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8
908.第900章 五彩棺(12)

     那韓金貴見我臉色不對,咬牙道:「一萬五!」

    「不行!」我想也沒想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說:「八千!這場喪事過後,喪事費用分幾個等級,最低八千,最高不過三萬,在喪事過程中,不可亂向主家要紅包,當然,主家該給的紅包,一個不能少。」

    說這話的時候,我語氣特別重,主要是那韓金貴觸碰到我底線了。

    話音剛落,那村長眼睛一亮,就問我:「年輕人,此言可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嗯了一聲,朝村長說了這麼一句話。

    「宮主!」那韓金貴拉了我一下,「你這樣做,會得罪好多人!」

    我瞪了他一眼,說:「不能怕得罪人,便將喪事費用提上去,誰家沒父母?誰家沒老人仙逝?咱們是八仙,不是利用喪事讓自己發財的王八。」

    「可…」那韓金貴好似還想說什麼,我罷了罷手,就說:「我還是八仙宮宮主麼?我的話還有用麼?」

    「宮主!」那韓金貴無奈的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不過,從他臉色我能看出,他好似挺反感降低喪事費用,這也沒辦法,喪事費用關乎到八仙的收入。

    那村長見韓金貴沒說話,就對我說:「年輕人,只要你這話算數,老漢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要幫你將游書松趕出去。」

    我微微一笑,「沒那麼嚴重,只要您老能夠幫忙牽制一下游書松即可,剩下的事,由我們八仙來弄,至於喪事費用,我陳九當天立誓,除非身死,否則,剛才的話永遠有效。」

    「好、好、好!」那村長連說三個好,又給我倒了一杯開水,值得一提的是,他這次倒的開水,往裡面倒了不少蜜糖,又端了一些水果出來,再次承諾,他一定會全力配合我們。

    對此,我也沒跟他客氣,就讓村長幫忙說點那游書松的壞話,再游書松扣點罪名,爭取這次將那游書松趕出去。

    本以為村長會反感我的做法,哪裡曉得,他直接來了一句更絕的,他說:「我記得那游書松小時候,老是偷看女人洗澡,要不要把這事加上去。」

    我一陣無語,都說姜是老的辣,這話一點也沒錯,就跟村長又商量了一會兒,大致上是等會跟游書松談話時,希望村長帶點人向游書松表達一些土葬的意志,又讓村長明天一大清早帶上整個下河村的村民,去上河村幫我去搶喪事。

    那村長二話沒說,立馬應承下來,又問我要不要多帶點人,說是,他可以去附近的村子游說,多帶些人去撐場面。

    我謝絕了村長的好意,讓他帶著本村人去就行了。

    隨後,我跟韓金貴朝村長道了一聲謝,直接離開了。

    在出門口的時候,先前那倆人還在,對我又盤問了幾句,我隨意扯了幾個謊言,便出了下河村,然後跟楊言、高佬在村口碰了個面,將村長家裡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他們聽後,那高佬贊賞的看了我一眼,說:「陳八仙,這事干的漂亮,咱們都是農村人,深知農村來錢不易,一場喪事三萬的話,有些人估計要存三年時間,才能存夠。」

    我嗯了一聲,扭頭瞥了一眼韓金貴,他沉著臉,沒有說話。

    我哪能不知道他意思,還不是怪我降低喪事費用,我本來想跟他幾句話,但是,那韓金貴看我的眼色有點不對勁,好似充滿戾氣。

    這讓我微微一愣,再次朝他看去,就發現他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難道看錯了?不對!他剛才絕對是那種眼神。

    旋即,我立馬想起郎高的話,那郎高讓我提防一下這韓金貴,難道郎高的話要兌現了?

    說實話,在八仙宮這段時間,我特別感謝韓金貴,甚至可以說,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長輩,對我們這些晚輩也是頗為照顧,唯獨在喪事上面,那韓金貴從未跟我說過一句話。

    有時候,我問他這邊的喪事費用怎樣,他每次都是扯開話題。

    直至剛才聽了村長的話,我才知道這邊的喪事費用如此之高,要說這中間沒貓膩,我絕對我不信,我甚至懷疑韓金貴應該中飽私囊過。

    念頭至此,我看向韓金貴的眼神變了,就說:「老韓,你對降低喪事費用怎麼看?」

    「您是宮主,您說了算!」他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話。

    我哦了一聲,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隔閡出來了,於私,我想跟他解釋幾句,可是,一想到那昂貴的喪事費用,我選擇避而不言,也沒再跟他說話,就在村口的位置找了一處還算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打算等游書松回來。

    大概等了七八分鐘,那韓金貴走到我邊上,說:「宮主,我還有些私事,先回去一趟,等會再過來。」

    我知道他現在對我有意見,也沒留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臨走的時候,問了一下李建剛跟風調雨順四兄弟,「我家有點事,需要你們幾個幫忙,你們方便不?」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他意思,他這是打算要跟我散伙,考慮到游書松快來了,我不想跟他在這時候產生分歧,便假裝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而是將眼神拋向李建剛跟風調雨順四兄弟。

    「老韓啊!啥事這麼急啊?游書松都快來了,你現在離開,不合適吧?」那李建剛皺了皺眉頭。

    「是啊!老韓,就這樣把宮主晾這,不好吧!」風調雨順四兄弟當中的老大嘀咕了一句。

    「沒事,宮主有你們幾個應該足夠了!」

    那韓金貴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李建剛在後面喊了幾聲,那韓金貴頭也沒回地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澀澀的,重重嘆出一口氣,心情低落到極點。

    對於韓金貴的離開,我不怪他。畢竟,每個人活著的意義不同,他或許只是把錢財看的比較重,這才把喪事費用弄的挺高,又或許他家庭負擔重,所有開支全靠當八仙來弄,個中原因,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待韓金貴離開後,那李建剛問了一下原因,我也沒隱瞞,就告訴他,可能是喪事費用調低的緣故。

    他聽後,沉默了一會兒,說:「宮主,我聽你的,咱們八仙本來就是農民,抬棺材只是額外收入,咱們不能太黑心。」

    那風調雨順四兄弟點點頭,朝我這邊靠近了一些。

    「呼!」我呼出一口氣,也沒說話,給他們每人派了一支煙,心裡則一直在想,我們當八仙圖什麼?要錢沒錢,要名沒名,甚至可以說,看不到任何前途。

    就在這時,楊言拉了我一下,低聲道:「九哥,那人是不是游書松!」

    聞言,我扭頭一看,來人正是游書松,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忽然冒出一股無名之火,蘇夢珂的死,與這人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8
909.第901章 五彩棺(13)

     我想過直接過去揍他一頓,考慮到眼下的情況,我強壓心頭的恨意,朝游書松走了過去。

    「喲呵!陳九兄弟,好久不見!」那游書松朝我走了過來,他身後只跟了三個人,都是一些陌生面孔,清一色的光頭,西裝,給人一種保鏢的感覺。

    我冷笑一聲,「是啊,好久不見,上次在火車站分別,見你一身白色,令尊身子可好?」

    他面色一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就說:「艾!到底是農村人,素質就是差了點!」

    「是嗎?某人出身真高貴!」說著,我抬手朝村內指了指,意思是,你特麼也是農村人,裝啥出身高貴。

    他笑了笑,也不說話,就朝我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我進村詳談,我考慮到先前進村時,讓他的人看見了,就說:「沒必要進村,有事在這說。」

    「好!那我也不見摸彎子,宋廣亮的喪事我已經接下來,還望你恪守抬棺匠的行業規矩,莫搗亂。」

    他用一副命令的口氣對我說。

    「是嗎?你不會忘了這是哪裡吧!我八仙宮就在這附近,你不覺得你這是鳩占鵲巢麼?」

    說這話的時候,我雙眼一直盯著那游書松,好幾次想衝上去暴揍他一頓,都被高佬用眼神給制止了。

    「笑話,難道八仙宮在這,喪事就必須由你們八仙宮辦?老子還是本地人來著,你這外地人有啥資格說這話?」

    他冷笑連連,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我。

    「你意思是,我也可以北方辦喪事?」我沉著臉,問了一句。

    「隨意勒,只要你有本事去!」他聳了聳肩頭。

    聽著這話,我皺了皺眉頭,瑪德,游書松是量准我不敢去北方,畢竟,北方那邊是王木陽的地盤,要是過去,就我這點人,還不被他們整死。

    那游書松見我沒說話,笑了笑,說:「陳九,這樣吧!現在喪事已成了既定的事實,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分你三千塊錢,拿著這錢,趕緊走吧!」

