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56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49
第七十章 時不我待

    「兩個人?」邊澤聽到寧志恆的回答有些疑惑,再次問道:「就兩個人?你知道嗎!這個雪狼在日本特高課是有數的戰術高手。

    精通射擊與搏擊,我曾經跟蹤了他一個月,對他進行了兩次刺殺。結果死了三個兄弟,卻未傷他分毫,你們兩個人就能逼著他拉響手雷?」

    邊澤顯然有些疑惑,他懷疑這個雪狼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雪狼?怎麼會被一個初出茅廬,剛剛加入軍事情報處的年輕人,輕易的就給逼上了絕路。

    寧志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位上校軍官和雪狼肯定是打過交道的。他詢問的重點句句不離雪狼,反而對這個案件中的關鍵人物謝自明沒有過多的追問。

    還對雪狼進行過兩次刺殺,看來兩個人是有極大的恩怨糾葛。

    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確實我們兩個人。不過我的部下孫家成是近身搏鬥的好手。再加上我們是伏擊,趁其不備將他擊倒,只是我們也沒有想到,他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就拉響了手雷,我們兩個差點陪他一起上路!」

    誰知寧志恆話音剛落,一旁的趙子良哈哈笑道:「年輕人也不要太謙虛,有一說一。黃顯勝案子的報告上說,是你親手抓捕的黃顯勝,雪狼的抓捕也是你搶先動手,最後關頭還拚命把你的部下救了出來,這兩次的抓捕你都是主導,看得出來,你的身手一定不錯。用不著藏著掖著,我們這些人眼睛還不瞎!」

    說完這話,有意無意的把目光掃向了邊澤,那意思肯定是在為寧志恆撐腰。說什麼戰術高手,在上海損兵折將,被搞得灰頭土臉的回來,結果還不如自己的兩個手下,輕易的就取了雪狼的性命。

    邊澤被趙子良的目光掃得有些尷尬,乾脆扯開話題了:「你們知道雪狼是什麼時候進入南京的?」

    寧志恆略加思索,回答道:「我們通過詢問他住宿的旅館工作人員,確認了是十八天前進入南京。而他與謝自明的秘密接頭,還有這份電文也充分說明了,暗影小組和雪狼之間必然的聯繫。我們初步判斷,這個雪狼來南京的任務應該是對暗影小組其他成員進行甄別,並完成重啟任務的。

    而這個謝自明,也就是黑雀,據我們調查也是十八天前租下的房子,七天前應聘成為鴻程小學的國文教師。

    從他住所搜出的電台,我們判斷他應該是暗影小組組長風車的繼任者,新任的暗影小組組長黑雀。

    他肯定知道自己手下小組成員的掩飾身份。我們必須盡快撬開他的嘴。挖出小組的其他成員。」

    坐在那裡靜觀的處座揚了揚手中的電文,開口說道:「可是,這份電報說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分析的很有道理,雪狼的失聯一定會讓日本特高課本部有所警覺,時間不會超過今天傍晚。

    晚上是廣播電台活動最頻繁的時候。一般間諜接收電台廣播都是在夜晚,現在是上午十點,我們還有八個小時的時間,現在,你們說該怎麼辦?」

    趙子良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處座,乾脆下重手,不用顧及黑雀的性命。老實說,如果超過今天傍晚,其他成員真的得到示警,最後撤離了,這個黑雀的價值也就沒有了。要當機立斷,不能夠再猶豫了。」

    這話就連邊澤也點頭同意,確實如此,做間諜這一行,什麼事情都要往出現最壞的可能上打算,不能心存僥倖!一絲的疏忽都會讓你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如果日本特高科本部,真的就捨得暗影小組多年的經營,壯士斷腕下令成員撤離,那這個黑雀就成了光桿司令,也就真的沒有什麼價值了!

    「那好,馬上通知於誠,不論人犯的死活,傍晚之前一定要取得口供!」處座也終於下定決心。

    大家商議已定,各自按照安排行事。寧志恆也正打算退出辦公室的時候,邊澤突然開口說道:「寧志恆,你先等一下,現在跟我去停屍房確認一下雪狼的身份!」

    「是!」寧志恆回答道!

    看來邊澤心中唸唸不忘的還是這個雪狼。出了辦公室,兩個人匆匆趕往軍事軍情處的停屍房。

    一路上邊澤臉色深沉,不發一言!寧志恆也不敢也不願與他搭話,兩個人都是內斂寡言的性子,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快步走著。

    很快兩個人趕到了停屍房,值班的看守看到是邊澤,不敢多說,趕緊按照他的吩咐調出崔海的屍體。

    拉開冰櫃看到眼前人的面目,寧志恆對身後的邊澤說道:「已經確認,的確是我昨天抓到的那個崔海!」

    邊澤腳步沉重地向前邁了兩步,伸手推開寧志恆,看著那崔海的面孔,眼光變換不定,有憎恨,有痛苦,也有釋然!

    過了很久,邊澤聲音低啞深沉的說道:「沒錯,確實是他,雪狼!兩年了,每當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我那些兄弟們一次又一次的倒在我的身邊,大聲呼喊著讓我快走,快走!

    我無數次的發誓,告訴自己這個仇我今生必報!不然我到黃泉之下,也無臉見我那些兄弟!

    謝謝你!

    雖然沒有親手殺死他是我今生的遺憾,但是我仍然很感謝你,替我報了這個大仇!」

    「邊長官,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寧志恆輕聲回答道,他聽到邊澤的話語,恍然間竟然有些失措。

    「寧志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你可以儘管來找我!」說完,邊澤頭也不回轉身而去。

    寧志恆聽到邊澤的承諾,暗自點頭,也不發一言,快步離去!

    單說邊澤趕回到處座的辦公室。

    「已經確認了嗎?」處座看著臉色默然的邊澤進來,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確認了,的確是雪狼,真沒有想到,日本特高課裡有數的老特工,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死在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手裡,這是老天在保佑,幫我報了大仇。」邊澤不禁感慨的說道。

    他自從調回南京,這心裡就過不了這道檻,多次策劃報復行動,但處座一直沒有同意,現在局勢複雜,不敢貿然激怒日本人。

    可是今天他的最大復仇目標終於斃命,感到心裡的這塊石頭終於放下了,輕鬆了許多!

    「對這兩個年輕人你怎麼看?」處座將桌子上的電文又拿了起來,若有所思的問道。

    「衛良弼這個人是個有擔當,我看過檔案,他是去年在廣州做策反工作時,立下大功,破格從上尉提升為少校,工作評語是膽大心細,勇於任事!」邊澤考慮了一會,仔細斟酌後開口說道。

    「不錯,這個衛良弼是個人才,當街刺殺頑固派首領,孤身往來敵營策反成功,這個人我當初就看中了!」處座讚許的點點頭說道。

    「既然您起了愛才之心,那乾脆把他調到情報科?」邊澤問道。

    「可惜了!他是老黃的人,輪不到我們了!」處座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些保定系的弟子明明都是天子門生,黃埔精英。可還是讓他有所顧慮,不敢輕易相信。

    「那您看那個寧志恆怎麼樣?」邊澤對寧志恆的印象很好,他很想知道處座對寧志恆的看法,他的處座的心腹,知道處座喜歡什麼樣的人才。

    「難得的人才!你知道嗎?從他一進這間辦公室,我就看出他的不同,這個年輕人沉穩讓我驚訝!初出校門的娃娃,第一次面對我們,說話的聲調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我看的出來,他不是強裝鎮定,他是真的一點也不緊張!這種人心理素質真的很好,是天生幹我們這一行的材料!」

    處座以讚賞的語氣說道。

    他的評價讓邊澤感到很吃驚,他跟隨處座多年,很清楚處座幾乎沒有像這樣誇過人,他雖然知道寧志恆是個人才,但也沒有想到寧志恆給處座的印象會這麼好。

    「我沒有處座觀察的仔細,不過這個寧志恆給我印象確實不錯,頭腦清楚,心思縝密。我看過黃顯勝案子的偵破過程,對一個新手來說,表現堪稱驚豔!」邊澤當然對寧志恆也絲毫不吝嗇誇獎之言,何況寧志恆的表現確實非常優異!

    他接著又說道:「報告還說,這個寧志恆有一手聽聞畫像的本領,不用看到真人面目,只要聽目擊者的描述,就可以還原目標的畫像,我看過用來搜索黃顯勝的那張照片,幾乎和真人沒有什麼區別,真是一手好絕活!」

    「我也看到報告了,他這項本事放到別處,最多就是賣藝餬口,可放在偵破案子上,那可是一件大殺器,所以我說這個人是天生幹諜報的!」處座也是點頭感慨的說道,「可惜了,他也是老黃的人,你知道嗎?衛良弼和寧志恆都是一師之徒,真正的同門師兄弟,你都想不到,他們竟然都是賀瘋子的門生!」

    邊澤這一次可真的很詫異了,賀峰在國黨中層將領中還是很有些名氣的,出身保定軍校,北伐時出名的勇將,作戰時向來以作風彪悍,勇猛無畏著稱,所以旁人戲稱他為「賀瘋子」。

    不過這人性情耿直,交的朋友多,可得罪的人也多,最後保定系因為在軍中勢力過大,被領袖以培養黨國人才為由,一大批保定系優秀軍官被調出軍隊,當了黃埔軍校的教書匠,賀峰就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黃埔軍校教官中,光是保定系的教官就佔了一大半的原因,這件事在軍中,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可惜了賀峰多年前就已經是上校軍銜,可到現在也沒有能夠晉陞到將級軍官的行列!

    「賀峰的門生,兩個都是?那可真是想不到,以他那彪悍的性子竟然教出兩個這麼優秀的特工,真是讓人意外。

    他教學生打仗的本事我不清楚,可教學生做特工的本事,我可真是佩服了!」邊澤不禁有些莞爾一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0
第七十一章 終於招供

    寧志恆直接趕到刑訊科,處座既然給於誠下達了限時八小時內取得口供的命令,那麼接下來等待謝自明的絕對就是最高強度的殘酷刑罰。

    他也可能會像黃顯勝一樣撐不過這一關,選擇投降招供。但也可能像柳田幸樹一樣寧死不招,寧志恆必須要時刻守在他的身邊,以便在他臨死時讀取他的記憶!

    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本來就已經被熬的精疲力盡的謝自明,被再次綁上了十字架,各種酷刑都反覆施加在他的身上,很快謝自明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謝自明,不,現在我們應該稱呼謝先生你,黑雀!對嗎?暗影小組的新任組長!」於誠背著手來到謝自明的面前,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已經氣息奄奄的謝自明勉強睜開眼睛,眼中的驚疑之色再也掩飾不住,這些中國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怎麼連自己的職務和代號都知道了?

