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煞氣逼人 作者：竹上豬豬 (連載中)

一百三十九章 勇士的定義

    張初九聽了翰洛克的要求，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道：「中校閣下，我是民間人士，而且是年齡才15歲的外國遊客。」，說到這裡他環顧四周整齊列隊，擺出戰備姿態的英倫士兵，「你確定作為一名指揮著幾百名職業戰士的軍官，讓我去拯救甬道里的倖存者？」

    「是的，張先生。」翰洛克因為張初九的疑問感到一陣屈辱，但為了救人只能厚著臉皮道：「作為戰地指揮官我不能指派士兵士用生命為代價，去執行超出他們能力範圍的任務。

    而您是一名擁有執行這個任務的超自然力量，並在『藍星虛境職業人員公會』註冊的職業虛境探險者，我當然希望尋求您的幫助，這與年齡、身份無關。」

    「唉，並非有意冒犯，」張初九聞言撇撇嘴道：「不過我以前在華國聽老一輩說，洋鬼，呃，西方士兵在戰場上被俘虜後馬上就會投降，還以為是個笑話，現在看來你們是有夠愛惜生命的了。

    坦白說，目前這種狀況發生在我的祖國，避難所裡絕大部分軍官和士兵都會受到榮譽感的驅使著，爭先恐後的主動去拯救甬道里的倖存者。」

    翰洛克被這番話憋的滿臉通紅，卻因為有求於人無法發作，只能咬了咬牙，忍耐著道：「張先生，東、西方文化的不同導致對於『勇氣』的定義也不同。

    在英國，指揮官可以命令士兵為了國家的利益和榮譽死戰，卻不能也不願意讓他們白白犧牲。

    而現在，在缺乏A級密封機甲及同等級生化作戰服，沒有鐳射透視眼鏡的情況下，讓我麾下的戰士在根本不可能組織有效防禦的情況下，冒著邪惡蟲群襲擊的危險，游動著辨別受到邪惡蟲群入侵的難民。

    無疑是讓他們用生命做籌碼玩『俄羅斯輪盤賭』，我沒辦法下這樣的命令。

    好了，張先生，現在每浪費一分鐘，就可能要多死去10名、20名甚至更多的難民，我懇請您盡快做出決定，願不願意施以援手，救救甬道里的可憐人。」

    張初九雖然不是專門利人毫不利己的『白蓮花』性格，卻也不至於冷漠到明明有能力救人，卻連舉手之力都不願意出，眼睜睜看著成百上千的同類去死。

    沉思著衡量了一下利害，他笑著點頭道：「翰洛克中校，我最喜歡的科幻電影《蜘蛛俠》裡，有句名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既然您相信我有這份能力，而我也感到自信那就試試吧，但很抱歉，我不能保證什麼。」

    說完之後，張初九稍稍側頭，面朝傾盆而下的雨幕，高聲呼喚道：「伢子，回來，有事情做了。」

    周圍連同翰洛克在內軍人見狀都是一愣，張初九笑著解釋道：「我養了一隻寵物，因為不怕大雨，所以這些天一直都放在避難所外面，讓它自己覓食。

    它對那些邪惡有害的小東西一直很有辦法，所以我現在叫它回來，一起去甬道里救人。」

    話音剛落，張初九頭頂虛空中，一顆碩大的像是南瓜的女孩頭顱，突然浮現出來，嚇得翰洛克心臟一悸，後背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動作快如閃電的本能掏出手槍，對準了那頭顱。

    「請不誤會，翰洛克中校，這就是我養的寵物『黑伢』，一隻原產地『自奧林匹斯虛境』的異變雲端水母。」看到翰洛克的動作，感應到黑伢出現，張初九急忙解釋道。

    聽到這話，翰洛克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有些尷尬的收起了槍，瞪大眼睛仔細觀察懸空的女童腦袋。

    發現那頭顱竟然被包裹在一團成年人身軀大小，不斷微微搖擺的半透明肉膜中，周圍還有許多碗口粗細彷彿迷霧組成的觸角，時而顯形，時而虛化的在空中不斷探伸、舒展，顯得十分詭異。

    而幫手就位後，拿定主意後的張初九不再耽擱時間，朝翰洛克問道：「中校閣下，請問救下的難民我要帶到哪去安置？」

    翰洛克回顧神來，鎮靜了一下情緒，先指了指腳下，「帶到這裡來就可以了，張先生。

    避難所休息廳的大門關係幾萬人的安危，在確認哪些邪惡的蟲子被清除完，絕不能開啟。」，又指了指不遠處那排防化兵，「目前這種情況下，只能以可以製造火牆的成編制防化兵為防線，設立簡易的安全區。」

    張初九沒想到原來所謂的『安全區域』指的竟然是避難所入口處的軍事防線，不由得微微一愣，脫口而出道：「翰洛克中校，我只是個超凡者，不是東方的神仙，也不是你們西方的上帝使者，經常會犯錯。

    你們確定讓我把救下來的難民帶到這裡來，要知道萬一我弄錯了，把某個身體裡已經侵入蟲子的難民當成健康的人救了回來，你們可能通通會死。」

    「如果發生這種事，」翰洛克笑了笑平靜的說道：「只能說我們不夠幸運了。

    還有張先生除了佈防的那1排防化兵之外，其餘防化兵將和您一起深入甬道救人，你辨別出那些沒被感染的難民後，交給他們保護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張初九張張嘴巴，嘆了口氣道：「您的士兵也跟我一起去救人嗎。

    哦，看來我是誤會您懇求的含義了，中校閣下。

    我為自己剛才的話向您和您的士兵道歉，你們都是勇士。

    我會竭盡全力，仔細辨別難民裡的倖存者，避免意外的發生。

    祝我們好運吧。」，轉身施展出金神可立、大日乘天，飛縱著鑽進了甬道之中。

    張初九因為覺得一會會和背著液態燃料罐的防化兵協同救人，自己化身火人會引發意外，又要克制蟲群所以同時加持了金煞、火煞兩種神通在身，想要相互中和。

    沒想到因此體內力量卻有了微妙變化，感覺舉手投足間都隱含著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勃然爆發之力。

    「金的堅硬、銳利與火的灼熱、狂暴混合在一起，衍生出的能力是『爆炸』嗎！」感應了片刻，他自然而然的領悟其中玄妙，卻沒有實踐一下的想法，而是繼續不斷向下，直到看見有蟲群在甬道飛舞，才停了下來。

一百四十章 拯救行動

    半空中飛翔的邪蟲發現有活物接近，馬上朝張初九撲來，但還沒有近身便被防衛在主人身邊的黑芽所攔截。

    幾十天以飽含怨恨，橫死的動物屍體為食，讓黑芽的進化進度終於跟上了張初九的腳步，也達到了2級超凡生命巔峰的程度。

    不僅身體變大了兩倍有餘，而且本來只是觸手才有的，用來協助吞噬食物的『腐蝕』異能也蔓延到了全身。

    化為濃霧的身軀將蟲群整個罩住後，便將那些邪蟲的外殼侵蝕出點點裂紋，如果不是邪惡屬性的生物天生便對腐蝕類傷害有著極高的抗性，只怕早就將整個蟲群化為濃液，吸收進了體內。

    見自己的寵物雖然因為和蟲群同為邪惡、黑暗向生物的關係，一時間無辦法全殲對手，卻明顯在爭鬥中佔了上風，張初九便沒有上前幫忙，而是開始檢查附近甬道地上倒下的難民，看是全都變成了屍體，還是有倖存的活人。

    過了一會，一群裝備噴火器，佩戴著軍用夜視鏡的防化兵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附近，恰好完成檢查的張初九直起腰，主動湊了上去道：「請問那位是這次難民拯救行動的指揮官？」