    說完,他掏出一疊人民幣,朝我遞了過來。

    我瞥了那人民幣一眼,要是沒猜錯,這一疊人民幣絕對不止三千,而他故意多拿一些出來,無非是譏笑我們是窮鬼。

    看穿他的意思,我立馬說:「這樣吧!我給你五千,你趕緊回你的北方去。」

    「喲呵!嫌錢少啊!」他故作驚訝,又摸出兩疊人民幣,笑道:「那二萬呢?」

    我沒有說話,他再次掏出兩疊人民幣,繼續道:「四萬呢?」

    「還不夠?六萬呢?」

    「還不夠?八萬呢?」

    「一口價,十萬!」

    他一而再地往外掏人民幣,看的我眼花撩亂,瑪德,這人有病吧!帶這麼多現金,就說:「行了,別賣弄了,一句話,這場喪事,我們八仙要定了。」

    「哎喲喂!陳九,一段時間不見,漲志氣了啊!面對十萬巨款,居然還能拒絕我,不錯,我很滿意!」

    那游書松冷笑一聲,朝身後那光頭大漢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那光頭大漢吹了一聲口哨。

    不到一分鐘時間,從村內湧出好幾十個人,細數之下,估計有四五十人,他們每人手裡都拿了一些刀片,蹭亮蹭亮的,朝我們這邊奔了過去。

    「陳九,別逼我動手,要知道這社會,車禍多,死個把人,還是常有的事。」那游書松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而是緊盯游書松,楊言跟高佬等人則向前走了一步,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陳九,就個人而言,挺佩服你的,為了所謂的八仙,可以舍棄一切,眼裡只有死者,換成我做不到你這樣。換句話說,我是正常人,有七情六欲,沒你那麼絕情。」

    那游書松也不知道咋回事,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讓我摸不清他的意思,正准備開口,那楊言一把拉住我,說:「九哥,這人有傳染病,切莫靠近他一米之內。」

    一聽這話,我有些懵了,還以為楊言是開玩笑的,就見到他沉著臉,腳下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幾步,繼續道:「面色微黃,雙眼泛紅,手臂、脖子、有紅疹子,這是梅毒的像征。」

    這話一出,最先反應過來不是我,而是游書松身後那三名光頭大漢,他們像見鬼了一般,立馬朝後面退了幾步,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游書松,好似在責問那游書松。

    瑪德,解氣。

    我一掌拍在大腿上,先前我一直在納悶,這游書松臉色咋不對,沒有上次見他那麼紅潤,敢情是得了梅毒,這特麼當真是惡人自有惡報。

    「胡說,老子活撕了你!」那游書松怒吼一聲,朝身後那三人揮了揮手。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三人居然動都不動,直愣愣地站在那,支吾道:「游大哥,他…他…他說的是真話麼?您…您…您真有梅毒?」

    「草泥馬,老子與你們朝夕相處,你們不相信我?」那游書松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語氣也是激烈的很。

    「可…可…可楊哥說,他…他…他看到你吃紅霉素…,還…還說您染上梅毒了。」那光頭大漢支吾一句。

    這話一出,那游書松臉色一變再變,雙眼冒火地盯著光頭大漢,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煽了過去,怒道:「你特麼聽誰說的,老子的身子,老子能不知道麼?」

    話音剛落,圍了幾十人過來,領頭的那人我認識,是先前放我進村長家的大漢,他先是瞥了我一眼,然後將目光定在游書松身上,輕聲了游大哥。

    哪知,那游書松臉色一怒,厲聲道:「楊白凡,你特麼跟他們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那楊白凡一臉疑惑地看著游書松,「游大哥,您這是咋了?」

    「瑪德,你敢陰我!」那游書松揚手就要打楊白凡,令我沒想到的是,那楊白凡連忙朝後退了幾步,心有余悸地說:「游大哥,注意身子!」

    看著這一幕,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就瞥了楊言一眼,低聲問道:「這是咋回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8
910.第902章 五彩棺(14)

     那楊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朝我擠了擠一個眼神,又朝那楊白凡看了看。

    我特麼算是明白了,敢情楊言與那楊白凡有啥關系?令我想不明白的是,那楊白凡對我提過楊大龍,莫不成這三者有啥關系?

    一時之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三人的關系。不過,舒心的是,游書松感染梅毒的事肯定坐實了,原因在於,他身後那些人看他的眼色明顯不對勁,一個個好似都在防著他。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那邊的游書松已經公分楊白凡掐了起來,而邊上那些光頭大漢,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敢上前。

    看到這裡,我心中有個想法,那楊白凡應該與楊言商量過,這是聯合起來坑游書松。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之所以會出現這一幕,跟我猜的差不多,那游書松在來湖北之前,在長沙某醫院檢查過身子,而楊言當時正好在那醫院考察,與楊白凡一商量,便聯合唱了梅毒這麼一處戲,而事實的真相是,那游書松只是出了一些紅疹子,並沒有什麼梅毒。

    至於楊白凡與楊言的關系,我只能說,他倆不相識,完全是誤打誤撞。

    很快,那游書松跟楊白凡倆人分開了,而他們身後那些光頭大漢,紛紛開始站隊,約摸有三四個人站在楊白凡身後,剩下幾十人悉數站在游書松身後。不過,那些人雖然站在游書松身後,面色卻是古怪的很,與游書松一直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

    「楊白凡,記住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回去之後,你自己看著辦!」那游書松雙眼閃過一絲陰厲。

    「游大哥,冤枉啊!我是真心不知道我犯了什麼錯,那天我是真的看到你在吃藥!」說這話的時候,那楊白凡聲音特別大。

    隨著這話一出,游書松身後那些人光頭大漢,有三名朝楊白凡走了過去。

    「行!今天老子算是認栽了!」那游書松放下一句狠話,也不再理會那楊白凡,而是朝我走了過來。

    我那時候以為他真有梅毒,立馬朝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米的距離,也不說話。不過,我看他的眼神格外怪異,特別是高佬,盯著游書松,嘀咕道:「年紀輕輕,好的不學,學人****中招了吧!」

    那游書松聽著這話,差點沒氣瘋了,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厲聲道:「陳九,老子把話放在這了,宋廣亮的喪事我辦定了,若是有人敢搗亂,老子弄死他。」

    「呵呵!」我冷笑一聲,「自古以來,都是由民意決定一切,若是你真想辦這場喪事,可以讓給你,前提是,你得讓下河村的村民同意你的所作所為。」

    我這樣說,是在賭,賭下河村村長已經將村民說服,不然,就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意思,只會耽誤死者的吉時。畢竟,死於清明的人,唯有早日入土為安為妙,萬一耽擱了吉時,於死者不利。

    那游書松聽著這話,正准備開口,他邊上一名光頭大漢用手指碰了他一下,讓我好笑的是,那光頭大漢生怕惹上梅毒,只是碰了一下,立馬將手縮了回去,其速度之快,簡直罕人生之見。

    「游大哥,那陳九先前進過村子。」

    「什麼!」那游書松面色一愣,轉身就是一個耳光煽在光頭大漢臉上,怒聲道:「你們這群飯桶,不是讓你守在門口麼,怎麼還放他進去了?」

    「怎麼?怕了?」我在邊上諷刺一句。

    「你…陳九,行,老子就不信下河村的村民都是白眼狼,老子這些年在村子砸了這麼多錢,他們哪個敢忤逆我的意思!」說這話的時候,那游書松也是急了,再無平常那股雲淡風輕。

    「好唄!」

    我丟下這句話,也不再說話,就聽到那游書松朝村內喊了一聲。

    不到三分鐘時間,從村內湧出不少村民,一個個卷著泥腿子,扛著鋤頭走了出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村長。

    一看這陣勢,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只是讓他們表個態,扛鋤頭干嗎?莫不是村長改變了主意?又或者說,村長沒有說服村民,這是打算將我們趕出去。

    就在我胡思亂想這會功夫,村長領著一票人走了過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說:「書松啊!莫怪叔伯們不幫你,實在是咱們農村人思想守舊,不敢相信一個身染梅毒的人。」

