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85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23
第310章摔杯為號

或許是與生俱來,或許與經歷有關,論起坑人的本事,如今的徐言已經變得越發精純,就快要爐火純青了。

徐言這番說辭,聽得蕭雷深信不疑,萬家本是墻頭草,在蕭雷看來,萬大財得了好處投靠龐家也不算意外。

原本以為紙扇門要對付的是黎家,如今改變了目標,蕭雷覺得有些驚訝,但沒有懷疑徐言所說的真偽,他皺眉問道:“志卿可曾說過,要我們何時動手呢?”

蕭雷口中的志卿,指的自然是許家的家主許志卿了。

“就在決出東家的時候!”

徐言的獰笑看起來十分滲人,不過蕭雷此時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妥,不由得問了一句:“如果我們對付萬家,黎家由誰來解決?龐家的虛丹高手更是棘手。”

“蕭門主放心,黎家,已經是我們許家的人了。”徐言呵呵一笑,道:“他萬家能投靠龐家,我許家就能把黎家從龐家的手里撬過來,這一點蕭門主不必擔心,到時候我們許家會與黎家同時對龐家發難,你們紙扇門只管盯死萬家即可,至于龐家的那個老太婆,自然有我許家在宗門的前輩對付。”

蕭雷點了點頭,對于許家的手段不由得敬佩不已,只要許家能纏住龐家的虛丹高手,那么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好,何時動手,到時候就聽志卿安排了。”蕭雷大笑著說道。

一聽這話,徐言可不干了,讓許志卿安排?許志卿能讓紙扇門的人去砍萬家么?

“家主不想讓龐家看出蛛絲馬跡,所以沒有交代動手的確切時間,只讓我告訴蕭門主一個暗號,見到暗號,你們就立刻出手,圍殺萬大財與他周圍的萬家嫡系,要知道黎家投靠我許家,只有在龐家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給予龐萬里致命一擊,太早讓龐家看出來,這次的計劃,可就不太完美了。”

把玩著茶杯,徐言緩緩說道,聽得蕭雷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我紙扇門就等著暗號出現了……”

蕭雷的嘴角現出一絲獰笑,徐言也是一樣,他手里的茶杯好像沒有拿穩,居然脫手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隨后兩人猶如兩只狐貍一樣奸笑了起來。

摔杯為號,雖然簡單,卻足夠直白,尤其杯子可以從任何人手里落下,即便明知是暗號,別人也抓不到把柄。

與蕭雷定好了暗算的目標與動手的暗號,徐言拱手告辭,就此離開了坊市。

“許少閆……”客棧里,蕭雷冷笑了一聲,自語道:“心高氣傲之輩,不過手段倒是狠辣,將來或許會是一個人物。”

蕭雷在贊嘆著許家人心狠手辣的時候,讓他認為將來會是一個人物的家伙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正被擺在許家的大廳之內,看著許少閆冷冰冰的尸體,許志卿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

自從許敬之被廢,他們許家就沒走過好運,好不容易出現了七個筑基境的子弟,不到兩天就死了一個,尤其是那條王蛇,看在許志卿的眼里,簡直就是一把扎在他心窩的利刃。

王蛇只有萬家才有,被毒殺的許少閆,必然死在萬家人之手!

萬家為何要擊殺許少閆?

許志卿的心里冒出無數個疑問,他實在想不通,與他許家聯盟最為牢靠的萬家,居然能干出擊殺許家嫡系的舉動,還一次就殺了一個筑基境的子弟。

許少閆的身上沒有傷,這一點許志卿十分斷定,因為找到尸體的時候,他親自驗看了一遍,而無傷,則證明許少閆只能是死于蛇毒。

其實許少閆有傷,傷的地方有點隱秘而已,許志卿在驗傷的時候真就沒往那處要害看,這才錯過了得知真相的機會,如果他看到許少閆的傷處跟許敬之如出一轍,恐怕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言,而非萬家。

人有失手,再高明的獵人也有錯過獵物的機會,尤其徐言的一擊不算太重,并無血跡,這才讓許少閆之死,看起來只能與蛇毒有關。

“家主,要不要去萬家問個清楚!”

有許家的高手憤恨不已,許志卿則冷靜的擺了擺手,道:“萬大財會給我個交代的,等他自己來,我們去問罪的話,丟了氣勢不說,傷了兩家的和氣就得不償失了,這里面一定有些其他的關聯,萬家,不可能背叛許家。”

多年的同盟,讓許志卿十分相信萬家的忠心,所以他決定忍耐一時,這件事如果是萬家做的,萬大財一定會親自登門解釋。

死掉的可不是尋常子弟,達到筑基的家人,對于任何一個家族來說都是巨大的財富,這筆賬許志卿先記下了,只不過他想要等著人家上門解釋的舉動,注定要成了無用功。

因為萬家根本就不知情,那條死蛇是徐言的。

“要坑就坑到底,萬大財你個老不死的,爺爺給你找了個好對手。”

返回京城的路上,徐言重新帶上了眼罩,自言自語著:“五年一次東家之爭,原來就在年底啊,這次有好戲看了,紙扇門這種遠客可不能白來啊,該露臉的時候就要露臉才對嘛……”

騙過了蕭雷,徐言覺得暢快無比,這次冒險的回報當真不小,如果真能借助紙扇門的手,弄死萬大財,許家不但丟了一份助力,徐言也會省掉些麻煩。

許萬兩家的家主,逼得他險死還生,這份仇他怎么能忘呢,就算沒遇到紙扇門,徐言也打算弄死許志卿和萬大財兩個老賊。

想起幾月前在龐家被許萬兩家的逼迫,徐言就心頭火起,嘎支支捏起了雙手,發覺并不解氣,掄起長風劍照著一塊巖石就劈了下去。

轟隆一聲。

丈許高的巨石在劍氣之下一分為二,沙塵大起。

劈開了巖石,徐言這才覺得心中好受了幾分,只是仍舊精力充沛得想要舉劍狂舞。

不對……

忽然之間,徐言的眉峰就是一跳。

他不是個喜歡將情緒肆意揮散的人,哪怕心中憋屈,他也會隱忍,可是今天怎么會對著石頭出劍?

自從離開了留蘭谷,徐言就覺得自己渾身的氣血一天比一天旺盛,剛才他隨意的出劍,其實也是氣血太過充盈所致,想到這里,徐言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他和龐紅月一起突破的筑基境,好像龐紅月并沒有太過反常的表現,如果抵達筑基之后真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情況會出現,龐紅月也會對他言明才是。

既然不是突破筑基帶來的氣血充盈……

難道是魚尾蓮?

除了吃過一些帶有靈氣的青蟹,徐言還吃掉了整整一朵魚尾蓮,在他看來,或許是魚尾蓮的藥效太好,解了毒,還會存留一些藥效,這才致使他覺得氣血充盈。

既然是靈草所致,徐言也就放心了下來,一路疾行趕往京城的方向。

沒兩天就到年底了,四大家族會出現一場真正的對決,而這份好戲,徐言絕對不會錯過,然而打算看好戲的徐言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好戲,或者說成是劫難,也會隨著四大家族的對決而漸漸出現。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26
第311章有拜帖么

隆冬臘月,歲尾之際,大普仍舊草木龐雜,京城里甚至還能看到綠葉紅花。

四季如春的普國,很少會下雪,不過今年的冬天,注定會比往年寒冷幾分,有些是天象變化所致,也有些,是埋在人心中的冷冽化成。

百姓的心不冷,冷的,只有支撐起錢宗的四大家族。

隨著年關將近,五年一次的東家之爭即將開始,錢宗這一任的東家龐萬里已然掌管錢宗五年之久,在年底的最后一天,龐萬里的身份也會從東家變成普通的家主,而錢宗新的東家,將會在大年夜的那一天再次決出。

錢宗四大家族的東家之爭,說起來十分簡單,無外乎比斗而已,然而四位家主的比斗,注定會險象環生,以往在決選東家的時候,家主落敗被重創的情況都發生過,而且這種決斗外人幫不了忙,即便戰死,也怨不得他人,除非家主們放棄,否則這場決斗哪一位家主都避免不了。

越是接近年底,龐黎許萬四大家族中的氣氛也越發緊張了起來,而徐言,則是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踏入了龐府的大門。

姑爺一回來,好像那些讓人不安的氣氛,也隨之被沖淡了幾分。

到不是徐言有什么能力改變即將到來的東家之爭,而是他此時的形象讓人看了之后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閣下,有拜帖么?”