    「馬克.威廉頓，奉命帶領weT087防化中隊與您配合進行這次拯救行動，張先生。」一個身材高大，眼睛和鼻子被夜視鏡擋住，只露出方形堅毅下巴的軍官，朝他敬了個軍禮，肅聲答道。

    「馬克中隊長，很榮幸和您及您的部下合作，」張初九點點頭道：「現在這種情況，時間就等於生命，我就不廢話了。

    您也看到了，我的寵物芽子足以對付空中的邪惡蟲群，所以我們暫時不用管它們。

    嗯，我剛剛檢查了附近倒地的這十幾個難民，發現他們都已經是屍體了。

    這麼看的話，這些邪惡的蟲子應該是只喜歡入侵活人的身體，對死人沒什麼興趣所以放過了這些遺骸。

    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還是建議您把地上的屍體全部燒掉，這樣更穩妥一些，您覺得呢？」

    「我尊重您的意見，張先生。」馬克毫不猶豫的說道：「請幫忙標出焚燒範圍，我和士兵們馬上處理那些屍體。」

    「好的馬克隊長。」張初九見馬克聽從了自己的建議，便親自動手將屍體堆成一堆方便焚燒，而等防化兵中隊將那堆死屍燒成粘結的焦塊後，黑芽也消滅了半空中的蟲群，大家便繼續向甬道下方前進。

    就這樣一個超凡者、一隻虛獸寵物、一隊訓練有素的防化戰士精誠合作著不斷推進，費勁了千辛萬苦，花了幾個小時時間，終於從死神手中奪回了100多名難民的性命，並將邪惡飛蟲驅趕、壓制在了Yu087避難所，最下方18至20層之間的甬道中。

    幾千名被隔離在休息廳外的難民，只救回了不足3%，這樣的比例看起來低的驚人，可事實上只要救回來一個人，便和被留在甬道里的難民全體覆滅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因為只要救回一個人，避難所防線軍士指揮官和避難所指揮中心管理人做出的，關閉休息廳大門隔離蟲群的決定，就不是殘忍的選擇犧牲上千名無辜者的生命去換取其餘難民的安全。

    而是在衡量利害關係的情況下，先保證身處休息廳中的絕大多數難民的安全，再去想方設法拯救甬道里剩下那不到10%難民的性命。

    這樣的話，就算最終拯救的結果不太理想，他們的決斷和努力卻仍很難被人指摘。

    更何況，Yu087避難所地下18到20層的邪惡蟲群的最終清除工作，是由避難所所長夏洛德主動提意，防線指揮官翰洛克採納其意見，親自指揮著麾下全體防化兵和擲彈部隊聯合進行的。

    從程序上看，兩人為了抑制住突如其來的邪蟲入侵，已經進了自己權限、能力範圍內的最大努力。

    而危機解除後為了犒賞功臣，夏洛德和翰洛克更是誠意滿滿的一再邀請已經筋疲力盡的張初九，進入了Yu087避難所指揮中心。

    為方便接受衛星信號與外界聯繫，英式避難所的指揮中心通常建造在1層休息廳上方。

    此外，為方便進出及管理，除了甬道上留有暗門外，指揮中心還有直通地面的秘密通道，以及可以直達各層休息廳的電梯。

    張初九是通過甬道暗門進的指揮中心，發現和休息廳越來越糟糕的環境不同，這裡根本沒有受到難民收容過多的影響，空間異常寬裕。

    面積足有上萬平方米，類似高級寫字樓的地方隔出工作區、休閒區、內部餐廳甚至健身區，讓人身處其中不由產生一種天下太平，什麼都沒發生的錯覺。

    西方人喜歡在用餐時交流感情，再加上時間也合適，在甬道暗門門口相互認識、寒暄了幾句，作為東道主的夏洛德便直接請張初九和翰洛克來到餐廳分賓主就座，讓大廚送上了剛煎好的牛排以及冷拼和佐餐酒，邊吃、邊聊起來。

    和華國的地大物博以及悠久的飲食文化比起來，海島立國的英倫實在沒幾樣稱得上美味的本土菜。

    不過被困在避難所裡吃了幾十天的菜葉罐頭肉，食不果腹時還得靠簡易能量棒來填飽肚子，張初九刁鑽的胃口早就不再挑剔，冷凍牛排入口也覺得肉嫩味香。

    只是當度過了燃眉之急，頭腦漸漸冷靜後他發現蟲災事件似乎仍有後患沒有解決，便顧不得大快朵頤，思考了一下言辭，皺著眉頭道：「夏洛德所長、翰洛克中校，兩位知道最初那些邪惡的蟲子是怎麼出現的嗎？」

    夏洛德笑著答道：「應該是從一個在避難所入口附近突然倒地的傢伙身體裡孵化出來的。

    蟲群誕生後直接侵入了一位好心做急救的老人體內，完成了首次增殖。

    可惜那個倒地的傢伙摔倒前做了什麼，因為觀察角度恰好被人牆擋住了沒辦法看清，很難判斷其體內蟲卵是早就在潛伏著的，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剛剛入侵的。

    不過按照那些邪惡蟲子表現出來的孵化、增殖規律看，蟲卵應該不具備主動侵入人體的能力，早就潛伏的可能性要比發生意外臨時入侵的可能性大得多。

    所以不用太擔心事件會反覆。」

一百四十一章 悲觀推測

    人在極度緊張情緒之後，大腦會自動分泌『多巴胺』產生類似麻醉劑的效用，讓思維變得鬆弛下來。

    這時候就算再理智、聰明的人往往也會因為生理原因，犯下『身在局中不知局』的低級錯誤，而夏洛德用過分樂觀的態度看待蟲災事件，便是這個原因。

    張初九見狀只能放棄暗示，直白的警示道：「夏洛德所長我倒是知道那個倒地的人，在摔倒之前做了些什麼。

    那時候我正在避難所入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他突然主動湊了過來，自稱名叫約瑟夫.肯特，向我推銷一種叫『亞馬遜黑樹幹』所謂純天然的致幻劑。

    我當時的心情雖然非常鬱悶，但還是拒絕了他，沒想到他卻一直糾纏。

    結果一氣之下，我搶過一把的黑樹幹全都塞進了他的嘴裡，本來是想讓他過量服用致幻劑，當眾出出醜而已。

    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毫無徵兆的突然摔倒在地上，之後發生的事，您和翰洛克中校就都知道了。

    所以我想蟲災事件恐怕沒那麼簡單，因為誰都不知道那位約瑟夫.肯特先生有沒有同夥，還有在他死前倒地騙多少人吃下了亞馬遜黑樹幹，未來還會不會有新的邪惡飛蟲從Yu087避難所的難民體內孵化出來。」

    聽到這番話，夏洛德、翰洛克兩人臉色劇變，尤其夏洛德失神之下手裡的刀叉竟然都『呯』的一聲掉在了餐盤裡還不自知。

    許久過後，還是翰洛克首先打破了沉默，思索著道：「按照張先生您提供的線索，我推測之前的『蟲災』很可能是某個邪教組織，預備製造的恐怖事件所導致的。

    那種名叫『亞馬遜黑樹幹』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邪惡飛蟲的蟲卵。

    按照邪教徒本來的計畫應該是打算儘可能多的欺騙、蠱惑難民，吃下適量的『黑樹幹』，等到恰當的時機一次孵化出數量足夠多的蟲群，將Yu087避難所內幾萬人全部殺死。

    結果因為約瑟夫.肯特誘惑張先生服用蟲卵不成，反而惹下麻煩導致自己被強行喂下了大量的黑樹皮，體內蟲卵數量超標，提前孵化出了邪惡飛蟲，引發了小規模蟲災…」

    「那也就是說，蟲災事件根本沒有解決，現在還只是開端！」夏洛德聽到這裡如夢初醒的驚呼一聲道。

    「是的夏洛德所長。」翰洛克臉上鐵青的點點頭說：「留給您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

    夏洛德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咬了咬牙，苦笑著道：「但願您的推測是錯的，翰洛克中校，雖然它非常、非常符合邏輯。