    這話無疑是在游書松身上割肉,這不,那游書松二話沒說,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也不曉得咋回事,他噴出來的鮮血特別紅,看的我有些於心不忍,特想安慰他,就朝前走了一步,說:「書松兄弟啊!你該燒香還神勒!還好只是梅毒,要是惹上艾滋,你這輩子也算是到了盡頭。」

    「你…你…你們!」那游書松氣的渾身抖了起來,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說實話,我從未見過一個人能氣的吐血,今天算是見識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那游書松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起來,就見他掏出手機一看,由於氣急的緣故,他並沒有自己接電話,而是將手機交給他邊上那光頭大漢。

    讓我想笑的是,光頭大漢接過手機,又在邊上撈了一片白菜葉,在手機上擦了擦,方才摁了一下接聽鍵,不到十秒鐘,那光頭大漢臉色一沉,就說:「知道了。」

    說著,那光頭大漢不知道怕霉素還是咋回事,並沒有將手機還回去,而是喊了一聲,「游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說這話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游書松到了奔潰的邊緣。

    「有人說,您…您在辦喪事的時候,惹到煞氣,說是只要接觸您的人,便會倒霉,倒大霉。」

    那光頭大漢解釋一句,繼續道:「聽…聽說,是咱們人在鎮上買東西的時候,由於那人跟您接觸較多,現在…現在神志不清,在鎮上發羊癲瘋,而…而宋廣亮家屬,也…也…也取消了您的喪事,好…好像打算請八仙宮辦喪事。」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應該是郎高的同學在鎮上起了作用,也不說話,笑呵呵地盯著游書松。

    「陳九!」那游書松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深呼一口氣,惡狠狠地盯著我,厲聲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吧!好,好,好一個陳九,竟敢算計我,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不講江湖道義,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聽著這話,我心頭隱約升起一絲不安的情緒,總覺得這游書松留有後手,最讓我擔心的是,我怕他拿死者動手,倘若真是這樣,整件事將會變得格外棘手,說白點,那游書松辦喪事,怕我動手腳,而我辦喪事,同樣怕他動手腳。

    也正是這個原因,我跟村長商量的時候,是打算讓村長將游書松趕回北方。

    可,看眼下的情況,這游書松恐怕不會輕易撒手,更為重要的是,我發現他正在跟那光頭大漢低聲說著什麼,而那楊白凡而不停地朝打眼色,意思是讓我趕緊走。

    我倒是想走,問題是,不跟游書松把這問題解決,最終受罪的終將是死者,還有就是蘇夢珂的死,我必須討回一個說法,甚至是弄死游書松。

    念頭至此,我直接無視楊白凡的眼神,朝游書松那個方向邁了一步,冷聲道:「現在結果已經非常明顯,我希望你尊重剛才的約定,就此離開!」

    我知道這話特別蒼白無力,但是,眼下這種情況,除了這話,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呵呵!」那游書松面露猙獰之色,一字一句地說:「陳九,我送你八個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我有些擔心游書松會做瘋狂的舉動,正准備說話,他做了一個動作,讓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懵了,雙眼恐慌地看著他。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8
911.第903章 五彩棺(15)

     只見,那游書松冷笑連連,目露紅光,面目猙獰,掏出手機,只說了一句話,「別躲著了,出來!」

    話音剛落,從東邊走過來一人,那人不高,只有150的樣子,一身白色襯衣,頭發梳的油蠟發亮,不是別人,正是在遛馬村消失的小老大,黃毅。

    一看到他,我只覺得渾身都是懵的,就連高佬他們也是如此,直到楊言拉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就聽到那小老大笑道:「九伢子,最近咋樣?」

    「呵呵!」我冷笑一聲,強忍心頭的憤怒,腦子不由想起遛馬村的一幕,當時,小老大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沒想到,他居然跟游書松一伙的,也就是說,遛馬村那場喪事,之所以出那麼多事,十之八九與這小老大脫不了關系。

    那小老大見我沒說話,笑了笑,走到我邊上,掂起腳,盯了我一會兒,笑道:「九伢子,幾個月不見,咋感覺跟變了一個人,何必呢!人啊!活著不是服務別人,而是讓別人服務自己,這才是人。你看看你,就這張臉,少說也有二十五六歲啊,唉!當真是少年老成!」

    聽著這話,我沒有說話,雙眼一直盯著他,緊了緊拳頭,我想打他,特想,只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我任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

    「九伢子啊!」他掂起腳拍了拍我肩膀,沉聲道:「聽哥一句話,別干八仙了,跟我混得了,你看看我,在首都有三套房子,長沙兩套,大連五套,最近又在衡陽買了兩套,你再看看你,老家還是土磚房吧!嘖…嘖…,同樣是人,同樣是吃死人飯,差別當真不是一般的大。」

    「有些錢,我嫌髒手!」我冷聲一句。

    「髒手?」那小老大好似聽到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九伢子,你就屬於那種吃不葡萄說葡萄酸的人。自古以來,錢,永恆不變地主宰著這社會。」

    說話之間,他摸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從裡面掏出好幾扎人民幣,我稍微瞥了一眼,那塑料袋裡面全是人民幣,估摸著有二十萬左右。

    那小老大掏出人民幣後,淡聲道:「九伢子,你我同學一場,我也不為難你,更不想與你爭鬥什麼,這裡有二十五萬,再加上書松的十萬,一共三十五萬,全部給你了,拿著這些錢,你可以回家給你父母蓋一棟好房子,也能是光宗耀祖了。」

    說完,他將三十幾萬塊錢往我面前一推,聲音陡然一變,「當然,你可以選擇不要這些錢,但是呢!我黃某人送出去的錢,從不收回來,我會拿這三十五送給外人,例如,原八仙宮宮主,又例如一些黑/份子,再例如你身邊這些八仙。」

    聽著這話,我詫異的盯著眼前的小老大,在學校那會,他性子特仗義,對身邊人也是頗為照顧,這才多久不見,他性子大變,已經懂得怎樣誅心了。就如他說的那樣,假如我不拿這些錢,他把這些錢送給別人,喪事最終花落誰家,尚是模棱兩可的事。

    我最擔心是,他找過韓金貴,以韓金貴愛錢的性格,別說三十五萬,一萬就能讓韓金貴倒向,至於我身邊這些八仙,楊言、高佬、瘦猴應該不會被收買,而李建剛、風調雨順四兄弟以及東興鎮的一些八仙,我是真心沒啥把握。

    有時候真想說一句,錢,這東西,真特麼害人,偏偏每個人都想要。

    一時之間,我愣在那,也不知道怎麼辦,就聽到那小老大將眼神拋向我身後那些人,繼續誘/惑道:「諸位,有沒有想拿這個錢的?我承諾,只要你們點頭,這些錢全部是你們?」

    聽著這話,我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說話,那楊言就說:「錢的確是好東西,有些東西卻是金錢永遠無法衡量,例如我與九哥的兄弟情。」

    「楊醫生說的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在大義面前,錢財如糞土。」這話是高佬說的。

    這倆人一開口,那瘦猴走到我面前,沉聲道:「陳八仙,我不會說話,但是,只要你需要,無論天涯海角,我瘦猴永遠站在你身後,錢這東西,夠花就行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多了還累人。」

    這話一出,整個場面稍微靜了一下,那李建剛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宮主,我李建剛從十幾歲開始抬棺,見證了這二十年來的喪事變化,深知現在喪事越來越亂,毫無章程可言,而通過這段時間相處,我這輩子認定了你這個宮主,我相信你會讓喪事來一場大變革,一場惠民的大變革。」

    「我們相信你。」

    風調雨順四兄弟同時開口道。

    「陳八仙,你是我們東興鎮八仙的驕傲,錢,我們自己可以賺。」

    東興鎮幾名八仙紛紛表態。

    隨著我這邊的人表態,那小老大笑了笑,也不再理我,而是朝下河村村長看了過去,笑道:「村長,這三十五萬,足夠讓你們村子煥然一新,就連那泥巴馬路也能換成水泥路,還有你們村子的堂屋、池塘、田地、住宅,只要拿了這三十五萬…」

    不待他話說完,那村長一把拿過他手中的錢,這讓我皺了皺眉頭,然而,事實卻大出意外,那村長居然將錢朝空中撒了過去,笑道:「年輕人,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在這耀武揚威,老子告訴你,我們下河村的人,只認人,不認錢。」

