來人的身影,當看清了來人之際,徐言原本的失望立刻變成了驚喜。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前路被堵死之后,繞到這條通路的大太保,卓少宇!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2 16:52
第152章殺些狼崽子

卓少宇選擇的岔路其實并不危險,路上的陷阱早已被人觸,失去了作用,讓他折返到徐言這條通道的緣由,是因為那條通道的入口坍塌了。

出路徹底被堵死,卓少宇無奈之下只好返回原來的岔路。

往回走的時候,卓少宇沒有看到徐言和楊歌,直到走回最早的岔路口,他這才覺徐言扶著楊歌走了另條路。

山體的坍塌,使得卓少宇沒時間多想,沿著徐言走過的通道匆匆逃命,至于被他甩在身后的鬼王門高手,他連看也沒看眼。

跟著卓少宇身后的高手不少,只是全被甩出老遠,四脈先天的身輕如燕,可不是那些人能追得上的。

在這種危機時刻,誰的度夠快,誰才有逃命的機會。

眼前沙塵漫天,原本就昏暗的通道變得模糊不堪,不但震動得更加劇烈,頭頂還會時而落下大小不的碎石。

急奔的大太保身形矯健,憑著先天四脈的實力,小些的碎石他根本不去理會,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大塊的落石上,只要前路上出現落石,立刻被他劍劈開。

卓少宇的腳步基本沒有停過,劍光閃爍之間,塊臉盆大小的落石被他輕易斬開,顧不得沙土彌漫,卓少宇的身形急掠過這片落石最為嚴重的區域。

“大哥!”

迎面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聽到徐言的聲音,卓少宇知道自己追上了兩人。

“老十七,你二哥沒事吧。”

灰塵太大,他看不到徐言的身影,邊跑邊習慣性的問了句。

“二哥沒事,前邊就是出口,大哥快走!”

徐言的聲音不足三丈開外,卓少宇聽出口到了,腳下力,身形直接竄了出去,楊歌有沒有事他不在乎,逃出山腹才是關鍵。

破風的利刃,將空氣劃出淡淡的嗡鳴,卓少宇身形躍起的同時,柄鋼刀也同時在他身前斬來。

在這種塵土飛揚的環境,卓少宇看不清三丈外的徐言,可是徐言卻能看清卓少宇的舉動,看到對方猛沖而來,徐言用出了全力,將寒鐵刀直接劈了過去。

鏜!!!

刀命心窩,寒鐵刀的刀鋒直接刺在卓少宇的心口,然而傳來的響動,卻讓徐言心頭沉。

那不是刀鋒入骨的響動,而是砍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才能出的脆響。

同時間,出刀與挨刀的兩人全都豁然怔!

嘎吱吱!

徐言刀沒有扎進卓少宇的心口,立刻再提真氣,寒鐵刀整個刀身開始彎曲了起來,變形的鋼刀出刺耳的聲響,如此大的力道,逼得卓少宇連連倒退,卻依舊扎不透他的心口。

他穿著甲胄!

徐言終于明白了過來,以他全力的擊都無法刺破對方的心口,只能說明卓少宇的身上穿著特殊的甲胄。

五脈先天的真氣運轉,即便三寸厚的鐵甲都能貫穿,寒鐵刀算不得絕世寶刃,但也絕對是口寶刀,不可能砍不透尋常的鐵甲。

來不及思索卓少宇身上的甲胄,徐言連刀都不抽,騰出的左手擊飛石擊出。

錯愕過后,卓少宇這時候也明白了對方的殺意,看到徐言左手動,他立刻向后飛退,同時以雙臂護住頭臉。

當當兩聲脆響,兩塊接踵而至的石頭打在卓少宇的小臂上,卓少宇的身形搖晃了下,除了雙臂微微顫抖之外,徐言的兩塊飛蝗竟是寸功未見。

轟隆!

又是片山石砸落,將兩道身影暫時分割了開來。

落下山石的地方僅僅是段通道,等到地面上多出了片半人高的碎石,兩道充滿殺機的目光越過石堆就此撞擊到起。

“老十七,你想殺我?”

卓少宇目光陰冷的盯著對面,塵土太多,他看不清徐言的表情,只能隱約看到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是呀。”

對面傳來了徐言那種貫憨厚的回答,聽起來卻有著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為什么!我可是你大哥!”卓少宇的聲音變得悲憤不已,怒道:“你要弒兄么!”

“為什么?”徐言的反問,不在憨厚,而是平靜得無悲無喜:“掉進了狼窩,既然殺不掉頭狼,難道還不讓我殺些狼崽子么,大哥,你說是么?”

句狼窩,卓少宇徹底明白了徐言的目的。

原來那個看起來憨傻的十七太保,居然早已看穿了鬼王門圈養太保的真相!

如果說鬼王門是狼窩,門主則是狼王,徐言已成人家的血食,正如他所言,殺不掉卓天鷹這頭狼王,那么在臨死之前,殺掉些太保好了。

真氣入劍,卓少宇扯出絲獰笑,身形躍起,在碎石上疾行如風,另側,徐言的身子也同時動了,寒鐵刀被他掄出輪彎月,凜冽的刀芒破風而來!

咔!!!

刀劍相擊,卓少宇的寶劍上出現了道豁口,徐言的寒鐵刀則直接被崩出條裂痕。

既然不死不休,只剩搏命戰!

劍出手,卓少宇原本的猙獰突然變成了驚駭,他有保甲護身,徐言的寒鐵刀傷不到他,可是對方那柄長刀的力量卻能透過甲胄,震傷他的經脈。

“五脈先天!”

卓少宇的驚呼,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恐,直到現在他才覺,面前的老十七根本不是四脈武者,而是破五脈的高手。

高手交鋒,招即可判斷出對方的修為,在這種即將坍塌的洞窟里,徐言不再隱藏實力,五脈先天的全部真氣被他灌入了刀,第刀被擋下,第二刀緊隨而至。

寒光襲來,卓少宇顧不得驚訝,更不敢硬拼,將長劍挑,從下自上點向寒鐵刀的刀刃。

武技絕學,才是卓少宇的拿手好戲,身為鬼王門的大太保,自小苦練的武技絕非尋常的太保可比,劍法加上保甲,卓少宇哪怕面對破五脈的高手也不會落敗。

絕學未必只有個人會,卓少宇被徐言表現出來的實力震驚之余,對他自己的能力依舊信心十足,然而他忘了點,老十七的石頭,打得很準。

準到匪夷所思!

嗖!嗖!嗖!

