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被穿越的境界線 作者:剎那輝煌 (連載中)

 
九靈 2018-9-3 19:05: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127178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3:40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6章 被否定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特梵姆·奧騰羅榭,最古老的死徒之一,遍體鱗傷的白翼公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似乎是遇到了什麼荒謬滑稽的事情一樣,這一笑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廣闊的夜空之下,巨大的廢墟之中,只有他的笑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就在其他人認為他是不是瘋了的時候,他好似是心神俱疲那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血跡,慢慢的重新站直了身體。

  愛爾特璐琪微微皺起眉頭,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儘管衣衫襤褸血跡斑駁,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白翼公,此刻的身上竟然再次顯出翩翩的風度和飽滿的自信。

  還有一種莫名的傲然感。

  「原來如此,是我等輸了啊,朱月大人……」白翼公往前走了兩步,朗聲說道,沒有絲毫的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反倒是落落大方自然而然。

  在看到愛爾特璐琪身後的儀式現場,看到那個金色聖杯逐漸瓦解剝離,恐怖的能量與無數的鮮血匯聚成形,正在孕育出一俱全新的人體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

  愛爾奎特的確是愛爾特璐琪準備好的最後的撒手鐧,而且還是絕對能夠改變格局,反敗為勝的那種類型。

  但不是讓她作為戰鬥力,而是要讓她在最後關頭放棄自己的名字,使得朱紅之月提前降臨。

  剛剛的那全力一擊,並不是白色公主真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殺死這些祖們,而是為了全力解放自身的力量,然後毫無抵抗的被吸血衝動所支配——

  這樣的話,愛爾奎特的身體暫時就變成了朱月的東西,那壓倒性的力量絕對足以改變扭轉整個戰場的形勢,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而且因為本來就已經是最後的關頭了,朱月本身的形體也即將就要重新凝聚成形,因此他完全不需要奪取自己後代的身體,不過只是短暫的借用一下白姬的身體來行動而已。

  「哦,你們輸了啊……」借用愛爾奎特的身體而提前降臨了的朱月·布倫史塔德輕輕頷首,嘴角微微翹起,「所以呢,準備向我求饒嗎?」

  「不,並非如此。」

  白翼公下意識的高聲說道,不過他很快就再次深深呼吸,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是皺起了眉頭——

  「我一直厭惡身為上古君臨者的真祖,但是作為朱月大人您最初的隨從,我也一直對您心懷敬意。」

  「對我……心懷敬意……?」空中的女性似乎聽到了什麼相當好笑的事情那樣,然後她花費了整整好幾秒的時間,將白翼公從頭到腳,從下到上,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然後她好整以暇,不急不躁的說道:「特梵姆,你對我的敬意,就是在我失利之後自立門戶,並且不斷的阻撓破壞我降臨的可能性,甚至是……想要殺死我創造出來的真祖?」

  「我並不否認這些,但是我也的確是對唯一而且絕對的真祖,對朱月大人您心懷敬意。」

  白翼公的聲音略有低沉,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直視著上方居高臨下的原初真祖。

  「因為我曾經是您的隨從,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您的隨從。」

  「我是死徒之王,是特梵姆·奧騰羅榭!是年齡超過四千年的神代聯盟的祖!」

  「……」

  「……」

  「原來如此,倒是我小覷了你呢,特梵姆。」朱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著下方那個男人的目光變得越發的讚賞起來,同樣的也越發的充滿了殺意。

  「那麼——就賜予你榮耀的落幕吧!可惜了,時間不是太足夠,否則的話這些傢伙倒是不配與特梵姆你葬在一起。」

  滿溢的冰寒殺意,殺機暴起意味著短暫的最後談話似乎到此結束。

  朱月冷漠的掃過其他的祖一眼,眼神之中滿是嘲弄與不屑,然後在他們同時駭變的視線之中,她伸出去的指尖上早就已經凝聚起來了的那種實質化一般的殺意。

  ——轟然爆發!

  ……

  ……

  在極遠處之外的蒼崎青子也是一瞬間感覺到了渾身遍體生寒,每一寸的皮膚似乎都被神經刺痛了一般。

  那是一閃即逝的赤紅色的月光,只是一瞬間便撕裂了大氣,伴隨著颶風的聲聲轟鳴,讓人彷彿間以為之前的月落重演了似的。

  朱月之布倫史塔德,最初也是最強的真祖,據說擁有消滅星球的毀滅力。

  而在這一刻,這份力量似乎稍顯端倪,儘管只是暫時的借助愛爾奎特的身體降臨,但是畢竟愛爾奎特本身就擁有接近朱月的強大力量,在拋棄對吸血衝動的壓抑,全力解放之後——

  更是如此。

  「等、等等,真的要碎了……」

  儘管沒有首當其衝,但是蒼崎青子卻在再一次的劇烈的大地震動之中,感覺到了腳下傳來的那種動靜,彷彿是地殼變動的重量與力度互相摩擦著、旋轉著。

  天空在絕叫,大地在咆哮。

  龜裂從地平面一直擴伸到了虛空,使空間扭曲,大氣上流,伴著逆卷的狂風將周圍的一切都吹向了虛無的盡頭。在那一擊之下,大地的確是崩裂了,出現了無底的深淵。

  就算是蒼崎青子,也被眼前這副光景驚得無言以對。

  不管是魔法還是魔術,一切的術式都有取巧的嫌疑,唯有最純粹的力量本身才是無法欺騙別人的。

  而朱月剛剛輕描淡寫發動的那一擊,所刺穿的不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際在內的整個世界。天空墜落、大地崩裂,一切歸於虛無。

  以被斬斷的空間為憑依的一切一切,都如同即將流盡的砂石般流向虛無的深淵那樣,被捲入了通往虛無的漩渦之中,就此消失殆盡。

  之後,就像從夢中醒來一般,置身於戰場之外的魔法使沒有像是首當其衝的白翼公等人一樣,乾脆俐落的死在了那一擊之下,而是率先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不對勁。

  一切有形無形的森羅萬像都在這無與倫比的力量下分崩離析,超過限度的破壞力瞬間就讓這個天地暴露出了本來的真實面目。

  準確的說,是某種奇蹟無法再繼續支撐下去,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則回到了應有的姿態。

  深不見底的裂縫不斷地延伸蔓延,如同雪崩般無助地向地獄深淵直落了下去,地上的裂縫愈發擴大。

  四下龜裂、土崩瓦解,然後,在整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剛剛站立不穩,失足跌落深淵之中的蒼崎青子明悟了,下一刻她就感覺到自己重新腳踏實地。

  所以——

  「這是……觀布子市?」

  出現在夜幕下的街燈照明範圍之下,蒼崎青子甚至顧不上同樣突然的出現在不遠處的朱月等人,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四周。

  街道上飄舞著大雪,路上見不到人影,似乎正是深夜時分。

  「下雪了……」

  不可思議的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接住了一片從天上落下的晶瑩,感受著那種冰涼的觸感,蒼崎青子的臉色相當之古怪。

  這下子已經毫無疑問了,剛剛的那座城市是虛構的世界,是一個超乎想像的固有結界一般的空間。

  不但是空間,就連時間也應該被操縱了,恐怕她們只是在其中廝殺戰鬥了大半夜的時間,事實上外界的時間已經正常流逝了至少三個月的程度。

  否則的話,斷無可能出現眼前這樣的現象。

  觀布子市下雪了,明明之前還是夏末……就算是現在直接進入了冬天,那也表明她們錯過了整個秋季,不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

  「鬧得真夠大的啊,我還以為至少那個場景能夠撐到正常的壽終正寢呢……」伴隨著腳步聲傳來的感概,白色的雪夜裡出現了不速之客。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長髮,懷裡還抱著一個穿著純白和服的、似乎正在熟睡之中的少女,來者正是這樣的可疑人物。

  「是你?等等,原來你才是幕後黑手?」

  畢竟是「今天」才遇到過的人,而且是來到這座城市之後見到的第一個和第二個人,印象怎麼說都還算深刻,而且就算是不算深刻,蒼崎青子的記憶力也還沒有衰退到這樣的程度。

  她可是青春無敵活力四射的美少女,不是什麼外表年輕貌美,實際上已經開始藐視人類文明史的老怪物。

  「蒼崎小姐,好久不見了……」穆修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不過他那句「好久不見」,卻是馬上就讓蒼崎青子反應了過來,從而恢復了警惕,以及臉色變得更加古怪。

  穆修搖了搖頭,這時機還真是剛剛好,自己這邊才解決掉問題,她們這一邊也終於將戰場本身給破壞掉了。

  不過,只怕朱月其實是早就發現了,也是刻意這麼做的吧?畢竟她的身份特殊,能夠能夠把月球和地球的基本法則同時表現出來。

  只怕早就察覺到了地球不是地球,月球不是月球的事實了吧。

  這麼想著,他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那裡除了一個有著藍色短髮的女孩孤立的在警惕著四周的一切,除了這位埋葬機關僅存的代行者之外,還有成群結隊的一幫人馬。

  金色齊耳發的白姬愛爾奎特,黑色長髮的十四歲少女愛爾特璐琪,以及白騎士、白之獸……

  還有一個,和愛爾奎特基本上完全沒有什麼兩樣的少女,這一位明顯就是在最後關頭把握得剛剛好,完成了身體重塑的朱月·布倫史塔德了。

  老實說,穆修也微微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朱月是男性來著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然……不過好像這也很正常,愛爾奎特和愛爾特璐琪兩人都是她真正成功的轉生候補。

  如果朱月不是女性的話,為什麼要專門給自己製作兩個轉生候補都是女性的身體?

  也許性別本身沒有意義,影響也不大,但是這至少代表著一種習慣性以及自我認知上的下意識傾向,如果朱月本身不是女性,卻偏偏專門給自己製造女性的身體作為轉生候補……

  那麼其中所代表的意義,恐怕就有些微妙了。

  女裝大佬?

  「真是有意思呢,這樣的猜想的確很有意義……但是閣下你不覺得,這樣子當著我的面說出來,是種很失禮的行為嗎?」

  朱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好幾下,然後強忍著額頭上暴露出來的青筋,微笑著這麼咬牙切齒的說道。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3:43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7章 第二順位受害者

  「咦?」

  正沉思著的穆修微微一愣,然後馬上就反應過來,並且恢復了淡然:「不好意思,請忘了它吧。」

  他的反應很快,應對很及時也很熟練,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

  「……」

  在不少人滿頭黑線之中,穆修似乎是在稍作思索的樣子,然後他輕輕的歪了歪頭,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一次,就到此為止了,你們……應該都沒有意見吧?」

  這句話一出,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朱月微微瞇起眼睛,她用眼神對自己旁邊的兩個「女兒」示意了一下,然後率先上前一步來。對此愛爾特璐琪只是微微挑眉,愛爾奎特卻是轉頭看向了一邊。

  黑白兩位姬君殿下,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母親」,接受的態度明顯有些不同。

  而在這個時候,朱月已經很是倨傲的開口發表意見了:「閣下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樣的看法,所以沒有意見……」

  咦?等等,這是怎麼一回事——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微微的有些發楞。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變化了,居然是這樣的發展嗎,朱月也這麼簡單的就慫了?!

  「切。」

  蒼崎青子似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小的切了一聲,她剛剛還以為對方要直接怒懟那個古怪的傢伙呢,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展開。

  不是說朱月的性格孤僻、高傲、喜怒不定,且擁有一定的惡趣味的嗎?據說無端滋事是家常便飯,由於其自身實力的強橫,被她找上門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但是現在看來,分明不是這麼一回事吧?!或者應該說,對面的那傢伙才是這樣的人?