龐府的門房看見一位戴著眼罩,兇神惡煞的不善之輩連門都不叫直接闖了進來,立刻攔了過去。

“回家要什么拜帖,本侯眼睛瞎了,你也瞎了啊。”

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徐言大搖大擺的晃了進去,后邊的門房還一個勁兒的賠禮。

“原來是姑爺啊!小的一時沒認出來,姑爺慢走,姑爺的眼睛沒事吧,要不要小的找個名醫過來?”

“看你的門吧,什么眼神兒!”

不在理睬門房,徐言背著手好整以暇地邁著方步,沒回龐紅月的秀樓,而是走向龐萬里的書房。

紙扇門與許家勾結一事,徐言覺得還是事先告訴他那位便宜岳父一聲為好,他畢竟不是龐家的后輩,不太清楚家主之爭的細節,反正暗號已經和蕭雷定好了,龐萬里如果不忍心對萬家下手,徐言不會介意代勞的。

摔個杯子嘛,多簡單點事兒。

書房沒人,徐言特意進去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看到老管家龐福,這才知道龐萬里沒在家,而且在爭奪東家之前不會回來了。

龐萬里去哪兒了?

徐言覺得有些納悶,難道是閉關修煉去了?

差那么幾天了,再苦練也無濟于事啊。

老管家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問他家主去哪兒了,他只會搖頭說不知,徐言覺得無趣,離開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沒等進門,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群女孩的驚呼和嬉笑,沉悶的龐家,仿佛只有龐紅月的秀樓里才會發出笑聲。

推開門,入眼的,是幾個婢女狼狽不堪的模樣,本來端莊秀麗的丫鬟們如今衣衫不整,滿頭香汗,小丫鬟明珠更是披散著頭發,連大開著的衣襟都顧不上系緊,繡著花兒的里衣就跟飄起來了一樣。

下人們狼狽不堪,龐紅月也沒好到哪兒去,額頭上香汗淋漓,瞪著眼睛咬著櫻唇,挽著衣袖,露出一節蓮藕般白皙的小臂。

在這群女子的前面,一頭小黑豬呼嚕嚕歡快的叫著,東一頭西一頭正在滿院子亂躥。

龐紅月比徐言多到家兩三天,她剛回來的時候,正是龐萬里離開的時候,父女見面,龐紅月將留蘭谷的經過訴說了一遍,龐萬里只是笑呵呵的聽著,得知徐言已經無礙,龐萬里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就此離開了家門。

龐紅月覺得父親有些老了,因為她看見父親離去的背影,好像有幾分佝僂,而鬢角上,更出現了一縷縷的白發,那個支撐起一個豪族的男人,已經不在年輕了。

感慨只是短暫,當龐紅月回到了秀樓,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

小黑豬是被龐少城帶回來的,自從見識過小黑豬那無與倫比的速度之后,龐少城立刻把小豬扔在了龐紅月的院子里。

連他龐家二少爺都追不上的豬,龐少城認為自己是養不了了。

小黑豬住進了龐紅月的院子,于是院子里的丫鬟們算倒了霉了,院子里每天都有掃不完的豬糞不說,有一天明珠甚至驚恐的發覺,小黑豬居然睡在了大小姐的床榻上。

為了不讓小豬搗亂,丫鬟們將小黑豬關在了小鷹隔壁的廂房,本以為這下沒事了,沒成想根本關不住豬,鎖死的門,人家一頭就能輕易撞開。

于是抓豬,成了丫鬟們每天都要經歷的苦難。

大小姐回來,丫鬟們十分高興,龐紅月特意派人砌了個豬圈,豬圈很大,就在院子一角,每天好吃好喝的喂著,幾乎是把小黑豬當成靈禽來養了,本以為這次那頭小豬該老實了,誰成想寬敞的豬圈,仍舊擋不住那只小小的黑豬。

徐言進門的時候,龐紅月和丫鬟正在抓那只剛剛從豬圈里蹦出來的小豬,看到幾個女孩狼狽的模樣,徐言也覺得好笑,沒等他調笑一句,耳邊立刻響起明珠的尖叫。

院子里都是女人,明珠可不知道姑爺這時候回來,急匆匆掩住衣襟,一邊尖叫一邊和幾個姐妹跑回了屋子,好像看到餓狼來了一樣。

丫鬟們跑了,小豬可沒跑,看到徐言回來,小黑豬一下子蹦起來一丈多高,直接撲了過去,被徐言接住之后還用長鼻子使勁兒的拱啊拱的,看得一旁的龐紅月直惡心。

“又騙了幾個人。”龐紅月瞥了眼徐言,沒好氣地說道,只不過眼神中擔憂的神色已然緩緩褪去。

“就一個,真的。”徐言嘿嘿一笑,拍著小黑豬的腦袋說道。

“小黑太淘氣了,你管管它吧,整天到處瘋跑,弄得滿院子豬糞。”龐紅月嗔怪地說道。

“他還小,不懂事,你讓著它點不就完了么。”帶著一臉傻笑,徐言如此說道。

豬么,吃完了就拉,很正常,所以徐言覺得小黑的表現是一種健康活潑的象征,不過總這么瘋跑可不是辦法,于是走進秀樓的徐言,把小黑也一起帶了進去,他這是準備和小黑同住了,卻把龐紅月氣得不輕。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29
第312章表姐龐盈花

總是和一頭豬較勁兒,終歸有些小家子氣,所以龐紅月明明一臉憤怒,偏偏裝出一副不去理睬的模樣,她越是如此,徐言越發覺得好笑。

“明天讓它住到豬圈里,有我在,它不會亂跑了。”

回到秀樓,徐言不在多提小黑,而是問道:“爭奪東家之位,是不是很危險,岳父能敵得過許老賊吧。”

提及東家之爭,龐紅月立刻秀眉微蹙,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好說,爹爹這五年雖然忙碌,但也始終在修煉,可是許志卿修煉的年頭比我爹要多,如果說四大家族的家主誰最接近虛丹境,恐怕只有許志卿了。”

年歲代表著閱歷,當然也代表著經驗與實力。

許志卿比龐萬里大出二十多歲,這二十多年的修煉,就成了許志卿壓過龐萬里的籌碼,如果兩人境界相同的情況下,誰修煉的年頭越長,誰體內的靈氣就會越發充沛精純,所以龐紅月一直在擔心著自己的父親在對上許志卿的時候,會不會落敗。

“五年前的東家之爭,岳父不是勝過許志卿了么?”徐言撓了撓頭,不解地問了一句,五年前龐萬里就能奪得東家之位,應該打得過許志卿才對。

“五年前的許家,家主并非許志卿,是許志卿的一個親侄子,后來身受重傷,才由許志卿接管的家主之位。”

龐紅月的回答,解開了徐言的疑惑,如此看來,這次東家之爭,龐萬里未必能贏。

“你的左眼,還是看不太清么?”沉默了稍許,龐紅月眨著眼睛問道,徐言帶著眼罩的模樣實在太古怪了,看得這位龐家大小姐渾身不自在。

“好些了,帶著眼罩或許好得更快。”

徐言隨便敷衍了一句,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怕說出來真相之后,龐紅月想起在地底沐浴的經歷,其實徐言更怕嚇到龐紅月,他的左眼太過可怕,以他如豬般的心性都覺得不寒而栗,如果讓龐紅月知道,還不得擔心死。

“岳父去哪兒了,剛才去書房沒看到他,龐福也不說。”徐言轉移了話題,問道。

“龐家祖墳。”龐紅月的神色顯得悲傷了起來。

“祖墳?你們家要祭祖么。”

徐言疑惑地問了一句,龐紅月則沉吟不語,好半天才開口說話。

“這五年來,每一年的年底,爹爹都會去一趟祖墳,祭奠先輩是其一,主要是去看望我娘……”

回憶起那位溫柔的母親,龐紅月顯得越發憂傷,幽幽說道:“五年前,母親在大年夜病故,那一天,正是上一任東家之爭,父親贏得了東家的身份,卻永遠失去了他的妻子,所以每當大年夜,我都不會開心,因為那一天,是我娘親的祭日……”

失去了母親的感覺,徐言沒有經歷過,因為他的身世比龐紅月可慘太多了,但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悲傷,隨著這股悲傷的起伏,徐言覺得自己的心緒也跟著煩躁了起來,好像心底有一團火在燒,那種充滿了力量又無處宣泄的感覺再一次出現了。

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煩悶,徐言尷尬地笑了笑,想要緩和一下氣氛,而龐紅月則低聲說道:“我娘不是死于病故,棺槨里,沒有尸體。”

“詐死?”徐言也跟著一驚,道:“你娘難道沒死?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爹爹始終沒和我說起,連大哥和二哥也不知道真相。”這份埋藏在心頭的疑惑,始終是龐紅月心里的一根刺,她已經筑基了,所以她決定在東家之爭結束之后,讓父親給她一個真正的交代。

她要知道自己的親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死,還是活。

“月兒!”

