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94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14
第320章法師駕臨

熙熙攘攘的街頭,帶著眼罩的少年大步流星,右眼目不斜視,被眼罩擋住的左眼則時不時的在一些身材妖嬈的女子身上流連忘返,尤其看到一些漂亮的女子,徐言還會覺得心頭一陣火熱。

怎么了這是?

對于自己的異樣,徐言覺得無法理解。

他在青樓都住過一年之久,混在女人堆里那么長時間,徐言也沒像如今這般失態,尤其是他心里根本就沒想什么男女之事,可偏偏身體做出了不同尋常的反映。

難道真是虛火太旺了?

苦笑了一聲,徐言強壓下心頭的躁動,想一想龐紅月的俏臉,徐言覺得其他的女人實在沒什么好的。

既然是虛火太旺,多吃點水果也就好了,大不了開些清火的方子,徐言也沒太當回事。

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響從一側的巷子里傳來,徐言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是一戶人家在辦喪事,請來道士超度。

那戶人家應該是個大戶,出來進去的都是些下人,看到有道士,徐言的目光就是一動。

在京城里,大戶人家請道士做法事,大多會請太清教的人。

藏云觀才是太清教真正的老巢,徐言自己一個人去到也沒什么,反正他是法師的身份,又是齊國質子天門侯,國師就算想要耍什么詭計,也不可能在藏云觀動手,不過既然遇到太清教的人在做法事,徐言正好多了接近藏云觀的機會。

轉進巷子,徐言直接走進那戶人家的院子。

白幡招展,院子里搭著靈棚,另一側的空地上,十幾個道士正在供桌前念念有詞,念的什么誰也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清,反正徐言認為這群太清教弟子不是在念道經,而是在磨牙。

因為他自己睡覺的時候經常那么磨啊磨的,看口型基本一樣。

“這位客人,您是吊唁的吧,靈棚在這邊。”一個中年員外迎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疑惑地打量著闖進自己家中的陌生少年,沒過片刻,這位驚呼了一聲:“法師!是言法師!”

這家的主人竟然也是太清教的教眾,認出了徐言之后是大喜過望,一邊作揖一邊搬凳子,說話都要語無倫次了。

聽到法師駕臨,一邊的那些道士也不磨牙了,紛紛上前拜見,高呼法師大人。

“慈悲,慈悲。”

徐言打稽首宣道號,一句慈悲出口,那群道士急忙打起稽首,紛紛站在徐言身后。

“人死不能復生,老員外節哀。”

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徐言對那員外說道:“本座路經此地,發覺此宅怨氣頗深,老員外的親人,該是自盡才對,自盡之人往往冤魂難散,既然遇到,就由本座幫你超度一番吧。”

徐言這么一說,那員外郎頓時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鼻涕眼淚橫流,道:“法師明鑒,法師明鑒啊!我那妾氏她不守婦道,與外人勾勾搭搭,被我察覺之后胖揍了她一頓,我可沒下死手,哪成想她在夜里上吊自殺了,法師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一家,把我們家的怨氣驅散,那賤人死的時候穿了大紅的衣衫,這是做鬼也不想放過我啊。”

員外的家事,徐言沒興趣打聽,他不過是給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做個樣子而已,至于為何知道這家的亡故之人是自盡,因為徐言能看得一清二楚。

靈棚旁邊就飄著個吊死鬼呢。

“且退在一旁,容我詠經超度。”

幾步來到供桌前邊,徐言裝模作樣的燒了三張符紙,而后盤膝坐地,口中念念有詞,念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跟之前的那群太清教弟子念的差不多。

磨牙么,嘎吱吱的誰念都一樣。

這種大戶人家,或許平日里看起來光鮮,后宅里指不定臟亂到何種地步,徐言可不信一頓揍就能讓人上吊自殺,既然那位員外沒說實話,他也就敷衍一番了事,反正就算是念道經,也未必能驅得了吊死鬼,徐言總不能在這里動用左眼。

他還怕眼睛里的怪物吸夠了陰氣在蹦出來呢。

半晌之后,磨牙完畢的言法師起身而去,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那群太清教弟子只好收拾儀仗,隨著法師離開了這戶人家,連報酬都沒要。

走出巷子,徐言掃了眼為首的一個太清教弟子,道:“法事完畢,你們是不是要回道觀了。”

“回法師,我們這就回道觀。”為首的太清教弟子是個瘦高個子,看起來還算精明。

“教主如今可在觀中?”徐言不動聲色的問道,打聽仔細一些并沒壞處。

“教主最近一直在玉龍道場,我們將儀仗送回去,也是要去道場幫忙的。”瘦道士陪著笑臉答道。

聽聞國師在玉龍道場,徐言微微好奇,問道:“可是道場即將完工?”

“快了,用不上半年應該就能修建完畢,這也是托言法師的福,言法師剛剛上位,玉龍道場就恢復重建了。”瘦道士不但精明,明顯還精通拍馬之道。

“此言有理,哈哈哈哈。”徐言暢快地一笑,道:“始終沒去過藏云觀,既然你們要回去,本座就與你們同行好了。”

“法師請,法師請。”瘦道士急忙在前邊開路,顯得無比殷勤。

法師的地位在太清教可了不得,堪稱一言九鼎,他們這些小嘍啰哪惹得起,今天為法師帶路,不求別的,能讓法師記住自己的這張臉都是好的。

跟著一群道士,徐言離開了京城,直奔城外藏云觀。

國師沒在最好,徐言覺得這次藏云觀之行的危險降低了不少,剩下那三位法師與他一樣都是筑基修為,憑著一件上品法器,徐言認為自己應該在筑基境的對手當中可以所向匹敵。

當然了,前提是偷襲。

一群道士眾星捧月一樣將徐言這位法師大人迎回了藏云觀,隨后被徐言打發掉了,只留下那個瘦道士帶路。

以前徐言從沒來過藏云觀,本以為是一處香火旺盛的道觀,等徐言真正站在藏云觀內,他才驚覺,這座道觀的規模之大,都要堪比皇帝住的皇宮了。

當徐言邁進藏云觀之際,在道觀地底一處隱秘的地牢內,另一位法師正面色陰沉的走向被掠到道觀整整一天一夜的程家小姐。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19
第321章陳都的算計

程林菀又困又餓,偏偏不敢閉眼,一天一夜的囚禁,讓這位程家的小姐覺得惶恐無比,尤其周圍的黑暗里,好像有老鼠在啃咬著什么東西,那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一天前,程林菀在城門口往家走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竟是無緣無故的昏死了過去,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處陰森恐怖的監牢里。

遠處有火把晃動,看不清有沒有人,周圍的黑暗里猶如藏著無數的惡獸,恐怖的感覺讓程林菀不敢閉眼,更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就那么瞪著通紅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黑暗。

人不可能整天睜眼,一天一夜過后,程林菀已經堅持不住了,她咬了咬牙,想要假寐片刻。

沉重的腳步聲出現在耳邊,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背后,程林菀被嚇得魂兒都要飛了,她轉不過身,看不到身后是誰,但能感受到一種冷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你,認得徐言么?”

冷冰冰的詢問只有一句,程林菀卻覺得驚詫不已,把她掠到這里一天一夜,就為了問自己認不認得徐言?

一只大手從身后掐住了女孩的脖子,程林菀的臉色立刻蒼白了起來,無法呼吸的感覺就像快要溺亡一樣,驚得她渾身顫抖。

“認不認得徐言這個人,說!”

“認、認得!”

程林菀勉強說出一句話,之后她重新呼氣到了空氣。

“他來自何處,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脖子后邊傳來的涼意,讓程林菀變得驚慌錯亂,猶如受驚的鳥兒一樣,急忙如實說道:“徐言是我兒時的玩伴,我們住在臨山鎮,他、他是乘云觀里的小道士。”

“臨山鎮乘云觀?”

身后的聲音變得怪異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過了很久,在程林菀無比的惶恐中,身后再次響起腳步聲,那個可怕的人已然走遠了。

“爺爺,爹,嗚嗚嗚嗚”

空曠而黑暗的監牢里,響起了女孩斷斷續續的抽泣,只是沒人理她,更沒有水和食物,如果再這樣囚禁下去,等待程林菀的,只能是被活活餓死。

地牢的入口處,仙風道骨的法師大步而出,這里是一座三層寶塔,太清教的三位法師,每人都有一座寶塔棲身。

“臨山鎮的小道士,徐言,原來你是土生土長的大普人!”

