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44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59
第四十章 小婉尋親

    吃完晚飯,寧志恆被父親和母親留下說話,在客廳裡閒聊家常,寧志恆的大哥也趕了回來。

    寧志鵬比寧志恆大四歲,相貌端正,一臉的精明能幹,自小就隨父親學做生意,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家裡的酒樓就全交給他管理了。

    兄弟二人見面,寧志鵬親熱的擁抱了一下弟弟,寧志恆生性沉穩,可對大哥的熱情也不牴觸,笑著也抱了抱哥哥。

    「嫂子和銘銘怎麼沒過來,我都一年沒看銘銘了,不知道長了多少斤了?」寧志恆笑著問道。

    銘銘是寧志鵬的兒子,今年快兩歲了,小傢伙胖墩墩的很是可愛,寧志恆對自己的侄子也非常喜歡。

    「你嫂子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幾天,過兩天才回來,她前些天還問你什麼時候畢業回家,結果,你不經念叨,剛說你就回來了,哈哈!」寧志鵬呵呵笑道。

    一家四口說說笑笑,寧志恆也將這一年多的生活大致說了說。

    當然是一些生活瑣事,不能說的一句不說。

    當說到小婉的事情的時候,寧志恆的敘述引起了寧良才得注意。

    寧志恆只是說,自己有一個警察局的朋友,在一次抓捕人販子的過程中救出了小婉,因為聽出小婉的杭城口音,所以委託他把孩子送回來尋找親人。

    十多天前,人販子,六歲的女孩,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件事?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猛的站起身來,對寧志恆激動的問道:「孩子知道姓什麼嗎?是不是姓陳,耳東陳?」

    「對,就是姓陳,耳東陳!孩子的父親叫陳廣然,母親叫梅娘。父親您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寧志恆看到父親如此激動,心裡也是一喜,這明顯是有線索了!

    寧良才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陳廣然,陳廣然!這就對了,哈哈!志恆,杭城工務局局長,就叫陳廣然!

    聽過十多天前,他六歲的女兒不見了,一家都急的尋死覓活。

    本來以為是綁票,開始還不敢大張旗鼓的找,生怕驚動了綁匪。可是奇怪的是,事後綁匪一直沒有露面。有人猜測,可能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為這事,陳局長找到警察局,把警察局局長罵了個狗血噴頭,搞得整個警察局雞飛狗跳。

    我也是這兩天和朋友吃飯的時候,聽說這個事情的。如果小婉真是這個陳廣然陳局長的女兒,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寧志恆一聽,趕緊說道:「應該不會差了,根據人販子的口供,時間地點都能對的上,更何況,小婉清楚的記得自己父母的名字,真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寧良才笑著說:「你曉的嗎!這個陳局長可不是一般人,在咱們杭州城也算得上一號,據說在金陵有大背景,跟腳深厚,就是市長也要讓他幾分。

    工務局是個什麼地方?那是整個杭城油水最豐厚的地方,全城的用地,規劃,建築。還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咱們這次搭上了這個關係,就是整個杭城商界都要高看咱們家一眼。」

    寧志鵬在一旁也是一臉興奮,他深知自家如果搭上工務局局長這條線,要想藉機撈些好處,簡直不要太容易!

    寧志恆心裡卻是不以為然,權勢再大有什麼用?等到明年年底,一切都會化為烏有。這個所謂的陳局長,前程堪憂啊!

    到那時,自己帶著全家人到重慶去了。再回杭城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事情。

    但是他看到父親和大哥興奮的樣子,不想掃他們的興頭,輕輕的提醒道:「父親,此事宜早不宜遲。今天晚上就必須要把這個好消息,通知到小婉家人。

    早一天知道孩子的平安。就早一天讓孩子找到父母,讓他們早一日脫離思念親人的煎熬。」

    一直沒有說話的母親桑素娥握住寧志恆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兒子。還是志恆心善!為人要存善念,行善事得善果。

    不要學你父親,滿腦子只有好處。當娘的丟了自己的孩子心裡是什麼樣的?這幾天一天一天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想都能想得出來。

    這件事情現在就去通知這個陳局長,通知小婉的家人,一刻都不能耽擱,早一分都是咱們的一分功德。」

    寧志恆知道母親刀子嘴豆腐心,向來看不得人可憐,心善的不行。聽完這話,忙連連點頭稱是。

    這個時期,政府的高官和有錢的富商們,家裡都安裝有電話。寧良才很快的撥通了工務局局長陳廣然家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寧良才和電話那頭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就聽到那邊傳來有茶杯摔碎和桌椅傾倒的聲音。隱約還能夠聽到哭喊聲。

    放下電話,寧良才對寧志恆說道:「是陳局長親自接電話,他非常的激動。他們夫婦現在就往這邊趕,就會趕過來。

    你去把小婉叫出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孩子,給孩子一個準備的時間。」

    寧志恆也非常高興,萬萬沒想到,此事竟是如此的順利。竟然就在當天就把這個棘手的事情解決了。

    他回到房間,把小婉領了出來。輕聲把找到她父母的消息告訴她。

    小婉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雖然一句話沒說,可是眼淚卻撲通撲通的往下掉。寧志恆看在眼裡心痛極了,把她輕輕摟在懷裡。

    小婉這個孩子這些天經受很多磨難和驚嚇,可是這個孩子並沒有像平常的孩子那樣又哭又叫。

    總是默默忍耐著,超於普通孩子的懂事,讓劉大同一家人和自己都疼愛不已。

    不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外面車輛的剎車聲,嘈雜聲,哭喊聲響起。

    在門口一直等候的寧良才帶著一對夫婦,急匆匆一路小跑衝了進來。

    那個貴婦模樣打扮的少婦,沖上前來,一眼看見正在寧志恆懷裡抽泣的小婉。

    「我的老天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一把將小婉摟在懷裡,死死地抱住,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分開了。

    小婉剛剛停止的哭聲又再次響起,一雙小手緊緊抱著母親的脖子,大聲哭喊道:「你們去哪兒了?你們怎麼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呀!我在喊你們,那兩個壞人就打我。打的我好痛啊!你們不要我了嗎!」

    小婉的父親陳廣然,也是撲通一聲,半跪在地,緊緊的將她們母女摟在懷裡。斗大的淚珠不停的掉落下來。

    嘴裡不停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向天發誓,再也不會了!」

    看著眼前感人至深的這一幕。所有人都止不住暗自掉下了眼淚。就連一向自認自製冷靜的寧志恆,眼角也不禁潮濕起來。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過了很久陳廣然的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站起身來,走上前來,一把握住寧良才的雙手,語氣真誠的說道:「寧老闆,不,寧大哥!你對我陳某一家的大恩大德,陳廣然永記在心!大恩不言謝!從今天起,寧家和我陳家就是一家人了。只要用得著小弟的地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情緒激動之下,陳廣然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自己中年得女,女兒小婉是他的心頭肉,是他最珍愛的小公主,從來看的比自己的眼睛都要珍貴!

    失去女兒的這十四天,一家人每一天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他每天都要上千次的懊悔,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他無法想像在失去女兒的餘生中,還有什麼快樂可言?小婉的母親,每天更是以淚洗面,天天在自責思念中度過!

    眼看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就這樣要支離破碎。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骨肉團聚。

    驚喜交加之下,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握住寧良才的手,不停的在說感謝的話。

    這時候家裡的女人們,也上前將小婉的母親和小婉,一起都攙扶起來,在一旁輕聲的勸解。過了好半響,母女倆才停止了哭聲,小婉的母親將孩子抱在懷裡,一刻也不松手!

    寧良才看客廳裡人多聲雜,便把陳廣然書房敘話,寧志鵬和寧志恆一起跟隨。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01
第四十一章 書房交談

    書房之中,陳廣然畢竟經過風雨的官場人物,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寧大哥在電話裡說,令郎是從金陵把小婉帶回來的,能把情況給我詳細的說一說嗎?」

    對於小婉的失蹤,他一直心存疑慮。開始認為是自己的對頭下手綁架了小婉,無非是對他進行勒索。

    所以他一直沒有張揚,一直都是暗自尋找,並等候綁匪的消息,唯恐驚動了綁匪。

    直到後來才發現事情不對。綁匪一直沒有跟他聯繫,他深恐是綁匪對他的女兒下了毒手,這才趕緊報案。

    現在女兒既然回來了,那麼事情的原因就一定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良才回手一指寧志恆,笑著說道:「具體的情況我還真不清楚,還是要問問犬子,他剛從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就在金陵軍政府的後勤處供職。」

    陳廣然這才注意到寧良才身邊的這個青年。他官場多年,閱歷廣博,觀人無數。

    開始並沒有在意這個青年,可是現在仔細一看,就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不同之處。

    坐在椅子上,腰身挺拔,明顯帶有軍人的痕跡。相信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卻沒有半點迎合之意。

    面含微笑,卻又不失冷靜。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傲然之意!

    「世兄原來畢業於黃埔軍校,那可是天子門生,將軍的搖籃。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前途無量!」陳廣然一臉的親切。

    寧志恆連聲說不敢,客氣的寒暄幾句。

    然後開始將情況逐一的介紹,八天前在金陵抓捕了兩個人販子,並找到了小婉。當時因為小婉的杭城口音,初步判斷小婉是杭城人士,而且小婉還知道父母的姓名。於是決定護送回杭城來尋找親人。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剛剛抵達的當天就找到了陳局長一家人。事情得到了如此圓滿的結局。

    陳廣然一陣慶幸不已,世道不穩,治安混亂。在亂世裡還能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跋涉奔波,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好運氣的,這是老天都不忍讓自己骨肉分離!

    陳廣然沉吟片刻之後,語氣變得冷肅起來,問道:「這兩個人販子現在在哪裡?有口供有沒有?有沒有人指使?」

    寧志恆大概也能猜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無非是怕這其中還另有內情,有人在從中使壞,於是說道:「陳局長放心,這兩個人販子還在金陵警察局的關押之中。口供上說,只是臨時起意在街道上看到了小婉一人玩耍,容貌清秀可愛,能賣個好價錢,就順手擄走。似乎口供中並沒有說是有人支使,不過,如果陳局長不放心。我這就打電報,派人把他們押送到杭城來,交給陳局長你親自處理。」

    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熟知官場規矩的陳廣然心中一動。將在金陵犯案的人犯,一個電報就跨區押送到杭城來,其中的手續繁瑣就不簡單了,這中間的環節可絕不是一個剛剛畢業的軍校生能辦到的!這個寧志恆不是在信口開河,就是人不簡單!

