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9
918.第910章 五彩棺(22)

     那郎高不愧是知客,先是數了一下在場的人員,連帶游書松在內,一共98人,按照八人一桌來算,需要12桌多一點,再按照這邊鎮上的消費,一桌約摸300左右。

    那郎高或許是考慮到費用,把我拉到一邊,說:「九哥,這一頓飯估計要吃你一個月的工資,要不,咱們按十人一桌來安排。」

    我想了一下,在場這些人多數是老一輩,再加上千裡迢迢跑過來替我撐場面,我自然不能虧待他們,哪怕借錢,這酒席還是要辦的。

    當下,我對郎高說:「八人一桌,這是規矩!」

    那郎高好似還想說什麼,我罷了罷手,示意他不要說了,便催他早點去鎮上安排酒席,我隨後就到。

    他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領著他幾個同學走了。

    待郎高走後,我先是領著蔣爺等人在八仙宮內轉了一圈,給他們講解了一下八仙宮的建築模型以及以後的打算,又相互訴說了一下分開後的近況,直到7點的樣子,那郎高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酒席已經安排妥當,讓我領著蔣爺他們去就行了。

    八仙宮離鎮上約摸三四裡的路,總不能步行去吧!無奈之下,我讓李建剛幫忙請了幾輛客車,拉著我們一票人去鎮上。

    在上車的時候,那宋廣亮的兒子說是家裡有事,吃飯就不去了,讓我晚上11點去一趟他家,說是商量喪事。

    對此,我沒留他,畢竟,喪事辦起來特繁瑣,特別是作為主家,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待宋廣亮的兒子離開後,我領著蔣爺等人直接去了鎮上,值得一提的是,游書松一伙人以及先前的老者也去了。

    來到鎮上,我們一行人先後進入酒店。

    說實話,這酒店不咋樣,裝修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樸素至極,十二桌酒席便將整間酒店沾滿,不過,鎮上的條件就這樣,蔣爺等人倒也沒說啥。

    吃飯期間,我考慮到宋廣亮的喪事明天就開始了,便讓郎高領著一些人去置辦喪事用品,至於錢財由郎高先墊著。我又考慮到游書松等人留下來的目的,怕他在死者身上動手腳,我讓李建剛領著風調雨順四兄弟先去上河村看著死者。

    安排好這一切,我與蔣爺他們一邊吃著一邊聊著,整個場面倒也顯得熱鬧。

    這頓飯吃到晚上八點半的樣子,那石柳等人說是有事需要先行離開,我婉言留了幾句,她說,她來湖北這邊有些事要辦,不便久留,又讓我考慮一下收她兒子做徒弟的事。

    人家剛幫了我,我哪裡好拒絕她,就說,「等有機會,一定去萬名塔,收你兒子做徒弟。」

    那石柳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領著一票人直接離開了,當真是應了一句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隨後,郎高一杆同學先後提出離開,我本來想讓南煙留下來,哪裡曉得,那南煙一句話堵死我後路了,她說:「陳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盤算什麼,無非是想湊合我跟郎高,我告訴你,我跟他沒戲。」

    丟下這句話,南煙直接走了,這讓我覺得對不起郎高,本以為這次能給郎高創造一絲機會,誰知會是這種結果。

    待南煙他們走後,游書松等人也先後離開。最後留下,我,蔣爺、範老、竹林老人、呂神醫、喇嘛、老者、游天鳴師徒、陸秋生、楊言以及陳二杯。

    我先是找酒店買了單,一共花了接近四千塊錢,後是收拾了一下桌面,讓蔣爺等人入席,最後又讓老板給我們泡了一壺茶水。

    「師弟,你是否在納悶,我們這次怎麼全來了?」蔣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聲問道。

    我嗯了一聲,對於蔣爺他們的到來,我甚是疑惑,打電話的時候,蔣爺還說不來,怎麼一下子全來了。

    蔣爺笑了笑,解釋道:「師弟啊!我也不瞞你,本來我們幾人較忙,實在抽不出空,不過,聽消息說,這場喪事關乎到南北喪事之爭,我們幾人這才趕了過來。」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流雲道長等人也不知道在哪聽到我會過來的消息,這才趕了過來,不然,以流雲道長的姿態,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難怪流雲道長會出現在這,敢情是聽到蔣爺要來的消息,我又問他,「那…你們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

    蔣爺笑了笑,將眼神瞥向邊上的喇嘛,說:「這得問一明大師了!」

    我心中一愣,我記得蔣爺說過,一明大師是看在程小程的面子才會過來,也就是這一明大師跟程小程關系應該挺好。

    念頭至此,我呼吸不由有些急促,就朝一明大師彎了彎腰,問道:「大師,不知程小程在西藏可好?」

    他點點頭,雙手合十,也不說話!

    我又問,「您能不能想辦法將程小程救出來!」

    他再次點頭,還是不說話。

    我有些急了,程小程一直是我的心病,這也沒辦法,每個男人對初戀總有一些特殊的情感,畢竟,初戀代表著那些年的青蔥歲月,正准備再問下去。

    就在這時,蔣爺朝我罷了罷手,說:「師弟,一明大師小時候受過創傷,不能言語,還是我替大師說吧!事情是這樣,一明大師找到我們,告訴我們有辦法將程小程從西藏弄出來,而我們幾人都知道程小程與你的關系,自然會幫你。」

    我嗯了一聲,朝蔣爺等人一一感謝,示意蔣爺繼續往下說。

    蔣爺喝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不出一個月時間,程小程能出現在你面前。」

    一聽這話,我有些懵了,但是想到去年蔣爺說過同樣的話,最後沒等到程小程,只等來了一份書信,這讓我微微有些失望,就說:「有幾分把握!」

    蔣爺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也不說話。

    「一分把握?」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不,這次有十分把握,我們這些人齊心去西藏替你將程小程弄出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使勁揉了揉耳朵,說:「您再說一次,有幾分把握!」

    「十分,下個月程小程能出現在你面前,若是運氣好些,辦完這場喪事,程小程便能來這。」蔣爺笑眯眯的說。

    「真的嗎?」我有些懵。

    瑪德,幸福來的如此之快,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去表達心中的感受,四肢莫名其妙的抖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們這群人聚在一起干嗎?」那蔣爺笑了笑,說:「本來我們這些人在長沙,打算直接從長沙去西藏,聽到你這裡出事了,才過來看看,現在事情處理完了,我們明天一大清早便要前往西藏了。」

    我想也沒想,立馬站起身朝他們跪了下去,說:「諸位的大恩大德,小九沒齒難忘,以後需要小九的地方,開一聲口,即便粉身碎骨,小九定替你們辦妥!」

    蔣爺笑了笑,站起身,將我扶了起來,「師弟啊!粉身碎骨倒不用,我們幾人如此幫你,只希望你能幫我們一個小忙。」

    「需要小九做什麼?」我沉聲道。

    「重陽節那天,廣西會出土一口二次棺,我們幾人希望你幫忙抬棺,事先說好,這二次棺不比其它棺材,煞氣極重,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你最好考慮清楚。當然,你不同意,我們幾人也會幫你將程小程從西藏弄回來,算是對你的獎勵吧!」

    獎勵?