刀光過后,便是三道黑影襲來,卓少宇挑開了蘊含五脈先天之力的寒鐵刀,卻迎來了徐言的飛石絕殺。

抬單手護住面門,又以長劍護住心口,在這種狹隘的通道里,周圍還有沙塵籠罩,卓少宇根本來不及躲避,他也不想躲避,仗著保甲在身,硬是接了徐言的三塊飛石。

塊打向面門的石頭被卓少宇以單臂擋了下來,塊攻向心口的石頭打在長劍上,最后塊飛向地面的石頭,則毫厘不差的砸在大太保的腳面,力道之大,直接將卓少宇的腳面打塌了塊,骨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

徐言又不是傻子,對手穿著甲胄,他前兩塊的飛石自然是惑敵之舉,打腳面的石頭才動用了全力。

徐言可不信,那位大太保的保甲,能直穿到腳面?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2 16:56
第153章洞口搏殺

事實證明,保甲與襪子并不沾邊兒。

卓少宇殺豬般的慘叫,將頭頂的碎石再次震落,灰頭土臉的大太保疼得牙齒都咬碎了兩顆。

腳面直接被打塌了,能不疼么。

疼歸疼,卓少宇的戰力還在,矮著身子抱著寶劍,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口中更是大喝著徐言的名字。

矮下身體,卓少宇就能護住雙腳,口中的謾罵不但為了激怒徐言,還有著呼喚手下的用意。

廢掉一只腳而已,只要逃出山腹,卓少宇決定先將徐言大卸八塊。

“叛徒!徐言你這個卑鄙小人!”

卓少宇怒喝道:“枉我待你如親生兄弟,你居然生出弒兄之意,原來你并不蠢,你始終在裝成蠢人,你蒙蔽了所有人,你是鬼王門的叛徒!”

塵土中沖出的石頭,代表著徐言的還擊。

“雙雀!!!”

壓過對手聲音的暴喝,蘊含著冷冽到極致的殺意,此時的徐言已經不在意山體會不會立刻崩塌,他的眼里只有卓少宇一個目標。

他的確是叛徒,也的確在裝傻,一年多的邪派生涯,早已讓年少的小道士疲憊不堪。

整天披著另一張面具過活,成天提防著暗處蟄伏的猛虎,再加上烏罌草這種世間奇毒的即將作,來自乘云觀的徐言,終于顯露出自己兇戾的一面。

他并不喜歡裝豬,他只是喜歡像豬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罷了,誰又能想到,一次借勢壓人,成為了太保之后,就此命不保夕。

既然命不保夕,徐言索性不要命了,臨死,他也要拉上十八太保!

暴起的飛石,連成了一排,總共四塊石頭帶著破風聲同時襲來,一塊打面門,一塊打心窩,另外兩塊直奔卓少宇的膝蓋。

四塊飛石同時的出現,徐言動用了雙手連,而且還是雙手的雙雀這種絕殺,卓少宇的弱點在腦袋雙手與腳面,打中其他地方基本用處不大。

瞬間襲來的飛石,讓卓少宇不得不閉嘴防御,當他抬手遮擋打向面門的飛石之際,徐言的身影突然從塵土中撲來。

當當當當!

四塊石頭全部命中,沒有傷到卓少宇,卻將他的身體打得倒退了三步,尤其是麻的膝蓋,使得卓少宇再難踏出一步。

本就廢掉了一只腳,加上膝蓋酸麻,卓少宇成了一個活靶子,徐言以矯健的身法開始繞著他猛砍。

徐言的武藝絕對沒有卓少宇純熟,但他仗著身形靈活的優勢,繞到對方的身后,一連就是三刀。

卓少宇避無可避,把長劍背到身后。

背劍的大太保,擋是擋住了寒鐵刀,但他忘了劍有兩刃,擋住寒鐵刀之余,他的寶劍也深陷在貼身的保甲里。

卓少宇的這柄寶刃輕易不用,比起其他太保的寶劍可要強出了太多,徐言曾經親眼見過在一次切磋的時候,卓少宇用長劍砍斷了三太保的寶劍。

都是寶劍,這個寶字卻不一樣,徐言運轉起五脈真氣,他的寒鐵刀只能在卓少宇的寶刃上砍出一個細小的豁口,而自己的刀則會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如果不停的以刀砍劍,結局一定是寒鐵刀先被斬斷。

卓天鷹的獨子,身上沒有些寶貝才怪了。

徐言不顧寒鐵刀斷不斷,全力辟出的三刀到底逼得卓少宇以寶刃遮擋,借著對方寶刃的鋒利,三刀之后,卓少宇背后的保甲上出現了三道血痕。

吃疼之下,卓少宇顧不得腿腳的酸疼,反身就是一劍,被徐言輕易避了開來。

轟隆!

地面一陣晃動,兩人錯身的剎那,大量的碎石再次紛落而來,本就落在下風的卓少宇,心頭更沉了幾分。

他已經看了出來,徐言是準備拼命了,在這種隨時會坍塌的通道里,一旦山體崩裂,兩人全都會葬身于此。

破五脈的高手,又有一手神出鬼沒的飛石功夫,卓少宇覺得這樣拼殺不是辦法,他需要先逃出山腹才行。

“老十七!”卓少宇一邊揉著膝蓋,一邊轉換成無奈的語氣:“鬼王門不是狼窩,也沒人想殺你,你太年幼,分不清嚴厲與殺心,父親大人的所為都是為了太保著想,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大哥在這以人頭擔保,如果鬼王門有人想對你不利,我卓少宇不得好死!”

回答卓少宇的,是一塊從洞頂掉落,被徐言一把接住而后瞬間掄出來的石頭,在石頭后面,緊跟著寒光閃爍的長刀。

“你騙我。”

刀鋒斬來之際,也帶來了徐言的冷語:“因為你就要不得好死了!”

咔嚓一聲脆響,長刀與寶刃再次相撞,寒鐵刀上出現了更加細密的裂痕,隨后崩裂了開來。

長刀一斷,卓少宇頓時大喜過望,雖然剛才的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腿上,讓他短時間內基本走不了路,可是對手的武器沒了,威脅算是小了一半。

單單是那種度極快的石頭,只要卓少宇有心防備,以他一身保甲的強硬,徐言就算打出再多的石頭也打不死他。

帶著滿臉的汗水,卓少宇陰森森地冷笑了起來,他開始以真氣貫通全身,等到緩解了腿傷,他有信心甩掉這個難纏的老十七。

出了山洞,外面就是他大太保的天下!

剛剛升起的得意,被徐言抽身就走的舉動驚得一怔,正在小心防備飛石的卓少宇,眼睜睜地看著徐言飛奔向通道的出口,連頭都不回。

山體的震動的確越劇烈,這種程度的晃動應該還會持續一陣兒,通道不會立刻坍塌,卓少宇想不通為何徐言當先逃向山外,難道他不知道一旦離開玉林山,大太保的一聲令下,守在山外的鬼王門弟子就能將他亂刀砍死?

卓少宇的疑問剛剛出現就得到了解答,答案來自他的心口,一根長劍形狀的豎鱗,正從卓少宇的前心探了出來。

在這位大太保的身后,傳來了妖靈出的憤怒嘶吼。

妖靈來了,徐言自然要跑了,把卓少宇留給山腹里的那頭妖靈,徐言認為大太保這次應該死定了。

出口附近,徐言回身望去,在他的左眼里,鬼王門高高在上的大太保,此時正如同破碎的布偶,被憤怒的妖靈撕裂,殘肢被扔了滿地。

轟隆隆!!!