    「這麼說這兩個人犯還在警察局裡押著,不會出問題吧。那些慣收黑錢的傢伙只要收了好處。不會就把人放了?」陳廣然又有這擔心,再次問道。

    寧志恆眉眼上翹,嘴角中帶有一絲不屑的道:「陳局長放心,沒有我的同意,他們不敢擅自放人的。」

    此話一出。陳廣然的眼睛一亮,是自負還是自信!只怕這中間另有內情,能對警察局有極強的約束力,最起碼對這件案子有著極大的話語權。

    這個寧志恆不簡單!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問清楚:「世兄恐怕不是在後勤處供職吧?不知道方不方便直言相告?」

    寧志恆聽出到他話中之意,此人做事盡顯官場中人的玲瓏之心。顯然他已經將寧志恆當成身份對等的人物。

    想來以陳廣然的謹慎,對他的真實身份也有了一些猜測,只怕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恐怕這心裡還會以為自己在小婉這件事上做了手腳。

    不過他並沒有怪陳廣然的意思,換做是自己,事關自己的親人安危,也會小心謹慎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其實寧志恆也沒有打算隱瞞他們。開始也只是為了應付母親桑素娥,讓她安心,不擔心他的安全,畢竟搞特務工作,也是有很大風險的。就他而言,這短短的十幾天就已經是經歷兩次生死危機了。

    再說軍事情報處雖說是搞特務工作的,但只要不是那些刺探情報的,潛伏臥底的情報員,一般的成員,其身份還用不著嚴格保密的程度。

    「陳局長果然眼目如炬,我確實不在後勤部供職,這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我畢業之後奉老師之命,直接加入了南京軍事情報調查處。目前擔任行動隊隊長職務!

    其實是我在一次搜查疑犯的行動中,機緣巧合搜出了那兩個人販子,救出了小婉。只是陳局長你知道,做我們這行的,很多事情涉及保密條例,所以我開始並沒有和家裡人說明情況。」

    說完,寧志恆掏出自己的軍官證件放到了書桌上,推到陳廣然的面前。

    「軍事情報調查處!」

    陳廣然心裡頓時一怔,竟然是這個部門的!他馬上明白了為什麼寧志恆之前放言,一個電報就可以讓警察局押送人犯到杭城,不開口警察局就不敢放人。

    因為以他的地位,當然完全清楚,這個軍事情報調查處正是警察部門的頂頭上司,監管全**警憲三部的情報調查,傳言中是進去之後再也不能活著出來,握有生殺特權的黑色魔窟!

    同時陳廣然也放下心來,他的對頭還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勾結南京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特工的地步。看來這件事情應該真是普通的人口拐賣。

    他並沒有伸手去取書桌上的證件,這種事只要稍有留心,以他的能量,查一查就知道。再說他的眼力不差,這個寧志恆沒有騙他的必要。

    「世兄誤會了,其實我一開始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物,也只有你們這樣的部門才能讓警察俯首聽命。所以才有所猜測!」陳廣然輕輕將證件推回寧志恆的面前。

    寧志恆點頭示意無礙,將證件收回。

    可是在一旁的寧良才和寧志鵬卻是有些看不明白,怎麼突然出了一個軍事情報調查處,不是後勤部嗎?

    「志恆,這是怎麼回事?搞了半天,你不是在後勤部?」寧良才很不高興,兒子回家不和自己說實話。

    「寧大哥,你不要怪世兄,這個軍事情報調查處不是一般部門。它是直接向領袖負責的特殊部門。權利之大遠遠在什麼後勤部之上,只是條條框框的規定更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世兄不好和你們明說!」陳廣然在旁邊看寧良才臉色不好看,趕緊幫著解釋道。

    寧志恆感激的看了陳廣然一眼。由他開口解釋比自己可信多了。

    在寧良才心裡,自己的兒子還是個毛頭小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信口胡說,難以取信。

    陳廣然則不同,位高權重的人物。說出來的話在寧良才的心中份量非常重。

    「父親,我只是不想讓家裡人擔心,並不是有意隱瞞!」寧志恆也小心解釋道。

    「那工作性質很危險嗎?」為人父母的還是主要關心孩子的生命安全。

    「呵呵,總比上戰場要安全多了,再說我們多數時間只是調查,不用動刀動槍的!」寧志恆耐心的解釋,生怕父親把事情往嚴重了想。

    「寧大哥,你多慮了!老實說,能夠加入這個部門的都是黨國精英,前途遠大啊!」陳廣然自然在旁邊助攻,這才讓寧良才徹底放下心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02
第四十二章 再做準備

    「對了,寧大哥,不知道前段時間市政府出台的福源碼頭的配套設施方案,你有所耳聞嗎?」陳廣然笑盈盈的說道。

    寧良才和寧志鵬聽到陳廣然的話,頓時精神一振。

    這所謂的福源碼頭的配套設施方案,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無非就是幾個大佬瓜分了水運重要碼頭福源碼頭的基建和地皮,上下其手,分享這餐盛宴的一項舉動。

    知道是知道,但是能夠參與其中,無一不是在杭城的頂尖勢力,像寧良才這這樣的實力,也就是看著眼饞的份了!

    不過,身為專門負責此類工程的主管官員,陳廣然說出這話來,明顯是有別的意思在裡面。

    這是要投桃報李,給寧家分好處了!

    「早有所耳聞,這事情杭城商界傳的沸沸揚揚,只是我們寧家財力有限,不敢有非分之想。我聽說已經都分配完畢了!怎麼,事情還有轉機?」寧良才心裡一陣激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能錯過了。

    「寧大哥太客氣了,以後就叫我的名字,我們兩家就是一家人了,這麼稱呼太見外了!」陳廣然佯裝不悅,然後說道:「別人問當然是已經分配完了,可是你寧大哥問,自然是還有商量!」

    「這可是太好了!陳~,廣然老弟,你具體給我說說!」寧良才心情大好,有了陳廣然的示好和支持,讓他知道以後在杭城商界,他寧良才也可以算是一號人物了!

    「我手裡還有靠碼頭西面,南部灣的一塊地,如果寧大哥有意,就交付給你們寧家,不知你還滿意嗎?」陳廣然說道。

    「滿意,滿意!這可是太謝謝老弟了!哈哈!」寧良才心頭一陣狂喜。

    南部灣這塊地可是黃金地段,如果能拿下來,可以說是一本萬利,天降橫財。

    別的不說,哪怕就是在這裡蓋一片庫房,光是每年收的租金就是一筆巨大的收益啊!

    而且這是個長期的收益,就如同家裡多了個聚寶盆,天天坐著收錢就行了,陳廣然的人情可是還大了!

    最重要的是他寧良才從今往後,在別人眼中的不在是一個普通的店舖老闆,而是身後有公務局局長撐腰,可以在眾多勢力面前分一杯羹的實力人物。

    在人前,在那些商界同仁面前,在寧氏的族人面前,地位迥然不同了!

    大家越說越投機,陳廣然也是有意交好,氣氛越發的融洽,相談甚歡!

    在寧家逗留了兩個多小時,看著已是深夜,陳廣然一家人才告辭回家。

    送走了陳家人,寧家人也是有些乏了,都紛紛回去休息,寧氏父子卻還是處在興奮之中,三人回到書房繼續商議。

    小婉的事情得以圓滿解決,最後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

    尤其是寧家和陳家從此結為聯盟。寧良才這心裡有興奮,有激動,也有感慨。

    原以為自己經營半生,寧家也就是眼下的產業了。沒想到在他的手裡,也有插翅高飛的一天!

    寧志鵬也是高興激動,和父親高聲談論著如何開發好這塊地王,打造出自家的聚寶盆。

    一直在一旁很少說話的寧志恆,卻不以為然,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給父親和大哥提前說明的好。

    「父親,這塊地我看還是不要費那麼大的心。到手後盡快賣出去,絕對能賣個天價,還是把錢那拿在手裡妥當些!」寧志恆對著父親說道。

    正在熱情討論的父子二人,突然聽到寧志恆的話,如同澆了一盆冷水,都愣住了。

    「志恆,你就是不懂做生意,也應該知道,這地在手裡,就是個聚寶盆,咱們寧家的家業就全靠它了!怎麼能賣掉?」寧志鵬覺得自己這個二弟腦子有坑,到手的富貴豈能讓它飛了。

    「是啊,這是陳局長對寧家的回報,可是你把地賣了變現,讓陳局長怎麼想,這不是笑話嗎?」寧良才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對寧志恆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寧志恆把小婉帶回來,促成了今天的好事。再加上現在知道寧志恆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寧良才甚至會開口訓斥自己這個兒子。

    寧志恆覺得有必要把利害得失說清楚:「父親,有些事情你們可能不太瞭解,你們也接觸不到這個層面。

    別看現在國內局勢還可以維持,其實在黨國高層中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中日必有一戰。

    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普遍認為也就是在這一兩年之內,我估計最晚明年年底,日本軍隊必將入侵中國。

    咱們杭城離上滬太近了,離國都金陵也太近了,一旦爆發戰爭,杭城是首當其衝,會以最快的速度淪陷。

    到那時,一切都會化為泡影,搞不好整個杭城成為焦土,連命都保不住,還要那些地皮做什麼用。

    這次回來,我主要就是和父親商量一下咱們寧家以後的安排。」

    寧良才和寧志鵬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打到懵了圈,怎麼說的好好的,突然就拐到中日戰爭上去了,這都哪跟哪兒啊?