  穆修對此只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就好,那麼……咳咳,今天晚上已經很晚了,那就大家先各回各家吧,有什麼事情等到明天再說——」

  「不,你給我等等!不對,我的意思是……」

  朱月皺起眉頭來,剛剛正在琢磨著自己說了什麼話,然後就看見對方抱著和服少女向著在場眾人點頭示意,就要轉身離開,頓時有些急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穆修停下腳步,也略微蹙起眉頭來了。

  而他這樣的表現,更是彷彿按下了朱月意識之中的什麼開關一樣,這位原初真祖頓時就是毫無徵兆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回答道:

  「不是,沒什麼不對的,那我們就等到明天……」

  她的回答至此戛然而止,似乎是一個普通人在被催眠的中途,因為被觸動了什麼警覺機制,從而猛然間驚醒過來了一般。

  「……」

  「……」

  現場的氣氛一片沉默安靜,這下子不管是誰都好,都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沒錯!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正是這麼一瞬間,朱月回想了剛剛自己的兩次回答,頓時變得無比警惕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

  「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我的精神進行了乾涉,植入了暗示……」

  因此她瞳孔猛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表情也變得僵硬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緊接著就是理所當然的一片寂靜,因為穆修沒有回答。

  而且能夠理解朱月的這句話的意思的,是在場的所有人。只不過她們所做出來的應對措施,基本上也是相當一致、不約而同的。

  沒錯,她們全部都感覺到心中猛然一窒,同時不由自主地身體後仰重心後移。

  在同時向後本能一般的退了一步之後,神色彷彿驚疑不定的看著穆修。

  沒有莫名震撼的力量,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有的只是一片平靜自然,溫和到好似是四周正在飄落下來的雪花那樣。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的確只是好像而已。

  朱月剛剛的舉動已經能夠解釋清楚了,但是那代表著什麼呢?

  最初也是最強的唯一絕對的真祖,傳說之中的月之王,竟然在悄無聲息的對話之中,就被這傢伙兩次影響了思維想法……

  那麼如果是面對著其他人呢?

  恐怕完全就是任由宰割,全無反抗能力了吧?只要這傢伙有想要針對她們的念頭,那麼她們的生命,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完全掌握在對方的手裡。

  理所當然的,她們此刻看著對方的眼神都變得驚疑不定起來,而且發自心底的有種徬徨無助的感覺。

  「有想法是好事情,不過我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但是,穆修對此只是乾脆直接的搖了搖頭,果斷的選擇了否認:「我只是用我的力量幫助你重塑了身體,僅此而已,並沒有刻意給你植入什麼的精神暗示。」

  「你覺得這樣的解釋我會相信嗎?」朱月冷笑了起來,在她那微微瞇起的瑰麗雙眼之中,明顯是在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畢竟這樣的解釋根本說不過去,而且就像是犯罪者都會否認自己是兇手那樣,對方不承認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畢竟除了我的力量之外,還有月之神性作用於其中……再加上你還是月球的分身——」

  穆修不以為然,繼續冷靜的解釋說明。

  「所以你的思想還是自由的,至少能夠產生一些不利於我的、忤逆一般的想法念頭。」

  而且其中也有著朱月本身的實力層次相當強大的緣故,要是奧爾加瑪麗那樣的弱質女流,根本就是被烙下了思想鋼印一樣。

  後者就是最直觀的例子,那位傲嬌的少女所長不但沒有辦法做出不利於穆修的行為,甚至就連不利於穆修的念頭都無法產生。

  ——沒錯,就連想都不能想。

  也許可以因為生氣或者怨念,而無意義的抱怨咒罵幾句,但如果真的帶上了某種惡意的思維想法的話,那麼她的大腦是不會允許的。

  朱月因為利用穆修的神力重塑身體的緣故,儘管也多少受到影響,但是在「思想」的方面卻不是絕對的,不過她似乎也不太相信這樣的想法。

  「真是荒謬的說法,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夠做出對你不利的行動,只是能夠對你產生殺意……所以在沒有做出行動之前,我不知道這件事?」

  月之王的虹之魔眼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那是毫不掩飾的敵意:「那就——讓我來驗證一下這種荒謬的事情吧!」

  下一刻,她鋒利無比的五指猛然探出,瞬息之間便已經撕裂真空,掀起了恐怖的毀滅浪潮!

  ……

  好吧,以上其實只是朱月的想像。

  事實上,大家看見的卻是她在發出了攻擊宣言之後,什麼動靜都沒有。她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臉色慢慢的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的確想要出手攻擊,但是怎麼的也無法付諸行動。

  就好似是一個正常的人,在思考著一件瘋狂的事情,但是無論他怎麼想、怎麼下定決心,也只是「想」而不是「做」。

  只要理智還存在,那麼那件事情就根本無法變成事實。所以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精神分裂了一般。

  「……」

  「……」

  「你看,就是這樣。」穆修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那麼,到此為止吧,大家……天氣太冷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呆在戶外比較好。」

  「況且,母女重逢,你們肯定有不少話想要說的吧——」他意味深長的補充了這麼一句,眸光從朱月身上,移動到愛爾特璐琪與愛爾奎特的身上。

  只要搞定了朱月,其他人就不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了。

  而且不管他的解釋對方相信不相信都好,在朱月這樣的表現之後,基本上都不會有人想要試探一番了。畢竟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代表著他有著百無禁忌足以鎮壓一切的實力。

  也正因為如此,朱月只能夠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其他人都是臉色古怪。

  黑姬倒是相當平靜,最為瞭解前因後果,掌握了最多線索的她,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在面對這個幕後黑手的時候能夠有什麼占到便宜的可能。

  那是將日月星辰玩弄於掌指之間的存在,披著那種人畜無害的外表,實際上卻是不可名狀的本質。

  朱月只是因為在那之前一直都在沉睡而已,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因此不知道對方有多恐怖也是很正常的。

  蒼崎青子倒是想明白了什麼,那個老頭子之所以不過來,除了忌憚重生的月之王的緣故,應該還是怕被這傢伙打死吧?這兩人肯定有什麼嫌隙。

  只不過為什麼,要讓自己過來?

  寶石翁都會被打死的話,憑什麼自己會有優待?自己應該與他從來不曾認識也沒有交情才對,那麼應該是因為其他人的緣故吧。

  到底是誰?是自己那位曾經的魔法使祖父,還是……自己的那位姐姐?

  ……

  ……

  在飄搖的雪之海洋之中,穆修抱著懷裡的純白和服少女,腳不停歇走在回去的路上,走在沒有終點,連起點也沒有的黑暗。

  雪不停,當世界為一片灰色所包圍時,她醒了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

  話語低聲從她的唇間漏出,式微微閉上眼睛,淺淺的蹙起眉頭,好似是在思索著自己睡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沒什麼,只是你出來之後,我也追了出來而已。」穆修注視著夜空。

  「然後呢?」式下意識的想要掙紮,不過似乎對方沒有放開她,讓她自己走回去的意思。

  「然後啊,然後在Shiki接受我的『表白』之後,你就睡著了……不過看樣子,現在估計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吧……」穆修低聲說道,有點惡作劇般地微微一笑。

  「喂,等等,我說你這傢伙——」式頓時挑了挑眉,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過來,「不要擅自給我添加設定啊!」

  「不,我說的是真的……」

  穆修微微一笑,他一直沒有低下頭來,只是注視著遠方的夜。好像那是非常重要的、以後再也沒機會再見的東西。

  「話說回來啊,我準備要離開了。」

  「所以呢?」少女的聲音頓時低沉了下來。

  「所以——我要把這個世界也一起打包帶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帶了幾分認真,他露出了很淡然的笑容。

  畢竟接下來,也許就要和世界站在對立面了,他不能夠留下任何可能的弱點。

  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一切,因此自己也不會受傷。

  不會去奪取任何東西,因此什麼也得不到。

  只要有著想要守護、想要珍惜的事物,那麼就出現了弱點。除非是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一切,那樣才是絕對的無懈可擊。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3:57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8章 麻煩總在遺忘時到來

  一望無際的藍天廣闊無比。

  穆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思緒回到了現實。他往平緩的坡道下方的車站方向望去,那邊是見瀧原氣派的大街,遠處地平線的群山朦朧連綿。

  簇新的建築和古老的風景,是如此融洽的結合在了一起——

  在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市之後,他直接就轉身離去,因為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了,沒有繼續在這個位面逗留的必要。

  他之所以會選擇進入這個位面,既不是為了「魔法少女」而來的,也不是為了「圓環之理」而來的。

  畢竟前者於他而言只是一種全新的力量體系,並不是多麼的有價值。後者儘管達到足以改寫宇宙法則的級別,但是同樣作用不大。

  因為穆修又不打算捨棄一切、失去自我,被固定在宇宙之中成為一個概念,誰也不能夠感覺到自己,自己也不能夠干涉到誰……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將連同記憶一起,從所有的地方消失得什麼也不剩。

  因此,理所當然的,他只是為了「孵化者(Incubator)」一族而來的。只是為了借助同化丘比的生命本質,獲得「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以及掌管因果的特性,從而融會貫通……

  ——掌握自身之內的屬於另一個原初人格的力量。

  Shiki並非是在沉睡,只是在內部注視著外界發生的事情,但是如果想要她有所行動的話,那麼就必須要讓她上浮到「表面」,而不是作為潛在的人格。

  也許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穆修總覺得如果不是絕對必要的話,他絕對不想要使用這樣的「變身」技能。

  天神下凡、惡魔變身就不說了,甚至是德魯伊的獵豹形態、巨熊形態什麼的都可圈可點,弗利薩的三段變身什麼的雖然都不怎麼符合人類審美觀,但至少霸氣方面絲毫不缺。

  但是,變身美少女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穆修並不介意在平時的時候,讓Shiki出來控制身體什麼的,但是他卻絕對不願意依靠這樣的方式來解決戰鬥之類的問題。

  當然這並不是說,就像是所謂的什麼女裝定律那樣,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慢慢的就會習慣甚至把這種事情當作是正常的……

  沒錯,這是屬於原則問題,絕對不能讓步。

  ……

  ……

  世界線的躍遷變得異常的輕鬆,甚至如同呼吸的本能一般自然,正如同之前說過的那樣,穆修能夠看見所有想要看見的東西。

  哪怕是尚未誕生的宇宙,或者是早已消亡的世界,而且能夠觀測得到就能夠干涉,能夠干涉得到就能夠支配。

  因此,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夠抵達任何的地方,就能夠完成任何的事情。

  理論上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冥冥之中卻總有一種古怪的凝滯了一般的阻力存在。或者應該說是大圓太極一般的「領域」之中,存在著某種並不屬於自身的異力。

  就像是有著兩個圓,互相之間存在著部分重疊的區域,那既是Shiki的「領域」,也是另一個人的「領域」。因為不是完全的獨屬於哪一方,因此雙方都受到了影響。

  穆修現在藉助「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特性,消除了體內兩個存在之間的隔閡——

  因為Shiki的人格就存在於他自身之內,所以他同樣的也能夠知道這樣的事情,而且有若是親眼所見、親身感受一般。

  畢竟就如同丘比們一樣,整體即是個體,個體等同整體。

  因此,Shiki的人格的每一個變化都會反映在穆修的人格上,而穆修所思所想的事情也會被Shiki的人格所接納。

  正是藉助了這樣的特性,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才能夠如此融洽的共處,並且組成近乎完美的太極。

  ——之所以是近乎完美,而不是真正的完美。

  也是因為原因並不是內在因素,而是外在因素,畢竟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大圓太極,大家在互相干擾而已。

  「回來了呢……嘖,感覺真是恍若隔世的樣子。」

  穆修忍不住這樣的感概著說道,不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感知之中的那股異力干擾的滯澀感上面,而是轉而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景色。

  蒼茫的天與浩瀚的海——

  月光像是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樣,籠罩在煙波的海面上,閃現出一種莊嚴而聖潔的光。海似乎也睡著了,海浪湧到岸邊,一次又一次永遠不息地沖刷著,劃出一條條的銀邊。

  風平浪靜的愛琴海的海面在夜色下蕩漾著,泛散開來的波紋一片靜寂,又是如此的滄桑。

  回過頭來,看著在自己身後的米克諾斯鎮,穆修悠悠的長吁,似乎是在感概著命運曾經的欽定。

  因為就在自己離開這裡之前,猶自記得接近一年前的那個晚上——或者應該說是現在的這個晚上——霞愛歌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就是:

  「這片大海……一定是這個星球上的神誕生的地方。」

  穆修現在回想一下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現在重新以什麼樣的姿態再次出現在這個海邊的這件事,忍不住覺得這種命運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他搖搖頭,想了想之後,然後揮了揮手,兩個少女瞬間出現在身前。

  「……」

  「……」

  「等、等等,穆修君,我們這是……回來了嗎?」

  桂雛菊側著頭,還保持著用乾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髮的的姿勢,似乎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但是眼前瞬間變化的景色,卻讓她下意識手一抖。