暴起的妖靈,加了山體的坍塌,整個通道在瞬間崩裂,無論死掉的卓少宇還是瘋的妖靈,就連即將抵達出口的徐言都被山石徹底掩埋。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2 16:58
第154章誰倒霉

進入山腹的鬼王門弟子有數千之眾,守在山洞外的人也不少,兩處堂口接近四千余人的圍攏,別說活人,連一只鳥兒都飛不出去。無彈窗

岳乘風的運氣不錯,青木堂便是負責守在洞口的堂口之一,另一位堂主則是他的老朋友張熊。

“已經大半天的時間了,追殺一個老和尚而已,難道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張熊在感受到第一次山體晃動的時候不由得擔憂地說道。

“太保們親自出手,數百先天加上那么多弟子門人,一個老和尚,除非他會飛,否則難逃一死。”岳乘風倒是信心十足,他十分清楚那群太保的實力,即便無智和尚達到了筑基境,這么多人圍殺,也討不到好處。

山體的震動,岳乘風可不曾擔心,對著老友安慰道:“玉林山屹立千年之久,從沒聽說過山體坍塌,張兄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一時的震動,說明山洞里戰況激烈,我們的本份是壓住陣腳,其余的,自然有大太保解決。”

壓陣即可,這是岳乘風的自知之明,能被留在外面,說明他運氣不錯,只要抓到無智和尚,守在外面的青木堂與雙魚堂,一樣能分到功勞。

這種便宜沒人想要錯過,所以明知道山體晃動,岳乘風沒動,張熊也沒動,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地把守在洞口兩側,跟兩位門神似的。

山體些許的震動而已,這種程度的危險,岳乘風可不會臨陣脫逃,他不逃,更不會走進山洞一步。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何況大太保早已吩咐了下來,讓他們守住洞口即可。

從清晨等到黃昏,玉林山的晃動越來越頻繁,一次比一次嚴重。

岳乘風的感覺變得不太好了,他看了眼同樣臉色發白的張熊,心說難道玉林山真能塌了?

上千年的名山,從沒塌過一次,再者說,即便山體出現塌陷,大多只有一處,沒聽說過整座山全都跟著坍塌的。

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個不停,岳乘風覺得自己有些托大了,他是沒聽說過山也能塌,可是他沒聽說過,不代表山就不會塌啊。

看了眼對面的張熊,岳乘風發現對方早有退意,剛想找個借口和張熊一起離開洞口讓其他人守著的時候,岳乘風發現了逃兵。

有幾個鬼王門的嘍啰賊頭賊腦的鉆進了樹林,隱約能看到他們逃向山下。

手下比自己先逃,這可不行,岳乘風氣得須發皆張,點指著一個即將溜到山腳的手下,罵道:“誰讓你們下山的!都給我滾回來!”

岳乘風的手指頭不多,只能點向一個,被他指著的手下戰戰兢兢地回過頭,雖然離著老遠,竟不敢動彈一步。

“給我回來!”

岳乘風再次怒喝了一聲,對方猶猶豫豫的模樣把他氣了個半死,他決定讓那個膽小之輩替他守著洞口,自己借口鬧肚子先離開這處險地。

王八指今天很倒霉,跟著堂口千里迢迢來到玉林山不說,搜山了兩天把他累得個半死,沒被派進山洞他倒是十分高興,可是后來感覺到山體震動,王八指頓時就毛了。

岳乘風沒聽說過山能塌,王八指可聽說過,不但聽過,他還親眼見過一座遍布白蟻的荒山在大雨過后轟然坍塌。

白蟻挖洞,山體的洞如果太多,是真會塌的。

本來趁著別人不注意,王八指都要溜到山下了,這時候被堂主喊住,他頓時出了一身白毛汗,心說壞了,被堂主大人看到自己逃跑,這要回到青木堂,自己不得被扒層皮啊。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回到山上的時候,王八指忽然看到山頂的一角崩裂了開來,一塊比磨盤還大的石頭直接砸落,落下的方向正是兩個堂主的頭頂。

“堂、堂、堂主小心上面!”

王八指的驚呼,隱隱傳到山腰,岳乘風豁然抬頭,差點嚇了個半死,先天三脈的真氣不計代價地運轉而出,揮劍劈向砸來的巨石,躲是躲不開了,只有劈開落石才能幸免于難。

幸好他提前聽到了王八指的提醒,加上一邊的張熊也全力出手,兩位三脈先天的堂主合力,巨石被斬成了兩截,一群來不及躲避的青木堂弟子被砸死,岳乘風和張熊算是逃過了一劫。

這地方不能久留!

岳乘風被嚇得魂不附體了,他剛要與張熊逃向山下,腳下的地面突然開裂,沙石飛濺,剎那間天昏地暗。

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當中,整座玉林山塌了,不論半山腰的鬼王門弟子,還是山頂的那座玉林寺,眨眼之間全都消失不見,恐怖的晃動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停止,玉林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碎石廢墟!

王八指提醒岳乘風的時候,正是卓少宇被穿山甲妖靈撕裂的時候,也是徐言猛撲向出口的時候。

岳乘風光注意頭頂了,如果不是發現了王八指這個逃兵,其實岳乘風早就要離開山洞,對于逃兵的憤怒,加上王八指好意的提醒,這位青木堂的堂主到底錯過了逃命的時機,徹底被活埋在玉林山下。

山腳的荒林里,兩只鞋都跑丟了的王八指呆澀地看著面前的一堆碎石廢墟,原本幸運的人現在被活埋了,只剩下他這個倒霉蛋幸免于難。

“堂主?”王八指顧不住研究誰更倒霉,小聲地喊著:“堂主大人,您死沒死?”

王八指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這種高山崩塌的奇觀,他算第一次看到,小時候那座倒塌的荒山和玉林山可沒法比,景象是驚人的,后果更是可怕。

山崩了無所謂,過萬的鬼王門弟子,只有一些逃兵早早地溜到山下躲過一劫,其余的人包括堂主和太保,豈不是全都被砸死了!

想起太保,王八指心驚膽顫地走進廢墟,用力推開一塊半人多高的大石頭,顫顫巍巍地低聲喊道:“言哥兒,十七爺!”

轟隆!

再一次的坍塌,驚得王八指撒腿就跑,他是顧不得徐言了,廢墟里壓著上萬人呢,不說全都被砸死也差不多少,這時候還是走遠點,真要哪位大爺沒死,出來看到他王八指毫發無損,豈不是麻煩了。

逃兵的下場就沒有好的,王八指決定十年以內自己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為好,青木堂是回不去了,梅香樓倒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只是不能當護院,最好躲在后廚里當個廚子,一年到頭都不用出門的那種。

當王八指遠離了玉林山,天色也開始漸漸暗了下來,昏暗的月光里,廢墟邊緣,之前被王八指無意推開的那塊大石頭下面,碎石一陣蠕動,緊接著探出了一只手臂,一道沾滿灰土的身影費力地爬了出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5
第155章遲來的護法

望著頭頂被云層遮蔽得時明時暗的滿月,徐言臟兮兮的小臉上現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他即將逃離洞口的時候,山體徹底崩塌了,原本的通道變得四分五裂,不管地面還是頭頂全都在下沉,如果被埋在深處,徐言也會必死無疑。

還好他的左眼不懼沙土,在那種危機的情況下,徐言仗著左眼的視覺,更激發出先天五脈的全部真氣,貍貓一般縱躍在落石上,這才堪堪逃出了塌陷的中心地帶,雖說逃到了外圍,還是一樣被壓在了廢墟里。

好在有兩塊落石豎立在身邊,徐言的身體又不算太大,正好將他護在了里面,埋是埋住了,但沒被太大的石頭砸中,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等養足了力氣,徐言準備逃生,怎奈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上方,他用盡力氣也沒搬開,狹小的空間就像一個石頭囚牢,他根本動彈不得,連真氣都運轉不出,如果出不去,這可真叫活埋了。

正在徐言無計可施的時候,頭頂的巨石居然自己滾走了,然后傳來又一次坍塌的響動,等到外面平靜下來,徐言這才爬出了這片廢墟。

回頭看了眼碎石廢墟,月光下的少年帶著一絲疑惑。

是二次坍塌造成的巨石挪移,還是有人搬開的那塊大石頭?