    「志恆,你是不是傻了,在說胡話啊?日本人還遠在東北,也就是在上滬有點駐軍,這兩年不是還挺安分的嗎?」寧志鵬也覺得寧志恆的突然拋出的消息完全不可信。

    「老實說,這些消息現在還都是機密,其實在黨國高層,很多人都開始找退路了,有很多政府高官都在後方購置房產店舖。只是平頭百姓不知道而已。我的老師和他們身邊的朋友都已經開始行動了,」寧志恆覺得很難說服他們,自己在他們眼裡不過還是一個毛頭小子,說出的話毫無可信度,於是乾脆把老師賀峰搬出來。

    「你們只要仔細打聽一下,現在後方城市的地價都在上漲,上漲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就知道我有沒有說錯!」

    寧良才這才重視起來,自己的兒子在軍隊裡,消息肯定比自己這些普通百姓靈通。何況聽他的語氣,他的老師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不然也不會將他安排進軍事情報調查處這樣重要的部門。

    他說的有根有據,再說自己只要派人打聽打聽內陸城市的地價,也不是難事。

    「難道真會打仗,可咱們寧家世代居住杭城,難道還要背井離鄉,去逃難,去當難民?」寧良才這一輩子都在杭城度過,讓他離開自己的故土,他還是沒法接受的!

    「也不是逃難,就當是出去住幾年散散心,仗不會一直打下去。戰爭結束了,我們再回來。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戰爭打響,槍炮無眼,我不想我的家人們有任何損傷。

    我的老師在重慶已經開始佈置後路了,我也想跟在他的後面也做好準備!」寧志恆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就是杭城被日本人佔領了,難道還會把人都殺了,這老百姓的日子還是要過的。」寧志鵬在一旁喃喃的說道,語氣猶豫不決。

    寧志恆氣的腦筋都痛:「真要是留下來,以日本人的凶殘本性,淪陷區的平民別說財產,就是生命都無法保障,到那時人為刀斧,我為魚肉,想反抗也是晚了!

    再說,別的人不走,那是因為沒有後路,不知道往哪裡跑,到時候當亡國奴,也就認倒霉!

    可我們寧家現在提前準備,置辦產業,不過就是搬一次家而已,難道這都做不到,非要冒險留下來給日本人當順民?」寧志恆覺得這人有時候真是無法理解,有能力脫離險地,可就是不願意去做。

    「可這麼大家業,還有鋪子,酒樓,說不要就不要了?」父親寧良才在這裡奮鬥半生,才掙下這份家業,連這處大宅院都是他一磚一瓦蓋起來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所築,一時間怎麼捨得。

    「父親,這些都是身外物,放在那裡也不會丟!人才是最重要的,再說咱們提前出手,換做錢財護身,等戰爭結束,回來時再買回來就是了!」寧志恆把利害得失講明,相信以父親的精明,很快就會想明白的。

    寧良才不禁有些茫然,今天的事情太多,信息量太大,搞得他有些難以接受。

    先是兒子回家,告訴他已經軍校畢業,然還帶回來了小婉,再接著找回了親人,同時和杭城大佬陳廣然兩家交好,又平白得了一塊寶地,天降富貴!

    還沒高興的盡興,兒子又是一盆冷水澆在頭上,透漏出要打仗的消息,這一喜一憂來的太突然了,讓他一時轉不過來彎!

    考慮了良久,他還是做了決定,如果按照寧志恆說的情況,寧家還有一年的時間準備,先派人去打聽一下後方城市的地價,看看真假,至於出手自家的產業他還是不能下定決心,還是要再觀望一下!

    同時調動人手和現有的資金去重慶,藉著寧志恆的老師賀峰的關係,先購置一部分產業以防萬一,這樣真是最壞的情況發生,全家人也有一個退路!

    寧志恆看到父親終於做出了明智的決定,心裡非常高興。這次回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心裡這塊石頭也終於放下了。

    他同時也告誡父親和大哥,他所說的消息嚴禁洩露。不然消息洩露,不是沒有人相信,就是引起恐慌,這都會給家人帶來麻煩!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06
第四十三章 急回金陵

    接下來的幾天寧志恆也是忙忙碌碌,先是帶好禮物分別拜訪了父母雙方的親朋好友。

    這是每次探親必須要做的,寧家和桑家都是大家族,光是這些事就花了三天的時間。

    之後,又專門去好友苗勇義家看望他的雙親。這才知道苗勇義所在部隊的具體番號和駐地。

    苗勇義到部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裡發電報,報平安。他是家中長子,父母對他尤其看重,知道他平安家裡人才能放心!

    寧志恆對苗勇義的父母也很關心,覺得應該和苗勇義寫信商量一下,明年找個藉口把他父母親也接到重慶安置。

    不過這中間有很多話不能明說,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自己盡力而為吧!

    第四天,寧良才帶著寧家店舖的掌櫃文維光來找寧志恆。

    文掌櫃是寧家的老人,年輕的時候就跟著寧良才,一步一步走過來,精明能幹,是寧良才最相信的夥計,現在替寧家管理著一處最大的店舖。

    「志恆,這幾天我把資金都攏了攏,按你說的都換成了英鎊,一萬英鎊!這是咱們家所有能調動的資金了!」寧良才手裡提了個黑皮箱子,輕輕放在桌上。

    這已經是這三天來,寧良才多方籌集才收上來的,對寧家來說可是出了大本錢了!

    寧志恆看向一旁的文掌櫃,點了點頭說道:「很不少了,比我預計的還多,父親是想讓文叔去重慶辦這件事吧?」

    文掌櫃微微欠身施禮答道:「我一定按東家的吩咐,把事情辦好!」

    「文叔,這次攜重金去重慶事關重大,你在寧家幾十年了,是父親和我們兄弟最信任的人,多餘的話不用我多說。

    這是我寫好的一份介紹信,你拿著它趕往重慶當地的駐軍,找第十三師五團的團長沈浩成,轉呈我的老師賀峰。

    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開始收購行動了,你在那裡一切聽我老師的安排,能買下多少就買多少,動作要快,現在那裡的地價也已經開始上漲了!」

    文維光接過介紹信,點頭稱是。

    寧良才也開**代道:「這次去多帶人手,把家裡可靠的夥計和幾個護院都帶去,一是這麼大一筆錢,路上注意安全。二是志恆的老師是軍人,不懂經商,很多事情要自己辦,打理好鋪子,看看那裡有什麼可以做的生意,把買下的房子都收拾好了,人手不夠就招一些老實本分的夥計,這些事情你是干老了的,我也不多說,你看著安排!」

    文維光都一一點頭,經商理事是他幹熟了的,只要二少爺的老師在重慶鎮得住場面,他並不發愁差事幹不好!

    交代清楚,文掌櫃退了出去。寧志恆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問道:「文叔的家眷還在杭城嗎!」

    寧良才聽完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當然在,你放心,文維光是我用了幾十年的人了,他的老婆還是你母親做的媒,兒子女兒都在杭城上學!」

    寧良才當然明白兒子的意思,財帛動人心,這麼一筆巨款交給旁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不過他對文掌櫃還是放心的。

    家眷留在杭城,身邊又安排了可靠的夥計和護院,這些人的家眷也都留在杭城,可以說在忠字上不會有問題。

    寧良才看著身前的兒子,彷彿有些不認識的感覺,半晌才說道:「志恆,你和你大哥真的很不一樣,志鵬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他打理生意是放權放錢,手下人都說他好,說他能幹有眼光。

    可我總是擔心,怕他一不小心所托非人,栽了跟頭,我選文掌櫃去重慶,他一句話都不問,連聲說好,他根本就沒有一點猜疑的想法,覺得在身邊幾十年的老人根本不會出問題。

    你呢!正相反!是太不相信人!你自小性子就冷,除了你母親跟誰都不親近,沒人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去報考軍校這麼大的事,說走就走,直到被錄取了家裡人才知道。

    文掌櫃去重慶,你第一句問我的話,就是防著他見財起意,哪怕他為寧家賣了多少年的力。

    你是誰都不相信!

    志恆,這用人之道,不能不防也不能都防,你身邊總要有靠得住的人幫襯,你這樣處事,太過小心謹慎了!」

    寧志恆聽了父親這話,沒有反駁,可心裡卻是自有想法。他前世和今生的秉性從骨子裡其實很相像,謹小慎微,很難去完全相信一個人。

    只不過有了前世幾十年的經歷,現在的他多了幾分事故和圓滑,但是骨子裡的心性沒有變!

    文掌櫃是父親用老的人,可跟自己沒有什麼忠心可言,他在利益面前也許不會背叛父親,可不一定不會背叛他寧志恆。

    那他憑什麼要把籌碼壓在別人身上,做事情當然要多防一手!

    父親有他的處事方式,可寧志恆也有自己的處事態度,很難說誰對誰錯,也都很難說服對方,所以他乾脆也不搭腔。

    寧良才看出兒子並沒有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也是無奈,這個兒子自小主意就正,很難影響他的判斷,他也是不願意再說了!

    「對了,你給我買的這塊表我很喜歡,不過不便宜呀,你這孩子從來不亂花錢,這恐怕要你幾個月的薪水吧!」寧良才把手腕上的浪琴錶亮了出來,眼裡儘是滿意的笑意!

    兒子到底是孝順孩子,一向節儉的孩子能花幾個月的薪水給自己買這麼貴重的禮物,他心裡自然是美滋滋的。

    他又取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你剛上班,手裡哪有那麼多錢,回去把借別人的錢還了,剩下的多給上司和同事應酬,咱們家不是沒錢,以前只是不想讓你亂花錢,現在你工作了,這該花的錢不能省!」

    看著父親的舉動,儘管他不缺錢,可還是心頭一熱,他沒有多說,伸手把錢收了起來。

    這是父親的心意,他不收,父親也不放心,也不自在!

    寧良才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孩子大了終究變得好相處些,這要是以前的寧志恆只怕不會拿這筆錢。

    他去黃埔軍校就沒有向家裡要一分錢,因為是不用學費的,只收了母親桑素娥給他的一些錢。

    現在工作有薪水了,寧良才還怕他不收自己給的錢,可是這次卻什麼也沒說就收下了,讓寧良才心裡很欣慰!