    啊，兩位抱歉，作為東道主看來我不能繼續陪客人們用餐了，有什麼需要，告訴後廚就可以了，抱歉。」，站起身來小跑著離開了餐廳，朝辦公區奔去。

    望著夏洛德消失的背影，張初九歎了口氣道：「翰洛克中校，如果您的推斷是真的，接下來該怎麼辦才能防止更可怕的蟲災出現呢？」

    「首先向政府匯報情況有多麼危急，」翰洛克想了想苦笑著答道：「然後在一切維持現狀的情況下向上帝祈禱。」

    「吔。」張初九一愣道：「這麼消極嗎？」

    「不是消極，張先生，」翰洛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我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就算像您這樣的超凡者也只是凡人而已。

    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甄別出Yu087避難所收容的幾萬名難民中，誰是邪教徒的同夥，誰受到了欺騙肚子裡潛伏著邪惡蟲卵。

    這種情況下保持避難所裡的秩序，以免數萬難民因為絕望發生騷動造成無謂的死傷，老老實實等待政府的救援，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只有能控制住上萬人騷動的師一級軍隊趕來，可以快速進行腹腔透視排查的儀器運到，才能去想該如何解除危機。

    現在唯一幸運的是，夏洛德所長雖然談不上正直，卻是個非常聰明、嚴謹的人，避難所指揮中心絕對不會被邪教徒滲入，而我指揮的駐軍裡也是一樣，就算大規模蟲災真的爆發，最起碼我們是安全的。」

    翰洛克此時表現的非常明智。

    當意外發生時，事態在能控制的範圍內做最大的努力去爭取好的結果，當事態超出控制範圍後則理智的選擇靜待，這已經不僅僅是明智簡直稱得上智慧。

    而翰洛克這樣一個負責Yu087避難所防務的英國軍官都選擇『一靜不如一動』，身為華國遊學生的張初九自然更加不會主動出頭，吃完了午餐見沒人管他竟沒心沒肺的在避難所指揮中心的休閒區找了個沙發，悶頭睡起覺來。

    黑甜鄉中不知過了多久，張初九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叫自己，「Mrzhang、Mrzhang…」，機警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見一個其貌不揚，身穿黑色西裝，鼻樑上架著一副細邊黑框眼鏡的陌生中年男人正面帶微笑的望著他，張初九皺皺眉頭疑惑的問道：「請問您是？」

    「您好張初九先生。

    我是英國國土安全部對內行動司高級事務專員安迪.諾沃克，」那中年男子朝張初九伸出手道：「在這裡謹代表英國政府，感謝之前您對大不列顛的幫助。

    作為回報從現在起，到離開Yu087避難所為止，您可以一直住在Yu087避難所指揮中心為高級職員配置的獨立寓所。

    要繼續休息的話現在就可以去那裡洗個熱水澡，換身舒適的睡衣，上床接著睡下去。」

    「啊，很感謝。」張初九站起身來和安迪握了握手道：「安迪專員您應該是隨救援隊伍剛來避難所的吧，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之前翰洛克中校推測…」

    「Mrzhang，大英帝國感謝您的幫助，」安迪突然打斷了張初九的話，「但『Yu087避難所繫列事件』已經被敝國國防部列為A+級別的保密事件。

    按照相關法令，檔案99年後才會解密，未解密前只有內閣首相、安全大臣、安全部常務次官才有資格不經任何審核直接調閱資料，所以您無論想問什麼，我都不能也不會回答。」

一百四十二章 雨過天晴

    望著安迪像是帶著面具般的笑容，張初九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點點頭道：「我瞭解了，安迪專員。

    呃，分配給我的房間在哪，避難所裡塞進了太多的難民，我已經幾天沒洗澡了，窩在地上睡睡袋休息的也很差。

    看來真得像您說的那樣，洗個熱水澡，繼續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才能真正解除疲勞。」

    聽到這話，安迪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之色，揮手召喚來一個面無表情，五官剛毅的金發青年，「漢克，帶張先生去他的房間，安排專人照顧，還有儘量滿足張先生一切合理的要求。」

    「是，專員閣下。」金發青年聞言朝安迪點頭應道，之後望著張初九做出邀請的姿勢，「Mrzhang，請跟我來吧。」

    「好的。」張初九笑容可掬的點點頭道，朝安迪說聲，「再見了，安迪專員。」，與漢克一前一後離開了休閒區。

    幾分鐘後，兩人沿著走廊東拐西轉，走進了指揮中心宿舍區一間單人寓所中。

    這寓所並不寬敞，卻有著獨立的客廳、衛浴間、雜物間和中島式的簡易廚房，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比起避難所休息廳那擁擠的地鋪，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張初九進屋後隨便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朝漢克點點頭：「非常舒服的房間，請帶我謝謝安迪專員。」

    「無需感謝，張先生，」漢克面無表情的道：「這樣的待遇是您應得的。

    現在整個Yu087避難所處於戒嚴狀態，如果不是必要的話請儘量不要離開房間。

    1日3餐會有人準時給您送來，此外冰箱裡有零食和飲料，每隔3天會補充1次。

    如果還有什麼其他需要的話，請告訴門外的警衛。」，轉身離開了寓所。

    在他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張初九的臉色一下由笑意盈盈變得陰沉了下來，低頭默默想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英國安全部門會軟禁我。

    難道真像翰洛克中校推測的那樣，避難所裡爆發了更大規模的蟲災，幾萬名難民都死光了，英國政府那些民選的高官為掩飾自己的無能和救援不力，想要把真相隱藏起來，所以派出安全部的走狗，軟禁了我們這些避難所裡倖存的知情者！

    這個可能性最大，但想在無法肯定，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英國安全部門抗衡，撕破臉無疑是最壞的選擇。」

    思來想去琢磨不出什麼頭緒和辦法，他最終只能按下心中的煩躁，順從的呆在寓所裡從此一步不出。

    期間張初九過的非常謹慎，無論休息還是冥想都留有一絲神志，食物也是加持著神通一點一點細嚼慢嚥的吃，唯恐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大劑量的劇毒毒死。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1周過去了。

    這天正吃早飯時，安迪突然敲敲門，闖進了軟禁張初九的寓所，微笑著說道：「Mrzhang，就在1小時前，持續了整整40天的大雨停了。

    我們藍星人終於挨過了這場劫難，雖然損失慘重，但社會秩序沒有崩潰，文明沒有倒退，反而因為湧現出許多新的虛境，吸引了銀河聯邦更多高等文明星球的關注，相信未來必將更加…」

    「安迪專員，那該死的暴雨終於停了，我也很高興。」張初九抑制著激動的心情，插話道：「但我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能不能盡快離開Yu087避難所，不再過地老鼠一樣的日子。」

    「當然可以。」安迪笑著說道，從挎著的公事包裡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個外表樸素的木盒道：「這是份保密契約，和請您保守秘密的報酬。

    只要您收下報酬，簽名保證對在Yu087避難所裡經歷的一切保密，現在就可以返回地面，沐浴陽光，呼吸一下雨後無比新鮮的空氣。」

    張初九聞言一把接過文件，草草翻閱了一遍，毫不猶豫的拿筆署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之後把文件遞還給安迪，隨手接過木盒看也不看的收進了口袋，「雨雖然停了，但國際民航短時間之內恐怕沒法恢復吧。

