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973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5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1)

  烈酒浸潤著撕開的肌膚,幾番潑灑之下,血污褪去,只餘下橫七豎八的一道道傷口,皮翻肉綻,青紅相間,不忍瘁睹。

  岳陵放下酒罈,再翻手時,已是拿著一包粉末。這卻是他親手配製的傷藥。雖沒添加血蔘的成分,但因有了諸多其他不常見的靈藥相佐,藥性卻非一般金瘡藥可比。

  均勻的灑在桑鐸背上時,桑鐸只覺背上先是一癢,但不過片刻,便突然轉成一片清涼的感覺。那原本讓他咬緊牙關的劇痛,這一刻,竟是半分都不見了蹤影。

  這位主人,竟有如此大神通的手段!桑鐸既感且佩之餘,又不由的更為自己今日倉促中的決定慶幸。

  「好了,三兒,你去給他找件衣服來,咱們吃飯。」岳陵給他上好藥,這才起身淨手,淡淡的吩咐道。

  習春滿面讚歎的應了,他也是首次知道,這位師叔祖竟還有如此手段。想想本門呂祖當年似乎也以岐黃之術,在世間得享大名,看來師叔祖說,當日所傳只是一招拳法之說,裡面實是大有水分啊。

  這位師叔祖大大的狡猾!

  習春同學暗暗腹誹著,腳下一溜兒煙的走著,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定要好生伺候著,以便從這位狡猾的師叔祖手中,盡量多的壓搾出些東西來。

  可憐岳大官人,哪裡知道自己原有的本事,只因一次信口胡謅,欲要騙人絕學,結果反倒被人惦記上了。

  「坐吧,且用些酒菜。你自放心,我已封住你血脈,少喝些酒,不會有礙,反倒能刺激機能,加速癒合。」岳陵淡淡笑著,對又再恭立一旁的桑鐸說道。

  桑鐸連連搖頭,恭謹的道:「主人自用,小的便站著伺候就是。又豈有與主人同桌之理?」

  岳陵微一皺眉,放下筷子道:「桑鐸是吧,你記住,我答應你跟我,便是拿你當兄弟一般。跟我的人,沒有奴僕,全是兄弟。或許在命令執行上,我要求的比較苛刻,必須完完全全的百分百服從和忠誠,但在平日,卻不需如此拘謹。」

  桑鐸心中更是感動,只一個勁兒搖頭,怎麼也不肯從。好歹岳大官人最後怒了,這才偏著身子,只坐了個椅子角兒,狼吞虎嚥的幾下塞飽,便又起身侍立。

  岳大官人這個無語啊,原本還想趁機詳細聊聊,也好撫慰一番,這下看來,根本全是多餘嘛。

  「你且去歇著吧,至於打你這筆帳,哼,我早晚給你討回來。我的人,便是那麼好打的嗎?」岳大官人恨恨的說著,這廝最大的毛病就是護短。前世不曾當過人家大哥,但那種大哥情結,卻是比誰來的都猛烈。

  此時如從牙縫裡蹦出的話來,讓桑鐸心中發熱,卻讓一旁胡吃海塞的習春聽的渾身冰涼,暗暗為那個占堆傑布禱告。

  桑鐸本有心在旁伺候,盡一個奴僕的責任,但眼見習春仍在吃的歡實,並無離開的意思,估計是兩人有事要說。當即躬身應了,轉身出門。只是,出去後卻未回房休息,而是走到門外暗處,靜靜的立著,警惕的察看著四周。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5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2)

  房中,岳陵慢慢啜著酒,皺眉將今天發生的事兒,細細的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忽然對習春道:「三兒,我看今日事發之地,除了景色絕佳外,可謂極為偏僻之處。那磨立索朗乃是個酒色之徒,若說帶人出行,也應在城中晃悠,怎會那般巧的也去了城西?此事真有些古怪了。」

  習春正埋頭吃喝,聞言一頓,點頭道:「師叔祖果然厲害,嘿,我問過向濤。他也說那磨立索朗來的突兀,不過按他所說,倒不是那磨立索朗開始就是衝著夫人去的,倒似是在追什麼人。不過兩下裡一碰上,那狗屁世子便滿嘴噴糞的,也未來得及詳細查問,不過事後想來,這份寸勁兒也卻是叫人鬱悶。好在咱們去的快,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岳陵眉頭皺的越發緊了,想了想,忽然搖頭道:「不對!」

  習春一愣,問道:「怎麼?」

  岳陵道:「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便咱們三個拼了命,也差點都葬送在那兒。那個報信的人,不過只是商隊裡一個普通武師,如何能一直殺出去,跑到宮中報信?而後,竟還有體力,再跑回客棧,向戚老爺子報信,終引得戎王派出衛隊?如果這樣,以向濤的武力,豈不早引著他們殺了出來,怎麼還會被逼到山谷那邊去?」