    難道是特高課本部出了問題,不,不可能,即使是在特高課本部也只有極為有限的幾個人知道暗影小組的存在,而這幾個人都是絕對不可能背叛帝國。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了,和他一起進入南京執行任務的前輩川上健太了。

    他一定已經落入中國人的手裡了,現在在南京,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對,只有他!

    至於會不會是自己露出馬腳,謝自明根本沒有考慮,因為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行動,又從何談起露出破綻呢!

    「你不想說,可是和你接頭的同夥雪狼可沒你這麼固執,他什麼都招了,你又是何必呢?」於誠呵呵一笑,語氣輕鬆的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謝自明的口供一樣。

    完了,連川上健太的代號都掌握了,肯定已經凶多吉少,難道是川上前輩真的背叛帝國了?

    不,不對!如果是川上前輩真的已經投降招供,那麼暗影小組的秘密就已經全部洩露。因為自己知道的,川上健太也都知道。

    既然自己已經毫無價值了,那麼這些中國人突然對自己加大審訊力度是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急切根本就不合理!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謝自明微弱的聲音!

    在一旁早就已經不耐煩的衛良弼也是安耐不住,忍不住對於誠說道:「於組長,我再提醒一下,處座的命令是不論死活,你們情報科如果不行,那就我們行動科來,不要耽誤時間!」

    「衛組長,審訊疑犯是情報科的事,怎麼做我心裡有數。」被衛良弼催促的於誠有些惱火,終於不再顧忌,「上電刑,加大電流,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審訊人員上前將謝自明身上的殘破衣服扒光,將他架上了電椅,在各個敏感的部位,夾上電極,實施電刑。

    電刑的殘酷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劇烈的電擊讓謝自明猛烈顫抖,一時間除了無力的掙扎之外,電流傳遞出來的劇烈痛苦在他的身體裡任意肆虐,謝自明除了用盡氣力地掙扎之外,根本無法擺脫電刑製造的極度痛苦,劇烈的掙扎把身上的傷口掙的全都破裂,全身鮮血淋漓,如同一個血人!

    終於一輪電刑過去,於誠接著問道:「怎麼樣,不舒服吧!還不想說?雖然你是條漢子,不過我沒有耐心了!來呀,再加一個檔位!」

    一直等待著的寧志恆,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謝自明出現瀕死的狀態,自己就出手讀取他的記憶!

    審訊人員正準備再加一個電流檔位時,謝自明終於支撐不住了!

    「停!停下吧!」

    他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極限,他現在覺得死亡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

    「停!」

    於誠頓時眼睛一亮,趕緊高喊一聲,阻止了審訊人員的動作!

    「給我一口水,」謝自明最終沒有挺過這最後一關,自己就像在大海裡狂風暴雨中顛覆的小船,無邊痛苦的海洋中永遠也到達不了彼岸。如果能夠自行了結自己的生命,該有多好!

    「我說!」

    於誠揮手示意,馬上一名軍醫進入審訊室,給謝自明緊急包紮,進行短暫的救治。

    寧志恆端來一杯水給已經無法動彈的謝自明喂了幾口。他看到謝自明最後還是沒有熬過去,也沒有覺得意外,日本人也是血肉之軀,雖然常聽他們吹噓神馬武士道精神,可真正能做到的畢竟是極少數人,在這樣的酷刑之下,又有幾人能做到視死如歸!

    於誠示意所有審訊人員退出審訊室,現場只留下情報科和行動科的四位軍官。

    「那好,謝先生,不,黑雀!現在我問你,你的真實姓名?」於誠拿過審訊記錄開始問話。

    「島津弘,大~,日本特高課特工!正如你們知道的,我是暗影小組的新任組長!」島津弘氣息虛弱的回答道。

    「這次進入南京的任務?」

    「因為暗影小組的電台聯繫中斷,本部知道出了意外,事情緊急,所以要對小組成員進行甄別和恢復重啟工作!」

    「暗影小組有幾位成員?」於誠不願意再耽誤時間,直接了當的問道。

    島津弘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猶豫著沒有開口。

    「黑雀,既然選擇了新的道路,就不要再心存僥倖了,我警告你,暗影小組的情況我們掌握的遠比你想像的多。

    不要以為你對我們有多麼重要?光是我們抓捕的風車和木偶,還有雪狼,你就可想而知,我們手裡的底牌多的是,現在問你,是給你機會。如果你還敢有所隱瞞,就不會再有機會了!」一旁的衛良弼看島津弘還在猶豫不決,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厲聲呵斥道!

    這句話讓島津弘徹底放棄了抵抗,在場的眾人知道這三個人都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死在軍事情報處的手裡,現在是一個活口都沒有,不然不會希望都寄託在島津弘身上了。

    可問題是島津弘自己不知道啊!

    島津弘最後還是堅持不住了,開**代道:「除了你們抓捕的,還有三位!」

    很快他就交代了三名成員的掩飾身份。

    德安商貿行的老闆宣康年,代號石榴;

    軍政府機關交通科科長戴弘光,代號木花;

    中央黨務調查處的南京調查室的行動隊副隊長馬宏,代號鈴鐺!」

    「你說什麼,中央黨務調查處?我警告你,島津弘!如果你敢胡亂攀咬,一經查實,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於誠聽到島津弘所說的最後一個名字,再也坐不住了!

    「我知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馬宏是宣康年發展的下線,兩年前被策反,這很容易查實!」島津弘再次確認道,這個鈴鐺是日本特高課插入中國諜報部門的重要棋子,可惜了,最終還是沒有躲過這一次!

    這次不單是他於誠,就是在場的其他三位軍官也都是變了臉色,如果說普通人哪怕是政府的一般官員是間諜也還罷了。

    只要肯下功夫,憑藉日本諜報部門的能力,幫助情報員得到一個適合收集情報的位置問題不大。

    可是中央黨務調查處,那是什麼單位?

    那是國黨首屈一指的特工部門,在軍事情報調查處成立之前,中央黨務調查處獨領風騷,勢力龐大,在國黨各省、市、縣黨部都有有分支機構,特務活動遍及全國。

    只是這兩年才被軍事情報處蓋過了風頭,但是不是說軍事情報調查處就勢力就大過了中央黨務黨務調查處,而是勢力相當,分工明確。

    中央黨務調查處的工作重心是監控國民黨機關內部情況;打擊一切國民黨之外的黨派;控制社會輿論和思想,尤其是紅黨,它一直是紅黨最大的,也是最危險的對手!

    而軍統屬於國民黨軍隊序列,主要任務是收集各類情報、對軍隊監視整治,對敵對勢力逮捕暗殺。他們的工作領域不同。

    中統的是黨內,軍統的是軍中。其職責範圍非常明確,收集到的情報和線索,如屬於對方負責的範圍,必須移交給對方接收,分工清晰。

    它們雙方按理說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實際上並非如此,這兩個部門從一開始就沒有一刻停止過明爭暗鬥,勢同水火。

    尤其是處座對中央黨務調查處一直是積怨極深,聽說早年間吃過中央黨務調查處的大虧。現在手握大權,又得領袖的賞識,一直就找機會要報復,只要是能讓中央黨務調查處不好過,他一定是不予餘力!

    這在軍事情報處裡是公開的秘密!只是黨務調查處也不是善茬,組織嚴密,根基深厚,雙方都是平分秋色,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是這一次島津弘的口供讓幾個人眼睛一亮,堂堂中央黨務調查科,國黨最大的諜報部門,一個專門抓特務的部門,自己的特務竟然就是日本間諜!

    有意外!有驚喜啊!

    早就知道暗影小組的成員肯定都不是普通人,畢竟普通人的身份根本無法接觸到機密情報,但是日本諜報機關竟然能把觸角深入到中央黨務調查處這樣的部門,真是令人意外!

    如果事情屬實,這絕對是一大醜聞,深知處座作風的幾個軍官頓時心中大動。只要上報上去,必然會投處座之所好,這可是一次絕好的表現機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2
第七十二章 抓捕馬宏

    幾位軍官都是興奮不已,這次審訊的收穫之大,出乎大家的預料,成建制的挖出一整支日本間諜小組,這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功勞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

    於誠和他的助手,還有衛良弼此時的心情是幸福感爆棚,作為一個諜戰特工,能夠親身參與,親手做到這一點,心中的成就感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寧志恆面對著這三個人的名單,臉上是歡欣鼓舞,可心裡卻是非常詫異,因為這名單上面明顯少了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就是林慕成,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個林慕成是不折不扣的暗影小組成員,可為什麼這個黑雀,也就是島津弘沒有交代出來呢?

    肯定是還有所隱瞞,他能夠隱瞞一個成員,那就有可能隱瞞第二個,第三個!

    不過寧志恆沒有打算揭穿島津弘,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去想著把林慕成挖出來,不然他根本就不會在衛良弼面前,甚至在處座的辦公室裡,當著眾多高級軍官面前都刻意的為他隱瞞。

    其中之一是因為對林慕成懷疑緣由無法解釋。

    其二是因為林慕成背景,他的父親林震是保定系的軍中大佬,而自己又出身保定系,在軍中吃裡扒外,當二五仔的白眼狼是最遭人唾棄的,是軍中大忌。牽扯出林慕成來,對自己是百害而無一利。

    其三就是他想著把林慕成當成一枚棋子,根本不需要抓捕他,只需要在他的身邊埋伏好,只要有人來接觸他,就像雪狼一樣,他就可以順通摸瓜,收穫滿滿。林慕成現在就是他手中魚鉤上的魚餌,他就靜等著大魚上鉤就是了!

    就像這一次一樣,收穫之巨大,遠超出自己的預料,密碼本,整支暗影情報小組,可以說這個林慕成居功至偉!

    至於這個黑雀到底隱瞞了多少,寧志恆並不擔心,他早就盤算好了,下場不過又是一個黃顯勝,一個木偶!

    等案子結束,這個黑雀也就沒有了價值,他盡可以找機會下手,結果了他,再讀取他的記憶,說不定還會有新的收穫,為自己的晉陞鋪平道路,為自己的仕途添磚加瓦呢!

    其實寧志恆有些冤枉島津弘了,他除了林慕成以外,暗影小組的成員,他真的全部交代了!

    之所以刻意隱瞞了林慕成,是因為他還心有僥倖,因為林慕成身份很特殊,川上健太對林慕成的重要性特意給他交待過。

    「只要沒有確鑿證據查明這個飛燕已經叛變,那就絕對不能放棄這個飛燕,他是機關長特意強調過的情報員!