    看在我這麼的配合你們英國安全部門，還曾經幫英國政府拯救了上百名難民的份上，能安排架飛機送我回華國嗎？」

    安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可以，不過只能是運輸機機。」

    「什麼飛機都可以，哪怕一路站著都行，我不挑的。」張初九喜出望外的道。

    安迪聞言點點頭道：「那您跟我來吧，我正要回倫敦，隨便送您去機場。」，和張初九一起出了公寓朝避難所外走去。

    一路上，張初九驚訝的看到了夏洛德、翰洛克的身影，見他們一個帶著幾名避難所管理人員走來走去，不時吩咐些什麼；

    一個仍然率領著士兵把守避難所入口，意識到這兩人並未像自己一樣被英國安全部門軟禁，不由莫名有些不爽。

    夏洛德、翰洛克和張初九相遇時都沒說什麼話，不過夏洛德是裝出根本不認識張初九的樣子理都沒理，翰洛克卻隱晦的笑了笑算做致意。

    而張初九對翰洛克無言的招呼回以一個微笑，腳步都沒停，大步走出了避難所。

    連續40天的大雨將天空洗刷的一片蔚藍，偶有幾朵白雲飄來，在燦爛陽光的映照下，泛起黃燦燦的金邊。

    張初九從來沒有想過，單單一個晴天竟然能讓自己這麼的感動，可當他看到腳下氾濫的洪水，發現安迪去倫敦的交通工具竟然不是汽車而是快艇時，心情不由一變。

    跟隨在安迪身後跳上快艇，張初九歎了口氣問道：「安迪專員，倫敦城現在一半城區都被淹在水下了吧？」

    安迪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黯然之色默默點了點頭，「倫敦雖然有著全藍星第一流的下水道管網，但人口密度太大，建築物太集中，地下排水系統一旦超過負荷，雨水就會一直在地面淤積，反而比那些地廣人稀的鄉村小城更容易發生洪災。

    不過既然雨停了，排水就是小事情了，24小時內，應該就能初步恢復正常。」

    他說話間，快艇駕駛已經啟動引擎，極速離岸，朝倫敦城區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百四十三章 劇變

    幾個月前從亞太空軌道俯瞰下去，藍星還是一顆以藍色大海為基調，摻雜有淺灰色、黃色大陸、島嶼和雪白雲團的橢圓形星球。

    可災難過後再從航行在太空的飛機上向下瞭望，藍星竟然變成了一顆不規則的菱形星球，隱約可見無數虛境半隱半現的綴生在碩大的球體之上，令其面積增加了幾倍不止。

    可詭異的是彷彿萬有引力定律突然間在太陽系失效了一般，藍星體積的暴增竟絲毫並未改變它和太陽、月球間的運轉軌道，並且其自轉速度都絲毫未變仍然是1圈24個小時。

    透過瞭望窗望著劇變的母星，張初九震撼到久久無語，最終神色難以琢磨的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上古《天地注》所說的『天變道亦變』吧。

    不經歷真是難以想像！

    現在天變了，道變了，整個藍星的社會規則、文明進程也會隨之漸漸改變吧。

    也不知道以後物理課還是不是主科，這時候怎麼會想起這個，也太詭異了吧…」，回到原位坐了下來。

    他此時身在一架波音公司生產的BY0767運輸機機艙裡，座位是緊貼著艙壁的金屬椅，坐下去冰涼還硌的屁股生疼。

    不過為了能盡快回家，張初九根本顧不得這許多，能借助英國安全部官員的力量擠上這架貨機，已經讓他感到無比的幸運。

    近鄉情更怯，想到距離家人、朋友越來越近，張初九心跳不知不覺開始加速，默默想到：「看電視新聞上說，西方的天災是大洪水，東方的天災是隕石雨。

    感覺隕石比洪水還要可怕一些，也不知道爺爺、爸媽、木子、騰飛、蚊子他們怎麼樣了，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不動念還好，這一動念他是越想越覺得心慌，最後難受的百爪鬧心一般，只能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從口袋裡把安迪給的那個樸素的木盒摸了出來。

    按照和英國政府簽訂的保密合同，英國人用這個價值1430萬藍元的魔法物品，換取了張初九在Yu087避難所40天內一切經歷的守密權。

    今後無論是口述、書寫、甚至夢囈，只要張初九透露了他在Yu087避難所的任何經歷，都必須賠償英國政府10件同等規格的魔法物品並因洩密罪服刑7年。

    魔法物品類似華國的法器，兩者都是品質不如法寶或者說寶具卻同樣蘊含有超凡力量的物品。

    換種說法魔法物品、法器就是簡易低配版的寶具、寶具，價格非常昂貴，而且往往有價無市。

    根據合同附件裡的備註說明，其實張初九能獲得這樣的保密補償，除了買他一個嘴嚴外，更是因為張初九曾經在Yu087避難所甬道里應英國政府的要求，拯救過上百名難民的性命。

    而按照藍星國際慣例僱傭保安公司執行軍事行動的價格，每成功解救1名人質需要支付10萬—12萬藍元的報酬。

    這樣的話將拯救難民的回報折算進補償裡，給張初九1件魔法物品就變得合情合理。

    漫不經心的打開木盒，見裡面藏著一枚紅寶石戒指和一份說明書，張初九先摩挲著戒面上的寶石感應了一下，發現裡面蘊含著炙熱的烈焰之力，之後才將說明書取了出來。

    「C級魔法物品『小火山戒指』；

    限制：只對超凡力量屬性與高溫、火焰相關的2級以上超凡生命有效；

    效果：視視佩戴者超凡力量類型、等級增加20—105量度生物能，8—96烈度攻防強度。」

    讀過說明，張初九將木盒裡的紅寶石戒指也拿了出來，直接戴在了右手的尾指上，實驗了一下，發現當自己加持『大日乘天』的神通時，額外多了38量度的生物能，15烈度的攻防強度。

    這樣的增幅看似高的驚人，僅就火煞力量而言甚至已經遠在張初九身上紋的華國上古神文之上。

    但實際上古神文是按張初九體內蘊含的超凡力量量度、烈度進行強化，低階時並不起眼，可到了中、高階增加的數值便是幾十、幾百萬，就算全身粘滿了『小火山戒指』也比不了。

    就更不用說那上古神文紋身的加持效果不拘力量屬性，還會隨著張初九的超凡生命等級不斷提升，潛力簡直無窮無盡。

    所以這枚落在一般低階超凡者手中必然會視若珍寶的魔法物品，在張初九眼裡也就是『不錯』而已。

    舉起手來，將戒面上的紅寶石朝著機艙壁頂上昏暗的照明燈看了看，他心裡想到：「這寶石應該不是天然形成的，裡面像是藏著一片岩漿海似的，很有看相。

    東西還真不錯，最起碼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挺有用的，英國佬也算是有誠意了。」

    這時飛機開始緩緩下降，不一會便突破大氣層，落在了華國首都燕京遠郊的一座軍用機場的停機坪上。

    幾分鐘後，張初九順著運輸機尾翼開啟的艙門走出了機艙，面對迎上來的機場地勤人員錯愕的目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好在運輸機的駕駛、副駕駛及時趕了過來，和迎機的幾位華國軍官依次熱情的擁抱了一下，指著張初九用蹩腳的華語說道：「這位年輕的先生是你們的同胞，幾個月前去英國遊學，結果因為那該死的暴雨被困在了倫敦。

    現在災難過去了，他很擔心自己的親人，想要盡快回家，所以找人請我幫忙飛了回來。」

    「啊是這樣啊。」迎機的華國軍官中官銜最高的那個聞言愣了一下，之後釋然的點了點頭道。

    其實剛聽完英國飛行員的解釋他心裡感覺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華國政府有時也會動用空軍執行一些諸如運送剛剛摘取的移植器官、送災區大學生和親人團聚，運送偏遠地區的急救病人去大城市醫院搶…之類的民間任務。