  習春一呆,想了想,面上互轉凝重,沉聲道:「師叔祖,你是說,那報信的有問題?」

  岳陵搖搖頭,兩眼漸漸瞇起,沉思著道:「不,那報信的沒問題,是商隊老人兒。只是,我覺得今日之事,隱隱好似一個局,從開始就是一個局!磨立索朗忽然跑去城西是一點,那護衛能跑出來報信又是一點,唯一意外的,怕就是那護衛又回來報知了戚老爺子,戚老爺子又通知了戎王。你想想,若不是最後有姬連他們過去,咱們可還能撐住?怕是不用等桑鐸他們到了,咱們早已成了幾具冰涼的屍首了吧。」

  習春面色愈發凝重起來,仔細想想,果然如岳陵所說一般,不由的頓時一陣後怕。

  「師叔祖,有人在算計咱們!」他將筷子猛的拍在桌上,低聲怒喝道。

  岳陵若有所思。打從來了吐蕃,真要說死仇,也只有在今天這事兒發了,算是與占堆傑布父子,還有那個狗屁世子算是。但在這之前,無論是哪一方,都遠沒到這種非要人命的地步。甚至說,各方對自己的態度,還當是相對友好的才是。畢竟,後面諸事都有待自己從中斡旋。

  便就算今日之事發了,從相繼出現的幾個人的表現看,也都在保持著盡量的克制。那麼,這樣說來,對手就該是在進入邏些城之前結下的。

  這之前,一路而來,接觸較深的,唯有郎裡村的聶棄喇嘛,再就是古戎王一支。這兩撥人,更沒理由害自己。如此再剩下的,便呼之欲出了,那就是路上曾經襲擊過自己的那撥人!

  想到這兒,岳陵眼中漸漸射出森寒之氣。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6

第175章:敵手顯蹤(1)

  「蜀中人?金雕?!」

  習春聽著岳陵將前事說完,不由喃喃唸叨著,眼中神色變幻,腦中苦苦思索著。

  岳陵知道他久走江湖,又掌握著一窩蜂那幫勢力,若說這信息搜集、分析,最熟悉莫過於他了。

  當日遇襲之後,戎王衛隊數百人追殺,卻只射殺了那個金雕,餘者潰逃四散,終未有所得。而後,一路而來,再無半分風波,岳陵也漸漸忘了此事。

  如今細細分析之下,忽然發現,當初疏忽過去的,竟然極有可能就是今日設計之人,頓時將他驚出一身的冷汗來。

  他之所以如今身處吐蕃,固然是為了陸蕪菁之事,當初衷卻還是為了,當日江南發生的一系列詭譎之事。

  那其中牽扯之廣,隱隱間竟有官方、軍方上層的影子,這讓他極為驚凜。作為一個普通百姓,當時最上之策,便是由明轉暗,先取自保之道才是。

  事實也證明,他果斷的處置正是最有利的。在那之後,從二寶和水生入蜀所說,江南方面果然暫時消停下來。

  但是,這蜀中之事,究竟是獨立事件,還是與那邊的事兒也有什麼牽連呢?若是獨立事件,又究竟是衝著誰來的?陸蕪菁和戚仝上次都否認與他們有關,可自己在蜀中停留時間極短,又幾乎未與人有什麼過深的接觸,更不用提跟誰結仇了。

  那這撥人,又究竟是為了哪般?竟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連下殺手,不死不休的。

  岳陵忽然感覺事情越來越是複雜,完全陷入了一種被動的局面。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習春咬著筷子,努力的想著。

  金雕這個名字,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正如師叔祖說的,此人乃是蜀人,最擅弓射之術。

  「對了,我想起來了!」

  老半響,他忽然一拍桌子,不由大聲叫了起來。

  岳陵面色一喜,急道:「說說,怎麼個情況?」

  習春道:「這個金雕確實蜀人,向以弓射之術馳名,在蜀中綠林道上,小有名氣。只不過他似乎往日並無什麼惡跡,也不曾過多的混跡於道上之事。據說,此人與幾個結義兄弟,後來都被蜀中某個世家收羅了,專門給人守門護院了。自那之後,金雕之名,便更是少有人提起,若不是師叔祖今日說起,我也實在想不起這人了呢。」

  岳陵呆然,半天道:「你……,你就想起了這些?」

  習春一呆,點頭道:「啊,就這些啊。」

  岳大官人鼻子差點氣歪了。這他媽說了跟沒說一樣,除了知道那個金雕似乎被人收羅了,甚至連誰收羅的都不清楚,這算狗屁的記起來了。

  習春大是委屈,嘟囔道:「弟子又不是專門幹盯梢的,若是你問哪家小娘子靚麗,還可說上一二,那金雕一個老爺們,又早早給人跑去做了看門狗,深入淺出的,誰能說的清楚嘛。」

  岳陵氣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可不是嘛,自己這個騙來的徒孫,那一雙風流眼裡全是美貌小娘子,你跟他問一個大男人,可不是幾乎於問道於盲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6