  然後在看清楚四周的環境之後,她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粉髮少女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四周,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的樣子,只不過她還是有些不能夠確定。

  「是啊,真是不容易……都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呢,雛菊同學……」

  穆修撓了撓臉,然後有些心虛的嘆了口氣說道,他上前一步奪過少女手中的毛巾,動作嫻熟的幫她擦拭頭髮。

  少女有些心不在焉的,呆呆的看著黑暗的愛琴海在走神,也沒有反抗。

  「不過這個世界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太多,就相當於我們離開後一兩個小時的樣子吧……所以不用擔心,只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穆修說道。

  「等等,做好什麼心理準備?」

  另外一邊的銀髮赤瞳的少女從神國之中突然被拉出來,本來一言不發,只是半瞇著眼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在聽到穆修這樣的說法之後,她似乎也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下意識的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已經是你熟悉的地球上了,準確位置是希臘愛琴海的米克諾斯島。不過你之前是直接通過GATE在東京那裡回到安特·伊蘇拉的,不是從這裡出發,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穆修看了一眼因為各種陰差陽錯,而同樣被自己一併綁架走了的勇者少女艾米莉亞,如此解釋說道。

  「做好心理準備,是因為你們已經離開了一年左右的時間了,但是這個世界卻只過去了數個小時而已……嗯,就當作是倒時差吧,而且也需要想一想該怎麼應付別人的問題。」

  明明只是消失了數個小時,但是實際上卻已經在異界時空渡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了。

  對於沒有經驗的人來說,帶來的不僅僅是不習慣的時空錯亂的感覺,同樣的就連記憶也會發生紊亂的現象。

  畢竟一年前的事情了,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如果不處理好的話,雖然不至於會讓熟悉的人懷疑什麼,但是各種錯亂是肯定會發生的事情。

  就好似是任何人都會覺得奇怪的吧:

  你的一個朋友陪你一起熬夜看世界盃,途中說他要到樓下的便利店買幾罐啤酒,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等他回來之後你發現他的言行舉止變得有些陌生了。

  而且不管是買啤酒的事情,還是世界盃的事情,他都已經忘記了。

  這樣的情況怎麼看都不正常的吧,說的好聽一點兒就是記憶力衰退,說得不好聽一點兒可能就是下樓被車撞了或者被鬼上身了……

  「感覺腦子好亂……」

  桂雛菊似乎是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頓時變得很差,她搖著腦袋避開穆修的動作,將毛巾搶了回來:「老實說啊,我都已經有些習慣那樣的生活了……」

  面對低聲的少女,穆修感覺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畢竟這似乎的確就是自己的問題。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斟酌著語句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眼前的粉髮少女就已經用力搖頭,然後振奮精神起來了:

  「算了,能夠回來就好……話說回來啊,這個黃金周也真是太過漫長了!」

  她好像是抱怨般的這麼說道,然後看向了一旁似乎在皺眉苦苦思索著的銀髮少女: 「艾米莉亞,走吧,我帶你去我那裡住下來。」

  「呃,什、什麼?」

  勇者少女有些茫然失措,但是卻已經被桂雛菊一把拉住了手腕了。

  後者彷彿是理所當然一般的說道:「你在島上沒有住的地方吧,那麼去我那裡吧——畢竟都這麼晚了,你難道還想著這個時候回東京嗎?」

  真是有夠果決的呢,會長大人。

  穆修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只覺得自己剛剛組織好的語言、想好的說辭完全派不上用場,她根本就不需要人安慰。

  至於桂雛菊與艾米莉亞的關係變得友好起來,他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

  畢竟人在他鄉,只有幾個熟悉的人,還都是女孩子……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兩人還曾經互相交換過身體,這種事情天然就具備某種決定意義。

  穆修也並不是一直都任由兩人在自己的神國之內自行生活了一年的時間,他的分身也一直都在其中活動,基本上是從頭到尾的見證了兩人成為好姬友的過程。

  所以,他對此並不感到奇怪。

  那麼,就這樣吧,畢竟這個時候也是深夜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熟人察覺到自己等人身上的違和之處。

  而等到明天,她們兩個估計都已經調整到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出什麼錯誤的。

  ……

  ……

  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了幾尺高的潔白晶瑩的水花。

  在回去的途中,穆修等人在海邊看見了一具「浮屍」:穿著管家服、身上有血蹟的娃娃臉少年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在海灘上趴著……

  「那個,綾崎同學… …你沒事吧?」

  對此早就心知肚明的穆修,很是好心的上前問道。

  「穆修同學,是你們啊,你們比我們還要更早出來嗎?……不過真是奇怪,我們剛才好像進入了不同的地方……」

  綾崎颯抬起頭來,然後無力地說道,「只是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沒事嗎?」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4:16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9章 永遠再一起

  一個小時之後。

  所有去探險的人都成功歸來,等待的人們也放下心來,似乎一切都是順順利利,只是這「數個小時」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話說回來,今天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倚著三千院家的別墅的陽台欄杆,看著下方不遠處的海灘上,大小姐與花菱美希等人正在舉行的煙火大會。

  聽著那些嘻嘻哈哈的聲音順著傳來,綾崎颯嘆了口氣。他本來想要繼續遵守一名一流管家的本分,陪在大小姐的身邊的。

  但是——

  從倒塌的地下遺蹟之中險死還生的逃出來,而且在開放性傷口遍佈全身的時候,還要順著暗道潛水逃出到海邊,開放性傷口接觸到海水而撕裂般的疼痛……

  就算是鐵打的,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欠債管家也略微感覺到有些不支了。

  再加上幫他包紮傷口的瑪麗亞小姐非常生氣的嚴令禁止,讓他好好休息,在今天晚上絕對不能夠再四處走動了。

  所以,他出現在了這裡。

  就算是不能夠繼續陪著三千院凪她們打鬧,也要在這裡一直注視著,時刻能夠看到自己的大小姐,才能夠確保可以放心。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感嘆沒有得到回應吧,綾崎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了旁邊。

  然後就看到了穆修以一種很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怎麼說呢,大概就是那種「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的感覺。

  咦,等等,常威是誰?

  「綾崎同學,你的體質真是值得稱道呢,剛才還要死不活的,一般人送到醫院裡至少也要躺上三四個月的時間……」

  同樣斜倚在陽台欄杆上,穆修仰望星空打著哈欠說道。

  「你倒好,現在就已經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了……果然呢,剛剛我說的沒錯啊,你看上去就像是沒事的樣子……」

  「……」

  「……」

  「等等,穆修同學,你就想說這些嗎?」欠債管家頓時滿頭黑線。

  「嗯?」穆修頭都沒低一下,只是像徵性地哼了一下:「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是瑪麗亞小姐拜託我看著你的話,我才不想留下來啊,雛菊同學她們都已經去休息了……」

  緊接著,他似乎是覺得有些奇怪的樣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樓下不遠處的海邊的煙火大會——

  「對了,話說回來,那幾個笨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她們就不會覺得累的嗎?」

  不是指肉體上的透支,便是精神上也應該會疲勞的啊。

  畢竟她們也是摻和進了這一次的「探險」的人員之一,哪怕是沒有受傷都好,那種運動量也不比從頭到尾參加完一次校運會要輕鬆多少。

  所以說,這三貨到底是怎麼的還有精力在這個時候搞什麼煙火大會的?!

  「……不,雖然我也很好奇,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話題。」欠債管家努力的想要將話題糾正過來。

  「這樣啊,那按照綾崎同學的日常遭遇來說——」穆修回過頭來,思考了片刻之後說道:「我們來討論一下怎麼樣能夠盡量在平時,不被捲入各種危機之中吧。」

  「我的日常遭遇在你看來究竟有多悲劇啊!雖然無法反駁,但是我想說的是更有意義的話題!」

  「更有意義的話題?那就來說一下……」

  穆修沉默了一下,然後好像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嗯,關於量子隱形傳態、量子非局域性、狹義相對論與超光速疑難之類的?」

  「喂,這個有意義過頭了吧!」

  忍不住的苦笑了一下,欠債管家也有些無奈了起來,對方轉移話題這麼明顯,分明就是不想和自己談論那個話題。

  但是這也證明瞭一件事,自己剛剛開口還沒有說些什麼,穆修同學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只能夠說明他對於那件事的確是相當之瞭解。

  只是,他貌似不想和自己說明的樣子——不管是那座庭城的事情,小雅的事情,還是自己的哥哥的事情。

  儘管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不過如果對方不想說的話,自己應該也問不出來。欠債管家再次嘆了口氣,然後下意識的掏出了自己脖頸上戴著的那條項鍊。

  這是他成為三千院家的管家,跟隨三千院凪回到家主三千院帝的居所的時候,三千院帝所贈送的東西,在那之後他就一直隨身攜帶,沒有離身。

  但是,就在剛才瑪麗亞小姐幫他包紮的時候,卻發現了這條項鍊。

  並且她指出這是所謂的「王玉」,而且據說是三千院家的財產繼承權的證明……這麼一來,情況就變得有些微妙了,三千院家的財產繼承權的證明為什麼會送給他?

  最為重要的就是,經過這一次的奇妙旅行,綾崎颯稍微記起來了以前的記憶:

  這種名為「王玉」東西貌似不止一顆,似乎與那座庭城也有聯繫,在以前他就見過另外一顆王玉……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都幾乎已經忘掉那段記憶了。

  犯下錯誤的人,真的有機會贖罪嗎?

  那一天,停止了的時間,有機會再次轉動嗎?

  「這真是——」

  看到身邊的欠債管家將項鍊取出來,對著夜色在仔細端詳,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眼眸之中藏有的一絲憂鬱哀傷的情感,穆修禁不住的撇了撇嘴。

  他給出來這麼一個評價:「麻煩。」

  只不過,這是欠債管家與天王洲雅典娜的情感糾紛,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應該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和言論,這應該是對方的事情。

  不管是欠債管家想要知道天王洲雅典娜的事情,還是天王洲雅典娜不想要欠債管家知道自己的事情……嗯,怎麼這麼拗口?

  反正就是這樣,欠債管家的問題就在於,他以弱勢的「管家」的身份,同時面對了兩個絕對意義上的「大小姐」。

  綾崎颯的想法沒有錯誤,那就是穆修的確是什麼都知道。就算是以前不清楚詳情、只知道個大概都好,但是至少現在他什麼都知道。

  並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些什麼,僅僅只是因為下意識的想到了這樣的一個念頭,穆修馬上就在下一個剎那清楚的看到了——

  時間在他心裡流過,那段相關的記錄就無比清晰的呈現在了意識之中,從頭到尾的來龍去脈全部都伴隨著複雜的感知一併展現出來。

  於是理所當然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為想要觀測,所以看到了真實。

  也許會有人對於這樣的「全知」感覺到無比的羨慕,但是在《魔法少女小圓》的位面滯留的時間裡,穆修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所以已經不覺得有什麼好玩的了。

  他不但習慣了這樣的感知方式,還習慣了它帶來的弊端的方面。

  所以他知道了為什麼Shiki會說之前的她很累很無聊,只想要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只想要做一個連夢都不做的夢。

  因為他也嘗試過了那種滋味。

  不能夠放開這種絕對意義上的超拔感知,否則的話……一切都會變得相當的無聊。

  多麼無聊的現實,多麼無聊的——我

  因為會知道當前世界線的未來走向以及一切變化的可能性,不管是固定好的道路,還是被改變後的偏移方向……所以到頭來一切還是那樣,事實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在現在的穆修的眼裡,「未來」已經不是什麼無法觀測的混沌,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攤開的一本書。

  儘管每一頁都代表了一種可能性,但是他每一頁都能夠翻閱,甚至是來回閱讀、細細揣摩。不管有多少頁都好,他也能夠在無限的時間裡反復觀看。

  ……直到將所有的內容都記下來,或者是失去了興趣為止。

  事實上,這不是穆修的問題,而是Shiki的問題,因為從頭到尾都是後者的能力在發揮作用。他只是因為利用同化丘比一族後獲得的特性,消除了自身人格與Shiki人格之間的隔閡。

  所以Shiki能夠看到的,他也能夠看到。

  而他想要知道的事情,Shiki在知道之後同樣也會反映給他。儘管依然還是很無聊,但是終究有個同伴可以分擔。

  ……

  ……

  穆修微微閉上眼睛,好似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過了半晌,他突然對欠債管家說道:

  「話說啊,綾崎同學,你有考慮過以後不做管家了嗎? 」

  「呃,這個……」

  欠債管家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他放下手中的項鍊,一臉的困惑與不解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問?」

  穆修點了點頭,看樣子他是沒有想過。

  畢竟這也很正常,因為綾崎颯欠下的一億五千萬的債款,理論上這需要他為三千院家工作到四十歲的時候。而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可能在還清欠款之後再去追求什麼人生了。

  大概也就只能夠繼續做管家了吧,就像是管家總管克勞斯先生那樣,一生都奉獻給三千院家了。

  穆修斟酌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指的說道:「或者你可以考慮一下其他的可能性,這或許是個轉機也說不定。」

  說罷,也不等欠債管家反應過來,他擺了擺手轉身就離開了陽台。

  欠債管家似乎顯得很是有些愕然的樣子,他呆呆的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然後才突然反應過來,這似乎是某種提示?