寶塔之內,太清教三師之一的陳都,正在獰笑著自語:“教主果然神通廣大,看出了程家丫頭與徐言有所關聯,這個消息倒是有趣,不知教主得知之后,會用來做什么文章呢,左相府膽敢包庇隱瞞徐言的來歷,這要在圣上面前奏上一本,左相那個老家伙,吃不了就得兜著走!”

徐言與程林菀是兒時玩伴,也就是說,左相一直知道徐言真正的來歷,換成旁人倒是沒什么,可是左相的地位注定了逃不過干系,一個欺君之罪是跑不掉的,由于徐言是大普人,這要讓齊國一方得知真相,大普的公主豈不也要性命難保。

得知了徐言的底細,陳都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那位天門侯的把柄。

對付一個小小的徐言沒用,他們太清教的大敵,是當朝左相,如果能用徐言來威脅左相,那才最為有利,尤其左相的孫女也被抓到了手里,這兩重的壓迫之下,不怕左相不就范。

一想起自己的功勞,陳都覺得心里這個美啊。

掠來程林菀,是教主吩咐下來的差事,陳都親自出手,這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程林菀抓到了藏云觀,別說沒人看見,就連太清教的弟子都不得而知。

高興歸高興,陳都覺得這個消息還是盡快告知教主為好,教主這些天始終在玉龍道場坐鎮,一直沒回藏云觀。

打定了主意,陳都一捋山羊胡,大步走向塔外,邊走邊自語:“徐言吶徐言,你隱藏的還真夠深的,兩年前本座派往臨山鎮的手下,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難不成也是你干的好事?別急,我們來日方長,你身上的秘密,本座會一點一點的挖出來!”

自從得知了徐言來自乘云觀,陳都立刻想起了兩三年前,被他派往臨山鎮與附近幾個小鎮的手下弟子,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居然全都死在了乘云觀,而乘云觀也在一夜之間坍塌,這件事他曾經派人去打聽過,得來的回報五花八門,陳都認為最靠譜的應該是地龍翻身,于是這件事過后,就被他忘到了腦后。

死幾個門人弟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可是得知徐言竟然來自乘云觀,陳都怎能不起疑,他認為很有可能自己的手下死在了徐言的手里。

一個十多歲的小道士,為何能一舉滅殺百多個太清教弟子?

陳都覺得徐言身上的秘密好像不少,等到有機會的話,他決定要將徐言真正的隱秘全都給挖出來。

機會的來臨,往往出人預料,有時會慢到一生,有時也會快到眨眼,陳都剛要邁出寶塔,就聽見外邊有人在贊嘆。

“好一座氣勢恢宏的寶塔!”

聽到贊嘆,陳都心說這不廢話么,本法師住的寶塔豈能小氣了?

一步踏出門外,陳都立刻看到了夸贊他這座寶塔的家伙,于是陳都大驚之下差點沒蹦回塔里。

“徐言!”

正打著人家的主意呢,沒想到出門就碰上了,陳都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驚容在瞬間變成了笑容,打稽首,道:“原來是言法師,不知什么風把言法師吹到了本座的軒明塔啊。”

“西北風。”徐言嘀咕了一句,同樣打稽首還禮,道:“陳法師有禮,今日無事,本想來觀中一游,沒想到巧遇陳法師,緣分,緣分啊。”

“有朋自遠方來,定當舉杯相慶,既然言法師到了軒明塔,本座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了,言法師請。”陳都笑容滿面,拱手相迎。

“久聞軒明塔乃京城第一寶塔,如今親眼所言,傳聞果然不虛,陳法師相請,哪能不入塔一觀?叨擾,叨擾。”徐言微笑還禮,大步而行。

同樣的淺淺笑容,同樣的溫文爾雅,兩人就差攜手同游了,一邊互相恭維,一邊同時步入了軒明塔,只不過心里是不是互罵著孫子雜種,那就不得而知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23
第322章軒明塔

軒明塔很大,尤其是一層,供桌雕像鼎爐煙火一樣不缺。

合抱的巨鼎中還燃著兩尺多長的高香,想必有富貴人家剛剛還愿,也不知留給軒明塔多少銀錢。

繞過大殿,徐言與陳都走上了二層。

軒明塔的二層是用來待客的地方,三層才是陳都的住處,到了這里,徐言覺得自己走進了京城最奢華的酒樓,幾個小道童端來香茶瓜果,隨后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踩著鵝絨的地毯,徐言贊嘆不已:“人配衣衫馬配鞍,玲瓏寶塔養神仙,陳法師這處寶地,果然風水極佳啊。”

說這話的時候,徐言正站在窗口,雖說年關將至,大普仍舊氣候溫暖,迎面山風襲來,不覺冷冽,反而渾身暢快,更有遠處小河相映,可不是有風有水,風水極佳么。

“言法師過獎了,哈哈哈哈,本座蝸居不值一提,如果言法師喜歡,大可在觀內尋一處寶地,另起一座七層寶塔,那才叫恢弘氣派。”陳都笑道。

“軒明塔就不錯,往上加七層行不行?”徐言神色一正,道:“你我二人合力,鑄一座十層高塔,遍覽京師風景!”

陳都的笑容就此僵在了臉上,十層高塔的確宏偉,但也并非建不出來,可是往軒明塔上加層數算怎么回事……

“呵,呵呵,言法師果然風趣。”陳都眼角抽搐著敷衍道。

“不風趣,我說真的,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天天相對,夜夜同息,朝看云起云落,暮聽夜鳥清啼,豈不快哉?”徐言帶著期盼的神色,看得陳都都要吐了。

“言法師初次到藏云觀,還不知道規矩,我們四**師可不會住在一起。”陳都不動聲色的挪了挪位置,他覺得對面的天門侯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的癖好。

“還有這規矩么,那太可惜了,若有機會,還是自己建一座十層寶塔吧。”徐言撇了撇嘴角,失望的說道。

“不需要機會,言法師可以隨時在藏云觀修建寶塔。”

“真的?隨時都行?”

“千真萬確,法師身份可是高貴無比。”

“那好,先借點銀子,五十萬兩差不多夠了。”徐言一伸手,道:“我還有幾百兩銀子的積蓄,陳法師借我五十萬兩,我就夠修建十層寶塔了。”

找茬!

陳都這時候算是看出來了,徐言不是做客來了,而是找茬來了。

冷哼了一聲,陳都面色微冷,道:“言法師不會專門為了借錢而來吧,如果想住在藏云觀,本座替你蓋一座寶塔又何妨?”

人家語氣都不善了,徐言也就不再胡咧咧了,而是同樣神色凝重,道:“陳法師好意,心領了,這次來藏云觀,的確有些要事想要通知幾位法師。”

陳都的眼神微微一變,他知道剛才徐言在胡說八道,此時聽聞要事,他不由得狐疑了起來,問道:“言法師有何要事?”

“四大家族的東家之爭,不知我們太清教可會前去觀禮?”

徐言沒說什么要事,而是如此反問,陳都更覺得奇怪了,隨口說道:“錢宗東家之爭乃正派大事,我們太清教也是正派之一,必然會去觀禮。”

去就好……

徐言心中安穩了下來,不怕太清教去觀禮,他怕的是太清教不去。

“錢宗選東家,本該是正派盛事,怎奈這場盛事,注定不會太平了。”

徐言這句話聽得陳都云山霧罩,他想不通錢宗內部選東家而已,還會牽扯到別人么。

“有邪派宵小決定在錢宗東家之爭的時候出手生事。”不等陳都發問,徐言自己先說了出來:“而且對方來頭不小。”

“邪派?”陳都一怔,脫口道:“你怎么知道邪派會出手?”

