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29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28
第160章逆流

城主府的一場酒宴,賓主盡歡,徐言抱著封玉刀高高興興告辭,閆臨褚一直送到了大門口,一張胖臉顯得暢快不已,回去的時候腳步都有些打晃。

閆臨褚今天喝得十分盡興,擁有蛇靈的銀冠,加上他近年來收集的其他寶貝,差不多能換到一粒霸元丹了,只要青元劍法大成,他閆臨褚豈不是也能成為虛丹境的強者。

閆臨褚喝得不少,徐言喝得更多,離開城主府他覺得腦袋都要裂開了,找了個無人的地方,趕緊運轉真氣,將酒氣逼出一些,這才好轉不少。

能讓先天武者喝得頭疼,可想而知這得喝掉多少烈酒。

“明天清晨……”

狠狠捏起雙手,徐言微醉的眼眸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一股激動的神色再也無法掩飾,清秀的臉龐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皇室的特使,明天清晨就會抵達豐都,隨行的還有名震天南的飛龍軍!

這個重要的消息,是閆臨褚親口所言,當徐言旁敲側擊地打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差點要歡呼起來。

特使此行的目的一來護送鬼王門太保,二來是迎接大普長公主,而兩國交接的地點,便是祁淵峽,到時候太保會被大普一方帶走,公主則會被飛龍軍接回齊國皇都。

果然,齊普兩國的聯姻,雙方的國主十分重視,既然有特使護送,死掉十七個兒子的卓天鷹,只能將徐言交出去,因為徐言會成為唯一幸存的太保!

盛夏之際,滿城碧綠,樹蔭遮不住炙熱,連風都帶著一股熱氣。

炎熱的盛夏不但悶熱,也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機會,終于出現了。

成為入贅的太保,是徐言唯一的機會,只要他成為入贅的人選,卓天鷹就無法立刻殺掉他,即便烏罌草的毒性還在,至少也會多出很多的周旋時間。

只要脫離鬼王門,徐言相信自己一定有機會找到解藥魚尾蓮。

街口,一隊武者腳步匆匆,看打扮都是鬼王門的人,沿著街巷而來,徐言立刻閃身躲進一處人家的門洞里,趴在門框上裝酒鬼。

他本就一身酒氣,背著身子倒也沒人認得出來。

“玉林山塌了,太保們恐怕回不來了,一萬多人手,就這么全軍覆沒……”

“誰能想到玉林山還能塌啊,那么有名的名山,我們鬼王門是不是犯了天怒?”

“其他太保死了也就死了,大太保要是葬身玉林山,門主非得發瘋不可。”

“山塌地陷,先天四脈根本活不下來,看來下次選太保,就要選夠十八位了,我們或許有機會成為大太保也說不定。”

“閉嘴!這話要讓門主聽到,你還想不想活了!快走,幸好趁著這次任務離開山莊,臨走的時候沒聽到門主的怒吼么,我們走運,留在山莊里的人指不定背什么黑鍋呢。”

幾十個鬼王門弟子,由一位副堂主帶隊經過街巷,不知去執行什么任務去了,等到這伙人走遠,徐言緩緩坐起身來。

仗著聽力靈敏,他聽到了幾句對方的談論,那些人中有先天高手,聲音全都不大,要不是徐言達到了五脈先天,真就未必能聽清。

看來玉林山的消息已經傳回了鬼王門,得知一萬多人馬全軍覆沒,卓天鷹不知要憤怒成何等模樣。

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徐言才不管卓天鷹發不發瘋,往自己的臉上抹些泥巴,弄得好像個乞丐,這才起身走向城外。

他這位十七太保歸來的消息,現在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豐都,等到明天再返回鬼王門。

只有掐著皇家特使抵達的時間返回鬼王門,才能讓卓天鷹措手不及。

沿著城外的官道走出老遠,徐言轉向一側的山路,翻過兩座荒山,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出現在遠處。

緞帶一般的大河,蜿蜒在這片大地,遠遠望去,猶如碧海一樣,顯得寧靜而致遠,等到越發靠近,才能聽到那種萬馬奔騰的呼嘯。

咆哮的河水,從東方而來,沖向北方,千萬年來,不絕不斷,仿佛億萬的大軍,日夜開拔,不知疲憊,更沒有盡頭。

通天河,貫穿晴州的一條通天巨河!

河水的兩岸,因為常年的沖刷,形成了百丈開外的沙灘,沙灘上遍布著堅硬的鵝卵石,這些石頭有大有小,不知經過了河水多少年的沖洗才被帶上岸邊,捏一捏硬如精鋼。

來到通天河邊的徐言,開始收集著沙灘上的鵝卵石,專挑鳥蛋大小的石頭,不順手的一概不要。

這種堅硬的石頭,作為暗器最為合適,即便打到刀刃上都未必能被切開,又硬又沉,隨手打在別人頭上都能打出個包來,如果以飛蝗打出,威力將更加可怕。

徐言在準備著他的殺手锏。

這次返回鬼王門,生死難料,雖然得到了皇族特使抵達豐都城的準確時間,更了解到鬼王門這一次聯姻必須派出一位太保,但是說到底,對于時局的把握,徐言并非十拿九穩。

變數太多,卓天鷹又是個狠辣之輩,所以徐言需要準備一些最硬的石頭,用來做最后的亡命之搏。

如果卓天鷹要殺他,說不得,徐言就會徹底拼命了。

幾十塊大小相仿的鵝卵石被收入了袖口,天色漸暗,天邊出現了一片火燒云,倒映得河水也仿佛燃燒了起來。

用河水洗凈了臉龐,徐言坐在河邊,看著天邊的紅云,聽著河水的轟鳴,清秀的眉峰從蹙起變成了舒緩,眼眸越發深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輪彎月掛上了天空,明月之下,靜坐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隨手一抖,一塊石頭沿著河水飛了出去,在水面上接連打出許多水花,最后沉了下去。

逆流而上的飛石,帶動不出多少漣漪,而且十分費力,如果順流而下,那塊石頭一定會飛得更遠。

人生即是如此,順流的時間或許很長很長,然而一旦出現了逆流,只有不斷的掙扎拼搏,才能讓自己不沉下去。

紅塵中有順流,也有逆流,還有風平浪靜,來自乘云觀的小道士站在月光之下,舉目天河,第一次,徐言感受到了困獸的滋味,他發現即便是豬,也不可能一生無憂無慮,想要在周圍遍布著猛禽的情況下安然入睡,不僅僅需要沒心沒肺,還需要強大的實力。

只有成為一頭強大到連獅虎都不敢靠近的兇獸,才能在這片遍布著荊棘的紅塵中,活得如豬一般安逸。

望著逆流,少年緊緊地捏起了拳頭,既然不想被擺布,他只能逆流而上!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33
第161章幸存的太保

一夜未眠的不僅是徐言,還有鬼王門中無數的高手,卓天鷹沉默的身影就坐在大廳深處,一動不動。

沒人敢多看門主的臉色,所有人都明白,這個時候如果觸怒門主,下場比死都要可怕。

自從玉林山崩塌的消息傳回來,暴怒的鬼王門門主已經接連擊殺了數十個下人,大廳里的桌椅換了不下三次,無數門人被派往玉林山,搜索幸存者的下落,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十分重要,卓天鷹恐怕早就親自趕往玉林山了。

其他人死掉不算什么,鬼王門家大業大,損失上萬人手的確傷筋動骨,但也算不得大事,大太保的渺無音訊,才是卓天鷹焦躁的緣由。

他就這么一個親兒子,義子雖多,沒人姓卓啊。

卓天鷹眼中遍布血絲,煩躁地搓著一雙大手,門外,一個婢女端來一份簡單的早餐。

在這種時候送飯,婢女的下場絕不會好過,昨晚已經有十幾個婢女被暴怒的卓天鷹殺掉。

今天送飯的是青雨,不像其他婢女,青雨的神色始終平靜,放下吃食,還勸慰了一句:“門主,吃些東西吧。”

卓天鷹出奇地沒有發怒,沉沉地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白楊和金山也該回來了。”青雨輕聲說道:“等他們回來,一切就該知曉了。”

一個婢女居然勸慰起了門主,這種怪異的情景放在所有鬼王門仆役當中也是從沒出現過的,尤其是在門主如此暴怒的情況下。

“特使應該抵達豐都城了,少宇至今音訊全無,等圣旨一到,要我如何接旨!”

碰的一聲悶響,卓天鷹按在大桌上的單手猛然一拍,巨大的木桌轟然崩塌,連帶著桌上的早飯全都灑了一地,暴怒的門主猶如一頭低吼著的雄獅,顯得狂躁不安。

“若非大普正派潛入豐都,擾亂我們視線,我早該想到玉林寺不簡單才對,無智和尚當了一甲子的方丈,既然他與蠻族有關,又怎能沒有后手,這次失算,沒準會連累得少宇遇險,真是氣死我也!”