    記住,作為在南京唯一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你,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環境下都不能透漏他的身份。明白嗎?島津君!」

    川上健太的話在他腦海裡重新閃過,斟酌再三,島津弘最後還是決定冒一次險,為帝國保留住這一枚重要的棋子。

    無論是寧志恆還是島津弘都在努力為林慕成做掩護,都在刻意保全他!不得不說,這個林慕成確實是運氣太好!

    於誠的心情極好,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看到氣息奄奄的島津弘,覺得順眼多了,點頭說道:「非常好,島津弘,你做了明智的選擇,放心!我們會馬上為你安排最好的治療,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可以安心修養,如果你又想起了什麼情況,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島津弘如釋重負,艱難的地獄熬煉終於過去了,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誓言?背叛?都去他麼的,他只想著安安靜靜的睡一覺,最好永遠都不會醒!但願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於誠和他的副手拿著審訊記錄趕往機關中心大樓,親自向處座匯報,而衛良弼和寧志恆則趕回行動科,緊急召集全體隊員,馬上就會有抓捕命令下達,他們第一行動組必須時刻待命!

    衛良弼把手下的三隻行動隊都召集起來,這次的案件至關重要,他必須全力以赴。

    第一行動隊隊長雷宜春,第二行動隊隊長呂揚,第三行動隊長寧志恆!

    衛良弼把三個人叫到辦公室,當面佈置任務,當然主要是給雷宜春和呂楊簡單介紹一下情況,他們對案子的具體情況還一無所知!

    「第一行動隊的目標是德安商貿行的老闆宣康年,老雷,我提醒你,這個人的身邊情況一定要摸清,這樣的有錢人身邊一定會有保鏢,保鏢的實力如何?有沒有攜帶槍支?這些情況一定要提前掌握,保鏢如有反抗,當場格殺,不要猶豫!但是這個宣康年必須要活口,是他策反了中央黨務調查處南京調查室行動隊副隊長馬宏,那他就是指認馬宏的重要人證,如果沒有他的指證,以黨務調查處那些人的德性,估計還會反咬我們一口,這個人很重要!明白嗎?」

    「是,組長放心,我一定帶活口回來!」雷宜春當然知道這件案子事關重大,不敢怠慢!

    「老呂,你的目標是軍政府機關交通科科長戴弘光,這個人是政府官員,那他的行蹤應該很規律,無外乎是辦公地點,他的家,還有上下班的路途中。

    不要在辦公地點動手,軍政府機關那裡人多手雜,很容易出意外。也儘量不要在他家裡動手,他家裡的情況不明,有沒有暗道或者武器都不好摸清,考慮在上下班的途中找一個合適的伏擊地點,迅速抓捕!」

    呂楊也趕忙點頭稱是!

    最後,衛良弼把目光放到寧志恆的身上,鄭重的說道:「志恆,最重要的的目標馬宏,就交給你了,這個人是咱們的同行,行動能力肯定很強,行蹤更不好掌握,一定要干脆利落!你有把握嗎?」

    「請組長放心,我一定會把馬宏完完整整帶回來!」寧志恆高聲回答道!

    這個關鍵時刻,怎麼能說不行!傾盡全力也要完成任務!

    「好,你們現在就趕緊做準備工作,馬上打探目標的情況,制定行動計畫,但是注意不要打草驚蛇,命令馬上就要到了,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抓緊吧!」衛良弼做最後的安排,仔細吩咐道。

    三個行動隊長都應聲領命,雷宜春和呂楊都出去抓緊時間安排工作,他們也都是行動的老手,自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式,輕車熟路的安排任務去了。

    寧志恆剛準備出門,卻被衛良弼出聲留下。

    「怎麼了,師兄,還有事?」寧志恆問道。

    「志恆,這個馬宏不同於普通人,為保險起見,我剛才向科長請示,他已經溝通了情報科,看看他們有沒有馬宏的資料,現在應該就要到了!還有,我讓邵文光跟著你,他經驗豐富,應該能幫到你!」

    說到這裡,衛良弼特意的加重語氣的說道:「志恆,你一定要小心,我們手下有的是人手,不要再像上次那樣親身冒險!什麼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你明白嗎?

    寧志恆能感受到自己師兄的真心為自己擔心,感激的說道:「放心吧師兄,我會小心的!」

    很快,一名情報科的軍官將一個公文袋送了過來,介紹說道:「這是馬宏的一些資料,因為他是黨務調查處的人,我們也沒有權利調查他的檔案,只有這些了!」

    寧志恆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張馬宏的近身照片和一頁紙,上面簡單記錄了馬宏的住處,除此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時衛良弼辦公室的電話響起,他拿起電話聽完後,馬上以立正姿勢高聲應答道:「是,處座!」

    他放下點電話,轉身命令道:「處座命令,不用顧及黨務調查處,馬上對馬宏實施抓捕!行動!」

    寧志恆帶領第三行動隊全體出動,因為馬宏的工作單位是南京黨務調查室,寧志恆就是再囂張也不敢去堵著南京黨務調查室的大門抓人,不然在別人的地盤上,被抓的肯定是自己。

    他派了王樹成帶了幾名隊員在南京黨務調查室的門口盯著,只要見到馬宏,就馬上派人報告。

    然後他帶著其他隊員全部趕到馬宏的住所,很快佈置了監視點,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還在馬宏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選擇了一處伏擊點,還是孫家成帶領四個身手敏捷的隊員在周圍埋伏好,其他的隊員藏在附近,隨時增援,以應變突發情況。

    寧志恆在周圍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破綻了,才放下心,靜等馬宏回來,他相信就算是馬宏有三頭六臂,進了這個伏擊圈也別想逃出去!

    但是情況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順利,一直到了晚上六點鐘,仍然沒有見到馬宏的蹤影,王樹成那邊也沒有發現。

    「隊長,馬宏是行動隊長,和我們一樣是做外勤的,你說他會不會是去執行任務了?如果在執行任務期間,有的時候好幾天不回家和單位也是正常的,那我們可就干著急了!」石鴻有些憂慮的說道。

    確實,如果真要是讓石鴻給說中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同樣是諜報部門,黨務調查處的行動也是保密的,軍事情報調查處也無法探聽到的。

    可是今天晚上必須要把馬宏抓捕歸案,寧志恆這心裡不禁有些心急,不過他的耐心很好,臉上更是不動聲色。

    終於有隊員趕回來報告:「隊長,有情況!」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4
第七十三章 找到同志

    寧志恆聽到報告,精神一振,趕緊問道:「什麼情況?」

    隊員報告道:「剛才過去的那個穿中山裝的男子,正直接向馬宏的住所走去,看樣子是要進入馬宏的住所!」

    寧志恆一聽,才想起剛才有幾個人經過了伏擊點,但是因為大家都看過了馬宏的照片,知道不是馬宏,就放過去了。

    沒想到這些人裡有人要去馬宏家,這是個重要的情況。

    他趕緊帶了幾個隊員趕回到馬宏的住所附近的監視點,他開始知道馬宏的家裡沒有人,就只佈置了幾個監視點,把注意力都放在伏擊點上,幸好設置的伏擊點距離馬宏的家很近,能及時趕回來。

    這個監視點設的位置很好,很隱蔽且視線很好,寧志恆的視力極好,能清楚的看到一位青年男子正打開馬宏家的院門。

    「院門是鎖著的,他是用鑰匙打開,而且根本沒有觀察四周就直接開門。這說明是他經常來馬宏的家,並且有馬宏家的鑰匙,一定是馬宏很信任的人!」邵文光在一旁分析道。

    寧志恆聽完,也是點頭同意他的分析,這個人這個時候來馬宏家裡做什麼?馬宏把鑰匙給了他,就說明今天肯定是不回家了,自己設的埋伏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很快,那個青年男子帶著一包東西出來了,轉身將院門鎖好,又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隊長,要不要動手抓住他,一問不就知道了?」石鴻有些著急了,上峰的命令是今晚務必抓捕馬宏,現在馬宏不見蹤跡,好不容易有個線索,決不能放過去了。

    寧志恆思考了片刻,說道:「先不要抓,放他過去!老邵,跟上去!這個人來取東西肯定是要交給馬宏的,順著他一定能找到馬宏的下落,實在不行最後再抓捕審問,現在先不要驚動他!」

    邵文光點點頭,悄然無聲的跟了上去。

    寧志恆讓石鴻帶著十名隊員,接著在馬宏的家埋伏,以防萬一馬宏突然回來,命令石鴻一見到馬宏立即抓捕!

    自己則帶著其他隊員遠遠的墜著邵文光,一路順著蹤跡趕了過去。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左右,過了好幾個街區,才遠遠的看見邵文光打手勢示意,寧志恆知道目標應該停下來了。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街邊的路燈也開始亮了起來。寧志恆來到隱藏在街角暗處的邵文光身邊,小聲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邵文光用手一指,前面一家三層樓房的旅館,回答道:「進去了,不出意外,馬宏也應該在裡面,我進去查一下,你們等著我!」

    看到寧志恆點頭同意,他便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邵文光平時就是一身很平常的短身褂子,面貌又非常大眾,放到大街上就是普通平頭百姓。

    加上他為人仔細,經驗豐富,刻意掩飾下,根本就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破綻。

    他行若無事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進入旅館。寧志恆這邊也著手佈置,把十多名隊員分成三組,隱蔽在旅館四周,靜等著邵文光的消息!

    不大會的工夫,邵文光就出來了,向隱蔽處靠了過來,向寧志恆報告道:「確認了,塞給了服務生點好處,他說一共有六個人,住在三樓南面的三個房間裡,房間號是連著的,四天前入住的,給服務生看了馬宏的照片,他已經確認是六個人裡帶頭的那個!」

    「是哪三間房?」寧志恆指著旅館的窗戶問道,他需要確定一下馬宏的位置。

    「就是最東面的三間!」邵文光抬頭仔細辨認了一下,很快確認了,用手一一指給寧志恆!

    寧志恆沉思片刻,感覺有了些頭緒,他向邵文光問道:「老邵,你說這個馬宏是執行什麼任務呢?四天前就入住旅館,他一直沒有回家,那我估計那個青年男子應該是他的手下,是給他拿換洗的衣服或者是生活物品去了!」

    「對,我也這麼想,那個服務生說,這幾個深居簡出,很少露面,他們不出去行動,窩在房間做什麼?」邵文光也有些疑慮道。

    「監視!」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寧志恆雙手一擊,眼裡精光一閃,說道:「他們在監視目標,你來看!」

    說完,他用手指著旅館三樓的最東面的那三間窗戶,「順著他們的窗戶,正好能看見樓下街對面的那家飯館,如果在房間裡用望遠鏡觀察,幾乎能看清楚飯館裡的人的面容。他們的目標在這家飯館裡!」

    說完又自言自語的問道:「他們的目標會是什麼人呢?」

    邵文光是老手,當然也看出了問題,點頭說道:「沒錯,應該在監視這裡!目標什麼人?我估計紅黨地下黨的可能性很大,中央黨務調查處自民國十六年到如今,這幾年間下大力氣對付紅黨,抓了不少潛伏的地下黨!」

    紅黨!