  即使是看上去沒頭沒尾的,但是應該和自己之前想要問的事情有關聯才對……只是,到底是指哪個方面?

  而且,不做管家了?

  說到這個,綾崎颯下意識的就覺得很迷茫與不可想像,倒不是說他只能夠做管家,作為一個萬能型的超級選手,他什麼行業什麼領域哪怕是灰色地帶都能夠混得開。

  只是,他無法想像自己要離開大小姐的情形,而且也違背了上一年的那個平安夜的雪地裡,自己許下的承諾……

  都已經背棄過一次了,難道這一次還要這樣?

  他忍不住的轉過頭去,看向了不遠處的海灘,看向了那個嬌小的金發雙馬尾的熟悉身影,然後緩慢而且堅定的搖了搖頭。

  哪怕是到了現在,綾崎颯都依然記得那個夜裡自己倒在雪地上的絕望,一如十年前的自己被迫離開那座城堡,迷失在滂沱大雨之中的時候。

  那是徹徹底底的走投無路,疲憊到了想要一死了之的感覺。

  所以不管是對於十年前的那個少女,還是十年後的大小姐,他都非常感激。只是前者現在已經不在了,他終究是違背了那個要永遠在一起的約定。

  因此,現在的後者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放手。

  這是一個幾年前,或者也可以說是今天的承諾。

  ——「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會保護你的……!」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4:39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0章 今晚月色真美

  穆修離開了三千院家的近海別墅,輕車熟路的回到了一年前或者說這幾天的暫住處,在這座米克諾斯島上。

  「愛歌同學,晚上好……還沒有休息嗎?」

  然後他發現紫色長髮的病弱少女正以無可挑剔的大小姐姿態,端坐在一樓的大廳之中。

  不過穆修倒是沒有覺得怎麼驚訝,畢竟這房子就是人家的,他和雛菊同學等人都只不過是以同學的身份,在這裡暫住而已。

  「穆修同學,晚上好……」少女淡然的點點頭,然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來,「地下探險還算有意思嗎?」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穆修扯了扯嘴角,這麼回答道:「還要多謝愛歌同學你幫我們周旋呢。」

  「不用客氣,口頭上的感謝就不必了。」霞愛歌微微瞇起眼睛來,她突然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如果你想要感謝我的話,不如和我詳細說說其中發生的事情?」

  「詳細……說說?」

  穆修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自己剛剛進門的那一瞬間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

  「沒錯啊,小雛後來不是去找你了嗎?」霞愛歌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我對於你們之間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很感興趣呢——」

  她彷彿是刻意的拉長聲調,刻意營造出意味深長的語氣一樣,補充了一句:

  「剛剛小雛回來之後,我覺得她的心情好像有些奇怪呢,而且就連衣服也換掉了?」

  「……」

  「……」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後用自己也不是太相信的語氣說道:「也許是愛歌同學你看錯了也說不定?」

  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太過聰慧了,而且再加上性格之中多少帶有一絲天然黑和惡趣味,所以一點兒都不好應付。

  不過雛菊同學她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愛歌同學嗎?

  「是啊,而且小雛還帶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可愛女孩子呢,說是她在高中以前認識的朋友……不過根據我剛剛讓人調查的資料來看,她高中以前認識的同性朋友不是只有美希一個嗎?」

  霞愛歌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根據你剛剛讓人調查的資料來看?……等等,愛歌同學,有什麼情況是要求你要去調查同學的過去經歷的嗎?」穆修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他的目光移向紫色長髮的少女的旁邊,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剛剛好像的確是在自己回來的時候,剛好掛掉電話的樣子。

  行動力要不要這麼強?!僅僅只是因為好奇就馬上讓人收集情報去了?

  你又不是莉莉西亞的人設,拜託自重一點兒啊!

  「不要在意細節,斤斤計較的男生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少女擺了擺手,用充滿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對方。「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穆修同學。」

  唔……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還能夠表現得這麼的理直氣壯?!

  「我覺得吧,這個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穆修眉頭皺了皺。

  「真的沒有嗎?一般來說,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發生些曖昧的事情的吧?」

  霞愛歌明顯不是怎麼相信,她用左手摸了摸下巴,然後作出一副憧憬般的少女情懷。「譬如說在黑暗的環境裡,在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訴說愛意,然後……」

  「然後你再說下去,404大魔就要降臨了。」穆修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沒有那樣的事情好不好。」

  「那還真是遺憾呢,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霞愛歌點點頭,似有所悟,她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那麼具體的呢,如果不是這樣,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很好奇呢。」

  「嗯,我覺得這個屬於個人隱私,不方便透露。如果雛菊同學願意告訴你的話……你可以去問問她。」穆修乾脆地堵死對方從自己這裡突破的可能性。

  「……」

  「……」

  「……難道,穆修同學你是在暗示我需要用東西來交換嗎?唔——!!真是太不潔了。為了這種膚淺的事情,我可不會付出多大代價。」

  霞愛歌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切換到了鄙視模式。

  「……給我等等,為什麼話題會突然變成這個!愛歌同學你對我的看法原來一直都這麼神奇的嗎?」

  穆修只覺得胸口一悶,他深深呼吸了好幾次,緩解了腦中的壓力,然後有些納悶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嗎,但是我聽說青春期的少年都是會滿腦子都是不好的東西的吧?」少女彷彿是相當不解的樣子,如此反問道。

  「不,你這地圖炮開得太大了吧……至少我就不是那樣的。」穆修一臉複雜。

  「是嗎?那穆修同學你好像不太正常呢,要是其他男生在你這樣的年齡段,肯定是想著——」

  霞愛歌了然的點點頭,然後直接推斷出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

  「開後宮、稱霸網遊、吞噬喰種、對抗寄生獸、推翻不列顛帝國、獲得GAESS能力、去火星打異種、駕駛高達、驅逐薩比星人、暗殺老師、和QB簽訂契約、當上提督、找絕對雙刃、和JOJO去探險、爭奪聖杯、成為雙馬尾、在社團揮灑青春、去異次元、和精靈約會、打殭屍逃出生天、為人類種族奮鬥……這樣的事情的吧?」

  「… …」

  「……」

  「真是可怕呢,愛歌同學,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去說相聲?」

  「嗯?」

  「算了,剛剛當我什麼都沒說吧!我說啊,愛歌同學,你會一天到晚都幻想著『自己要去上學』這樣的事情的嗎?」穆修突然相當平靜的這麼反問了一句。

  而且不知為什麼,他還著重在「幻想」這個詞上咬字發音得很重。

  「嗯?什麼意思?」紫色長髮的少女頓時就是歪了歪頭,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

  穆修走到她身前,將雙手放到她肩膀上,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愛歌同學,我是說啊,這些我都能夠做到或者是已經做過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滿腦子都想著呢?」

  幻想,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東西。

  它往往超越現實,打破時間空間的界限,滿足某些需要,可以推動人們追求某種目標。但是若是幻想代替了有意義的行動,就會成為逃避現實的手段。

  說到底,幻想是一種想像,是人不滿足於現實,而按自己的需要來虛構形象的一種想像。

  ——對一件事情有強烈的期望,憧憬不存在的事物。

  然而,對於什麼都能夠做得到的人來說,已經不再需要幻想這樣的東西了。畢竟這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事物,才需要的精神現象。

  「……」

  「……」

  「誒,等等,喂——!你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解釋?」

  霞愛歌歪了歪頭,一連串的問號緩緩的從她腦袋上方冒了出來。

  不過穆修已經轉過身去,向著樓上走去了,還揮了揮手,好似是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

  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的黑暗陰影之中,她這才捋清楚剛剛對方說的那句話的意思,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是中二入腦了?

  雖然這傢伙也掌握了非凡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屬於幻想中的存在,如同動漫人物那樣強到不科學。

  但是自己剛剛舉的例子可都是動漫作品什麼的啊,現實與幻想的分界線很明顯吧!

  「這傢伙有想法啊,不能讓他放棄治療!」

  ……

  ……

  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前,穆修左右看了看,然後向著一側的走廊繼續走去,在旁邊的房間停下腳步來。

  他伸手扭開門把手,然後輕輕的推開了門,樓梯口處的燈光映射進黑暗的房間之中,呈現出一個三角形的昏暗光照區域。

  走進其中的穆修輕輕掩上門,然後站在門前仔細傾聽黑暗之中的動靜,那是悠長寧靜的呼吸聲,紫似乎仍然在沉睡之中。

  盡量放輕腳步的來到妖怪少女的床榻前,穆修輕輕的呼了口氣,然後忍不住的有些想笑。

  自己應該不算是在她一覺睡醒之後又徹底升級了吧?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還是生命禁區四階高級,還是S級的神明境界,只是多了一個「聖人模式」的變身技能而已。

  ——沒錯,甚至沒有真正從四階突破到五階的層次。

  眼下的這種狀態也並非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源自Shiki的人格、源自至高之座的力量。

  感覺到體內空蕩蕩的,什麼力量、權能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穆修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笑了笑。這是因為追溯到了最初的根源,一切細分的力量與形態都被還原統合了起來。

  神力、權能什麼的根本就不需要劃分出來。

  存在的僅僅只是意念修改現實的「過去、現在、未來」的——

  ……空之境界。

  除非Shiki的人格徹底消失不見了,或者從穆修的身上離開了,這種原初的狀態才會消失不見,那個時候他本身的力量大概才會重現浮現出來。

  「明天再和她好好的說清楚吧……」低聲自語著,穆修伸手幫八雲紫調整了一下睡姿,然後有些好笑的捏了一下對方的臉頰。

  不過在熟睡之中的妖怪少女露出皺眉的表情之前,就趕緊放手了。

  他走到窗前,看著天上雲層之中的白月光,開始認真地思索了起來。他能夠感覺得到,無論怎麼全力否定,另一個大圓太極的存在還是在不斷的接近著自己。

  世界已經開始找過來了,只不過他一直在遠離對方,想要將對方否定掉而已,所以她還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實在是避免不了衝突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怎麼做?

  首先,需要徹底封閉掉與庭城有關的道路,最好就是連帶著過去的王的歷史傳說一併抹殺掉,這樣子就能夠阻止世界直接通過路徑,出現在這個世界。

  其次就是,需要找一個適合和對方角力的「戰場」……或許,自己要回一次《魔法禁書目錄》的世界了。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而且Shiki也在內部傳來了某種情感,彷彿從靈魂彼端湧現出了古怪的衝動感覺一樣。

  那麼按照約定——

  穆修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下沉,彷彿開始睡去一般。

  ……

  ……

  午夜時分。

  在昏暗的走廊上,桂雛菊皺著眉頭慢吞吞的向前走去,身邊的窗戶不斷地投下白色的月光。

  再次回到了這個世界,的確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所以她現在的心情很亂很亂,在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去找一下那個傢伙說一下。

  但是奇怪的是,對方不在房間裡面,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難道是還沒有回來?