    無論是出於宣傳目的還是其他考量，這總是做好事，沒什麼值得非議的。

    而華國政府能做的事，一向以講人性、人權自詡的英國政府自然也能做，更何況幫助的還是一個外國少年，要宣傳的話無疑更有噱頭。

一百四十四章 逃之夭夭

    既然英國空軍都對一個華國少年都表現出了人道關懷，標榜為『人民子弟兵』的華國軍人自然也不能落後。

    接機軍官想了想，把這一情況匯報給了機場領導，很快便得到指示，機場方面已經把情況報告給了燕京軍區政治部值班室。

    政治部下屬宣傳部決定派宣傳幹事，趕赴燕郊軍用機場對張初九做一個簡短採訪，出篇報導宣傳一下。

    目前先把張初九帶到食堂吃飽喝足，等燕京軍區宣傳部的幹事到了配合採訪，事後安排架巡航直升機直接送他回家，把事情辦成一件華國部隊聯合英國空軍共同進行的『慰民』接力活動。

    大災之後人心思定，以『軍民一家親』的角度切入宣傳華國軍隊災後愛民、護民的閃光點，從小處著眼能做出大文章來。

    得到指示後，接機軍官立即安排一名開擺渡車的年輕戰士，將張初九送去了機場食堂，並特意吩咐炊事連上了滿桌子的好菜，接著馬上通過衛星電話和燕京軍區派出的宣傳幹事取得了聯繫。

    機場食堂2樓走廊尾間的單間裡，張初九看著桌上七碗八碟的冷拼、熱菜有些目瞪口呆，很不意思的連連擺手道：「菜千萬不要再上了，這些我都吃不了了，再上就太浪費了。」

    「沒關係的張小弟，你被困在英國那麼久一定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了國不得吃頓好的補補，」負責臨時照顧他的年輕戰士笑嘻嘻的道：「再說了我們空軍伙食是全軍種裡最好的，這些都不算什麼。

    我沒當兵前去過英國，那傢伙除了炸魚餅，其他菜都難吃的像屎一樣，漢堡都做不好，廚師完全是廢物點心。」，說著說著他發現張初九嘴角不斷抽動，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呀，你還吃著飯呢，我不該說『啥』那個字的，對不起了。」

    那年輕戰士雖然呱噪，但待人熱情的過分又主動道了歉，張初九隻能苦笑著道：「沒關係了。

    劉哥看起來你是剛當兵吧，性格還那麼活潑，我還以為當兵的人都很嚴肅呢。」

    「我的確是去年才服的役，」年輕戰士笑著說道：「沒考上大學又不想工作，就來部隊鍛鍊鍛鍊唄。

    至於性格活潑那是天生的，這輩子也改不了。」

    「你這性格挺好的，自來熟不用改。」張初九笑嘻嘻的說了一句，之後吃了兩口菜，臉色一變道：「劉哥，一會吃完飯你能請示、請示剛才那個接機的少校大哥，安排輛車送我去飛艇站嗎，我從沒來過燕京，人生地不熟的連動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去什麼飛艇站。」年輕戰士擺擺手道：「我剛才聽崔少校把你的情況匯報給我們機場的領導，領導說先安排你來食堂吃飽喝足，一會軍區宣傳部的幹事就過來採訪，採訪完了估計直接就用飛機送你回家了。」

    「採訪，」張初九錯愕的說道：「採訪什麼？」

    「嗯，就是你姓什麼、叫什麼、哪的人，怎麼去的英國遊學，」年輕戰士隨口答道：「怎麼被大災困住了，怎麼在災後借英國空軍的運輸機回的國這些事唄。

    然後用飛機送你回家，寫一篇新聞宣傳、宣傳『軍民魚水情』什麼的，說不定你一下就成名人了呢。」

    「這，這沒必要吧。」張初九可不想出這種名，乾笑著說道。

    「政治宣傳工作要年年抓、月月抓、天天抓、時時抓，一刻都不能放鬆。」年輕戰士臉色一正，模仿著軍隊領導的語氣肅然說道，之後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就連我這個還沒服滿1年役的新兵蛋子都懂這些，就不用說崔少校和場領導了。

    他們覺得有必要就有必要，你的意思不算數，哈哈，行了，到時候接受完採訪，直接坐飛機回家，不知道能省你多少事，何樂而不為呢。

    隕石雨雖然過去了，可看新聞咱們華國死傷了接近5%的人口，公路毀了四成多，手機和網絡信號得全改成和電視一樣的衛星傳輸才能恢復。

    你想坐飛艇回家，恐怕等到月底都不一定能走成。

    我家是廣陵的，現在也不知道家裡的人是死是活，其實心裡燥的像是著了火一樣。

    可當著兵能這麼樣呢，全國幾百萬的戰友都堅持著，就我特殊，當逃兵回家，那還是i人嗎。

    但是要真能讓我回家看一眼，哪怕就看一眼，不要說接受個採訪了，就是關兩個月禁閉也認了。」

    張初九聽到這番話，看到一直和自己嘻嘻哈哈的年輕戰士眼角泛起的淚光，張張嘴巴覺得再也無話可說，默默的低頭吃起飯來。

    吃飽喝足後，他藉口大便溜進了食堂廁所，隔著門朝等在外面的年輕戰士稽首拜了幾拜，喃喃說道：「劉哥，我和英國佬簽了保密契約，說話得特別小心，而且說真的也實在不願意出什麼風頭，得偷溜了。

    騙了你，抱歉、抱歉。」，之後同時施展出玄水萬變與大日乘天兩種神通，加持在身。

    玄水遇陽火蒸騰之氣自生，登時張初九周身億萬毛孔滲出縷縷霧氣，整個身體騰空而起，飄飄然的穿過廁所貼近天花板的窗戶，直飛雲霄。

    同時加持水、火兩種神通可以獲得飛天之能，是張初九被困在英國Yu087避難所指揮中心宿舍裡，實驗出來的新能力。

    說起來這火煞之力雖然狂暴不馴，卻和金煞、水煞之力都能相合，衍生出嶄新的異能，反倒是看似柔和可以包含萬物的水煞之力不能和金煞交合，倒也是異數。

    更表明『大陰陽五行衍煞法』的五行交融獨有蹊徑，無法用華國通用的五行生、克理論來解釋。

    軍用機場自然有雷達探測系統保衛，可張初九的體型比最微型的戰鬥機還要小的多，又是從機場內升的空，根本沒有觸發自動報警系統。

    直到他飛上雲端，鳥瞰大地，辨別了方向，朝燕京城區飛去，脫離了機場雷達的偵測範圍，那雷達監控屏幕上都毫無警示。

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

    普通人類，生下來不久就會爬，1歲多就能在地上走和跑，再大一點便能學著在水裡游，但卻永遠都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在天上飛。

    而人性的特點便是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渴望，所以千萬年來飛翔是無數人最難以實現的夢想之一。

    此時張初九便飛在天上，感受著高空烈烈的颶風，伸手撫摸著從身邊掠過的雲彩，感受著頭頂直射下來的炙熱陽光，追逐著遠處翱翔的野鳥。

    和坐在飛機、飛艇裡的感覺完全不同，當他孤身一人自由自在飛翔在天空時，感覺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心底按捺不住的莫名恐懼。

    向下鳥瞰能清楚的看見隕石落地砸出來的坑洞，好像一道道傷疤一樣，遍佈燕京大地。

    好在借助導彈和軌道炮的攔截，隕石坑的面積都不大，並且越靠近市中心繁華地帶便越少，造成的財物損失和傷亡相比燕京整個人口數千萬，國民生產總值上萬億的大都會來說，應該寥寥無幾。

    隨便找了個無人的巷子從天而降，張初九雙足落地後，快跑著出了小巷上了華國首都市中心的16車道主街大路。

    滅世天災才剛剛結束，街上行人稀少，10間買賣家至少8家還關著張。

    他走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開業的銀行，憑著『刷臉』取了幾萬塊的現金帶在身上，忐忑的心情一下緩和了許多。

    出了銀行大門後，張初九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專營手機的賣場，用和災前差不多的價格買了一部智能手機。