    寧志恆心頭一緊,他這一世一直就想著找到自己的組織,可是苦於沒有線索!

    現在可是民國二十五年,也正是紅黨自四一二事變以來,革命處於最低潮的時期,大量的紅黨優秀黨員遭到國黨殺害,不僅紅黨的軍隊遭遇不利,軍隊數量銳減,就是在諜報方面,地下黨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很多地下黨員被大肆的逮捕殺害,甚至有相當多的情報員都失去了上線,處於失去組織被迫潛伏的狀態。

    這裡面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中央黨務調查處。

    當然這也和紅黨地下黨自身的問題有關,紅黨諜報工作在前期,工作方法很粗糙,組織之間的保密性不高,手段和經驗都有些欠缺。

    這就讓中央黨務調查處鑽了空子,他們逐漸熟悉了地下黨的組織結構和運行方式,往往是抓了一個就牽扯出一整條線,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

    直到地下黨在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後,在流血中學習,改變了工作方式,尤其是採取了單線聯繫等等一系列的方式方法之後,組織結構才變得更加合理和隱蔽,這種情況才得到遏制!

    「地下黨?不管是不是也和我們的任務沒有關係,」寧志恆把嘴一撇,一副對所謂的地下黨不屑的表情,「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今晚必須抓捕馬宏!」

    時間拉回到半個小時之前,對面飯店一個包間裡,坐在飯桌旁一位面容消廋的中年男子正在心神不寧的等候著。

    終於房門被輕輕打開,一個戴著厚圍巾的人推門走了進來。

    消廋的中年男子看到有人進來,馬上激動的站起身來,一臉渴望的看著來人。

    帶著厚圍巾的人仔細將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摘掉了臉上的圍巾,靜靜的看著消瘦的男子。

    「老路!真是你!真的是你~?」中年男子一臉激動的撲了上去,一把緊緊的握住了路明的雙手。

    「老張,一別多年!別來無恙啊!」路明也是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感慨的說道!

    張培不由得幾行眼淚流出了眼眶,語氣哽咽的說道:「七年了,我們七年沒見了!老路,你不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度過的,東躲西藏,顛沛流離,找不到組織,找不到同志。就像一個沒娘的孩子!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路明輕輕拍著張培的肩頭,說道:「老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別激動,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攙扶著張培坐下,兩個人唏噓感慨,感嘆世事無常,路明問道:「老張,自民國十九年在江北一別,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聽到路明的問話,張培不禁一聲長嘆的說道:「說起來話長,那次見面後的第三天,組織就被特務破壞,地委的很多人都紛紛被捕,甚至幾位領導也沒有倖免!

    我僥倖甩開了追蹤的特務,逃出一命。後來逃回北平老家躲了半年,等再回到江北尋找組織,可是已物是人非,我的所有聯繫人都斷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同志倖存,我到處尋找組織的蹤跡。所有的聯絡站,安全屋我都找遍,希望能夠聯繫到他們。可最終一無所獲,估計整個江北地委都被搜捕一空。」

    「是啊,當時的情況非常緊急,有一部分人緊急撤離了,但是更多的人都被捕,還有一部分人就像你一樣全部處於失聯的狀態,至今聯絡不上!」路明也是長聲嘆息,當時的情況真是太慘了,紅黨在長期的鬥爭中積攢了眾多優秀人才被清掃一空,捕殺殆盡,以至於現在都沒有恢復元氣。

    「後來你去了哪裡?」路明接著問道。

    「就在老家北平鄉下找了小山村,那裡有我的一個親戚,給我辦了新的身份,藏了這些年。

    期間我多次去江北,上海等地,想再次找到組織,可我茫無頭緒,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瞎撞,最後都沒有找到,其實就是找到了,也沒有人能證明我的身份!我都要徹底死心了!

    這次來南京想再碰一碰運氣,沒想到幾天前還真的無意間看到你,可是你那天走的太快了,我沒有跟上你,後來才想起試著用以前我們聯繫的方式,每天都登報發暗語約你見面。

    可是我在這裡足足等了你四天,我都快要放棄了,我以為你根本沒有看到那份報紙,其實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七年前的聯繫方式,你還能記得嗎?沒有想到你真的來了,真是老天有眼!這麼多年終於找到自己的同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5
第七十四章 劍拔弩張

    路明感慨萬千,輕聲說道:「我怎麼會看不到,這些年我每天都在訂閱翻看各種報紙,幾乎能夠做標記,編輯暗語的地方都會審一遍,就是想找出一些有關你們的消息!」

    路明這些年一直在對失去聯繫的地下黨進行搜尋工作,可是收穫甚微。

    中間也有潛伏的同志用老方式聯繫過,甚至也有被設下圈套的,都被他機智的躲了過去,但成功的也有二次,接回了兩位老同志。

    儘管冒險用老方式接頭很危險,但是路明每一次都說服自己,能接回一個同志,就是為黨再接回一個堅定不移的戰士,增加一份革命的力量!

    至於所冒的風險,他對自身安危沒有放在心上,從參加革命的那一天起,他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旦出現意外,真的沒有希望脫身,那麼在最後關頭他會毫不猶豫的結束自己的生命,把威脅截止到自己這個環節,絕不能危及到黨組織的安全!

    這一次的情況也同樣是這樣,他在猶豫四天之後,終於決定冒險前來。

    「老路,我要求馬上恢復我的身份,安排工作給我,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一刻都不想耽誤了!」張培急不可耐的說道,眼神中飽含期望!

    路明伸手按住張培的雙手,輕拍了兩下安慰道:「你放心,老張,我們的黨不會忘記每一個忠誠的戰士。你的心情我理解!

    不過黨的組織紀律你是知道的,民國十九年之前的歷史我可以為你證明,但是之後的這七年,你的經歷要寫一份詳細的材料,組織會派人進行調查審核,你放心,這個時間不會很長,馬上你就可以再為黨工作了!」

    「可是我一天都不想等啊,老路!我~」張培焦急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張,現在的局勢日漸嚴峻,你不知道我們的黨組織遭到了巨大的破壞後,現在的工作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變,每一位組織成員都要受到最嚴格的甄別和審核,以確保不會再重蹈覆轍,蒙受重大的損失!你要相信我,相信黨,對我們的黨要有信心!」路明還是耐心的解釋道,這些失去聯繫的同志們的心情都是這樣,他能理解那種漂泊多年的遊子終於找到家的急迫感。

    張培看著路明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點頭同意,路明又關心的問道:「你在南京有落腳點嗎?」

    「沒有,我就在對面的旅館要了間房,如果這次再找不到組織,我就打算過幾天回北平了!」張培說道。

    路明點點頭,然後從兜裡掏出一疊法幣,放到張培的手裡,和聲說道:「這是一些錢,你就在這附近租一間房,不要到處走動,二天後就是星期日,晚上六點,還是在這裡,你把寫好的材料給我!

    以後每個星期日晚上六點來這個飯店等我,我們碰一次頭,直到組織的調查審核結束,我就會具體安排你的工作!」

    張培默默看著手中的錢,過了片刻才猶豫的問道:「老路,如果有要緊的事,怎麼聯繫你?」

    要緊的事?路明有些詫異的看著張培,想了想說道:「老張,不是我不相信你,你不能知道我的掩飾身份,這是組織紀律!只能是我聯繫你,當然以後等你調查通過了,我們就可以並肩戰鬥了!」

    他最後還是有所保留,儘管張培是他的老戰友,但是時隔七年,有些人和事有沒有變化,誰能保證,做地下工作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人,哪怕是自己多年的戰友!

    而與此同時,在對面的旅館三層房間的窗口處,馬宏正仔細觀察著。

    身邊的隊員好奇的問道:「隊長,你說那個地下黨會相信張培嗎?這麼多年失去聯繫,就憑他張嘴一說,就讓他重新加入了?」

    馬宏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窗戶外面,嘴裡不急不緩的說道:「試一試總是不會錯的,張培說上次看到的那個人是他的相識多年的戰友,應該很容易取得他的信任。

    如果能重新打入地下黨內部,當然好!從此我們在地下黨內部多了一雙眼睛。如果不能,也沒有損失,那就立刻抓捕,反正總會有收穫的!」

    「這個張培能相信嗎?抓了三個月了,到現在一個地下黨的同夥沒有釣到,這次隊長你說,他會不會突然反水?」另一個隊員也湊了過來,開口說道。

    「怕什麼,現在不是釣到一個,他只要露面了,就跑不了!」有個隊員也說道。

    「人哪,就像一個生雞蛋,只要你打破他外面的那層硬殼,裡面也就是軟稀湯了。一旦做人的那層底線被突破了,那這個人就沒有了自尊,沒有了信任可言!只要他怕死,就容不得他起異心!」馬宏側了下頭,得意的對身邊的隊員說道。

    「是,還是隊長看得清楚,不過這個張培也算是硬了,整整打了兩天兩夜才終於招供,這些工夫沒有白費!」

    「隊長,老四回來了!」一個隊員看著樓下有人走近,認出是替馬宏回家拿換洗衣服的隊員回來了!

    不一會,那個叫老四的隊員推門而入,「隊長,衣服取回來了,還有幾盒香菸!」

    「用不著了,剛才已經有大魚上鉤了,有人和張培接頭了,今天晚上事情就會有結果出來,咱們不用在這裡苦熬著了!」旁邊的一位隊員笑著說道。

    馬宏也高興的說道:「一會大家打起精神來,看著張培的舉動,他要是沒有異常動作,就說明一切順利,他已經得到了對方的信任,就跟蹤那個接頭人,找到他的落腳點,繼續監視!

    可是如果他出門的時候抬右手梳理頭髮,做出這個動作,就說明事情出了問題,要麼被識破了,要麼沒有獲得信任,就馬上抓捕,直接撬開這個接頭人的嘴!」

    其他隊員都點頭領命,開始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行動!