險地不可久留,能逃出來就算命大,徐言不在多想,幾個縱躍便消失在玉林山,隱沒到荒林深處,既然太保們全都喪命,他的目的終于算達成了。

大年夜里的愿望,在這一刻實現,徐言今年殺掉的人,的確比去年還多,元山寨不過千多人而已,他這一次,算是一舉誅殺了萬人!

石窟里的石柱,大多是被徐言砍斷的,所以造成這次山體崩塌的元兇,就是他這位十七太保。

夜已深,寂靜的死地無聲無息,遠處,兩道黑影踏著武者們無法理解的腳步,風一樣無聲而來。

站在廢墟邊緣,其中一道黑影低語著:“天鷹果然失算了,百年玉林寺,無智和尚做了一甲子的方丈,怎能毫無布置。”

“過萬門人,難道無一活口?”另一人聲音低沉,顯得躁動不已。

“死多少人無所謂,少宇的生死最為關鍵,只要他不死,其他人死多少都無妨。”

“這種程度的塌陷,即便你我身在其中,恐怕也難逃一死吧……”

低語變成了沉默,身為鬼王門護法的兩位高手到底晚來了一步,卓天鷹自從派出十八太保前往玉林寺,這些天來他始終心神不寧,這才派遣四大護法中的兩位,來援助大太保,沒想到援軍來晚了,太保們早被砸成了肉泥。

嘩啦啦!

廢墟的深處,一根根劍狀的豎鱗從巨石的縫隙中出現,很快,一頭巨大的穿山甲頂開了頭頂的巨石,從廢墟中爬了出來,雖然傷痕累累,眼中的血輪卻更加猩紅了幾分。

本就是擅長挖洞的穿山甲類妖物,仗著妖靈的強橫,在這種程度的坍塌之下居然還能存活。

剛一爬出廢墟,巨大的穿山甲立刻盯向廢墟邊緣,那兩道黑影的氣息,令它發出一陣低沉的嘶鳴。

“妖靈!”

“穿山獸!玉林山居然會出現這種妖獸!”

兩位隱在黑暗里的鬼王門護法,手中各自出現了一柄利刃,腳步更是退后了兩步,看起來十分忌憚廢墟里的巨獸。

一道蒼老的身影從巨獸身后轉了出來,伸出干枯蒼老的手掌,拍了拍妖靈的腦袋,無智和尚的目光顯得深邃而平靜,看了眼遠處的兩道身影,他翻身騎上妖靈,兩腳一磕,那頭穿山獸立刻扭頭離去,載著老和尚離開了這片山體廢墟。

如臨大敵的兩位護法,長劍上全都出現了寸許多長的光芒,直到穿山獸消失在夜幕里,兩人長劍上探出的豪光這才被緩緩收回。

那是恐怖的劍氣,只有修行者才能催動而出。

咔嚓一聲,其中一道黑影揮手一劍,距離他丈許開外的一塊巨石被一股劍氣輕易切開。

“放他走?”說話的是那位切開巨石的護法,聲音里明顯隱含著怒意。

“探不出他的虛實,還有一頭妖靈助陣,我們不是對手。”另一位護法明顯忌憚不已。

兩個筑基境的修行者,可不是一頭妖靈的對手。

“哼!毀我鬼王宗的外門,他早晚要死無葬身之地!”

收起長劍,之前斬開巨石的護法忽然看到自己切開的巨石下邊出現了一節弩箭的箭尖,不由得咦了一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開始在石頭下翻找了起來,在這種程度的坍塌之下,活人存在的幾率十分渺茫,然而大太保的重要,不得不讓他們全力搜尋。

鬼王門的兩位護法挖石頭的時候,徐言已經遠離了玉林山的范圍,他此時正躺在一條小河邊,將頭臉全都沉到水里,任由冰涼的河水灌進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

嘩啦。

過了許久,水花翻動,徐言從水里抬起頭,坐在河邊大口地喘氣。

他不渴,卻喝了很多冰涼的河水,他也不困,不需要以冷水讓自己清醒,他只是感覺到心癢難耐,一股與饑餓的感覺類似的欲望遍布心間。

烏罌草的毒,即將發作了,徐言已經感受到了渴望,就像船板上的魚兒渴望著入水,而溺水之人想要拼命爬上岸一樣,那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像一團火焰,灼燒著他的胸膛。

侵泡了半宿的河水,徐言好不容易甩掉了那股駭人的感覺,太陽還沒有升起,河邊更是清涼,他卻渾身透汗。

“烏罌草……”

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徐言望向小河的上游,眼神里現出一絲疲憊。

小河彎彎曲曲,好像一條紐帶,一頭連接著大海,另一頭,則連接著通天之河。

據說晴州的所有河水,都是通天河的分支,這條百年泛濫一次的無邊大河,孕育著大地上的生靈,也會毀滅世間的生命。

嬰孩時期的徐言,就是老道士在鎮外的小河邊撿到的。

老道士說他沿著河水而來,趴在一片薄薄的木板上,飄在河水里非但不怕,還會咯咯直笑,小小的嘴巴一張一合,抿著口水,好像在述說著什么。

所以,他才叫徐言……

徐言不知道自己嬰兒時期是要說些什么,他認為自己應該是在喊著爹娘的名字吧,順水而下的嬰孩,如果沒遇到老道士,最后的結局,只能是葬身在大海。

為什么要遺棄我呢?

徐言曾經在臨山鎮外的小河邊憤怒的嘶吼過,后來他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在世,有時候,不是任何疑問都會得到答案。

就像他的身世,他的父母。

他也有過親人,老道士就是他的親人,可惜,師父已經死了,不能再陪伴他這個孤兒,還好,后來遇到了三姐,于是徐言將三姐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在很多時候,當人們感到絕望襲來的那一刻,都會下意識的尋找最為親近的人,就像被雷鳴驚嚇的嬰孩,會撲進母親的懷抱一樣。

小河邊,帶著滿頭汗水的少年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虛浮,所行走的方向,正是豐都城所在的地方。

在那座充滿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巨城里,還有著他唯一的一個親人……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6
第156章快死了而已

時值盛夏,被酷暑籠罩的豐都城里依舊人頭攢動,大街上行人如織,南來北往的客商在那些奢華的酒樓中高談闊論,更有那豪客揮金如土,只為抱得軟玉溫香。

夜涼之際,酒足飯飽的豪客們自然要玩樂一番,而豐都城除了賭坊之外,最好的去處便是那些燈紅酒綠的青樓了。

梅香樓自從年前的一把大火,非但沒有關門大吉,反而生意越發紅火了起來,可謂買賣不斷,生意興隆,豪客們一擲千金的景象屢屢出現。

憑著一座梅香樓,梅三娘已經不在是那位被家人驅逐的掃把星,而是腰纏萬貫的貴人。

梅家雖然倒了,有梅三娘幫忙,梅家還不至于一蹶不振,僅僅半年,梅家就在一座遠離豐都的小鎮里置辦了家宅,藥材生意不敢做了,如果他們還與藥材沾邊,鬼王門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只好買下了大片的田地,這輩子倒也吃喝不愁。