第175章:敵手顯蹤(2)

  想及此,只得輕歎一聲,歉意的看他一眼。

  好歹從習春口中所得,也算多知道了一點。那就是對付自己的,很有可能是一個世家。蜀中豪門世家不少,但比之大海撈針般的面向所有人,這範圍已是縮小不少了。

  待到明日,與陸蕪菁那邊再碰碰,既然涉及到世家,那便極有可能是當日在蜀中的動作,觸動了其利益所致。若照此說來,倒讓岳陵放下心來。至少說明,這事兒與江南之事,並沒有牽連。可謂幸中之幸了。

  「啊,對了,那個金雕的大哥,好像叫什麼翻天鷂子謝天望的。對,就是這名兒,放在許多年前,也是個極狠辣的角色。聽聞金雕正是折在他手上,這才不打不相識,後來結了兄弟,一起離開了道上。」

  就在岳陵將要放棄的時候,習春忽然一拍腦袋說道。

  岳陵微微一愣,呆了片刻,忽然猛的站起身來。謝天望,他從這個名字上,忽然猛的聯繫到另一個名字。那就是沈青竹的那位師兄,青城掌門鐵拂道人的小弟子,謝天豪。

  那謝天豪家,不就是所謂的蜀中眾世家中的一個嗎?此人與自己有奪愛之恨,又兼心胸狹窄,難保不會因此而生致自己於死地的心思。

  如果真是他,那麼一切便都能解釋的通了。此人既是蜀中人物,自己當日在成都逗留時間雖短,但卻並未刻意隱藏行蹤,難保不被他發現。

  而後,既然發現自己這個情敵出現,打又打不過,卻正好發覺自己隨陸蕪菁一行出關,如此,遂派出家奴尾隨而至,欲要殺己而後快。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岳陵想通這點,不由心頭陰霾頓時消去,但覺一身輕鬆起來。敵人,哪怕再強,只要面對面,便總有勝之的法子。最怕的便是一直懵懂不知,早晚被人裝到袋子裡去。

  「三兒,這樣,從明天開始,你不要跟在我身邊了,你速速返回成都,速調一批機靈的人手聽用。給你三個任務,第一,便在蜀中設置分部,然後沿途往邏些,還有湟中那邊都先行布下暗哨。搜集一切能搜集到的信息,不論大小,務要做到精細。第二,給我全力調查蜀中謝家,盯著謝家有個叫謝天豪的,把這小子的日常活動,一舉一動都給我記下來,哪怕他拉屎拉尿也得記清楚!第三,派人秘密聯繫江陵城的原糧船幫舵頭韓鐵,也就是水生的爹爹,告訴他我這邊的信息,並將他那邊的信息速速傳來給我。你便親自坐鎮成都,第二個任務由你親自執行,記下了沒?」

  習春聽的瞠目結舌,呆了半響,才連忙點頭。隨即卻又問道:「師叔祖,那個謝天豪,你是說那個謝天豪就是算計咱們的人?此人我倒是知道的,乃是青城山鐵拂道人的關門弟子,素有俠名啊,該不是你誤會了吧。」

  岳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哼道:「我倒是希望他不是,不是讓你查嗎?是不是,查過便知。知道怎麼查不?」

  習春愣了愣,隨即點頭道:「這點小事,怎難得到弟子。只消查查那金雕當年是不是進了謝家,然後再查查謝家最近是不是出去過什麼人,自然一切明白了。」

  岳陵大喜,點頭嘉許道:「不錯不錯,你小子很有福爾摩斯的潛質,我看好你,加油幹吧。」

  習春一呆,問道:「福爾摩斯是誰?他是幹啥的?他也對女子有研究?」

  岳大官人一口酒噴出,頓時無語。

  當夜無話,第二天,習春按照岳陵吩咐,辭別眾人,匆匆而去。陸蕪菁經了昨日之事,果然不再躲避,與岳大官人相處,盡顯百般溫柔,讓岳大官人暈乎乎,直如雲裡霧裡。

  只是每每凝眸相望,卻總能感受到佳人眼底深處的一抹哀痛。有心追問,卻終是不忍。想想來日方長,連隱藏的謝天豪這個對手,如今都給自己扒拉了出來,蕪菁姐姐的心事,早晚必能解決。

  桑鐸端稱的上鐵漢,那麼一身傷,硬是堅挺的在岳陵房外站了大半宿,直到習春回房時才被二人發現。不過小睡一會兒,天明時,便又再精神奕奕的出現在岳陵面前,讓岳陵感慨不已。

  待到眾人洗漱完畢,桑鐸忽然來報,古戎王子姬連來訪。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7

第176章:處理結果(1)