    就在樓上樓下兩組人馬都秣兵歷馬,把目光都分別對準自己的目標,準備隨時撲向自己的獵物的時候。

    包廂裡兩個人的交談也到了尾聲,張培說道:「老路,你這些年一直沒有回過江北嗎?還有沒有其他同志的消息,我真的很想念他們,劉胖,小李,還有老吳!有時候做夢都夢見他們!」

    路明也有些恍惚的短暫回憶一下,苦笑道:「不知道,當時我提前撤離,僥倖躲過劫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江北,當時的戰友都失散了,不過不用悲傷,我們做革命工作的,生生死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那這些年你一直就在南京工作,一定為黨做了很多的工作吧?哎!不像我,像個逃兵東躲西藏,白白蹉跎了這七年的歲月!」張培語氣自然,卻把話題引向了他想知道的方向,謹慎的試探道。

    「你啊!總是這樣性急,作為老戰友,我的提醒你一句,現在的地下工作很殘酷,必須要有耐心和謹慎,還有,以後再也不要用登報這種聯繫方式了,現在國黨那些特務部門都對市面上發行的報紙有專門的人員審查,我們這邊也很少再用這種方式聯繫了!就像這一次,我也是猶豫了很久才冒險和你見面的!」路明耐心的說道,但是很婉轉的轉移了話題。

    「是嗎,那現在會不會有危險?哎,我現在很久沒有參與行動,對敵人瞭解的太少了!」張培馬上面露緊張之色,趕緊說道!

    這時路明站起身來,將那條圍巾重新將半邊臉蒙上,張培一見有些遲疑的說道:「怎麼快就走?」

    路明點點頭,說道:「耽誤的時間久了,容易出意外!二天後還在這裡,我們再碰頭!」

    張培也無奈的說道:「這麼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同志,總忍不住想和你多說會話!好吧,二天後我在這裡等你。等等,還是我先走,看外面有沒有情況,等五分鐘後你再走,這樣安全些!」

    路明一楞,然後笑著答應了,張培起身打開房門,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向路明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看著張培出門,路明上前將門慢慢關上,臉上的微笑也慢慢收斂了起來!

    大意了,沒想到還是大意了!

    明知山有虎,仍然親身犯險,在地下工作中,這不是值得稱道的英雄行為,這是致命的愚蠢,沒想到自己還是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憑著他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一個老牌特工的直覺,自己這個多年前的戰友張培,肯定是有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6
第七十五章 全部抓了

    出了包廂之後的張培,眼光掃過廳堂裡坐著的四個青年男子,這是馬宏早就安排在這裡的人手,他猶豫了一下,快步走出飯館的大門。

    來到門外,特意的停留了一下,思慮了片刻,緩緩的抬起右手梳理了幾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快步走向了對面的旅館!

    路明和張培兩個人一起工作多年,彼此都很瞭解,臨出門的那一剎那,他真實感覺到了路明的那一絲隱隱的戒備!

    其實就算路明不懷疑他,他也不打算聽馬宏的話,打入地下黨了。因為路明要求他將這個七年的經歷寫成詳細材料,要安排人專門進行調查審核。

    別的不用說,自己可是在山村被捕的,有很多村民都看見他被捕的那一幕,只要有心人一去調查,馬上就會原形畢露。

    至於編造生活經歷,哪有那麼容易?你生活時身邊總要有人能夠見到你,看到你,和你相處。自己一時間又到哪裡去找這些人證明自己虛構的經歷!只怕編造的經歷會破綻百出,根本經不起調查!

    沒有想到現在地下組織的審查和甄別如此嚴格!僅僅憑藉自己以前的工作資歷是遠遠不夠的。

    既然不能夠達到第一目的,就只能進行第二套方案!

    「不好,該死的!這個人不相信張培,馬上執行第二方案,抓捕接頭人!」一直在窗口仔細觀察動靜的馬宏,看到張培梳理頭髮的舉動,心中惱火,將手中剛抽到一半的香菸狠狠地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帶著六名隊員衝出房門,快步下樓,來到旅館廳堂裡,幾個人腳步匆匆,就要出了廳門!

    就在這時,突然十多條身形從各個角落裡衝了出來,手中十幾支槍口同時對準了他們,數聲大喝道:「不許動,趴在地上,不然就開槍了!」

    「軍事情報調查處辦案,膽敢頑抗,立即擊斃!」

    「別動,把手舉起來,你小子還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馬宏這六個人一下子就蒙了,什麼時候敵人都已經摸到自己的身邊了,自己還一無所知,被兩倍多於自己的敵人把槍口都頂到了腦袋上,這還怎麼抵抗?

    太大意了!當獵人當慣了,總是把別人當獵物,反而對自己身邊的危險疏於防範!

    「別誤會,自己人,我們是中央黨務調查處的,正在執行重要任務,兄弟們,可別走火啊!」馬宏馬上反應了過來,這裡可是南京城,國黨控制最嚴的國家首都,在這南京城裡有這麼多的人手和軍火,肯定不會是地下黨!

    寧志恆顯出身形,掏出自己的軍官證,在馬宏六個人面前亮了出來,他這是要穩住馬宏,不然馬宏要是把他們誤認為是地下黨,拚死頑抗那就不好了,到時候魚死網破,別人到還好說,整死就算了,要是忙亂之中把這個馬宏搞死了,那可就壞事了!他回去可不好交差!

    要知道中央黨務調查處跟地下黨是你死我亡的敵對關係,落在地下黨的手裡那就只能以死相拚了,可和軍事情報調查處就不一樣了,這兩個部門雖然不對付,但是總算都是國黨的諜報部門,以前也常有誤會和糾紛,最後還不是上面的人交涉一下也就算了,弟兄們值不當的真把命搭上吧!

    「別廢話,下了他們的槍!」寧志恆厲聲喝道。

    頓時大家一擁而上,將他們六個人死死按在地上,七手八腳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的槍支武器都搜了出來,甚至還有匕首和鋼針,行動隊員們都是輕車熟路,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扒了個乾淨!

    尤其是馬宏,被幾個隊員緊緊按住,雙手和雙腳都捆了個結實!嘴裡被結實的塞了布團,嗚嗚的不能出聲。

    他空有一副好身手,卻無用武之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日本間諜身份已經暴露,還以為部門之間輾軋糾紛,犯不上以命相拚,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這時正好張培從門外快步進來,看見被捆綁的馬宏眾人頓時大吃一驚,馬上一轉身退出廳堂,可是沒有等他出門,就被門外埋伏的兩個隊員兩支槍口頂在後背,一把推了回來,和馬宏六個人一起捆了起來!

    就在眾人完成抓捕任務,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旅館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槍聲,聽聲音正是從小飯館傳來的!

    「不好,長官,對面飯館有紅黨的地下黨,我們就是要抓捕他的,那裡還有我們的兄弟,趕緊去支援啊,不要讓地下黨跑了!」那位叫老四的對寧志恆高聲喊道!

    原來,就在張培出門後,路明就知道可能中了埋伏,他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四下觀看,包廂沒有窗戶,只有房門一個出口,看來只能是硬闖了!

    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仔細檢查了子彈夾,合上彈夾,拉開保險,用長袖掩蓋。

    推開包間房門,行若無事的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廳堂裡多了四個青年顧客。

    這是他進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的,應該是自己和張培談話的時候進來的,舉止倒是沒有異常,可這瞞不過路明的眼睛!

    這時看到路明提前出來,為首的一個青年男子暗自著急,他也看到了飯館門口,張培做出的那一個梳理頭髮的舉動,他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張培剛出去沒一會,路明就提前出了包廂,對面馬宏也沒有帶人出來,這是怎麼回事?他並不知道此時他所期盼的馬宏正被別人把槍頂在腦袋上了!

    不管了,不能讓目標出了飯館!為首的男子當機立斷,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其他隊員都明白了!

    就在他們慢慢向路明靠了過去的時候,路明突然抬手對著當面的一個男子就是一槍,然後側身向其他三個人開槍。

    對方人多勢眾,他要先下手為強!

    對面的男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槍擊中胸口要害,當時就倒地不起。

    可惜這幾個人的佔位太好,牢牢把住了路明的前後左右,他只能突然襲擊當面的敵人,槍聲一響,其他三個人就快速反應過來,都是訓練有素,身手不錯的行動隊員,馬上都側身滾倒,躲過了路明接下來的槍擊,只有一個隊員躲閃不及,肩膀上中了一槍,可是並不致命,還有行動能力。

    三個人看活捉無望,乾脆都掏槍還擊,一時之間槍聲大作,路明的正處於三個人的夾擊之中,儘管他騰挪閃避,可是還是被一槍擊中後背,疼的他悶哼一聲,險些將手中的槍掉在地上。

    當然對方也沒討到好處,路明的槍法很準,交火中有一槍打在一名行動隊員的頭上,當場斃命!

    後背中了一槍的路明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起來,該死,這是打在肺部了!

    他躲在柱子後面,艱難的調整呼吸,穩住手中的槍口,等著對方衝上來,準備臨死要拉幾個敵人墊背!

    敵人既然設了埋伏,就肯定不止這幾個人,他有預感這一次很難再有機會逃出去了!

    那個為首的行動隊員看到自己這四個人,兩死一傷,就剩下自己是沒事,心中氣苦!

    心中暗罵馬宏不及時支援,再看著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兄弟,他眼睛都紅了,向剩下的受傷隊員打了一個手勢,對方點頭同意,兩個人一左一右同時向躲藏柱子後的路明包抄過去,打算以命換命,為自己的同伴報仇!

    就在雙方都起了必死之心,準備如困獸一般搏殺的時候,飯館門外傳來一聲呼喝:「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裡面的人馬上放下武器,不然一律格殺!」

    寧志恆帶著人趕到時,裡面的槍聲還未停息,他可不想一頭撞進入挨槍子,老實說,裡面無論是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人還是地下黨,他都不想傷害!

    中央黨務調查處也不是好惹的,抓人可以,真的動槍殺了還真是麻煩。至於地下黨,那是自己人,他當然更不想傷害了!

    「我們是黨務調查處的,都是自己人,這裡還有一個地下黨,被我們打傷了,還在負隅頑抗!」為首的隊員高聲回答道。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馬宏沒有帶人來增援,反而來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只要抓住這個地下黨就行!

    門外的寧志恆聽到這話心中一緊,地下黨被打傷了,現在被困在這個飯館裡,可自己身邊的人太多,根本無法施以援手,只能是先把他的命保下來再說。

    他手下有的是行動人手,本來是不想親身進去犯險,現在他還是決定自己帶隊進去,爭取保下那名地下黨的性命!

    抬腳踹開大門,寧志恆帶著幾個隊員合身順地翻滾衝了進來,此時的路明聽到敵人又來了增援,徹底放棄了逃生的希望。

    他鼓足力氣,挺腰側身探出柱子,抬槍向外射擊,可槍聲響起,覺得手腕劇痛,被寧志恆一槍打中,手中的槍再也握不住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緊跟著就是一道身形撲在他的身上,死死的壓住了他。路明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張口就向自己的內衣領咬去,可被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死死的勒住脖頸,再也動彈不得!