大廳里只有門主的低吼,除了青雨之外,再無任何下人敢接近,別說進來了,所有人恨不得逃出山莊,不但仆役,即便是各路堂主都離著這處大廳遠遠的,生怕自己被波及。

大太保真要死了,卓天鷹非得發瘋不可。

慌亂的腳步從遠處傳來,一個鬼王門弟子帶著滿臉驚喜跑到近前,在大廳外稟告:“門主!十七太保回來了!”

“徐言?”

卓天鷹微微一怔,如鷹般的目光變得陰冷了下來,如果回來的是他兒子,他一定高興萬分,義子歸來,他可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

“十七太保……”

薄薄的唇邊抿出一句低語,青雨的身影,在徐言到來之前退了出去。`

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院中,披頭散發的徐言臉色蒼白,幾步沖進大廳。

“義父!”

徐言踉蹌著撲到近前,虛弱地說道:“孩兒不孝,沒有護住哥哥們,他們,他們……”

“你大哥怎么樣了!”卓天鷹早已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沒問別人,他只想知道卓少宇的安危。

“大哥、大哥死了!”

徐言的一句話,卓天鷹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跌坐了下去。

“他是怎么死的?”卓天鷹突然又站了起來,幾步沖到徐言面前,一把抓起徐言的脖領子,眼睛通紅地喝問。

“我們在山腹遇到了一頭妖靈,無智妖僧根本不是和尚,他比先天武者還厲害,妖靈吃掉了大哥,我親眼所見。”

徐言的胸膛在起伏,眼神里透出一股掩飾不住的驚懼,仿佛被慘烈的景象驚嚇到了。

一聽玉林山出現了妖靈,卓天鷹頓時面如死灰。

妖靈的強橫,絕非妖物可比,卓天鷹十分清楚妖獸的等階所代表的含義,如果被一頭妖靈纏住,別說一個大太保,十八太保加在一起也不夠人家吞的。

“你為什么沒死!”

一把掐住了徐言的脖子,卓天鷹瞪著通紅的眼睛喝問,他自己的兒子死了,卻逃回來一個十七太保,這種詭異的現象卓天鷹怎能不生疑。

“是、是二哥,二哥當時替我擋了一下……”

徐言提及了二太保,脖子上的大手稍微撤去了一些力道,等他換了幾口氣,連忙說道:“不但出現了一只妖靈,還有七八只妖物,我們被無智引到山腹深處,那妖僧想要殺掉所有人!”

搬著卓天鷹的手,徐言的脖子上青筋隆起,極其費力的再次說道:“當時我被一頭妖物追殺,要不是二哥的重弩幫我擊退那頭妖物,我也沒命了,沒等我逃出洞窟,整個山洞就塌了,我被砸在石頭里,拼了命才爬出來,其他的哥哥一個也找不到了。”

徐言是唯一的幸存者,玉林山之行,除了提前逃走的一些嘍啰,無論進入山洞還是守在洞外的人,沒有一個活口,他說得不但真誠還顯得無比恐懼,卓天鷹甚至能看出徐言眸子里的驚懼神色。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再怎么心機深沉,也無法輕易裝出這種表情。

松開手,卓天鷹覺得心口一熱,一口鮮血差點沒噴了出來,他強壓怒火,踉蹌著坐到椅子上,手指的輕微顫動,預示著這位鬼王門門主喪子之際的悲慟。

“除了你,一個人都沒有幸免于難么,那頭妖靈是什么,少宇因何要獨斗一頭妖靈?”卓天鷹沒再多看徐言,好像自顧自的自語著。

“我爬出廢墟,擔心妖靈追殺,一個人先逃了回來,其他哥哥應該都死了,那頭妖靈像一只巨大的穿山甲,背上全是鋒利的豎鱗。”徐言的回答依舊膽戰心驚。

“少宇因何要獨斗一頭妖靈!”卓天鷹仿佛沒聽到徐言的解釋,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徐言。

卓少宇不會認不出妖靈,在那種險地,卓天鷹不認為他的兒子會大義到替其他兄弟擋住一頭妖靈。

自私自利,獨善其身,才是他們卓家的家訓。

之前的喪子之痛,擾亂了卓天鷹的心緒,他此時的問題其實才是關鍵所在,如果徐言答不出為何大太保會在其他太保之前被妖靈吃掉,就說明眼前的十七太保根本是在說謊。

“是二哥!”

徐言想都沒想,低著頭說道:“孩兒逃走的時候,妖靈先是追向二哥,二哥為了救我而射出的弩箭,傷了那妖靈的幼崽,我當時本想回去幫二哥擋住妖靈,可當時孩兒怕得要死,等我快要逃到出口的時候,看到二哥以重弩射中了大哥,他、他把大哥當成了擋箭牌……”

先是救了徐言一次,因此而惹怒妖靈,按徐言所說,楊歌被妖靈追殺得走投無路,偷襲了大太保,用負傷的卓少宇來拖住妖靈,他自己好逃生。

兄弟相殘的橋段,其實不算稀奇,如果換成卓天鷹,在生死臨頭的時候,他也不會顧念什么兄弟之情。

“他說謊!”

正在徐言眼含熱淚,痛心疾首地講述著往事之際,門外,一句虛弱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09:33
第162章必死之局

當徐言聽到這句虛弱的斷喝之際,瞳孔豁然收縮成了針芒,整個人猶如被冰封了一樣。

嘎吱吱,木輪轉動,一架木制的輪椅被推進了大廳。

輪椅上的人兩條腿明顯受了重創,即便被包裹了厚厚一層白布,仍舊有血跡滲透出來,發髻散亂,臉色蒼白,兩只眼睛卻亮得嚇人,死死地盯著徐言。

“老十七,沒想到吧,二哥沒死!”

被推進來的不是別人,竟是本該被巨石壓死的楊歌,這位二太保此時嘶啞著吼道:“你把我推進陷阱,又偷襲大哥,你把鬼王門說成是狼窩,你說殺不掉狼王,就殺些狼崽子,你自己才是真正的狼崽子!知道我為什么沒死么,我拼著命把重弩豎了起來,否則的話,那塊被你踩了好幾腳的大石頭足以壓死我了!”

楊歌已經成了廢人,要不然他會現在就撲向徐言,把那個裝傻的老十七撕成碎片。

要不是當時被巨石砸到的瞬間楊歌拼了老命把身后的重弩豎了起來,堪堪抵住了陷阱里的槍尖,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在廢墟里奄奄一息的時候,楊歌發現眼前出現了光亮,有人居然把他從碎石里挖了出來。

“義父!徐言不但害得我半死,他還殺了大哥,我在陷阱里聽得真真切切!”

楊歌的怒吼撕心裂肺,其中的恨意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如今的局面,徹底超出了徐言的預料,他怎么也沒想到本該必死的楊歌會活著回來。

該著楊歌運氣好,他掉進的陷阱本來離著出口就不遠,山體崩塌的時候,因為頭頂壓著巨石,楊歌居然逃過了一劫,本來他已經等死了,后來竟是被兩位護法救下。

楊歌如何逃過的一劫,徐言不想知道,他此時的心神正在閃電般轉動。

徐言的依仗,是幸存的太保這個身份,此時出現了第二個活口,還是二太保楊歌,真要對持下去,兩人各執一詞,卓天鷹信楊歌必然會多過信他徐言。

突如其來的局面,使得徐言之前的籌劃徹底功虧一簣。

站在楊歌身后的,是兩個中年男子,一位身形高挑,濃眉闊目,另一個樣貌普通,個子矮小,看似平常,卻全都雙目如電,兩人各自背著長劍,其中一人此時開口說道:“我們抵達的時候,只找到二太保一人,少宇……不見蹤跡。”

面對帶回了楊歌的兩人,卓天鷹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兩位可不是先天高手,而是鬼王門四大護法其中的兩位,平時根本不會出現在人前,這一次受了門主重托,才親自趕往玉林山,只為了接應大太保。

徐言并不認得那兩人,但他能看出兩人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聯想到鬼王門神秘的四大護法,徐言本就如墜深淵的心神變得更加冰涼。

他已經猜出了那兩人就是兩位護法,加上卓天鷹在內,在他面前的,總共有三位筑基境的修行者,徐言想要逃走基本是妄想而已。

“二哥……”徐言的目光變得陰冷了起來,道:“大哥被你當成了擋箭牌,為何你又來誣陷我?當時我看得清清楚楚,大哥因為受傷才慢了你一步,被妖靈撕成碎片,如果沒有大哥擋了下妖靈,先死的,應該是你!”

“你放屁!”楊歌被氣得渾身顫抖,顧不得重傷之軀,怒喝道:“徐言徐止劍!你就是個狼崽子,你蒙騙了所有人,你不但害死了大哥,還害死了其他太保,一次拉著上萬人給你陪葬,徐言,你真夠狠啊!”