  「王叔,傷勢如何了?昨夜休息的可好?」姬連一進門便連連拱手,慇勤的問候著,岳陵卻從他躲閃的眼神中,覺察到了些什麼。

  「呵呵,還好。」岳陵淡淡的一笑點點頭。「王子今日前來,可是有話要對岳某說?」

  姬連一窒,臉上愧色一閃而過。他畢竟年輕,雖然身為王室中人,耳濡目睹許多取捨之道,明白有些事兒的無奈,但此時卻仍是不經意的顯露出幾分稚真。

  「沒…呃,有,咳咳,不是,是父王想要單獨請王叔過去一敘。這不也來了幾日了,總沒個機會……」

  岳陵定定的看著他,姬連越發窘迫。岳陵忽然一笑,點點頭道:「是不是有關昨日之事?」

  姬連漲紅了面孔,忽然起身,深深一揖道:「王叔,有些事兒,我父也是無奈,如今畢竟身在他人屋簷下,還請王叔諒解。」

  岳陵微微一笑,起身拍拍他肩,笑道:「原就沒什麼大事兒,你我之間,休戚與共,我明白。走吧,咱們去見你父王再說。」說罷,又再拍拍他,這才轉身走出。

  姬連眼底愧色愈重,低低應了,緊跟著出了門。門外,桑鐸和水生都拾掇停當,正自等在一邊。

  岳陵皺眉看看他倆,不悅道:「你們出來作甚?你們一身的傷怎麼也要將息個三五日才可,我又不是去龍潭虎穴,都在家老實呆著吧。」

  桑鐸身子一挺,兩眼前視,沉聲道:「小的是主人僕從,主人到哪兒,小的自然到哪兒,無論龍潭還是虎穴。至於身上那點傷,主人所施之藥神效,已不妨事了。」

  旁邊水生嘴拙,臉上卻顯出倔強之色,憋了半天,才悶悶的道:「俺爹說了,要俺寸步不離跟著公子。不讓俺跟,你去跟俺爹說。」

  岳陵不由哭笑不得,哪成想這水生竟也會撒賴這套手段。眼見兩人甚是堅決,想了想,搖頭道:「也罷,不過,桑鐸跟我去就去吧,水生,你得留下。向濤傷重,夫人這兒怎麼也得留個人照應著,還有,這幾日,你們都老實在客棧呆著,哪裡都不要去,一切待傷好了再說,明白嗎?」

  水生不樂,還要再說,但見岳陵眼睛瞟了過來,似有深意,一時領會不得,卻只得悶悶應了。

  姬連仍是帶了一隊衛士,見岳陵安排完了,令人牽過來馬,三人這才打馬往宮中而去。

  再入紅山宮,卻見宮內護衛多了許多,走不幾步,便可見一隊隊甲兵往來巡視,憑空多了幾分緊張之氣。

  岳陵嘴角不由浮起一絲哂笑。

  郎達磨立昨日估計也完全沒想到,整件事兒的禍根竟然追溯到自己兒子身上了。今日這般緊張,還有姬罕答找自己說話,想必都是此事的首尾。

  只是從這兒便能看出,此人絕難成什麼氣候。奉事不公、心思狹隘、遇事縮頭,便只這幾點,已然決定了其人的格局。

  其實,以他吐蕃之主的身份,岳陵又怎能做的太過?他便真的將兒子綁縛岳陵面前,岳陵也得高抬輕落,至少面上將此事揭過。畢竟,這裡面不但要講究個面子問題,說到家,兩方現在其實是在互相利用,豈能就此撕破面皮?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7

第176章:處理結果(2)

  可這位贊普,偏偏用了最下乘的手法來解決此事,如今看來,別說英雄,便是梟雄也算不上。

  岳陵心中不屑,面上卻是絲毫不露,一路風輕雲淡的跟姬連說笑著,逕直到了姬罕答所居之處。

  姬罕答好歹乃是戎族之王,這所居之處,也是紅山宮後的一處離宮,比之前面郎達磨立所居不讓分毫。處處雕樑畫棟,銅獸墀角,盡顯王家之氣。

  早有人報知岳陵到了,待到姬連引著進來,卻見姬罕答已然站在台階前相迎。遠遠看見岳陵,不待岳陵說話,已是哈哈大笑著上前迎來,一把挽住他,不讓他施下禮去,口中宏聲道:「兄弟,你我之間,不必這般俗套。來來來,且隨本王裡面敘話。」