    這時候,小妹寧珍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喊道:「二哥,二哥,有人找你,是一個軍官!」

    寧志恆一愣,趕緊來到客廳。見到一個青年中尉軍官正等在那裡。

    「是寧隊長吧?」青年軍官看著寧志恆問道。

    「我是,你是?」

    「我是軍事情報處杭州站情報官駱星波,這是本部發來的電文,讓馬上轉送到你的手上。」

    軍事情報處在全國各重點城市地區都設有情報站,可以使用軍用電台以最快的速度聯繫。

    寧志恆趕緊接過檔案袋,袋口是紅蠟密封的,在接收單上籤上名字。駱星波和寧志恆互敬軍禮,轉身離去。

    迅速撕開袋口,取出電文。

    「木偶案結,速歸,衛!」

    這是師兄衛良弼發來的電文,黃顯勝的代號就是木偶!離開金陵時,寧志恆讓他注意黃顯勝的案子,他一直想著要在黃顯勝臨死前提取他的記憶。

    只是黃顯勝屈服招供,才讓他有了活命的機會。不過,提供的口供裡又有了孔良策的案子浮出水面,寧志恆和衛良弼都判斷,接手案件的錢忠不會讓這個活口留在世上,早晚要滅了口。

    寧志恆怕錢忠下手的時候,自己回家探親不在金陵,所以讓衛良弼時刻注意案情的變化,及時通知他趕回金陵應變。

    衛良弼雖然不知道寧志恆為什麼這麼做,不過寧志恆給出的解釋是,這是他第一次破獲的案子,他想有始有終,想最後再審一次。

    衛良弼覺得這不是問題,一直就留意案情的發展,這肯定是有了突發狀況,趕緊給杭城站發電,及時通知他回金陵。

    寧志恆接到電文不敢耽誤,這是當天的電文,發到杭城站,肯定是第一時間送到寧志恆的手上。

    也就是說現在趕回去很可能還來得及,他趕緊向家人告辭,說是有緊急軍情,要趕回金陵。

    家中人雖然不捨,但看到有軍官上門通知,也不敢攔阻,尤其是母親桑素娥抹著眼淚,把寧志恆送上火車,匆匆趕回了金陵。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08
第四十四章 有人賴賬

    次日凌晨,寧志恆終於趕回到了金陵。他一下火車,就直接趕回了軍事情報處。

    敲開衛良弼辦公室的門,衛良弼示意他把門關上。

    「師兄,事情有什麼變化,是錢忠要動手了嗎?」寧志恆將行李箱直接放在一旁,低聲對魏良弼問道。

    衛良弼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要動手了,刑訊科傳來消息,黃顯勝的傷勢突然惡化,從昨天開始發燒,不過正在搶救中,現在情況不明!」

    寧志恆聽完有些納悶,略一沉思,說道:「我走的時候,傷勢不是已經控制住了嗎?這是搞什麼鬼,處死個人犯還搞這麼多事,直接一槍解決就是了!」

    衛良弼斜了他一眼,這個師弟進入軍事情報處時間很短,可身上這股子殺氣卻是狠厲。

    「你不知道,這幾天出了不少的事情,先是審訊了黃顯勝,他很配合,把知道的都說了。

    有些人就覺得這個人可以把握住,就向處座提議,他有親人可以轄制,自己的性命又在咱們手中捏著,完全可以轉為雙面間諜,讓他為我們效力,聽說處座也有些意動。」

    「不怕他出去亂說,把孔良策的事情說出去?」寧志恆聽到這裡,馬上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提議的人當然不知道這裡的內情,知道這件事情的不過是我們幾個人罷了。

    情報科的副科長谷興安。這個人也是處座的人,聽說和錢忠關係不是很好,老實說就是知道內情也和他沒關係,他估計巴不得要看錢忠的笑話呢!

    不過處座覺得能抓到黃顯勝很不容易,再說他也不敢去亂說。這個日本間諜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所以有些猶豫!

    可錢忠肯定是怕了,想先下手為強,把人整死了再說,搞成既定事實,讓別人死了這條心!」

    是啊!錢忠!這個傢伙怕了,有人想留黃顯勝一條命,放長線釣大魚。可錢忠更看重的是,黃顯勝這個活口對他的威脅。

    只要這個黃顯勝活著,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咬他一口,只要這個活口沒有了,死無對證,就是有幾個知情者也無關緊要,到時候就是有人拿著審訊記錄說事,也可以抵死狡辯,死不認賬。

    所以他這是要背著處座下陰手!

    「這個錢忠肯定是在黃顯勝換藥的用藥上做了手腳,到時候只說是傷勢復發感染而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衛良弼猜測道。

    「這個傢伙膽子好大,他不想活了,敢違逆處座指令的人,會有好下場?」寧志恆覺得這個錢忠失心瘋了,分不出輕重,竟然敢違背處座。

    在這個軍事情報處裡,處座的權威不容挑釁,敢挑釁的人現在都死啦。

    哪怕錢忠是他的同鄉,嫡系,可是敢違背他的指令,也是一樣下場。

    「所以要秘密下手,可是我早就派人盯著刑訊科,只要一有動靜,就瞞不過我們。」衛良弼得意的輕笑道,這還是寧志恆的警覺性高,提醒自己暗自監視,不然還真的很難發現錢忠的手腳。

    「師兄的意思,我們應該插一腳?可得罪這個錢忠對我們沒好處!」寧志恆不明白師兄的怎麼好像對這件事情比自己都熱心了。

    他關注這件事情,只是為了在黃顯勝的最後時刻留在他身邊,窺探他的記憶,可並不想為此得罪處座的嫡系錢忠。

    衛良弼雙眼射出惡狠狠的目光,咬牙切齒的說道:「好處,當然有好處了!志恆你知道嗎?錢忠這個王八蛋竟然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裡!

    當時黃副處長說好的,案子交給錢忠,這個傢伙是要給我們一筆好處的,說白了就是要封你我的口,他不會不明白!

    可是這傢伙不愧是姓錢的,貪財如命,一毛不拔,根本沒出血的意思!

    前天我點了他兩句,可他還跟我裝糊塗,麼的,我們的錢也是好賴的嗎!這次我要他雙倍吐出來!」

    寧志恆聽完也是心頭火起,這個錢忠竟然要錢不要命,連他的封口費都想賴掉。

    等著把黃顯勝一死,死無對證!再想讓他掏出這筆錢,就更不可能了。

    他倒不是在乎這筆錢,可是被人賴賬的感覺很不好,就沖這也要給這個錢忠找點麻煩。

    衛良弼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畢竟也是黃埔保定系的新秀,身後有背景有靠山。自畢業後一直是順風順水,從來被他記恨上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說到好處,寧志恆又想起另一個人了,那個得到了最大好處的崔國豪。

    他不是還欠著衛良弼和自己的一份人情嗎?

    寧志恆於是問道:「那個崔國豪,這段時間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魏良弼指著寧志恆點了點,笑著說道:「這你放心,崔老哥是自己人,做人爽利得很。你走的第二天他就找到我,說是晉陞令下來。就開個慶功宴,把咱們兄弟請去,好好慶祝一下。還說給咱們備了厚禮相謝的,不會虧待我們呢。

    估計和你的晉陞令一起下來,想來也就這幾天了。」

    這還差不多,總算沒有白忙活,有領情的就好。

    「那這幾天的黃顯勝交代的收音頻道有新的電碼發過來嗎?這可是他被捕的第五天了?」寧志恆問道。

    「沒有,這幾天我都在晚上十點準時接收,可是沒有一點動靜,你說這個傢伙會不會是假口供,頻道根本不對?」衛良弼也是有些洩氣。

    好不容易抓個活口,取了口供,可是除了以前的舊事交代了,可對以後的繼續抓捕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黃顯勝的上線已經在他之前落網,下線說是沒有發展,日本特高課本部的指令也沒了動靜,他本人估計也抗不過這一兩天了。案子好像到這裡就進行不下去了,真是不甘心!

    「我認為不會,這個人的心志已經垮了,沒有必要在這種細節上撒謊,只要我們多等幾天,總能知道真假!

    不過我總覺得在心底深處,應該還是有秘密沒有挖出來,所以我想著再審一次,也許有驚喜也說的不定。」寧志恆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他親自審訊過黃顯勝,那種痛苦和絕望是做不了偽的,相信黃顯勝絕對不會想再經歷一次。

    寧志恆想了想又問道:「那師兄你想具體怎麼操作錢忠這件事?」

    衛良弼站起身來,在屋中慢慢的走來走去,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從昨天我就慢慢考慮這事。想來想去,這事還不能鬧大了。畢竟處座和黃副處長的意思,都是把這件事要瞞過去,況且我們也是得了好處的。

    我們要是這麼不懂事,得罪的不是錢忠,而是上面這兩位大神。

    還是要和錢忠私下解決,需要找個藉口直接介入。你不是一直想要最後一次審訊黃顯勝嗎?乾脆就去提審。」

    「以什麼藉口呢?」寧志恆問道,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師兄,你還記得我在黃顯勝的住處,還留下了六個行動隊員監視的事情。」

    衛良弼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說道:「是有這回事,怎麼了?」

    寧志恆幾天前埋下的監視點並沒有撤回,一直還在那裡埋伏,等候漏網之魚。

    為這事,衛良弼還誇獎寧志恆心細,做事情滴水不漏。

    「我們就說,埋伏的行動隊員,在黃顯勝的住處發現了可疑人物出現,只是沒有抓到人。這說明什麼?說明黃顯勝在口供裡肯定有隱瞞。很有可能是他的同夥,在和他失去了聯繫後,直接找到了他的住所接頭。

    現在我們就以這個為藉口,去提審黃顯勝,這個線索是我們行動隊員提供的,那麼後續的偵查由我們來負責,也說得過去。

    至於這個線索是真是假,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等我們提審了黃顯勝,一定會驚動這個錢忠。到那時我們就跟他攤牌。

    就說案情有了新的進展,黃顯勝仍然有重要情報隱瞞沒有交代,可人卻在錢忠接手案件後審訊期間快要死了。把責任扣在他身上!

    錢忠不是個傻子,該知道我們的意思,如果他還在裝傻充愣,我們也別客氣,就以這個為藉口,把事情挑出去。

    只要不牽扯孔良策的案子,就不能說我們故意搞事情,畢竟我們也是為了抓捕漏網的日本間諜嗎!

    讓錢忠這個守財奴吃不了兜著走,我就不信!他還真的一毛不拔,捨命不捨財。

    這次一定要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衛良弼一聽哈哈大笑。笑著指著寧志恆道:「志恆,我原以為你偵破案件是一把好手。可沒想到,這扯心鬥角的勾當,你也是行家裡手!