    我有些不明白蔣爺的意思,腦子只記住一句話,重陽節,二次棺,便能讓程小程出現在我面前,想也沒想,立馬應承下來,「行,重陽節,我定會出現在廣西。」

    蔣爺滿意的點點頭,說:「那行,你安心辦好這場喪事,待重陽節前,我會給你具體地址,今天就這樣了,我們急著趕去西藏,不便在這久留。」

    言畢,蔣爺朝呂神醫他們問了幾句,大致上是問他們有啥話對我說沒。

    他們對我說的話很簡單,都是一些勉勵的話,讓我一定要堅持本心,至於竹林老人從頭到尾一直笑眯眯的看著,也不說話。

    我好幾次想找他老人家說幾句話,他只是對我點頭或搖頭,並不說話。

    隨後,蔣爺等人站起身,說是要走。

    我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口,准備給他們叫了一輛車,將他們送到長沙。哪裡曉得,蔣爺直接說,他們有法子在一小時內從湖北趕到長沙。

    這讓我甚至不解,從這邊到長沙至少需要三個小時,而機場的話,離這邊挺遠,一小時絕對趕不到。

    蔣爺好似看穿我的疑惑,說:「山人自有妙計。」

    說實話,即便到了現在,我依舊想不明白蔣爺他們是怎樣用一小時趕到長沙。

    待蔣爺他們離開後,游天鳴師徒說是有事需要先回。

    他們是本地人,我也沒留他們,就讓游天鳴明天領著他的游家班去上河村,那游天鳴點點頭,也沒說話,徑直朝門口走去。

    隨著他們一走,原本還算熱鬧的場面,只留下我、陸秋生、老者、楊言以及陳二杯。

    我知道陸秋生跟老者留下來,肯定是有事商量,就先問了一下老者,那老者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待你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我們找一處清靜的地方詳談。」

    我嗯了一聲,就問陸秋生是不是有事。

    他笑了笑,說:「小九,我這次一共有二件事,其一是過來幫你撐場面,其二是告訴你郭胖子快死了。」

    「什麼?郭胖子怎麼了?他不是跟你一起開公司麼?怎麼會這樣?」我一把抓住他手臂,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29
919.第911章 五彩棺(23)

     那陸秋生好似感受到我情緒有些激動,在我肩膀拍了拍,說:「小九啊!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郭胖子吧!唉,怎麼說呢,他媳婦不是讓他減肥麼?」

    我嗯了一聲,去年聽郭胖子說,他媳婦讓他減到多少斤,倆人便結婚,而他媳婦的名字好像叫張媛媛來著。只是減肥怎麼會影響到生命?

    那陸秋生好似看出我的想法,苦笑一聲,說:「小九啊,你跟郭胖子有段時間沒見面了,現在的郭胖子啊,已經瘦了三十斤下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胖,但絕對沒有先前那麼胖,整個人也顯得格外精神,只是…」

    說到這裡,那陸秋生猶豫起來,好似有啥難言之隱。

    「陸先生,有啥事,但說無妨!」我問了一句。

    他深嘆一口氣,說:「小九,我也瞞你,那郭胖子為了減肥,開始接觸…接觸…毒品。」

    「什麼!」我渾身一怔,就問他:「你確定?」

    「嗯!」他點點頭,「聽公司的員工說,好幾次看到郭胖子吸毒,再這樣下來,我擔心郭胖子性命不保!」

    瑪德,我暗罵一句,才多久沒見,那郭胖子居然開始毒品,這特麼是一時找刺激,還是為了減肥?

    一時之間,我腦子有些亂,掏出手機立馬給郭胖子打了一個電話。

    大概響了七八聲,電話接通,郭胖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格外慵懶,好似有氣無力一般,他說:「九哥,大半夜的,有啥事?」

    我冷笑一聲,冷聲道:「你在干嗎?」

    「睡覺呢!沒干嗎啊!」他說。

    「陸秋生在我這,你有啥對我說沒?」我聲音特別冷,對於毒品,我是從心裡抗拒,我萬萬沒想到,郭胖子居然會接觸這種東西,這特麼還是我認識的郭胖子嗎?

    那郭胖子雖說有點好色,膽子也有點小,為人還算仗義。我記得念書那會,我們學校有人誤食白/粉,當時的郭胖子向我發誓的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碰那種東西,而現在…。

    他支吾一會兒,聲音變得有些躲閃,說:「九…九…九哥,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有人說…我…我…。」

    不待他話說完,我只覺得整個天地快要坍塌了,哪怕說一句沒碰毒品,我絕對會相信他。可,現在他這語氣,明顯是承認吸毒的事了。

    瞬間,一股之火在我心裡熊熊燃燒,對著電話吼了起來,「郭胖子,你TM是不是瘋了,你怎麼能碰那種東西,你TM是不是不想活了。」

    「九哥!」他輕聲喊了我一聲,好似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裡面的忙音,我特麼快瘋了,瑪德,這死胖子居然敢掛我電話,再次撥過去,響了幾下,又被掛斷,一連打了五六個電話,都被掛斷了,打到最後,電話裡直接傳來一句,「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火了,我是真的火了。瑪德,本以為這郭胖子跟陸秋生在衡陽辦公司是好事,沒想到這胖子居然會惹上毒品,我特麼以後怎麼面對他父母?

    我一肚子火也是沒地方發了,就朝陸秋生看了過去,怒聲道:「你怎麼沒管著他。」

    他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小九啊!衡陽的分公司,我一年到頭難得去幾次,平常都是郭胖子在那,我哪裡有時間去照看他。再說,郭胖子已是成年人,凡事都得靠他自己悟通,咱們…。」

    我懂他意思,腦子快速想了一下,若是碰毒品的時間長了,無疑是慢性自/殺,只希望郭胖子剛接觸毒品沒多久。

    當下,我扭頭瞥了邊上的楊言一眼,說:「長毛,這場喪事由你跟郎高,我想去趟衡陽看下郭胖子,他…」

    那楊言嗯了一聲,說:「九哥,你去吧!這場喪事有郎高跟我在,應該沒問題。」

    話音剛落,那一直未曾開口的老者忽然開腔了,他先是盯著我,緩聲道:「小九,老夫提議你最好親自辦完這場喪事,至於你朋友的事,待喪事過後再去查看也是一樣,需知,你們抬棺匠的宗旨是以死者為重。」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會遇到一些煩心事,即便這樣,作為一名合格的抬棺匠,老夫希望你考慮清楚。另外,這場喪事是你們從黃毅手裡搶了過來,倘若你就這樣離開,恐怕會招人話柄!」

    「是啊!」那陸秋生在邊上說,「郭胖子吸毒已經不是一兩天,待辦完這場喪事你再過去衡陽也是一樣。」

    「九哥,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你不是說明天辦喪事,後天抬死者上山麼,咱們不差這兩天。」楊言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勸慰道。

    隨後,陸秋生等人紛紛開始勸我,特別是陸秋生,他承諾連夜趕回衡陽,找些人將郭胖子綁起來送到戒毒所。

    對於陸秋生的說法,我沒有拒絕,對著他就跪了下去,說:「陸先生,拜托你一定要照顧他,切莫讓他走向邪路,我這輩子兄弟不多,郭胖子正是其中之一。」

    我這一跪,嚇得陸秋生連忙拉起我,說:「小九,你放心,在來湖北之前,我已經暗中派人跟蹤郭胖子,只有他那邊一吸毒,我安排的那些人會將郭胖子給綁了,我向你保證,在你辦喪事期間,郭胖子絕對碰不到毒品。」

    我嗯了一聲,緊了緊拳頭,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待喪事過後,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瑪德,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開公司,居然沾毒品,即便是為了減肥,依舊是不可原諒的事。

    那陸秋生見我沒說話,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說:「小九,你也別太擔心,我這就回衡陽去了,待你回衡陽之前,我都會守在郭胖子身邊。」

    說著,他好似想了起什麼,就問我:「這事要不要通知郭胖子的父母?」

    「不要!」我罷了罷手,「吸毒終究不是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鬧開了,郭胖子以後難娶媳婦!」

    那陸秋生聽我這麼一說,嗯了一聲,就讓我安心辦喪事,他則朝門口走了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好幾次想跟上去,可是,我怕一旦跟上去,會無心辦喪事,甚至會跟陸秋生直接回衡陽。

    「九哥!別擔心,以陸先生的為人,應該能很好的處理這事。」楊言在邊上安慰了一句。

    我不想說話,雙眼一直盯著陸秋生的背影,直到徹底被黑色吞沒,我才收回目光。

    就在我收回光這一瞬間,郎高他們出現在門口,手裡提了不少喪事用品,由於這邊的習俗是,提著不吉利的東西不能進酒店,那郎高一直在門口一直揮手,示意我出去。

    我強壓心中那股憂傷,朝酒店門口走了過去,就聽到郎高說,「九哥,該買的東西悉數買好了,只是,有一樣東西,我不知道該不該買。」

    我問了一句,「什麼東西!」

    「挽嶂!」他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0.第912章 五彩棺(24)

     聽郎高這麼一問,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想了一下,他說的挽嶂應該是喪事上一種喪事用品,有挽嶂、挽軸、挽額之分,通常以四字為多,大多數情況都是直寫,橫寫的稱為挽額,豎寫的稱為挽嶂,而寫在衣袖上則成為挽軸。

    挽額一般掛在靈堂門頭最中間,挽嶂這種東西,喪事上很少用到,原因在於,挽嶂帶點煞氣,除非那種死不瞑目的人,才會用到挽嶂,一來用這東西安慰死者,二來由於挽嶂帶煞氣,可以讓死者在一個恆定的時間,將自身的怨氣說出來。