“我就是邪派太保啊。”徐言淡淡一笑,風輕云淡的說道。

說別的還好,一聽徐言說自己是邪派太保,陳都不由得冷笑了起來,道:“言法師好手段,大普之人混入齊國不說,居然還能爬到太保之位,真讓人刮目相看吶。”

陳都決定不聽徐言的廢話了,邪派來不來搗亂他可不在意,大普正派之首是錢宗,錢宗的死活與太清教有什么關系,他此時更為在意的,是徐言身上究竟還藏沒藏著什么隱秘,這才挑明了他知道徐言底細這個消息。

果不其然,陳都這番話說完,徐言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沉默不語,眼神更是開始飄忽了起來。

“其實言法師不該修什么寶塔,你該修一座道觀住才對。”陳都陰測測地笑道:“那道觀,就叫乘云觀好了!”

呼的一聲,徐言猛然站了起來,神色大變,點指著陳都問道:“你、你、你怎么知道乘云觀?”

“我怎么知道的乘云觀,言法師不必多問,你的身世,本座已經一清二楚。”

陳都十分享受這種事事盡在掌握的感覺,他更喜歡看到徐言那種隱秘被人拆穿的驚慌模樣,抿了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道:“言法師還是說說,你為何要偽造邪派的消息為好,否則的話,教主大人或許要親自過問了。”

陳都根本就不信徐言說的邪派會來搗亂,因為錢宗家主之爭的地點就在京城,邪派的膽子再大,難道還敢在大普的京城現身傷人么,那是真不要命了。

“我……”徐言一時語塞,好半天才說道:“我沒有偽造消息,邪派潛入京城,是真的。”

“你是邪派太保,難道會出賣邪派?”陳都嗤笑著說道。

“我反水了,邪派對我不好,我想成為正派的一員。”徐言臉色沉痛,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

“邪派太保會反水?誰會信呢?”陳都冷聲道。

“你會信的。”徐言的語氣越發沉重。

“憑什么信你!”陳都的眼睛瞪了起來。

“因為我是大普的人!我來自臨山鎮的乘云觀,我本該是正派才對!”徐言忽然間變得正氣凜然,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個……”

陳都這時候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些不夠用了。

徐言是太保不假,知道邪派打算對正派動手的消息好像理所應當,可是陳都剛剛才從地牢里的女孩口中得知徐言是大普人,作為土生土長的大普之人,反水邪派好像也順理成章,人家說得沒什么漏洞,可是陳都就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呢……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29
第323章丹里有毒

一個人的身份如果太多,連他自己都會覺得不對勁,何況是外人。

徐言是鬼王門太保,大齊天門侯,又是龐家姑爺,太清教護教的法師,他居然還是土生土長的大普人,來自大普境內的臨山鎮,一堆的身份疊加在一起,難怪陳都覺得不對勁,因為徐言身兼正邪兩派的身份,他說自己是正是邪都沒什么問題。

既然陳都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徐言索性直接挑明,繞暈陳都的同時,徐言就此斷定了程林菀的下落。

程林菀就是被陳都掠走的!

除了程林菀之外,徐言可想不出誰還會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左相就在相府里,根本不會對太清教的人說,而張河只知道元山寨的往事,根本不知道徐言來自臨山鎮,即便是梅三娘也不知道徐言是乘云觀的小道士。

只有程林菀那個兒時的玩伴,才對徐言的出身一清二楚。

難道婉兒被掠到了軒明塔?

徐言在暗自沉吟的功夫,陳都已經繞明白了,他決定不跟對方扯皮,開始冷聲說道:“既然言法師來自乘云觀,不知當年言法師可曾見過本座的百多名屬下,是如何慘死的呢?”

徐言的身份已經明了,這個把柄讓陳都覺得自己已經捏住了對方的軟肋,既然挑明了,大家實話實說比較好,如果趁著在教主之前得知徐言的隱秘,他或許還會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別看陳都對徐言之前還算客氣,其實在陳都的心里,根本沒將對面的少年人看在眼里。

一個先天武者,在筑基境高手的面前,還不是任人拿捏?

“我不知道啊!”徐言此時更加慌亂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乘云觀倒塌那天,我去放豬了,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道觀都沒了,原來那些道士是陳法師的人,他們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言法師,既然入了我太清教,你還是說實話比較好,放牛放羊的見過,放豬的真就沒聽說過。”陳都此時更加得意,不屑地瞥著徐言,道:“就算你不知道,乘云觀以前是不是還有其他道人居住,他們如今在何處,是死是生,你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否則的話,哼!”

一拍桌子,陳都冷聲斷喝:“本座的軒明塔,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進了龍潭就別想全身而退,如果不知道徐言的身份也就算了,既然陳都得知了徐言的來歷,說不得就算動武,他也要拷問出徐言的隱秘。

徐言的法師身份在那些教眾面前的確高貴無比,但是在三大法師的眼里,徐言不過是教主的一枚棋子而已,小小先天武者,豈能當得上法師之位。

“陳法師,你這是何意!”徐言驚慌不已,兩只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了,胡亂的在衣服上蹭著,目露惶恐的說道:“那些道人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道觀里只有我一個人居住,我是孤兒,除了我之外,道觀里沒人住的。”

“你一個人住一座道觀?”陳都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當本座不是道士么,道觀里若是只有一個孤兒,你早就餓死凍死了,想蒙騙本座,徐言,你還太嫩了,哈哈哈哈!呃!”

太清教的人都是道人,陳都身為法師,對于道觀更是無比熟悉,就算再小的道觀,也無法讓孤兒獨自生存,所以他斷定徐言必定在說謊,只是笑聲剛起,陳都就發覺徐言抬了抬手,隨后他的嘴巴就失去了知覺。

這位太清教的三大法師之一,居然被徐言暗算,一個小小的黑影直接被打進了陳都的嘴巴里。

“你找死!”

嘴巴發木的陳都知道自己被偷襲了,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被他拿捏在手心里的武者,居然有膽量偷襲他這位筑基高手。

大罵了一句,陳都沒有立刻反擊,而是急忙用手掏自己的嘴巴,他要把那團東西掏出來,可是掏了半天他才發覺,那東西居然入口即化,而且已經被他咽進去了。

“一口清涼,潤喉清肺,這枚行氣丹的味道如何呢,陳法師?”

徐言臉上的惶恐早已褪去,此時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手忙腳亂的陳都,手里還不斷的拋著一粒小小的丹藥。

趁著陳都大意,動用飛石手法的徐言,直接將一粒行氣丹打進了陳都的嘴巴里,那可不是尋常的行氣丹,而是在青雨身上找到的混雜著烏罌草的毒丹!

“你給我吃了什么!”陳都覺得事情不妙,瞪著眼睛喝問,背在身后的手更是抓起了長劍,劍鋒上寒光涌動,竟是逼出了劍氣。

“行氣丹啊,補充氣血的丹藥,武者吃了有好處的。”徐言無辜的說道。

“本座不是武者!”

隨著陳都的怒吼,長劍被他猛然掄起,然而下一刻,即將劈斬而出的長劍,被陳都定在半空。

因為他看到了徐言從一個小袋子輕而易舉的取出了一把劍,而且那柄長劍上也帶著恐怖的劍氣。

“我也不是武者啊。”

徐言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難道陳法師想與本座切磋一番么,奉陪可以,不過事先勸告你一聲,你越是拼命,行氣丹的藥效就會發作得越快,本來還有半年好活,你不想只活個三五天吧?”

徐言亮出的劍氣,徹底將陳都震驚在原地,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有了筑基境的修為。

驚愕過后,陳都覺得自己體內出現了一股怪異的氣息,以他筑基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是中毒的征兆。

“丹里有毒!”

陳都驚恐萬分地說了一句,而后也顧不得徐言了,抬手錘向自己的小腹。

他要將毒藥吐出來,趁著剛剛吃下去,如果立刻吐出來的話,至少中的毒能輕些。

看著一下下猛錘自己的陳都,徐言撇了撇嘴,道:“陳法師別忙了,藥效已經融入了經脈,你就算把自己打死,也解不了毒的。”

“徐言你找死!”陳都怒吼道:“你敢在藏云觀害我,教主饒不了你!”

“我只是自保而已啊。”徐言眨了眨眼睛,道:“陳法師既然知道了我的底細,為了我自己的安危,只好拉著你下水了,不過你放心,烏罌草的毒算不得猛烈,而且我有解藥,只要你不說出我的底細,解藥自然會送你。”

先讓人驚恐,再讓人絕望,而后立刻給出希望,徐言的手段,堪稱老辣至極,只不過徐言給出的那份希望,根本是一條死路,他手里拿的是第二枚混雜著烏罌草的行氣丹,而且魚尾蓮早就被他吃光了。

“烏罌草!”