“我為什么要拉著你們陪葬?”徐言不甘示弱,步步緊逼:“我也是太保的身份,在鬼王門高高在上,我還沒活夠呢,怎么可能想著去死?二哥,本來你救了我一次,我該感激你才對,既然你如此顛倒黑白,往我身上潑臟水,我們兄弟之情,今天就算一刀兩斷了。”

“誰和你是兄弟!你是頭狼!咳咳咳咳!”楊歌說得太急,傷勢波動之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夠了!都給我閉嘴!”

卓天鷹此時陰沉著臉盯著兩人,冷語到:“你們兩個,究竟誰在說謊!”

“義父,他說謊!他殺了大哥,我聽得真真切切,咳咳咳咳!”楊歌的嘴角咳出了血跡,猶自不顧傷勢,怒吼著指向徐言,兩只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看到楊歌如此模樣,卓天鷹把目光轉向徐言,眼神冷冽。

其實他早已經有了計較,如果讓他選擇的話,卓天鷹絕對會相信楊歌所言,因為楊歌跟著他的時間最長不說,卓天鷹還十分器重這個二太保,一些門派隱秘,其他太保半點不知,楊歌卻能多少接觸到一些,地位雖然比不上卓少宇,卻比徐言這些其他的太保要強出太多。

看到卓天鷹帶著殺意的眼神,徐言就知道對方一定不會相信自己了,如果楊歌沒死還好說,任憑自己說得天花亂墜,哪怕卓天鷹不信,也找不到其他證人,如今楊歌活了下來,自己的處境立刻變得異常危險。

“門主!門外有皇家儀仗,特使大人到了!”

院落外,有鬼王門弟子前來稟報,隨著這句特使到了,徐言的袖子微微一抖,小小的鵝卵石瞬間被他掐在手心。

生機,只在這一瞬,錯過,便是必死之局!

原本站在大廳一側的徐言,猛然間動了,只見他抽身踏步,一步跨出丈許,仿佛要狂奔而去,下一刻竟又戛然而止,甩起到極限的雙臂帶著風聲掄了出去。

“漣漪!!!”

低低的暴喝,猶如哮月的孤狼,隨著徐言掄出的手臂,每只手中都有三塊飛石打出,六道黑影直奔楊歌的面門,從未施展過的飛石第三式,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終于被徐言催動而出。

飛石出現,楊歌差點被嚇個半死,他根本就動不了,躲都躲不開,真要被徐言扔出的石頭打上,不死也差不多了。

在飛石襲來的同時,兩聲冷哼隨之在楊歌身旁響起,那一高一矮的兩位護法探手出劍,沒人看清兩人如何摘下的長劍,只聽聞大廳里劍風陣陣,六塊飛石被輕易劈開。

嗖!嗖!嗖!

緊跟在六塊飛石之后,又是六塊飛石接撞而至,這還不算完,不等命中目標,徐言身形暴起,又是單手三石被打了出去,幾乎在眨眼間,徐言每只手里打出了九塊飛石!

第一式的飛蝗為單一的飛石,第二式的雙雀則是雙手連發,可是到了第三式的漣漪,卻變成了每只手三石齊發,而且不絕不斷。

只要水面上的石子飛得夠遠,就能帶出一片數之不盡的漣漪!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3:24
第163章漣漪

嗒!嗒!嗒!

小河邊,小小的道士扔出一塊石子,石子貼著水面躍出了老遠,至少帶起了十多個漣漪。

“師父,飛石的第三式為什么叫漣漪呀,一式飛蝗,二式雙雀,三式應該叫三鷹才對嘛。”

年幼的徐言,曾經在鎮外的小河邊噘著嘴說過:“雀兒吃蝗,鷹吃雀兒,三鷹這個名字最為貼切!”

“三只鷹,太少了。”老道士慈愛地望著徒兒,緩緩講道:“雄鷹再厲害,又能吃掉多少只雀兒呢,它早晚會吃飽,吃飽了,就沒了捕獵的心思,漣漪則不同,只要你的力氣足夠大,便能打出數之不盡的漣漪,打下蝗蟲,打下雀兒,打下雄鷹,甚至打破這片天地。”

“師父,我沒力氣把石頭打到天上去呀。”小小的道士試了一下往天上扔石頭,結果掉下來的石頭差點砸到自己。

“因為你的力氣還不夠大。”老道士呵呵笑著說:“等你長大了,力氣會變得更大,扔的石頭,就會飛得更遠了,就像路,走得越遠,才會看到一些你從未見過的風景……”

師父……我長大了!!!

瞬間的回憶,讓徐言躁動的心神變得安寧了起來,輕顫的雙手開始越來越穩,漣漪的出現,容不得半分瑕疵,而且不絕不息!

暴起的身形,在大廳里猶如獵豹,逼近輪椅上的楊歌,徐言瞬間的發難,幾乎連卓天鷹都沒有反應過來,等這位鬼王門的門主發出憤怒的吼聲,徐言手里的石頭已然打出了二三十塊,如果沒有那兩位護法阻擋,現在的楊歌早成了篩子。

嗖!嗖!嗖!

飛石裂空,劍風如龍,不絕于耳的撞擊聲中,大廳的地面出現了長長的劍痕,隨著兩位護法的全力阻擋,一道道駭人的劍風從兩人的長劍上發出,不但斬碎了徐言的飛石,更將地面劃出一道道長長的裂痕。

那是離體的劍氣,只有筑基境的修行者方可施展的絕殺之法!

劍氣的確可怕,因為飛石的力量再大,也無法擊碎被灌注了奇異氣息的長劍,兩位護法全力催動的劍氣,能輕易斬開先天武者全力施展的真氣,徐言打出的每一塊石頭上都帶著一層豪光,五脈先天的真氣被他不計代價地催動而出,卻沒有一塊石頭能突破修行者的防御。

眼看著楊歌近在咫尺,卻只是有驚無險。

雖說防得住飛石,但那兩位護法的神色也是凝重無比,隨著徐言扔出的石頭越發刁鉆,這兩位修行者居然每人后退了一步。

僅僅瞬間而已,三四十塊飛石被接連打出,而且力道極大,快如閃電不說,角度更是無跡可尋,因為徐言的身子在動,他在繞著楊歌飛奔,在這種情況下,殺掉徐言不難,可是一旦出手,楊歌就有可能在徐言死掉之前被飛石命中。

好不容易才從廢墟里挖出來一個二太保,兩位護法不會輕易讓楊歌死掉,原本對于徐言的殺心,這時候只好壓了下去。

剛剛圍著楊歌繞了一圈,徐言的身后頓時傳來一聲怒吼,回過神兒來的卓天鷹到底出手了,長劍帶著惡風就劈了過來,他的身子沒動,卻有一道駭人的劍氣襲來!

此時的徐言正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后的急奔,不但剛剛打出六塊飛石,他的重心更是前傾,而卓天鷹從背后斬來的劍氣直奔他的腰間,這要被砍中了,徐言頓時就得尸首兩分。

暴怒的鬼王門門主,終于下了死手,如果到現在還不明白卓少宇的死因,卓天鷹也就不用當什么門主了。

徐言的突然發難,已經說明了他就是害死所以太保的幕后黑手,弒子之仇,讓卓天鷹殺心大起,出手就是絕殺。

在劍氣來臨之際,徐言點地的左腳猛地用力一踏,隨后整個身子翻轉了起來,在半空轉動了三圈,堪堪避開了橫掃而來的劍氣,即便身體在翻轉,手里的石頭一樣沒停,又是六塊飛石被發出。

從一開始,徐言手里的飛石就不曾停過,因為漣漪一旦出現,就預示著不死不休,漣漪的盡頭,只能是永沉河底,或者是,飛躍過水面!

翻卷的身影在下一刻雙腳落地,腳落,手起,又是六塊飛石接連而至,徐言的身形在靜止了瞬間之后猛然竄出,身后的地面上,卓天鷹的一道劍氣撕開了方磚,劍痕直接劃到了門口。

三位修行者,兩人護著楊歌,一人追殺徐言,這場生死之搏,剛剛開始,就變得驚險萬分,被漣漪逼得無法妄動的兩位護法,在擋住再次襲來的飛石之際,一把拉住楊歌的輪椅,將他拽著向后急退。

徐言的飛石太快了,而且數量太多,修行者的確很強,但是面對這種刁鉆的暗器也會覺得頭疼無比。

楊歌的輪椅一動,徐言的腳步也同時躍起,一腳塌在大廳的柱子上,借著反轉的力道向著相反的方向倒翻了回去,他的身影剛剛離開柱子,一道恐怖的劍氣直接將合抱的柱子砍斷。

屋頂被震下一片瓦礫,大廳里總共有四根柱子,斷了一根還不至于坍塌,然而這片夾雜著塵土的瓦礫,卻讓徐言找到了殺敵的時機。

他殺不掉擁有劍氣護身的卓天鷹與護法,至始至終,徐言的目的始終是殺掉楊歌!