  她皺著眉頭這麼想著,然後若有所覺的抬起頭來,見到了一個穿著純白和服的少女,對方似乎剛剛從更高處的樓上走下來一般。

  「晚上好。」

  對方淡淡的打了個招呼,語氣自然,好像兩人是有著十年交情的朋友。

  也許是因為今天晚上那美到極致的白月光的緣故吧,即便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不禁想要與之一起共同消遣。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5:07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1章 要考慮一下出題者的意圖……

  水是藍的,天也是藍的,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條線。

  白色的沙灘上,珊瑚或珠貝的白被隨意地丟棄著,細碎而且晃眼。高空中的艷陽熱情地灑下金色的光芒,遠處的天與海已完全融成一體。

  穆修站在軟軟的沙灘上,抬眼望去,蔚藍色的天空裡懸浮著幾朵綢緞般的白雲。

  愛琴海之旅已經進入後半段,考慮到黃金周本身的假期剩餘時間,今天是大家在米克諾斯島的最後一天,到了晚上就會前往最後一站的雅典。

  想到這裡,穆修就忍不住看向了某個方向,然後看到了一臉陽光的標準笑容的欠債管家,對方正在注視著自己的大小姐,手裡還托著一個盛放飲料托盤。

  死到臨頭而不自知,這大概就是他此刻最好的真實寫照。——穆修有些憐憫的搖了搖頭,看樣子自己昨天晚上的提示對方沒有聽進去,或者是聽進去了卻沒有打算執行。

  對於其他人來說,雅典只不過是國外旅行放鬆身心的一次度假的最後一站而已。

  但是對於欠債管家來說,那個地方卻是屬於命運註定的必然。

  因為等待著他的,是與十年前的那個少女夢寐以求的重逢,但是……這未必會帶來什麼好的結局。

  那只會是一個二選一的狗血劇情,偏偏造成那個局面的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打算,而且他們所追求的不同結局也無可厚非。

  ——說實話,只有各人所使用的手段的不同,本質上並不存在什麼是非對錯的事情。

  只是難為了綾崎颯,以一個進退維艱、左右為難的身份,處在這直接碰撞的夾縫之中,艱難而且痛苦的拷問自身的靈魂。

  十年前的初戀情人,約定好要永遠在一起,但是卻最終分道揚鑣的天王洲雅典娜。

  十年後重新給予了自己的希望,自己發誓要永遠守護她的笑容的三千院凪。

  綾崎颯手中的那顆王玉的存在以及重要性,決定了他只能夠選擇一個人。保護好王玉,就能夠守護大小姐的繼承權,但是他將會失去天王洲雅典娜。

  但如果轉而毀掉王玉,那麼雖然能夠救回天王洲雅典娜,可是三千院凪將會被剝奪三千院家的繼承權,好幾兆円的金錢,世界各地的房產,至今為止的一切,都會失去。

  不管選擇哪一方,另一方需要支付的代價,都太過沉重了。

  「說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媳婦和老媽同時掉進河裡的難題變種吧……」發散思維的穆修忍不住這麼喃喃自語著說道。

  ——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沒錯,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紀難題。

  有些女孩子的思維是很古怪的,其他人根本就無法理解,很多時候她們都會專門假設一個為難人的問題,然後向自己的男朋友問詢。

  不回答也不行,畢竟她們既然都這麼為難你了,那麼就肯定是想要得到一個回答的。但是問題就在於,她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回答。

  男方選擇先救自己的母親,那麼就是不重視她,她當然有理由不高興。男方選擇先救她,那麼就是不孝,這麼一個不孝的人真的能夠相信?她還是有理由不高興。

  而且就算是母親會游泳,或者是準備誰距離比較近就先救誰都好,她們也不會認同這樣的破題方式。

  一定要繼續假設一個「如果你媽媽不會游泳呢」、「大家都同樣近呢」這樣的情景出來。

  所以說,這道題本身是沒有答案的,也沒有意義的,甚至就連「母親」這個角色都可以不固定,可以隨時換成男方另一個重要的女性人物。

  做題的時候要分析一下出題者的意圖,而不是單純的思考答案的對錯,所以當她在接連否定現實,一定要假設出絕對不可能兩全其美的情景來,並且一定要讓你選擇的時候——

  你只要明白……其實她不是想聽到什麼兩全其美的滿意答案,她只是想要讓你死就行了。

  欠債管家接下來,即將遭遇的就是這樣的兩難困境。雖然天王洲雅典娜和三千院凪都不是那種幼稚的人,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但是各方面的壓力以及局勢絲絲入扣環環相聯,卻最終還是陰差陽錯的造成了這樣的一個兩難局面。而且那已經不是什麼口頭上的刁難,或者是虛擬情節的假設模擬。

  ——而是切切實實的發生了的、必須要二選一的命運。

  對於欠債管家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選擇,與之對比,他甚至更加寧願讓自己去死……所以說,這個難題的本身不是為了讓他選擇,而是為了讓他死而已。

  ……

  ……

  「等等,不會吧?我根本就不知道呢……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穆修身後的桂雛菊似乎是相當驚訝的用手摀住了嘴唇,她看向了不遠處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綾崎颯,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綾崎同學和天王洲小姐,居然是有著這樣的關係嗎?」

  「唔——!!」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沉思中的穆修的身體頓時微微一僵。

  然後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很自然而然那樣轉過身來:

  「的確如此,只不過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而已……對了,雛菊同學,我記得你和天王洲小姐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是的,上一年的時候她是那一屆的理事長,不過在我升上高一之後,也沒有怎麼的在學校裡見過她了……」

  粉髮少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好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的樣子說道。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的確是從綾崎同學入學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學校了呢。」

  緊接著,她好似是恍然大悟的反應了過來一般:「等等,穆修君,你是想要讓我去告訴綾崎同學這件事嗎?」

  「今天晚上我們就要去雅典了,就算是你不告訴他,他估計也會遇到那一位的吧……」

  穆修嘆了口氣,「不過我覺得吧,最好還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呢,不然的話這也實在是太過悲劇了。」

  雖然有些好奇欠債管家到底會遭遇到怎麼樣的命運,但是他還是覺得在這方面提醒一下比較好。

  老實說穆修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正如同他不會刻意的去讀取未來那樣,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在認真的根據欠債管家的意願與選擇,考慮著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行。

  王族庭城與世界的城堡是互為表裡的關係,這相當於是世界打入這個物質位面的一枚釘子或者說是定位的次元之錨。

  穆修想要封閉路徑,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摧毀王族庭城,連帶著相關的歷史傳說都將其一併抹殺掉。但是過去的歷史被改變,現在的事像也肯定會隨之發生變動。

  而偏偏,綾崎颯以及很多熟悉的人都是與這段歷史有著莫大的關係牽連的。

  他們不是那些毫無關係的人,穆修可以毫無愧疚甚至根本就不在意的隨意改寫人生,重新編織命運。

  所以他決定要讓對方自己做出選擇。

  「我明白了,那我這就看看有沒有機會提醒他一下吧……」

  桂雛菊點了點頭,她揮揮手,轉身就要離去,然後就被穆修一把拉住了手腕。

  「等等,你幹什麼啊?還有什麼問題嗎?」她回過頭來,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用這麼急,雛菊同學——」穆修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他鄭重其事的說道。「今天可是在米克諾斯島上的最後一天了,這裡還是海灘哎。」

  「……所以呢?」本來以為對方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的,這下子粉髮少女黑著臉。

  切,自己都已經表現的那麼明白了,居然還是無法理會嗎。算了,那就認真點解釋吧。

  「我的意思是說啊,雛菊同學。」穆修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做感嘆狀,「你沒考慮過穿一下泳裝什麼的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要留下有意義的回憶啊!」

  說著,他還轉頭看向了某個方向,精準的瞬間鎖定了不遠處的被笨蛋三人組纏上了的艾米莉亞。

  似乎在來到了這海灘上的女孩子之中,只有這兩個人是依然穿著一身休閒服裝的,就連女僕長瑪麗亞小姐在這個時候都不會這麼嚴格的要求自己。

  所以說,這真的是太沒有誠意了啊!

  「泳、泳裝……」桂雛菊似乎聽到了什麼大受打擊的詞語一樣,一下子露出了消沉的表情,「這種東西,有什麼好考慮的,誰會想看……唔——!! 」

  然後她就看到了穆修用充斥著希翼的眼神盯著自己,頓時臉色微微漲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泳裝什麼的她一點兒都不想穿啊!真是的,明明都是高中生,為什麼她們那些人的身材能夠這麼……下流?

  下意識的環視了四周一眼,桂雛菊臉上禁不住的出現了一絲絲若有似無的黑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

  在一陣古怪的沉默之後,粉髮少女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她抬起頭來,本來緊繃的肩膀鬆弛了下來,臉上還帶上了一點點紅暈。

  穆修頓時下意識的放心了下來,看會長大人的這個樣子,應該是自己的交涉檢定成功了吧?

  然而,理想往往是脫離實際的,所以他聽到的是——

  「穆修同學,這麼說吧,如果你想要看我穿泳裝的話,你首先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和……」

  「等等!雛菊同學!」穆修頓時就是臉色一黑,他神速一般的打斷了少女的話語,「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說這個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嗎?」

  從剛才開始,他就在擔心這件事,現在只是聽少女起了個開頭,他就知道對方想要說些什麼了。

  「……」

  「……」

  「嗯哼?一個問題都不能夠回答?」桂雛菊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穆修的雙眼,高傲的用鼻子像徵性的哼了一聲,「真是太沒有誠意了,我可不想和你做好朋友……」

  穆修:「……」

  不在這麼小小的惡作劇一般的反擊了一下之後,她冷哼一聲然後直接便轉身離去,粉色的長髮在身後瀟灑地來回擺動。

  桂雛菊,脫離戰場!

  「真是太失敗了……」看著少女似乎惱火離去的背影,穆修忍不住單手摀住臉。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5:50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2章 即使是「天意」,也有它達不到的地方

  「怎麼一個人來這裡了?」

  在島嶼上的最高處,穆修找到了撐著陽傘在觀賞著風景的紫。

  這裡有著極好的觀賞視野,不但可以看見白色的沙灘和湛藍的海水,欣賞到延綿不絕的海岸風光,感受金光閃閃的浪花在陽光照耀下歡快跳躍的旋律。

  而且還能夠看到鎮上的房屋依山傍海而建,湛藍的大海襯托著雪白動人的盒形屋宇,錯綜複雜的巷道和蛇一樣盤旋扭曲。

  潔白如羽毛的白牆和五彩鮮豔的門窗、陽台,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獨具一番風味。

  還有港口的漁船、豪華遊艇,和負載著籃子緩步走在山坡道的驢子、一點都不怕生的鵠鳥……

  妖怪少女聞聲回過身來,秀麗的金發如同金絲的綢緞一般在海風之中飄舞著,她撇了撇嘴:「睡不著,就出來看看了……不過你難道覺得我和她們那些……那些小女生玩得來嗎?」

  她蹙著眉頭,似乎為了找一個恰當的形容詞而頗費功夫。

  「也是呢,不過如果多多瞭解的話,你會覺得她們其實都還很不錯的。」穆修倒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紫和一般的人類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不管對方有多麼的優秀,只要還是在人類的層面上的所謂優秀,那麼就很難讓她感興趣。

  她現在還沒有遇到幽幽子,觀念還不足以有所改變。

  「一開始就提不起多少興趣來,談什麼多多瞭解……」

  妖怪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然後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的樣子,眼睛微微一亮,「話說回來,倒是那個叫做霞愛歌的女孩子讓我很感興趣……」

  「愛歌同學?為什麼?」穆修扯了扯嘴角。

  「總有那麼一些人,雖然作為人類而誕生,但是卻是天生就得不到人類的價值觀的異常者。」紫若有所指的說道,「你覺得你那位同學真的應該是作為普通人的命運嗎?」

  簡而言之,也就是所謂的投錯胎了吧。

  「……」

  「……」

  「說實話,我覺得不應該,不是說妖怪啊什麼的,我只是覺得愛歌同學……很有成為魔女的潛質呢。」穆修有些糾結的回答道。

  「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吧,那看起來她可能真的很有資質……」八雲紫若有所思點點頭,他們兩人都同樣有這樣的感覺,那估計就不是什麼錯覺了。

  「這個還是之後再說吧,我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主意來著的,如果有更加適合的人選的話……我肯定不想選擇愛歌同學。」

  穆修嘆了口氣,說實話,紫的觀點看法和他還真是有些不謀而合來著的。

  「之後再說?更加適合的人選?」妖怪少女微微瞇起眼睛來,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否定這個可能性呢,難不成你真的有什麼想法嗎?」