  岳陵淡淡一笑,他自是明白,姬罕答如此做派,乃是有著補償的心思,自己要是硬要施禮,倒是容易引起誤會了。

  於是也只是頷首笑道:「勞大王迎候,小弟這面兒可大了去了。呵呵,大王先請。」

  姬罕答眼中光芒一閃,眼中有讚賞之色一閃而過,兩人把臂而進。姬連告罪一聲,自去安排。桑鐸卻只亦步亦趨的跟著,不肯隨人離開。

  姬罕答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桑鐸將軍了?果然好漢子。」

  桑鐸神色木然,躬身答道:「不敢,桑鐸不是什麼將軍,只是主人身邊一奴,職責所在,不敢輕離,還請大王恕罪。」

  岳陵扭頭看看,微笑道:「大王莫怪,他是個認死理的性子,不會拐彎兒,我也沒法,且不需管他。」

  姬罕答點點頭,歎道:「真忠義之士。」遂不再勉強。

  進的殿內,姬罕答引著往偏殿落座,早有人擺下桌案,見兩人坐定,陸續將酒菜擺上。

  岳陵也不主動提起,只捧著茶碗輕啜,倒似那酥油茶,忽然好喝了起來。

  姬罕答臉上微有尷尬之色閃過,不過便也只是一瞬,便恢復如常。略略沉吟一下,這才沉聲道:「昨日之事,朝中已有定論。不過所議對兄弟你甚是不公。贊普親自來本王處走了一趟,本王思之,一來也不好太過駁他面子;二來,咱們總是還有借助他的地方,所以便應了下來。只是讓兄弟這裡委屈了,還望兄弟休要因此記恨了。」

  姬罕答坦言利弊,並無絲毫隱瞞,與那郎達磨立高下立判。岳陵心中暗歎,面上卻不露聲色,只哦了一聲,並未有任何波動。

  姬罕答暗暗苦笑,只得又道:「昨晚共議之後,贊普已將世子磨立索朗圈禁宮中,面壁思過。將昨日參與圍襲兄弟眷屬的兵丁,盡數問罪,首犯巴桑也削職為民,並追究其父管教不嚴之責,罰俸一年,官降一級聽用。」

  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目光在岳陵面上掃過,不再多言。

  岳陵暗暗冷笑。兒子圈禁?這算什麼懲罰?說是面壁思過,誰又能去真個察看不成?這郎達磨立竟連面子功夫都做的這般粗糙,實在令人齒冷。

  對自家兒子便寬,對手下兵卒卻盡皆問罪,倒是狠辣異常,想必也是存了將這醜事遮掩的心思。

  此人寬以待已,刻薄寡恩,怪不得吐蕃政局一直不穩。而聽聞湟中拔野剛求親大週一事後,先做出惶恐狀,後又果斷應下自己所請。面上看似無奈,實則恨不得立即促成此事。其所為目的,不過是想通過此計,削弱各部,消耗各部有生力量而已。

  至於說那個巴桑,也只問了個削職為民,而占堆傑布的處置,聽上去似是極為公道,其實亦不過是各方妥協的結果。否則何以撫慰那位白蘭族的次仁歐珠?而一直窺伺在旁的阿旺平措,又怎肯放過這等大好的打擊政敵的機會?

  占堆傑布想來自是不甘,不過為了保住自己兒子,怕也只能忍了這口氣。嘿,各方皆大歡喜,卻只下面人命賤,白死不說,還要擔上無數罪名。

  「不知他給大王的是什麼承諾?」岳陵對這番話未置可否,卻忽然出聲問道。這位贊普既然說動戎王出面,又豈能沒有好處許下?不然,戎王也不必明知不妥,仍要出面媾和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8

第177章:大略之第二彈說戎王(上)(1)

  「一萬精兵,助我復國。」姬罕答面上閃過一絲愧色,遲疑了下,慨然回道。「並推我戎族王室,為各部共汗,歲貢朝奉,但,聽調不聽宣。如遇大事徵召,需各部共議決之。」

  岳陵嘴角微微勾起,喃喃道:「一萬精兵,嘿,好大的手筆。」

  姬罕答微微皺眉,略略沉吟片刻,忽然猛的抬頭,望定岳陵,沉聲道:「兄弟,我知道你此番受了委屈,但你若信得過為兄,便且忍下,一切且等來日,我姬罕答以戎族大翟王的名義起誓,必不負你!」

  他說的急切,目光中,滿是殷殷之意。岳陵忽然笑了。

  「大王,對於殺回湟中,你先前不是還多有顧慮嗎?怎麼今日,忽然如此急迫?難道真只這一萬精兵,便讓你有這麼大的信心?」

  姬罕答一怔,面色變幻幾番,終是輕輕一歎,沉聲道:「當日一戰,我姬妾臣民俱喪,此恨天高海深,但能報的,我又豈能放過?原先顧慮,蓋因不信郎達磨立肯發兵相助。而今他既明確相告,給予一萬精兵,又說願號召各部,各發精兵以助。有他做在前,各部便再有心思,出於大義之下,也必會從之。如此形勢,強弱逆轉。湟中之地,拔野剛與哈依所部,不過五萬眾,我當日雖倉促撤離,但所遺部屬,只要振臂一呼,也當能再聚萬餘之卒。若真能得吐蕃各部臂助,收復失地,又豈全是虛妄?況且,吐蕃一地,各部勢力盤根錯節,各有所謀。我便留於此,一時半會兒,怕也難能有所作為,如今既有這等機會,怎可不拚死一搏?然此事能成,皆在兄弟一身,姬罕答非是忘恩負義之輩,還望兄弟助我!」