梅辛舉當時從梅家帶出來的錢財不少,買田買地,置辦家業足夠,可是多余的就沒有多少了,這段青黃不接的時間,梅家僅存的百十來口,只能靠著梅三娘送來的銀錢過活,等到秋天,地里有了收成,梅家才算真正在小鎮里站穩了腳跟。

既然是盛夏,距離秋收也就不算遠了。

梅香樓的后院,一身素衣的梅三娘剛剛卸了妝,算了算日子,自己送給父親的銀票應該足夠梅家用到入秋,等到秋收的時候在去一趟家里,她才能徹底放心。

算計完每天的營收,還要惦記家里人的吃穿用度,這段時間的梅三娘顯得忙忙碌碌,不但要招呼那些豪客,還要逢場作戲,以她那顆八面玲瓏的心思,都覺得乏累不堪。

休息了稍許,梅三娘在后廚提起一籃子吃食,信步走向一處偏僻的院落。

那是徐言曾經住過的院子,自從梅辛舉走后,再也沒有一個人住過,即便是喂豬這種瑣事,也是梅三娘每天親自動手。

哪怕再累,梅三娘都會把小黑豬喂得飽飽的,自己在院子里靜靜的坐上一陣兒才會離開。

半年了,不知那個臭小子過得如何

呼嚕嚕,呼嚕嚕。

豬叫的聲音打斷了梅三娘的思緒,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還沒到飯點呢叫喚什么,就知道吃吃吃,吃飽了就睡,也不擔心擔心你那小主人如今怎么樣了,一個比一個薄情,不知道他三姐日夜都在惦記他么。”

嘎吱吱。

自言自語的女人推開了院門,走向豬圈的方向,沒等梅三娘走出兩步,她提著籃子的手猛地一抖。

豬圈的柵欄外,斜倚著一個人,蓬頭垢面,破爛的衣衫如同叫花子一樣。

“三姐別”

徐言努力地抬起頭,撐出個苦澀的笑臉,虛弱的說出半句話,蒼白的雙手捏出了血跡,不時會顫動一下,仿佛正被巨大的痛苦包裹著。

裝著吃食的籃子掉到了地上,梅三娘眼圈一紅,幾步撲了過去。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你有個三姐呃!”

嘭!嘭!

哽咽著的梅三娘剛剛撲倒徐言近前,迎來的不是弟弟的擁抱,而是兩只鐵鉗一樣的手,徐言竟一把掐住了梅三娘的脖子。

梅三娘認出了徐言,卻沒有看出徐言眼里的猩紅。

“別過來!”

徐言瞪著猩紅的眼睛,猶如惡鬼一樣死死地掐住他唯一的親人,他之前的所言并非別來無恙,而是想要警告三姐千萬別過來。

徐言的頭部開始不斷的顫抖,慢慢向后仰去,好像在掙扎,又好像在與無形的敵人搏殺,他嘶啞著低吼:“走!快走!!!”

梅三娘覺得脖子被松開了幾分,她不相信面前的少年要殺她,剛要詢問弟弟這是怎么了,松開了幾分的手掌突然再次掐緊,勒得她連氣都喘不上來。

梅三娘不明白徐言為什么這么做,徐言自己卻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

多日的趕路,他始終強行壓制著體內的毒發,而此時,連日的疲憊所產生的心緒起伏,烏罌草的毒力終于徹底發作了。

恐怖的毒草,一旦徹底爆發,徐言就成了真正的溺水之人,只要身邊有什么東西,都會成為他發泄的目標,他十分清楚自己掐住的是三姐,可是毒力的發作,讓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我我要殺光他們!!!”

嘶啞的低吼滾動在喉嚨的深處,狂暴的少年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巨大的恨意使得徐言想要殺掉鬼王門的所有人,更想撕裂眼前的一切。

在沒有得到下一份烏罌草之前,徐言會變成真正的惡鬼,這就是烏罌草可怕的地方。

“小黑!”

一邊嘎吱吱的死死咬著牙,徐言趁著僅存的清明,低吼著:“快來幫我!!!”

噗通!

堅固的柵欄被小黑豬一頭撞倒,眼睛里遍布紅斑的小豬急得呼嚕嚕直叫,圍著徐言邊轉邊拱,它已經感受到了徐言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到主人。

嘭,嘭,嘭!

每當小黑豬轉到身邊,徐言都會狠狠地用頭撞擊小豬,一連三次,他終于成功的將自己撞昏了過去,兩手一攤,栽倒在一旁。

讓小黑出來,徐言為的就是撞昏自己,別看小黑長不大,一身肥肉可又厚又沉,只要用力撞,自己一定能昏死過去,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一個辦法。

昏昏沉沉的徐言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

腳底下趴著小豬,梅三娘的身影剛剛推門進來,端著水盆,開始擦拭徐言的身體。

“三姐,我都長大了,你不能扒我衣服”

虛弱的聲音不在狂躁,徐言眼里的猩紅已經消失不見,烏罌草的毒發暫時被壓了下去。

玉林山的兇險廝殺與多日的奔波,再加上見到親人的心神震動,這才勾動起烏罌草的毒力,只要徐言能穩住心緒,至少他能將毒發的時間再拖上幾天。

“等你滿頭白發,我一樣是你三姐。”

梅三娘嗔怪地看了眼弟弟,手下不停,將徐言渾身擦得干干凈凈,換上了一套干凈衣服,這才坐上床沿,擔憂地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告訴三姐,三姐就算幫不了你,至少也能出出主意,你自己憋在心里,早晚會憋出病的。”

“我沒事”徐言望著面前一臉素顏的女人,輕輕的笑了起來,道:“三姐真漂亮。”

“三姐本來就漂亮,別打岔臭小子,快說,你變成這副模樣,是不是鬼王門的人害的?”

“我真的沒事”

徐言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的憨傻,也看不出絲毫的無奈,清澈得猶如那些從未涉世的孩童,這是他發自內心的笑容,只會在親人面前出現。

“我只是,快死了而已”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6
第157章嫁人去

快死了,還而已?

梅三娘一聽嚇得臉都白了,急忙忙查看徐言的身體。

“怎么沒看到傷口?傷口在哪,在哪!”

梅三娘的焦急,看得徐言輕笑了起來,有三姐在身邊,即便死了,還有人幫著收尸不是。

“是毒,很可怕的毒。”徐言掙扎著坐了起來,道:“我會死在鬼王門,三姐,我殺掉了所有的太保,這條命不賠了,如果在臨死之前殺掉卓天鷹最好,就算殺不掉他,也要咬他一塊肉下來。”

“中毒了……找不到解藥么,是什么毒,比鉤吻還可怕?”梅三娘顫抖著聲音問道:“鉤吻的毒你都能解,還有什么毒你解不開?你師父不是教過你很多解毒的辦法么,快告訴三姐,三姐替你去找解藥,豐都城的藥鋪很多,一定能找到解藥!”