  「 emmmmm……」面對紫的問題,穆修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我還真的有種想要和她簽訂契約,讓她成為魔法少女的想法來著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直截了當的選擇性忽略掉了其中開玩笑的成分,八雲紫似乎突然來了莫大興趣一般,「還是說,你準備真正的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了嗎?」

  「可以這麼看吧,畢竟似乎這件事的確很有必要性……」

  穆修思考了片刻之後,然後很是爽快乾脆的承認了下來,不過他那平淡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說「今天的早餐味道重了點」一樣。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據我所知,你一向都不是有著這種遠大志向的人。」妖怪少女點點頭,略有些好奇地問道。

  「……」

  「……」

  對於這個問題,穆修明顯是猶豫了片刻之後,緊接著才輕聲地說道——

  「因為現實會依照座上之人的想法不同而被扭曲,但是當至高之座上同時出現了兩個人的時候……即使是『天意』,也有它達不到的地方。」

  ……

  ……

  過去現在未來整個無限世界,絕對意義上的超次元多元宇宙一直都只有一個。

  但是事實上,正因為它是真正意義上無限的,所以無限這種東西無論分割多少次都仍然是無限。

  沒錯,被冠以全能者概念的「神」遠遠不止現在的世界和穆修兩個人,他們只是這一個治世之中出現的彼岸天意而已,並不是囊括那些不存在的古往今來的全部。

  而那些存在的歲月已不可考,甚至不能夠確定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超脫了出去、不再屬於這個多元宇宙的全能者。

  祂們所完成的、所統治的歷代無可匹敵之治世,也遠遠不止一個——

  這是個很簡單就能夠證明的現象,只要成為了真正的聖人,就能夠根據法則的契合度,受到指引前往那些被分割出去了的「神話紀元」。

  ——就如同修真者渡劫成仙飛升上界那樣,所謂的上界就是傳說中的仙界。

  那等同於另外一個無限的世界,也可以看作是曾經的全能者從當前時空的多元宇宙之中分割出去的另一個多元宇宙。只是不是絕對隔絕,不是什麼都沒有在當前世界留下的另一個世界。

  而且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無限這種東西無論分割多少次都仍然是無限。

  因此,那每一個「神話紀元」儘管都不存在於當前時空的多元宇宙之中,甚至也不存在於過去與未來之中,然而它們都同樣是真正意義上無限的世界。

  分割「神話紀元」,完成自己的治世,對於全能者來說就是超脫——

  不過這個「超脫」應該不是一般意義上那種「消失」,例如說在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所有的記錄都全部消失不見,誰都無法感知得到你,你也無法干涉得到誰……

  但是沒有真正超脫的人也是無法知道其中的內情的,就穆修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所謂的超脫似乎就是將存在轉換到超越根源的領域,變成一個單純的概念。

  譬如說三清,譬如說梵天,譬如說……

  這些至高的神話概念就是只有記錄,而沒有實體的典型例子。因為整個神話體系都已經脫離出去了,不存在於當前的這個治世之中,只有曾經的殘響留存。

  不過因為過去、現在、未來並不限定的緣故,並不是說雅威比祂們要遲。如果雅威在這之後成功超脫了的話,那麼在三清、梵天祂們還沒有超脫的那個治世……

  ——也許雅威天主的傳說,在那個時候也是只剩下一個神話概念的存在。

  同理而言,穆修也是這樣。

  換言之就是,在這個矛盾的螺旋之中,並不存在什麼先後之分,因果法則本身都已經無法束縛祂們這些全能者,順序什麼的更加沒有意義。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即使是當前的座上,「神」似乎也是不止一位。

  所以雙方都沒有達成絕對意義上的全知全能,所謂的「天意」依然有著達不到的地方,以及無法做到的事情。

  之前就說過了,穆修可能與神鳴澤世界的衝突無法避免,最終還是要較量一番。

  但如果只是互相之間的角力還好說,但最怕的就是她掀起全面戰爭,召喚總軍——無窮無盡的天使軍團,那才是最麻煩的。

  畢竟穆修可沒有發展出那樣可怕的神話級勢力來,在彼此都無法絕對占據優勢的前提下,「天意」互相抵消,那麼雙方剩下的其他的實力也許才是關鍵。

  當穆修被世界拖住了的話,那恐怖的天使軍團誰能夠擋得住?

  而天使的數量有多少呢?

  儘管眾說紛紜,從數十名到數百名,說是守護七行星、四季、十二個月份、一周七日、一日之各時段等等的說法都有,但是穆修才知道那個確切的數量——

  理論上來說,一個被世界創造的法則所覆蓋的宇宙之中,就存在著六千六百六十六個天使軍團,每個軍團共有六千六百六十六個天使。

  也許不是每一個世界的天使的實力都是生命樹陣圖上記載的原典的程度,都是真正的天使,都有著近乎顛覆性的實力,但是絕對也是不可小覷。

  除此之外,還有對應生命之樹的七根七枝的十四名大天使。

  而且這個層級的存在的正體,每一名真正的天使長,只怕都擁有著希臘神話、北歐神話這種不完美的神話體系之中的主神級別的力量。

  穆修只是想一下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因為這也許不是什麼決定性的力量,但是卻絕對能夠讓自己陷入被動。

  所以,他也只能夠開始做準備了。

  ……

  ……

  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給妖怪少女進一步的解釋說明,穆修只是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恐怕更加多了。

  不過嚴格來說,其實步驟也很簡單,只要自己拖住了世界的力量,製造出緩衝期來,然後在這段時間內發展出一個相當級別的神話勢力就行了……的確是相當簡單。

  簡單到了他頭疼的程度,畢竟天使什麼的還能夠量產,但是天使長那種程度的存在為什麼只有十四個?

  直接速成似乎有些不可能啊,或許需要更多的考慮一下坑蒙拐騙的事情了——所以說,自己回魔禁世界的打算要提上日程,魔神似乎比較符合要求。

  仔細的感應了一下,穆修發現世界似乎更加接近了,看來的確是不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為他與世界的矛盾應該就在於,他想要好好的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世界卻是想要超脫出去。但是他的存在形式,牽絆住了世界的腳步。

  世界如果不消滅穆修,成為那真正唯一的全能者的話,那麼就只能夠讓兩人達成共識,例如說穆修也同意超脫的話,那麼他的存在就不會是世界前進路上的阻礙了……

  不過就目前看來,這兩個辦法穆修都不怎麼樂意接受,他更加希望世界和自己達成共識,一起留在這個世界上。

  畢竟將自己變成一個單純的概念有什麼意思,和鹿目圓根本就是走上了同樣的道路,只不過後者是變成了固定在單體宇宙的、消滅魔女的概念。

  而他們這些人是變成了固定在無限世界之中的神話概念。

  雖然這不一定是真正的結局,但是穆修根本就不知道超脫了之後到底是怎麼樣的光景,所以他完全不考慮這件事情,只是目前以及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考慮超脫的可能性。

  因此,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達成共識,就能夠和對方較量一場,贏不了也不能輸。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5:58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3章 太欺負人了

  「『天意』?真是個意味深長的詞語呢。」妖怪少女皺起眉頭來,「你居然也會相信這樣的說法嗎?」

  她並不理解穆修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以為對方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開始懷疑宿命論、報應論之類的命運什麼的。

  穆修只是搖了搖頭,他轉過頭去揮了揮手:「當然相信了,在更高層次的次元,有人在編織命運,撥動概率不是很正常的嗎?」

  「看上去真是煩惱呢,有話直說啊,難道我不能夠幫你嗎?」

  八雲紫似乎是有些不滿的瞪了說話只說一半的穆修一眼,但是後者已經轉過身去了,因此沒有看見她的不滿,而且他似乎是準備離開這個有些陡峭的海邊懸崖了。

  少女拉下臉來,不過緊接著她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於是,就在下一刻——

  「歐尼醬……」

  穆修發現一雙白皙嬌嫩的手臂從自己身後伸了過來,輕柔地圍住自己的脖子,隨後一個柔軟而又溫暖的物體貼到了自己的背上。

  耳邊感覺到了少女呼出的炙熱氣息,然後她用清脆甜美的聲音說道。

  「唔——!!」

  正在沉思著什麼並且自顧自的低頭前行的穆修,頓時就是倒吸一口冷氣,一下子完全回過神來了,差點兒就被完全擊沉了。

  那個稱謂從紫的口中發出,殺傷力真的是太大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穆修只能夠確認自己似乎都是沒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不,不是說這個,說實話吧,紫……」

  他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從身後伸出來的少女的雙手,「你當然能夠幫我了,但是……嗯,這麼說吧,我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夠這麼做……」

  果然,在猝不及防以及過於緊張之下,他連語言都沒有能夠很好的立刻組織起來。

  「嗯?為什麼不能夠確定?」

  「因為有些事情不是說想做就去做的啊,如果不是只剩下一個選擇或者一條路了的話,總要考慮一下後果的吧?」對此,穆修倒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妖怪少女的本質是「境界」,理論上來說是完全能夠達到穆修現在的空之境界的層次的,而且穆修嚴格來說還是在藉用不屬於自身的、Shiki的力量。

  但是八雲紫僅靠自己就能夠做到,只不過如果真的做到那樣的事情,她也就不是八雲紫了。

  而是一個佔據了八雲紫的存在本身的、不可名狀之「異常」。

  就像是「兩儀式」於兩儀式那樣,前者是根源流出後誕生的原初人格,後者是承載原初人格,像是為了讓無定形的水呈現出可以理解的形態來的容器。

  八雲紫也是如此,那個時候的她估計就變成「八雲紫」了。

  而且Shiki只是共存的人格,式本身的人格依然留存著,可是她卻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了,只會在全力解放出「境界」的力量之後,原來的人格被洗成虛無。

  就算是達到了天意的層次,可以忤逆因果法則本身都好,然而在抵達那個層次之前,因果邏輯時間順序都還是適用的!

  ——要是失去了原來的「自我」,那麼就算是變成了全知全能的「神」,那還有什麼意義?

  雖然理論上來說,既然全知全能,那麼恢復原來的自我人格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問題就是那個狀態下的「神」已經失去了自我,成為了方向上的修正力一般的存在。

  那麼,祂還有什麼理由去恢復原來的人格呢?祂根本就不會想去做這樣的事情。

  穆修完全想不到有什麼方法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逆轉回來的,如果真的這麼做了的話,也許的確是會多出一個盟友,但是同樣的也可能多出一個敵人來。

  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不過不管怎麼樣都好,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應付過去。

  「是嗎?」八雲紫明顯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眼眸之中流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當然是了,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呢……」穆修視線遊移不定的看向了其他地方,似乎是突然對四面環海的島上怡人風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樣。

  「真的嗎?話說回來,昨天晚上你沒有自己去做些什麼事情吧?說來也真是奇怪,我今天早上醒過來之後,嗜睡的感覺似乎就完全消失了——」

  妖怪少女明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過去的,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眼眸之中卻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狀態簡直好到不能夠再好……哥哥大人,請問一下你是幹了什麼呢?不會是進入了什麼更高層次的領域,從而得到的全新能力吧?」

  「唔——!!咳咳,這個應該不算是吧,我向你保證,我自己絕對沒有在昨天晚上突然就升級了。」

  穆修相當淡定的這麼說道,雖然在聽到那個稱呼的瞬間,他的眼神劇烈的動搖了,只不過他說的也的確是沒錯就是了。

  「真的?」八雲紫卻依然有些懷疑,但是對方似乎沒有說謊?

  她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穆修,將他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好一會兒,直看到對方心裡發毛的時候,才似乎確定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眼眸,黑色的長髮……好像的確是沒有什麼區別。

  咦,等等,自己忽略了什麼,為什麼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這麼明顯的不對勁之處?

  「怎麼只是一個晚上,你的頭髮就長了這麼多?」

  八雲紫將手中的陽傘收起來,好整以暇的繞著穆修走了一圈,然後目光定格在對方身後那頭垂至腰際的黑色長髮上。

  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點,這完全就是一個最為明顯的不同之處吧?