    整個抓捕過程短短的幾秒,寧志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系列的動作兔起鶻落,乾脆利落的將路明生擒活捉!

    這讓旁邊的青年男子和隨後衝進來的的隊員都看得目瞪口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8
第七十六章 代號影子

    緊跟著其他隊員一起衝進廳堂,幾名隊員上前將路明捆綁起來,再撕掉他的內衣領,果然在裡面找到了白色的氰化鉀粉末。

    用布團塞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咬舌自殘。寧志恆這才發現路明的背上滿是鮮血,趕緊招呼隊員給他緊急包紮。

    至於剩下的兩名調查處的隊員也沒有理會他們的辯解,直接都捆綁了起來。

    寧志恆又趕緊派人去通知石鴻和王樹聲,任務已經完成,趕緊收隊!

    一行人匆匆趕回了軍事情報處,寧志恆讓邵文光把馬宏等人押送到刑訊科,交給情報科審訊。

    寧志恆擔心路明的傷勢,趕緊把他送到了緊急救護室,此時的路明已經是氣息奄奄,兩處槍傷被白紗布包裹著,最嚴重的後背傷口處的鮮血不斷地滲出,看呼吸也是非常的困難,幾乎快接不上氣!

    軍醫上前看了看路明的傷勢,檢查了片刻之後。轉身對寧志恆說道:「寧隊長,這個人不行了,除非送陸軍總院救治,否則我們是無能為力了!可是看他的傷勢,根本堅持不到轉院,有什麼要問的,你就抓緊快問,他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軍醫的話,寧志恆心頭一沉,他無奈的點點頭,自己已經盡力了,可最終徒勞一場。

    其實他看到路明死志已定,這個結果也許對他來說,也是求仁得仁!

    他向軍醫擺了擺手,軍醫非常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向病人作最後的詢問,讓他迴避。

    這種事情在軍事情報處是非常平常的,他一年要遇到過很多次,他退出救護室後,將房門緊緊關閉,並遠遠的離開,這也是防止審訊的內容失密,他也是必須遵守保密條例!

    寧志恆來到路明的床前。伏下身子湊到路明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剛才醫生的話你聽到了,你的時間不多了,我現在不對你進行審訊,你只需要將你有什麼未了的事情告訴我,我將盡我所能!」

    看到路明輕輕地點頭,寧志恆伸手將路明口中的布團取了出來,路明長長的舒了口氣,抬眼看了看寧志恆,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沙啞而低沉:「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我什麼都不會說,你不用枉費心機了!」

    寧志恆壓低聲音輕輕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什麼也不會問,只是想和你說會話。」

    「咳,咳,和我說話?我們立場不同。咳,咳!信仰不同,彼此之間的仇恨太深了。咳,和你又有什麼好說的呢!」路明感到眼前這位年輕的軍官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絲悲傷。

    他為什麼悲傷?難道為自己這個紅黨地下黨即將離開人世而悲傷嗎?怎麼可能!他二人素未謀面,況且又是敵我雙方!

    「隨便說點什麼,只要是你想說的,又可以說的,我想你離開人世前這短暫的一刻應該有人陪伴,有人聽你傾訴,你也不願意這麼孤孤單單的離開,對嗎?」寧志恆的語氣平淡,不起波瀾,只是目光悲傷的看著路明。

    路明聽完寧志恆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願意在自己離開這人世間的最後時刻陪自己說話,更意想不到的竟然是一位國黨的年輕軍官。

    「你有信仰嗎?」他突然開口對寧志恆問道。

    「有,我當然有我的信仰!」寧志恆點點頭回答道。

    「咳,咳,你們的三民主義?」路明問道。

    「不,」寧志恆猶豫了片刻,看著路明越發蒼白的面孔,終於開口說道:「**!」

    他的話一出,本來已經氣息虛弱的路明猛然睜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著寧志恆,端詳了好一會,然後苦笑一聲道:「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再說一遍,你不用枉費心機!」

    寧志恆知道他根本不會相信,他也沒有指望他相信,他只是心中難過,只是想陪著這個堅定不移的紅黨人走完他最後的一程!

    「我說過什麼都不會問,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可以告訴我!」寧志恆沒有辯解,直接問道。

    他知道路明堅持不了多久了,路明也感到自己的氣息越發的沉重,胸口猶如壓了一塊大石,疲憊的雙眼疲乏無力,已經睜不開了,甚至連動一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知道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緩慢的閉上眼睛,開口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問我有什麼未了心願?那麼我告訴你,咳,我想讓那個叫張培的叛徒死,因為他背叛了我們的信仰!」

    「我向你保證!你走之後我很快會親手送他上路,為你報仇!」寧志恆志恆沒有半點猶豫,語氣堅定的說道。

    這個張培一定是地下黨的叛徒,他的存在對地下黨是個是嚴重的威脅,不用路明說,他也必須要想辦法除掉他!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路明這次真的是很震驚了,他並沒有真的天真到讓一位國民黨軍官為自己復仇的程度。

    可是從寧志恆的語氣中他能感受到這是他真實的想法,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信仰**?難道他是自己的同志?路明不能僅憑幾句話,就能把寧志恆歸為自己的同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請你放心,這個張培必將危害到地下黨的安全,必須要抓緊除掉他!」寧志恆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假的,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很慶幸在我臨終的時候,有一位**戰士陪伴著我!」路明的氣息越來越弱!

    這時候寧志恆看到路明的雙眼突然睜開,臉上意思微紅泛起,知道這是迴光返照,趕緊說道:「你最後想說些什麼嗎?」

    「我想起我在入黨時候的情景,我在黨旗下宣誓,」路明的雙眼好像看到了什麼,臉上露出回憶往昔美好時光的笑容,然後神色慢慢變得莊嚴肅穆,一字一句,慢慢念道:「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

    寧志恆雙眼微紅泛起濕潤,一股悲傷湧上心頭,他左手緊緊握住路明的手,右手手掌輕輕的撫按在他的額頭,嘴唇湊到路明的耳邊,把聲音壓低,也一字一句的合著路明聲音念道:「~~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

    當唸到最後一句,「永不叛黨!」的時候,路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一雙眼睛欣慰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面容,好像想要再重新審視一遍,最後終於雙手一鬆,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寧志恆的意識思維也進入靈台空間,出現在菩提樹下,心頭悲涼之意繞散不去,伸出手指輕輕的觸摸到眼前那一團光亮之中。

    路明的記憶便如走馬燈一樣閃現在他的面前!

    第一幅畫面,少年時的路明在農田之中扶著犁慢慢前行,前面一位皮膚黝黑清瘦的中年人在艱難的拉著犁,父子二人邊走邊說著話!

    第二副畫面,一位身穿舊式軍裝的青年士兵,手握長槍在隨著衝鋒號響起,拚命的向前衝鋒著,身邊的戰友不停的倒下,槍炮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他卻充耳不聞,一路前行!

    第三副畫面,在鮮紅的黨旗下,在鐮刀與斧頭的圖案下面,年輕的士兵鄭重地舉起右手,跟隨著對面一位清瘦軍官清朗的聲音,一字一句莊嚴的宣誓入黨誓詞!

    第四副畫面,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胸口浸透了鮮血倒在了路明的懷中,艱難的泛起一絲笑容後,黯然的閉上了雙眼,路明聲嘶力竭的呼喊她的名字「蕙蘭,惠蘭」,悲痛欲絕!

    最後第五幅畫面,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小屋中,路明和一位中年男子對面而坐,男子語氣沉重的說道:「老路,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博然犧牲了,我們又失去了一位戰友,現在黨組織決定,由你來頂替他的工作,並繼續使用博然的代號『影子』!我的代號『農夫』,將作為你的單線聯繫人!」

    同樣是五幅畫面閃過,之後光團逐漸潰散,寧志恆心中大急,這五幅畫面的信息太少了,他迫切的想要再讀取多一些信息,可是根本無法阻止光團的潰散,散作點點星光融入菩提樹中。

    寧志恆失望的撫摸著身旁的菩提樹樹幹,空間鳴唱的梵音依舊,點點光芒映照,卻沒有半點反應!無奈之下,意識思維只好退出靈台空間。

    現實之中,路明靜靜地躺在床上已安然長逝,寧志恆強按住心頭的悲傷,收回按在他頭上的手,鎮定了一下心情,在情緒恢復平靜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著,面色如常推門而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59
第七十七章 尋找農夫

    寧志恆出門徑直走向刑訊科,耽誤了這一會,這時候對馬宏的審訊應該開始了,他要去旁聽,多掌握著信息,就多些線索,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剛剛快要到刑訊科的辦公樓時,就看見衛良弼帶著石鴻和邵文光等人從刑訊科走了出來!

    「組長,你們怎麼出來了,不是要審訊人犯了嗎?」寧志恆疑惑的問道。

    衛良弼擺了擺手,再用手拍了他肩頭,示意他不要多言,一行人都不發一言,回到了行動科。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忙了一整天,其他人各回家休息。

    寧志恆跟著衛良弼來到他的辦公室裡,關上房門,衛良弼才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

    「到底怎麼回事?」寧志恆追問道,他被衛良弼這沒頭沒腦的話搞不清了!

    衛良弼這才把情況一一道來,原來今天的三個抓捕行動都成功了。

    最先動手的是第一行動隊對德安商貿行的老闆宣康年的抓捕,雷宜春事前都做好了準備工作,在宣康年與人談生意的時候,突然襲擊,他的幾個保鏢反應不過來,被迅速控制。

    原本以為行動順利,可沒有想到宣康年本人竟然是一個戰術好手。

    突然出手擊倒了靠近的行動隊員,還掏槍還擊。當場造成二名隊員的傷亡,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最後還是中彈被俘,也算是有驚無險,成功抓捕!

    而同一時間,寧志恆還在馬宏的家門口焦急的等待呢!

    抓捕回來之後,馬上對宣康年進行了審訊,於誠和衛良弼一上來就下了重手,結果宣康年連兩個小時都沒有撐下來,就全部開始交代了。

    可他交代的內容有些嚇人,他在多年蒐集情報的過程中,花重金收買了幾個政府官員,其中一個竟然牽扯到了一位軍政府的高層。

    當然這些官員也只是單純為了錢,在巨額財富面前根本無所顧忌,他們根本不知道宣康年的日本間諜的身份,其實就是知道了,估計也不管,他們眼中只有錢!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當宣康年拋出這位高層的身份時,於誠和衛良弼當時就坐不住了,緊急停止了審訊,並第一時間向處座報告!

    事情已經不是他們這兩個少校軍官可以插手的了,軍政府的高層!就是處座也要顧忌三分,

    他們兩個的肩膀太小,扛不住啊!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知道的越多,後患越大!