陳都明顯聽說過這種要命的毒草,嚇得他臉都白了,也不敢吼了,死死地盯著徐言手里所謂解藥的丹丸,低聲下氣地說道:“言法師,有話好說,我們無仇無怨的,我不會害你,你也不該害我才是。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34
第324章言法師留步

徐言是個老實人,而且最喜歡心平氣和的說話,既然陳都想有話好說,徐言自然是要與這位陳法師好說一番了。

“言法師乃是我大普臣民,迫不得已流落到齊國,又身不由已加入了邪派,此乃造化弄人。”陳都此時變得悲憤不已,沉痛的說道:“得知言法師的經歷,讓本座痛心疾首,我大普少年居然落得認賊作父的下場,真是人間慘事,還好言法師福澤深厚,安然歸來,實乃我大普幸事,我太清幸事!”

從威逼到屈服,陳都的這番轉變堪稱行云流水,決不拖泥帶水。

他不轉也不行啊,毒藥都咽進去了,陳都就算在心里大罵徐言,嘴上也得換個說法。

“知我者,陳護法也!”徐言最喜歡這種怕死的聰明人,同樣現出悲憤的模樣,道:“那番忍辱偷生的經歷,每當午夜夢回之際,都會成為我的一份夢魘,不堪回首,還望陳法師為我保守這份痛苦的回憶,莫要外傳才好啊。”

“一定,一定!”陳都一臉正氣,道:“若有機會,本座定要那鬼王門灰飛煙滅,替言法師一雪前恥!”

“多謝,多謝!”徐言狠狠地點著頭,兩個人就像一見如故的好友一樣,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

“盟約已定,言法師是不是……”陳都瞄著徐言手里的丹丸,一臉的急切。

“不急,不急。”徐言微笑道:“既然陳法師知道了本座來自臨山鎮,應該知道我與程家的小小姐是舊識,今日叨擾陳法師多時,也該回去了,順便將程家小小姐也一起帶回去好了。”

陳都在心里暗罵著小雜種,臉上仍舊和和氣氣,道:“言法師說笑了,我可不認得什么程家的小小姐,言法師應該去那程家找找才對。”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陳法師了,告辭。”徐言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一看徐言要走,陳都頓時急了,他聽說過烏罌草的毒半年才會發作,徐言現在不給解藥,他也是干著急沒辦法,陳都到想過直接動手,又沒有足夠的把握贏下對方,一旦兩人撕破臉皮,人家要是不給解藥,他陳都豈不是等著死呢。

“留步!言法師留步!”陳都咬了咬牙,道:“不知言法師口中的程家小小姐,可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

徐言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也不說話。

“昨天本座在城外路遇一位昏倒路邊的女子,出于道家人的慈悲,這才將其救回了軒明塔,莫非那女子乃是言法師的故友?”陳都裝腔作勢的說道:“如果那女子果真是言法師的故友,言法師正好順路將其帶走,最好找位名醫診治一二,總在路邊昏倒,可不是好兆頭,如果遇到了歹人豈不是麻煩了。”

“我那故友的確有這種毛病,多謝陳法師援手了。”徐言瞇著眼睛說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帶她去尋訪名醫,麻煩陳法師將她叫出來吧。”

陳都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無可奈何的去了地牢。

不多時,蒙著眼睛堵著嘴巴的程林菀被帶到了一層大殿,陳都對著徐言壓低了聲音說道:“言法師,你這位朋友的嘴巴最好本份一些,沒人動過她,她也不能胡言亂語,我太清教是為了救她才將她帶到了觀中,可不是要害她。”

“那是自然,陳法師的好意,我徐言知道就夠了,保證沒人追究此事。”徐言低聲一笑,道:“就算她家人追究,誰會認賬呢,連根毫毛都沒少,怎么可能是被歹人掠去,明明是她自己舊病發作,昏倒路邊。”

陳都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拋出一套嶄新的道袍,低聲道:“沒人見她來過軒明塔,也沒人見她出過藏云觀!”

徐言明白陳都的用意,程林菀是陳都掠來的,掠來容易,放出去可就難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陳法師放走了程林菀,只能讓程林菀穿著道袍扮作小道士離開,這樣一來與左相府不傷和氣,教主更不會由此而怪罪下來。

陳都已經打算好了,在教主面前就說沒抓到程林菀,失手而已,教主是不會責備的。

一手交人,一手交丹,徐言笑容滿面地將另一粒行氣丹給了陳都,陳都也將程林菀交給了徐言,這筆買賣就此算是完成。

“邪派挑釁之事,還望陳法師早做準備,這份功勞,我可獨吞不下。”

徐言笑吟吟地低聲說道,之前他已經說過邪派要在四大家族選出東家的時候來搗亂,這個消息,徐言覺得還是偷偷告訴陳都為好,至少能讓這位陳法師得到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沒抓到左相的孫女,能在大年夜抓到邪派之人也是一份功勞。

“此言當真?”陳都明顯有些不信。

“千真萬確。”徐言神色凝重地說道:“就算消息不實,多些防備總沒錯不是。”

“的確該防備一二,言法師言之有理啊。”

說著,兩人跟兩只狐貍一樣嘿嘿一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惡心模樣。

得到了解藥,陳都也不送徐言了,急匆匆上了二層,一口將丹藥吞了下去,開始細細感覺自己體內那道不同尋常的毒力,而徐言則解開了程林菀的綁繩,不等女孩尖叫,立刻一把捂住了程林菀的嘴。

“別出聲,穿上道袍!”

陳都不在近前,徐言頓時顯得焦急了起來。

程林菀之前被綁住了手腳和眼睛,這時候朦朦朧朧的看見眼前有個帶著眼罩,顯得兇神惡煞的家伙正捂著她的嘴,驚恐了一天一夜的女孩本來還想咬上那么一口,忽然發現對方有些眼熟,定睛看去居然是徐言。

眼睛被程林菀瞪得大大的,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徐言看到她平靜了一些,匆匆幫她披上了道袍,低語道:“跟在我身后,低著頭,別說話!”

說罷,徐言轉身離開了軒明塔。

程林菀雖然怕得要死,認出了徐言才發覺自己好像得救了,于是一聲不吭,低著頭跟在徐言身后。

一次藏云觀之行,徐言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遇到國師,他根本救不出程林菀,非但救不出,他自己都容易搭進去,還好國師沒在藏云觀,至于陳都那種怕死的家伙,對于徐言來說不難對付。

兩粒行氣丹,換出了程林菀,徐言這次算是賺大了,而陳都卻要賠上性命,原本半年才會發作的烏罌草之毒,這下算是加大了一倍的毒力,恐怕用不了兩三個月,陳都就要沒命了,到時候太清教又會恢復成三大法師的局面。

攪和太清教,徐言可沒有半點內疚,陳都已經說了,當年乘云觀的那些壞道士,都是他的手下,也就是說,逼死老道士徐道遠的幕后主謀,就是陳都本人。

可算找到了罪魁禍首,徐言哪能放過陳都,他恨不得將剩下的幾粒烏罌草全給陳都灌下去。

以徐言的法師身份,出入藏云觀根本沒人敢過問,一些路過的道士看見有個小道童跟在徐言身后,也沒敢多看,急忙忙施禮,口稱法師。

不多時,兩人平安走出了藏云觀,轉過高墻,徐言看了看身后沒人跟來,立刻拉著程林菀逃進了山林。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6:40
第325章張記面館

沿著山間小路,兩人奔逃出許久,累的程林菀氣喘吁吁,眼看著快到城12了,徐言的腳步這才停了下來。

“抓你的人,沒難為你吧?”徐言回頭問道。

“沒有,我一直被關在黑牢里,連抓我的人長什么樣都沒看到。”程林菀心有余悸地說著,看了看徐言,她發覺當年的小道士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乘云觀里那個喜歡傻笑的孩子。

“徐言,你怎么知道我被抓起來了?”程林菀呼扇著大眼睛問著,之前在圍場看見徐言,左相后來下了嚴令,不許她對任何人說起,如今見到了徐言的面,她終于能問一問究竟了。

“掐指一算,婉兒有難,這不就來救你了么,嘿嘿。”

徐言的傻笑一如從前,程林菀本以為小道士長大了,沒成想還是那么憨傻。

“胡說,你有什么能耐我會不知道么?”女孩瞪起了眼睛,習慣性的現出那種只有在童年玩伴面前才會出現的高傲模樣,道:“上次在圍場看見你斗獸,爺爺不許我說認得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還有小黑,小黑居然能吃掉那只大老鼠,它是不是越來越能吃了?”