    當然,這裡的『說』,並不是從死者說出來,而是通過靈堂內一些變化,去猜死者的意思。

    那郎高見我沒說話,再次問我,「九哥,要不要買挽嶂?」

    我想了一下,就問他,「主家那邊怎麼說?」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死者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都說是他外甥正月剃頭克死了舅舅,他們想在喪事上掛挽嶂,以圖讓死者『說』出真相,考慮到挽嶂這東西煞氣有點重,我心裡也沒個主意。」

    我嗯了一聲,若是主家的意思,我們這些八仙能說啥?只能同意。再者說,宋廣亮死的蹊蹺,利用挽嶂得知死者的死因,不失為一種辦法,也算是滿足死者的心願。

    念頭至此,我點點頭,說:「行,買一些挽嶂,順便買一些鮮花過去。」

    「鮮花?」郎高好似沒懂我意思,疑惑道。

    我也沒隱瞞,就告訴他,湖北這邊的喪事,不像我們衡陽那邊,多數以送追掉的花為主,而這種花又以黃/色和白色為主,能出現在喪事上的花,主要有四種,一是黃菊和白菊扎在一起表示嚴肅哀悼,二是單純的白菊表示真實的哀悼,三是翠菊表示追念和哀悼,四是黃/色和白色的康乃馨表示留念之意,願死者一路走好。

    他聽後,問我,「九哥,那咱們買什麼花?」

    「白色馬蹄蓮!」我想了一下,說:「這種花表示真摯的哀悼,咱們這些八仙與死者非親非故,不能送白菊之類的鮮花,送白色馬蹄蓮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了。」

    說著,我忽然想起明天一大清早要開路,而現在連死者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時間急迫的很,我也沒讓郎高久留,就讓他盡快買好挽嶂以及鮮花,至於挽嶂上的字,我讓郎高先別寫,等我過到上河村再說。

    那郎高點點頭,立馬朝鎮上走了去。

    待他離開後,我本來想問他現在是晚上,能不能買到鮮花。不過,想到郎高在這邊待了大半年,對於鎮上的商戶熟悉的很,只要敲門,應該能買著這些東西。

    於是乎,我重重呼出一口氣,也沒多想,轉身朝酒店內走了過去,由於時間有些急,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讓楊言陳二杯,去鎮上找郎高,而我則跟老者倆人坐在酒店內。

    「先前您老說,有事相商,現在整個酒店內就剩您老跟我,不知,您老現在是否可以說了?」我不卑不亢地朝他問了一句。

    老者抬頭打量了酒店一眼,站起身,笑道:「酒店終歸是人多口雜的地方,這樣吧!老夫隨你去外面走走,算是飯後的散步!」

    說著,老者徑直朝門口走了過去,我想也沒想跟上了過去,直覺告訴我,老者應該有重要的事跟我說。

    出了酒店,白晃晃的月光灑在地面,一絲絲涼風拂面而過,民房內/射/出幾道光線照在地面,讓街道變得格外亮,宛如白天一般,路上偶有幾個神色匆匆地行人朝鎮外走了去,要是沒猜錯,這些人應該是去上河村。

    我跟老者走在街道上,誰也沒說話,大概走了兩三百米的樣子,老者忽然停了下來,說:「小九,我們在這亭子坐坐!」

    言畢,他徑直朝亭子走了進去。

    我抬頭一看,眼前一座不高的亭子,三米的樣子,四根柱子聳立在地面,上邊蓋得是琉璃瓦,亭內兩條長水泥凳擺在左右兩側,而老者則坐在左邊的水泥凳上。

    我走了進去,在老者邊上坐了下去,或許是我不太擅長跟陌生人打交道,也沒說話,掏出煙,朝老者遞了過去。

    「老夫不抽煙!」他笑了笑,雙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又抬頭朝四周看了看,好似在看有人沒。

    這讓我好奇心大起,他到底有啥要說?

    那老者好似看穿我的想法,笑道:「小九,這裡沒外人,老夫開門見山的跟你說吧!我希望你忘了撫仙湖的事。」

    我一愣,什麼意思?忘了撫仙湖的事?他是怎麼知道撫仙湖的事?

    我疑惑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在等老者下文。

    他笑道:「小九啊,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老夫給你打個比方,你我坐在這亭子內,路過之人只要瞥我們一眼,先入為主地認為我們是祖孫二人,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就問他:「您老到底想說啥?」

    他笑了笑,抬眼看了天空,沉聲道:「凡事不可用肉眼去觀察,需深入其中,方能明白其真正的意義,老夫還是那句話,忘了撫仙湖的事,當這輩子沒去過那!」

    我被他說的郁悶了,人活著,有些事情哪能說忘就忘,這不是強人所難,再者,撫仙湖發生那麼多事,怎麼可能忘掉,就對他說:「這事恐怕有點難!」

    他沒有說話,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隨著他這一晃,我眼神立馬被吸引住了,他掏出來的是一朵白/潔的蓮花,或許是因為時間的緣故,那蓮花已完全蔫了,即便這樣,那蓮花已經好看,原因在於,這蓮花的花瓣上面有數不清的蟲子,那蟲子格外小,比螞蟻還要少上一半,不可思議的是,那蟲子依附在花瓣上,讓整朵蓮花散發一種耀眼的光芒。

    「這是?」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白蓮花開,明王出世,彌勒降生,催富益貧。」說這話的時候,老者的語氣特別輕。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1.第913章 五彩棺(25)

     一聽這話,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老者,我記得喬伊絲的母親喬秀兒說過這話,難道…?

    閃過這念頭,我呼吸不由急促了幾分,立馬說:「您老是…」

    說著,我警惕的盯著他,緊了緊拳頭,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只要他說是,我會立馬作出反擊。畢竟,當初在撫仙湖的一切,歷歷在目。

    那老者好似看穿我打算,笑了笑,解釋道:「你誤會了,老夫與白蓮教並無關系,而是與喬秀兒有些淵源,老夫手中這朵蓮花正是喬秀兒送於老夫。」

    我一愣,喬秀兒送的?就問他:「那您老打算我怎樣做?」

    「還是先前那句話,老夫希望你忘了撫仙湖的事,別對任何人提起,就連蔣爺等人,也切莫提起。」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還有老夫與你的對話,切莫讓外人知道,老夫只能告訴你,對你,老夫沒有半點害人之心,而有的人對你也無半點害人之心。」

    我想了一下,我與這老者萍水相逢,先前與小老大他們爭喪事的時候,這老者或多或少有點偏向我這邊,再後來,老者又說了一句尊重死者的話,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想到這裡,我點點頭,就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也不再說,指了指天空,搖搖頭,最後嘆了一口氣,站起身,看那打算是准備離開了。

    我有些急了,再次問了一句,「您老剛才說,有的人對我也無半點害人之心,不知這有的人是指誰?」

    他抬頭瞥了我一眼,緩緩吐出三個字,「喬秀兒!」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他要是說傅國華之類的人,我信,偏偏這喬秀兒我不信,在撫仙湖時,那老娘們差點沒弄死我,關我在神壇下面時,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喬秀兒是動了殺心。

    「萬事無絕對,真亦假來,假亦真。誰能看能清呢!人活著,順其自然活下去就行了,想多了,累啊!」

    說罷,老者朝亭子外面走了過去,我想跟上去,老者朝我罷了罷手,說:「小九!堅持本心,別相信眼睛,相信你的心,特別是這場喪事,別被眼睛蒙蔽了!」

    「為什麼?」我問了一句。

    他沒有說話,揚長而出,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看著老者的背影,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替喬秀兒說話?而且聽他的意思,那喬秀兒好像還是好人來著,不可能吧!那喬秀兒對我可是實打實的動了殺心?

    這樣以來,問題來了,老者與喬秀兒是什麼關系?莫不是…。

    閃過這個念頭,我死勁晃了晃腦袋,不可能,他倆年齡相差這麼大,怎麼可能是那種關系?