    事情也正如他們所料,處座在聽完他們的匯報後,馬上決定消息嚴密封鎖,暗影小組成員一案由他親自審問,處座親自來到刑訊科,一時間風聲鶴唳,嚇得刑訊科的人員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怠慢!

    「你是說,現在這個案子我們已經插不上手了?」寧志恆也被嚇了一跳,事情這麼嚴重了!

    「當然,不過你我不必擔心,其實事情越大,事態越嚴重,對我們越有利,說明我們這些人的功勞越大!」衛良弼倒是心情不錯。

    他給自己和寧志恆都倒了一杯熱茶,神情輕鬆的接著說道:「其實重要的工作我們都已經完成了,案犯都已歸案,至於怎麼處置,就不是我們這個級別能夠操心的事了!」

    寧志恆接過茶杯,若有所思。他沒有去多嘴追問衛良弼所掌握的審訊內容。

    比如宣康年的真實身份,那個軍政府高層的名字等等,處座肯定給衛良弼和於誠下了封口令,問了衛良弼也不會說。

    他想了一下,接著問道:「只是這一個宣康年就審出這麼大的案情,不知道其他二個人會有什麼收穫?對了,第二行動隊的抓捕行動怎麼樣?」

    「一個小時前,也成功抓捕了,老呂干的乾淨漂亮!」衛良弼笑著說。

    最順利的就是第二行動隊對軍政府機關交通科科長戴弘光的抓捕,隊長呂揚在戴弘光下班的路上,設置了伏擊點,突然襲擊,戴弘光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被一舉成擒!現在也正在審訊之中!

    「老邵說你這次抓捕馬宏不是很順利啊?」衛良弼剛剛聽到邵文光的匯報時,才知道寧志恆又親手抓了一個紅黨的地下黨,「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親身犯險,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寧志恆有些尷尬的笑道:「這個老邵,嘴皮子比婆娘還快!當時的情況特殊,我怕抓不到活口,情急之下就衝了進去!」

    衛良弼有些惱火看著寧志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啊!就是太年輕氣盛,太衝動了!一個地下黨有什麼好緊張的,死了就算了,值得你拚命?

    現在的局勢你還看不清?紅黨的勢力是日漸衰退,現在被大軍圍困在西北一隅,指日可滅!抓不抓地下黨的有什麼用?也就是黨務調查處那幫飯桶才幹這些破事。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對手是日本人,這才是我們要注意的真正對手!」

    寧志恆被衛良弼訓斥的連連點頭,再三保證以後不會衝動冒險。

    「對了,你抓回來的地下黨呢?」衛良弼這才想起來問!

    「死了,傷勢太重!一抬進去,軍醫就說人不行了,沒過一會就嚥了氣!」寧志恆表情惋惜的說道!

    「你看,我就說你根本沒有必要衝進去吧!這些個紅黨,都是被洗了腦的,以後要離他們遠點,過了今明兩年估計也就風吹雲散了,不用太當真!」衛良弼又抓著理了,接著數落寧志恆,搞得寧志恆很是無奈,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師兄還是個碎嘴!

    寧志恆被數落的落荒而逃,趕緊出了衛良弼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才有機會坐下來,仔細的清理一下思路!

    對於行動科其他人來說,這次的案件已經結束,就等著上面的處理結果了,尤其是衛良弼和寧志恆,這一次妥妥的大功一件,加官進爵已是定局!大家都可以鬆了一口氣。

    可對寧志恆來說,事情才剛剛開始,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按照路明的記憶,找到他的上線,把路明的死訊傳遞出去!

    做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

    首先是要找到路明的掩飾身份,這對寧志恆很重要,因為他要順著這個線索去找到路明的單線聯繫人「農夫」。

    不然這南京城百萬人口,就算知道了農夫的相貌,可這茫茫人海中到哪裡去找?

    好在對路明掩飾身份的可以進行公開調查,不用像調查黃顯勝那樣秘密進行,他只需要把路明的照片通告全南京的警察局,發動全部的人力,估計很快就能找到路明的掩飾身份。

    農夫和路明是單線聯繫,從路明記憶中可以看出,二個人認識多年,相互熟悉,根本不用什麼接頭暗語,聯繫的方式應該是直接接觸,所以這個農夫的掩飾身份應該離路明不遠,方便兩個人見面。

    然後他再親自對路明接觸的人物和活動範圍進行調查,有了聯繫人農夫的畫像,他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他。

    最後就是怎麼取得聯繫人農夫信任的事了,他沒有任何憑證,空口白牙,估計很難!

    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抓緊時間除掉路明口中那個叛徒張培,就是給路明設圈套的那一個人,他存在一天,就會對地下組織威脅一天,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也說不定哪天就會壞大事,這次是路明,下次也有可能是別的同志。

    記憶中那個最後走進旅館廳堂的那一個人應該就是張培。可惜當時沒有細想就直接把這個人和馬宏一夥人都關進了刑訊科,當時在抓捕現場直接一槍斃了就好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3:01
第七十八章 清理痕跡

    現在馬宏和張培這夥人都是暗影小組案件的相關人員,案件已經被軍事情報處上層接手,寧志恆一時半會兒還插不上手。

    不過這些都是小嘍囉,案子過去後,中央黨務調查處肯定會把人接回去,到那時就可以動手除掉這個張培,寧志恆相信以自己的身手找個機會取了他的性命,應該不是難事!

    想到這,寧志恆取了照相機,趕到了救護室,發現路明的屍體已經送往停屍間。

    他又趕到停屍間,給路明的遺容拍了照片,特意交代工作人員,一定要妥善保存屍體,等案子結束後,他再選一處風水好的地方厚葬。

    等回到辦公室把照片洗了出來,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寧志恆才匆匆趕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取出白紙和畫筆,他要趁著記憶印象深刻的時候,趕緊畫出人物的肖像畫。

    這一次路明記憶給出的信息相對比較少,第一幅畫面很好理解,是路明少年時代的生活場景,可以忽略不計。

    第二幅畫面,是他加入軍隊後,對戰鬥生活的記憶,只是說明他曾經是個軍人,也沒有什麼用處。

    第三幅畫面,是他加入紅黨時宣誓的情景,也是他路明臨死前記憶中最為深刻的場景,裡面出現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清廋的軍官,是他的入黨介紹人,這個人按照年紀看,現在也不過中年,面貌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必須要畫下來,以後如果有機會見面,寧志恆就可以馬上確定他的身份,以方便行事!

    第四副畫面,應該是路明的深愛的伴侶中彈,最後在他的懷中去世,隨著路明的去世,她的畫像也就沒有了保留的價值。

    最重要的就是第五副畫面了,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最多,首先他提到一位叫博然的戰友犧牲,主要提到了路明接替他的工作,並繼承了他的代號「影子」!最主要的是那個代號農夫的聯繫人,這個人的畫像是關鍵,必須要畫下來。

    他運筆如飛,很快就將路明記憶中的兩個人都畫了下來,又仔細將細微之處補充好,又在旁邊做好備註,這才滿意的把筆放下。

    推開書桌,打開保險櫃,將路明入黨介紹人的畫像存放進去。至於農夫的畫像要隨身攜帶。

    一切都收拾妥當,已經是後半夜凌晨兩點了,寧志恆這才有時間休息一下,好在有靈台空間休養生息,進入空明狀態,以菩提樹神奇的恢復力量,等他第二天一早起來,又是精神抖擻,生龍活虎!

    早上他趕到了軍事情報處,馬上叫來石鴻和王樹成,將路明的照片分發給他們,讓他們帶領隊員,去南京的各個警察局去安排戶籍檔案的調查,尤其是這幾天有人口失蹤報案的,全部上報給軍事情報調查處,統一彙總,他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線索!

    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協查通告也隨後發到各個警察局,一時間一張大網撒向南京全城,各個警察局的戶籍部門加班加點,兩天之後就找到了上百個面貌相近的市民。

    又派人落實具體情況,很快就發回報告,在這一百多人中,都找到了本人,只有財政部國防司第二科科長路廣然已經有兩天沒有上班了。

    寧志恆趕緊通知財政部來人認領屍體,很快就來了三個財政部的工作人員,經過認領證實屍體就是財政部國防司第二科科長路廣然本人。

    他們都是路明生前的同事,知道平時老實低調的路科長竟然是紅黨地下黨,當時就不敢領回屍體,生怕日後被軍事情報調查處這些特務盯上,受到牽連,而且路廣然本人也沒有家眷。

    寧志恆本來也沒有打算讓他們把屍體領走,仔細詢問了路明的工作情況和家庭住址,也就放他們走了!

    兩天的時間,寧志恆動用了龐大的人力資源,終於找到路明的掩飾身份。這就是國家機器的強大,名正言順的使用政府部門的能量,輕易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作為抓捕地下黨成員路廣然的辦案人員,對其進行例行調查,確認屍體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行為,不會有人想到別的地方去!

    他沒有帶任何人,按照財政部人員說的情況,第一時間趕到了路明的家,這是一處很偏僻的宅院,但是面積不小,門上掛著大鎖。

    寧志恆先是在四周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才來到大門,掏出一串鑰匙,這是他從路明身上搜出來的。

    他知道黨務調查處的人遲早都會知道路明的身份,找到他的家,不要小看黨務調查處的能力,作為中國近代最早期的諜報特工部門,他們有很多經驗豐富的老牌特工,要想找到路明的身份,不是什麼難事,況且這次寧志恆找路明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會讓嗅覺靈敏的他們知道,所以寧志恆想提前進去看一看有沒有對地下黨有威脅的物品,他必須及時清理。

    路明的家很大,畢竟是政府部門的官員。可是除了必要的一些家具,沒有多餘的擺設,所以家裡顯得很空曠!

    寧志恆取出一雙手套,皮鞋上也仔細綁上兩塊粗布,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後黨務調查處的人肯定來搜查路明的家,他不想留下任何痕跡!

    他先是從客廳搜查,茶几,沙發,抽屜等等,幾乎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搜了個遍,可是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然後是客房,最後是臥室,他都搜查了一遍,可還是一無所獲,可以說一般家庭用的東西都具備,可是跟地下黨有關的一件也沒有!沒有半點異常,可見路明平日裡肯定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不過是不是有些太乾淨了?寧志恆決定再把臥室搜一邊。

    一般人都認為身處的空間越小越有安全感,眼睛看到的東西才最真實,所以人的臥室是最有可能藏自己秘密的地方!這是人的通病!

    他逐寸逐寸的搜,到搜衣櫃的時候,想了想乾脆把所有的衣服都小心取了出來,用手仔細摸索,終於發現一塊靠牆的木板比別的木板要鬆一些。

    他掏出匕首,試著撬開了木板,果然輕輕一撥就取了下來,應該是平時就經常被取下來,這裡肯定是有問題。

    果然在木板後面的牆體,被掏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洞,裡面安放著一個的木盒。

    找到了!