女孩的好奇與年歲無關,與天性有關,見到徐言,程林菀覺得無比親切,他們可是從小的玩伴。

“我好得很,放心吧,小黑的確越來越能吃了,干吃也不胖,也不知什么時候能養肥,到時候找你一起吃豬肘子。”

“你會舍得吃小黑?我才不信呢!快給我說說,上次你被山匪劫走之后,是怎么逃出來的?”

童年的玩伴,始終有著一份真摯的情誼,兩人說說笑笑間進了城門,徐言大致講了講自己逃出元山寨的經歷,至于鬼王門的事,他就沒有多說了。

程林菀只是個普通女孩,徐言可不想把這位童年玩伴牽扯到自己的麻煩當中,今天相遇可以開懷共飲,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如此隨性而談了。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是大家千金,嬌滴滴的相府小姐,另一個,則是牽扯著正邪兩派甚至齊普兩國的風云人物。

其實徐言始終沒把自己當做什么人物,他一直覺得自己就該是個小道士才對,然而無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撥弄著世人的宿命,任誰也無法改變,更難以掙扎。

談笑間,徐言隱隱發覺,這一次與童年玩伴的相遇,除了開心之外,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離別。

是什么時候,乘云觀的小道士,與那些同齡人之間離得越來越遠了呢?

一縷不同尋常的思緒,漸漸浮起在徐言的腦海深處,他的身份,能讓他與童年玩伴們遠離,那么他的修為,是不是也預示著要與那些普通的凡人逐漸疏遠呢?

一直將程林菀送進了左相府,看著左相一家驚喜的模樣,徐言輕輕的笑了起來,沒有打擾左相,而是默默的退了出去,決定就此離開。

“徐言。”

程昱其實已經招手讓徐言到書房說話,只是徐言沒進來,反而要走,程昱這才疑惑著喊住了對方。

“老人家,婉兒毫發未損,她知道被誰劫走,近期別讓她出門了。”

徐言此時的神采有些怪異,臉龐上有著欣慰,也有著一絲愁意,眼底的深處還藏著一種淡淡的迷茫。

程昱沒有多說什么,點了點頭,重重的拍了拍徐言的肩頭,隨后目送著那個少年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無憂無慮的小道士,也會有心事了么,徐言,你真的長大了……”

老人的輕語,被家人的喜極而泣所掩蓋,左相府里的沉悶被歸來的小小姐一掃而空,就此恢復了歡聲笑語,只不過相府的護衛,隱隱又多了許多,其中還有一些眼神明亮氣息綿長的陌生面孔。

從孫女的口中,程昱得知了藏云觀。

太清教掠走左相孫女,成為了國師與左相之間的一種訊號,一種強敵之間的開戰訊號。

徐言沒問那位老人家要如何應對太清教的步步緊逼,他相信以程昱的智謀與膽量,不會就這么被國師壓在下風。

一個人毫無目的走在街頭,徐言覺得自己有些迷茫。

迷茫著修行界的奇異,迷茫著自己與凡人之間注定要越來越遠的距離。

今天與程林菀分別,明天會不會與三姐分別,修煉到最后,自己一個人飛上天穹,與大地上的所有人徹底分別……

茫茫修行路,不但艱辛,還充滿了無數的未知,而那些未知,才是恐懼的真正來源。

其實此時的徐言,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心境里,這種心境,但凡達到筑基境的修行者或早或晚的都會遇到,在修行界中,這種心境被稱之為‘障’,破了,能讓心智變得更加堅韌,如果沉入其中無法自拔,到最后,將會徹底毀滅一個人的心神!

天地之分,仙凡之別,古來有之,想不通,想不透,就要遭受魔障所困。

咕嚕嚕,五臟廟傳來了極其不滿的抗議之音,于是越發迷茫的徐言,頓時清明了起來,眼中的迷茫也被肚子的叫聲轟擊得半分不剩。

什么聚散離別,什么長生之夢,只要能填飽肚子,徐言認為比什么都強,至少吃飽了,他才有力氣去守護那些友人親人,去追尋更強的境界,而吃不飽的話,別說修行了,連站都會站不穩的。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這才是小道士的執著所在,填不飽肚子,就算給他個神仙坐他都不會要的。

街邊開著一家張記面館,站在門前就能聞到面香,油潑的燙面,撒上辣子蔥花兒,再淋點麻油,加個鹵蛋,撇一勺老湯,那滋味,想一想都會五指大動。

嘿嘿一笑,看到美食的徐言立刻將煩惱拋諸于九天之上,大步邁進了張記面館。

“大碗的潑油面,先來兩碗!”

聽到客人吆喝,店小二趕緊挑了張挨窗的干凈桌子,徐言大大咧咧地一坐,等著吃自己的熱面。

張記面館在京城里總共有六家,幾乎每一條熱鬧的大街上都有這家面館,可見這家的生意有多好,寬敞的大屋里,排列著幾十張桌子,剛到飯點兒,已經沒有幾張空位置了。

這家的湯面徐言吃過,味道的確是一絕,正好餓了,自然要來大吃一頓。

坐在窗邊,徐言隨意看了眼店里的食客,發現今天來吃面的都挺餓,一個個悶頭猛吃,狼吞虎咽的,而且大多人都擼著袖子褲管,大襟別在腰間,這種打扮,很明顯是干力氣活的模樣。

雖說是勞力,不過徐言的眼睛可好使,他看得出那些人的衣服不是平常的長衫大褂,而是道袍。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7:29
第326章當受神罰

賣苦力的窮人到處可見,賣苦力的道士可不大常見,而且在京城里的道士,基本全都是太清教的弟子門徒。

那群道士差不多得有上百人,坐在店鋪的最里側,正在狼吞虎咽,到是沒人看到徐言這位法師大人進來。

想起最近玉龍道場的興建,徐言算是知道這群太清教門人剛才干什么去了,一定是在道場干完活,跑回城里吃飯的。

玉龍道場雖然專門雇傭了工匠修建,太清教的道士也會時不時的被派去幫忙,在面館遇到這些人并不奇怪,徐言也沒在意,沒看見他這位法師更好,他巴不得落個清閑。

等面的功夫,徐言覺得自己吃完飯該回家了。

龐紅月那個煩人的表姐應該早走了,徐言躲清靜躲了一天多,算算日子,明天晚上就是大年夜了,四大家族的東家之爭將會正式開始。

回想著這幾天自己動的手腳,不但挑撥了紙扇門,還將不知真相的萬家給坑溝里去了,今天又將邪派準備在大年夜生事的消息告知了陳都,以陳都那種小人的秉性,這種功勞他絕對不會和國師說,先自己占了才行。

紙扇門的人去暗算萬家,而許家又準備對黎家下手,黎家本就與許家結了仇,許家一動,黎家必然要殊死反撲,剩下龐家也無法置身事外,再加上太清教的插手,這樣一來,四大家族在大年夜的盛事,就不叫東家之爭,而是應該叫亂戰才對。

想著想著,徐言嘿嘿傻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壞了……

兩萬熱騰騰的湯面被端了上來,徐言不在多想,抄起筷子悶頭就吃,呼嚕嚕一陣風卷殘云,別人半碗沒吃完呢,他一碗連湯帶水的全都下肚了。

痛快!

熱面下肚,徐言覺得渾身通暢,忍不住打了個飽嗝,正要對著第二碗熱面下手,忽然發現有人朝他這桌走了過來,而且順勢坐在了桌子對面。

也沒抬頭,徐言趴在大碗里吃著面,還以為是個拼桌的。

“言太保,一年多不見,別來無恙啊。”

一句言太保,徐言咽進去的一口面條差點從鼻子里噴出來,能管他叫言太保的,基本不是仇家,就是大齊邪派。

沒想到吃個飯而已,居然遇到了熟人,徐言抬頭一看,頓時怔住了。

對面之人拿著一把折扇,大冬天的雖然大普不冷,但也沒熱到需要扇子的地步,而且對方一副似笑非笑的安穩神態,就像一只老狼蹲在了一只兔子面前,那架勢是擺了個十足。

“少門主!”徐言低呼了一聲,急忙就要起身閃開,卻被一柄紙扇壓在了肩頭。

“別動,面還沒吃完呢,言太保這是急著去哪兒呢?”