    說著,他衝身後那群村民吆喝了一聲,「大家說對不對。」

    「對,我們只認人,不認錢!」

    幾十個村民齊聲吆喝一聲,齊聲宛如南天門的銅鐘,久久不散,刺得人耳膜生疼。

    瞬間,整個場面異常的熱鬧,我也被這聲音弄得熱血沸騰,雙眼直視小老大,就說:「黃毅,自今日起,你我同學情義,一刀兩刀!」

    我本來想學古時候的割袍斷義,掏出徐氏匕首,又扯了幾下衣服,不由有些心疼,這件衣服花了我六十塊錢,要是割一塊,六十塊錢沒了,哪裡舍得啊,只好壓下心中的想法。

    那小老大好似看穿我的想法,冷笑一聲,「陳九,你當真是敬酒不喝要喝罰酒?」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我無所謂,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已經報警了,你們這麼多人手持凶器,非法聚在下河村,意欲何為?我有理由相信你們是來這尋仇的。」

    說著,我讓楊言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算是留個證據,這也沒辦法,在遛馬村時,我被照片陰過,自然要長點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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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第904章 五彩棺(16)

     「陳九,我草泥馬!」那小老大怒吼一聲。

    我沒有理他,就朝游書松走了過去,在我心裡游書松的地位應該比小老大高一些。畢竟,在曲陽時,我經常看到游書松、萬洋倆人跟在王木陽,應該是王木陽的左膀右臂,而小老大估計在王木陽身邊只是一個小嘍嘍的角色。

    「游書松,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因為喪事鬧到派出所,於你們八大金剛還是我們八仙都不好,我勸你就此回你的北方,惹急了,我只能將這些照片交給警察,我相信警察叔叔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招待,例如,將你們這群關7天?到時候,喪事早已辦完。」

    我這樣說,是想讓游書松就此罷手,主要是不想跟他鬧,無論是八大金剛還是八仙,都屬於抬棺匠,也算是半個同行,只是我們兩派人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那游書松沒理我,而是朝小老大看了過去,好似在詢問小老大的意見,這讓我微微一愣,小老大的身份比游書松高?不能吧!小老大高一的時候才出去打拼,到現在也就是四個年頭,這中間還被人騙過去搞了一段時間傳銷,他是怎麼做到的?

    當下,我朝小老大看了過去,還沒來及說話,他深呼幾口氣,再次恢復先前那模樣,看不出半點憤怒,就聽到他說:「陳九,你說的挺對,這事鬧下去於你我都不好,這樣吧!今天算是你勝了,作為歉意,我們可以暫時退出這場喪事,而你得拿出你的誠意,譬如,你手中的那些照片。」

    我懂他意思,他這是擔心我拿照片交給警察,就說:「只是暫時?」

    他點點頭,笑道:「你不會想讓我們就這樣退出喪事吧?」

    我一愣,小老大以及游書松千裡迢迢從北方趕過來,怎麼可能就此退出喪事,就問他,「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這場喪事你想辦,而我們也想辦,兩家之爭,最終倒霉的是主家,我相信以你的死者的尊重,應該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吧!」

    那小老大頓了頓,繼續道:「這樣吧!我給你提個意見,若是同意,咱們所有人坐下來談談,若是不同意,你應該知道,以我們的實力,今天被抓了,明天一大清早就能放出來,畢竟,我們沒干啥違法事,頂多是賠點錢罷了。」

    我沒有說話,朝楊言跟高佬他們看了看,那高佬說,「陳八仙,死者死於清明,現在已經過去一天,明天必須辦喪事,後天必須將死者抬上山,時間有些緊迫,咱們必須盡快確定喪事。」

    「是啊!」村長湊了過來,對我說,「小兄弟,咱們必須以死者為重。」

    我微微一愣,他們意思是讓我跟小老大和談,而和談的內容,我大致上已經猜出一些,應該是用抬棺匠的行規來確定喪事歸屬問題。

    我擔心的正是抬棺匠的行規,在我們這一行,有這麼一條規矩,抬棺材的人必須是德高望重之輩,甚至有些地方會請一些特別有名的人來抬棺材,其目的是讓死者臉上有光。

    譬如03年的時候,某位大牌女星仙逝,抬其棺材的無一不是德高望重之輩,就連某天王也甘願充當一會假仙,替其抬棺。

    可,按照這個行規來說,我是八仙宮宮主,在八仙當中身份還算可以。可,如果按照社會地位來看,我特麼連個屁也不是,要錢沒錢,要名沒名。

    如此以來,宋廣亮的喪事還是會落到小老大等人手裡,這是我十分不願意看到的事。

    但是,那小老大已經拿抬棺匠的行規來說事,要是我拒絕的話,倒顯得我不尊重行規,恐怕會失了人心,更為重要的是,我干不出違背行規的事。畢竟,行規才是我們這一行立足之本,違背這個,與忤逆不孝之人有何差別?

    那小老大或許正是看中我性格,這才會提出行規。

    考慮一番,我咬了咬牙,就說:「行,咱們按行規辦,違之,天打五雷轟。」

    我之所以發誓,意思是很明顯,無論結果怎樣,我們兩派人都要尊重這個結果。

    那小老大顯然是看出我意思,說:「行,違之,天打五雷轟。」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松出一口氣,而我心裡則格外苦澀,按照行規,小老大一眾人明顯有優勢,更為重要的是,小老大背後是王木陽,而王木陽背後又是玄學協會,他隨便叫幾個人玄學協會的人過來充場面,足以證明德高望重幾個字。

    而我這邊都是普通的泥腿農民,連溫飽都成問題,跟德高望重幾個字沒半點關系,倘若按照行規來說,我們毫無勝算,甚至可以說,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老大他們接手喪事。

    瑪德,我暗罵一句,多多少少有點明白小老大為什麼會混的好了,瑪德,就這心計,到哪都能混的好。

    「九伢子,我果真沒看錯你,年輕的身子,卻裝著頑固的思想,這種人作為朋友讓人特生氣,作為敵人卻非常好,我非常慶幸我的敵人是你。」

    說著,那小老大哈哈大笑起來。

    我知道,他這是諷刺我,但是,他說的是事實,就問他:「幾點!」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已是中午,下午六點吧!完事後,無論你我哪一家辦喪事,都需要時間去准備喪事,畢竟,明天一大清早要開路了。」

    我點點頭,也沒理會那小老大,跟村長簡單的說了幾句感謝話,便領著楊言他們朝八仙宮走去,背後傳來小老大的聲音,「九伢子,我還沒說地點呢,作為歉意,我們把地點定在八仙宮吧!也算是對你們八仙的尊重。」

    我腳下一個錯步,差點沒摔倒,好在楊言拉住我。

    瑪德,這是尊重嗎?這特麼是赤果果的炫耀,炫耀他黃毅能在八仙宮搶八仙的生意,炫耀他的本事。換而言之,他同樣是借這個機會向八仙宮附近的村民傳達一個信息,那便是他們八大金剛比我們八仙有本事。

    我正准備拒絕,那小老大的聲音再次傳來,「九伢子,我們同屬抬棺匠,商量喪事,自然要在威嚴的地方,而八仙宮現在已經建的差不了,開個會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站著跟你們商量喪事。」

    我草!

    我暗罵一句,也不說話,腳下不由加快幾分速度,只想早點離開這裡,主要是這場面太尷尬了。

    大概走了幾十米的樣子,那高佬一把拉住我,說:「陳八仙,以行規而言,我們這邊毫無勝算啊!」

    我嗯了一聲,就問楊言能不能請一些德高望重的人過來撐場面。他說,他認識的全是一些醫生,時間上有些趕不及,更為重要的是,小老大他們肯定會請玄學協會的人,哪怕請了醫生過來,也是於事無補。

    我想過再次給蔣爺打電話,可,蔣爺已經說過他沒時間。

    我又想過給青玄子打電話,他好像已經進入玄學協會了。但,想到萬名塔時,他離開的神情,我壓下了這股念頭。

    瑪德,難道真的只能任由小老大他們辦喪事?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辦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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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第905章 五彩棺(17)

     路上,我們所有人心情較為低沉,都沒說話。

    大概走了好長一段路,那楊言問我,要不要搭車回八仙宮,主要是八仙宮離我們下河村有點遠,我想了一下,就讓他們先搭車回去,我則打算走路回去。

    這倒不是我省錢,而是打算一邊走路,一邊思考怎樣應對小老大他們。

    那楊言見我不搭車,他也沒再提,便跟著朝八仙宮走去。

    走著,走著,我心裡苦澀的很,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只要按照行規辦,我想不到任何辦法能應對小老大。

    瑪德,就算明知是輸,我們八仙必須奮力試試,不然,愧對我們八仙這個名頭。

    當下,我怔了怔神色,就問他們有沒有社會地位比較高的朋友或者親戚,那李建剛說,有倒是有,就是他那親戚,肯定不會為了喪事特意趕過來。

    我嗯了一聲,也沒再說話,他說的在理,只是為了一場喪事,誰特麼願意趕過來撐場面?