  說罷,兩眼緊緊盯住岳陵,面色潮紅。世人往往便是如此,當手中毫無籌碼時,還可退而求其次,淡然處之。

  而當某一天忽然發現,手中突然有了相當的力量,大到幾乎能看到翻盤的希望時,便再也不肯甘於平淡了。

  眼前的姬罕答,正如一個輸急了的賭徒,饒是再英明睿智,在這一刻,也是立時紅了眼。

  岳陵心中暗歎,面上卻不顯露,微微闔上雙眼不語。姬罕答緊緊的盯著他,忽然心中覺得,一生中,從未如這一刻般緊張。

  眼前這個男子,從見到他伊始,便給了他幾番驚喜。初時不過只是存了拉攏利用之心,但隨著一件件事兒的出現,他已再不敢有半絲輕忽之心。

  單看今日之事,他硬是在不可能中創造出可能。究竟與那郎達磨立怎麼說的不知,但卻只憑借昨日一事,敏銳的抓住機會,迫使郎達磨立主動找到自己,說出那番話來,便可見其人之智了。

  昨天之事,他不是不能解決,不是不能說話。只要他露出一絲口風,這事兒的主導便絕不會落到自己這邊。但偏偏他就什麼都不說,這才成就了自己。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8

第177章:大略之第二彈說戎王(上)(2)

  可是,如果他這會兒要不點頭,那便一切都是空談了。姬罕答心中雜亂,想想如此結果,對他實在不公,而自己現在卻擺明要他犧牲自己利益成全自己,不由的就是慚愧。但是忽然想起復國後的風光,不由心頭一熱,又復將那慚愧深深的壓下。

  幾乎是在姬罕答便要忍耐不住了,岳陵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他輕輕歎口氣,終是點了點頭。

  姬罕答霍得站起身來,一時間激動的滿面潮紅。而岳陵身後,桑鐸眼底處,卻劃過一抹失望。

  「大王先別高興的太早,我雖應了你,但卻也有幾個條件。」岳陵淡淡的說道。

  姬罕答一愣,隨即卻慨然點頭,道:「兄弟有何要求儘管說來,但凡為兄做的到,絕不敢辭。」

  「好!」岳陵沉聲喝道。「這第一個條件嘛,簡單至極。那就是我要打一個人的板子,不多,只要五十脊杖就好。」

  此言一出,姬罕答微微一怔,岳陵身後的桑鐸,卻是渾身大震,驀地鼻中一酸,只覺兩眼熱熱的,有什麼東西已是奪眶而出。

  別人不懂,他又豈能不懂?能跟著這樣的主人,一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心中激盪,猛然快步轉到前面,撲地跪倒,砰砰連磕了幾個響頭,滿面的涕泗橫流。

  姬罕答面現恍悟之色,深深的看了看他,又再看看岳陵,點點頭,沉聲道:「好,此事,我必為兄弟做到!」

  岳陵咧嘴一笑,伸手將桑鐸拉起,笑道:「我自個兒出氣,你卻來磕的什麼頭?去去去,別在這兒沒出息勁兒的,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去,到殿外清醒清醒,我自跟大王說說話。」說著,暗暗對他是個眼色。

  桑鐸面色一動,兩手擦乾淚水,沉聲應了,爬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姬罕答雙眼微微一縮,疑惑的看向岳陵。岳陵卻是舉杯輕啜一口,搖頭道:「所謀者大,須防隔牆有耳。」說著,目光在左右一掃。

  姬罕答面色一懍,連忙也是一揮手,將殿上所有侍從,盡皆趕了出去。

  待到只剩兩人後,姬罕答這才道:「兄弟心思細密,是為兄疏忽了。」

  岳陵嘿嘿一笑,眼中忽然閃過莫測的光澤。看著姬罕答輕聲道:「大王果要大幹一場,那一萬兵卻是不能要的。我若是你,只向贊普大人討要三千便是,絕不可多。」

  姬罕答一愣,半響,才皺眉道:「兄弟,你究竟何意?須知我便再是在那邊有些人手,但那兩個賊子手中卻是足足有五萬之眾,只要三千兵,眾寡懸殊太大,這……這怎麼打?」

  岳陵詭譎一笑,搖頭道:「我問大王,你要了這一萬兵,可能自己領軍?還是說,由那位贊普指定大將率領啊?」

  姬罕答一呆,想了想,皺眉道:「想必定是由他派人領軍吧。否則這多軍兵,一旦反叛,不去湟中反來邏些,豈不授人以柄?」

  岳陵拍掌笑道:「正是如此,那容小弟斗膽,再問大王,既然是由贊普派人領軍,這領軍之人,以大王分析,將會是何人可當?」

  姬罕答眉頭緊鎖,思緒不由順著他提問而走。沉吟良久,道:「吐蕃如今潛流暗湧,各茹所鎮,皆輕離不得。而朝中諸臣,論及武勇忠心者,非占堆傑布不可。若所料不錯,便當是此人。」