    一時之間,我腦子閃過很多念頭,都被我一一否定,就覺得腦子太亂了。

    想了好幾分鐘時間,我搓了搓臉,眼下最重要的是宋廣亮的喪事,其它事情暫時先別想,好好辦完這場喪事才對王道。更為關鍵的是,這次喪事有游書松的存在,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不得罪死者的情況下,不動聲息地弄死游書松。

    念頭至此,我抬步朝鎮上一家商店走了過去,那家商店專賣喪事用品,我在這邊待了半年,去過那商店幾次,而郎高他們應該也在那。

    約摸走了十來分鐘,我發現商店大門緊閉,莫不是郎高已經去了上河村?

    當下,我掏出手機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那郎高說,他們在鎮子牌坊下面租了一輛車,此時正在牌坊下面。

    我想也沒想,立馬朝牌坊走了過去。

    路上,我忽然想起這次喪事有些古怪,就想去家裡取火龍純陽劍。我記得韓金貴說過,火龍純陽劍在遇到怪事的時候,能發揮作用,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於是乎,我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先去上河村,我則去家裡拿點東西,又招呼他在上河村一定要盯緊游書松,切莫讓游書松動了手腳。

    那郎高嗯了一聲,就說:「放心,只要有我在,游書松絕對動不了手腳。」

    聽著這話,我心裡松出一口氣,郎高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便在鎮上租了一輛摩托車直接回湖北的家。

    我家離鎮子有點遠,大概有七八裡的路,摩托車開了二十分鐘才到,匆匆給了車費,徑直朝家裡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心裡隱約有股不安感,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什麼東西丟了一樣。

    瑪德,不至於吧!

    我暗罵一句,朝門口瞥了一眼,就發現這門好似被人開過,掏出鑰匙,正准備開門,奇怪的是,鑰匙只插了三分之一的樣子,居然插不了,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不好!」

    我有些急了,用力將鑰匙往裡面推了一下,跟先前一樣,壓根插不進去,要是沒猜錯,鎖孔應該被人塞了東西。

    瑪德,難道家裡失竊了?

    一想到失竊,我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火龍純陽劍被盜了。

    草擬大爺。

    我大罵一句,抬腳朝門頭踹了過去,失望的是,這木門做的格外結實,哪裡踹的開啊!

    一連踹了七八腳,門沒踹開,反倒是門框的位置有些松動,想要開這門,估計只有一種方法,那便是用斧子給劈了。

    想到這個,我也顧不上其它,立馬到隔壁借了一把斧子,啥也沒想,照著木門就劈了下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響,好端端的一條木門立馬分成了兩半。

    沒有任何猶豫,我撒腿朝放火龍純陽劍的位置跑了過去,抬頭一看,那火龍純陽劍完好無損的擺在那,這讓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還好沒被盜。

    隨後,我又查看了一番家裡的東西,奇怪的是,什麼東西都沒丟,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家裡沒進賊?

    不對啊,我記得出門的時候,我用鑰匙鎖的房門,當時鑰匙能插進鎖頭,而現在的鎖頭卻被什麼東西給堵了,要說家裡沒來人,打算我也不信。

    閃過這念頭,我又在家裡翻了一會兒,跟先前一樣,沒丟東西。最後,我將眼神定在火龍純陽劍身上,一把抽出劍,我懵了,麻/痹,這哪裡是火龍純陽劍,而是一把非常普通的桃木劍。

    草,劍被偷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2.第914章 五彩棺(26)

     一發現火龍純陽劍被盜,我先是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他給我的回答很直接,說是到派出所報案。

    我沒同意,主要是火龍純陽劍不像是外人所為,而是我們八仙宮內部的人。

    念頭至此,我腦子浮現一個人名,韓金貴。

    沒有任何猶豫,我立馬撥通韓金貴的電話,響了好長時間沒人接,一連打了八九個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直到第十個電話,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很磁性,說:「小九啊!老貴去上河村忘了帶手機,你找他有啥子事?」

    我想了一下,隨意的說了一句沒事,便匆匆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抱著劍鞘坐在床上發呆,瑪德,是誰趁我不在家,偷了我的劍?

    要說這火龍純陽劍,放在普通人手裡估計就是一件古董,市價三十幾萬的樣子,而放在我們八仙手裡卻是無價之寶,我記得韓金貴跟我說過,命可以丟,火龍純陽劍萬萬不能丟。

    一旦丟了火龍純陽劍,無疑是對呂祖的褻瀆,甚至會影響八仙宮的氣運。

    瑪德,我暗罵一句,若是被八仙被偷了去,無非是窺視八仙宮宮主這個位置,若是被外人盜了去,十之八九會被當成古董賣掉。倘若真被人盜了去,人海茫茫,我特麼去哪裡找啊!

    一時之間,我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了,又在家裡翻了一下,結果很失望,火龍純陽劍是真的丟了。

    無奈之下,我立馬跑到隔壁鄰居那問了一下,問他們有沒有發現形跡可疑的人靠近我房子,鄰居告訴我,在我離開後沒多久,的確有人靠近我房子,好似有十幾個人,其中領頭那人是韓金貴。

    聽著這話,我有些懵了,難道是韓金貴偷了火龍純陽劍?

    我想了一下,若是韓金貴偷了火龍純陽劍,以他的心性應該不至於將劍賣掉。原因在於,韓金貴當宮主期間,火龍純陽劍一直由他保管,要是想賣的話,早就賣了,沒必要等到現在偷著去賣。

    那麼,他現在偷劍,很有可能是逼我退位,說白了,他想當宮主。

    我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對鄰居大叔說了一聲謝謝,徑直朝上河村趕了過去。

    大概是凌晨2點的樣子,我來到上河村。

    這上河村與下河村只差了一個字,其經濟條件卻是相差萬分,清一色的土磚房子,特別是堂屋,搖搖欲墜的,好似一場大雨便能將堂屋衝刷掉。有時候真想說一句,一個村子出了能人,對全村還是有幫助的。

    或許正是這樣,一些人有錢了,往往喜歡投資家鄉,建設家鄉,這是好風氣,值得弘揚。

    剛進村,郎高他們好似在堂屋忙著明天開路的事,而宋廣亮的後人則坐在堂屋前一塊坪地,好似在爭吵什麼,邊上圍了不少人,應該是死者的一些親戚。

    「不行,喪事不能這樣干!必須將父親的死因查清楚。」

    「還查個錘子,肯定是狗徠幾克死的,抓他去見官。」

    「都啥子社會了,還信那套迷信。」

    「不信迷信,你特麼辦什麼喪事,直接一把火燒了屍體完事,後人也省心。」

    聽著他們的爭吵,我搖頭苦笑不已,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話絲毫不錯,每個家庭看上去和諧的很,然而,又有幾個人知道家庭的煩惱。

    當下,我朝他們走了過去。

    那些人見我過來,立馬停下爭吵,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這年輕人我見過,在八仙宮爭喪事時,這年輕人正在其中,他當時進門時,對我說,他希望由我來辦這場喪事。

    「陳八仙,你可算來了!」那人跟我握了握手,又給我塞了一個紅包。

    我伸手捏了捏,估計是兩百塊錢,也沒客氣,收起紅包,就問他,「你們這是?」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去家裡。」

    我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朝前走去,而我後面跟了好幾個人,應該是都是死者親屬。

    就在這時,郎高好似發現我來了,喊了一聲,「九哥,是你來了不!」

    我停下腳步應了一聲。

    不到幾秒鐘時間,郎高從堂屋跑了出來,先是朝宋廣亮點點頭表示禮儀,後是拉了我一下,說:「九哥,你過來下,找你有點事。」

    我本來想問他什麼事,不過看到郎高臉色不對,我只好朝主家歉意的笑了笑,讓主家稍等一會,便跟著郎高來到一處還算偏僻的地方。

    「大哥,有啥事不能當著主家面說?」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他想了一下,抬眼朝堂屋那方向瞥了一眼,說:「九哥,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嗯?」我一愣,示意他繼續說。

    他說:「九哥,你有什麼依據讓死者明天一定要開路?」

    說這話的時候,郎高語氣有些怪異。

    這讓我大為疑惑,一般辦喪事,只要我說出來,郎高都會按照我的吩咐去辦,而現在聽他的語氣,好似在質疑我。

    當下,我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他想也沒想,就說:「九哥,來上河村時,有人拉住我說了一下清明節死人的規矩,說是宋廣亮死的有些蹊蹺,最好等清明節徹底過完再辦喪事。」