正當徐言想要安慰一下自己娘子的時候,院外傳來了女子的高呼,徐言聽著十分陌生,不由得看向龐紅月。

“她是我表姐龐盈花,金錢宗真傳弟子,這次為了給龐家助威才特意從宗門回來。”

在龐紅月簡短的介紹中,來人已經進了院子,那是一位白衣女子,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顯得英武不凡,狹長的雙眼帶著一種隱隱的自傲,明珠上前見禮,人家看都沒看一眼,直奔秀樓而來。

“月兒,我和老祖宗說好了,過了年,你就隨我入宗門,拜在我恩師門下,到時候我們姐妹又會在一起了……”

哐當推開屋門,自語著的女子立刻看到了屋子里除了她的表妹之外,還多了個抱著小豬的陌生男子。

先是微微一愣,隨后龐盈花冷哼了一聲,道:“你就是徐言?”

“正是,表姐一向可好,徐言有禮了。”

既然是龐紅月的族親,徐言不好怠慢,恭敬地站起來就要施禮,卻被人家一聲冷笑所打斷。

“哼,邪派太保,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吧,你裝得再好,也是邪派的雜碎,如果沒有質子的身份,本小姐現在就斬了你!”

龐盈花刁蠻的言詞,聽得徐言一愣,一邊的龐紅月則面色一變,急忙給徐言使了個眼色,想讓徐言別介意。

龐紅月的這位表姐,說起來可不一般。

這位龐盈花在拜入宗門的時候,就已經破開了六脈,一入宗門便是宗師弟子的身份,隨后被一位修為高深的長老收入門下,成為了宗門的真傳弟子,如此天賦與地位,促使了龐盈花這個人目空一切的高傲性格,龐紅月在小時候曾經見過這位表姐,一晃多年未見,她也沒想到表姐居然在徐言面前擺出了如此氣勢,一時間讓她措手不及。

對于修行宗門,徐言了解的不深,并不知道真傳弟子在宗門里的地位,龐家來了親戚為龐萬里助威本是場好事,沒成想人家先給他這位太保爺來了個下馬威。

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徐言看在龐紅月的面子上原本不想多說什么,可是人家明顯要揪住他不放。

“怎么,不服?還是不信?”

龐盈花看到徐言面無表情的模樣,立刻眼睛一瞪,一道劍光繚繞而起,下一刻,一柄遍布寒芒的長劍已然指向了徐言的心口。

“我警告你,少打月兒的主意,她還小,分不清善惡之別,如果你小子膽敢壞了月兒的身子,這就是你的下場!”

咔嚓一聲,木桌在一道劍氣下應聲而斷,龐盈花橫眉立目,指著徐言的腦門子喝道,滿臉的瞧不起。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37
第313章虛火太旺

看著滾到兩旁的木桌,徐言低頭不語,眼神中開始泛起了一絲絲冷意。

“表姐,他雖然是邪派質子,卻并非邪派心腹,你誤會了。”

龐紅月急忙圓場,她不怕這位表姐發火,她怕的是徐言被真正激怒,更怕徐言誤會了龐家,一時間女孩顯得焦急不已,可是關于徐言的隱秘她還不好說給這位表姐聽,畢竟答應過徐言,龐紅月覺得自己不該言而無信。

“我會誤會他?月兒,看來你被他騙得不輕啊。”

龐盈花冷眼看向默不作聲的徐言,嗤笑了一聲,道:“月兒,相信表姐,表姐的眼光還從來沒有錯過,別看他裝作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他現在心里說不定正在罵我,罵我們龐家全是蠢貨,邪派太保?哼,邪派那些雜碎只知道以殺人為樂,想要讓邪派歸正,比登天都難!”

“我也沒想歸正啊。”徐言抬起了頭,憨厚地一笑,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以殺人為樂,以害人為榮,本太保一直想要害死你們龐家滿門,你能把我如何?”

無賴一樣的徐言,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很冷,他這種笑容看得龐紅月都有些心驚了起來。

徐言之前的低頭不語,可不是怕了那個龐盈花,而是在拼命壓制著自己胸中的怒火,不知為何,徐言最近總覺得自己的氣血越來越盛,如果平常的時候龐盈花如此貶低他,他只會呵呵一笑,就當做狗放屁,理都懶得理,可是今天他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制心頭的憤怒。

即便壓下了怒火,徐言仍舊說出了以牙還牙的話語,這番話聽得龐盈花是火冒三丈,怒喝道:“月兒你看看!這就是他真正的嘴臉,你還容他住在秀樓,如果一個不慎被他占了便宜,豈不是前程盡毀,今天既然表姐來了,斷然不會容他在蒙蔽你!”

以長劍點指徐言,龐盈花冷聲道:“從今天開始,你給我滾出月兒的秀樓,院子里有的是廂房,自己挑一間好了,我警告你,離我表妹遠點,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月兒的秀樓里,休怪我龐盈花劍下無情!”

龐盈花嘴里說著劍下無情,徐言卻是直接動手了,并未動用靈氣,以真氣將長風劍辟出,直奔龐盈花的面門。

一言不合就下了死手,這才叫真正的無情。

徐言徒然的發難,驚得龐盈花臉都白了,一旁的龐紅月更是目露驚駭,要不是龐盈花本來就提著長劍,徐言的突襲都能直接把那位龐盈花給砍死。

龐盈花大驚之下用出了全力,輕而易舉將斬來的劍鋒擋了出去。

“好你個小賊!膽敢在我龐家對我動手!你真是活膩了!”

大驚之后便是大怒,龐盈花在龐家的時候就是受寵的嫡系子弟,進入了宗門更是以天才的身份自居,六脈宗師的境界,讓她可以無視那些普通弟子,即便在她授業恩師的面前,這位龐家的天才也是最為得寵的一個。

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居然被一個邪派的小小武者偷襲,龐盈花大怒之際,已然動了殺心,手腕一番,一道劍氣從劍鋒上豁然斬出,直奔徐言的面門。

對面這個邪派太保有著質子的身份,她還不能當真殺掉,不殺掉,切掉一只胳膊可無妨,別看她這一劍斬的是徐言的面門,但是算計出了對方躲避的時機與速度,至于最后的結果,龐盈花認為無論徐言往左還是往右躲,至少能將徐言的一條膀子切斷。

這一次龐盈花算錯了,因為對手沒躲也沒閃,而是同樣揮出了一劍,只見徐言的長劍上豪光一起,一道凜冽的劍氣頓時奔涌而出,不僅將龐盈花劈來的劍氣消弭得一干二凈,居然還剩下半道劍氣斬向龐盈花的脖子。

本以為對手必定丟了一臂,龐盈花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也能斬出劍氣。

筑基境!

在心底驚呼了一聲,輕敵的龐盈花拼盡全力向后倒去,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那半道劍氣,不過她自己則摔到在地,不等她起身,只見徐言手腕一抖,一陣惡風頓時迎面撲來。

完了!

摔倒本就是大忌,龐盈花根本來不及調整身體,再想揮出劍氣格擋已經來不急了,嚇得她臉色發青,狠狠地一閉眼。

沒有劍氣,只有劍風,被人家耍了一次的龐盈花這才驚覺,徐言再次的出劍根本沒用靈氣。

羞憤交加的龐盈花躍身而起,就要找徐言拼命,被龐紅月死命的攔住了,而徐言這時候早已經推門而去,抱著小黑豬,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院子。

瘋女人……

在心里罵了一句,徐言余怒難消,出門的時候一腳將院門給踢飛了一扇,看著他揚長而去的模樣,龐盈花氣得咬牙切齒,龐紅月則滿臉的無奈。

“這種街痞之流怎么能入贅我龐家!”