烏罌草的確存在著解藥,可惜,魚尾蓮這種東西,在豐都城里根本找不到,自從吃下了烏罌草,徐言又何嘗沒有打探過豐都城里的藥行呢。

那種奇花異草,豐都城里根本沒有。

“鬼王門里或許會有解藥,我會回去找找。”徐言的肚子咕嚕嚕一響,他笑道:“餓了,三姐給我做些吃的,吃飽了,我就去找解藥。”

梅三娘知道徐言在安慰她,她又幫不上什么忙,沒辦法,只好先端來一些吃食,看著徐言狼吞虎咽。

“十八太保,都被你殺了?”

對于梅三娘的詢問,埋頭大吃的徐言嗯了一聲,頭都不抬。

這頓飯他需要吃飽,因為這輩子還能不能吃到下頓飯,可就兩說了,他決定返回鬼王門,尋找機會刺殺卓天鷹,殺得掉最好,殺不掉也沒關系,反正毒發在即,與其懇求卓天鷹再給他一份烏罌草,不如拼個魚死網破。

徐言喜歡豬,他不喜歡狗,如果像狗一樣活著,靠著烏罌草來茍延殘喘,還不如豁出這條命去,殺他一場血雨腥風。

“現在就剩你一個太保了?”

顯得有些嘮叨的梅三娘,一把抓住徐言的手,神色十分凝重地問道:“你確定其他太保全都死了?”

“玉林山都塌了,他們活不成的,三姐,你怎么了,關心那些死鬼有什么用。”徐言吞著白飯,不解地說道。

得到徐言的肯定,梅三娘蒼白的臉色顯出一絲異彩,道:“別吃了,聽我說臭小子,自從你燒了梅香樓,要與三姐劃清界限,三姐就知道你攤上了要命的麻煩,這半年來三姐始終關注著鬼王門的動靜,我去不了山莊,只好在側面打探,來梅香樓的江湖人不少,豪客更多,也有一些官場上的老爺,就在半月前,我在一位城主府的幕僚嘴里得知了一個消息,齊國要與大普聯姻!”

青樓買賣,接觸的必定是三教九流,不但豪門子弟會來,江湖人會來,一些官場上的人一樣會來,只要梅三娘下足心思,打聽到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消息不算難事。

只是她這個消息,對于徐言來說并不新鮮。

“兩國皇室聯姻,兩國的江湖門派也會聯姻。”徐言繼續吃飯,道:“三姐的消息真靈通,我早知道了。”

顧不得被弟弟取笑,梅三娘急急說道:“既然你知道正邪聯姻,你可知道這次聯姻有多重要?”

為了各自利益的聯姻,徐言的確知道十分重要,然而卓少宇已經死了,齊普江湖界的正邪兩派,注定要繼續對持,乃至廝殺。

“大太保死了,被一只怪物撕成了碎片,齊普兩國的江湖門派注定無法聯手,他們怕的應該是蠻族,所以才用聯姻的方式來結盟,我弄死了大太保,三姐,你說這算不算挑動起天下的風云了,到時候蠻族鐵騎一旦進攻齊國,三姐可要逃遠些,那群蠻子很厲害,殺人不眨眼,還喜歡用人頭做酒杯。”

“聯姻不會停止!”梅三娘好像沒聽到徐言的警告,抓住徐言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其他太保死了,你還活著!你可以替代大太保去聯姻!”

“三姐,你看我和卓少宇長得像么?”徐言嘿嘿一笑,道:“大普的正派又不是傻子,換人了難道還看不出來?”

卓少宇的婚事,換成別人代替,原本并不可行,然而梅三娘越來越激動的神色令得徐言也開始疑惑了起來。

難道我和卓少宇長得真有點像?

“鬼王門的太保必須去大普聯姻,這是齊國皇帝的命令,不是鬼王門說了算!”梅三娘的語氣越來越快:“上次城主府的幕僚喝得大醉,這才透露出齊普兩國聯姻的真相,當時陪他的小蓮隨口說了一句,如果太保死了婚事豈不是取消,那醉酒的幕僚居然大笑說,死掉太保無所謂,那么多太保還能全死絕了么,哪怕只剩下一個太保,都得去大普聯姻!”

大太保死了,二太保頂上,就算所有的太保全都死掉,卓天鷹恐怕都得在婚期到來之前,在去認一個干兒子。

皇帝的圣旨,一言九鼎,既然下令讓鬼王門的太保聯姻,卓天鷹就得派出一個兒子。

聯姻還可以換人,這種情況實在聞所未聞,徐言早就知道卓少宇的婚事,但他從來沒往代替卓少宇聯姻這方面去想,如今三姐的消息猶如一道驚雷,在徐言心頭炸起了一線生機。

是啊,圣旨之下,就算鬼王門的門主也要聽命,齊國皇家真要將這份聯姻看得如此重要,那么必然會派遣軍隊護送鬼王門太保去大普。

再次思索了一番蠻族鐵騎的可怕,徐言認為齊國皇帝的確十分看重兩國江湖門派的聯姻,而且極有可能派遣重兵護送,只要在送親的軍隊抵達豐都城的時候自己返回鬼王門,他這位十七太保,豈不是成了唯一可以去大普聯姻的太保了?一旦有了這份資格,卓天鷹就不能看著自己在半路毒發身亡。

徐言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那就是代替卓少宇,去大普聯姻!

一把抱住身邊的女人,徐言歡喜得就要手舞足蹈,娶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繼續活下去。

“臭小子,松手,三姐的腰要斷啦!”

被死死抱住的梅三娘一樣欣喜不已,只要能看到希望,她們姐弟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主兒。

“加飯三姐!”徐言捧起吃得干干凈凈的飯碗,傻笑著說道:“吃飽了,我好嫁人去!”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7
第158章城主府

的確是嫁人,入贅嘛,注定一輩子抬不起頭,就算生兒育女,都要跟著女方的姓氏,這年月但凡有些出路的人家,沒有一個想把自己家的兒子入贅到別人家去,那跟嫁女兒基本沒什么分別。

至于娶妻還是入贅,徐言可不在乎,他現在都快沒命了,只要能得到周轉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來自梅三娘的消息,成了徐言唯一的一根稻草,抓住了,或許會保住性命,抓不住,只能永墜深淵。

希望雖然出現,然而時機的把握,才是最難的地方。

徐言需要確定齊國皇室會不會派遣重兵護衛太保,只有皇城來人,他才能從中搏出一份希望,如果沒人理睬鬼王門,任由太保自己去大普入贅,不用說,徐言這條命絕對是保不住的。

他只是義子而已,卓天鷹可以殺掉他,在隨便選個義子送去大普,到時候徐言的生死,只能被捏在卓天鷹的手里。

在梅香樓飽餐了一頓,徐言與梅三娘告別。

“三姐,現在就走,離開豐都,帶上錢財和小黑,走得遠遠的,再也別回來。”

臨別之際,徐言用力捏著梅三娘的手,神色凝重地說了最后一句叮囑,隨后大步而去,他惹的禍太大了,雖然年前的一把大火讓他與梅香樓徹底決裂,但是鬼王門會不會放過梅三娘可就不知道了,所以離開豐都,對于梅三娘來說才最為安全。

轉過身去,徐言的神色立刻變得陰沉而痛苦了起來。

烏罌草的毒性起起伏伏,這時候又出現了發作的跡象。

時間不多了……

離開梅香樓,徐言直奔城主府。

看似出現了生機,想要抓住這份希望,仍舊千難萬難。

城主府建在豐都城北街,巨大的府邸富麗堂皇,侯府的規模,可不是那些世家豪宅能比。

龐大的府邸深處,閆臨褚正在花園中練劍,肥胖的身體看似笨拙,一招一式卻頗具章法,每當他揮出一劍,立刻會有一道清風從劍刃中掠出,將花園里的花草吹得紛亂舞動。

樹梢的知了叫得越發急促,閆臨褚的劍招也變得越來越快,不多時,一片劍影幾乎籠罩了他那身肥肉。

刷拉!