    一聽這話,我詫異的瞥了他一眼,讓清明節徹底過完?時間太久了吧?要知道清明節一直有早三晚七的說法,意思是清明節前三天跟後七天都算清明節。

    倘若真讓清明節過完,至少還要等上五天,到時候屍體恐怕已經發臭了,而辦喪事最忌諱屍體發臭,特別是宋廣亮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是將屍體早日入土為安,放在堂屋時間越久,煞氣會越重。

    「不行!」我直接拒絕郎高的提議。

    他苦笑一聲,說:「九哥,不行也沒辦法了,那游書松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已經說服主家,讓主家同意清明節後的第七天開始替死者辦喪事。」

    「草!」我暗罵一句,就說:「這不是瞎扯淡麼?要是死者出現什麼變化,誰特麼負這個責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3.第915章 五彩棺(27)

     那郎高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意思是,最好按你的方式盡快處理這場喪事,免得夜長夢多。」

    說這話的時候,他朝四周瞥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九哥,剛才在堂屋,我已經發現死者的臉色不對,再這樣下去,我怕…會屍變。」

    一聽這話,我倒吸一口涼氣,屍變,這宋廣亮才死不到兩天時間,就問他:「你確定?」

    他點點頭,「屍體眼珠凸出,面色紅潤,奇怪的是,死者好像…好像還有心跳,就好像活人一樣。」

    我沒再繼續跟他說話,撒開步子就朝堂屋內走了過去,瑪德,要是郎高說的真話,這場喪事恐怕會鬧人命案,要知道《六丁六甲葬經篇》上面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形勢二者,皆以止伏為順,飛走擺活為逆。順則吉,逆者凶。勢吉形凶,尤可希一日之福;若勢凶形吉,則禍不待終日。

    這話的形勢指的便是死者的面色,還是那句話,死者臉色越難看,對後人越好,死者臉色越好看,對後人越壞,而現在的情況是,死者不但面色好看,還特麼有心跳。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那郎高見我朝堂屋跑了過去,他在後面喊,「九哥,死者的心跳是一陣一陣的,有時有,有時無。」

    我頭也沒回的嗯了一聲,立馬跑到堂屋,還沒進門口,就發現堂屋內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楊言、陳二杯、李建剛以及風調雨順四兄弟。

    見我進來,那楊言好似想說什麼,我沒心情跟他說話,一個箭步來到棺材左側,這棺材上面蓋了一口棺材蓋,只露出死者的一張臉,而死者臉上放了一張白紙。

    我本來想掀開白紙看看死者的臉,那郎高在後面說,「九哥,聽人說,湖北這邊忌諱掀白紙。」

    我嗯了一聲,各地風俗不一樣,作為八仙自然要尊重當地的風俗。

    當下,我壓下心中的想法,就讓楊言跟陳二杯搭把手將棺材蓋挪開。

    就在碰到棺材蓋那一瞬間,我渾身一個激靈,這棺材蓋格外冰冷,就像是剛從冰窖拿出來一般,我伸手摸了摸棺材前端的八仙桌,入手的感覺有些許溫度,與棺材蓋的溫度差特別大。

    活見鬼了,同樣是木質東西,同樣放在堂屋內,咋氣溫差別這麼大?

    莫不是…。

    閃過這念頭,我沒急著掀開棺材蓋,而是找了一些黃紙、蠟燭、清香燒在棺材前頭的供盆裡面,又對著棺材說了一堆好話,大致上是,事出有因,我想掀開棺材蓋看看,還望死者莫計較。

    做好這一切,我、楊言、陳二杯三人將棺材開挪到一邊。

    忽然之間,整個堂屋內的燈光閃了一下,緊接著,燈光劇烈地閃耀起來,就像酒吧的花燈一樣,一閃一閃的。

    瞬間,整個堂屋內的氣氛格外詭異,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九哥,咋辦?」那楊言問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挪開棺材蓋後,氣氛就變了,莫不成死者在作怪?

    沒有任何猶豫,我從八仙桌上撈起一疊黃紙就朝空中拋了過去,然後朝棺材彎了彎腰,說:「弟子陳九,受主家之托,前來查看屍體,還望您老莫生氣,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您老切莫見怪,弟子陳九一定還您一個清白。」

    言畢,我再次朝棺材彎腰,令我失望的是,堂屋內的燈光還是跟先前一樣,一閃一閃的。

    瑪德,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無奈之下,我讓楊言找了一個瓷碗過來,一把將瓷碗砸在地面,右腳重重地跺在地面,厲聲道:「再作怪,老子活劈了你。」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整個堂屋瞬間黑了下來,唯有棺材下面的長生燈散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這讓我大為不解,辦了這麼多喪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事,正准備讓楊言拿菜刀,就聽到堂屋外傳來一道聲音,是主家的聲音,那聲音說:「停電了,全鎮停電了。」

    停電?

    我微微一愣,借著長生燈散發的微光,朝堂屋內打量了一眼,也不知道咋回事,總覺得堂屋內好似多了一個人,具體多了誰,我搞不清楚。

    「弄點白蠟過來!」我朝堂屋外喊了一聲。

    「好!」那聲音應了一句,也沒了下文。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身後好似有動靜,扭頭一看,我身後是楊言、陳二杯,再後面一點是郎高、李建剛以及風調雨順四兄弟,九個人。

    等等,九個人!

    不對,楊言、陳二杯、郎高、李建剛四人,再加上風調雨順四兄弟,一共才八個人,怎麼會是九個人?

    多了一個人。

    閃過這念頭,我猛地一轉身,就發現堂屋內的確是九人,其中一人站在堂屋左側的牆壁邊上,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隱約看到輪廓。

    鬼?

    想到這裡,我再次定晴看去,就發現那人影在堂屋內飛速移動,由於光線問題,我看的特別模糊,就拉了一下楊言,壓低聲音說,「數下堂屋內的人。」

    「八人!」不到五秒鐘,楊言給了一個回答。

    八人?

    難道是我看花了眼?

    我死勁揉了揉眼睛,仔細一數,的確是八人,那剛才是?

    我有些慌了,剛才我看的很清楚,的的確確是九人,怎麼一下子變成了八人?

    就在我愣神這會,主家點了一盞白蠟過來,將堂屋照的特別明亮,宛如白天一樣。

    隨著光線一亮,我立馬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屍體不見了,活見鬼了,剛才還在棺材內,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我急了,我記得以前辦喪事時,好似也遇到過屍體丟失,正准備找屍體時,那郎高忽然喊了一聲,「九哥,你快看這裡。」

    聞言,我順著郎高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見,堂屋左側的牆壁上側臥著一個人,嚴格來說,是側臥著一具屍體,那屍體一身壽衣,腳下踏著七星鞋,用背部面對我。

    一發現這個,李建剛跟風調雨順四兄弟想喊,我立馬朝他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我則朝屍體走了過去。

    就在走到屍體邊上的一瞬間,那屍體毫無征兆的扭過頭,衝我邪邪一笑。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4.第916章 五彩棺(28)

     一見那屍體笑了,我有些懵了,死勁揉了揉眼睛,沒錯,那屍體的確在笑,他的笑格外詭異,像是在譏笑我,又像是不懷好意。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屍體陡然停止笑容,兩只眼睛死死瞪著我,從瞳孔裡面流出綠色的液體。

    那液體愈來愈多,我只覺得腦子是懵的,這特麼是怎麼回事,正准備伸手去摸屍體,那李建剛一把拉住我手臂,沉聲道:「宮主,這場喪事恐怕不好辦。」

    我收回眼神,疑惑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

    他瞥了死者一眼,說:「宮主,要是沒猜錯,這屍體被人注射了一種蘿迷素。」

    「蘿迷素?」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入行以來,從未聽過這種東西,郎高跟楊言好似也好奇,湊了過來,幾雙眼睛直刷刷地盯著李建剛。

    就聽到那李建剛解釋道:「這蘿迷素在北方比較普遍,一般是用來凍結屍體,防止屍體腐臭、發爛,最為特別的是,這蘿迷素有一種特質,能助屍體快速燃燒,有點類似白磷。」

    一聽這話,我恍然大悟過來,我以前聽老王說過,火葬場焚燒屍體時,會在屍體體內注射一種什麼藥物,目的是讓屍體燃燒的更快,老王當時說這種藥物時,並沒有告訴我名字。

    現在聽李建剛這麼一說,應該就是這蘿迷素了,只是,我奇怪的是死者為什麼會笑?難道是因為蘿迷素的原因?