龐紅月的秀樓里,傳來龐盈花憤怒無比的尖叫,只不過徐言是聽不到了,因為他已經走出了龐府的大門。

“怎么最近火氣越來越旺了,沒道理啊……”

徐言嘀嘀咕咕的自語著走出了龐府,他是不想在看到龐盈花那種自以為是的蠢貨了,更不想當真殺掉龐家的嫡系子弟,因為剛才他斬出的第二劍,心里是真的想要劈出劍氣的,只是以極大的毅力壓制了下來,這才斬出了一道劍風。

徐言十分疑惑,疑惑著自己最近的心緒不太正常。

尤其走出院子一腳踢飛的那半扇院門,更讓徐言覺得自己最近的火氣大增,他并不是一個喜歡情緒外露的人,就算憋氣,也不會用門撒氣啊。

難道最近虛火太旺?

徐言無奈地撇了撇嘴,有龐盈花那種惡心人的家伙在,他可不想回去,于是信步離開龐府,直接走進了對面的梅香樓。

“呦,什么風把龐家姑爺給吹來啦。”

“一定是龐家大小姐伺候得不周,讓她的男人溜出來偷腥了。”

“我看吶,是我們的言哥兒虛火太旺,咯咯咯咯。”

一進梅香樓,徐言立刻迎來了七嘴八舌的調侃,對于這群熟得不能再熟的青樓女子,徐言才不會介意,仰著腦袋說道:“說對啦,就是虛火太旺,這不來敗敗火了么。”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39
第314章龐家隱秘

青樓里的打情罵俏,徐言整整見識過一年,跟這群女人調侃他是得心應手,一路嬉笑,徐言穿過青樓,來到一處小小的院落。

豐都城的梅香樓,后院就建著這么一處小院,那是徐言當年的住處,如今梅香樓被梅三娘搬到了大普,雖然地域不同,可是梅香樓的格局卻沒變,仍舊在僻靜的地方建著一處小院,而且院子里只養過小黑豬,根本沒人住在這里。

這處小院,是梅三娘留給自己弟弟的住處。

看到小小的院落,徐言心頭一暖,將小黑豬隨手扔在一邊,嫌龐府太吵,徐言決定在梅香樓住上幾天,好避開龐盈花那個瘋女人。

“怎么了,臭小子,是不是和你家娘子鬧翻了。”

聽聞徐言來了,梅三娘很快找了過來,一見面立刻掐著腰喝問,那模樣跟老姐訓斥弟弟一模一樣。

“才沒有,我和紅月很好啊,三姐快去給我做些好吃的,肚子都餓癟了。”徐言哈哈一笑,拍著肚子說道。

“沒鬧翻也是心情不好,看你笑得那么假,在三姐面前還裝什么啊。”梅三娘沒好氣地說道。

徐言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來,沒精打采地說道:“還是三姐了解我,龐家來了個煩人的家伙,我來這躲清靜。”

“龐家人都喜歡在青樓躲清靜是不是,你躲這兒,龐少城也躲在這兒,最近龐家是怎么了,死氣沉沉的模樣。”

梅三娘隨口一說,徐言微微一怔,問道:“二哥也在這兒呢?”

“二樓雅間兒,一個人喝悶酒呢,連青蘿過去他都不理不睬的,不知在發什么愁,不就是錢宗選個東家么,選不選得上又能怎么樣,龐家還缺錢不成。”

梅三娘翻著眼皮說道,她可看不起龐少城那種自艾自憐的模樣。

“三姐,你怎么知道錢宗選東家?”徐言有些好奇,梅香樓的消息都要比他還靈通了。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別告訴三姐你這個龐家姑爺不知道。”梅三娘狐疑地說道。

“之前不知道,剛知道不久,我出門才回來。”徐言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說道:“三姐,告訴你個好消息,鬼王門現在拿我算是沒轍了,如果京城呆不下去,我們就遠走高飛,再也沒人能威脅我了!”

“毒解了?”梅三娘褪去了嫵媚的神態,此時驚喜得如同個孩子一樣,瞪著眼睛盯著徐言,生怕對方在胡說。

看到三姐如此驚喜的模樣,徐言微笑著說道:“去了一處山谷,找到了解藥,三姐,你弟弟現在已經徹底自由了。”

“那就好,那就好,毒解了就好”梅三娘欣喜得雙手都有些顫抖,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她拿徐言當親弟弟一樣,得知徐言無礙,頓時喜不自禁。

“三姐,如果你不喜歡大普,告訴我,我們馬上離開這處是非地。”徐言輕輕拍著女人的后背,輕聲說道。

“現在就走!”梅三娘忽然說了這么一句,徐言都為之一愣。

“是不是還想帶著誰一起走啊?”

“帶紅月”

說漏嘴的徐言一臉苦笑,梅三娘則沒好氣地掐了他一把,道:“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三姐才不走呢,好不容易撐起的家業,三姐還沒享受夠呢,三姐決定在大普養老了,一輩子榮華富貴多好,你們年輕人自己去闖蕩吧。”

不在理會徐言,梅三娘扭著腰肢轉身走了,徐言覺得無趣,想起龐少城在梅香樓,于是找了過去。

二樓雅閣,龐少城獨自一人正在喝著悶酒,他已經醉了,醉眼朦朧的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打著拍子。

“止劍?你回來啦”

看到徐言出現在眼前,龐少城囫圇著說道:“你那頭小豬啊,二哥是養不起了,半天,就半天,它總共花費了三千多兩銀子,喏,我給你算算,兩個青瓷大花瓶,一個美玉琉璃盞,十幾盆北詔國的雪菊,外加馬夫老張的一條腿,你看看你的豬都撞壞了多少東西,這才半天不到,這筆錢,呃!這筆錢你可要賠給二哥才行啊,呃!”

打著酒嗝的龐少城搖搖晃晃的說著,一說話酒氣熏天,徐言看了看一旁的十幾個空壇子,這才發覺龐少城今天喝得有點多了。

幾十斤烈酒下肚,想不醉都難。

“二哥,沒幾天就要重選東家了,你還在這喝酒?”徐言無奈地說道。

一旦提及到重選東家,龐少城的醉意顯得褪去了幾分,他打了個酒嗝,道:“東家?哈!東家有什么好,你以為我爹愿意當這個東家么?五年東家,老頭子跟著受了五年的氣,這種受氣包,誰愿意當誰當,我們龐家才不稀罕!”

“受氣?”徐言疑惑著說道:“岳父在受氣?我怎么沒看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別說你,連紅月也看不出來啊。”龐少城慘笑了一聲,道:“五年前東家之爭,老頭子意氣風發大敗許家當時的家主,黎家不會與龐家交手,萬家的人更不值一提,可惜,自從做上了東家的位置,老頭子就成了一頭被困在牢籠里的老虎,再也掙扎不出了”

龐少城古怪的說法,讓徐言微微皺眉,沒再多問,徐言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后沉默不語。

涉及龐家的家事,他不好多問,龐少城愿意說的話,他就聽著,不愿意說,徐言也不想刻意打探,畢竟龐萬里一家對他不薄,徐言不會趁著龐少城喝醉去特意探聽什么,那樣顯得自己太過狹隘,也太過小氣。

不多時,雅閣里低低的笑聲,由低轉高,隨著龐少城的大笑,一道道酒氣被他逼出體外。

五脈先天的修為,如果不想醉,尋常的烈酒是灌不醉的。

眼神恢復了清明,龐少城開始緩緩的講述了起來:“五年前,老頭子奪得東家之位的當天,家母過世,這件事,紅月應該與你說起過。”

徐言點了點頭。

“棺中無尸,紅月那丫頭恐怕也已經發現了,其實,在家母過世的一月之后,我就探過祖墳了,可惜,差點沒被老頭子給打個半死。”

龐少城苦笑著說道:“家母沒有病故,而是不知去向,也正是五年前,老祖宗從宗門返回了龐家,一直住到現在。”

龐少城的講訴,讓徐言不由得眉峰微蹙。

四大家族五年前的東家之爭,龐萬里獲勝,夫人卻離奇病故,而且家中在宗門修煉的老祖宗就此歸來,這些不同尋常的往事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五年前,龐家發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42
第315章火氣漸大

五年前,龐家的確發生了一次大事,只是這件事的真相,龐萬里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他自己的兒女。

整日花天酒地的龐少城,實際上也是在五年前的變故中變成了如今的性格,而本該意氣風發的龐萬里,在這五年中更是謹小慎微,身為錢宗東家,龐萬里變得越來越謹慎,面對四大家族的糾葛,他大多會選擇避讓或者忍耐,尤其龐家老祖宗的歸來,顯得整個龐家的處境,仿佛站在了懸崖之邊。

龐家家主的越發謹慎,家族強者的歸來坐鎮,加上人間蒸發的主母……

聽著龐少城的講述,徐言覺得龐家的上空仿佛籠罩著一層陰云,不知何時就會下起瓢潑大雨。

五年前的龐家,究竟發生了什么?