劍風一起,一道凜冽的劍光從閆臨褚的寶劍上出現,橫掃過花園的牡丹叢,原本盛開的花朵被一劍之下紛紛斬落。

斬落牡丹的并非劍體,而是一股凜冽的劍氣。

“哼!”

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閆臨褚扔掉長劍,立刻有侯府的下人撿起,恭敬地退出老遠。

侯爺不開心,下人們自然避得遠些,省得當了出氣筒。

“兩年的時間都換不來一粒霸元丹,青元劍法何時才能大成!”閆臨褚神色低沉地自語:“虛丹之境,何時才能抵達虛丹境!這樣修煉不是辦法,霸元丹,今年一定要換到一粒才行……”

“侯爺,鬼王門十七太保求見。”

報信的下人單膝點地,低頭說道。

“十七太保?”閆臨褚微微一愣,吩咐下去:“讓他在客廳等著。”

等到下人退走,閆臨褚摸著下巴自語:“老十七,徐言么,他來作甚?”

穩了穩心神,閆臨褚將心頭的煩躁壓了下去,換過袍服,這才來到會客的大廳。

“閆將軍,徐言給您老問安了。”徐言見到閆臨褚,立刻起身施禮,論輩分,閆臨褚與卓天鷹是一輩,他只能以晚輩自居。

“言太保,哈哈,稀客稀客,快坐。”閆臨褚滿面和藹,一邊吩咐上茶,一邊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言太保所來何事呀。”

閆臨褚與卓少宇十分熟悉,對其他的太保他從沒在意過,今天只有一個十七太保登門,他也有些意外,以徐言的身份地位,在他閆將軍面前實在算不得什么,客套話也就省了。

“不知將軍的那枚銀冠,可曾換到了霸元丹?”

徐言沒有回答來意,反而問出了一個關于靈丹的問題,他剛剛說完,閆臨褚的臉色明顯變了幾變。

霸元丹對于閆臨褚十分重要,他所修煉的青元劍法已經到了瓶頸,需要霸元丹的輔助才有機會修至大成,而一旦青元劍法大成,閆臨褚才能借此突破到虛丹境界。

修行者的實力提升,比起先天武者難了太多,所以在閆臨褚的心里,霸元丹才是重中之重,怎奈那種靈丹太過珍貴,一個銀冠蛇的銀冠遠遠是換不到的,除非那銀冠的品階極高,或許才有換到霸元丹的可能。

銀冠蛇的銀冠屬于天材地寶,在修行者的眼里都價值不菲,不過這種東西也分品階,而品階的高低與妖靈有關,蘊含著妖靈靈體的銀冠,比起普通的銀冠價值能翻出幾倍甚至十幾倍。

徐言提及了霸元丹,閆臨褚的眼神立刻凝重了起來,道:“十七太保此言何意,難道你有霸元丹?”

“我可沒有靈丹。”徐言連連擺手,道:“前些日子我在一個手下那里得到了一條金蛇靈體,據他說,是在馬王鎮附近抓到的,模樣與上次那條銀冠蛇十分類似,只是有些模糊,他不知有什么用,被我要了來,這次順路經過侯府,忽然想起大哥送給閆將軍的銀冠,不知道這條金蛇靈體是不是當初那條銀冠蛇的妖靈,這才來問問閆將軍。”

徐言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閆臨褚的神色,發現對方在聽到金蛇靈體之后,眼角直跳,頓時斷定了對方十分在意銀冠蛇的妖靈。

“不知銀冠蛇這份模糊的妖靈,閆將軍可有用處?”

咔吧!

閆臨褚手里的茶杯,隨著徐言最后的一句詢問被捏出了一道裂痕,他發覺失態,急忙大笑了起來:“我當言太保所為何事而來,原來是為了一條小蛇靈體,馬王鎮那條銀冠蛇只是妖物,還沒達到妖靈的程度,它的銀冠價值不高,如果銀冠中存在靈體,或許價格會貴上幾分。”

說著價值不高,閆臨褚的眼睛可就不離開徐言了,生怕對方跑了一樣。

“蛇靈初生,短時間內沒什么危險,如果時間長了,那等畜生的靈體可是會傷人的。”閆臨褚換了個茶杯,問道:“能抓到靈體的人,恐怕不簡單吶,連老夫都看不到蛇靈的存在,你那抓到蛇靈的手下難道也是修行者?”

面對閆臨褚的質疑,徐言早有對策,隨口說道:“那人瞎了一只眼,聽人說自從他瞎了眼之后,剩下的一只眼睛時常能看到一些古里古怪的東西,要不然也抓不到金蛇靈體,不過我是不信,哪有人能看到靈體的。”

徐言越說變得越加氣憤了起來,道:“當初要來靈體的時候,我還以為撿到了寶貝,沒成想就是個空瓶子,這才拜見將軍,一來是給將軍問個安,二來也是為了讓將軍幫著辨認辨認,如果那小子騙我,等我回去一定扒了他的皮!”

徐言憤然的模樣,看得閆臨褚心花怒放,如果對方單純給他送來蛇靈,他必然要懷疑這個十七太保的目的,對方打著讓他檢驗一番蛇靈的心思,才是年少的太保該有的舉動。

得了寶貝,自己無法確認,還不想讓鬼王門的人知道,想要獨吞異寶,自然是找他閆臨褚這種無關的人來驗看最為合適。

送上門來的寶貝,閆臨褚哪能錯過,卓少宇送他的那枚銀冠如果能融入蛇靈之體,價值立刻會驟增,再加上他近年來收集到的其他寶貝,距離換來一粒霸元丹,也就不遠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7
第159章尋靈玉

誰發現的蛇靈,閆臨褚不關心,他只關心徐言帶來的蛇靈是真是假。

在這種關乎霸元丹的得失面前,閆臨褚顯得焦躁不安,強壓著心頭的焦急,說道:“賢侄可曾將蛇靈帶在身上,老夫正好無事,今天就幫你驗看驗看。”

稱呼從太保改成賢侄,說明這位已經急不可耐了。

發覺到閆臨褚的焦急,徐言心頭大定,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打開來現出里面的瓷瓶,雙手遞了過去。

瓷瓶里裝的,就是上次在馬王鎮東郊抓到的那條金色小蛇,這陣子徐言偶爾查看過,發現小蛇始終卷縮在瓷瓶里一動不動,這才被他一直帶在身上。

金色的蛇靈,是徐言接近閆臨褚的唯一籌碼,否則以他十七太保的身份,拜見閆臨褚沒問題,真想從對方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

接過瓷瓶,閆臨褚從懷里掏出一面小巧玲瓏的玉牌,玉牌方方正正,上面刻著一只鷹頭,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十分珍貴。

閆臨褚一手托著瓷瓶,一手掐著玉牌,他的臉色及其凝重,一股奇異的力量被他催動而出,注入到玉牌當中,剎那間那塊玉牌上的鷹頭猶如活過來一樣,顯得靈動非凡,尤其是鷹眼,更是閃爍起一道暗淡的光暈。

將玉牌與瓷瓶貼在一起,玉牌上的鷹眼明顯散發出更亮的光芒。

“果然是靈體!”