    不一會兒功夫,我們到了八仙宮,這八仙宮在老夫人的贊助下,占地約摸三畝地,最上面鋪滿了琉璃,顯得金碧輝煌,特別是屋脊上雕刻了八位仙人,栩栩如生。

    那楊言好似是第一次看到八仙宮,在門口的位置愣了好久,支吾道:「九哥,你哪來的錢建這宮殿?」

    我苦笑一聲,說:「我哪有錢,是老夫人捐的錢,別看外表好看,裡面還沒裝飾呢!」

    說話之間,我朝八仙宮走了進去,裡面擺滿了各種施工工具,再加上一些白灰,整個殿內顯得有些荒蕪,二十幾名工人正在施工,見我們進來,走過來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

    這男子是八仙宮裝修的一個小包工頭,跟游書松一個姓,也姓游,叫游志邦,我在這裡干了近半年時間,都是由他發工資,平日裡,對我們還算不錯,工資都是月結。

    「宮主,你們幾個咋這時候才來開工?」那游志邦走到我面前,又瞥了我身邊幾人一眼,語氣還算和藹,並無責備的意思。

    我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有點私事,耽誤了一些時間,對了,等會我們要用八仙宮,您看能不能今天別開工了。」

    「別開工了?」他疑惑地瞥了我一眼,「可,你不是說,要早點搞好八仙宮麼?怎麼現在…」

    我想了一下,也沒隱瞞,就把與小老大的事說了出來。

    他聽後,想了一下,就說:「宮主,你們是不是比誰請來的分量重?」

    我嗯了一聲,按照抬棺匠的行規的確是這樣,若是放在古時候,比的並不是請來的人分量重,而是比抬棺匠八人的身份,只是,社會一直在進步,而我們抬棺匠也變得靈活了一些,不再是看抬棺匠八人的身份,而是看誰請來的人有分量。

    說白點就是,有德高望重的人鎮場面,喪事會顯得熱鬧,打個比方說,某地方仙逝一人,某某特大領導來了,這就是鎮場面的人物。

    我現在跟小老大比的正是這鎮場面的人。

    看上去很幼稚,但是,在我們抬棺匠一行裡面,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這麼一種行規。

    那游志邦見我點頭,好似想到什麼,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說:「宮主,我或許可以幫到你。」

    「嗯?」我一愣,這游志邦是個小包工頭,他認識的人,恐怕也是建築一行的人,這與我們抬棺匠一行不掛鉤啊!要知道我們行規不但是請有分量的人,還得請跟喪事有關的人物。例如:道士、風水師、扎紙匠之類的人物。

    也正是這樣,我才擔心小老大請的人分量太重,不然,我肯定給老夫人打電話,以她老人家的身份,這八仙宮附近,誰不買她老人家的單,奈何老夫人只能算商行,與喪事毫無半點關系。

    那游志邦見我不信他,神秘一笑,說:「宮主,知道嗩吶隊麼?」

    「嗯?嗩吶隊?」我一愣,嗩吶隊也算是喪事行業的一種,甚至有嗩吶匠的說法,特別是古時候,吹嗩吶的人,那可是比我們抬棺匠身份還要重,一首《百鳥朝鳳》見證了中國近千年的歷史,而嗩吶本身更有幾千年歷史,已經成了中國非物質遺產的一種。

    念頭至此,我面色一喜,一把抓住他手臂,「你認識當地的嗩吶隊?」

    「當然!」

    那游志邦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像是傲嬌,又像是羨慕。

    「誰?」我脫口而出。

    那游志邦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建剛搶先開口了,他聲音有些急促,說:「宮主,我們八仙宮附近最出名的嗩吶隊,當屬游家班,而游家班班主正好是包頭的侄子!」

    說著,他看向游志邦,繼續道:「我說的對吧!」

    「對了一半!」那游志邦笑了笑,解釋道:「宮主,我那侄子性格固執,一直堅持著嗩吶隊比洋音樂好,可嘆的是,老祖宗幾千年的手藝到了現在,鮮少有人請了嗩吶隊,都是請什麼歌舞團,我那侄子不肯解散嗩吶隊,組建歌舞團,被他父母罵的要死。」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要是沒猜錯,他那侄子與我性格差不多,就問他:「你侄子叫什麼?」

    「游天鳴!」他想也沒想,立馬說。

    我想了一下,以游天鳴的身份恐怕幫不了我,不過,游天鳴這朋友,我卻是十分相交,不為別的,只因我們倆人一直堅持著老祖宗傳承的手藝,就說:「現在方便請他過來麼?」

    「方便!當然方便!」那游志面色一喜,繼續道:「宮主,我知道以游天鳴的身份肯定幫不了你,不過,他師傅絕對能幫到你。」

    「他師傅?」我疑惑道。

    「對,他師傅是整個南方鼎鼎大名的嗩吶匠,國/家曾經拍了一個文藝紀錄片,請的就是他師傅,而他師傅也被國/家當國寶一樣保護著,身份挺重,這些年一直住在我們這邊。」

    那游志邦說這話的時候,眉飛色舞,口水沫子都飛了出來。

    當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也沒想就讓他幫忙引薦游天鳴,再通過游天鳴去邀請他師傅。

    那游志邦爽快的應承下來,立馬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大概響了三四秒,他說:「天鳴啊!我給你引薦一個人,你們倆絕對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不…」

    說著,他頓了頓,在我臉上瞥了瞥,繼續道:「我相信你們會成為兄弟,真正的兄弟。」

    隨後,那游志邦又對著電話說了一些家常話,大概聊了兩分鐘的樣子,方才掛斷電話,對我說:「天鳴十分鐘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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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第906章 五彩棺(18)

     聽著這話,我重重呼出一口氣,總算聽到好消息了,更為重要的是,我特想見到游天鳴,只因我們倆像傻子一樣堅守著老祖宗的傳統,又或者說,我們堅守的是一種信仰。

    現在想起那一幕,只覺得我們的相見像是命運的引導。我後來問游天鳴,在知道要跟我見面時,他什麼想法,他只說了一句話,哪怕現在想起那句話,我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他說:「兩個可憐人相見,其結果只有一個,更可憐。」

    我那時候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直到後來才明白,他說的是『匠』字,嚴格來說是匠心,獨具匠心。

    我也是遇到他才明白,我所堅守的是什麼,是一顆匠心,一顆抬棺匠的心。

    我在原地等了約摸五分鐘的樣子,心裡忐忑的很,不停搓手,那楊言好似看出我的失態,在我肩膀拍了拍,說:「九哥,別急,馬上要來了。」

    我嗯了一聲,也不說話,在殿內來回渡步。

    在煎熬的等待中,總算熬了好幾分鐘。

    就在這時,殿外想起一陣摩托車的聲音,那游志邦說,「應該天鳴來了!」

    我撒開腳步,立馬走了出去,抬頭一看。

    只見,不遠處開過來一輛摩托車,那摩托車較為陳舊,是老款那種,開摩托車的是一名年輕人,一身淡藍色的體恤,二十出頭的年齡,板寸頭,五官較為精致,刀削般的面孔,特別耐看,給人一種精神抖擻的感覺,特別那嘴唇,比普通人的嘴唇要薄一些。

    「天鳴,這裡!」那游志邦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那游天鳴將摩托車開至八仙宮前面,抬頭瞥了我們一眼,最終將眼神定在我身上,朝我走了過來,笑道:「你就是陳九吧!」