    好,就這麼辦了。馬上強行介入,去刑訊科提審黃顯勝。再耽誤,我怕他就熬不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12
第四十五章 提審木偶

    兩個人說幹就幹。馬上直接奔往刑訊科。當值的正是刑訊科隊長江文德,他是這件案子刑訊科的接辦人員,一直負責黃顯勝的看押任務。

    一聽衛良弼二人要提審黃顯勝。不禁有些為難的說道:「不是我故意為難,情報科的錢組長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提審黃顯勝。」

    衛良弼那把這些個獄卒放在眼裡,冷笑道:「你不知道這件案子是由我們行動科和情報科共同聯手偵破的嗎?人還是我們先抓回來的,他錢忠有什麼權利不讓我們行動科提審。

    況且現在案情有了新的發展,黃顯勝對重大案情有所隱瞞。我們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如果你現在一定要阻攔,所產生的一切嚴重後果,你能承擔嗎?」

    「別,別!我不過是個傳話的,衛組長別把大帽子往我這扣!」江文德趕緊擺手說道。

    他當然也知道這件案子起初是用行動科負責的,只是後來才轉交到情報科。

    況且他們這些人說不好聽的,也就只是一個看守獄卒,這行動科和情報科之間的瓜葛,他也不想參與。

    看到衛良弼拉下臉,他還真就扛不住,這些黃埔軍校生哪個後台都比他硬。真要是槓起來,吃虧的肯定是他。

    他趕緊又接著說道:「衛組長,我也是例行公事,我這就領你去。」

    說罷便起身領著衛良弼和寧志恆,去關押黃顯勝的的牢房。

    走的時候,暗自向身邊的辦事人員使了個眼色。這人也是個精明角色,明白很快他的意思。

    就在衛良弼他們前腳剛一出門,就馬上拿起電話:「情報科嗎?我找錢組長!」

    兩個人很快來到牢房,打開房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黃顯勝。

    此時的黃顯勝,已經是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渾身上下包裹著紗布,面色通紅,乾裂的嘴唇泛起白沫,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聽到有人進來,他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已經略顯散失的雙瞳轉動兩下,又無力的合上。

    寧志恆看出此時的黃顯勝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意識會逐漸喪失,身上隱隱散發出臭味。照這個情況看下去,他堅持不了多久。

    「黃參謀,現在你能聽清楚我說的話嗎?」寧志恆走到床前,湊到他的耳邊問道。

    黃顯勝還有一絲意識尚存,雙眼又艱難的睜開,乾裂的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

    「黃參謀,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你在交代的口供裡面隱瞞了情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發展的下線?

    你知道嗎?在你的住所發現了可疑人物。這個人知道你的住所,一定是你認識的人。

    把這個情況都老實交代了,我們還能救你一命。」

    寧志恆很仔細觀察著他眼睛的變化。在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黃顯勝如同心底的秘密被人刺了一下,顯露出了一絲驚疑和警覺。但很快意識又開始迷失,恢復了彌留狀態。

    有問題!寧志恆的神經馬上就繃緊了,還真詐出來一絲破綻!

    黃顯勝的抵抗意識逐漸喪失的情況下,在細微之處,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最終還是露出了破綻。

    他肯定發展了下線了!這個隱藏的鼴鼠一定要找出來。現在,寧志恆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提問這件事情。強迫黃顯勝在腦子裡去思考這件事情。

    這樣他在臨死前,就有最大可能顯示出這關於這個問題的記憶。寧志恆就可以截取到這一秘密,找到這個所謂的下線。

    他這樣做,是為了能夠儘可能保證接收的記憶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這也是一種嘗試,寧志恆在第一次截取柳田幸樹的記憶,就已經暗自思索這種可能性。

    他覺得這麼做可以讓他在有限的記憶裡最大限度的窺探到對他有用的信息。

    重複多次同樣的提問後,寧志恆接著問道:「黃參謀,我需要確認你的真實身份,據我們瞭解,你對你的真實身份也有所隱瞞。你到底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去山東接你的母親和兄長。很快他們就會親自來指認你。然後再對比你們的血型,來確認你的真實身份。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沒有人可以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我想你還是把事情老實交代了好。」

    其實寧志恆對黃顯勝的真實身份一直有著疑問,他不相信一個已經十多歲的少年,經過幾年的洗腦,就能把自己的人生觀,是非觀全部扭轉過來。

    況且一個漢奸,在沒有信仰的支持下,能夠在軍隊苦熬十多年,仍然忠誠服務於自己的組織,服務於日本異族人的指揮。在他看來是很不現實,有些想當然了。

    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愛恨貪嗔。尤其在這個紛雜的亂世,人性和貪慾備受考驗,一個漢奸有如此的毅力,怎麼可能!

    果然,這一次的問話,同樣讓黃先顯勝眼中閃過了驚訝和恐懼!

    他顯然沒有想到,儘管他已經做了最大努力的掩飾和隱藏。可在他心底的秘密,仍然被人揭露出來,被眼前這個年輕的對手挖了出來。

    這是個可怕的對手!

    好像在他那陰冷冰森的眼光中,幾乎沒有什麼是可以隱藏的。

    他只能輕輕閉上雙眼,不再做任何回應,就讓這些秘密隨著自己生命的消失,而埋藏下去。

    他在生命力逐漸流失的時刻,腦袋裡回想他短暫的一生。自家房前的那一片櫻花飄飄灑灑散落在眼前。母親慈祥的笑容又重現在眼前~~

    寧志恆在他耳中不斷的重複提問著他想知道的任何問題,儘管黃顯勝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是寧志恆仍然堅持在他的耳邊不停的提問,強迫他的思維隨著自己的話語轉動。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急匆匆衝進來三名軍官。為首的少校軍官,幾步衝到衛良弼面前。

    「衛組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件案子已經交給我們情報科全權處理,這是處座的意思!你竟然突然插手審訊疑犯,如果出了問題,你要負全權責任。」

    衛良弼一聲冷笑,輕蔑的說道:「錢組長,到底誰應該負責任,你自己心裡清楚。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疑犯的傷勢明明已經控制住了,可是現在突然間惡化。這中間的蹊蹺,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查一查。

    而且現在我們行動隊又發現了新的線索,昨天晚上,在黃顯勝住處,我們留守監視的行動隊員發現了可疑人物,疑似要與他接頭。

    可是在黃永勝的口供裡,根本沒有提到這個人。現在我們認為黃顯勝對案情有重大的隱瞞,所以要緊急提審。

    可惜呀,看來是來不及了。本來可以挖出隱藏更深的日本間諜,可是現在看來沒希望了,這可是重大失誤,錢組長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錢忠心頭一震,聽到衛良弼夾槍帶棒的質問,後背冒出一層冷汗。麼的!案子竟然會出了意外,又蹦出個同夥來,這件事情可不好處理了。

    衛良弼不是一般的人,他不僅是黃埔嫡系,還是軍中老牌勢力保定系的新生力量,身後勢力龐大,不是他能夠壓制的人物。

    偏偏前兩天和他鬧的很不愉快,轉過身就在這裡給自己下了絆子。

    暗自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該心疼那筆封口費了,為了這點錢平白得罪的這麼一個不吃虧的角色,看來真是太失誤了!

    他這時候把眼光掃向了正在黃顯勝身邊的寧立恆,語氣略微和緩的問了一句:「這位是?」

    寧志恆站起身淡然回道:「寧志恆!」

    這就對了,兩個正主都出現了,就是那筆封口費的原因,這兩兄弟都跳出來了!真是失誤啊!自己怎麼會豬油矇住了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真是丟了芝麻又丟了西瓜!錢忠想到這真是追悔莫及!

    「原來是寧隊長,哈哈,那就都不是外人了。正好有一些案情,想跟二位好好的探討一下。」說完,他回身對著兩個手下說道:「你們出去把好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兩個手下心領神會,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自己聽,這三個人是有一些機密的事情要談。

    有秘密就意味著有麻煩!自己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少惹禍上身。

    他們出門將門鎖好,走遠幾步,緊緊的護住門口,不讓任何人接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14
第四十六章 五副畫面

    這時候的錢忠,馬上轉變了一副笑嘻嘻的笑臉,熱情的說道:衛組長,寧隊長!大家都是袍澤兄弟。有什麼事情不能說開了呢。何必鬧得沸沸楊揚,搞得大家這麼尷尬,以後還是要在一起共事的嘛。」

    衛良弼冷冷的一笑:「錢組長說的對呀,以後我們還要在一起共事呢,這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你還是要拎得清的。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說的對嗎?錢組長?」

    「對,對。衛組長,你說的太對了!我錢某人也是一個好交朋友的人。上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這樣,今天我做東。在德運大酒樓,請二位賞光!我已經略備薄禮,還請二位光臨!」

    衛良弼眼中露出一絲不屑,把嘴一撇,嘿嘿冷笑一聲:「酒席就算了!錢組長,咱們就都別藏著噎著。上次的事情我們不計較,但是這次案情有了新的發展,可人犯在你的手變成這個樣子,救是救不過來了。這可是在你接手案件的審訊期間,這個責任誰來擔?

    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錢組長做事不講規矩。我們總不能像個傻子一樣,一次一次為你擦屁股。

    我又不欠你的!

    要讓我們兄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口價,五千美金。少一分就不要怪我們翻臉不認人,公事公辦。」

    「你瘋了!五千美金!你怎麼不去搶!

    這絕不可能!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我就不信你們真敢把天捅翻了。」

    錢忠只覺得心中狠狠被挖了一刀,一下子蹦起老高,跳起腳來指著衛良弼,嘴裡惡狠狠的罵道。

    這個衛良弼,簡直是瘋了!這麼狠,他也下得了口!錢忠視財如命,這麼多錢,這不等於要他的命!