閆臨褚大喜過望,吩咐仆人取來銀冠,自己小心翼翼地將瓷瓶倒扣在銀冠上,閆臨褚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掃了眼一旁的徐言,發現對方好奇地盯著玉牌,閆臨褚笑著解釋道:“此乃尋靈玉,修行者用來探查氣息波動所用的法器,以體內靈氣方可催動,等到賢侄破開六脈,成為筑基境的修行者,首先需要擁有一塊尋靈玉,否則的話,即便天材地寶出現在你身邊,也會被輕易錯過。”

閆臨褚所言的確不假,世間萬物,只要生出靈性的,即可稱為天材地寶,不過這份靈性是看不到的,只能以氣息來分辨,而尋靈玉的作用,便是分辨那些異寶的氣息。

筑基境的修行者無法感知到那些被稱之為靈氣的氣息,所以尋靈玉的作用顯得十分重要,而且這種法器,連虛丹境的修行者都會必備一塊,除非達到虛丹之上的境界,才能以特殊的方式來感知外界氣息。

“法器?很貴吧!”徐言看著閆臨褚手里的玉牌,喉嚨滾動了一下,明顯生出貪念的模樣。

“價值不菲。”閆臨褚得意地說道:“等賢侄達到筑基境,才能動用法器,如今對你來說,在好的法器也是無用。”

說著,閆臨褚放下銀冠,拿起倒扣在銀冠上的瓷瓶,將瓷瓶與尋靈玉貼到一處,發現尋靈玉上的鷹眼沒有發出光暈,頓時大笑了起來。

瓷瓶沒有引起尋靈玉發光,說明里面的靈體已經滲入了銀冠,為了確認瓷瓶里裝的是不是銀冠蛇的蛇靈,閆臨褚扔掉空瓷瓶,再次以尋靈玉貼向銀冠,這一次玉牌上的鷹眼發出了比之前還要明亮的光暈。

“果然是銀冠蛇的蛇靈,哈哈哈哈!”

擁有蛇靈與沒有蛇靈的銀冠,價值相差了十倍之多,自己手里的寶貝突然間貴重了十倍,換誰都要歡喜不已了。

閆臨褚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到徐言正盯著被他扔到一邊的瓷瓶,他的笑容變得尷尬了起來,心說自己失算了,一時高興竟然忘了蛇靈是徐言的,只要自己剛才裝作瓷瓶里什么都沒有,豈不是平白無故就能得到一份價值不菲的靈體。

蛇靈畢竟是徐言拿來的,人家只是讓他閆臨褚檢驗一番,又沒說白給。

“閆將軍,蛇靈掉進銀冠里了?”徐言現出一副苦澀的表情,就像自己的好東西被人給搶走了一樣。

“你看看我這記性,一高興,就忘了蛇靈是賢侄的東西。”閆臨褚連連抖手,道:“一旦蛇靈入銀冠,輕易不會出來,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出不來了?”徐言張著嘴,滿臉遺憾,萬般不舍地看了眼銀冠,道:“既然蛇靈離不開銀冠,那就送給閆將軍好了,反正我留著也沒用,連看都看不到,說不定哪天就跑了。”

“賢侄此話當真!”

“當真,將軍只要管我一頓飽飯就行。”

“哈哈哈哈!多謝賢侄了,來人吶,擺宴!把老夫珍藏的美酒端上來一壇!”

閆臨褚十分高興,小心翼翼地將銀冠收入楠木盒子,蓋上蓋子之后還不放心,找來紅紗,里里外外將木盒包得嚴嚴實實。

等閆臨褚忙活完,酒宴已經呈上,平白占了份大便宜的豐都城主,連連舉杯。

徐言喝了一杯之后,尷尬地笑了笑,伸手將那塊包著瓷瓶的紅肚兜抓了過來,三把兩把團成一團,塞進了懷里。

看到他這番難堪的樣子,閆臨褚大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既然是鬼王門的太保,女人多些又何妨,賢侄要是看上了誰家閨女,大齊我不敢說,在我的豐都城嘛,嘿嘿,老夫一定給你做主。”

豐都城里有一個算一個,只要徐言看上的女人,閆臨褚決定全都送給他了。

王八指的肚兜被人誤解成女子的肚兜,不是閆臨褚的眼神不好,他也沒想到會有大男人還穿著肚兜的,尤其還是紅的。

徐言尷尬地笑著謝過對方的好意,繼續坐下來喝酒,他可不是看中王八指的肚兜,而是他剛才看到閆臨褚擺弄銀冠的時候,那條金色的蛇靈居然自己從銀冠里爬了出來,直接掉在了肚兜上。

閆臨褚看不到蛇靈,只能以尋靈玉驗看,徐言的左眼可看得一清二楚,那種修行者的法器,對別人來說或許用處不小,對徐言基本成了無用的東西。

因為他直接就能看到那些所謂的靈氣,也可以根據靈氣來辨認出天材地寶!

左眼的能力,小時候是徐言的負擔所在,沒想到隨著他長大,那只怪異的左眼,變得越發有用了起來,至少剛剛送出去的蛇靈,現在又失而復得,毫不知情的閆臨褚仍舊在得意不已。

現在不是多想左眼的時候,徐言在酒宴上頻頻舉杯,與閆臨褚高談闊論,此時的十七太保沒有了半點憨傻,不僅談笑風生,時而妙語如珠,惹得閆臨褚哈哈大笑,對于這位十七太保的好感大增。

酒宴途中,城主府的仆人抬來了一個長條形狀的匣子,打開蓋子,里面是一柄泛著一層碧光的長刀,刀鋒狹長略細,猶如鋪著一層碧玉,刀口鋒利,透著一絲絲寒意。

“老夫既然收下這份大禮,自然不會虧待賢侄。”閆臨褚探手取出匣子里的長刀,道:“這柄封玉刀以巖山金玉打造,稱得上世間寶刃,老夫還是先天武者的時候,可是一直帶在身邊,如今,就送給賢侄了。”

接過封玉刀,徐言顯得十分歡喜,隨手翻了個刀花,起身稱謝。

寒鐵刀在玉林山的山腹中斷了,徐言現在正好缺一把趁手的武器,尤其這柄封玉刀,比起卓天鷹給的寒鐵刀還要強出不少。

徐言今天的運氣不錯,不但蛇靈被他收了回來,又白得了一把寶刀,不知道閆臨褚發現那枚銀冠還是與原來一樣的時候,該是一種何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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