    因為沒有網絡和手機信號，所以請賣場的營業員將能裝的軟件都從賣場電腦上拷貝了上去，心裡登時又放鬆了一些。

    錢是英雄膽，而銀河正常營業可以存取款，商場以正常的價格販賣工業產品，代表民間貨幣體系以及整個國家的工業體系運轉正常，人民對國家和政府仍然抱有信心。

    這種情況下，天災造成的惡果再嚴重，其惡劣的影響也許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整個社會恢復正常運轉卻是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能做到的。

    而事實果然就像是張初九推測的那樣，在燕京呆了不過兩天，手機和網絡信號便恢復了正常，之後第3天民航班機先於飛艇站恢復了大部分國內航線的通行。

    手機信號恢復之後一直打不通家人和兩個死黨的電話，張初九不安的心情越來越嚴重，等到民航恢復正常，馬上買票坐飛機直飛距離荊南最近的，建有飛機場的大型城市『彭城』。

    到了彭城觀音機場剛下飛機他便摸出手機，不知第幾次的撥打著家人的電話，本來沒報太大希望，可沒想到這次雖然爺爺仍然是盲音，但父親的電話竟然通了。

    打電話前，張初九的情緒其實非常正常，只是略微有些焦慮，但當父親低沉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他就覺得一股酸楚從心底湧起，直上腦門，眼圈一紅，眼淚直接滴了下來，「爸，我是初九，我，我從英國回來了，一切都挺好的。

    我，我一直打電話都沒打通，您和媽、李子還好嗎，爺爺呢，您和他聯繫了嗎，我聯繫不上。」

    「初九，我和你媽媽、妹妹都好，」電話裡張光耀聲音亦有些哽咽的道：「就是，就是擔心你擔心的睡不著覺。

    尤其是你媽，一宿一宿的在床上翻。

    一會你和她說話的時候，千萬別哭，要不然她那個情緒上來啊，得哭得進醫院。

    嗯，你快回家吧，回咱荊南的老家，你爺爺出了點意外，挺不好的，不過別太擔心，沒什麼大事，你安安全全的回來最重要。」

    張初九聽到這話，全身就像是被冰水澆透了一般，一下僵住，恍惚了許久才聲音發顫的道：「爸，爸，你，你告訴我爺爺出什麼事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唉，你也知道你爺爺性子多倔，」張光耀嘆了口氣，悲聲答道：「政府明明要求老百姓儘可能躲在地下避難所，政府管著一日三餐。

    可你爺爺偏不，該幹嘛幹嘛，結果3周以前吧，被一塊隕石碎片落地時候爆出來的大坑給驚著了，從那以後一直都不好。」

    別人不瞭解張顯剛的底細，張初九卻清楚自己的爺爺有多大能耐，雖然猜不透進化到了幾級超凡生命，但最起碼不至於被一塊從天而降的隕石嚇到。

    「老頭子又不知道搞什麼鬼了，整天神神秘秘的。」他心中默默想著，收住眼淚，嘴巴裡道：「這樣啊，爺爺老了摔一下是挺麻煩的。

    現在醫院應該正常開門了吧，實在不行趕緊把他送醫院裡住院去，你把電話給他，我勸勸。」

    「啊，啊已經送去醫院了，」張光耀聞言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把電話給你媽媽，你和她說兩句，趕緊往家趕，有什麼話當面跟你爺爺說吧。」

    「那行。」張初九點點頭，之後和一直低聲啜泣的母親通了好一會電話，安慰完她以後又和妹妹說了兩句，才結束了通話。

    知道家人一切平安，只爺爺不知道又在裝什麼鬼弄什麼鬼後，張初九胸口本來沉重的大石頓時放下了大半，又隨手給張騰飛、柳雅雯兩個死黨打了個電話，卻仍無人接聽，便收起手機，出了機場。

    室外秋高氣爽，張初九在機場前的廣場打了輛出租車，趕去了彭城市區的美食街找了家老字號的飯館大快朵頤一頓，本來想著找家酒店暫時住下，等飛艇站恢復航班再趕回家的。

    沒想到在街頭無意間看到10幾個青年人穿著騎行服，騎著腳踏車，舉著『忘記悲傷，重振精神，遊騎兵俱樂部環省騎行團』紅旗的車隊在眼前駛過，一下引得他心血來潮改變了注意。

    直接摸出手機調出導航，跑出無人處加持著玄水萬變、大日乘天兩種神通，騰空而起，靠自己的力量飛翔著歷盡千辛萬苦花了足足三天兩夜的時間，趕回了家鄉。

    近鄉情怯，又一次即將消耗完體內的生物能，不得不降落在荊南城郊的張初九，躲進無人處召喚出『參生鼎』造出一輛倉庫車來，踩著往家裡駛去時，心中不由翻騰起來。

一百四十六章 噩耗

    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荊南第一人民醫院前的主街，拐進狹窄的輔路，張初九遠遠看到自己家廟兼白事鋪子『縱鶴觀」那熟悉的門臉，和大門上掛著的黑幛、白花，整個人一下僵住，差點從平衡車上跌下來。

    強忍著心慌加速趕到家門口一看，門框兩邊貼著，「鶴唳三更苦雨寒，魂歸九天悲夜月」的輓聯，本來擺著櫃檯和滿滿的花圈、紙錢、元寶的前堂已經清理的乾乾淨淨，正中一張供桌上擺放著張顯剛的黑白照片，下首則是一個檀香製成的骨灰罈。

    張初九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腳軟的再也站立不穩，從平衡車上倒了下來，癱在了地上。

    因為隕石之災的關係，華國40天內的死亡人數接近1億之多。

    而星際社會隨著醫療水平的發展人類壽命暴漲，絕大部分家庭都是三世、四世同堂，丁口眾多，算下來平均每兩、三戶就有一家死了人的。

    而天災時活人都只能戰戰兢兢的艱難維生，躲進避難所裡都有被攔截系統漏網的巨型隕石直接幾萬人全部砸死的例子，那還管得了死人。

    直到現在大災完結了幾天，才慢慢有了辦喪事的精力，以至於滿城縞素。

    老街舊鄰們剛才看到許久沒見的張初九匆匆從門前經過，因為或是因為他速度太快，或是喪事在身，又或者是精疲力盡的還沒緩過勁來，沒一個人招呼。

    可這時見張初九當街倒在地上，便有熱心的嬸子大媽圍了過來，跟著一邊抹著眼淚安慰著，「初九啊，別太傷心了，你爺爺都70多了，也是喜喪。」；

    「唉，孩子可別太難過了，這麼場大災，能逃過去是命大，逃不過去也沒辦法不是，你可別又因為傷心壞了身體，反而讓你爺爺在地下也不安生。」；

    「沒病沒殃就這麼去了，也是種福氣，我還巴不得以後能這樣呢，初九啊，你爺爺是有福的人，你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別憋著嗯。」，一邊將張初九扶了起來。

    同時還有熱心人到後院將守了一夜靈，餓的前胸貼後背，剛剛打算吃口飯的張光耀、李偲華夫妻倆叫了出來。

    見到兒子，李偲華急忙上前一把把張初九摟在了懷裡哭得淚流滿面，張光耀站在妻子身旁掉著淚對張初九道：「初九，我怕你在路上急著往家趕，別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沒跟你說實話。

    你爺爺啊20幾天前就走了，因為那時候還是大災期間，屍體直接就火化了，我也是災後才接到的通知，就只還剩下一，一罈子骨灰了。」

    如果是沒去英國前的張初九，這時恐怕已經因為最至親的人死去，腦袋變得渾渾噩噩一片漿糊，不知多久才能恢復正常。

    可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幾乎讀遍大英圖書館收藏的藍星東、西方包括神話史詩、社會學、哲學典籍等古代文獻，又經歷過許多意外的張初九，整個人都變得成熟起來，很快便壓抑住了心中撕心裂肺的悲傷。