徐言的疑惑只是一時,而龐少城可是整整疑惑了五年之久。

“岳母大人,是不是還在人間?”徐言眨了眨眼,問道。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龐少城沉沉的一嘆,道:“或許在五年前,龐家出現過一次劫難,或許老爹如今的謹小慎微與那劫難有關,或許老祖宗的回歸與那劫難有關,也或許,母親的失蹤,也與那劫難有關,只不過,我們誰都不知道實情罷了……”

說到這里,龐少城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既然家中長輩不想讓我們小輩知道,必然有他們的苦衷,不說那些煩心事了,這次東家之爭,或許比往年都要熱鬧,止劍,你不會錯過吧。”

“當然不會。”徐言嘿嘿笑道:“我可是龐家姑爺,自然要為岳父老泰山擂鼓助威,殺殺許萬兩家的銳氣。”

“是該殺殺許萬兩家的銳氣了,被許家壓到如此地步,他們真以為龐家家主是酒囊飯袋么!”龐少城憤恨地喝道:“月兒的仇,我們龐家絕對不會忘,我爹更不會忘!”

“不會真拼命吧?”徐言狐疑地問了一句:“當東家有什么好處,不如做個甩手掌柜來得自在,斗不過讓出去不就行了。”

“你讓人一步,人家就會逼迫十步,得寸進尺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啊。”龐少城哼了聲,道:“許家仗著在宗門內有強者撐腰,一向猖獗霸道,他們連紅月的主意都敢打,可見黎易先之死,許家是脫不掉干系了,如此算計龐黎兩家,他們根本是打著吞并我們與黎家,成為四大家族之首。”

家族可以落敗,但是絕對不能被吞并,一旦龐家被許家吞并,龐家那些先輩多年的打拼,可就功虧一簣了,尤其龐家的傳承,更涉及到宗門的一些隱秘。

“如果讓許家獨大,我們龐家在飼靈堂,就更加沒有地位可言了……”龐少城嘆了口氣,不在多言,不過徐言卻對那處飼靈堂感到十分好奇。

“飼靈堂?金錢宗下屬的分支么,養靈禽的?”徐言問道。

“宗門里派系繁雜,等你有進入宗門的一天自會清楚,對了止劍,轉過年,紅月就要入宗門了,你如何打算?”龐少城不再多說宗門的事,而是饒有興致地打聽起即將離別的妹夫和妹妹。

“紅月要去金錢宗么。”徐言的嘴角微微動了動,看不出是遺憾還是不舍,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其實徐言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龐家嫡系子弟,一旦筑基成功,都會進入宗門修煉的,恐怕轉過年去,他就真要與龐紅月分別了。

“龐家人自然要到宗門修煉,你也不用急,等二哥突破筑基境,帶著你一起去宗門找我妹子。”龐少城哈哈一笑,道:“新婚燕爾,就要離別,那滋味不好受啊,哈哈。”

面對龐少城的打趣,徐言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他也想跟著龐紅月一起走,然而身份的限制,注定讓他無法在近期能拜入金錢宗。

想起許敬之那個混球已經被送進了宗門,徐言越發覺得自己的娘子去金錢宗有些狼入虎口的滋味,于是他自己的心里也越來越不是個滋味了。

“二哥,你還是快點修煉吧,早點破開六脈,好帶著我去找娘子。”

“放心,二哥不是吹,只要讓我天天有酒喝,用不了三年五載,肯定能破開六脈!”

看著拍著心口打包票的龐少城,徐言越來越覺得這家伙不太靠譜,陪著喝了兩杯,徐言覺得心頭煩悶,就此告辭,回到梅香樓后院的住處。

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徐言嘆息了一聲。

龐紅月進入宗門修煉這一點,恐怕無法改變了,人家畢竟是龐家大小姐,天賦又高,拜入宗門必定會受到那些強者的悉心教導,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可是龐紅月去了宗門,自己去哪兒呢?

忽然間,徐言發現自己這個龐家姑爺,就快成為孤家寡人了,龐家大小姐一旦進入宗門,剩下他這個姑爺算怎么回事兒呢。

難道還賴在龐家?

徐言到是想走,可惜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更想去見識見識修行宗門的神奇,但他是邪派太保,就算進宗門,好像也該去齊國邪派宗門才對……

該死的鬼王門,該死的齊國皇室!

想著想著就無名火氣的徐言憤恨不已,他現在很想摔桌子踹門,心里好像有一團火在燒,怎么也無法熄滅。

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徐言眉峰緊蹙,他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哪兒來的那么大火氣?

一定是吃魚尾蓮吃的,看來靈草的藥效一時還難以消化掉……

吐出一口濁氣,徐言不在胡思亂想,拿出那本筑基心法,仔細觀看了起來。

筑基心法是龐祿送給龐紅月的,又被龐紅月留給了徐言,里面是一套心法咒決與運轉心法的方式,雖然有些晦澀,不過這種在體內游走靈氣的心法,與運轉真氣十分類似,或許三脈先天要花費許久才能學會,對于六脈宗師卻并非難事。

以徐言的聰慧,看了一遍就徹底記下了,而后默默的盤膝打坐,運轉心法。

隨著心法的運轉,丹田處的一絲靈氣被調動而起,順著徐言的周身游弋起伏,以一種玄奧的軌跡游走過渾身經脈,最后又歸入丹田。

這一次運轉心法,被稱之為一周天。

氣行周天,不但能讓渾身經脈變得更加強健,還能在運轉心法的時候以自身經脈來吸納外界氣息,經常運轉心法的好處,是能從外界吸納到越來越多的靈氣,也可以恢復自身耗損的靈氣。

恢復自身靈氣所用的時間很快,以徐言估計,一個周天的運轉,即可讓他那少得可憐的一絲靈氣恢復,可是吸納靈氣就難了,因為運轉了大半天心法,徐言也沒發覺自己的靈氣多出多少。

天地之間的靈氣實在稀薄,稀薄到連徐言的左眼都看不出來。

看來想要修煉出更多的靈氣,除非找到一個靈氣充盈的地方,再不然,就得靠著靈石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44
第316章慢點長大

體會到修煉的艱難,徐言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修行宗門里一定存在著龐大的靈氣供給弟子們修煉之用,或許還會有大把的靈石隨便使用,一想到靈石,徐言更加唉聲嘆氣。

儲物袋里還有不少靈石,可惜,全都是假的。

質子的身份,讓徐言難以進入大普正派修行宗門,于是徐言對于鬼王門與齊國皇室更加憤恨了起來。

“你們早晚滅門滅族!”

當徐言在梅香樓深處詛咒仇家的時候,鬼王門沒什么事,齊國皇室卻真的滅門滅族了,整座皇城空蕩蕩猶如鬼域。

齊國皇城與大普不同,獨立建造在齊國的深處,皇城中可沒住著百姓,全都是皇親國戚,自從蠻族奇襲,屠滅了齊國皇室之后,皇城立刻被僅存的飛龍軍封鎖,一時間齊國皇族被屠的消息,竟是消無聲息的被隱瞞了下來,只不過齊國的各處大城里開始紛紛出現一些陌生的身影。

這些人全都有著筑基境的修為,好像突然出現的一樣涌入齊國各地,不斷尋找著蠻族的蹤跡,任憑這些來自邪派修行宗門的高手如果尋覓,那數萬蠻族鐵騎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尋不到半點影子。

齊國皇族被滅族的消息,一時間無人得知,可是隱藏在皇室背后的邪派宗門卻已然大發雷霆,如今的大齊,充滿了一股暴躁的氣氛,更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來自修行界的憤怒,齊國的平民百姓是體會不到的,遠在大普的徐言更絲毫不知。

大罵了一通鬼王門,徐言這才覺得暢快了不少,在院子里習練了一番老道士傳授的辟云式,并未出現那些靈氣狂涌而來的異象。

辟云式是功法而非心法,靈氣是吸不到了,徐言也沒發覺這套被楚白說得神乎其神的功法有什么特別之處。

“辟云式能衍化出飛石三式,難不成還能衍化出什么劍決劍法來?”