  岳陵點頭微笑,隨即卻又搖頭。姬罕答不解,瞪目看著他。

  岳陵優哉游哉的舉杯一邀,將一杯青稞酒灌入口中,這才笑道:「大王既然知道吐蕃不穩,贊普又豈會不知?值此關頭,又怎肯將手中大將輕易放出?」

  姬罕答有些鬱悶,想了想才道:「兄弟所言,怕不有理。只是除了占堆傑布,朝中之人多守成之輩,此番前去,卻需一往無前,非悍勇之將可將,若不讓占堆傑布去,那……那……,唉,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勝任了。」

  岳陵微微一笑,搖頭道:「大王這卻是燈下黑了,豈不聞將門虎子之說?」

  姬罕答聽他此言一出,腦中忽的電閃過一個念頭,瞠目結舌道:「你是說……,那你剛剛,剛剛……」

  岳陵嘴角微翹,笑而不答。姬罕答兩手扯著自己鬍鬚,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怎麼也想不透他究竟何意。及到最後,不由長聲一歎,起身離席,抱拳一揖到底,道:「兄弟大才,還請有以教我。」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49

第178章:大略之第二彈說戎王(下)(1)

  偏殿內,姬罕答百般費解,猜不透岳陵心思,只得起身而拜,求解問答。

  岳陵連忙扶住,請他落座後,這才端容道:「請問大王,贊普派這一萬兵,無論是占堆傑布來領,還是其子巴桑來領,大王可有把握,能使其俯首聽令,言必行,行必果,如臂使指?」

  姬罕答一愣,搖頭道:「這,怕是未必。」

  岳陵點頭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若令行不暢,將帥各心,大王自問,可有能戰而勝之之把握?休說這一萬兵,便再給你十萬雄兵如何?」

  姬罕答被他提醒,面色登時轉為凝重,兩眼縮了縮,緩緩的點點頭,面現黯然之色。

  他開始只顧想著有了足夠的兵力,便可快意恩仇,重返舊地,復國以耀祖宗之光。如今被岳陵一說,這才猛省,那兵聽來不少,但若不在自己手中,又指揮不動,豈不如同沒有一樣?正如岳陵所說,休說一萬,便是十萬又能如何?

  自昨晚以來,自己激動難眠,輾轉興奮半天,到頭來終是一場空,姬罕答此刻心情,直如忽然自天堂落入地獄,頹喪無比。

  岳陵見他面色,心中哪還不明白他的想法?當即輕輕一笑,如自語般呢喃道:「若事事順利,皆如人願,又豈有昔日越之勾踐,漢之韓信之事?唉,我不要一萬,偏要三千,難道自己瘋了不成?」

  這話說的輕輕飄飄,但落到姬罕答耳中,卻猛然如轟雷一般,不由頓時全身一震,霍然抬起頭來,一把拉住他急道:「兄弟,你……你……」

  岳陵收起笑容,端容道:「大王,你既有復國之心,勵精之志,豈能聞難便退,遇事便頹?須知大業艱辛,一旦堅定目標,前路比之眼前,困厄不知將有多少。你若還只是這等心態,以小弟之意,不若就此熄了那雄心,只安心在此做個空架子王,反而來的更為合適。」

  姬罕答滿面羞愧,起身再拜,道:「兄弟教訓的是,為兄關心則亂,失了方寸。今幸得有兄弟在側,實為上天恩賜。便請兄弟為我謀之,為兄無有不尊,在此拜謝了。」

  岳陵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瞬即隱去,連忙再次扶住,請他落座,這才歎道:「大王言重了。岳某既蒙大王所重,許以恩義王之稱,戎族榮辱,便休戚與共,為大王謀,亦是為己身謀,何來相謝?」

  姬罕答大喜,便就方纔所言求教。

  岳陵提壺為二人滿上,對飲一杯,這才道:「今之吐蕃,似穩實亂,各部皆有不軌之心,人人皆存覬覦之念。之所以一直未釀成大亂,並非那位贊普多英明,實不過是各自相忌,不願做那鷸蚌而已。

  大王兵敗湟中,離鄉而歸,無意之中,卻正成了打破這種平衡的一個契機。值此關頭,那位贊普豈有不聞不問之理?