    我將心中的疑惑對李建剛問了出來。

    他說:「宮主,你常年土葬,自然不懂這裡面的門道,這蘿迷素能僵化屍體肌肉,倒入屍體內部如硬石一般,只有遇到某種特殊的氣場,這蘿迷素會從屍體內排出來。」

    我嗯了一聲,腦子又生出另一個疑惑,既然屍體笑能用蘿迷素來解釋,那屍體為什麼會從棺材內陡然移了出來,雖說剛才光線昏暗,但,還是勉強能看到人影。

    而我剛才一直在棺材邊上,並未發現有人靠近棺材,更沒有察覺到屍體從棺材內爬出來,要知道當了近2年的八仙,我對外界的動靜格外敏感。

    當下,我問李建剛,「那屍體怎麼會…」

    不待我話說完,他罷了罷手,苦笑道:「宮主,我哪裡曉得勒!莫不是屍變了?」

    這話一出,我們在場的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好在我們幾人都是老油條了,也沒人說啥害怕,便朝屍體靠了過去。

    我先是找了一些黃紙,沾了地面一些綠色的液體,也不曉得咋回事,那黃紙一沾綠色液體,呼哧一聲,立馬燃燒起來,當真是神奇的很,好在先前李建剛已經跟我說過這玩意助燃的。

    不然,我絕對會驚叫出聲。

    艾!這也沒辦法,農村人嘛!沒見過這麼高科技的液體,肯定會好奇。

    「用這玩意點煙應該挺好使!」那郎高見黃紙燃燒起來,說了一句讓我想揍人的話。

    「那你試試唄!」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九哥,請無視我的話,你繼續,我在邊上看著就行!」

    我白了他一眼,深呼一口氣,便想替死者擦掉眼袋位置的綠色液體,考慮到黃紙容易燃燒,只好讓郎高找了一塊白布,再將白布用水沾濕,再替死者擦了擦綠色液體。

    待擦完綠色液體,也不曉得是我心理作用,還是咋回事,我總覺得屍體有點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我說不出來。

    那李建剛見我愣在那,伸手拉了我一下,說:「宮主,你這是怎麼了?」

    我苦笑一聲,朝死者瞥了一眼,說:「你不覺得死者臉色有些不對勁?」

    一說出這話,我立馬明白,剛才之所以覺得屍體不對勁,就是死者臉色不對,對,死者臉色太特麼詭異了,即便剛才從瞳孔流出不少蘿迷素,但死者臉色還是格外紅潤。

    我伸手摸了一下,入手的感覺有點軟軟的,宛如女性皮膚一樣,彈力十足。

    活見鬼了!

    我暗道一聲,猛地想起郎高先前說死者還有心跳,立馬伸手探了一下死者心髒位置,起先倒也沒有動靜,就在我准備縮回手臂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死者心髒的位置,居然…居然傳來一道微弱的心跳,我屏蔽呼吸,也不敢說話,再次探了過去,只覺得三觀被顛覆了,真有心跳。

    瑪德,我暗罵一句,也顧不上其它事情,立馬將臉貼在死者心髒的位置。

    那李建剛見我貼著死者,就說:「宮主,你這是?」

    我朝他罷了罷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傾耳聽去,死者的心跳極其微弱,一分鐘大概有六到十下的樣子。

    一發現這現像,我深呼幾口氣,將眼神拋向楊言,就問他:「長毛,你當了多久的醫生!」

    「從小酷愛醫生,對於行醫這一塊頗有心德,估計有好些年頭了。九哥,你忽然問這個干嗎?」楊言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瞥了他一眼,又問他:「你當了這麼久醫生,見過最古怪的死者是怎樣的?」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聽聽楊言對死者的看法,畢竟,他作為醫生,見過的死者肯定不少。

    那楊言想了一下,就說:「最古怪的啊,應該是剛認識九哥那會,沒有心跳、沒有生命線,卻是活人!」

    我知道他說的那人,好像叫王潔來著,就問他:「那你有沒有見過死者有心跳?」

    「啥?」他一愣,瞥了我一眼,笑道:「九哥,你莫開玩笑了,死者怎麼可能有心跳。」

    「你試試!」我拉了他一下,又指了指死者心髒,意思是讓他聽聽死者心跳。

    那楊言一愣,起先不太相信,最後在我注視下,不耐煩地朝死者靠了過去,嘴裡低嘀咕著,「九哥,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咋這麼愛開玩笑啊!這可不像你啊!」

    「行了,九哥說的是真話!」那郎高在邊上說了一句。

    「真的?」楊言微微一愣,雙眼在我身上盯了好一會兒功夫,好似在詢問我意思。

    我衝他點點頭,也沒說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5.第917章 五彩棺(29)

     那楊言見我點點頭,帶著幾分疑惑靠近死者,先是用手探了一下死者胸口,緊接著眉頭皺了起來,立馬俯身用耳朵貼緊死者胸口。

    瞬間,他面色大變,驚呼道:「九哥,這…這…這什麼情況,這還是死者麼?」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

    隨著楊言的話,那李建剛也朝死者靠了過去,伸手探了探心跳,他面色跟楊言如出一轍,都是驚呼一聲,雙眼滿是不可思議,顫音道:「宮…宮主,難道真的要屍變了?我…我…我當了二十幾年的八仙,從未…遇到這種情況。」

    我苦笑連連,我也是頭次遇到這種情況,哪裡曉得怎麼回事,之所以讓楊言探探死者,無非是想聽楊言怎麼說。

    而現在,看楊言的表情,他估計也不知道咋回事。

    一時之間,場面靜了下來,我們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盯著死者。

    大概靜了一分鐘的樣子,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情況,就問了一下楊言,「長毛,從醫學角度來看,人死後心髒會跳麼?」

    他想了一下,解釋道:「剛死沒多久的話,由於神經的原因,或許會跳幾下,但是,現在死者死了兩天,按道理來說,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心跳是右心房收納全身的靜脈血,通過右心室從肺動脈泵出,此時肺動脈中流的是靜脈血,通過肺中的氣體交換,變成含氧豐富的動脈血,由肺靜脈送至左心房,再通過左心室的主動脈泵向全身各個組織器官以滿足正常生理活動的需要,而人死後,身體各方面機能悉數停止,不可能存在心跳這種情況。」

    我嗯了一聲,既然從醫學方面無法解釋,那只能靠我們去摸索了,我先是讓郎高他們搭把手將死者裝入棺材,考慮到死者或許沒死,我不敢用白紙蒙住死者的臉,便用了一條白色的毛巾蓋住死者的眼睛。

    做好這一切,那郎高問我,接下來的事情怎麼弄,是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明天辦喪事還是怎麼弄?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畢竟,現在死者存在心跳,萬一沒死呢?要知道我剛當八仙時,就抬過一次活人下葬,我怕再遇到這種情況,就對郎高說,看情況再說。

    隨後,我們幾人在堂屋內商量一會兒,大致上是圍著兩個話題,一個是死者為什麼會從棺材跑到牆角,另一個是死者有心跳這事。

    七嘴八舌的說了十來分鐘,也沒個結果。

    無奈之下,我只好讓郎高他們守在堂屋內,我則打算去找主家。

    也不曉得咋回事,就在我剛邁出堂屋的一瞬間,堂屋內陡然亮了起來,是來電了。

    這讓我稍微松出一口氣,記得小時候那會,家裡都是點煤油燈,習慣了黑暗,後來國家發達了,我們村子通了電,這讓我們再也離不開電了,就覺得有電才有安全感。

    出了堂屋,我徑直朝左邊走了過去。

    才走了不到十來步,正好碰到主家迎面走了過來,他身後跟了三人,其中一個是女人,二十左右的年齡,長的還算清秀,那女人手裡抱了一小孩,約摸一歲的樣子,女人邊上跟著一名小男孩,三四歲的樣子。

    一見我,主家連忙拉住我手臂,說:「陳八仙,你來了正好,我正打算去堂屋去找你。」

    我嗯了一聲,先前主家說找我有事相商,被郎高給攔了下來,就說:「嗯,去你家說!」

    那人笑了笑,連忙在前頭帶路,他媳婦則衝我笑了笑,也沒說話,帶著小孩跟在後面。

    不一會兒功夫,我來到一處房子前,這房子有股說不出來的破舊,泥巴牆上有著不少泥流子痕跡,特別那條門,好幾個大洞。有句俗話咋說來著,看房先看門,從門便能看出一個家庭的經濟條件。

    而根據眼前這情況,主家家境估計也是貧窮的很,令我疑惑的是,這麼貧窮的家庭,先前給我的見面紅包卻是二百。要知道,一般的見面紅包頂多是一百,家境差一點的主家,甚至只有六塊錢。

    帶著幾分疑惑,我跟著主家走了進去。

    剛進門,我就發現這家裡已經不能用窮這個字來形容了,只能用寒酸二字來形容,入眼的房間不大,約摸二十來個方,兩張床挨著放在左側,中間只用了一塊布隔開,右側是一個櫃子,最房間最裡面的位置是一個灶,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了幾個菜碗,裡面的菜肴在農村較為常見,都是一些酸菜,上面一群蒼蠅嗡嗡的叫著。

    這麼窮!