徐言撓了撓頭自言自語著,這套功法他從小習練,熟得不能再熟了,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別。

等到修煉的經驗多些,或許能從中發現些不同吧,徐言如此想到,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卓天鷹那種可以吸納別人真氣的邪法來。

把人當成靈石吸納,看起來無比殘忍,卻不失為一種快速強大自身的好辦法,因為靈石太貴,人命就不值錢了,看來邪派修行宗門里,一定也流傳著那種吸納別人靈氣的功法,否則卓天鷹不會圈養一群先天義子當做血食。

對于吸靈石的靈氣,還是吸活人的靈氣,徐言覺得沒差多少,不過他如今最想的,是把卓天鷹那個老不死的吸成人干兒。

鬼王門遠在大齊,背后又有著邪派宗門的存在,殺了卓天鷹,沒準兒會引來更可怕的邪派強人,所以這份仇恨,還是留作以后再報吧,反正卓天鷹應該還能活很久,徐言不介意讓他那位義父在多活個幾年。

在梅香樓吃了一頓大餐,徐言這才覺得心頭的悶氣好轉了幾分,他決定今天不回龐家了,省得看到那個龐紅月的表姐,自己再沒忍住出手。

對于徐言的決定,小黑豬一向贊同,它也覺得龐家的伙食沒有梅香樓的好,吃飽之后圍著徐言直轉圈,呼嚕嚕的叫個不停。

“小黑啊,咱們以后去哪兒呢,是去正派宗門,還是去邪派宗門?”

抱起小黑豬,徐言愁眉苦臉的自語著。

呼嚕嚕!呼嚕嚕!

“你說回乘云觀?乘云觀上天了,我們回不去了……還是找師兄比較靠譜,讓師兄帶我進金錢宗也好,至少能看到紅月不是,她一個人去金錢宗,再被許家人欺負怎么辦呢。”

正邪之分,在徐言看來基本沒什么區別,大家都是逐利而已,面對巨大的利益,正派能變成邪派,邪派也能變成正派,所以在徐言的心里,世上根本沒什么正邪之別。

不過如果讓他選的話,他還是想去金錢宗,不為別的,只因為龐紅月一人而已。

“明天就去找找師兄,他應該比我先到京城才對。”

想起楚白,徐言覺得有了些底氣,他這個質子的身份,師兄應該能幫得上忙。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徐言此時已經不擔心了,而是與小黑豬嬉鬧了起來,只是鬧著鬧著,徐言的眉峰微微皺起。

“小黑,你的眼睛怎么還沒好呢?”

翻開豬眼皮,徐言發現小黑豬眼睛里的小紅點不但沒少,好像越來越多了,這要將紅點連在一起,能連出好幾個紅圈。

盯著豬眼睛的徐言,下一刻差點沒把豬給扔了,他仔細的看了又看,越來越覺得小黑豬眼里的紅點如果連在一起的話,至少能連出三個圓環,而三圈血輪的,豈不是大妖?

堪比元嬰強者的大妖,除了老墳山里的那只大蜘蛛之外,徐言還從沒見過第二個,那可是真正的兇獸,一旦出現大妖,一國之地恐怕都要陷入慌亂。

“不會吧……”

徐言神色不定地嘀咕著:“小黑,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妖獸?”

呼嚕嚕!

“不是?不是妖獸你怎么能吃掉貂鼠,還能嚇跑蛇妖?”

呼嚕嚕!

“什么,你說你娘可能是妖獸,那么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妖獸?”

呼……呼……

“喂,睜眼睛,誰讓你睡覺了!枉我待你如兄弟,白養了你那么多年,快快如實交代!”

與豬對話,不需要會獸語,需要的,是一種與豬一樣憨傻的心,所以徐言能和小黑勉強交流交流,但是豬畢竟是豬,沒說兩句就睡了過去,來一刀都不帶醒的。

徐言早知道小黑不同尋常,他始終以為小黑豬是一種類似靈禽的妖物,或許長大了能達到妖靈的程度,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自己養的這頭小黑豬,或許真的會長成一頭讓世人膽寒的大妖。

大妖,對于齊普這種強國來說都是一種浩劫,真要抱著一頭大妖滿街晃悠,徐言覺得自己除非真是一頭豬。

看了看小黑憨乎乎的模樣,徐言不忍心拋棄自己的兄弟,只要他認準了是親人,無論是一頭豬,還是一頭大妖,他都不會后悔。

“慢點長吧,最好慢點長大……”

無可奈何的自語著,徐言覺得自己從坊市里的龐家店鋪多拿了兩塊巖甲晶實在是明智之舉。

他總共得到了三塊巖甲晶,一塊給自己做了個眼罩擋住左眼,剩下兩塊本以為沒什么用,自從發現小黑眼睛里的紅點越來越多了,徐言覺得還是給小黑也做兩個眼罩比較妥當,至少別把旁人給嚇著不是,這真要連成了三圈血輪,小黑豬的方圓百里之內根本不敢站人了。

說做就做,徐言是個急性子。

用了半宿的時間,到底做出了兩個連在一起的眼罩,自己帶上試了試不錯,看得比較清晰,于是直接給小黑勒腦袋上了。

豬沒醒,徐言也沉沉睡去,這一晚,他夢到了自己騎著一頭比城墻還高的大黑豬橫沖直撞,撞翻了鬼王門的山莊,踩死了卓天鷹,直到把齊國皇宮都給塌成了爛泥……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3:49
第317章法師大人

一夜好夢的徐言,天還沒亮就被殺豬般的嚎叫給驚醒了。

的確是豬在叫,小黑豬睡醒了,于是發覺了禁錮自己的眼罩,這下可不干了,在地上打著滾亂嚎。

“忍著點吧,過幾天就習慣了,誰讓你眼睛里的紅點總也不好呢。”徐言翻了個身,沒好氣地嘟囔著。

呼嚕嚕!呼嚕嚕!

豬仍舊哀嚎不止。

“我這不也帶著眼罩呢么,我們是兄弟,要有難同當嘛。”徐言用枕頭堵住了耳朵。

呼嚕嚕!呼嚕嚕!

“別叫啦,再叫吃你的肘子!”

很明顯,徐言的威脅沒有半點用處,因為小黑豬叫得更歡了。

“言哥兒!”

院門被一只蔥白的小手推開,嬌小可人的青蘿輕笑著走了進來,身后是兩個端著食盒的下人。

“早飯來啦!”

隨著女孩清脆的聲音,飯菜已經被擺了一桌子,飯香撲鼻而來。

梅香樓的人都知道言哥兒對于吃飯看得比命都重,于是天剛亮梅三娘就吩咐青蘿來送飯了。

“開飯!”

徐言的一聲大吼響徹云霄,整個梅香樓都聽得一清二楚,于是,三姐笑了,青蘿逃了,花魁醒了,豬不叫了……

唏哩呼嚕一頓風卷殘云,小黑豬心滿意足的趴在墻角消食兒,四腿一趴,跟只大蛤蟆差不多,什么眼罩不眼罩的,在豬心里,只要填飽肚子,別說帶眼罩,眼睛沒了都無所謂。

難怪小黑大清早的嗷嗷亂叫,原來不是帶著眼罩不舒服,而是餓的。

徐言發覺自己和豬之間,好像有些生疏了……

不理小黑豬,徐言一個人離開梅香樓,直奔鎮山王府。

京城的街頭永遠熱鬧非凡,剛剛回到京城的徐言,這次算是第一次出門,剛開始他還有些擔心許家那群狼崽子會不會借機報復,沒等走出巷子,徐言就再也不擔心了。

“法師大人!”

路邊有賣包子的老漢一躬到地,雖然法師大人帶著眼罩,在老漢看來顯得更加神圣了幾分,徐言急忙打稽首還禮。

“言法師來啦!法師出行,看來今天是個好兆頭啊!”

正在修建屋舍的漢子抹著汗水上前拜見,徐言還是打稽首還禮。

“法師大人啊,今天終于看到法師大人了,您老可要保佑保佑我家孫兒,保佑他今年一定要金榜題名啊!”