說話的青年非是旁人,正是紙扇門的少門主,蕭夢!

被蕭夢的紙扇壓住了肩頭,徐言頓時渾身一顫,眼露驚懼,嘴里的半根面條都跟著漸漸滑落而下,那模樣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蕭夢,你想如何!”徐言看了眼肩頭的折扇,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的問道。

“在這異地他鄉,能遇到故人,難道不應該慶祝一番么?”

蕭夢十分得意,因為他進城不久,居然就碰上了徐言,尤其對方還是一個人。

“蕭夢你別亂來,我可是質子的身份!”

徐言偽裝的慌亂,已然逼真到無人能看穿的地步,他此時心里實際上是在大笑,可偏偏做出了一副想哭的模樣,剛進來的時候徐言的確沒看到蕭夢,可是人家這時候蹦出來,他豈能不配合一下。

老早就想見識一番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大普的京城當街威脅他言法師的下場,今天可算逮著一個倒霉蛋了。

“言太保說笑了,我們同為邪派之人,我怎么會亂來呢,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交代一番玉林山的經過,這頓飯,我請了。”

蕭夢說話間,桌子周圍已然圍過來十幾個彪形大漢,全是武者的打扮,就坐在前后兩桌,也不吃面,氣勢洶洶的盯著徐言。

“你想知道什么?”徐言不住的打量著圍過來的十幾個紙扇門高手,道:“玉林山塌了,我撿了一條命,眼睛都瞎了一只。”

“你的眼睛,是在玉林山的時候瞎的?”蕭夢皺了皺眉頭,他早看到徐言帶著個古怪的眼罩,沒成想徐言瞎了一只眼。

“其他太保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與你有關?”蕭夢的聲音冷冽了起來,眼中帶著寒意,道:“當初在擂臺之上,言太保的手段還真是高明,連卓少宇恐怕都被你蒙騙了過去,你的五脈先天能騙得過鬼王門,卻騙不了我!”

在面館里質問徐言,蕭夢仗著自己剛剛抵達筑基境的修為,當年鬼王門決選太保之際,蕭夢為了拉攏徐言親自登臺,想要擊敗徐言,絕了他加入鬼王門的念頭,沒想到自己居然落敗,事后蕭夢越想越不對勁,他一個四脈先天,怎么能輸給徐言,過了很久才猜測到徐言或許隱瞞了修為。

隱瞞修為不要緊,別說五脈先天,就算徐言現在立刻六脈齊開,他蕭夢也不懼了,因為他已經吃過了筑基丹,成為了真正的筑基高手。

面對蕭夢的質問,徐言更顯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五脈先天?他、他們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卓少宇找死,楊歌找死,那么多太保都找死是么?言太保,你的手段還真夠狠的,到了大普也不甘寂寞,居然將許敬之給廢掉了,你還真有膽量啊。”

一邊用折扇輕輕拍著徐言的肩頭,蕭夢一邊好整以暇地說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廢了許家小公子,為什么還能毫發無損的坐在這里吃面呢,許家的人難道都老糊涂了?”

蕭夢剛進城沒多久,他還沒來得及打聽天門侯的事跡就在面館遇到了徐言,如果讓他得知徐言還有個身份是太清教的法師,恐怕他早就不會如此安穩了。

“你真想知道為什么許家不敢動我?”徐言驚慌地說道。

“是啊,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緣由,不知言太保可否如實告知。”蕭夢仍舊一番安穩的模樣,冷笑著說道。

“好,我告訴你。”徐言臉上的驚容一斂,一把抓住肩頭的紙扇,道:“你揍我一頓就知道了……哎呀!殺人啦!”

比狼嚎都要慘烈的哀嚎,突然從徐言的口中炸起,隨后蕭夢就呆澀的看著自己把自己打飛出店外的徐言,他那把折扇都還沒用勁兒呢,徐言就自己飛了出去,不但飛出去,一路上還撞翻了好幾桌。

當徐言在面館門口狼狽地爬起來之際,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壞笑,隨后帶著滿身灰塵,手指顫抖的點指著蕭夢,當街斷喝:“道德通玄靜,真常守太清!汝等賊子膽敢毆打太清法師,當受神罰!”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7:34
第327章蕭夢的劫難

神罰是什么東西,蕭夢不知道,他只知道徐言好像瘋了一樣自己把自己扔了出去,而后還不跑,站在門口發神經。

帶著十余名紙扇門的高手,蕭夢此時已經追了出去,在街頭將徐言團團圍住。

“少在這裝神弄鬼,太清法師?你還真當自己是道士了?”

徐言說的那句道德通玄靜,真常守太清,讓蕭夢想起了太清教的教義,不過他可不信徐言會與太清教的法師有什么關聯,蕭夢不會在大普的街頭殺掉徐言,他只是要逼問一番玉林山究竟發生了什么而已,順便為他的好友許敬之報仇,給徐言一份今生難忘的教訓。

眼看著就是大年夜了,在錢宗選出東家之前,蕭夢可不想在這種節骨眼上生事,他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更決定親自動手,將徐言拿下,然而帶到僻靜之地拷問。

畢竟是大普的街頭,人來人往的,這一會兒的功夫,圍觀的人可不少了,如果讓正派認出來,豈不是麻煩,所以蕭夢不再猶豫,腳步一動就要動手。

還沒等蕭夢動手,這位紙扇門的少門主忽然發現街上的氣氛有些不對。

剛才還在面館里悶頭大吃的一群勞力紛紛沖了出來,圍在外圍,而后是聞訊趕來的一群百姓,一個個提著扁擔門栓,還有的拿著柴筐或者拐杖,看起來氣勢洶洶,而且全都目光不善,最嚇人的是,居然有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端著個屎盆子,那眼睛瞪得,跟要與人拼命一樣。

蕭夢覺得好像那里有些不對勁,為什么這群路人都在瞪他?

“道德通玄靜,真常守太清!”

圍觀的人群里,幾個衣袖褲管被放下來現出一身道袍的勞力怒吼著大喊,隨后周圍的人群轟然相合。

“辱我太清教法師者,當受神罰!”百十來個太清教的道士當了大半天的苦力,還沒吃飽呢就遇到一群不開眼的東西,于是一個個橫眉立目地斷喝。

“敢打言法師,你們當受神罰啊!”一群圍觀的太清教教眾高舉著各型各樣的武器,紛紛大吼。

“法師不容褻瀆,你們這些歹人要欺負言法師,就從老婆子的尸體上踩過去吧!”

顫巍巍的老太太當先發難,抬手潑出了屎盆子,隨著那些穢物迎頭蓋臉的撲向蕭夢,進攻的號角算是被吹響。

神罰很可怕,尤其出自老太太之手的神罰,讓擠在人群里的蕭夢避無可避,劍氣的確厲害,只是剛剛抵達筑基境的蕭夢,可沒有揮劍撥雨的能耐,于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中,怒極之下的蕭夢連砍了十幾人,一個沒砍死不說,他自己也被憤怒的百姓們徹底淹沒。

筑基境的高手的確很強,但也分時候。

在徐言以飛石刻意的偷襲之下,周圍又是如此混亂的局面,加上那群做勞力的太清教道士大多是先天的高手,像蕭夢這種生出靈氣不久,至多能砍出三五道劍氣的筑基境修行者,實在是擋不住潮水一般涌來的人群。

蕭夢帶來的十多個手下的確功夫不錯,但是十幾個先天面對太清教弟子加上周圍的百姓,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護住他們的少門主不到片刻而已,就被揍得鼻青臉腫,哼都哼不出來了。

蕭夢很后悔,后悔還沒弄清徐言的身份就出手。

如果讓他知道徐言居然還是太清教的法師,說什么他也不會如此魯莽,本以為這次能輕而易舉的抓到徐言,沒成想自己反而遭了殃。

怪不得廢掉許敬之,他還能如此大搖大擺的在街上晃悠,什么時候他成了太清教法師了……

后悔歸后悔,蕭夢也是個狠辣決斷之人,他拼了命掄著長劍想要沖出人群逃走,在大普的京城,如果落在正派手里,蕭夢的下場可想而知。

蕭夢的打算很好,可惜,徐言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如此混亂的局面,正是偷襲敵人的絕佳良機,一塊接一塊的石子出手,徐言專門往蕭夢的面門咽喉和下盤招呼,沒用多久,蕭夢的鼻子青了,眼眶腫了,脖子紅了,劍也扔了,只剩下抱頭鼠竄。

筑基境打出的石頭,比起先天境的石頭可要恐怖數倍。

擠到近前,徐言抬起腳,這就下了死手,蕭夢挺會防的,知道防住要害,但徐言的腳太黑,幾腳下去,蕭夢已經起不來了。

“諸位,住手吧,再打就出人命了。”

徐言看到差不多了,說了一句,可是身邊沒人聽,尤其那群還沒吃飽的太清教弟子,逮找一個紙扇門的高手就往死里打,再打一會非得全都被活活打死不可。

“住手!”