倒翻的身影在塵土中再度暴起,徐言張開了雙臂,左眼中一縷星芒一閃而逝,兩只手里分別被死死掐住石頭,帶著詭異的弧線被掄了出去。

“漣漪!!!”

最后的兩塊飛石,不在是直線,而是劃出了兩個半圓,被之前的飛石軌跡所迷惑的兩位護法,出劍之后才發覺自己中計,再想擋住那兩塊閃電般襲向楊歌的石頭已然來不及了。

猛然調轉長劍,兩位護法幾乎動作一致,以劍柄分別擋住了楊歌的心口與額頭,多年的配合,讓兩人早已默契之極,既然徐言的石頭劃出了弧線,他們一擊不中,那就將劍柄貼在楊歌身上,反正他們能看穿飛石最終的落點。

他們的長劍可不是普通的刀劍,而是修行者才能使用的法器,威力之大,絕非世間的刀劍可比,即便是劍柄,堅硬的程度也遠超武者們的刀劍。

以劍柄擋飛石,也是兩人的無奈之舉,他們知道那石頭的力道很大,這次被擋下來,楊歌或許也會被震傷,但是總比被飛石擊殺要好。

護法們的經驗十分老道,這招以退為進,不但能保住楊歌,下一次他們也會注意飛石的軌跡,除非徐言能打出會轉圈的石頭,否則的話,楊歌在他們的庇護下絕對會毫發無損。

一個先天武者,根本不可能在三位修行者的面前殺人。

兩位護法打算得很好,而且應變得也十分巧妙,然而他們到底低估了徐言的能力,那可是徐言身上最后的兩塊飛石,涉及到生死的最后一擊,怎能如此簡單就被人擋下。

清脆的撞擊聲在楊歌與兩位護法面前出現,劃出了弧線的兩塊飛石在即將打中目標的時候居然撞擊到了一處,隨后朝著兩個無人能預料到的方向飛了出去。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5:35
第164章圣旨到

自行崩飛的石頭,落點已經不是兩位護法的劍柄了,他們的確看穿了飛石的軌跡,卻沒看出來兩塊石頭會在即將抵達的時候自己先撞在一起。無彈窗

速度如電的飛石,想要捕捉到飛行的軌跡已經很難了,看出落點更是兩位護法的極限,因為自從飛石離手,到擊中目標,其間不過是一瞬而已,哪怕修為再高的修行者,也無法將自己的應變能力提升到那種可怕的程度。

啪的一聲脆響,各自崩開的石頭在一陣火星中反彈了出去,徐言在打出最后兩塊石頭之后,不在多看楊歌,而是奮力避開卓天鷹怒斬而來的劍氣。

咔嚓!

噗嗤!

同時出現的聲響,代表著飛石命中了不同的目標,一塊打中了楊歌坐著的木頭輪椅,而另一塊,則打進了楊歌的嘴巴。

一條血線,被染紅的飛石從楊歌的腦后帶出,大張著嘴巴的二太保,眼睛里瞪出了細密的血絲,本就重創的身軀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動了。

這場以先天武者面對三位修行者的交鋒,僅僅持續了十幾個呼吸之間,堪稱瞬間的絕殺,更耗費了徐言所有的石頭,他的袖子里已經空空如也,然而那張清秀的臉龐上,已然帶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他,說謊。”

望著死掉的楊歌,徐言冷漠的說出一句輕語,他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著,總共四十九塊飛石接連不斷,徐言不但耗盡了全身的真氣,他的雙臂此時已經失去了知覺,連抬都抬不起來了。

一次打出近五十塊飛石,還是第三式的漣漪,從小到大,這是徐言最為拼命的一次,也是連續打出飛石最多的一次,幸好,楊歌終于斃命。

既然死掉了,楊歌自然成為了說謊的那個,哪怕卓天鷹明知徐言才是幕后的真兇,他卻再也找不到證人了。

“徐!言!”卓天鷹提著長劍,怒吼著催動起劍氣:“膽敢在我面前行兇,你找死!!!”

面對卓天鷹的怒火,徐言只是淡淡的笑著,連躲都沒躲,因為沒有必要了,他不但雙臂失去了知覺,連雙腿都變得酸麻無比,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躲不開卓天鷹的劍氣。

耗費全部力氣的一次絕殺,徐言再也沒有辦法掙扎了,面對著鬼王門門主的怒火,徐言只是挺直了脊梁,眼神里毫無懼意。

“圣旨到!”

門外,尖銳的嗓音離著老遠傳了過來,手捧圣旨的特使昂首而來,后邊跟著十多個小太監,身旁是一位銀盔銀甲的將軍。

一句圣旨到,終于將卓天鷹從暴怒中驚醒,卓少宇死了,楊歌也死了,他如今唯一的義子,只剩下一個十七太保徐言!

剎那之間,卓天鷹終于聞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他盯著徐言的眼里閃過一絲驚懼。

時間剛剛好!

徐言的嘴角微微挑了挑,他既然敢下手擊殺楊歌,為的,就是這一刻的來臨,能否活著離開鬼王門,就看齊國皇帝聯姻的決心了。

特使已經進了院子,卓天鷹無奈之下一擺手,兩位護法立刻將楊歌的尸體拖到后面,再想處理徐言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是皇室的特使,代表的就是皇帝,卓天鷹不敢怠慢,迎出大廳,拱手道:“特使來臨,有失遠迎。”

“鬼王門門主卓天鷹,接旨!”

尖嗓子的特使明顯是位太監,面白無須,四十歲上下,到了近前看都沒看卓天鷹,抖開圣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加封鬼王門大太保為天門侯,賜婚大普龐家長女,賞黃金十萬兩,血玉兩枚,珍珠百粒,布匹即日啟程。”

賜婚的圣旨,除了封侯太保,剩下的全都是賞賜,從賞賜的名單能看得出來,這一次的齊國皇帝算是下了血本,給一位江湖武者封侯,這種事在齊國百年不得一見,要是知道一旦封侯,地位可就不是武者了,而是閆臨褚那樣的一方諸侯,不但可以坐擁萬軍,還會擁有偌大的一片封地。

封地是留給卓天鷹的,而封侯的太保,說是賜婚大普龐家,實際上卻是入贅,至于這場正邪雙方的婚事,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被定下,如今婚期將至,奉旨成婚的太保,即刻就要啟程。

等到特使宣旨完畢,之前高傲的模樣立刻變成了笑臉,拱手笑道:“恭喜卓門主,賀喜卓門主,臨行的時候圣上吩咐過,天門侯代表著我大齊皇家,所以圣上特意派遣了飛龍軍,為的就是個皇家的臉面,可不能讓大普的人小瞧了我們齊國的侯爺才是。”

面對特使的恭賀,卓天鷹的老臉是紅一陣白一陣,他到有心一劍劈了面前這個喪門星,他兒子剛死,這賀的是什么喜。

強壓怒火,卓天鷹到底不敢和皇家翻臉,尷尬地笑了笑,道:“特使一路勞頓,老夫早已備下薄酒,還請特使歇息一番。”

“門主客氣了,可惜皇命在身,雜家不敢耽擱啊,我這趟不但要護送侯爺迎親,還要接回大普的公主,這種大事可耽誤不得,等到太子成親之際,卓門主也是要進京賀喜的,到時候我們在一醉方休也不遲,對了,天門侯呢?”

大太監看了看卓天鷹,發現對方身后只有一個少年,而且臉色慘白,不由得皺了皺眉。

兩國皇帝定好的時間,雙方會在祁淵峽會面,齊國迎回大普公主,而普國則接走鬼王門太保,這份聯姻才算正式成立,如果其中出了什么差池,別說這位特使擔不起,就算卓天鷹也擔不起,那可是兩國聯盟的關鍵時刻。

說是聯姻,不過是兩國各自派遣一個質子,如果哪一個國家反悔,作出毀約的舉動,第一個死的,就是質子,所以質子的身份必須足夠份量才行。

加封候位,天門侯自然是指鬼王門的大太保,沒見到卓少宇,這位特使的臉色就有些不善了。

“特使大人,老夫剛剛喪子,這份婚約”卓天鷹知道拖不過,只好實話實說。

“大太保亡故了?”大太監的臉色豁然一變,緊跟著問道:“鬼王門十八太保,難道全都死了?”