    「你好,我是陳九!抬棺匠!」

    「你好,我是游天鳴…嗩吶匠!」

    言畢,我們倆握了握手,然後相視一笑,誰也沒說話,四目相對。

    就這樣的,我盯著他,他看著我。

    大概盯了七八秒的樣子,那楊言推了我一下,「九哥!」

    我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瑪德,要是讓外人看到,還以為我跟游天鳴是基佬,就對那游天鳴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他點點頭,示意我說話。

    我也沒跟他客氣,就說:「我跟人在爭一場喪事,需要請一些分量重的人物,聽包頭說,你師傅分量重,我…」

    不待我話說完,那游天鳴點點頭,「我懂,給我半小時!」

    說完,他直接轉身朝摩托車走了過去,揚長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我只有一種感覺,這是個爽快人,那游志邦則在邊上說,「宮主,我這侄子怎樣?」

    「很好!」我回了這麼一句話,就向他打聽游天鳴師傅的事,那游志邦倒也沒拒絕,直接說了起來。

    他告訴我,游天鳴的師傅人稱段老,鮮少有人知道他本名,而段老為人較為低調,鮮少出現村民眼裡,一般情況下都在家裡種種花,喂喂鳥。

    我又問他,段老是不是屬於國家正規編制人員。

    那游志邦想了一下,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不過,你放心,我們這邊的人都買段老的單,我相信只要宋廣亮的家人不瞎眼,絕對分得清。」

    我嗯了一聲,聽他這話的意思,那段老應該只是德高望重,沒有正規的國家編制,這讓我有些擔心小老大等人不認賬。畢竟,他那邊請過來的,絕對是玄學協會的人。

    而玄學協會那些人都是有著正規的國家編制,這事恐怕不太好辦!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當下,我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領著他同學過來,而我們一眾人則開始清理殿內的衛生。這是我們八仙宮第一次迎客,自然不能失了我們八仙的氣勢。

    不一會兒功夫,我們清出一片干淨的地方,又找了一張八仙桌跟幾條還算干淨的凳子,最後再讓游志邦領著工人們離開,只留下我們一眾八仙。

    待游志邦走後,郎高領著他一票同學來了,這讓場面變得稍微熱鬧了一些。由於中午沒吃飯,那郎高提議去鎮上吃飯,我考慮到游天鳴去請他師傅了,便讓他領著八仙去就行了。

    哪知,那郎高說,他們也想見識一下段老的風采,一個個留在殿內,就說中飯不吃了。

    就在我們確定不吃中飯時,那游天鳴攙扶著段老走了過來,為了表示我們八仙宮對段老的尊重,我們放了兩封鞭炮,又請段老坐在八仙桌的上席。

    還真別說,段老身子不錯,八十左右的年齡,看上去跟六十歲似得,一雙眼睛特別深邃,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那段老坐下後,在我們身上看了又看,這讓我甚是不解,好幾次想開口,都被高佬給拉住了。那高佬告訴我,有些老人思想守舊,特別講究說話的順序,必須由老人先開口,年輕人才能說話。

    那段老在我們身上看了三四分鐘時間,方才有所動作,他先是點點頭,然後對我說:「你是陳九吧?」

    我連忙彎了一下腰表示禮儀,說:「小子正是陳九,不知您老有啥吩咐?」

    他微微一笑,說:「聽天鳴說,你跟人搶喪事,想要老夫怎麼幫你?」

    「您老坐在這,就是對小子最大的幫助。」

    說著,我眼尖的看到他上衣口袋露出煙鬥,連忙掏出煙,考慮到他抽慣了旱煙,我將煙輾碎裝入煙鬥,又替他點燃火,說:「小子實在對不住您老人家,害得您老跑到寒舍。」

    他接過煙鬥,吸了兩口,「無妨,只要你將來能堅守本心,別說這八仙宮,就讓老夫去首都,老夫連眉頭也不會皺了一下。」

    「不敢勞煩您老!」我彎了一下腰。

    「陳九,無須這麼客氣,師傅一聽你的事,立馬趕了過來,希望能幫到你。」那游天鳴在邊上說了一句。

    這讓我感激的很,段老一把年齡能趕過來,實屬不易,再次朝段老說了一番感謝話。

    那段老倒也好說話,跟我扯了幾句家常,大致上問我是哪裡人,怎麼會干抬棺匠,又我父母的身子怎樣。

    對此,我也沒隱瞞,一一告訴他老人家。

    說完,我忽然想起段老身份挺高,指不定知道師傅的事,就向他打聽了一下,結果很失望,他說,並不知道這麼號人。

    大概聊了七八分鐘的樣子,段老的一句話讓我整顆心放了下來。他說,只要玄學協會的副會長不來,以他的身份,應該能壓住小老大請過來的人。

    隨後,我們一眾人在殿內開始商量怎麼應對小老大。

    時間這東西總在不經間溜走,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五點半,天邊的太陽漸漸西下,而我們也商量出結果,由段老坐鎮,再加上郎高一眾同學壯聲勢,我這邊也算有點勢力。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喇叭聲,估計有十幾輛車子。

    「來了!」

    我暗叫一聲,留下郎高招呼段老跟他同學,我則領著楊言、高佬、李建剛朝門口走去,也不知道咋回事,那游天鳴也跟了出來。

    一出門口,我愣住了,瑪德,好多人,黑壓壓一片,粗略估計一下,估計有上百人,清一色的黑衣服,看上去跟黑/社會一樣,這讓我們所有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忽然,我渾身一怔,整個人都不舒服了,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瑪德,他怎麼來了。

    那楊言見我發愣,推了我一下,「九哥,怎麼了?」

    「他來了!」

    「誰!」

    「中國玄學協會副會長,流雲道長!」

    「什麼…段老不是說只要副會長不來,他便…」

    不待他話說完,我罷了罷手,始終想不明白那流雲道長怎麼來?瑪德,只是一場喪事,那老頭怎麼會來?這特麼不符合邏輯啊!按我最初的打算,小老大頂多請玄學協會的一些人罷了,由始至終,我從未想過那流雲道長會來。

    更為重要的是,在曲陽時,那流雲道長一直看我不順眼,他這次過來,可以想像,喪事會毫無懸念落到小老大手裡。

    瑪德,好不容易有點勝算,沒想到居然這流雲道長給破壞了,這讓我心裡極度不爽,好幾次想大罵幾句。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作為八仙宮宮主,又不能表現的太失態,只好壓下心中的不爽,強顏歡笑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9
915.第907章 五彩棺(19)

     那流雲道長見我走了過去,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徑直走進八仙宮,而他身後那些人則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令我感到絕望的是,在流雲道長身後我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都是玄學協會的人,細數之下,足有七個。

    瑪德,就這隊伍,我憑什麼跟他爭?

    就在這時,走過來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他朝我伸了伸手,說:「你好!」

    我微微一愣,我不認識這人,但,還是禮貌性地跟他握了一個手,說了一句你好。

    他笑了笑,說:「陳九,我是真心希望家父的喪事能由你辦!」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這人應該是宋廣亮的兒子,也就是喪事主家。只是,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由我辦?他不是將喪事交給小老大他們了麼?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那年輕人徑直走了進去,也沒再理我。

    這讓我著實摸不清頭腦,那楊言拉了我一下,說:「九哥,他們過來了!」

    抬頭一看,是小老大跟游書松等人,那小老大當真是春風得意的很,一臉笑容地走了過來,說:「九伢子啊!要是可以,我想請你們八仙幫忙抬棺,不知你意下如何?」

    侮辱,赤果果的侮辱,我沒有理他。

    那小老大領著游書松立馬湊了過來,繼續道:「怎麼?怕我們不給你錢?這樣吧!你給我安排八人抬棺,我給你們發五百一個人,比你們平常的工資可是高了五倍吖!」

    「呵呵!」我冷笑一聲,徑直朝裡面走了過去,那小老大好似想拉我,被楊言一把打開了,低罵道:「小人得志氣瀟瀟!」

    「小子,管好你嘴巴!」那游書松在邊上罵了一句。

    「別理他們,我們走!」我拉了楊言一下,朝裡面走了進去。

    進入八仙宮,原本那張八仙桌坐滿了人,流雲道長坐於上席,與他並排坐的是一位老者,那人我沒見過,七十左右的年齡,一頭銀花,下顎留著一縷白須,身上的衣服較為時尚,是一套黑色西裝,而他們倆左右坐的都是玄學協會的人。