聲音小了沒用,徐言一聲斷喝,亂哄哄的場面這才安靜了下來。

“神罰已降,這就是不敬神明的下場!”徐言指著蕭夢等人,一副天人合一的架勢,隨后打稽首,道:“多謝諸位援手,除惡人即為善舉,功德無限,既然惡人已然授首,自會有官家對其論罪,大家退去吧。”

法師說的話就是比別人靈,言法師都說了神罰已經降過了,這些百姓也就不再出手增加神罰的威力了,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對著徐言施禮,隨后紛紛散去。

“言法師,這幾個人怎么辦,交給衙門么?”

百姓退了,那些太清教的道士可沒走,留在徐言身邊聽令,其中一個小頭目上前問道。

“將這群惡徒送到大理寺,一看就不是我們大普之人,讓官家自行拷問也就是了。”

徐言吩咐了一句,立刻有太清弟子將十多個就快沒氣兒的紙扇門高手拖起來押向大理寺,等掄到蕭夢的時候,徐言對著身邊的小頭目問道:“你們在那位法師座下聽命?”

“回言法師,我們是軒明塔的弟子。”

原來是陳都的人,正好,徐言心中有了計較,一指蕭夢,低聲吩咐身邊的小頭目:“先將他單獨關押起來,留著交給陳法師,我懷疑他是齊國邪派的高手潛入我們大普,他的目的必然不小。”

一聽邪派,那個太清教小頭目的眼睛都亮了。

揍人而已,沒什么功勞,可是真要抓到邪派高手,那就是大功勞了。

“言法師,我們現在將他押回藏云觀么?還是先將他扣押在城里?”

小頭目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詢問徐言,太清教的老巢在城外藏云觀,在城里可不是沒有落腳地,在城里的道觀大大小小的不下十處之多,全都是太清教的地盤。

“暫時關押在城內,城外說不定有他們的幫手接應。”徐言吩咐道:“明天陳法師會入城,到時候在交給他就好,走吧,帶他去最近的道觀。”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7:40
第328章知己

街尾就有一座太清教的道觀,平日里香火旺盛,到了地方,徐言沒走正門,而是從后門將蕭夢押了進去。

其他的紙扇門弟子被送進了大理寺,官家如何審訊,徐言是不管,估計那位大理寺卿只要聽說與他這位天門侯有關的案子,一定不會來找他過問,他只要將蕭夢關押好,等到明天晚上送給陳都就行了。

徐言很有自知之明,天門侯在大普各路高官的眼里就是最大的刺頭,誰會特意找他去過堂,尤其那位大理寺卿,估計恨不得辭官不做,也不想再見到天門侯了。

紙扇門的少門主被擒,這個消息徐言覺得十分有意義,不但能讓那些潛入京城的紙扇門弟子拼命救回少門主,還能將身處局外的太清教也拉進這趟渾水。

還真是一場大熱鬧啊……

想象著紙扇門的人與萬家殺在一起的時候,再回頭沖向太清教的情景,徐言不由得嘿嘿直樂,他最喜歡看熱鬧了,尤其是天大的熱鬧。

進了道觀,吩咐那些太清教弟子將蕭夢捆成了麻花,嘴巴堵死,眼睛蒙住,找個柴房一扔,外面留著十來個身手不錯的道士把守,這還不夠,徐言對著那個太清教的小頭目吩咐道:“把他的腿打折,胳膊打斷,順便再把丹田毀掉。”

手折腿斷,丹田被毀,這個人就算徹底廢掉了,蕭夢不能留,還不能現在殺掉,所以徐言只能先廢掉這位少門主了。

“這……言法師,這樣不太好吧?”

那小頭目有些遲疑,道:“雖然他腿斷手斷,丹田被毀,可是他還能喊能說,能看能聽啊,我認為,眼睛這種沒用的東西不該留,耳朵也一樣不該留,舌頭最好也一并切掉,這樣一來,他就再也沒有威脅了,任憑他有筑基境的修為,也是再無用武之地,雖說我們是正派,但是對付邪派的高手可不能心慈手軟吶。”

徐言有些吃驚,他忽然間發覺對面這個不起眼的太清教小頭目,根本就是知己嘛。

“你看出他是筑基境的高手了?”徐言似笑非笑地說道。

“弟子眼拙,剛才太亂沒看出來,我曾經有緣見識過一次儲物袋。”小頭目躬身說著,滿臉的獻媚模樣,從蕭夢身上翻出來一個小皮袋子遞給了徐言,道:“法師大人見多識廣,應該看得出這東西有什么用。”

其實對方不說,徐言也看到了那個小皮袋。

見到小頭目如此識趣,徐言自然不會小氣,接過儲物袋,指了指蕭夢那柄被一并帶回來的長劍,道:“這袋子是不是儲物袋暫且不論,里面應該裝著些邪派之人的贓物,本座先收下了,至于那柄染了糞的下品法器,你自己留著好了。”

蕭夢的儲物袋被收在身上,不過長劍上可沾滿了那位老太太潑出去的屎糞,徐言嫌惡心沒要,那小頭目可不嫌棄,頭點得跟雞吃米一樣連連道謝。

下品法器對于先天武者來說可是真正的寶貝,除了大家族的嫡系,很少有人能在武者的時候就擁有法器,那個陳都手下的小頭目地位不高,管著百十來人而已,他是沒資格擁有法器的,盡管沾上了穢物,仍舊抱著蕭夢的長劍不松手了。

“既然是陳法師座下弟子,定然是名號不凡之人。”徐言沒有深說,對方已經明白了。

“弟子常海,陳法師座下,就駐扎在這座長青觀,管理一些雜務,年初才破開的第三脈。”名叫常海的道士施禮答道,神態無比恭敬,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徐言呵呵一笑,道:“三脈之后,也該筑基有成了,本座觀你面相似有大福之人,或許來年,你就能達到筑基境。”

“借法師大人吉言!”常海的腰躬得更低了,眼里現出了一絲驚喜。

常海從徐言的話里聽出了招攬了意味,如果能得到筑基丹,對他來說才是天大的好事,他可不想破開六脈,再說他也沒能力破開第六脈,三十多歲的年紀才堪堪達到三脈先天,距離宗師根本遙不可及。

“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別讓他死了就好,明天四大家族選東家的時候,陳法師也會到場,記住了,在東家之爭開始之后,再將他交給陳法師。”徐言的笑容一斂,沉聲說道:“樹蔭隨風,忽大忽小,找個陰涼的好地方,可不太容易。”

大樹底下才好乘涼,徐言說得隱晦,那位常海可聽得仔細,連連點頭稱是。

陳都手下像常海這種小頭目多不勝數,常海在陳都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可是他如果暗中投靠到徐言這邊,那可算得上開國的功臣了,因為徐言剛剛成為的法師,手下根本就沒人。

常海如何取舍是他自己的事,徐言只要蕭夢能在明晚被送到陳都手里就行,所以他不惜耗費一把低階法器來拉攏住常海這個小頭目。

吩咐完,徐言離開了柴房,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柴房里有落刀的響動夾雜著痛苦的悶哼,看來那個常海已經下手了,落在這種心狠手辣之人的手里,蕭夢算是徹底廢了。