顫巍巍的老太太扒著門框老淚縱橫,徐言覺得應該滿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于是打稽首宣了句道號,一句道號不要緊,激動得那位老太太差點沒暈過去,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嚇得徐言落荒而逃。

先前被認出是法師,徐言還會笑吟吟地打稽首,后來認出他的人實在太多,他只好微笑點頭,走了一路,快到王府的時候,徐言連頭都不點了,直接用出了視而不見的本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在理睬那些太清教的教眾。

人要太有名不見得是好事,至少徐言如果一路點頭的話,他的脖子早就酸了。

太清教法師的身份,果然非同凡響啊……

感慨之余,徐言不住打量著周圍,他現在有些期待遇到個許家人了,以徐言估計,只要許家人敢對他動手,旁邊一定會涌出來一群太清教的人幫著他拼命。

有了太清教法師這個護身符,徐言算是徹底不怕許家人下黑手了,只不過對于太清教的忌憚,也由此變得更深了起來。

左相不在的那幾年,太清教發展得太過可怕,如今想要根除這個毒瘤,實在太難了。

帶著感概,徐言的眼前出現了一座紅門別院,鎮山王府四個大字無比顯眼,只是大門緊閉,門口的臺階上鋪了一層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住了。

微微皺眉,徐言上前砸門,半晌才把門叫開,里面出來個老頭,滿臉皺紋。

“王爺可在府上?”徐言皺眉問道。

“不在,王爺幾十年沒回來了。”老頭咳嗽著說道。

“沒回來?”徐言一愣,道:“不對啊,他應該比我先到京城才對。”

看門的老頭答了一句就關上了大門,徐言從門縫中能看到王府里雜草橫生,根本不像住人的模樣。

楚白沒回來,去哪兒了?

帶著滿腹疑惑,徐言離開了鎮山王府。

按理說元嬰境的強者,還有急事回京,怎么也不會比他和龐紅月還慢,既然王府沒人,說明楚白根本沒回王府。

在皇宮里?

站在王府門外,徐言沉吟了稍許,決定去找人問問。

皇宮不是隨便進的,徐言也不想和大普的皇帝打交道,他只想知道師兄的下落。

如果楚白回過京城,左相應該會知道,于是徐言改路趕往左相府。

到左相府的時候還沒到晌午,本以為左相這個時間在上朝,沒想到程昱居然在家,相府的下人通報之后,徐言直接被人帶進了書房。

本來不想麻煩老人家,徐言也是迫不得已,因為他想不出還有誰會知道鎮山王的下落,還好一路上沒碰上程林菀,徐言也算長出了一口氣,只不過相府的下人一個個全都顯得十分焦急,走路生風,不知在急些什么。

一進書房,徐言立刻為之一怔。

年邁的老人,如今顯得萎靡不振,兩眼通紅,好像一夜未眠,眼里的焦慮之色就連徐言都能一眼看得出來。

“止劍,坐。”程昱強打精神,道:“聽說你這次出門,本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就此一走了之,也不失為保身之法,為何還回來呢。”

“現在還走不了啊,龐家待我不薄,您老又為了我忙前忙后,我要走了,算怎么回事兒啊。”徐言笑著說道。

“只怕你不走,又會陷入泥潭了,老夫弄巧成拙,替你換來個法師身份,不知是福是禍……”

程昱嘆了口氣,道:“風云將變,止劍,老夫幫不了你太多,一定要自己小心,記住,事不可為之時,走為上。”

程昱發自內心的勸告,徐言聽得出來,他其實想走,怎奈大普這處泥潭,他已經越陷越深。

“老人家,鎮山王可曾回來過?”

不在多想,徐言開口問道,只要有楚白在,陷得再深他也不怕。

“你見過鎮山王?”程昱也是有些意外。

“這次出門遇到過鎮山王,他說要回京城,本以為比我快,沒想到王府里沒人。”

“鎮山王的確回來過,當天就離開了,近期應該不會再回來了。”程昱有些遺憾,道:“如果鎮山王能留在京城,保住你根本輕而易舉,只可惜,他還要面對更強的敵人,如今還沒有把握。”

“國師么……”徐言自語了一句,楚白沒有留在京城,徐言覺得自己頓時成了無依無靠的小鳥。

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樹啊,說走就走了。

遺憾之余,徐言想起了龐少城說過的龐家隱秘,他到不是刻意,而是隨口問了一句:“老人家,五年前的大年夜,京城發生什么大事了么?”

說別的還好,程昱雖然精神不振,顯得有些焦慮,但也穩如泰山,可是徐言這一句五年前的大年夜出口,程昱的身體明顯猛然一震。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5:52
第318章左相府

程昱的異樣,看得徐言一陣疑惑,而老人的沉默,更預示著五年前的確發生過普通人并不知情的大事。

“你也發現了龐家的不同么……”程昱的聲音帶著一種遺憾,道:“五年前,京城的確發生過一件大事,知情人很少,當年我不在朝中,回京后才得知的此事,本不該宣揚,既然你問了,告訴你也好,至少讓你對龐家多幾分了解,不過,切記不許外傳這個消息,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能不能和我娘子說說?”徐言厚著臉皮問了一句。

“不能。”程昱的回答斬釘截鐵:“除非龐萬里親口對他的兒女說出實情,你不能說,一個字也不能提。”

“好吧,止劍知道了,我不會外傳隱秘。”徐言起身答道。

看到徐言變得神色凝重了起來,程昱這才低聲說道:“五年前的大年夜,刑部丟失了一批神武炮。”

忽聞神武炮,徐言就是豁然一怔,他已經猜到了什么,清秀的眉峰開始緩緩鎖緊。

“那是一批要運出京城的神武炮,數量十分龐大,押送神武炮的,正是錢宗龐家,那也是龐萬里成為東家之后的第一個任務,然而一夜之間,神武炮與神武彈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剛剛奪來東家之位的龐萬里就此落得個失職之罪,先帝大怒,要降罪龐家,后來被人給壓了下來,而這件事,就此成了無頭懸案,至今仍舊沒有絲毫的線索。”

提及五年前的那場驚天大案,程昱始終面色陰沉,數量龐大的神武炮與神武彈,一旦落入敵人之手,會對大普造成無法估量的威脅。

“能壓得下這么大的案子,恐怕只有龐家的老祖宗了吧。”徐言輕聲說了一句,程昱則點了點頭。

原來龐飛燕坐鎮龐家,不僅為了護佑龐家后輩,還有著如此內情,徐言終于得知了龐家為何面對許萬兩家,總是顯得底氣不足,而龐萬里即便明知自己的女兒險些被害,依舊沉默的原因所在。

龐家,虧欠皇族一批神武炮,只要五年前丟失的那批神武炮不找回來,龐萬里就始終直不起腰桿。

得知了這個消息,徐言在震驚之余,開始越發疑惑。

他想起了龐紅月的娘,那個五年在大年夜病故的女人。

難道那些神武炮,與岳母有關?

徐言想到這里,發覺錢宗四大家族的隱秘還真是不少,許家勾結了紙扇門,龐家的家主夫人或許是個叛徒,那些家底深厚的豪族,還真是沒一個簡單的。

程昱告知徐言這個消息,明顯帶著長輩的一種關切在其中,讓徐言多了解一下龐家的隱秘,對身在龐家的徐言或許有些好處,即便沒什么用,也能讓徐言更加警惕一些。

程昱的好意,徐言明白,謝過老人家之后,徐言剛要告辭,程家的管家匆匆走了進來,竟是連門都忘了敲,看起來已經沒了分寸。

“老爺,還是沒消息,小小姐……”

管家剛剛開口,發現有客人在,后半句話又被咽下去了,程昱則沉著臉揮了揮手,讓管家退下。

“老人家,菀兒怎么了?”

管家剛出去,徐言疑惑地問了一句,自從來到相府,他始終覺得左相府有些不對勁,不等程昱說話,門外有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爹,這都一天一夜了,婉兒會不會被歹人掠出了城外?”

來人四十多歲,身上的官袍已然臟亂不堪,長得與程昱有幾分相似,正是左相的大兒子,禮部尚書,程守。

自從昨天程林菀出門,就此一去不歸,程家派出了家人尋找,然而一天一夜的尋找,連程林菀的半個影子都沒找到,昨天夜里程昱甚至動用了刑部高手追查孫女的下落,如今仍舊毫無音訊。

程守是程林菀的父親,程昱的長子,他只有程林菀這么一個女兒,這要女兒丟了,他可就絕后了,禮部尚書只是閑職而已,程守動用不了太多的人手,所以只能指望老父親,從昨晚開始,他已經跑到程昱的書房不下十次了。

程守一來,徐言算是明白了為何程昱顯得焦慮,原來是程家的小小姐丟了。

“天門侯?”程守一眼認出了徐言,于是顯得有些尷尬,理了理官袍,拱手道:“不知侯爺光臨,恕罪恕罪。”

徐言畢竟有著候位,雖說是齊國侯爺,但是大普的官員也不能太過逾越,尤其程守是禮部尚書,別的不行,對于禮節他可是精通得很。

徐言起身拱了拱手,與程守打過招呼,隨后看向程昱,問道:“老人家,小小姐何時走失,之前去過什么地方?”