    令我氣憤的是,段老居然站在邊上,根本沒座位。

    「流雲道長!」我走了過去,朝他彎了一下腰表示禮儀,就說:「中國自古以來都是禮儀之邦,而段老上了年紀,你們這做法未免有點過份吧!」

    他沒有理我,自顧自跟邊上那位老者交流。

    這讓我更加氣憤,好幾次想上前拉起他們,讓段老入座。

    哪知,段老朝我罷了罷手,示意我不要說話,而他則笑眯眯地看著在座的人,也不說話。

    就這樣的,整個場面明顯的分成兩派,一派是小老大等人聊得不亦樂乎,一派我們這邊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都沒說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概鬧了七八分鐘時間,那流雲道長輕咳一聲。

    瞬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大家都盯著他。

    只見,那流雲道長先是掃視了我們所有人一眼,開口道:「無關人士先行離開!」

    我懂這話的意思,他說的是郎高的同學。這也沒辦法,郎高的同學一個個氣宇軒揚,一點都不像八仙,那流雲道長會這樣說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不知文安縣公安局副局長,有沒有資格參加你們這次的會議!」

    「青山鎮,現任所長!」

    「茅市鎮,現任所長!」

    「省廳警察!」

    ………

    郎高的同學們一個個開始報名頭,就見到那小老大等人面色一變再變,特別是游書松的表情,別提多精彩,就像死了親爹一樣,一臉苦澀。我明白他擔心什麼,他是擔心我將下河村的照片交給警察。

    不待他們報完名,那流雲道長面色一沉,冷聲道:「陳九,你什麼意思,叫這麼多警察?不怕丟了你們八仙宮的臉?」

    我聳了聳肩頭,也不說話。

    那流雲道長又說:「陳九,你以為叫這麼多警察有用?我們一沒偷盜,二沒違法,他們好似沒權利吧?我勸你打消心中的念想。」

    我還是不說話,那郎高站了出來,說:「這位道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這些同學都是警察,哪裡有不平之事,他們便能出現在哪,您老這樣阻止他們,莫不是打算干見不得光的事?又或者說,您老打算干點違法的事?」

    這話一出,那流雲道長面色一沉,冷冷地瞥了郎高一眼,掏出一個紅本本,一把砸在桌面,厲聲道:「我今天看誰敢亂動,別說什麼副局長,就算你們局長來了,也得向我問好!」

    說完,他朝小老大等人瞥了一眼,繼續道:「閑話不多說,我時間珍貴的很,今天我來這裡,是受王賢侄所托,給這場喪事選個主辦之人,現在兩邊分量顯而易見,我宣布這場喪事由黃毅、游書松舉辦。」

    「這話未免為時過早了吧!」

    就在這時,段老站了出來,臉上一直掛著笑眯眯的表情。

    「哦!」

    那流雲道長一愣,在段老身上打量了一眼,不鹹不淡的說,「我們比的分量,可不是年齡啊!你好像有點不夠資格!」

    說這話的時候,那流雲道長的語氣有幾分輕蔑,這讓段老邊上的游天鳴甚至不忿,就說:「你算什麼東西,我師傅是當今世上,百鳥朝鳳吹的最好的嗩吶匠,這世上少了你這老東西,還有後人能接替,少了我師傅,那便是國之遺憾,比分量,要甩你這老東西好幾條街。」

    「小子,你算什麼東西,老一輩說話,你有什麼資格開口!」那流雲道長一掌拍在桌上,怒視著游天鳴,而他邊上的小老大則招了招手,看那架勢是打算將游天鳴趕出來。

    看到這裡,我看不下去了,向前走了一步,冷聲道:「流雲道長,這是八仙宮並不是你們玄學協會,陳某人作為八仙宮宮主,還未開口,您老在這大呼小叫,是不是有鳩占鵲巢的嫌疑。」

    「陳九,給你幾分面子,才會來這破八仙宮,不給你面子,八抬大轎請我都不來,別給你臉不要臉。」那流雲道長怒視著我。

    「那就別來唄!九哥又沒請你!」楊言在邊上說了這麼一句。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9
916.第908章 五彩棺(20)

     那流雲道長被楊言這話氣的不輕,老臉一橫,「誰家的狗放出來了。」

    這話一出,那段老面色微變,就說:「這位道長,作為長輩,你這話未免有點重吧?」

    「呵呵!」楊言笑了笑,朝段老彎了一下腰,說:「無妨,有的人啊!上了年紀就不是人啦!」

    話音剛落,小老大那邊的人一個個叫囂起來,看那架勢是想打架了,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辱罵聲不絕於耳。

    「我看今天誰敢亂來!」

    就在這時,南煙站了出來,還真別說,她說這話的時候,頗有英姿,再加上她那嚴峻的表情,愣是將對面一群大老爺們給唬住了。

    「行了!都別吵了!坐下來慢慢商量!」流雲道長邊上的老者開口了。

    那流雲道長好似挺敬重那老者,微微點頭,也沒再說話,不過,他眼睛一直盯著楊言,大有秋後算賬的意思在裡面。

    我本以為楊言不會再言語,哪裡曉得,那楊言居然盯著流雲道長,說:「道長,這輩子千萬別得病,千萬別去長沙看病,更別找我給你看病,你會花很多錢。」

    然而,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句看似威脅的話,在多年後居然真的實現了,楊言那一次可把流雲道長宰慘了,愣是要了人家半個家產,有時候真想說一句,這世界不大。

    那流雲道長一聽楊言的話,本來想說幾句,被他邊上老者的眼神給制止了,這才悻悻地坐了回來。

    瞬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落針可聞,就見到那老者緩緩站起身,輕聲道:「老夫是玄學協會的副會長,主管人事,這次過來並不是摻合這場喪事,只是向陳九傳達一個消息。」

    說著,他看著我,繼續道:「陳九,我們玄學協會經過多方勘察,認為你有進入玄學協會的潛力,希望你在以後的日子好好抬棺、辦喪事,待我們認為你合格時,會有人通知你去總部考核。」

    我有些懵了,這老者也是玄學協會副會長?那他不是與流雲道長平起平坐?而聽老者的語氣,他與流雲道長好像不是一伙的,要是把他爭取過來,我們這邊會不會有點勝算?

    念頭至此,我正准備說話,那老者好似看穿我的想法,說:「陳九,別多想,老夫只管人事,其它事不想插手。另外,作為外人,這場喪事由老夫給你們當裁判,都沒見意見吧?」

    我微微一愣,也沒多想,就同意下來。

    那老者又將眼神看向小老大,問道:「你呢?」

    小老大微微彎腰,「全憑您作主。」

    「既然這樣,那老夫說句公道話,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黃毅這邊的人分量要重一些,恕老夫直言,按照抬棺匠行規,分量重的人既能體現對死者的尊重,又能體現後人對死者的孝心,這是兩全其美的大事。」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頓,就問我:「陳九,你們的人來齊了沒?」

    我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來齊…」

    不待我話說完,門口傳來一道宏亮的聲音,「誰說來齊了,我不是人麼?」

    聞言,我朝門口看去,整個人都愣了,渾身有點小激動,來人是蔣爺,他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的朝後倒,看上去格外精神。

    「蔣爺!」

    我喊了一聲,就准備跑過去迎接,自從上次曲陽後,我跟蔣爺一直是電話聯系,壓根沒見著真人,萬萬沒想到在這關節時刻,蔣爺居然來了,他不是說沒空麼?

    他朝我點點頭,說:「師弟啊!別急,驚喜在後面。」

    驚喜?

    我有點不明白他意思,就聽到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算老夫一個!」

    我一看,來人是呂神醫,在曲陽時,郭胖子被人給砍了,就是這呂神醫妙手回春將郭胖子的性命救了回來。

    「也算老夫一個!」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這次來的是範老,他是我在遛馬村認識的扎紙匠,當初印七時,所有的紙扎品都是在他店裡買的,直到後來我才知道範老身份格外高,甚至比蔣爺還要高。

    「還有我!」

    這聲音較為蒼老,我一看,懵了,真的懵了,他怎麼來了?不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這不可能,他不是一直在竹林麼?

