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取我雞毛撣子來
一等的女子,幾乎很少以聲色娛人,卻是要掌握幾手真本事的,一進門一手香風袖,堪稱技近乎道,便是香道大家恐怕也不過如此,此時見她斟茶,更覺厲害非常,白乳浮盞面,如疏星淡月一般,三點兩點之間,茶香滿屋,混著屋中原有的麝香,當真是沁人心脾,入喉品嚐,更絕回味無窮。
楊蓉起身笑道:“妾聽丫鬟說,您一首詞帶了三個人上來,說是要補兩首的。”
一邊說著,一邊拔下頭上的玉簪,隔著火片撥動了一下香爐裡的香丸,霎時間整個屋子的香氣為之一變,更顯香道之精。
“這有何難,便作一首西江月吧:紫素全如玉琢,清音不假金妝。海沈時許試芬芳。彷彿雲飛仙掌。煙縷不愁淒斷,寶釵還與商量。佳人特特為翻香。圖得氤氳重上。”
楊蓉一聽,翻香的手便一頓,些許紅暈便悄然爬到了臉上,這詞寫的,還真是頗有幾分調戲的味道。
“公子少年高才,妾身佩服,小小年紀,便已是妾見過的,文采第二之人了。”
孫悅詫異道:“第二?卻不知這第一是哪個。”
楊蓉從香囊中掏出一張紙來,笑道:“這是那人昨日所送來的小詞,貴客看看,與您相比如何?”
孫悅自信的接過來,一秒不到臉就變色了,匆匆掃了兩眼,直接掏出了七八塊小金餅放在桌上道:“這是茶錢,告辭了,當我今天沒來過,一會麻煩把影壁上題的詞擦去,軍哥兒三哥,走。”
曹軍和趙光美愣了,這就走了?什麼情況?就算那人真的是李太白在世,也不至於如此吧。
但孫悅卻不解釋,反而悶著頭,一溜煙的跑了,二人無奈,只得連忙跟上,畢竟這楊蓉又不唱歌跳舞,沒了孫悅他們倆連話都搭不上,只留下楊蓉和幾個士子瞅著信紙和留下的金餅一臉的茫然。
“悅哥兒,悅哥兒,你慢著點,等等我們,這是怎麼回事啊,那詩寫的就這麼好,你一看之下就羞憤的奪門而逃。”
“好個屁,那是我爹寫的。”
“…………”
閣樓上,兩個士子不由十分好奇地將那張紙拿出來瞅了瞅,“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
且不提樓上之人怎麼想,反正孫悅此時的心情,用天雷滾滾來形容絕對合適。
逛青樓的時候看見柳三變的蝶戀花,上哪說理去?柳永他爹也沒出生啊!
這蝶戀花和他之前的卜算子還不同,這特麼倆人絕嗶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了,搞不好都已經單獨見面了,否則以老爹的性格是不可能寫這麼肉麻直白的東西的。
換而言之,自己剛才差一點就把後媽給調戲了,心裡別提多鬧騰了。
孫春明的感情生活,向來都是他很惦記和關心的,只是孫春明從來不跟他說,一副鐵了心要當和尚的架勢,冷不丁挖到這麼一顆大雷,差一點就把自己給炸著了,自己特麼的又不是晏幾道。
老爹好歹也是穿越過來的,他一點都不懷疑老爹能不能把這妞泡到手,雖然這楊蓉是風塵女子,是賤籍,從禮法上來說不可能當自己後媽,頂多只能當個小妾,可小媽也不能亂泡不是?怪不得從沒聽說老爹的什麼風流韻事,這眼光夠高啊。
趙光美倒覺得挺遺憾的,但朋友妻尚不可欺,朋友娘自然就更不能碰了,本身他們也就是來見見世面的,就是想發生點啥也發生不了,這趟見了這一等一的女子,倒也算是不虛此行。
回了家,趙光美也知道浪夠了,便跟護衛匆匆回去了,孫春明卻把孫悅叫到書房,好一頓痛批,順便傳達了趙大和趙二兩人的意思。
“爹,趙光美那紈絝性子,趙大都管不了,讓我來管?這不是扯犢子麼。”
“他現在是青春期,你又不是沒從這時候過過,這個階段,朋友的話確實是比師長要管用許多,又不是讓你教他考狀元,陪他玩一點有益於身心健康的東西很難麼?你知不知道,今天趙光義的臉都黑成碳灰了。”
“行吧,我知道了,下次他再來找我玩,我給他講三國,這夠有益身心健康了吧,對了爹,那豐樂樓,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樊樓啊,咱家要把那地方盤下來了?”
“哪能這麼快,這麼大的買賣,多少人盯著呢,趙光義也不能幹的太明目張膽,還有的操作呢,況且這買賣咱家一戶吃不下,得找幾個靠山一塊分分股,咱家最後能佔四成就算不錯了,生意上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把書讀好比什麼都強,今年若開童舉,你可有把握?”
“探囊取物,反掌觀紋。”
“真的假的 宋初人傑地靈,可莫要小覷了天下英雄啊。”
“爹,莫說童舉,其實科舉也沒那麼難,您想啊,一科科舉,少說也得錄二三十人吧,感覺上好像挺少,可基數也不大呀,現在才北宋初,文風還沒盛到一百年後那麼誇張的程度,應考的考生一共也就幾千人,這比例,真沒咱後世的985來的難,童子舉就更不用說了,能背誦六經就算是合格,能通曉大義就算是上等,再作個詩賦便能推恩了,這玩意你去後世京四中隨便拎出來一個人突擊一年都差不多能考得上,說真的,我都不稀罕考。”
“莫要狂傲,如今你是在官家面前都掛了號的神童,真要是沒考好,看你還有沒有臉面。”
“安了安了,莫說童舉,科舉我都想試試去,爹,咱不說這個,咱說說您的事唄。”
“我的事?什麼我的事。”
“說說您和那楊蓉姑娘的事唄,您是不是想讓他當我後媽。”
“滾!”
“爹,平時看您這捨不得買那捨不得用的,泡起妹子來出手很闊綽啊,那楊蓉姑娘的茶喝起來可不便宜。”
孫春明老臉一紅,怒道:“小王八蛋我看你分明是皮癢了欠揍,越來越沒規矩了,老子是那樣的人麼?那楊蓉姑娘被老子的文采所打動,老子現在喝茶都不掏錢。”
孫悅豎起大拇哥道:“倒搭啊!爹,您離柳三變的境界可是不遠了。”
孫春明又羞又怒:“小兔崽子別跑,我雞毛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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