    「爸，爺爺的死亡情況到底是怎樣，是誰通知您的，」深呼吸了幾下，他收住眼淚，挺直了身體，輕輕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望著父親沉聲問道：「關於死因和火化過程有書面記錄嗎？」

    張光耀沒想到兒子會問自己這些問題，愣了一下道：「是荊南民政局通知的我，你爺爺的死亡情況還有火化什麼的都有很詳細的記錄，就在裡屋放著呢。」

    張初九聞言點點頭，又問道：「姑姑和叔叔呢，是聯繫不上，還是還沒回老家？」

    「都聯繫上了，」張光耀道臉色有些難看的答道：「你姑姑和叔叔都很好，家裡人也都平平安安的闖過了這場大災，就是都忙，一時間趕不回來。」

    「你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家廟登記在你名下了，」李偲華在兒子耳邊小聲說道：「你是長子長孫又一直跟在老人身邊學習著，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可你叔叔、姑姑知道了心裡還是不服氣，一直找藉口拖著不回老家，你爸爸氣的這兩天天天捶心肝，也沒辦法。」

    張顯剛在荊南留下的遺產總共能值個一、兩百萬藍元，按說也不算少，可要跟家廟比起來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

    這『家廟』不是指「縱鶴觀」這間鋪子，而是可以立山門、供神像、收弟子、接受信徒供養的資格。

    這種建立私有廟宇資格的審批，在八、九十年前華國剛剛推翻帝制，建立起共和國家時非常簡單，合法的買塊地，造座廟就能申請。

    可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審批開始變得越來越嚴格，50多年前更是完全不再批准私人建廟。

    如今一個在國家宗教事務管理局『廟宇名錄』裡有登記的家廟價值，至少也在千萬藍幣以上，而且道教是華國唯一的本土宗教，受到特別的青睞，價值更是不菲，並且還有價無市。

    這麼一柱大財，被老爹直接給了長孫，也難怪張初九的叔叔、姑姑心裡有怨氣了。

    張初九聽到母親的耳語嘆了口氣，想了想，聲音嘶啞的望著張光耀道：「爸，您是長子，我是長孫又是未來家廟的主持，有咱們在這喪禮就辦得成，叔叔、姑姑他們忙來不了就來不了吧。

    爺爺按著喪期算早就已經過了『頭七』了，之前是大災臨頭，活人顧不得死人，沒有辦法，現在天災都已經過了，還不入土算怎麼回事。

    國家每年農曆『重九』舉行職業宗教人員資格考核，我今年就參加。

    爺爺的大喪今天辦，晚上我來守靈，明天入土，牌位糊名擺進家廟，我授籙之後馬上供養起來。」

    說完這番話，張初九拋下張光耀和李偲華腳步沉重的走進家門，跪在張顯剛的遺像和骨灰罈前，『嘭嘭嘭』的叩了3個響頭，悲聲喊道：「爺爺，我回來了，您的孫子初九回來給您叩頭了。」，伏地痛哭起來。

一百四十七章 毒誓

    有了兒子張初九拿正的主意，又有妻子、女兒幫腔，本來因為弟弟、妹妹們百般推脫不回老家發喪，只能把老父親的靈位擺著的張光耀最終一咬牙，按著兒子的說法直接給父親發了喪。

    而目前這種特殊時刻，因為整個荊南縣裡實在太多人家有人死去，總不能身為喪主的人再去親朋好友家裡幫忙辦喪事。

    至於那些僥倖全家安全無恙者按著禮數的話，同一時間就算劈成幾半都趕不了那麼多場的喪事，去誰那裡，不去誰那裡根本無法決定。

    於是本著彼此不要互相為難的想法，大家索性都將喪事辦的非常簡化，不請外客只至親家人燒紙，路祭、守靈一番便入土為安，所以張顯剛冷冷清清的喪事倒也不顯得特殊。

    忙了一個白天，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天剛擦黑，張初九就硬勸著已經守了幾夜靈的父母和妹妹回裡屋睡覺，自己獨自一人守在前堂靈前。

    按照荊南的民間習俗靈堂夜裡不可見燈光，於是他在擺在靈前的整魚、整雞、豬頭、三色果子等貢品兩旁點了兩根粗大的白蠟照明。

    自己則靠牆跪在麻席上，面前放著一鐏煙火瀰漫的化金盆，一邊藉著昏暗的火光看著張顯剛的死亡記錄，一邊在一疊黃草紙上寫寫畫畫。

    「記錄上寫，死亡原因是直接被小塊隕石擊中胸腔，導致死亡。

    從附帶的照片看，死的人整個上半身完全被隕石擊碎，只剩下腦袋和兩條腿，而從面容上看的確是爺爺。」寫到這裡張初九心中一悲，咬緊牙關緩了一會才略微覺得好受了一些。

    俗語說的好『好記性比不上賴筆頭』，不僅記憶是如此，其實思考也是一樣，在心裡默想遠不如將歸納出來的想法寫在紙上，直觀的反饋回大腦更能擴展思路。

    緩過勁來，張初九將手裡的麻紙全部丟進化金盆路焚為灰燼，又往盆裡添了些耐燒的『金銀元寶』後，再次拿起一疊麻紙寫到：

    「以爺爺隱藏的力量看，絕不可能被隕石擊中身亡，所以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被以前的仇家逮到，活生生的害死了；

    二是他其實根本沒有死，只是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假死，藏匿了起來。

    分析一下第一種可能性，如果爺爺真是被以前的仇家逮到，那麼現在我和爸媽、叔叔、姑姑、妹妹、堂妹、堂弟所有人都很危險。

    畢竟爺爺已經隱姓埋名了幾十年時間，而這麼久的時間他還特意培養著我報仇，對方也沒打算放過他，那仇恨一定刻骨銘心。

    仇人找到爺爺殺了他的話，不可能不斬草除根。」

    寫到這裡，張初九身體一僵，再次將手裡的麻紙丟進化金盆全部燒掉，運轉金、火兩種煞力，站起身來，裝出跪久了全身酸麻活動筋骨的樣子，轉著肩膀出了靈堂，在門口來回踱起步來。

    一條不到裡許的輔街上足足十來戶人家辦喪事。

    因為殯儀館的靈堂早就已經排的滿滿噹噹，大家都沒搶上，只能在自己家裡發喪，而住處又全是前面做生意，後面當住宅的格局，便都只能暫停了買賣，將前堂收拾了出來，當作靈堂來用。

    夜深人靜，一片將月光幾乎完全掩住的烏雲下。

    發喪的人家透過門窗冒出閃爍不定的昏黃火光，隱隱還有守靈者發出的悲切哭嚎隨風飄蕩，令人心裡發毛。

    張初九溜了一會，感覺沒什麼異常，回到家裡，看到化金盆裡的火已經熄滅，只餘下一層厚厚的紙灰，便拿了一串制錢就著蠟燭的火頭點燃丟進了盆裡，又添了許多元寶，之後繼續跪在麻席上，用草紙寫到：

    「仔細考慮一下，星際社會，殺人是重罪，哪怕是神話位階的超凡者，只要不是孤家寡人又進化到20級以上，可以肉身穿越蟲洞的地步，想要滅人滿門都要冒很大的風險。

    爺爺已經死了20多天，死時隕石雨還未結束，他真要是被仇人害死的話，仇人一定會藉著隕石之災這個，偽造成天災致死政府根本不會追究的萬載難逢機會，把我們全家斬草除根。

    就算我遊學英國一時間無法找到，可爸爸、媽媽、李子一直都在膠澳，都沒人動手害人，可見第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寫到這裡，張初九長舒了口氣，將手裡的麻紙丟進火中燒成紙灰，望化金桶裡添了些元寶後，閉上眼睛養了回神，拿著一疊草紙又寫到：