    「小九,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那人朝我走了過來,令我震撼的是,他走在最前面,而蔣爺、範老、呂神醫則跟在他身後,也就是這人的身份要高於範老等人。

    這…這…太特麼刺激。

    那竹林老人走到我面前,微微點頭,站在我邊上,也不說話,而蔣爺等人則站在竹林老人身後。

    我以為驚喜夠多了,哪裡曉得,門口再次傳來一道聲音,這聲音鏗鏘有力,說:「小九,你需要分量重的人,怎麼不通知我!」

    抬頭一看,是陸秋生,陸家第九子,他笑眯眯的走了過來,一邊走著,一邊朝流雲道長看了過去,說:「道長,我有資格參加麼?」

    「有!」說這話的時候,那流雲道長整張臉都綠了。

    然而,驚喜還在繼續,萬名塔以石柳為首,來了八九人,就連青玄子的師傅青揚子,也派人送了一封信函過來。

    讓我真正沒想到的是,最後來了一位喇嘛,沒錯,就是喇嘛,聽蔣爺說,這喇嘛是看在程小程的面子才過來。

    看著眼前這些人,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去表示感謝,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就連說話都開始打結了,腦子只有一個疑惑,他們怎麼會來?他們又怎麼知道這邊的事,還有就是他們為什麼會同一時間出現在這。

    相比我這邊的震撼,而小老大他們則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特別是流雲道長,整個人坐在那,就像被抽離了魂魄一般,一直陰著臉。反倒是他邊上的老者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切,也不說話。

    就這樣,整個場面發生了驚天的逆轉,我怕夜長夢多,就讓老者宣布結果。

    那老者點點頭,笑道:「黃毅,你那邊還有人沒?沒有的話,這場喪事可要交給陳九了。」

    「不行!」那小老大面色一變,就說:「流雲道長作為玄學協會副會長,其身份之高,豈是這等人能比擬的,他們憑什麼分量比流雲道長重,就拿蔣爺來說,他不過是玄學協會一個執事…」

    話還沒說完,流雲道長奮然起身,怒道:「閉嘴,不懂別瞎說,我身份的確比蔣爺高,但是與他邊上幾位老者一比,我連個屁都不算,哪怕是會長過來,也得向他們問一聲好!」

    聽著這話,我心中疑惑重重,以流雲道長的身份說出這話,絕對假不了,難道範老、呂神醫以及竹林老人的身份特別高?高到玄學協會副會長只能仰望?不可能吧!我記得蔣爺說,玄學協會網羅天下玄學人士,怎麼可能有人比他們身份更高?

    我忽然想到這些人身上有個共同的符號,梅草印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9
917.第909章 五彩棺(21)

     念頭至此,我朝蔣爺他們身上瞥了一眼,就發現他們身上的梅草印記特別明顯,而流雲道長也會有意無意的盯著他們身上的梅草印記。

    這讓我愈發確定心中的想法,難道這梅草印記也是一個組織?一個凌駕於玄學協會的組織?

    當下,我拉了蔣爺一下,正准備說話,那蔣爺朝我罷了罷手,示意我不要說話,他則朝流雲道長邊上的老者走了過去,先是彎了一下腰,然後說:「副會長,雙方分量已經非常明顯,您老可以宣布結果了嗎?」

    說著,他再次朝老者彎了彎腰。

    那老者點點頭,也沒猶豫,就說:「老夫宣布這場喪事由八仙宮宮主陳九接手,倘若誰敢搗亂喪事,便是與整個玄學協會為敵,即便有人撐腰,老夫也絕對會秉公處理。」

    說完這話,老者朝小老大瞥了過去,他這意思非常明顯,是在告誡小老大他們。

    有人說,一句話能換來友情,一句話能使友情破裂,這話當真不假。

    正是老者的這話,讓我對他生出一股好感,不為別的,只因這話看似在威脅小老大等人,實則表明了老者對死者的尊重。

    於是,我朝老者彎了彎腰,說了一聲謝謝。

    而那小老大好似對老者的宣布十分不滿,好幾次想開口,都被流雲道長給制止了。

    隨後,流雲道長領著小老大、游書松等人要走,我腦子一直記著蘇夢珂的死,也是急了,一把拉住游書松,就說:「殺人償命,他們可以走,你,不行!」

    那游書松好似挺憤怒一把打開我手,厲聲道:「陳九,別特麼以為背後有人撐腰,就特麼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社會殺個把人,你能把我怎樣?」

    這話一出,不待我開口,那南煙立馬湊了過來,二話沒說,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煽了過去,「瑪德,活膩歪了,現在是法治社會!」

    「草,你這臭婆娘…竟…」

    不待游書松話說完,那小老大一把捂住他嘴巴,朝南煙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朋友喝多了,言語有些得罪,還望多多體諒!」

    說著,那小老大抬手煽了游書松一個耳光,怒道:「不想活了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起先那游書松好似沒反應過來,還想說什麼,直到小老大伸了一根手指,那游書松才深呼一口氣,也不說話,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我。

    看到這裡,我明白過來,要是沒猜錯,小老大伸一根手指應該是條子的意思。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南煙拉了我一下,問我:「陳九,你剛才說他殺人,有沒有證據。」

    我想了一下,要說證據吧!我當時是親眼看到游書松開槍射擊蘇夢珂,應該也算證據,就說:「我…」

    「小九,夠了,你們抬棺匠的事,別牽扯太寬!」蔣爺皺了皺眉頭,連忙打斷我的話。

    我明白蔣爺的意思,他是讓我自己解決游書松的事,別把警察牽扯進來。畢竟,我們抬棺匠這一行與封建迷信有些掛鉤,而警察對封建迷信之類的事,說不上管制嚴格,但,要是鬧到一定地步,最終倒霉的不但是游書松,恐怕我也會被牽連進去。

    於是,我搖了搖頭,對南煙說,「沒有證據。」

    那南煙聽著這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不說話,朝身後退了下去,而小老大跟游書松等人也朝宮外走了過去。

    我急了,真的急了,好不容易看到游書松,怎能讓輕易離開,瑪德,咋辦,難道蘇夢珂的仇不報了?

    眼瞧游書松他們就要走出八仙宮,我眼睛一亮,立馬喊道:「游書松,你要是個男人,就留下來幫忙!」

    我這樣說,是打算利用喪事,將游書松弄死,至於怎樣弄,我暫時還沒想好。

    那游書松停下腳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陳九,你這是想謀殺我?」

    我盯著他,冷笑道:「先前你們不是請我抬棺麼?怎麼?我請你們就慫了?難道你想像狗一樣灰溜溜的回去?難道你想讓同村人笑話你沒出息?又或者說,你只能活在某人的庇佑下?」

    「九伢子,激將法已經過時了!」那小老大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拉著游書松就要走。

    然而游書松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也不在想什麼,整個場面在這一瞬間靜了下來。

    那游書松大概想了一分鐘的樣子,對那小老大說了幾句話,由於距離有些遠,我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不過,游書松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松了一口氣,他說:「陳九,如你所願,我留下來幫你!」

    「好!夠爺們!」我忍不住贊了一句,瑪德,就怕你不留下來,只要你留下來,我自然有辦法弄死你。

    也不知道咋回事,在這一刻,我腦子裡盡是毒計。雖說我這人看上去唯唯諾諾的,屬於被欺負的那一種,但,每個人心裡都有底線,游書松弄死蘇夢珂,已經踩了我的底線。

    那游書松聽我這麼一說,冷笑道:「陳九,咱們屬於同輩人,而這場喪事也是咱們同輩之間的競爭,你不會讓蔣爺等人留下來幫你吧?」

    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他這是怕蔣爺等人出手,我立馬說:「放心,大家都年輕人,絕對不會讓長輩出手!」

    「如此甚好!」

    那游書松點點頭,又跟小老大說了一句話,最後,小老大領著一票人走了,只剩下游書松以及八名黑衣大漢。

    見此,我冷笑連連,看這架勢,游書松知道我想弄死他,而他留下來的目的,估計是想弄死我。

    「呵呵!」我笑了笑,朝游書松走了過去,又朝他做了一個握手的動作。

    那游書松也沒客氣,伸手跟我簡單的握了一下,說:「陳九,一辯雌雄!」

    「好!一辯雌雄,生死有命!」我丟下這句話,也沒跟他多說什麼,便跟蔣爺、範老、呂神醫、竹林老人、陸秋生以及萬名塔石柳等人一一打了一聲招呼,又讓郎高到鎮上去訂幾桌酒席,宴請前來撐場面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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