  他之所以肯一力舉兵相助,所圖者,一來是欲將大王這個引發者清出去;二來,卻是欲要藉此機會,消耗各部力量,以達一家獨大之局;這第三嘛,嘿,卻也是忌憚拔野剛坐大,屆時被大周所用,進而謀取吐蕃。若真個大王此去能與之戰,無論哪方勝出,對他而言,卻都是好事。故而,這才有慨然贈兵之事。」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5 17:50

第178章:大略之第二彈說戎王(下)(2)

  姬罕答豁然而省,連連點頭。此時,他也得了大周天子許以拔野剛和親一事兒。岳陵這裡提個頭,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岳陵見他點頭,這才又道:「雖說這些是贊普喜見之事,但對於大王來說,確也正是大好良機。只不過行謀用略,便當仔細再仔細,從中選對自己最大獲利的條件進行。

  今大王欲戰,贊普也欲戰,那大王便該沉住氣,不要露出急躁之態。

  正如我方纔所說,贊普許以大王一萬兵,明面上看,似是極重。然而如此一來,大王想想,其餘各部所出,可能少了?無論從軍事方面,還是政治臉面方面,若是太少,必為他人詬病。

  而各部若都出重兵,不見其利,卻要先見其害。拔野剛、哈依聞大軍而動,必然重而視之。其結果便是,或激起拚死決戰之心,或慌張而投大周。而不論哪個結果,對於大王來說,都不是好事。

  決死之兵,便戰而勝之也為慘勝,以慘勝之局,周邊似拔野剛、哈依等輩,何止一二?到時,吐蕃大軍一撤,群狼窺伺,大王又將何以拒之?難不成再來一次回歸?

  而若拔野剛等部恐慌而投大周,以大周之政,必喜而納之,那麼,大王勞師遠伐,空耗軍駑,卻大仇不得報。先不說之後,若那拔野剛反身攻來,便只當前共相相助的諸部,大王對他們如何交代?須知戰才會有利益,或以丁口、或以錢財犒軍就可。但若不戰,何來財物、丁口?怕是拔野剛與哈依,可不會好心的給大王留下什麼吧。

  如此,單只內爭內耗,大王便已將己身置於死地了。便能僥倖脫身,眾軍一撤,拔野剛復來,戎族滅族不遠矣。」

  岳陵一一分說,細言其中弊端,直把個姬罕答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仔細想想,可不正如岳陵所說。若真個這麼去了,怕是立即便是死無喪身之地了。

  他抹去額頭涔涔而下的冷汗,滿面感佩的道:「兄弟大才,非兄弟之言,為兄休矣。但不知兄弟所言三千,又是個什麼說法?」

  岳陵微微一笑,道:「大軍一萬,可謂重兵,非大將不可領。但若只要三千,內,不撼吐蕃根本,外,不足使大將而動。便只一偏將領之即可。而當前合適之人,除了那位巴桑少將軍還有何人?」

  姬罕答一呆,隨即吶吶的道:「可……可你不是,不是……」

  岳陵笑的越發奸詐起來,曼聲道:「是啊,我心懷不滿,睚眥必報,非跟他過不去,五十脊杖過後,他若沒個十天半月的靜養,怕是連起身都不能夠,更遑論什麼領軍遠征作戰了?

  既如此,若是別部派出一將,贊普大人這支兵,豈不白白落入他人手中?如此別說賣了大王情分,怕是最後連首倡大義的名頭,都落不到他頭上去。大王試想,你若是他,又會怎麼做?」

  姬罕答皺眉思索,微一轉念,不由拍掌大笑道:「兄弟果然高明,為兄佩服,佩服啊。我若是贊普大人,與其這支兵落入他人麾下,何不徹底交付本王自領來的更徹底、更實惠?哈,一萬兵雖多,卻能看而不能戰,三千兵雖少,卻是實實的落入囊中。高,果真是高!」

  姬罕答想通此中關竅,不由的眉飛色舞。岳陵卻嘻嘻一笑,搖頭道:「大王高興的不覺太早嗎?正如大王先前所言,雖說掌握了三千兵,但只靠這三千兵,如何與那拔野剛一戰?」

  姬罕答聞聽,滿臉笑容頓時僵住。

  岳陵一臉的賊笑,輕輕搖頭,笑道:「大王何以總是只算明面上的帳?郎達磨立若只出三千兵,其餘各部難道是傻子?便要拼了命的討好與您?傾家蕩產的把兵都給您不成?」

  姬罕答啊了一聲,似是明白過什麼似地,目光中驚喜莫名起來。語速激動的道:「兄弟,你…你是說…說…」

  岳陵呵呵笑著點點頭,道:「正是,這便是人之心理的隨眾之說。既然大家都是應景兒,你贊普大方的撥出三千精兵,咱們自也有樣學樣,每部撥給你三千便是。而且,也都必然盡歸大王所統。至於你大王去了湟中,能勝,則咱們跟著獲利;若是敗了,卻也怪不到咱們頭上。吐蕃諸部,如今大小四十餘,便只說大部,亦有十二。每部三千,即為三萬六千,再和贊普三千人馬,然後匯聚大王當地所遺之兵,呵呵,拔野剛、哈依,還有何所持?大王只消令各部分赴湟中,化整為零,屆時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誠若如此,小弟實不知不勝之理了。」

  姬罕答聽的血脈賁張,不由拍案而起,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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