程昱對徐言不薄,程林菀又是徐言的玩伴,哪怕不看在左相府的面上,他也得盡力幫忙找找,左相府的千金就這么丟了,恐怕要兇多吉少。

“小女昨天去過黎家別院,黎家的人也看到了婉兒,可是進了城,就再也沒回府。”程守滿面焦急,不等他老爹說話,自己先講了起來:“這都一天一夜了,婉兒一定是被歹人掠了去,哪怕他們求財也好,我家寧可破財消災,就怕他們打著害命的心思,那婉兒可就沒救了!”

程守不像程昱那般穩重,已經亂了分寸,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抓著徐言哀求道:“天門侯,您有太清教法師的身份,幫下官找找閨女吧,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啊,轉過年就要嫁去黎家,要是被歹人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程昱本想喝斥一番長子,逮個人就求,這哪還是當朝大員,只是老人終究沒有說什么,因為他自己一樣焦慮不堪。

長子不堪大用,程昱早就知道,他總共有三個兒子,二兒子和小兒子分別鎮守邊關,而長子則庸碌無為,當一個禮部尚書的閑散官職,也算能養老了,可是對于程林菀這個長孫女,程昱可是極其偏愛,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隱居臨山鎮的時候,還將程林菀帶在身邊教導。

“程大人莫急,本侯這就去幫你找閨女。”

徐言拱了拱手,不與程守多說,回頭對著左相施禮告辭,就此離開了左相府。

京城之地,天子腳下,程林菀又是左相的孫女,這件事如果說是那些街痞之流干的,徐言打死都不信。

小毛賊絕對沒有膽量劫走左相的孫女,所以掠走程林菀的,只能是那些大毛賊,在徐言看來,京城中最大的賊不多,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而最有可疑的,便是太清教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5:55
第319章切勿自殘

從左相府離開,徐言打算找個熟人,既然程林菀昨天去過黎家別院,黎易鳴應該知道些線索才對。

徐言并不知道程林菀與黎易鳴之間的關系,不過很快他就清楚了,因為沒走出多遠,眼睛通紅的黎易鳴帶著幾個黎家人正迎面而來。

“易鳴兄!”

徐言笑吟吟地拱手迎了過去。

一看見徐言,黎易鳴頓時一愣,不是看見徐言詫異,而是看見徐言帶著個古怪的眼罩覺得有些意外。

“侯爺,你的眼睛……”黎易鳴關切地問道,他對徐言比較親近,因為上次在別院,是徐言幫他扇飛了萬戶侯。

“小傷,無妨。”徐言大氣地擺了擺手,不由分說拉著黎易鳴走進一間酒樓,坐進雅間兒,問道:“聽說程家小小姐昨天去過黎家別院,易鳴兄可知道程林菀昨天還去過何處?”

“多謝侯爺關心,表妹昨天去別院找過我,我還親自送她回的京城,就在城門分別,沒想到她居然沒回相府,就此失去了下落。”

黎易鳴愁眉苦臉地說道,徐言則愣住了。

“程林菀是你表妹?”

“她母親與我母親是表親,所以婉兒算得上我的遠房表妹。”

聽過黎易鳴的解答,徐言這才明白原來黎家和左相府還沾親。

“沒有一點線索么?”徐言要了壺好酒和一桌子好菜,問道:“你已經送她到城里了,如此說來,她應該在城里被人劫走,敢在京城劫走左相府的小小姐,對方膽子可不小啊。”

一邊說著,徐言給黎易鳴倒了杯酒,道:“易鳴兄想必徹夜未眠,先墊飽肚子才有力氣找人啊。”

“哎,多謝侯爺好意,我、我實在是吃不下去啊。”黎易鳴滿臉苦相,他和程林菀已經定親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換誰也吃不下東西。

“你們分別的時候,周圍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程家小小姐的身后,有沒有跟著什么人?”徐言一邊吃著菜,一邊好整以暇的問道,眼看晌午了,他肚子早叫了,黎易鳴吃不下,徐言可吃得下。

黎易鳴想都沒想,道:“沒有,沒人跟著婉兒,我看得一清二楚,她和丫鬟轉過了街角我才離開,早知道如此,就該把婉兒送回相府才對,都怪我,都怪我!”

黎易鳴說著說著,開始用拳頭砸腦袋,顯得悔恨不已。

“易鳴兄別太擔心,既然對方不是為了求財,你表妹應該還活著才對。”

徐言本來是在勸人,沒想到黎易鳴聽完都要哭了,一邊砸自己腦袋一邊哀嚎著:“侯爺難道是說,對方不是求財,而是劫色了?”

徐言覺得黎易鳴的腦袋不太靈光,誰那么大的色膽,敢在京城里劫左相孫女的色,那不是色膽包天了么。

“易鳴兄,易鳴兄切勿自殘!你在捶,就把手給捶壞了。”徐言趕緊勸慰:“這有把劍,拿著,用劍捶,這樣傷不到手。”

用劍捶腦袋,手是傷不到了,腦袋丟了。

黎易鳴看著徐言遞過來的長劍,苦笑了一聲,他知道人家是和他開玩笑,想要讓他別那么著急而已。

“侯爺,我現在是一籌莫展了,爺爺已經派出家中高手四處尋找,左相大人更調動了無數人手,可是婉兒就好像消失了一樣,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一口喝掉杯中酒,黎易鳴覺得好受了一些,學著徐言開始大吃了起來。

“這就對了嘛,著急沒用,吃飽肚子你才能有力氣找人啊。”徐言嘿嘿笑道。

“侯爺,你怎么知道婉兒失蹤了?”吃了些飯菜,黎易鳴果然變得精神了不少,至少他想起來徐言這位天門侯,好像不該與他表妹有什么交集。

“剛才有事去了趟左相府,聽管家說的。”敷衍黎易鳴簡單,徐言張口就來,道:“易鳴兄放心,既然是你表妹,那就是我徐言的表妹,我幫你一起找,找到那些賊人,我幫你揍他們。”

“多謝侯爺,易鳴感激不盡。”黎易鳴十分感動,人家天門侯是自身難保的質子,還有心情幫他找表妹,這份情誼,他算是記住了。

“易鳴兄,你再仔細想想,昨天你們分別的時候,附近真的沒有什么異樣?”吃飽了的徐言,決定最后問一次,如果沒什么線索,他準備去太清教的老巢轉一轉。

黎易鳴不再像之前那般焦灼,飯菜下肚,他變得冷靜了起來,沉吟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特別的東西,街上有行人,街邊有商販,還有太清教的儀仗正在出城,真的沒有什么特別了。”

黎易鳴說完,徐言的眼底立刻掠過一絲精芒。

太清教的儀仗出城,豈不是正好在黎易鳴看不到的地方,掠走了程林菀。

徐言并不確定程林菀是太清教劫走的,他其實始終保持著一個觀點,那就是劫走左相孫女的人,一定是左相的仇人,而國師,就是左相的頭號大敵。

“總會有線索的,易鳴兄不必太心急,你表妹不是笨人,就算被掠走,應該也能與賊人周旋一陣子。”

徐言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這就幫你去找找,飯錢易鳴兄別忘付了就好。”

感激地望著天門侯的背影,黎易鳴覺得這個朋友沒白交,一頓飯而已,他們黎家還差錢么,等到徐言走得看不到了蹤跡,黎易鳴才反應過來。

“他怎么知道婉兒不是笨人?”

一個人自言自語的黎易鳴,一時間覺得那位天門侯越發深不可測了起來,殊不知他表妹與人家徐言打小就認識。

走在街頭,徐言暗自思索著自己的猜測。

太清教經常會有法事,在街上看到太清教的儀仗不算什么,可是程林菀剛與黎易鳴分開的時候就遇到了太清教的儀仗,這一點徐言越想就越可疑。

國師那個老狐貍在搞什么鬼?

徐言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免費的午飯吃得太多,徐言覺得心頭一陣火燒火燎的難受,這種感覺很快蔓延到全身,就像充了氣的皮球一樣,徐言很想大吼那么幾聲,或者找幾個不開眼的街痞暴揍一頓。

莫名其妙的火氣,最近經常出現在徐言身上,而且最讓他尷尬的是,他心里沒想什么,可生理上卻隱隱有了些不同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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