    「錢組長,你考慮清楚。我是不敢把事情捅大了,我身為軍事情報處的一員,當然不會做任何損害軍事情報處利益的事。把事情捅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但是我們現在要說的是疑犯突然暴斃的事情,只需要把情報上報給處裡。如果處座知道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私自處決已經投降的人犯,阻撓行動計畫的執行。

    我想你很清楚,以處座的行事風格,等待你的是什麼下場?」

    錢忠一聽到「處座」二字的時候。只感覺心頭的血都涼了。這個傢伙一刺就紮在了他的七寸上。

    他清楚的知道處座的為人。陰狠狡詐,喜怒無常,翻臉就不認了。一切要擺在明面上,還有得商量。

    可是最恨有人敢背著他暗中做手腳。如果這件事讓處座知道。哪怕是他這個同鄉,不用別人動手,自己這個靠山就會親自出手捏死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再說五千美金很多嗎?你錢組長是什麼人?處裡誰不知道!有名的斂財老手。

    我記得就在上個月,光是海河公司老闆就被你敲了二十條大黃魚。怎麼,我們這點小錢兒?你還捨不得嗎?」

    衛良弼說完,他回頭對寧志恆大聲說道:「寧隊長,你手上發現的線索,你來負責。馬上上報行動科,走正常程序申報原因,並緊急提審黃顯勝!

    同時,如果黃顯勝出現任何異常,或者出現死亡情況。查驗他身上傷口上的藥品,仔細進行尸檢。我們行動科必須全程陪同。以防他人在其中暗動手腳。怎麼樣,錢組長?這個安排你還滿意吧?」

    錢忠不覺得心裡一陣發苦,本來他撈錢撈的狠,這誰都知道。可這年頭誰跟錢有仇?這些個公司大老闆,哪個屁股後面是干淨的?抓住了把柄,還不狠狠的敲他一筆。

    這本來都是大家公認的秘密。又不是他一個人這麼幹,只不過他撈的狠了點,可是沒想到還是招人眼紅了。看來這次不出一次大血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他強忍按下心頭的這口氣,勉強的擠出一絲笑臉。說道:「衛組長對我錢某人還是有誤會。我是最仗義疏財的了。

    今天就交衛組長和寧隊長這兩個好朋友。那就一言為定,中午之前,五千美金,一分不少,送到您衛組長的辦公室。不知你還滿意嗎?」

    衛良弼哈哈大笑:「哈哈,要是錢組長早這麼通情達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你看,說著說著就傷感情了!

    好,既然錢組長這麼爽快!今天就當我們兄弟從來沒來過這裡。」

    「那寧隊長所說的,新發現的線索呢?」錢忠看向寧志恆問道。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插話,靜看二人交鋒的寧志恆一臉的茫然:「線索?什麼線索?我們什麼線索都沒有發現。一切風平浪靜,任何情況都沒有發生。」

    說到這裡,寧志恆看了看已經處於彌留狀態的黃顯勝。看來時間已經拖不下去了。

    衛良弼和錢忠之間的談判已經結束。他已經沒有任何藉口再逗留在這裡了。

    可是看著黃顯勝暫時還不能夠嚥下最後一口氣。他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行動。不然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藉口再進入這個審訊室了。

    寧志恆心中越來越焦急,面上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他慢慢移動身體,將黃顯勝完全遮擋在身後,手輕輕移動到黃顯勝的咽喉。

    嘴裡和錢忠說著話,背後的手向下一挫,原本已經呼吸艱難的黃顯勝,頓時胸口悶脹,喉骨折斷,碎骨堵塞住他的呼吸。

    原本就已經處於彌留之態的他,再也堅持不住,意識逐漸的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幾乎就在同時,寧志恆的意識思維思維也迅速進入靈台空間,出現在菩提樹下。

    他伸出手指輕輕的去觸摸,已經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簇記憶光團。

    記憶中片段閃過,一副副畫面又猶如走馬燈似的閃現在面前。

    第一幅畫面,一個身穿和服的年輕少年,伸手接住飄落在身前的櫻花花瓣,身後也同樣是身穿和服的中年婦女慈祥的笑容,一臉疼愛的看著他,母子二人輕輕漫步在山間的道路上。

    第二副畫面,在一處山谷之中,出現了一處典型的中國農家小鎮。有村莊,農田,這位少年卻完全換了一副裝束,完完全全的中國農家少年的打扮。和他身旁幾個年齡年紀相仿,同樣是中國農家少年服飾,一起在田地裡耕種,在街道上流連。互相操著一口並不太流利的漢語進行交談。

    第三幅畫面閃過,已經長大成人的青年,身著日本軍裝跪坐在一間塌室裡,他的對面是一個面目嚴肅,留著仁丹胡的中年軍官。冷冷的說道:「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將再也沒有哲也良平這個人。你的名字叫黃顯勝,代號木偶」

    第四副畫面,在戰爭炮火中戰場上,青年面容的黃顯勝在炮火中,咬著牙苦苦向前,匍匐前進。激烈的炮火聲在耳邊響起,子彈和炮彈碎片充斥著整個戰場,四處飛射。他一臉的痛苦,苦苦的堅持著!

    第五副畫面,也是最後一幅畫面出現。已經是人近中年的黃顯勝,正在和一個年輕的軍官在一處房間裡低聲交談著。他將一張照片輕輕的放在軍官的面前,照片上清楚的是一張美麗女子的面容秀麗溫婉。年輕軍官一臉的無奈和猶豫,最後將照片慢慢合在手中,痛苦的低下了頭。

    同樣是五幅畫面閃過。紛紛散作星光融入進菩提樹中。

    寧志恆沒有停留,意識迅速退出靈台空間,回歸現實之中。

    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近在咫尺的衛良弼和錢忠沒有察覺任何的異樣。

    寧志恆按在黃顯勝頭上的手悄然收回,然後表情自然說道:「錢組長公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衛良弼一看目的已經達成,也是面含微笑的向錢忠點頭示意告辭。談笑風生,就好像剛才二人之間的交鋒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錢忠一臉的乾笑,暗自咬了咬牙,心想這兩個混蛋,變起臉來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是板著臉,公事公辦,一副找茬的模樣。拿到錢的下一秒就又變了,彬彬有禮和藹可親。現在的年輕人,他麼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衛良弼和寧志恆快步走出牢房。這件事情圓滿完成,還狠狠敲了錢忠一筆巨款。寧志恆都沒有想到,衛良弼的胃口這麼大!

    兩人相視一笑,甚感滿意!

    剛剛走出沒多遠,就聽見身後錢忠呼喊手下的聲音。嘈雜紛亂的聲音傳來,看來錢忠已經發現黃顯勝傷重不治了。

    衛良弼驚疑的和寧志恆互換了眼神,不過二人都沒有說什麼,加快腳步迅速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16
第四十七章 再畫舊影

    回到衛良弼的辦公室,寧志恆笑哈哈的說道:「師兄,你這獅子大開口,這一次可是狠狠割了錢忠一刀,這傢伙還不得心疼死了,哈哈哈!」

    衛良弼也是心情舒爽,走到自己走到辦公桌後,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全身舒展伸個懶腰,得意的說:「這算什麼?這是他不長眼!我就是讓他心痛,下次就長記性了。連我們的錢也敢來賴掉。一個兵痞子,看到錢眼睛都綠了,沒有處座,他能有今天?」

    衛良弼向來自傲,對這些個裙帶關係上位的人很是鄙視,對錢忠這個貪財的傢伙更是如此!

    寧志恆也坐在椅子上,手指頭不停敲擊著扶手。微微思索道:「剛才我們走的時候,好像黃顯勝已經挺不住了。

    這麼重要的人犯死在他的手裡,就算是傷重不治,在處座那裡也得遭到訓斥。夠這個貪財奴喝一壺的了!」

    寧志恆目的達成,心情很是愉快。這次他對黃顯勝暗下死手的時機把握的很好。

    錢忠早就在他的傷口藥品上做了手腳。所以他一直就在等待黃顯勝的死亡。具體的死因肯定會加以掩蓋,不會讓法醫進行尸檢。

    如果屍檢就會很容易查出黃顯勝傷口上藥品的問題。

    這樣,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黃顯勝喉骨折斷的暗傷,無形中為寧志恆打了掩護。

    因為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對已經必死無疑的黃顯勝下死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這根本無法解釋。偏偏寧志恆,就這麼做了!

    因為道理上根本行不通。所以寧志恆根本不擔心有人會追查到他這裡來。

    寧志鴻和衛良弼又說了會兒話。就推說自己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實在身體疲乏,要回去休息。

    衛良弼也是知道他晝夜趕回金陵來,確實是很疲勞,便趕緊讓他回家休息。

    寧志恆出了軍情處,一刻都沒有耽誤,匆匆趕回家中。進屋之後,趕緊房門鎖閉,從抽屜中取出白紙和鉛筆。

    他要趁著自己印象清晰的時刻,趕緊描畫出黃顯勝記憶中的那個年輕軍官的畫像。

    寧志恆的畫技確實出眾,尤其是他前世最後幾年,一直練習不斷,畫技不退反進!

    上次在劉默林家,他只是憑藉夫妻二人記憶中的描述。就將黃顯勝的畫像還原出來,幾乎和黃顯勝的真人有九成相似。

    這次人物的影像直接印在他的腦海裡,對他來說更是簡單和直觀,下起筆來如行雲流水。

    用了大概二個多小時,就將年輕軍官的面貌完美準確的展現在面前。

    再仔細填補修改了部分,使之越來越和真實的人物相接近。最終他滿意的放下了畫筆,可以說已經和記憶中的人物相差無幾了!

    這時候他又突然想起,在黃顯勝記憶中的第三張圖片裡,出現的日本中年軍官。

    很明顯是他的上司,這個人一定是特高課中地位較高的特務頭目。也許應該給他留一張畫像,只不過這應該是黃顯勝記憶中,大概二十年前的影像。此人現在應該比記憶中蒼老二十歲左右。

    不過不要緊,一般來說不過,儘管年齡有所增長,可是人的五官特徵,眉眼間的間距,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排除皮膚的鬆弛和胖瘦的變化,如果讓寧志恆現在見到這個人,他完全可以憑著二十年前的影像,按圖索驥,說不定在以後能有所收穫!