    「那麼對第二種可能性進行分析，爺爺會假死隱姓埋名的唯一理由就是感覺以前的仇人快要找到他，他感覺被尋到跟腳一定必死無疑，所以來了個金蟬脫殼。

    但如果他能確定這一點，一定不會僅僅自己一個人假死避禍，讓我們這些人仍留在明處，最起碼會帶著我走，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寫到這裡張初九沉吟了許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或者，他覺得只要自己死了，仇人就找不到他了呢。

    想想爺爺以前無意間透露那些卜算法的玄機，都是需要冥冥中得因果關係才能得出結果。

    爺爺和仇人一定有著很強的因果聯繫，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發現只要自己活著，仇人就能卜算出他的下落，而死了的話，死了的話，就一了百了，再無因果蹤跡可察。

    所以他，他便主動了卻了因故，只為，只為保住我們！

    爺爺，爺爺他是，是自殺！」

    推想出這個結論雖然難以最後肯定，卻已經足以令張初九五內俱焚，咬緊牙關才不至於高咆哮出聲。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壓抑多時的喪親之疼由這個推想為引子，完全爆發出來，他五官扭曲的宛如惡鬼，雙拳緊攥的低聲嘶吼道：「若真是這樣，無論仇人是誰，起因為何。

    我張初九在此立誓，不將他們闔族斬盡，滿門殺絕，死後必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

    他這邊話音落地，萬里之外的華國江南水鄉，浙省七夷山主峰無量嶺上『天師殿』正門已經高懸千年不墜的鎏金牌匾，『啪』的一聲從中間裂開一道細縫，斷為了兩半。

    一半仍然懸在空中，另一半卻落在石階之上摔的粉碎。

一百四十八章 餘波（上）

    天師殿上的金匾，便等於『北張』這個執掌華國正一盟威道（天師道）一方道脈，傳承自上古的豪強大祖的招牌和臉面。

    現在這匾莫名其妙的裂開，摔碎了，事情可大可小，往大裡說就像是凡俗的武館招牌丟了，這館也就沒了存在的根基一樣，張家沒了『天師』之匾也就沒了執掌天師道的法理；

    往小裡說的話，卻只是一塊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匾額風吹日曬，從門樑上裂開掉了下來，換上也就是了。

    可不管這件事是大是小，都必須由張家主事之人定奪，金匾落地的半邊一摔碎，就驚動了天師殿的值守道兵，消息很快便散了出去。

    道別乃是張家這種道脈門庭，私有武裝的別稱，按照國家和張氏一族默定的潛規則，數量大約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按著古代軍制『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四兩為一卒，五卒為一旅』恰好是3旅，而這也是華國政府因為藍星文明進程為半神話半科技類型，需要那些掌握著遠古進化之道的傳古門派、世家協助著振興國威，強國壯種，默許它們建立私人武裝規模的極限。

    張家道兵的武器由家族向華國軍方購買而來，和國家正規野戰部隊的裝備幾乎一模一樣，又經過張家特聘的軍事專家的嚴格訓練，堪稱精銳。

    其中的軍官更從『兩長』開始就必須是超凡生命，到了統領3旅的首領簡直強大到令人咋舌，乃是歷代天師麾下的股肱人物。

    至於道兵的來源，除了『卒將』一級的軍官是張家嫡脈外，其餘都是從張家繁衍日久，數量早就已經以萬計算的庶脈之中挑選而出，也勉強算是張氏族人。

    只不過傳古大族內部奉行的是舊日封建規矩，嫡庶貴賤宛如天上白雲與地上的黑土般明顯。

    庶族若是有志氣脫族而出，自力更生也還罷了，可要是貪圖家族樹大根深，依仗著謀生，雖然高薪可得，平常在普羅大眾面前也算是上層人士，命卻變得輕賤起來。

    匾毀之事傳開，不到10分鐘，張家天師主脈並仰日、聽松、觀雪、餐風、依雲、磨石嫡系六堂的主人便露夜從床榻上爬起，齊聚天師殿『法天師地』的巨篆之下相顧而坐，卻無人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作為當代天師，張氏一族族長的張思玄才聲如冰霜的打破沉默，「今日值守大殿的道兵之長是哪一個？」

    星際時代社會穩定，人人平等。

    七夷山從山腳到半山腰甚至都開發成了風景區，供國內外的遊客攀爬、觀光，只七座山峰的峰頂以古代道家文化遺址需要特別保護，只能由繼承者也就是張家居住的名義，並未對外開放。

    就這樣，每年農曆春節天瑞開元、七月十五中元普渡，張家還都主動將峰頂開放一天，供信眾、遊客敬神、祈福、觀景遊玩，以示七夷山屬於公產，張氏一族只是蒙受祖蔭有著居住權，並受國家委託負責修繕峰頂的古代建築。

    可這僅僅只是表面，其實因為偷爬七夷峰頂被張家制著莫名其妙跌死的驢友每年都有。

    即便是春節、中元普渡開放，上山的外人也都在張家的嚴密監控之下，老老實實上香、遊玩什麼事都沒有，若是起了其它念頭，失蹤便是唯一的結局。

    只是張家的暗規矩雖然規定的詳細、周密，但平安久了倦惰自生，慢慢的一些十幾甚至幾十年來從未出過意外的差事，不知不覺就變得鬆散起來，其中就包括『天師殿』值夜。

    如今出了事，張家家主一聲令下，那倒了血黴的當值道兵『卒將』便臉色煞白的被一個道童引著，進入天師殿中戰戰兢兢的跪倒在了堂下。

    望著那當值卒將蒜頭鼻、眯縫眼、招風耳的醜樣，端坐在太師椅上的磨石堂主張觀天臉色微微一變，輕咳一聲道：「沒想到今晚值守的竟然是我堂下的孩兒。

    這小子平日裡辦事還算謹慎，也不知今天是抽了什麼風害的腦病，惹下了那麼大的亂子，真是不爭氣，快快打死算完。」

    張家七支嫡脈雖然各有譜系，各堂姓名中象徵輩分的『中字』不同，但傳世的代數卻能清晰的計算。

    張觀天乃是嫡系堂主中輩分最高的一個，比當代天師張思玄還高出兩輩。

    而華國傳統文化最講究『忠、孝、義』這3個字，輩分高面子就大，他一口訓斥本脈後輩，座位兩旁甚至包括對面與其對坐的張家堂主，紛紛賠笑勸道：「觀天公也不需要如此武斷，還是讓兒郎把事情說清楚的好。」；

    「我瞧這卒將進殿就叩頭規規矩矩的樣子，也是守禮的，觀天公先別動怒，聽聽他的解釋吧。」；

    「是啊，這損了『天師殿』金匾雖是大罪，可不教而誅謂之虐，總要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才好處刑不是。」。

    主座上的張思玄聽到下面的議論，不由怒極而笑，心中如著火般翻騰著想到：「人說樹大枝自枯，家大有人敗，果然是至理名言。

    天師殿金匾傳承中古，可以說是張家的象徵，現在莫名其妙毀了一旦傳出去了，影響何等重大。

    可這些殺才竟然還顧得上為一個小小的卒將賣弄人情，也不想想以後死了有沒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下首左右兩列的張氏堂主對家主自然十分熟悉，望見張思玄突然間嘴角咧開，眉眼不斷跳動，知道這位當代天師動了真怒，心中一驚，再也沒人繼續吭聲。

    見大殿又變得沉默了起來，張思玄猛的站起身目光掃過張觀天和剛才搭腔的幾個張家堂主，淡淡的說道：「你們都說完了，那我要問話了。」

    如果是牽扯各堂重大利益的議事，張思玄再怒氣衝天，底下的堂主也是當講則將，當辯則辨。

    可現在只是問責一個小小的值守卒將，而且張思玄還佔盡了大義，諸位堂主自然不會放肆，彼此看看，順從低下了腦袋，以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