太保死不死的沒關系,這位特使的任務是完成兩國的盟約,真要出現變故,他第一個活不成,涉及到齊普兩國的大事,換誰都擔當不起,現在這種局面,只要有一個太保出來就行。

卓天鷹現出一副悲容,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么,急得那位大太監冷汗都下來了。

“義父別傷心,其他哥哥死了,老十七還在。”無聲無息的徐言,這時候忽然抬起頭來,真誠萬分地說道:“孩兒會替大哥為義父養老送終!”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5:43
第165章飛龍軍

養老送終,前邊兩個字說得平淡,唯獨后面的送終兩字,被咬得很重。風云小說閱讀網

徐言的確打算給卓天鷹送終,不是等到他壽終正寢,而是親手送他上西天。

徐言話中隱含的殺意,別人很難聽得出來,尤其那位大太監,一聽徐言自稱十七太保,差點被嚇飛的魂魄終于又聚集了起來。

現在這種局面,只要有一個活的太保就成,反正鬼王門的太保與大普錢宗聯姻,送去的太保基本是羊入虎口,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兩說,真要齊普兩國再次翻臉,大普的公主加上鬼王門的太保會立刻被滅殺。

質子的下場,基本沒有好的,所以在這位太監的眼里,既然大太保死了,十七太保自然可以頂上去,否則他無法復旨,回去之后絕對難逃一死。

“原來是十七太保,果然一表人才,卓門主,既然其他太保不在了,大太保的位置,想必落在這位十七太保的身上了吧。”大太監拉著徐言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

他這么一說,卓天鷹終于明白了之前他感受到的陰謀氣息,徐言居然想借著皇命圣旨來個金蟬脫殼。

就在他卓天鷹眼前用起了金蟬脫殼,氣得這位鬼王門門主七竅生煙,一把將徐言抓到身邊,道:“老十七年紀還當不得如此重任,這門親事,我看還是”

“門主還剩下幾位義子,我們的時間不多,今天必須啟程。”

打斷卓天鷹的,是大太監身旁的銀甲將軍,這人目光如電,掃了眼卓天鷹與徐言,道:“十七太保看年歲也有十六七,大戶人家的少爺在這種年歲都當爹了。”

“義父,我已經十七歲,不算年幼了。”徐言被卓天鷹抓得手臂都要斷了,咬牙說道:“孩兒愿代替大哥前往大普!”

“原來十七太保已經十七歲了,那就好。”大太監此時兩眼放光,道:“那么天門侯也該收拾一番,我們即刻啟程。”

“他不能去!”面對皇族特使,卓天鷹強壓怒火,死死地抓住徐言,沉聲道:“老十七正在修習一種奇功,此時乃是關鍵時刻,一旦路途顛簸,有可能讓他走火入魔,梁公公,你也不想到時候大普一方接到的,是一個死掉的太保吧!”

編排瞎話的本事,卓天鷹之前差點被徐言給氣忘了,皇家的命令他不敢違抗,但他可以用這種辦法留下徐言,最不濟今天在收一個義子,也能交差,反正無論如何,徐言他絕對不會放走。

“有行氣丹就行,義父你忘了,上次我吃下行氣丹,原本混亂的氣血立刻恢復如初。”徐言沒有反駁卓天鷹的謊言,竟是將計就計,將話題直接引到行氣丹上面,因為沒有卓天鷹的行氣丹,徐言恐怕真就活不了多久了。

這次擊殺了楊歌,徐言的氣血早已混亂不堪,烏罌草的毒力開始隱隱出現。

卓天鷹與十七太保的言談顯得十分怪異,這時候那位梁公公也看出了一絲端倪,好像十七太保十分想離開鬼王門去大普入贅,而卓天鷹并不想放他離開。

他只是大內的太監,皇帝腳下的一條狗而已,頂上的天子他招惹不起,可是面前的鬼王門門主他一樣不想招惹,這種夾在中間的感覺,讓他冷汗直流。

“時候不早了,卓門主,既然活著的太保只有一個,我們也該出發了,入贅大普的,就是這位十七太保了。”

梁公公不敢惹事,有人可不怕,那位銀甲將軍此時臉色微冷,道:“除了圣上之外,還沒人敢讓飛龍軍多等!”

一句飛龍軍,聽得所有人耳中如生炸雷,這種以音傳力的功夫,除了修行者之外,先天武者可無法輕易辦到。

“你!”卓天鷹目光驟冷,盯著銀甲將軍,對方毫不示弱,眼神比他卓天鷹還要孤傲。

修行者,飛龍軍

目光的剎那交鋒,敗下陣來的,竟然是卓天鷹,他沉默了半晌,一把甩開徐言的手臂,口中憤恨的哼了一聲。

名震天南的飛龍軍,是齊國皇室真正的依仗,別說各路的諸侯,即便鬼王門這種邪派之首,在飛龍軍面前也要低下高傲的頭顱。

飛龍軍人數不多,然而其中的軍兵,最低都是先天高手,更有為數不少的修行者摻雜其中,這股力量一旦被徹底啟用,可以在半天之內屠光鬼王門!

真正的精兵,是齊國對抗蠻族的最后底牌,如今為了彰顯誠意,齊國皇帝派遣了一隊飛龍軍護送鬼王門太保,不是擔心太保的安危,而是借機告訴大普,這一次聯盟,齊國誠意十足。

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卓天鷹的神色變了幾變,沉聲道:“好,既然我卓某只剩下一個義子,就由徐言前往大普,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老十七懶散慣了,還是個喜歡惹事的主兒,如果他在大普出了差池,我鬼王門概不負責!”

面對強橫的飛龍軍,卓天鷹居然松口放過徐言,這一點就連徐言都有些意外,他卻不知,在齊國飛龍軍面前,鬼王門的實力的確不值一提。

其實真正讓卓天鷹放過徐言的,并非面前的銀甲將軍,而是他想起了徐言曾經吃過的烏罌草。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卓天鷹之前滿心仇恨,這時候他已經冷靜了下來,與其得罪皇家與飛龍軍,不如將徐言送走,只要烏罌草握在手里,他什么時候想要徐言的命,都會易如反掌。

走吧,去大普吧卓天鷹死死地盯著徐言,他改變了現在就擊殺徐言的打算,他不會讓徐言輕易死掉,他要讓徐言在烏罌草的劇毒之下生不如死!

被烏罌草折磨到最后,才真正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卓天鷹要徐言變成皮包骨,他要徐言徹夜哀嚎,最后猶如失水的魚,徹底被自己心里的欲念折磨致死。

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卓天鷹陰險地笑著說道:“既然遠行,為父沒什么好東西相送,你修煉的奇功正在關鍵之處,這粒行氣丹,可保你氣血無礙,臨走之前,吃掉吧。”

一把抓過瓷瓶,徐言看都不看,直接將里面的丹藥倒進嘴里,之后還擦了擦嘴,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多謝義父相贈,這份恩情,老十七一定加倍奉還!”徐言背對著太監與銀甲將軍,看似在感謝,眼里卻涌動著無法掩飾的殺意。

“來日方長,我會等你還回來!”卓天鷹的眼神更是越發冷冽,這對父子之間的殺意,就連外人都能感受到了。

“對了,老十七嘴刁,恐怕吃不慣大普的飯菜,來人吶。”卓天鷹吩咐下人去叫來了三個人,一個是胖乎乎的廚子,一個是瘦削的婢女,最后一個則是行將就木的老婦。

指著三人,卓天鷹對徐言說道:“你去大普,就由這三個仆人照料,算是為父的一番心意。”

“義父的好意,孩兒記住了。”徐言吃過了行氣丹,翻涌的毒力這才緩緩平穩,回頭沖著梁公公與那位銀甲將軍拱手一笑,道:“二位大人,我們這就出發吧。”

有了太保,梁公公的臉上終于恢復了血色,與卓天鷹告辭,帶著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出發。

出了鬼王門,徐言坐在龐大的車船上回頭望去,大門外,卓天鷹冰冷的目光同時遙望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仇恨的味道,兩人全都知道,這輩子,他們之間將會不死不休!

車輪滾動,馬匹嘶鳴,帶著烏罌草之毒,在豐都闖蕩了兩年之久的小道士,算是暫時脫離了龍潭虎穴,然而迎接他的,未必是安逸的生活,前路上一樣會荊棘遍地。

不過,那又如何呢?

豬從來不會介意自己身處何處,它們只會在意著吃得如何,填飽肚子才是天大的事情,至于是用糟糠填肚子,還是用龍虎,那就因豬而異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5:47
第166章梁大人

遠離了豐山城,龐大的車船駛向南方,這次兩國聯盟的地點便是齊普兩國唯一的交通要道,祁淵峽。風云小說閱讀網

鬼王門的山莊已經看不到了,坐在車船里的徐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生死之間的感覺可不好受,如果不是那位銀甲將軍的強勢,這一次想要借著聯姻的機會離開鬼王門,基本是不可能的。

車船里分為數個船廂,趁著身旁無人,徐言開始擦拭汗水,他的后背已經讓汗水濕透了。

雖然離開了鬼王門,徐言的危機遠遠沒有消除,他已經第二次吃下了烏罌草,距離下一次毒發,比第一次吃下烏罌草的可要快了很多,至多三五個月,他又要被烏罌草之毒折磨。

不僅是烏罌草之毒,這一次被卓天鷹派來隨行的三人,其中那個胖廚子和老婦徐言沒見過,不過那位婢女他可見過多次,正是那位青雨。

派來一位筑基境的高手跟隨,徐言就算想要半路逃走都做不到。

卓天鷹到底沒有放過他的打算,烏罌草的毒不保險,再加上一位筑基高手就萬無一失了,別看遠離了鬼王門,徐言這條小命,仍舊被卓天鷹死死掐在手里。

除了婢女青雨,胖廚子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徐言看不出端倪,可是那個陰氣森森的老婦,他怎么看怎么別扭。

也難怪徐言看著別扭,身邊環繞著一群鳥類魂魄的老太太,誰能看著順眼。

雀魔王么,殺了那么多鳥兒有什么用?