    這是我腦子的第一個想法,甚至可以說,這家是我見過最窮的一個家庭,廚房、客廳、臥室全是一個房子裡,這種情況在農村較為少見,畢竟,農村的房子可沒城裡那麼貴,即便是土磚房子,一個家庭下來,還是有好幾個房間。

    而現在這情況…似乎有點寒酸吶,不,應該說特別寒酸。

    主家見我愣在那,朝他媳婦打了一個眼色,他媳婦會意過來,將手中的孩子放在床上,搬了一條凳子過來,令我納悶的是,那凳子上面油腥子特別重,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我苦笑一聲,真特麼活見鬼了,怎麼會這麼髒?我朝主家跟他媳婦身上瞥了過去,不髒啊!從穿扮來看,挺像城裡人啊,特別是主家,他身上的衣服一行英文字,adidas,我記得郭胖子跟我說過這牌子,好像叫阿迪什麼來著,挺貴的。

    奇了怪了,穿這麼好,家裡應該不至於這麼窮啊!

    當下,我重重呼出一口氣,也顧不上凳子葬,一屁股坐了下去,畢竟,我是農村人,這點髒算什麼。

    那主家見我坐了下去,微微一笑,給我遞了一根煙,又替我點上火,說:「陳八仙,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能否答應?」

    我一愣,我們八仙辦喪事,都是以主家的意思為准,自然不會拒絕他,就說:「但說無妨!」

    「我…我…我全身上下只有200塊錢,我…」他支吾一會兒,說。

    我去,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先前的200塊錢見面紅包,就是整場喪事的費用啊!這特麼不是坑我麼,一場喪事下來,少說點要好幾千吧!這給200算什麼事,先不說我要工資,單獨那些八仙、嗩吶隊以及一些喪事用品,這費用咋算?總不能由我掏錢吧?

    更為重要的是,來上河村之前,我讓郎高買了一些喪事用品,用的也是郎高的錢,這特麼有點扯淡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你莫開玩笑了,我…我…」

    他面色一沉,道:「陳八仙,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們家渾身上下只有200塊錢。」

    我一愣,好不容易干一場喪事,總不能白干吧!更不能自己貼錢吧?就說:「你…你找你親戚商量一下吧!我…我們八仙也要吃飯,也要娶媳婦,還要贍養父母。」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那些親戚,你應該有所耳聞,為了父親的死,爭得不可開交,更拿出『正月不剃頭,剃頭死舅舅』的說法,他們的目的我很清楚,無非是想從姑姑家敲一筆錢,咱們做人得講良心,姑姑家的錢是憑他們努力賺的,他們憑什麼敲詐,也正是這樣,我那些叔伯們,不願湊錢出來…除非我同意他們的請求,他們才會湊錢。」

    「什麼請求?」我好奇心大起,問了一句。

    「一紙訴狀告到法庭,起訴我姑家的兒子害死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主家臉色沉得格外深。

    這讓我有點摸不清這家子人到底是打算,一方面沒錢,另一方面卻想通過死者敲詐有錢的親戚,這關系有點亂,一時之間,我也不曉得咋說,就愣在那,也沒說話。

    那主家見我沒說話,尷尬的笑了笑,說:「陳八仙,算我請求你了,一定要將父親的喪事辦好,錢的事,暫時只有這麼多,待將來輝煌發達時,我一定百倍給你。」

    我嘆出一口氣,要說我經濟好,答應就答應吧!也算做一件善事,問題是,我特麼欠了一屁股外債,好不容易在工地賺了一些錢,沒想到搶喪事花了一大半,只留下兩千來塊錢,另外還有些工資在包工頭那裡,根本沒有錢財來辦這場喪事。

    於是,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個…我…我也沒錢,只有二千來塊錢,恐怕…恐怕辦不好這場喪事!」

    「二千?」他一愣,朝我身上瞥了一眼,說:「求你了,替我想想辦法,日後必有厚報!」

    我…我也是醉了,這主家也夠極品了,到底是他家死人了,還是咋回事啊,不該他想辦法麼?怎麼老求著我想法,難道他不知道我們八仙都窮的很,活在社會最底層,哪有多余的錢財,正准備說話,那主家忽然朝我跪了下來,緊接著,他媳婦也跪了下來,到最後就連他那三四大的兒子也跪了下來,一家人跪在我面前,也不說話。

    這讓我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心頭一狠,瑪德,當作好事了,就說:「行,我替你想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0
926.第918章 五彩棺(30)

     主家聽我這麼一說,詫異的瞥了我一眼,旋即面色一喜,眼神如枯木逢春般化了開來,喜道:「別說一件事,就算百件事,我也依你!」

    「明天必須開路!」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感覺死者在堂屋內放久了,恐怕會多生事端,即便死者仍有心跳,我依舊不敢賭。更為重要的是,這場喪事還有游書松這個不穩定的因素。

    「明天?」主家一愣,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抬眼朝他邊上的女人看了過去,好似在詢問那女人的意思。

    「不行!」那女人想了一下,一口拒絕我的請求,說:「我們也想同意你的請求,只是…,那些親戚不好交待,還有就是…」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好似有啥難言之隱。

    我問了一句,「還有什麼?」

    她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反倒是主家開口道:「八仙兄弟,我…我…唉,你能不能換個事,這事真的不能同意!」

    聽著這話,我甚至不解,按照清明節的規矩來說,當日死人,需三日內抬上山,這合情合理啊!為什麼他們偏偏不同意?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主家兩口子交換了一下眼神,愣在那,也不說話,這把我給急的,就說:「你們總得一個理由吧!不然,這喪事咋辦下去?」

    「我…我…」主家支吾一句,最後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就別問了,這事牽扯到家醜,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我實在是無可奉告!」

    說完這話,主家給我掏了一根煙,又替我點燃,繼續道:「八仙兄弟,真心抱歉,依我那些叔伯的要求,家父的喪事需要拖延至清明節後第七天,還望你多擔待一點,你也知道,在喪事上叔伯的權利甚至比我還要大,他們要怎樣,作為晚輩只能依照他們。」

    我懂他意思,在喪事上,房裡人權利的確很大,特別親兄弟這輩,甚至比死者兒子的權利還大。

    打個簡單的比方,宋廣亮死了,作為宋廣亮兒子,辦喪事是義務,而宋廣亮那些兄弟屬於房裡人,他們有權利要求宋廣亮應該將喪事怎辦,甚至可以刁難宋廣亮兒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死的是他兄弟,自然有權利要求喪事。

    當然,這種要求也是需要付出代價,那便是叔伯之類的親戚,有義務讓喪事熱鬧起來,否則,單憑一張口,也不能令人信服。

    就如,叔伯們要求喪事上應該有哪些儀式,而作為叔伯,至少也要來條龍熱鬧氣氛吧?倘若連條龍都不來,誰信你的?

    總而言之,喪事上這種規矩多的很,無一不體現著尊重二字,有時候真想說句,五千年的文化底蘊,在喪事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那主家見我沒說話,拉了我一下,說:「八仙兄弟,你看,換個事怎樣?」

    我想了一下,就說:「你那些叔伯在哪,我去找他們商量一下!」

    他面露尷尬,說:「這個點應該都睡了吧!」

    「告訴我地址即可,我去找他們!」我丟下這麼一句話,也不再說話,主要是我覺得跟他商量,好似沒啥用,還得找他那些叔伯商量。

    他想了一下,說:「他們都在左邊第三間房子!」

    我嗯了一聲,抬步朝門口走了過去,主家想送我,被我婉言給拒絕了。

    臨出門時,我忽然想起一句話,那便是正月不剃頭,剃頭死舅舅,我記得宋廣亮那外甥好似被他們還關著,就問主家,「你那表弟被關在哪?」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那是我叔伯們干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把表弟關在哪!」

    好吧!