  「哦,只是想要換個髮型而已,所以就去剪了一下。」

  只不過,穆修依然還是相當淡定的這麼回答道,好似這真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分於兩儀,輪轉四象,收於八卦,直到鋪滿世界之理。一切皆自根源之中演化而出,而當達到了根源之後,細分的種種力量與屬性自然也就都被統合還原了。

  ——就像是式擁有直死之魔眼,但是Shiki卻沒有,因為那對於後者來說完全就是不需要的技能。

  只不過雖然魔眼消失了,可是長出的頭髮卻沒理由會原樣的收回去吧,再加上穆修也沒有專門針對它做出什麼修改,只是自然而然的聽之任之。

  「等等,是想要換個髮型而已,所以就去剪了一下?」妖怪少女卻是一瞬間顯得相當的驚愕,而且有種無言以對哭笑不得的感覺,「你的頭髮居然還能夠剪長的?」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道理?

  「咦,難道紫你的頭髮不能夠剪長的嗎?大家都可以的吧?」穆修眨了眨眼睛,一副顯得很是驚奇的模樣。

  面對他的刻意裝傻,妖怪少女隱蔽的發送了一個白眼,然後她點點頭:「我還真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你的那些朋友同學難道也覺得很正常嗎?」

  「當然了,她們什麼都沒說。」穆修理直氣壯的說道。

  雖然是他自己讓自己在別人的眼裡「變得」正常的,但是這樣也的確是正常啊,大家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家都沒有說什麼。

  ——這難道還不能夠證明問題嗎?

  ……

  ……

  兩人回到海灘的時候,似乎眾人正在舉辦沙灘排球的活動,不過不是為了慶祝,而是有人上門找茬了——

  那個金毛仔叫什麼名字來著的?好像是吉魯巴多?

  反正就是三千院家的遠房親戚,但是卻多少有些關係,而且因為三千院帝放出風聲來說明的財產繼承權的遊戲規則,而也有機會獲得三千院家財產的一員。

  他一直都在覬覦三千院凪的繼承權,現在找上門來,似乎是用相當卑劣或者應該說是低級的激將法手段,刺激到三千院凪和他兒戲一般的定下了一個約定:

  他們要通過沙灘排球的勝負,來決定三千院家財產繼承權的歸屬問題。

  對於這麼兒戲的做法,穆修完全就是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畢竟和這些傢伙絕對不能夠認真起來,正常人的想法觀念在他們身上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只不過似乎欠債管家這一方稍微有些形勢不妙的樣子,因為規則是二對二的雙人排球。

  吉魯巴多雖然有些吐槽不能,但是戰鬥力還是有的,而且他的隊友還是機器人——排球高手2000GT。

  先不吐槽這個名字,以及那分明是機器人小8的量產型號,但至少這的確是打排球專用的機器人,一般人類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欠債管家這一方似乎找不到好的隊友,因為會長大人和艾米莉亞似乎都不在場,而剩下來的那些女孩子之中,最弱的就是霞愛歌,其次就是三千院凪。

  畢竟兩人都是跑五十米就會有生命危險的那種,前者是因為天生的體質問題真的有生命危險,後者是覺得自己會有生命危險。

  除此之外,花菱美希等人也是屬於情況稍微好一點兒,但還是普通人之中偏下的身體素質的,最強的也許就是女僕長瑪麗亞小姐了。

  但是作為女僕,雖然家務萬能,但是不代表在其他領域也有全面製霸的統治力……

  因此欠債管家一方似乎相當危險。

  穆修剛剛走到沙灘上,那個排球就彈跳著來到了他的腳下。

  有些古怪的看了場內一眼,他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將球扔回去的樣子,但是欠債管家卻是眼前一亮,好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穆修同學!能不能夠拜託你來幫一下忙!」

  「呃,這個……我上場的話不太好吧?」穆修有些為難的看向了對面的那個囂張的金毛仔,雖然這貨太欺負人了,但是如果自己上場的話不就太欺負他了嗎?

  吉魯巴多卻是得意洋洋的說道:「換誰都可以,最後一球定勝負吧,反正你們肯定輸定了,換誰都不可能……」

  轟隆!

  巨大的震響傳來,折磨著聽眾們的聽覺,緊隨其後才是尖銳的呼嘯聲響徹。

  排球高手2000GT直接散架了,身上的部位、零件散落了一地,還在冒著青煙。

  一發排球直接將它從中間打爆開來,而且落到地面上還去勢不減地推出一道數十米的深深溝壑——

  直到最後彈起來,打中一顆海邊的椰樹那粗壯的枝幹,使得其不堪重負而斷裂後,才堪堪停止下來。

  「……」

  「……」

  「等、等等!使用音速球是違法的!」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6:48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4章 無限並存

  在無垠的黑暗太空中,神在靜靜的俯視著下方的那顆閃耀著藍色的光輝,熟悉的那個美麗的星球。

  ——太陽系第三行星,地球。

  然後……時間、空間,以及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人類光是注視著就會崩壞自己認知的世界,似乎在這一瞬間完全的降臨了。

  將整個地球攝入掌指之間,並且直接抽離掉「時間」的法則概念。

  在這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的這永遠的一剎那之間,就在定格的世界裡,他將曾經屬於神話與詩歌的那個時代的碎片,通過觀測輕輕的從時空的深層直接鎖定——

  甚至已經不需要煉化,穆修直接就將其融合到了自己的心像風景之中,或者說是被他觀測到的一瞬間,神代碎片就已經被他創造的法則支配了。

  於是,一切就到此為止,簡直輕鬆到不能夠再輕鬆。

  就如同「神力」、「權能」等細分的力量與屬性那樣,「神國」同樣也是不復存在。但是這並不代表穆修曾經開闢出來的心像世界,就這樣的消失不見了。

  只能夠說是他的心像風景依然一直很好的維繫著,只是失去了原來的「神國」的特性而已,或者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國」之開端。

  時空本身並不是獨立存在,因為那並非是自最初就固有的事物,而是從根源之渦流出。

  而所有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建立在境界存在的根基上的,沒有水面,湖泊就無法存在。沒有棱線的話,山脈和天空也無法存在。

  還有時間與空間的境界,以及存在與不存在的界限,也即是有無之分……

  所以說,過去現在未來的整個無限世界,要麼就是從那一切之因當中流出,要麼就是偉大生命展開的世界。

  但是追溯到最初的絕對意義上的源頭,在時空出現之前到底是什麼?在那諸生尚未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毫無疑問,就連時間都是從理論中的那個最初的「奇點」開始的。

  那麼,在那個最初的「奇點」更加以前的時候有什麼?

  ……還是什麼都沒有?

  簡單而不負責任的推論就是:這給造物主的存在留下了位置,那是一個以人類的智慧永遠無法理解的古老而偉大的存在。

  神。

  創造了一切、支配著一切,時間空間過去未來所有一切都能夠徹底支配。

  所以說,時空本身並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依附在座上之「人」的治世的那個空想之中,就猶如夢境不能脫離做夢者獨立存在一樣。

  倘若做夢的「人」醒來了,時空本身亦會如同水泡般消逝無蹤,宛若梵天一夢,就此宣告終結……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超脫,做著夢的那個「人」在現實之中醒來了。

  而現在的這個世界,依然還是那個夢境?

  畢竟「人」醒過來了,那麼所做的夢自然也會消失,因此全能者超脫了出去,連帶著祂認知之中的過去未來的整個多元宇宙的時間空間,也會消失在當前的世界上。

  儘管諸多神話紀元的存在證明瞭那不是徹底的消失了,只是轉移到了對於當前時空來說並不存在的領域,隔絕了此世真理,但是治世之「人」到底去了哪裡這才是問題所在。

  穆修正是因為顧忌到這方面,所以才會與追求不同的世界發生衝突,他是無論怎麼樣都不願意選擇超脫的道路的。

  他並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想知道。因為他還沒有「醒」過一次,也不想「醒」來。

  他只知道的就是,這世間本來就是空虛的。

  他所認知到的世界都會變成他的心像風景的一部分,無限並存的時空也只會成為他治世之空想的一部分,也正是因為世界就存在於自己的心中,所以這才是空之境界的層次——

  能將創造的力量、自己的未來、甚至因果的法則都給創造出來,簡單來說就是如同神一般的做到意念修改現實的程度,這是他目前所擁有的真正唯一的力量。

  只是如果不靠自己自身的意志行動的話,就什麼也不會改變。

  ……

  ……

  「北歐神話的殘響嗎,不就和以前的那頭黑龍一樣嗎?」

  輕而易舉的讀取到了相關的訊息,是關於那位從異世界投影過來的北歐古神的位面投影的來歷與根底的,穆修忍不住搖了搖頭。

  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的樣子,忍不住沉思了起來。

  諸時空之中的確還存在著各個古老的神話體系,例如說北歐神話、印度教、佛教、希臘神話、瑪雅神話……等等等等,但是很多都是屬於神話的殘響,而不是神話本身的輝煌。

  就目前來看,在當前的治世之中,只有天主教才是確切存在的神話體系,其他的只不過是來自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話紀元——也就是各個神話體系所在的超魔洪荒世界——的投影創造。

  簡單的來說,就是當朝的統治與前朝以及過往的歷史朝代的區別。

  就好似是明朝年間——

  雖然大家都知道以前還存在過同樣強盛的漢唐,可是也知道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強漢盛唐都已不復存在,只留下了歷史傳說,現在的王朝是朱明天下。

  不過,不是所有的朝代都值得稱讚的,也不是所有的神話體系都能夠超脫的。

  北歐神話就是其中的一個悲劇,它成為過去式不是因為神系頂端的主神成就了全能者,完成了治世之空想,攜帶著整個神話體系與無限並存的時空一同超越了這個世界。

  沒錯,它不是超脫了出去,而是在諸神黃昏之中徹底的失敗,整個宏大的神系就此徹底消亡了——

  祂們構建出來的天已經不存在,甚至就連最初的古神掌握的各種力量、創造的各種法則,都被返本歸元的剝離出來歸還給了這個世界,加固完善對應的真理。

  例如說盧恩符文,本來只是北歐神話體系所掌握的獨特的智慧與力量,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通用的法則了。

  ——畢竟人都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阻止其他活著的人分割遺產?

  現在穆修所知道的擁有北歐神話背景的時空,雖然還有著不可計數無以名狀之多,但是那些都不是原初的位格,只能夠說是最古老的神話概念衍生出來的分支。

  也許通過不斷的進化、追溯,遲早會有全新的北歐神系強大到足以站在往昔榮光的舊日遺骸之上,取代原本歷史上的神話,踏上歷史舞臺。

  但是,哪怕重新發展成為一個多元宇宙級別的神話勢力也好,祂們和希臘神話很有可能也依然要在以後繼續被淘汰。

  因為這兩個神話的缺陷都相當嚴重。

  希臘神話與北歐神話之中的神明,老實來說都更加像是具有一定的威能與權力的人類,而不是永恆而且完美的高次元生命體。

  神明與人類同形同性,既有人的體態美,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懂得喜怒哀樂,參與人的活動……然而,這就是墮天的開始,萬罪的源頭。

  甚至可以說,希臘神話與北歐神話的區別,僅僅在於前者永生,無死亡期;後者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

  穆修察覺到神代碎片之中出現的那位北歐古神的位面投影,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北歐神系,而且嚴格來說不是古神,因為其對應的位格是——

  環繞中庭之蛇,耶夢加得。

  神話中能環繞人世的巨大海蛇,是惡作劇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爾伯達的第二個孩子,芬裡爾與海拉是它的兄弟姐妹。

  「看樣子,那個世界的時間段遠遠還沒有發展到諸神黃昏的程度呢……也許可以考慮一下。」

  穆修伸出的手掌上漂浮起了一條小蛇的虛幻身影,它似乎正在蜷縮著陷入沉睡之中。這是來自異世界的塵世巨蟒真身的規則、力量、氣息以及本源演化出來的一道位面投影。

  遠遠還沒有真正成型,但是只要它成型了的話,那麼就能夠與位於遙遠時空之外的本體構建起聯繫。

  接下來的事情,就會變得很有意思了,那條大蛇大概會成為天命主角一樣的存在,掙脫原來的命運,並且成為北歐神話重新崛起的標誌也說不定。

  因為原初的神話破滅了這麼久,北歐神話都還沒有能夠重新恢復的氣象,就是因為分佈於諸多時空的各個版本的北歐神話,不管故事怎麼演繹,基本上結局都是已經注定了的。

  它們會被滅亡了原初神話的命運繼續一次一次的覆滅,不管是哪一個世界的北歐神話,都會在諸神黃昏的命運之中不斷輪迴。

  沒錯,最終是全滅結局,連活下來都做不到,更加別說超脫自己原來的世界,尋找到神話的真相了。

  它們似乎是被限定了無法突破單體宇宙,無法打破那個名為「諸神黃昏」的魔咒一般。

  不過現在,似乎穆修的行為給某個宇宙正在演化之中的悲劇神話,賦予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注視著手中的小蛇虛影,穆修的眼眸悠遠深邃到好似是目光穿越了時間空間,直接看到了它的本體一樣。