    寧志恆是一個非常謹慎小心的人。他對任何一處蛛絲馬跡都不願意放過。

    尤其是黃顯勝記憶中的每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非常重視的。也許就在以後的某一天,會產生巨大的作用。

    於是他又拿起畫筆,按照記憶中的影像,將那位留著仁丹胡的日本中年軍官的畫像,描繪了出來。

    最後他又取出了一張白紙,想著再把記憶中第五副圖面裡,年輕軍官手裡的那張照片中,那位女子的容貌畫下來。

    可是記憶中給他的印象並不清晰。花了很長時間,才勉強畫出了一副女子的畫像,但是總感覺很模糊,和他真實印象中還是有些差距。

    後來他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寧志恆窺探到的是黃顯勝的人生記憶。那麼在黃顯勝腦海裡有深刻記憶的人物,他回憶的影像比較清晰和深刻。

    這說明那個日本中年軍官和中國青年軍官,是他經常接觸到的,所以記憶深刻。

    可是照片中的的女人,黃顯勝的記憶比較模糊,只是能夠大概記住這個女子比較美麗清秀。但是再往細裡回憶,就沒有那麼清晰了。這也說明了對這個女子,黃顯勝也不熟悉,或者是很少接觸。

    這也造成了寧志恆對這個女子的印象不清晰。以至於畫出來的畫像有些失真,遠遠不如前面兩張畫!

    他將三張畫擺在一起,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把日本中年軍官和照片中女子的畫像都收了起來。

    唯獨留下了中國青年軍官的畫像,他閉上雙眼,在腦海中開始仔細回憶了今天窺視到的五幅畫面。

    第一幅畫面,很明顯是黃顯勝少年之時的生活情景。他身穿和服和母親在山間小道上漫步,這說明他的真實身份,肯定是一個日本人無疑了。

    第二幅畫像就比較詭異了。山谷中的那個城鎮,從建築的風格,身上的衣著都能夠看出來,這絕對是一個中國的村鎮。可奇怪的是,記憶中出現的幾個少年,很明顯都是和黃先生一樣,穿著中國農家少年的服飾,說著並不熟練的漢語。

    奇怪的是他們無論是語氣,語言,一舉一動,都極力模仿中國少年的模樣。周圍的人還視若無睹,完全是習以為常,根本沒當一回事,這種情況其實是很詭異的。

    寧志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這個猜測,確實確實是很可怕。不過以日本人的謹慎和細緻,這個猜測又顯得合情合理。

    這個猜測那就是這是在日本的一個山谷裡建造的,專門以中國式的村鎮為原型的訓練基地。裡面的少年就是在訓練他們無論在言行舉止,行為習慣,都能和真正的中國少年完全一樣。

    這些少年從小就被挑選出來加以訓練,放在中國式城鎮中讓他們生活,學習,勞作。

    數年的堅持會讓他們和真正的中國人沒有任何區別。根本就不會有人能夠看出來,他們的真實身份是日本間諜。

    讓這些日本少年成為棋子,能夠更快,更好地融入中國社會各個階層。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實的,那麼就太可怕了。設計和執行這個計畫的人,絕對是一個天才!

    聯想到日本人為了入侵中國,可以提前幾十年做好各種情報準備工作。甚至花費難以估量的人力物力去中國以旅遊的名義,測繪各地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二十年的時間,繪畫出來的圖紙的準確性和實用性竟然遠遠超過中國人自己測繪的地圖。

    日本人的執著和細緻可見一斑。那麼他們制定出這樣一個間諜訓練計畫,就一點不奇怪。

    第三部畫面很好理解了,這是他放棄哲也良平的身份,正式以中國人黃顯勝的身份出現。並擬定代號「木偶」,開始了他的真正特工生涯。

    第四個畫面應該是他在中國戰場上作戰的情景。黃顯勝的的檔案中,顯示了他在中**隊十多年裡,屢立戰功,又因為才能出眾,而被逐漸提拔上來。可以說這十多年是黃永勝人生最難以忘懷,記憶深刻的歲月。

    硝煙戰火的捶打歷練,無數次的生死之間的徘徊,讓他脫穎而出成為了國黨中央軍的一名作戰參謀。為他以後的間諜工作打下了極其有利的基礎。

    最後一幅畫面,寧志恆也能猜出個大概。這應該是黃顯勝利用照片中的女子,威脅或者收買那名年輕的中**官。

    這個女子肯定是青年軍官心目中極為重要的人。至於是愛人,親人,就不得而知了。

    黃顯勝利用這個女子,來迫使青年軍官就範,最終成為他發展的下線。

    這也是寧志恆目前階段最為重要的線索。他的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青年軍官找出來,這又是一隻隱藏的鼴鼠!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17
第四十八章 鼴鼠蹤跡

    在這次的五副畫面中,可以說每一張都為寧志恆帶來大量有用的信息。

    第一副畫面,確認了黃顯勝的真實身份是日本人。

    第二副畫面,如果寧志恆的猜測準確的話,那就意義重大了,它揭示了一項極為機密的日本間諜的訓練計畫。

    可以確定,有很多像黃顯勝一樣的日本間諜在那個神秘的山谷中刻苦訓練多年後,紛紛進入中國潛伏下來,這些人和真正的中國人一般無二,他們有精心準備的身份證明,甚至就像黃顯勝一樣,冒充的中國身份還真有親人健在,以證明他們的中國身份,隱蔽性極高,根本無法察覺,這些蟄伏的棋子在以後的歲月裡對中**事和國防必將產生極大的威脅。

    第三副和第四副畫面,也再次確認了黃顯勝的真實身份。

    最重要的第五幅畫面,直接把他發展的下線顯露了出來。

    和之前的柳田幸樹相比,畫面所透漏出來的信息要有用的多了。

    由此可見,寧志恆的猜測是有道理的,只要在疑犯臨死前提問寧志恆想知道的問題,就可以迫使他回想關於問題相關的記憶,顯示出來的畫面就會更有價值。

    這對寧志恆以後得窺視他人記憶提供了有力的證明!

    至於這個隱藏的下線,在黃顯勝的印象記憶中,兩個人是坐在房間裡低聲交談。他具體看不出這個青年軍官的身高。

    不過兩個人坐著的時候,很明顯這個青年軍官要比黃顯勝稍高一些。黃顯勝的身高是1.70米,那麼這個青年軍官的身高大概在1.72米至1.75米之間,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尤其是南方人中間,個子算是很高的了。

    青年軍官肩上的肩章是少校軍銜。這麼年輕就能有這麼高的軍銜,這並不多見。

    肯定是比較有文化,不然不會這麼年輕佩戴少校軍銜,甚至很有可能,也是黃埔軍校生出身。

    黃埔軍校生熬上幾年資歷,如果背後再有靠山和背景,那就更簡單了,晉陞少校軍銜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衛良弼一樣,畢業短短數年就已經成為少校軍官,甚至很快就要成為中校軍官。這些人都是天之驕子,軍中的翹楚。

    黃顯勝記憶中的時間無法確定,他是六年前重新聯繫上了日本間諜關係。這個記憶片段只能是六年之內,更大可能是近幾年的記憶。

    也就是說,少校軍官的軍銜,在這幾年間,也有可能會更進一步,成為中校軍官。當然這也只是可能,畢竟校級軍官的晉陞是很難的。

    再加上這個青年軍官面容白皙,英俊斯文,不像是帶兵打仗的軍事主官,很有可能是跟黃顯勝一樣,是作戰參謀,機要秘書,或者副官之類的,能夠接觸到機密情報的職位。

    那麼現在這個人的範圍就找出來了,年齡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歲歲之間,相差不會太大!

    身高在1.72米至1.75米之間!

    有較高的學歷,甚至很有可能是他們的同校學長。軍銜少校以上,也有可能是中校軍銜。

    職位以參謀,秘書,副官等文職官員居多。

    部隊當然應該從第十一師先查起。因為黃顯勝就是第十一師的作戰參謀,這個青年軍官很有可能是他的同事或者朋友。

    而且他肯定身處比較緊要的關鍵職位。不然,對黃先生完成情報蒐集的任務毫無幫助的人,他是不會冒著暴露的危險,輕易發展下線的。一定是這個人值得他冒這個險!

    如果第十一師找不到這個人,那麼只能把範圍在繼續擴大。優先排查金陵附近駐軍的軍官。如果再不行,就只能擴大範圍搜取了。

    最後,最有價值的就是手裡相似度極高的畫像了,這是最直觀,最準確的依據。

    綜上所述。這個人的搜尋應該並不難找。順著這幾條線索和條件,一一去逐步排查。

    寧志恆相信,不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他就能夠找出這位隱藏的鼴鼠。

    但是找到它只是案件偵破的第一步。有上述這些條件,完成的第一步並不困難。

    困難的是第二步,怎麼樣去證明這位青年軍官就是鼴鼠。他根本無法跟人解釋,他是怎麼找到這個鼴鼠。

    僅僅憑藉腦海中的一幅畫面嗎?他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他需要去找到確鑿的證據。而這個鼴鼠在失去了木偶這個上線後,肯定會蟄伏下去。

    如果他不採取任何行動,寧志恆就根本無法找到任何證據對他進行抓捕和審訊。

    所以說其中第二步才是最難的。寧志恆雖然覺得頭痛,不過現在先不去想它了。

    當下之際是找到這個人。至於下一步怎麼辦?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臨機決斷了。

    諸事都已思考完畢,寧志恆將畫像捲好,準備等明天去軍情處,和上次一樣,把它拍成照片備用!

    這時候他才感到自己腹中飢餓難耐。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在家中獨自待了很長的時間。

    光是畫三幅畫就已經花了將近六七個小時,已經早早錯過了中午飯的時間。

    寧志恆看著也快到晚飯的時間了,便起身將物品收拾好,取出其中一個禮品盒。

    這個禮品盒是他在杭城逗留的時候,陳廣然夫婦專門派人送來的。

    原來,他們在小婉的敘述中,知道在金陵有一位善良的婦女,把小婉當女兒一樣照顧了十天,心中非常感激,於是專門準備了禮物,托寧志恆轉送給劉大同的媳婦。

    寧志恆將禮品盒揣好,匆匆趕往小飯店等候劉大同。

    到了小飯店,寧志恆趕緊叫了些飯菜,填飽了肚子,然後就叫了一壺茶,在那慢慢等著。

    這時候他更覺得與劉大同之間應該有一個更捷徑的通訊方式。每次總是在上下班時間,在這小飯館等著,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夠及時溝通。

    也許該給他換一個有辦公室,可以安裝電話的工作。這對寧志恆來說並不困難。

    正好劉大同這個巡警小隊長的職位也待了很長時間了。給他提一提,也算是對他這次任務完成的獎勵。

    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下班的時間。飯店門口伸進一個人頭,左右巡視一下,當看到坐在飯桌旁的寧志恆時。

    這人頓時高興得一步竄了進來,正是準備下班回家的劉大同。

    每天上下班的時候,路過小飯館,他都要進小飯館裡查看一下。看一看寧志恆有沒有回來!