    寧志恆心情興奮,這也藏的太隱秘了,自己差一點就錯過去了。

    他把木盒取了出來,感覺到沉甸甸的壓手,放到床頭櫃子上面,輕輕打開。

    裡面東西不少,在右邊放著十幾根金條,還有幾疊鈔票,有英鎊和法幣,估計數目不小。

    不過也很正常,其實作為財政部的一名科長,這點錢真是寒酸了。這年頭政府官員手中但凡有些實權,不要說這點錢,就是再翻個十倍百倍的都不稀奇!

    路明的財產應該不止這些,不過想到紅黨地下黨現在的困難處境,估計他收的錢都上交組織當了活動經費了!

    木盒的左邊放了一個紅布包,解開後,竟然是二枚極為漂亮的雨花石,圓潤光滑、色彩斑斕,再下面有一張照片,照片上赫然就是路明記憶中的那位清秀女子正在低眉微笑,笑容甜美!

    仔細檢查一下,木盒裡也沒有其他東西了,這些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最多是一些路明的私人物品,看不出和地下黨有任何聯繫!

    寧志恆不覺有些失望,他已經把整個房子都搜查了一遍,就只有這點收穫,這只木盒,他會轉交給那位聯繫人農夫!

    木盒裡面的錢,他不打算動一分,他不缺這點錢,再說這些錢是屬於路明的,最後應該交給地下黨手裡。

    至於那個紅布包裡的二塊雨花石和照片,這裡面肯定有著一段故事,寧志恆不知道怎麼處理,而農夫和路明是多年的戰友,也許他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儘管有些遺憾,但寧志恆不打算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了,他進入路明家的時間不短了!

    他仔細的將自己接觸過的物品都恢復了原位,當他在客廳裡擦拭痕跡的時候,突然覺得那裡有些不對,他對整個客廳又巡視了一遍,終於發現那裡有問題了!

    原來在客廳的茶桌上,擺放了十多個外形很精緻的小茶罐,寧志恆最初搜查的時候沒有覺得那裡不對,只當是路明很愛喝茶,可現在看來就有問題了!

    一般人家裡不會準備這麼多茶葉,而且路明就一個人生活,一罐茶可以喝很長時間,就算是茶罐很小,可買十多個茶罐的茶葉也有些太多了,畢竟茶葉也是有保存期限的,沒有必要啊!

    他上前把所有的茶罐都打開檢查了一下,沒有問題,裡面只有茶葉,沒有其他的東西。

    但寧志恆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定是路明留下的一處破綻,之後肯定會有黨務調查處的搜查,他必須把這些茶葉罐帶走,不能留下重大隱患!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3:02
第七十九章 找到農夫

    寧志恆將這十幾個小茶罐和木盒都仔細收好,再次確認了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退出了路明的家,鎖好大門,迅速趕回了自己家中。

    他再次將小茶罐取了出來仔細檢查,裡面的茶葉很平常,是南方人常喝的龍井,這在南京街面上有很多茶店都有賣的。

    把茶葉都倒了出來,小茶罐是硬木製作,非常精緻,市面上倒是不常見,不過表面沒有任何商家店舖的標記。

    路明為什麼會買這麼多茶葉在家中,這些應該不是一次性購買的。不然不會分這麼多小茶罐裝茶,太麻煩了!

    應該是每次買一個茶罐的茶葉,那麼路明為什麼要分多次買這麼多茶葉呢?

    很簡單,他一定是經常去一個茶葉鋪,每次都是買一小罐茶回來,這麼多茶他一個人根本喝不了,那他買茶是為什麼呢?一定就是在掩人耳目,為了掩飾他真實的意圖。

    那他去茶葉鋪幹什麼?

    與聯繫人見面接頭?相互傳遞情報和消息?

    對,應該就是這樣的!

    寧志恆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確的答案,這個聯繫人農夫一定在某個茶葉鋪工作,這個茶葉鋪的位置不是在路明的工作單位附近,就是在他的住所附近,或者是他上下班的途中!

    這個範圍可不小啊!寧志恆知道這個工作量很大了,不過這一次他手下的人一個都不能用,這件事情只能他自己去慢慢尋找。

    他先是回到軍事情報處,趕到停屍間將那串鑰匙悄悄放回路明的身上,然後又去衛良弼那裡請假,說是前段時間一直在偵破案件,感覺很疲憊,想要休息兩天。

    衛良弼當然爽快的點頭同意,不過他並不是什麼不知道,心裡很清楚寧志恆這又是要有動作。

    還是再次告誡這個師弟說道:「志恆,做事情不要太拼,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找那個地下黨的線索吧!地下黨的案子我們軍事情報處是很少插手的,裡面的事情你清楚,我就不想再多說了。

    你要是一定想查一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些紅黨都是亡命之徒,和他們打交道要萬分小心,出去辦案子要多帶些人手,還是那句話,什麼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

    寧志恆這才知道自己這位師兄精明過人,心裡跟明鏡似的。看來很難瞞了,也只好連聲答應,再三保證不會隨意冒險,這才出了衛良弼的辦公室。

    然後又給石鴻交代了幾句,才匆匆出了軍事情報處。

    他先是趕到了路明家附近,很快就找到了幾家茶葉鋪,他每到一家都是開口要一兩龍井茶,然後看商家給他的茶葉罐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樣式。

    然後儘量停留一些時間,把茶鋪內的人都仔細觀察一遍,可是並沒有找到他所要找的人。

    於是他就順著路明上班的路線上,開始一間一間的篩查,終於在一家茶鋪的裡,看到了貨架上的一種茶葉罐,和路明家中茶葉罐的樣式一模一樣。

    他心中大喜,抬頭看了看,這家茶鋪的招牌上寫著「青石茶莊」四個字。

    他不緊不慢的上前,裝作挑選茶葉的樣子,開口對看鋪子的夥計說道:「夥計,我來一兩龍井茶。」

    那個年輕的夥計看了寧志恆進來,趕緊上前慇勤的笑著回答:「好勒,一兩龍井,六十個銅子!」

    寧志恆左右看了看,發現這鋪子不大,裡面只有這一個夥計在招呼他,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目標,便裝作隨意的說道:「這生意還好?」

    「托您的福!這生意還算過得去!」嘴上說著,手裡很麻利的稱了一兩茶葉,裝進精緻的小茶罐之中,遞到寧志恆手中。

    寧志恆付了錢,又隨意和他閒扯了兩句,看沒有再多的發現,便沒有多逗留,乾脆轉身離開。

    他看著手中的茶葉罐,暗自點了點頭,應該就在這裡了!

    這個農夫現在已經是中年人,當然不會是個看店的小夥計,很可能是這個青石茶莊的掌櫃或者老闆,現在他只需要當面確定一下就可以了!

    於是他就在附近找一個不顯眼的角落,眼睛守著青石茶莊的門口,仔細觀察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

    這個青石茶莊的生意很一般,進出的顧客也不是很多,寧志恆一直也沒有什麼發現。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突然就看見一個身穿長袍,一副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徑直走進青石茶莊,那個夥計上前喊道:「掌櫃的,你回來了!」

    那個中年男子點點頭,沒有說話,直接走進茶莊店面的後堂。

    寧志恆的眼力極好,就在短短的一瞥,就看出這個中年人和畫像上的農夫非常相像,除了衣著和氣質有些不一樣,畫像上的農夫顯得憔悴和憂慮,穿著一身粗布衣服。

    而現在這個中年男子一副生意人慣有的面孔,衣著也是棉布長衫,質地要考究很多。

    不過寧志恆已經肯定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路明的上線聯繫人農夫!

    終於找到了!

    夏德言這幾天的情緒一直很焦慮,他不知道具體是因為為什麼,可能是上次和路明二個人起的爭執,他再三勸說路明不要再去聯繫以前的戰友,主要是太不安全了!

    一個幾年前的聯繫方式,安全性根本無法保證,對方情況也不瞭解,他不明白老路為什麼這麼固執,這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地下工作者應該做的行為。

    也許是身邊的戰友犧牲的太多了,所以老路對每一位倖存下來的夥伴格外的珍視,那兩次接回聯繫成功的喜悅,讓老路已經忽略了自身的安全。

    哎!這個老路,都是這麼多年的老黨員了,儘管工作經驗豐富,可是性格上的缺陷還是難以改變,不夠謹慎,尤其是固執,這樣下去,遲早是會出問題的!

    他真是很擔心路明的安全,兩個人多年的戰友情誼如同兄弟一般,他真的不願意聽到路明出任何意外!

    這一次路明去聯繫失去聯繫的老同志,時間已經過去四天了,可是到現在也遲遲沒有和他聯繫,這是一個非常反常的情況!

    不應該啊!如果是聯繫成功,最起碼路明要回來通知他,讓組織安排人手對這位接回聯繫的老同志進行調查和甄別,這是必要的程序!

    可是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無論如何也應該把消息傳回來了。

    難道?不,不會的!老路的鬥爭經驗豐富,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艱難風雨都熬過來了,他在心裡給自己說,這次也是一樣,老路會平安回來的!

    他在房間裡坐臥不安,背著手來來回回的走著,心情越發的焦慮,他一直強忍住沒有去路明工作的單位打聽消息。

    他知道,如果路明真的出現了意外,那麼國黨的諜報部門一定會對路明進行調查,如果他貿然露面去打聽消息,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中,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雖然說一動不如一靜!貿然行動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可是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他又不甘心這麼被動的等待著!

    自己現在該怎麼做呢?不行,明天如果再沒有消息,自己就必須上報組織,讓他們去從別的渠道瞭解一下情況。

    這邊寧志恆確認了農夫的身份,就起身把青石茶莊的位置和周邊環境觀察了一遍,就不再停留,迅速離開!

    寧志恆沒有想著直接找到農夫,把路明的死訊和遺留下來的木盒交給他,因為他根本不能取得農夫的信任。

    再有就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暴露自己,哪怕自己前世是一個有十多年黨齡的紅黨黨員,可那是在和平年代裡,他不用擔心自身的生命危險,不用他拋頭顱撒熱血,為之付出一切!

    在這一世,在殘酷無情的鬥爭中,投身革命的代價是極為高昂的!那絕不是頭腦一熱,高喊一聲口號就可以了!

    他需要做好隨時犧牲自己,為黨付出所有的心理準備,這真的很難!

    可他這一世現在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在這個亂世裡,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平平安安度過即將到來的戰爭浩劫而已!

    老實說,他現在沒有做好加入紅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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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