  在那個宇宙之中,那條大蛇正在環繞著人間世界的無底深海之中沉睡。

  它被自己的體重和海水的壓力所困著,因為巨蛇的體型已經非常龐大,它把身子伸展,竟然剛好在深海的另一端碰見自己的尾巴。

  無法掙脫的它,只能夠通過沉睡來擺脫無情的時間流逝。

  穆修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眸光,他合上手掌,小蛇的身影也像是投影儀被遮擋住了一般,就此消失不見。

  然後,他向下方的星球看了一眼,確認另一個自己這個時候同樣正在地球另一側的夜晚,走在雅典的街道上之後。

  他的身影便如同幻影一般模糊了起來。

  ——至於到底哪一個是真身,哪一個是分身,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分辨的必要。

  也許是在某個時代的某座城市,穆修正在其中悠然的漫步,欣賞著西歐中世紀的風情;

  又或許是在另一個世界的荒野之中,穆修同樣在篝火旁邊興致盎然的聽著商隊的人們講述著各種奇異怪聞。

  再或許是在觀布子市的中央公園裡面,穆修拿著哈根達斯和式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無奈的看著一如往日那樣前來申訴鬧事的朱紅之月以及對方的兩個女兒。

  他的人生早在補完丘比一族,消除了自身與Shiki的人格的隔閡之後……就已經失去了開始與終結。

  而現在,他又出現在了——

  濃煙滾滾的煙囪、霧氣瀰漫的泰晤士河、若隱若現的倫敦大橋,人們紛紛戴著口罩,在街上摸索著前行。

  這是二十世紀早期的工業之都。

  這是……《魔法禁書目錄》的世界。

九靈 發表於 2018-9-25 17:10
第13卷 最終天啟>>第15章 正確的法則

  倫敦霧都的名聲由來已久,從很多維多利亞時代的著名文學作品中開始,這座城市就早已與迷霧相伴。

  而眾所周知,文學藝術都是現實的投射——

  而現實就是從十八世紀開始,英國借助工業革命迅速發展。煤炭的廣泛應用,導致了英國歷史上最為嚴重的大氣污染時期。

  畢竟煤在燃燒時,肯定會釋放出的含有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質的滾滾濃煙的,久而久之,密密麻麻的煙囪,不斷排放著的黑煙,居然就成為了人們腦海中關於工業革命的第一象徵。

  說實話,這真是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現在是二十世紀早期,倫敦理所當然的是一座當之無愧的黑色工業之都,輝煌卻又黯淡,或者說灰濛蒙的。

  因為由煤炭支撐的工業革命讓城內遍佈工廠,倫敦寒冷漫長的冬季也使得居民需要大量燒煤進行取暖,加之地理和氣象因素,因此煙塵與霧混合變成黃黑色。

  而且經常在城市上空籠罩,多天不散。

  「環境污染有夠嚴重的啊……」

  此時此刻,穆修能夠清楚的看見著名的巴特西發電廠的方向濃煙滾滾。

  畢竟那裡的高聳的大煙囪,在這個時候也是屬於倫敦市的地標建築之一,不管是在當前的時間段還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時間段,都可謂是相當之有名。

  四周的城市在陰鬱、暗沉的霧靄當中若隱若現,無論向哪個方向看去都是模模糊糊的,既看得見也看不清,只能夠隱約辨別出一座工業城市的輪廓。

  霧霾濃重而且陰沉,使得路上的行人眼睛刺痛,肺部鬱悶,他們或是一手摀鼻,或是戴著口罩,幾乎在這座城市裡憋得透不過氣來。

  因此,當偶然和某個黑衣的少年擦肩而過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相當疑惑的停下腳步來,感受著那一瞬間的怪異清新感。

  似乎莫名其妙的踏出一步的瞬間,他們就突然從污染重重的工業城市之中,來到了清新怡人的綠色森林裡面一樣。

  重污染的工業環境變成了讓人心曠神怡的原生態環境。

  高濃度的二氧化硫和煙霧顆粒在那一瞬間,好像被直接一掃而空了……

  他們困惑著四下張望,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下意識的用力吸氣。而隨後湧現出來的刺鼻的味道,甚至讓他們覺得眼睛和肺部都被刺痛了……

  ——臥槽!果然是出現了幻覺!

  所有人都是臉色一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然後他們在辛辣的、嗆人的倫敦霧霾之中低著頭繼續匆匆前行,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的樣子。

  穆修當然不會在意自己給路上擦肩而過的行人帶來了什麼樣的困惑,他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設定好了身邊一定範圍內的環境參數:

  濾去無意義的雜音和多餘的光線,隔絕了高濃度的二氧化硫和煙霧顆粒的侵害,以及設定好的愜意微風在輕輕地吹拂。

  這是只存在於理論之中的完美舒適的環境。

  雖然別說是現在的霧都倫敦這種區區的霧霾污染環境了,就算是更為惡劣的火山內部、地殼之下甚至是外太空之中,穆修都不會受到任何的侵害與影響。

  然而,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會喜歡忍耐這樣的環境。

  畢竟如果有得選擇的話,誰會讓自己一直承受惡劣的條件的?

  不著痕蹟的走過濃霧籠罩下的倫敦街頭,幾乎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自身的不同尋常之處,甚至根本就沒有被人察覺到自身的存在,穆修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他停下腳步來,注視著前方那低垂的天空,緩慢地流動著的鉛灰色雲層下,被寂靜和莊嚴包圍著的大教堂,然後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然後,他腳步不停的向著那肅穆神聖的建築走了過去。

  而就在幾天之後,某個站在魔法師頂點,但是卻又臭名昭著的魔法師,也來到了這座城市。

  ……

  ……

  一個死氣沉沉、濃霧籠罩的世界。

  黑色的服裝,黑色的披風,黑色的皮鞋,銀亮的長髮卻是披散在身後,當雙腳再次踏上倫敦的土地的時候,亞雷斯塔·克勞利對這座城市的印象依然是一如既往。

  他隻身一人顯得孤零零的他從橋上走過,似乎是有些迷惘的目光穿過欄杆,彷彿是要窺探濃霧朦朧的天空之上那樣。

  在這被迷霧包圍著的橋上,他總覺得自己好似飄在濕漉漉的雲霧中。

  四周的人影隱隱約約地出現,又溶入濃霧之中。

  他收回目光,無聲的嘆息了一聲,然後繼續向前走去。在這厚重陰冷的大霧中,他的身影簡直如同鬼魅一樣,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很快的,魔法師便已經穿過大霧瀰漫的街道與房屋,看到了前方的大教堂。

  然後似乎是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他改變了前進的方向,徑直向著教堂走了過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或者是因為接連遭遇到的挫折,他突然有種想要去教堂裡面看看的想法。

  儘管他不認為自己能夠得到神的解答,但是為了讓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更有理由,他還是突然想要去試一下。

  就好似是明知道告白不可能會得到回應,但很多人都還是想要去試一下才能夠死心的,不單是抱著那萬一的希望,同樣也是為了個自己一個理由徹底斬斷迷惘。

  也許是因為已經接近夜晚時分了,街上的行人簡直少的可憐。

  而魔法師走進教堂的時候忍不住微微一愣,他發現裡面的電氣燈全都開著,但是一眼望去卻看不到什麼人。

  那一排排的座位上,都是空蕩蕩的,但是沒有任何人。

  「……」

  「……」

  這樣的情景讓亞雷斯塔·克勞利下意識的警惕了起來,他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正常不正常,但是首先變成防備模式是不會錯的。

  雖然他很有自信,確定自己的行蹤應該並沒有暴露,但是這裡是英國的本土首都倫敦,還是英國清教的大本營。

  即使英國清教的魔法師如同最靈敏的獵犬那樣,一下子就咬住了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在他警惕了好一會兒之後,卻發現似乎是自己多心了,四周並沒有閒人驅散之類的術式,也沒有什麼在遠處或者周圍埋伏的人,似乎教堂內的清冷就是自然而然的現象。

  畢竟聖喬治大聖堂更加著名——

  但是他同樣刻意避開了那裡,選擇了這座雖然同樣規模宏大,但更多是為了佈道傳教、而不是用作英國清教的魔法師的大本營的教堂。

  也許的確沒有什麼危險?

  眼神閃動之間,魔法師看見了說教堂的下方站著一個神父,只是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清理聖壇?還是在祈禱?

  不過這似乎都不關他的事,魔法師默默的走上前去,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個十字架的聖徽。

  他並不是信徒,甚至可以說是專門反神學的那種人,因為當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他居住的小鎮,是一個很殘酷的地方。

  信仰神的父親和母親對他不聞不問,學校的老師又總是喜歡刁難他。可是,因為從表面上看做的都是好事,所以他們逐漸在小鎮中擁有了一定的權勢。

  幼小的他住在這像垃圾堆一樣的小鎮裡,漸漸地,他開始認為製造出這個有缺陷的世界的神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因為神對於說謊的人不會給予任何的裁決,只是放任一般人受到欺騙。

  他不明白,真正的神是什麼樣的。在加入了歐洲最大的魔法結社「黃金黎明」之後,他慢慢的成為了站在頂點的魔法師之一。

  然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也嘗試召喚過神靈之類的存在,但是雖然成功了,可是結果卻是讓他相當失望。

  ——因為那些所謂的神靈,與他認知之中的那個「神」絕對不是同樣的概念。

  只是每當他接近答案,都會遇到數不盡的阻礙。團結一心的結社發生了內訌、子女逝世、妻子離家、家族分裂。每當他受挫跌倒,都感覺有誰在某處譏笑。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努力,為了找出連神也沒有得出的答案。

  儘管他曾嘆息、大叫、被擊垮、感到絕望——然而,他接下來依然準備與神的法則進行鬥爭。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解答我的疑問……看著吧,我要代替那個沒用的神,給你們看正確的法則。」

  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魔法師眼神重新變得堅毅起來,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哦,這可真是……有勇氣呢。」身後的那個神父的清脆聲音傳了出來,「不過既然你又不知道真正的神是什麼樣的,為什麼會有信心創造出更加正確的法則呢?」

  「……」

  「……」

  愣了一下,魔法師下意識地回過頭來,明明只是在自己心中完全沒有說出口的想法,卻被人一下道破了?

  「你……是誰?」怔了一下的他咬了咬牙,然後問道。

  之前大約是因為一直都在思考著以後的道路,心不在焉的緣故,他似乎忽略了那個穿著神父服的少年,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對方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我?如你所見,現在的我是個神父啊……嗯,臨時兼職的。」

  穿著一身黑色的神父服,意外的很有氣場的穆修輕輕的笑了,他還記得自己以前面對亞雷斯塔的時候的那種忌憚,現在似乎情形完全調轉了過來。

  那漆黑的眸子好像一直看到了自己的內心的深處,魔法師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好似心臟被打入一根冰柱,還感覺到有些窒息的戰栗。

  沒錯了,那種視線既不冰冷,也不可怕,但卻令人毛骨悚然,宛若是如同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一切。

  亞雷斯塔·克勞利現在還遠遠不是以後那個拒絕成為魔法之神的人之王者,甚至在面對英國清教的魔法師的追殺的時候,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安然脫離險境。

  而且即使是魔法之神,也不可能在面對眼前的這個存在的時候,還能夠做到無動於衷。

  或許是直覺,或許是命運。

  總而言之,他就是知道,他就是這麼判斷的——眼前這個存在沒有一絲的虛假,自己認知之中的「神」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只是一瞬間而已,幻覺就變成了真實?

  自己一直想要追尋的答案就已經出現了?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最後來教堂裡面看上一眼,想要讓自己死心的行為?!

  有些不敢相信的這麼思考著,他的心中莫名的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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