    「寧長官,您回來了?找我有事兒嗎?」劉大同來到寧志恆對面坐下,高興的說道。

    寧志恆微笑說道:「找你有好事!」

    說完他將禮品盒推到劉大同的面前。

    劉大同一愣,寧長官找他總有好事情。光是賞錢就已經發了兩次了。

    他笑嘻嘻的說道:「您找我當然是有好事情,光是賞錢就發了我好幾次了,這次又是什麼?」

    他伸手把禮品盒取到身邊,輕輕的打開,裡面赫然是滿滿的金光燦燦,一整套製作精良的純金首飾。

    兩隻份量十足的手鐲,散發著美麗的金色光芒,手鐲四周刻有精緻的圖案。

    耳環,項鏈,戒指,指環,頭飾,每一個都是造型雍容大氣,熠熠金輝!滿滿一盒子成套的純金首飾。

    怪不得剛才取盒子的時候覺得份量十足,這一盒子純金首飾絕對是價值不菲!

    這可把劉大同嚇得不輕,他有些驚疑不定的說道:「寧長官,您這是給我的?」

    「想得美!」寧志恆笑罵道,「是給你媳婦的!呵呵!別誤會,不是我!這是小婉的親娘特意為你媳婦置辦的。

    她聽小婉說,拜了你媳婦當乾娘,這是小婉她娘的一點心意。也算是感謝你們一家子前段時間照顧小婉的情誼。」

    這完全出乎了劉大同的預料,他手足無措的說道:「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小婉這孩子還真記得我們!

    真是個好孩子!」

    劉大同感慨不已,覺得這心裡暖暖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2:19
第四十九章 收到信息

    寧志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著說道:「你知道小婉的父母是誰嗎?」

    「是誰?肯定是個富貴人家。這麼大的手筆?」劉大同心裡也早有猜測,小婉皮膚細膩,舉止溫婉,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寧志恆笑著點頭道:「算你小子有眼光,小婉的親生父母是杭城工務局局長陳廣然夫婦。這次你小子算是走運了,有了這一段香火情。將來找上門去,必定少不了你一場富貴。」

    劉大同聽到這裡,頓時喜出望外,沒想到就是照顧了小婉十天,結果就結下了這段善緣。

    他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向寧志恆謝道:「還不是寧長官給了我這個機會。當時要不是您安排我們家來照顧小婉。也不會得了這麼大的好處。說實話我真不是為了錢才照顧小婉,這孩子乖巧,我是把她當自己親閨女一樣的。」

    寧志恆面容一肅,正聲說道:「你這就對了,做事不能只看得失!我母親常常說的一句話,持善心,做善事,得善果!這人呢,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害人不做惡事,早晚必得善終!」

    劉大同連連點頭稱是,其實他當時能決定跟著寧志恆的原因,固然是為了在這亂世找個靠山,還有很大原因,就是因為當時寧志恆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婉,細心安排照顧,最後還不惜奔波帶著孩子去尋找親人。

    就知道這位寧長官的品行是靠得住的,現在聽到寧志恆說的這番話,心裡不禁慶幸,自己真是跟對了人。

    他將禮品盒收好,然後說道:「寧長官,正好我也把這兩天的情況給您匯報一下。運來車行已經盤下來了,五百元法幣!

    劉永正式接手,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一切正常運轉。這小子可是干勁十足,一定要當面感謝您,我讓他做好賬目,每個月給您交一次賬。」

    寧志恆擺了擺手說道:「這個車行還是歸在你的名下。聽著!我的初衷並不是為了錢,是把它當作眼線,所以你也不要想著賺錢。

    車行的黃包車伕,每個人的份子錢象徵性的收一點就行了。最好再多盤下幾間車行。總之,我們的眼線越多越好,範圍越大越好。

    跟車伕們說,只要有可疑的人或者事,就一定報上來,一定會重金獎賞。這點一定要轉達到每個人,這很重要!

    大頭,眼光不要太淺!黃包車伕那點血汗錢不值得賺,錢沒有多少,卻容易結下因果,不值得!」

    劉大同連忙點頭說道:「明白了,不是為了那點錢,主要是為了收集情報,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些都交代下去。」

    「還有一件事,上次的那兩個人販子現在怎麼樣了?」寧志恆這次找劉大同,其實主要是為了這件事,陳廣然那裡必須要給個交代,不然心裡都是不踏實。

    寧志恆突然問到這件事情,劉大同趕緊回答道:「人還關在牢裡,您這是要提審他們?還是要~」

    「不是我要,是小婉的父母,陳局長要!他們夫婦恨不能把他們千刀萬剮。這次專門提到這件事情,明天我會派人去把他們提出來,專程押送杭城,交給陳局長夫婦發落。」

    劉大同聽完寧志恆的話,有些欲言又止,寧志恆的眼光銳利,馬上就看出問題。

    「怎麼,這種小事還能出紕漏?難道真還有人不知死活,敢私放人犯?」寧志恆問道。

    「這倒不是,人還在牢裡,沒有人敢放!只是~」劉大同有些尷尬說道,「我們局裡都有一位警長叫王茂才。半路伸手強行把案子接了過去,聽說從這兩個人販子的手裡敲出了二千大洋和六根小黃魚。

    最後吃乾抹淨,一分錢也沒分潤我們,本來我們還想著給您孝敬一份大頭,可是現在~~」

    寧志恆聽到這裡,心裡不禁惱惱火,麼的,這段時間是怎麼了?竟然又碰到一個敢貪他錢的傢伙!

    雖說寧志恆根本看不上這點小錢兒。不是劉大同提出來,他都想不起來這事。

    不過正如前世裡那句話說的:「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不給!」

    就是劉大同真把那份孝敬遞上來,他也會把錢散出去,可是我要不要是一回事,但是你給不給是態度問題。

    他眼睛一眯,冷聲說道:「要錢不要命的傢伙!」

    劉大同聽到寧志恆的語氣變冷,心中卻是暗喜,趕緊說道:「這個王茂才,靠著給局長溜鬚拍馬當了這個警長,平日裡壞事沒少幹,最可惡的是,喜歡吃獨食,什麼錢都敢收。人送綽號王扒皮,不管什麼人在他手裡走一遍,都要扒一層皮下來。」

    寧志恆將一口碎茶沫吐了出來,語氣陰沉的說道:「他想死,我就成全他。正好給你也換換位置,以後辦起事情來也方便一些。

    明天上午我親自去提人,這個王扒皮我順手收拾了,也給你撐撐場面。」

    劉大同聽到心中狂喜,自己這個眼藥上的正是時候,王扒皮這小子死到臨頭了,也該是自己出頭的時候到了。

    二人又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寧志恆就趕到軍事情報處,剛到辦公室,就見衛良弼在門外點頭示意,他便跟著進了衛良弼的辦公室。

    「這是兩千美金,咱們兄弟一個人兩千,分了石鴻一千。」衛良弼取出一摞美金,交給寧志恆。

    既然是封口費,那只要是知情人都應該分一份,衛良弼做事向來敞亮,當然也分了石鴻一份。

    寧志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收好了美金,想了想對衛良弼說道:「師兄,我想這段時間調閱一下第十一師的軍官檔案,你幫我辦一下手續!」

    衛良弼眼光一閃,問道:「怎麼?有線索了?」

    這個師弟是自己的福星,偵破案件是一把好手,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獲益匪淺,聽到意思難道是又發現了什麼?

    寧志恆對衛良弼倒是沒有太多隱瞞,因為自己下一步的行動離不開他的支持和幫助。

    寧志恆搖了搖頭,有些猶豫的說道:「只是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現在還是沒有確認,不過我總是覺得黃顯勝的口供不完全,他肯定是有隱瞞。

    我想著從他的身邊查起,比如他親近的同事,朋友等等,看看有沒有收穫!」

    衛良弼暫時沒有回答,他掃了一眼寧志恆,有些擔心的說道:「志恆,我們軍事情報處的人在外面的風評不是很好,畢竟像錢忠這樣的人確實不少,可是咱們兄弟這心裡還是要有底線的。

    真要是有嫌疑的肯定不能放過,但是不能抓得太狠了,到處樹敵就不好了。

    第十一師這件案子通了天,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師馬上就會有一次大的洗牌。

    有消息說,就是在這幾天了,你這個時候上門調查,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起,會遭人記恨的,這事還是緩上幾天,等塵埃落定,我再替你申請手續。」

    「這是要處理一批嗎?」寧志恆一聽衛良弼的話,輕聲問道。

    衛良弼搖頭說道:「我估計不會,畢竟只是失密,不過這幾年咱們黃埔畢業生在軍中的份量是越來越重,校長大力提拔,可是有些老人們捨不得讓權,都是老部下,又不好逼的太緊,就搞得不上不下的。

    現在這次失密案就是一次絕好的藉口,整個師的軍事機密讓日本間諜扒了一乾二淨,怎麼也是嚴重失職,最好的結果也是靠邊站了。」

    寧志恆也覺得衛良弼分析的有道理,波瀾不驚的就將血換了一遍,這也是最適合的處置方法。

    「對了,昨天晚上黃顯勝交代的頻道有了第一次接收!」衛良弼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正要和寧志恆好好分析分析,現在他對寧志恆的能力信心滿滿,有很多事情都想聽聽他的意見。

    「有信息了,是什麼內容?」寧志恆馬上神經繃緊。

    「風車有變,進入蟄伏,第二聯繫方式啟用。」衛良弼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是發現暗影小組出問題了,不過寧志恆並不意外,距離風車柳田幸樹的落網已經是快半個月了,當時抓捕時動靜還挺大,老實說,日本特高課本部的反應並不快。

    其實在寧志恆的瞭解中,大部分的信鴿和老巢之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固定的聯繫一次,以確定電台的安全。

    半個月時間沒有收到固定電文,足以讓特高課感覺出了異常,現在就是切斷一切聯繫,進入潛伏狀態了,估計不只是木偶,應該每一個暗影小組的成員都會接到相同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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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