    我嘆了一口氣,真搞不懂這一家子在想什麼,為了錢財當真是啥事都能干的出來,還有就是這個主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好似在向我隱瞞什麼事。

    出了門口,我正准備去第三間房子,那主家追了出來,問道:「八仙兄弟,你剛才說的事,可還算數?」

    我嗯了一聲,也不想說話。瑪德,哪個八仙能當成我這樣,賺不到錢不說,還得倒貼錢,我估計這世上也就我這麼傻了。

    隨後,我直接去了左邊第三間房子,這房子還算可以,至少大門看上去像普通人家,不像主家那麼寒酸,我敲了幾下門,「有人嗎?」

    一連喊了好幾聲,也沒個聲音,我有些急了,按照我的意思明天必須辦喪事,而今晚必須要讓他們同意,不然,明天根本無法展開工作。

    當下,我猛地敲了幾下,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喊道:「有人沒,我有事找你們!」

    喊了三四下的樣子,門開了,開門的一名婦人,四十來歲的年齡,身上只有單薄的一根襯衣,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就問我:「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人睡覺麼?」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我直接向她說明身份,就說:「能不能請他們出來商量一下?」

    「都睡了,明天再說!」那婦人淡淡地丟下這麼一句話,抬手就要關門,看那架勢,是不打算跟我商量。

    我也是急了,一把摁住門頭,就說:「那個…大嬸,死者為大,能不能…」

    不待我話說完,那婦人身上不由提高了幾分,說:「搞什麼啊!都說了,他們睡覺了,哪有時間跟你商量,再說,你一個抬棺材的,管那麼多干嗎,我們讓你怎麼做,你便怎麼做,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我…」我特麼居然無語了,的確,按照喪事規矩來說,主家怎麼說,我們八仙便怎麼做。

    但是,眼下這事,倘若真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辦,我怕會突生異變,就厚著臉皮說,「大嬸,古話說,清明喪一個,中秋…」

    我話還說完,那婦人一把推開我,就說:「別跟我扯什麼古語,我沒文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想要商量喪事,明天請早!」

    說完,那婦人啪的一聲,關上房門,從裡面傳出一陣叫罵聲,「什麼狗屁玩意,真當自己是大人物,還TM找我們商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7:31
927.第919章 五彩棺(31)

     聽著這話,我心裡那個憋屈啊!瑪德,就我們八仙去別的地方辦喪事,一般都是備受尊重,好飯好菜招待,到了這裡,卻特麼處處受氣,若不是考慮這場喪事有些特殊,我特麼真心想扭頭就走。

    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我深呼幾口氣,強壓心中的怒火,在邊上找了一處還算干淨的地方坐了下去,掏出煙,抽了起來。

    大概下半夜三點的時候,郎高過來找我,問我,明天喪事怎麼弄。

    我把與主家的對話告訴他,就說,先將東西准備好,爭取明天把喪事給弄好,而我則一直坐在門口等著這些所謂的叔伯起床。

    那郎高說,有些人越是給他面子,越能得瑟,干脆把門砸了,再把那些叔伯從被窩拉拉出來。

    對此,我也是醉了,這特麼跟流氓有啥差別,咱們八仙得講理。

    不過,說實話,我內心還是比較認同郎高的話,也想按照他的方法來做,但是,一想起我們八仙的規矩,只能強壓心中的念想,老實巴交的坐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時間這東西,當真是不知不覺地過了,不一會兒工夫,時間到了早上六點,一道道雞鳴聲響了起來。那郎高再次找到我,說是開路所需的東西悉數准備好了,就差這些叔伯點頭。

    我嗯了一聲,大致上跟郎高說了一下,讓他先休息一會兒。

    那郎高說,沒啥心情睡覺,便在我旁邊坐了下去,又給我遞了一根煙。

    就這樣的,我們倆人守在門口,心裡那個滋味啊,酸辣苦甜鹹。

    大概是六點半的樣子,那門總算開了,開門的是昨天夜裡那婦人,她見我們蹲在門口,先是一愣,緊接著,皺眉道:「一大清早蹲這干嗎?」

    我正准備說話,那郎高赫然起身,像變戲法一般從口袋掏出一個證件,我一看,好像是警察證,我有些明白他用意了,也沒說話,就聽到郎高厲聲道:「我是東興鎮派出所所長,我現在懷疑你與一場謀殺案有關,需要領你去派出所協助調查!」

    那婦人好似沒想到郎高會來一處,正准備開口,就聽到郎高繼續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說著,他一把拉住那婦人就往邊上走了過去。

    那婦人好似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大概過了三四秒方才反應過來,正准備開口喊,那郎高一把捂住她嘴巴,又朝我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進去找那些叔伯。

    對於郎高的做法,我只想說,太特麼解氣了,要是有這婦人在,跟那些叔伯肯定商量不出結果,現在郎高將這惡婆娘拉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當下,我也沒猶豫,立馬溜了進去,那郎高則在後面喊,「九哥,我先帶這婦人去派出所了!」

    聽著這話,我差點沒摔倒,瑪德,這郎高什麼時候變痞了,我記得他的警察證早就被收了回去,咋還在他手裡?我忽然想到他拿證件時的動作特別麻利,要是沒猜錯,他先前拿的並不是什麼警察證,而是施工證。

    念頭至此,我苦笑一聲,也沒再想這事,徑直走了進去,這房子較大,有幾間房子,特別是最裡面的位置,好似挺深,透過門口傳進來的光線,我隱約發現,這房子後面好像還有房子!

    「有人沒?」我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功夫,傳來一道聲音,「誰啊!」

    聞言,我順著發聲處看去,就發現說話這人,四十左右的年齡,長馬臉,一身卡其色的衣服,就說:「我想找您商量一下宋廣亮的喪事!」

    「沒空,你跟我婆娘商量!」那人丟下這句話,就准備走!

    我急了,立馬跟了上去,一邊走著,一邊說:「那個…你婆娘好像犯事了,被派出所帶走了。」

    「啥!」他一愣,一把抓住我衣領,怒聲道:「你說啥,我婆娘犯啥事了?派出所憑什麼帶走他!」

    我特麼哪裡知道她犯了啥事,腦子一轉,立馬想到一個事,就說:「聽那警察說,涉及綁架!」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想起這些人把他們外甥綁了起來。

    他微微一愣,大罵道:「草,那小/婊/子當真不顧親情,真的報警!」

    說著,他猛地吆喝了一聲,「都別睡了,那婊/子報警了!」

    聽著這話,我…我只覺得郎高這次玩大了,要是這些人當真了,我估計能他們能將郎高活撕了。

    我想過出去阻止郎高,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倒不如順其自然地演下去,至於郎高,我相信以我們八仙的身份,他們頂多是說道幾句,絕對不敢做啥過分的事。

    當下,我也不說話,就愣在那。

    大概等了三四分鐘的樣子,從房屋後邊過來三個人,最老的那個近六十的年齡,最年輕那個正是喊話這人。

    看著他們,重重呼出一口氣,我記得韓金貴跟我說過,宋廣亮兄弟姐妹們六個,而現在來了四個,也就是說所謂的叔伯都在這了。至於另外一個女人,這場喪事並不需要通過她。

    「大哥,這次無論如何,你得替所長求個情!」最小的中年漢子對著最大那人說了一句。

    「急啥,慌慌忙忙的,別讓外人見笑!」那人瞪了一眼,將眼神定在我身上,緩緩開口道:「這位小兄弟,我昨天夜裡好似見過你,是不是八仙宮宮主陳九?」

    我嗯了一聲,朝他微微彎腰,表示禮儀,也沒說話。

    「敝人宋廣明,是宋廣亮的大哥,旁邊幾個叫宋廣財、宋廣發、宋廣福。」那宋廣明好似挺好說話,簡單的跟我介紹了幾句,便讓那宋廣福端了一些果盤過來。

    而那宋廣福一心系在他婆娘身上,好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那宋廣明給制止了,到最後,那宋廣明干脆來了一句,「你急個啥子勒,沒看到八仙宮宮主在這麼,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讓婆娘被抓。」

    我聽著這話,起先沒明白他意思,後來一想,不由對這宋廣明另眼相看,要是沒猜錯,他這是看穿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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