徐言在心頭自語,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烤來吃的那只麻雀。

被人當做眼線的麻雀,必然馴化了很久,這份訓鳥的能耐,可是堪稱一絕了。

低低地冷笑了一聲,徐言心說卓天鷹還真看得起自己,一次派出了兩位高手跟隨他入贅大普,不用說,那個胖胖的廚子,想必也不會簡單就是了。

其實有的時候,魚目混珠的重要性最為被人忽略,徐言這一次還真就猜錯了,那個行將就木的老婦與婢女青雨的確身份不凡,可是那個胖廚子就真的只是個廚子了。

“天門侯可曾休息了,雜家沒有打擾吧。”

門外傳來尖細的聲音,聽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能自稱雜家,自然是太監,徐言整了整衣服,道:“沒休息,梁大人請進吧。”

親手開門,徐言將這位欽差迎了進來,對方姓梁,本該稱其為梁公公,徐言卻稱呼對方為梁大人。

一個小小的稱呼,就能讓人心生好感,梁公公笑瞇瞇地走進船廂,拉著徐言的手說道:“侯爺不但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能封侯拜相,天門侯重任在身,等到有朝一日回歸大齊,可別忘了我這個小小的奴才啊。”

“梁大人說笑了,送行之恩,徐言銘記在心,不論此行如何,梁大人始終是我徐言的至交好友。”

“不敢高攀,不敢高攀,哈哈哈,只要天門侯記著雜家就好,圣上可說了,天門侯此行,是為我大齊江山,居功至偉,待到功成之時,便是封王之日,未來的王爺,金身玉體,哪能與雜家這種奴才稱兄道弟,能討得王爺一杯薄酒,雜家就是三生有幸了。”

“梁大人放心,等我再回大齊,一定與大人把酒言歡!”

客套而已,徐言駕輕就熟,在梅香樓的一年可沒白住,他接觸過的客人更是形形色色,早練就了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耐。

兩人越說越投機,梁公公吩咐外面備酒,路途遙遠,天門侯可不能干坐著。

侯爺出行,歌舞沒有,酒宴可不缺。

不多時,豐盛的酒宴被呈上,不但梁公公作陪,那位銀甲將軍也被徐言請了過來。

銀甲將軍是飛龍軍的一位偏將,名叫宋茂,是這次護衛太保去大普的統領,率領的飛龍軍足足五百余人,每一個全都精神奕奕,盔明甲亮,就連座下的戰馬都是馬王鎮最好的寶馬。

那五百人全都是先天武者,而且擅長戰陣之法,如果這五百先天與鬼王門的五百先天對拼,鬼王門一方絕對會全軍覆沒。

江湖武者,擅長的是單打獨斗,而軍士則更擅長配合,只要擺出戰陣沖鋒,別說五百江湖高手,即便鬼王門派出千人也未必能贏。

對于宋茂,徐言不敢怠慢,不僅因為這位間接的救了他,還因為對方是位真正的修行者。

徐言看不出對方的實力,能讓卓天鷹放走弒子仇家的人物,能是平常的武者就怪了。

船廂里只有三人,宋茂對于徐言的宴請倒是沒有拒絕,連干了三杯烈酒之后,抹了把嘴角說道:“那些太保們,死得很是時候啊。”

自語般的聲音,聽得徐言臉色微變,一邊的梁公公也是尷尬地笑了笑,他也看出來鬼王門太保死的蹊蹺,只是沒想多問,哪成想宋茂倒是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先說了出來。

“還好,不算早,也不算晚。”徐言的臉色只是瞬間就恢復了原樣,微笑著說道:“無常索命,不想走,也不成啊。”

“呵!”正在夾菜的宋茂,詫異地看了徐言一眼,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夸贊:“言太保好手段。”

“來來來,雜家敬二位一杯,我先干為敬!”梁公公急忙圓場,他可不想在路上出什么差錯,太保已經上路,只要抵達祁淵峽,順利交接到大普公主,他的任務就算完成。

有這位太監在,這場酒宴自然不會冷場,其實徐言也是看出了宋茂這種修行者的孤傲,如果在宋茂面前敷衍,恐怕沒什么好處,反正人家面對卓天鷹都有恃無恐,這時候不如挑明自己與鬼王門的恩怨,省得被人家小覷不說,或許還能得到對方的好感。

果不其然,徐言一句無常索命,聽得宋茂連連點頭,張開大嘴一口撕下來一塊肥肉,嚼得汁水橫流。

武將就是喜歡痛快,宋茂早看出鬼王門這對父子不對勁,十八太保就剩下一個,其余的死了,活下來的一個必定有蹊蹺,徐言既然如此光棍,倒是正對他的胃口。

鬼王門的閑事,飛龍軍可懶得管,只要徐言的身份確實是太保就行,至于其他太保身亡的緣由,宋茂沒有細問,吃飽喝足之后,回了自己的船廂,梁太監也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一頓飯菜吃完,徐言覺得一股疲憊襲來,從玉林山到現在,他連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連日來的乏累匯聚到一起,徐言終于沉沉睡去,在夢里,他夢到了師父,夢到了三姐,也夢到了小黑豬,隨著顛簸的旅途,做著好夢的徐言一點點接近著祁淵峽,接近著大普,接近著他原本的故鄉之地。

入夜之際,鬼王門平靜得滲人的大廳里,傳來卓天鷹無法抑制的怒吼:“既然他來自梅香樓,那就給我把梅香樓拆得干干凈凈,一個活口也不留!”

上百道身影在門主的怒吼中沖出山莊,直奔豐都,這一晚,豐都城最為繁華的青樓被付之一炬,里面的活人無一幸免。

第二天,一位剛來豐都不久的豪商看著自己昨天才買下的青樓欲哭無淚,才轉手的梅香樓啊,他早就打聽過,是真正日進斗金的買賣,雖說樓里的頭牌大多被原主人帶走,但是名頭放在那呢,只要他重金挖來一些其他青樓的頭牌坐鎮,用不了多久本錢都能回來,這下可好,原本的梅香樓徹底成了廢墟。

有上次青木堂主的事件在前,聰明的梅三娘怎會重蹈覆轍,徐言剛從梅香樓離開,她就立刻盤出了青樓,帶著萬貫家財,遠走他鄉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5:50
第167章狼啃草

十多天的路程,算不得枯燥,這段時間,徐言終于恢復了精力,原本因為飛石第三式而傷及的雙臂,差不多已經恢復如初。

畢竟是年輕人的身體,恢復的速度極快,而且十七歲的徐言,算得上真正的長大了,比起年幼時動用的飛石功夫,可要輕松了太多。

一路上,徐言始終在修養身體,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他不嫌煩,可是被他徹底冷落的三個隨從,卻有些按耐不住了。

“言太保,早飯來了。”

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徐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皺了皺眉,很快又恢復了原樣,說了句進來。

端著早飯的青雨,將飯菜擺好之后,抿嘴一笑,問道:“言太保,用我陪著一起吃么。”

“好呀,一起吃。”徐言拿起筷子,道:“對了,還有兩個隨從,讓他們也過來吧,今天早飯量大肉多,我們一起吃才熱鬧。”

聽到吩咐,青雨立刻乖巧地退了出去,這番下人的模樣堪稱毫無破綻,只是望著她背影的一道目光,卻驟然冷冽了起來。

一個筑基境的修行者,居然能做到這種卑微的地步,徐言自從察覺到青雨的怪異之后,對于這位將自己扮成婢女的高手非但沒有小看,反而越發忌憚了起來。

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能將自己隱匿得極深的高手。

因為在暗處而來的致命一擊,遠比明面上的打打殺殺要恐怖了太多。

不多時,年邁的老婦和那個胖廚子隨著青雨走進船廂,三人先是對著徐言躬身施禮,他們畢竟是隨從的身份,到了大普就成了徐言的仆人,不管暗地里的身份是什么,這番主仆的規矩還是不能變的。

“太保爺,我叫肥九,嘿嘿,您叫我肥九小九阿九都成。”先說話的是胖廚子,這位一臉肥肉,低聲下氣地說道:“只要太保爺喊了個九字,就算您老人家要喝酒,我肥九也會立刻就到。”

一個精通阿諛奉承的廚子,徐言點了點頭,將目光望向那個老婦。

“老身姓烏,太保以后喚我烏婆婆就行,老婆子沒什么手藝,只能伺候太保穿衣洗漱,還望太保莫要嫌棄。”自稱烏婆婆的老婦聲音沙啞,佝僂的身體看起來半截都要入土了,派這么個人當隨從,除非是傻子,否則換誰都覺得別扭。