聽到響動,徐言終于可以放心的離開這座長青觀。

“常海,張河,名字都不錯嘛,海河是一家啊。”走出道觀,徐言低聲自語:“如果弄到些筑基丹,一定先給那個常海一粒,這種好幫手,難找哦。”

元山寨的張河已經算是徐言的一個心腹了,要是多了這個常海作為內應,徐言在太清教的處境或許會好轉一些。

常海可不知道徐言在教主眼里的地位,他要知道徐言也是個隨時可以被教主舍棄的工具,他也根本不會湊過來套什么近乎。

天色漸晚,徐言決定回龐府,先去了趟梅香樓把小黑抱出來,這才回到了龐府后宅的秀樓。

龐盈花是龐家的嫡系子弟,卻并非龐萬里一脈,有自家的院落居住,不會住在龐紅月的秀樓,徐言回來的時候,那個討厭的女人早就不在了。

“明珠,去后廚把肥九叫過來,姑爺今天胃口好,要吃頓好的,熱水也燒上,姑爺要沐浴,忙活一天,乏累不堪吶。”

回到秀樓,徐言跟個大爺似的分派著丫鬟們,不多時熱水備好,徐言舒舒服服的泡在了龐家大小姐專用的竹桶里,竹桶極大,躺在里面跟泡澡堂子差不多。

徐言回來了,龐紅月卻沒在秀樓。

此時的龐家大小姐正規規矩矩的站在老祖宗的面前,聆聽著一些關于金錢宗的戒律與修行界的規矩,在龐紅月身邊,龐盈花不時也會插上一嘴。
asi0125 發表於 2018-8-31 17:46
第329章紅月的心事

自從龐紅月回到龐家,幾乎每天都會被叫到老祖宗的住處,不是傳授什麼功法劍決,而是學經驗。

修行者的功法劍決,等龐紅月到了宗門自然會學到,龐飛燕有著虛丹修為,早已年過百歲,她的經驗與閱歷才是真正千金難求的東西,所以龐紅月這幾天的任務,就是聽老祖宗的叨嘮。

女孩家的耐心要比男人強得多,雖然修行界的經驗有時候很新奇,但也有時候很枯燥,如果換成龐少城的話,那位二少爺恐怕早就逃了,龐紅月卻始終乖巧的留在龐飛燕身邊。

龐家人但凡達到筑基,都會被送往金錢宗,這一點龐紅月也無法避免,龐紅月金錢宗弟子的身份是徹底定下了,這也是龐家歷來的規定。

“老祖宗,徐言他能不能也去金錢宗?”聽了一天老太太的嘮叨,龐紅月到底問出了這個被她憋在心里許久的問題。

一提徐言,龐飛燕還沒說話呢,龐盈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橫眉立目,道:“他又不是我龐家人,怎么能去宗門!紅月,這次拜入宗門是你的機會,以你六脈宗師的身份,進了宗門必然是天之驕女,與那種邪派雜碎再無關聯,宗門有的是才俊天才,他徐言算個什么東西。”

龐盈花對徐言是又氣又恨,提起徐言她哪能有好話,恨不得老祖宗立刻將那個邪派雜碎趕出家門才好。

“表姐,你誤會徐言了,其實他……”

“他就是個混蛋!若不是質子的身份,我非殺了他不可。”龐盈花憤恨地說道:“你沒看到當時他拿劍的模樣么,在我們龐家都敢跟我動手,那種狂妄之輩早晚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紅月,表姐不是沒提醒你,元陰對于我們女子來說不但珍貴,還能幫我們沖擊虛丹,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心智,做出什么傻事來。”

龐盈花這么一說,龐紅月的臉都紅了,也不好在多提徐言。

“每一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龐飛燕看著兩個家中后輩,和藹的笑道:“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本是人間常事,對于修行者來說,更如家常便飯,若有緣,自然還會相聚,若無緣,又何必強求。”

龐飛燕沒說徐言能不能進入金錢宗,因為她是龐家老祖宗,并非徐言的長輩,而且徐言的身份更是一個難題,就連龐飛燕也無法擅自為徐言這個來自大齊的質子做主。

龐家只是個管轄徐言的家族而已,怎能逾越皇權,擅自決定質子的去留。

龐紅月其實很想徐言能與她一起拜入宗門,聽到老祖宗如此一說,龐紅月知道以她的能力,是帶不走徐言了,只好默默的低下頭,顯得有些憂郁。

幾月的相處,又經歷留蘭谷的生死相依,龐紅月有些舍不下那個總喜歡惹事的壞蛋,一顆芳心此時更充滿了淡淡的離愁,等到老祖宗示意今天到此為止,龐紅月急忙忙返回了秀樓。

徐言一天沒回來,龐紅月在擔心之余,也有些埋怨她那位驕橫的表姐,要不是龐盈花無理在先,徐言也不會被氣跑了。

一回秀樓,龐紅月的擔心立刻被自己秀樓里傳出來的壞笑沖得一干二凈。

秀樓成了一群宵小的飯堂,徐言坐在中間,左邊是胖乎乎的廚子,右邊是個賊眉鼠眼的瘦子,龐紅月認得廚子肥九,那個瘦子她也見過,是梅香樓的護院頭子,那家伙每天都在梅香樓門口耀武揚威的,龐家人或許有人不認得梅三娘,可基本沒人不認得王八指了。

“看到沒有,就是這種小蟲子,如果一口咽下去還好,一旦要咬上一口,哎呀呀,那滋味簡直是永生難忘呀。”王八指正抓著一條渾身長刺的惡心毛蟲在那滔滔不絕:“先是咸的,而后會發苦,最后是一股臭味,嚼上一口,能吐個三天!”

“真的假的,你吃過啊?”徐言一臉的好奇,一邊吃著酒菜,一邊好奇地說道:“如果在茶杯里吃出一條這種蟲子,你說吃到的人會不會摔杯子?”

“別說摔杯子,殺人的心都有!”肥九在一邊笑嘻嘻地說道:“當年我倆小的時候家里窮,他又貪嘴,想要烤些蟲子解解饞,其他的蟲子還好,烤熟之后就算不好吃也不會太惡心,就這種蟲子難吃,烤熟了也咽不下去。”

“那就這蟲子了,明天你們倆就給我抓蟲子去,越多越好!到時候還要辛苦王八哥扮一回售賣茶點的小販,你只管在許家人附近售賣,千萬別把茶水賣給別人。”徐言就此拍板,一張千兩的銀票看都沒看就甩了過去,歡喜得王八指手舞足蹈,隨后三人眉飛色舞的傻笑了起來。

一番群魔亂舞的景象,正好被龐紅月看了個正著。

“大小姐!”

“大小姐回來啦!”

龐紅月一進屋,王八指和肥九可不敢再坐著了,兩人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還把房門給關好,揣著銀票歡天喜地的直奔賭坊而去。

“一群牛鬼蛇神。”龐紅月沒好氣地瞥了眼徐言,道:“明天就是東家之爭了,我爹會上臺比斗,你會不會去觀戰?”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龐紅月還有些擔心,徐言是被龐盈花氣走的,龐紅月怕徐言還在生著龐家的氣。

“去呀!當然要去!”龐紅月小看了徐言的氣量,對于沒心沒肺的人來說,受氣一時根本就不算什么。

“岳父老泰山登臺,我這個姑爺怎能不去擂鼓助威呢,嘿嘿。”說著,徐言一把拉住了龐紅月的小手,反正屋子里沒人,兩人又不是沒親密過。

“明天會有好戲的,你爹回來沒有,明天……”

攬住女孩的手,徒然間顫抖了一下,徐言覺得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剎那的模糊,一股躁動的心緒如同火山般迸發了開來,好像心中出現了一團烈焰,灼燒著那顆年輕的心。

徐言有些痛苦的彎下了腰,龐紅月本想掙開對方的懷抱,發現徐言出現了異樣,頓時驚呼道:“徐言!你怎么了!”

女孩的驚呼剛剛出現,櫻唇已然再度被封住,兩個相擁在一起的身影就此跌向了一旁的軟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si0125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2103

    回文

  • 4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