“烏婆婆別看年紀大了,盤頭的手藝十分高明。”待到兩人說完,青雨在一邊解說道:“如果言太保覺得乏累,可以讓烏婆婆按頂,她不但會盤頭,還會尋穴按頂,保管言太保試過之后,疲乏盡退。”

青雨所說的按頂,就是按頭,人的腦袋上氣血最為充溢,而且穴位繁多,如果手法得當,經常的按頂的確能緩解疲乏,只是徐言可沒有讓對方按自己腦袋的打算,讓她按過,自己的腦袋在不在都兩說了。

“肥九,烏婆婆,坐吧。”徐言用筷子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道:“從此往后,我們四個就是一家人了,這次遠走他鄉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看到你們,我也能想起齊國,想起鬼王門,別客氣,一起吃吧。”

一頓早飯,除了青雨偶爾吃上一小口之外,肥九和烏婆婆根本連筷子都沒動。

如今的徐言可不是十七太保了,而是頂替了卓少宇,稱呼他為大太保都不為過,尤其是天門侯的加封,更讓徐言在齊國皇族里占據了一席之地,雖然他位侯爺是去大普入贅,但也的確是侯爺的身份,下人們哪有與侯爺同桌共食的道理,讓他們來,不過是彼此認識一下而已,至于青雨,曾經陪著徐言吃過多次早飯,她吃上一些才算正常。

還沒到大普,身份的拿捏就如此準確,看到三人不同的表現,徐言在心里冷哼了一聲,自顧自的風卷殘云,吃飽之后,揮手讓三人退下。

既然跟來,就要做好喪命的準備,徐言的眼里閃過一縷冷芒。

現在還不是對付這三個人的時候,有烏罌草之毒在身,徐言始終無法真正和卓天鷹反目,他閉起了雙眼,思索著即將抵達的龐家,至于那位龐家長女如花似玉還是一頭豬,他沒有半點興趣。

當初徐言曾經想象過卓少宇入贅正派的慘狀,一頭狼崽子被扔在一群野牛堆里,想吃肉,就會有一片牛角逼過來,最后的下場只能是啃草。

狼啃草的想象,還被徐言當做有趣的景象笑話過,如今他算是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自己即將成為啃草的狼。

牛群里也好,至少牛不會輕易吃人……

苦笑了一聲,徐言不在多想,既來之則安之,連鬼王門這種邪派之首,他都能屠盡十八太保,正派之首又算得了什么,沒人招惹,徐言一定會做一個懶散無能,窩窩囊囊的龐家姑爺,只要管飽就行,如果一旦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徐言一定會齜出獠牙,讓那群正派高手見識一番邪派太保的狠戾之處。

放出心籠的猛鬼,漸漸被徐言收了回去,玉林山過萬鬼王門弟子的性命,便是那頭猛鬼肆虐的結果,所以他并不介意在大普正派的腹地,也讓自己心里的魔鬼出來逛上幾圈。

幾日之后,祁淵峽遙遙在望。

護衛車船的隊伍抵達祁淵峽十里開外的時候,駐扎在祁淵峽的齊國邊軍已經全副武裝,等待多時了。

一隊千人的邊軍騎兵看到皇族的車船抵達,立刻無聲無息地匯聚到車船兩側,這些沉默的精兵看起來普普通通,然而一旦遇到大戰,這群未必達到先天的精兵,將會爆發出連先天武者都要膽寒的戰力。

軍伍,始終是一處磨練人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百戰的老兵,甚至能單獨挑戰先天武者,因為他們十分清楚如何殺敵,更知道付出什么代價才能換來敵人的性命。

真正的精兵,是不怕死的,這些精悍的邊軍,才是齊國的根基所在。

面對祁淵峽的邊軍,就連飛龍軍的副將宋茂都變得神色凝重,他們同出軍伍,所以哪怕是最低等的軍士,宋茂也沒有任何小覷的神色。

梁公公在車船上與帶隊的邊軍將領交接了一番,隊伍再次前行,浩浩湯湯開進了祁淵峽。

往日里的兩國要道,在今天變得蕭殺了起來,龐大的峽谷兩側遍布著無數齊國邊軍,高聳的山頂隱隱能看到身影晃動,為了這次結盟,駐守祁淵峽的邊軍早早得到了圣旨,涉及到這種軍國大事,由不得他們不謹慎對待。

峽谷的另一側,無數大普邊軍一樣在嚴陣以待,在邊軍的后方,停著一架奢華萬分的車架。

“月兒姐姐,我去和親了,見到我姐姐你可要好好勸勸她,千萬別讓她為我擔心。”

鋪著毛毯的車廂里,一身公主裝扮的少女展顏一笑,凝脂般的臉睱稍顯青澀,雖然才十四五歲的年紀,然而俏麗天成,兩顆小小的虎牙看起來調皮可愛,她拉著一位紅衣少女的雙手,正在訴說著分別之前的悄悄話。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6:21
第168章奪吻

“應該擔心你的恐怕不是長公主,而是大齊的太子和皇帝吧。”

一襲紅衣的少女顯得有些無奈,她的年歲比公主大上一些,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清麗,比起公主多了幾分英氣,只是微蹙的秀眉,預示著紅衣少女的擔憂,如果此時徐言在的話一定能一眼認出,這位紅衣少女就是當時被他以兩塊飛石從楊歌的弩箭下救下的龐紅月。

“靈兒,你真的要代替長公主前往齊國么,此行福禍難料,大齊又是邪派的天下,據說齊國皇宮高手繁多,即便我想派人暗中保護你都難。”

面對紅衣少女的擔憂,年幼的公主抿嘴一笑,俏皮地嬌聲道:“我才不怕,誰敢欺負我,皇叔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代替長公主下嫁齊國太子,膽敢用出這種李代桃僵的手段之人,注定了絕非等閑,這種事如果換成別人,光是膽量都未必能有,別看這位小公主年紀尚小,膽子卻比天還大。

“你呀……從來不會讓人省心。”

龐紅月苦笑了一聲,她和這位小公主是從小的玩伴,公主府就在龐家大宅的隔壁,兩人本就感情深厚,情同姐妹,這次分別在即,不知何時還能相見,她年長兩歲,所以擔心的才更多一些。

“放心啦月兒姐姐,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名為靈兒的小公主狡黠一笑,低聲說道:“你成親在即,等靈兒回來,會不會看到月兒姐姐的娃娃?”

車廂中只有兩位少女,兩人手拉著手,小公主一席話說得龐紅月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嬌嗔道:“說什么胡話,成親是假,正邪聯手是真,一場戲罷了。”

“就怕假戲真做,以假亂真……”小公主怪聲怪氣地說著,龐紅月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

“他敢有非分之想,我會打斷他的狗腿!”龐紅月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殺意,柳眉輕豎,整個人顯得殺氣騰騰。

“真的么……”拉著龐紅月的手,小公主嘴角帶著一絲壞笑,越發湊近,忽然紅唇一動,竟是以自己的小嘴貼上了龐紅月的檀口。

一觸即分的剎那,車廂里彌漫出一股紅粉幽香,小小的公主帶些狡黠的笑容,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一副秀色可餐,又無比調皮的模樣。

“楚靈兒!”龐紅月先是一驚,緊接著一張俏臉都要羞成了紅布,怒道:“你干什么!”

“省得月兒姐姐被人家占便宜呀。”名叫楚靈兒的小公主吃吃笑著,得意萬分地說道:“我幫紅月姐取走初吻,那個太保就得不到嘍,嘻嘻!”

惱羞成怒的龐紅月咬牙切齒,一下撲倒了小公主,兩位千嬌百媚的少女頓時在車廂中打鬧成一團。

兒時的玩伴即將分別,下一場嬉鬧不知還要多久。

不久后,車架緩緩移動了起來,峽谷里傳來了訊號,齊國太保已經到了。

撩開車簾,一身紅衣的少女腳步輕靈跳下車架,身后,楚靈兒調皮的聲音傳來:“月兒姐姐,我先去看看你未來的夫君啦,等我皇叔回來,你可要告訴他老人家快些去齊國接我呀!”

遠處,紅衣少女揮舞手臂的同時,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息。

她知道楚靈兒不是在胡鬧,而是替代皇姐去赴一場兇多吉少的聯姻。

本該嫁往大齊的,應該是先帝的長女邵陽公主楚邵陽,而且那位溫文爾雅,看似柔弱實際十分剛強的邵陽公主,才是聯姻齊國的最佳人選,可惜邵陽公主不會武技,如果下嫁大齊,命運將會是任人擺布,然而楚靈兒則不同,這個小公主不但古靈精怪,一身武藝更是不凡,小小年紀已然破開了四脈,又有異寶護身,想必深入虎穴,也能有自保之力。

車架已然行入了峽谷,龐紅月不在多看,跨上自己的棗紅馬,一聲清咤,寶馬飛奔而去,對于齊國的太保夫婿,她是沒有半分興致。

既然是聯姻,就注定了無法出現感情,別看她們的身份全都不凡,大普公主下嫁齊國太子,邪派太保入贅正派為婿,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利益的工具而已,或許自愿,或許被迫,他們都要不停的走在這條被自己厭惡,又遍布危機的旅途……

峽谷深處,兩軍的儀仗在祁淵峽的中心地帶停了下來,雙方的車架背后,全都跟著五千精兵,經常廝殺的齊普兩國邊軍,近百年來恐怕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卻沒有拔出刀劍。

常年的廝殺,讓雙方的邊軍早已仇深似海,如果不是雙方領軍的首領在,這群邊軍會立刻沖殺到一起。

梁公公早早地跳下車船,笑瞇瞇地迎向走來的一位齊國將軍,對方年過五旬,身軀高大,一身鐵甲泛著冷芒,沒有騎馬,而是在幾位偏將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穩重得讓人側目。

能在萬軍陣前如此穩健的人物,必定是將軍之流。

“蒙將軍,幸會幸會,雜家這廂有禮了。”梁公公對那鐵甲將軍微微一禮,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他口中的蒙將軍,正是大普駐守祁淵峽的邊軍主帥,蒙圖,這位蒙圖蒙將軍駐守祁淵峽已經十余年之久,不但威名遠播,他本人更是有著筑基境的實力,在大普軍方的武將當中絕對排得上前三之列,深受皇帝的器重與信任,這一次兩國結盟,大普一方的代表便是這位蒙圖將軍。

蒙圖同樣抱拳還禮,哈哈笑道:“梁公公一路勞頓,等到大事完畢,可要來我大普喝上一杯再走,酒已經熱上了,到時候公公可不要推辭。”

很明顯兩人見過面,互相認得。

“那是自然,蒙將軍是愛酒之人,喝上一杯蒙圖酒,睡上三天不知愁啊哈哈。”

兩人客套了幾句,接著互相交換了圣旨,驗看無誤,這才各自放下心來,他們只是使者而已,說到底,這次結盟是兩國皇帝的對話,而圣旨才是關鍵的信物。

交接完圣旨,接下來就該交接人了。

徐言早就走出了船廂,正站在甲板上眺望,對面的車架一動沒動,沒人出來,他也看不到大普公主的模樣。

梁公公與蒙圖互換了圣旨,兩人各自回到隊伍里,徐言不用多說自己跳下甲板,蒙圖則在皇室的車架前說著什么,接著車簾翻卷,一道小巧的身影走了下來,罩著頭紗看不清容貌,身體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年歲不大。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3 16:53
第169章萬載千年

“公主,此行福禍難料,你真的決定了?”

車架前,蒙圖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無可奈何地說道:“現在還有機會,一旦被齊國接走,有飛龍軍護衛,你想逃,是不可能了。”

“為什么要逃?”罩著面紗的(身shēn)影清脆地說道:“我去齊國和親,又不是去送死,蒙圖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尤其是皇姐,她要尋死覓活的去找我,你可不能放她去大齊,否則我饒不了你!”

“微臣知道了,既然公主心意已決,我們出發吧。”蒙圖此時是滿臉的無奈,看到面前的這位公主,他覺得自己腦仁都疼。

公主不假,在這種兩國聯姻的大事上,假的也蒙混不了,可惜他眼前的公主不是長公主,而是小公主。

一方太保,一方公主,在梁公公與蒙圖的陪同下,終于正式會面。

“這位是……大太保卓少宇?”

蒙圖之前離著遠沒看清,這時候看到徐言如此年輕,不由得皺眉問道,他知道卓少宇二十七八歲,可是面前這個少年人看起來也就十六七的模樣,根本不是卓少宇的年歲。

“這位是天門侯,徐言,言太保。”梁公公急忙回話,解釋道:“太保的(身shēn)份千真萬確,雜家親自護送太保從鬼王門而來,事出有因,卓太保已經不能前來,所以代替他的,是如今的言太保。”

“卓少宇呢?”蒙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鬼王門除了大太保之外,其他的太保其實并不值錢。

“死了。”梁太監低聲道:“十八太保遇難,活著的,只有言太保一人。”

“死了十七個!”蒙圖有些意外,再次打量了一番徐言,不在多說。

人家十八太保死了十七個,不送來這個,還能把鬼王門的門主送來么。

“徐言?”跟在蒙圖(身shēn)后的一位偏將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徐言,發現有目光望來,徐言也看了對方一眼。

出聲的那位是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將領,一(身shēn)銀盔銀甲,器宇軒昂,容貌俊逸,徐言十分陌生。

不僅徐言覺得陌生,喊他名字的那位將領也覺得徐言并不眼熟,他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詫異而已,因為兩年前,他的老父進京之際遭到了山匪截殺,雖然后來元山寨的山匪莫名其妙的死絕了,他仍舊記得老父當年的囑咐。

如果剿滅元山寨,一定要找到一個叫做徐言的小道士。

程羽的耳邊,回響起老父的叮囑,自從在元山寨搜索了多次也沒有找到小道士之后,程羽也就漸漸忘了這個名字,如今時隔兩年多,他居然再次聽到了徐言這個名諱,區別是一個是小道士,另一個則是鬼王門太保。

難道是同一個人?

程羽疑惑地看著徐言,怎么看對方也不像道士啊。

程羽在納悶,徐言比他還要納悶,心說自己的名號難道太大,早早就傳到了大普?

“蒙將軍……”梁公公的聲音帶著一絲狐疑:“公主(殿diàn)下難道最近吃得不好,看起來好像消瘦了很多啊。”

大普長公主年方雙九,本該如花似玉的年紀,可是如今看來卻要青澀了許多,(身shēn)子也顯得十分單薄,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模樣。

對方提及公主,蒙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與梁公公耳語了一句,起初梁公公被嚇出一頭冷汗,后來蒙圖點頭的擔保,才讓這位梁公公恢復了神態。

“既然交接完畢,我們也不好讓公主與太保久等。”梁公公搽著額頭上不知被(熱r惡)的還是被嚇的冷汗,說道:“蒙將軍,我們就此別過,各自回京復旨,來人吶,備車!”

隨著梁公公尖聲的吩咐,車船上早有婢女鋪好了紅毯,從甲板直接鋪到公主腳下。

既然是迎接公主,自然要隆重莊嚴,至于徐言這位太保可就沒那么多的講究了,蒙圖只是比量個請的手勢,徐言就得和人家走了,就此離開齊國。

“等等。”

徐言與那位大普公主錯(身shēn)之際,一道清脆得猶如黃鸝般的聲音緩緩響起。

“都說他鄉遇故知,我與太保一別,恐怕今生難遇,本宮要與太保小飲一杯,祝我大普萬載長存,也祝大齊千年昌盛。”

公主的語氣高貴而輕靈,這番話聽得大普一方的將領容光煥發,可是聽得齊國一方則灰頭土臉。

大普萬載長存,大齊千年昌盛,都是好話,沒人挑得出毛病,可是這兩句好話合在一起,就是貶低齊國而抬高大普了,一個萬載,一個千年,豈不是說一千年之后,大普還在,齊國早沒了么。

雖然難聽,齊國一方的將領還無法反駁,僅僅是一句話,就讓那位梁公公再次冷汗直流。

這就不是個簡單的主兒啊,太子(殿diàn)下不知能不能駕馭得住……

徐言聽著小公主說得有趣,不由得回了一句:“千年王八萬年龜,大龜小龜一勺燴,待我吃飽縫龜甲,一人一(套tào),嗯,誰也不虧。”

梁公公的冷汗這時候沒了,看了眼徐言,心說得了,這個更邪乎,一個公主一個太保,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咯咯咯咯!”公主聽徐言說得有趣,(嬌jiāo)笑連連,道:“天門侯果然有趣,請吧,我們稍作休息,再各踏征程。”

楚靈兒沿著紅毯走向齊國的車船,徐言看了看那位蒙圖將軍,轉(身shēn)跟了過去,一杯酒而已,他到想看看前面那位小小的公主打著什么心思。

周圍有兩國的重兵把守,別說一個年輕的太保和一個(嬌jiāo)弱的公主,就算兩人是筑基境的修行者,在萬軍之中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既然兩位貴人要小飲一杯,大普一方的蒙圖皺了皺眉,沒有阻攔,揮手示意兩位偏將跟了過去,守在車船下,等待徐言出來。

登上車船,徐言駕輕就熟地走在了前邊,將那位小公主引到自己原本住過的船廂,吩咐船上的婢女端來泡著冰塊的葡萄釀。

車船原本是他的座駕,既然自己還沒走,徐言自然再當了次主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望著對面的公主,等待對方開口。

罩面的輕紗被一只小手輕輕掀開,公主昂起頭,現出自己的真容,明麗的眸子如同清潭,一副堪稱傾城的容貌,即便是徐言都得贊嘆幾分。

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實實在在的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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