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45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23:12
第三十章 準備審訊

    「那還要繼續搜下去嗎?」王樹成問道。

    「不需要了,我們收隊。再搜下去,動靜就太大了。難道你還真想把這屋子拆了?這間房子還需要繼續留人蹲守。萬一還能有所收穫呢!」寧志恆打算結束搜查。

    就算這間屋子裡還藏有巨款或者其他有價值的物品。寧志恆也不打算再搜下去了。

    東西藏在這裡,反正也跑不掉。回去只需要嚴加審問黃顯勝,從他嘴裡就可以拷問出來。問不出來,他還有菩提樹這個殺手鐧。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這處房子不能輕易放棄。

    有時候鼴鼠和鼴鼠之間,也有可能產生聯繫。

    有很多任務並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的。需要有人配合。所以有的鼴鼠在長期潛伏時,會有意識的發展一部分對自己完成任務有用的人。手段無非是策反或者收買。

    這個黃顯勝能夠在中央軍擔任少校作戰參謀。他的履歷絕對是經得起考查的。

    這說明潛伏的時間一定很長,誰能夠保證在這麼長的時間內,他沒有發展下線?成為他伸向機密情報的觸手?

    就拿紅黨為例,在解放戰爭後期,許多國黨的軍隊,一個旅,一個師,成建制的戰場起義。

    原來師長,副師長,甚至參謀長都是紅黨地下黨員。完全掌握整個軍隊的指揮權,改旗換幟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實際上那有那麼多巧合,幾個地下黨正好湊到一起去了?其實開始只有一個地下黨潛伏,後來慢慢的發展同伴,形成小組,最後掌握全局。

    日本間諜也是一樣,有很多意志不堅定的中國人在各種手段下,一樣會被拉下水,成為日本人的幫凶。

    寧志恆覺得,還是應該謹慎為上,仗馬巷三十二號,有必要進行監視和蹲守。如果真有人撞進來,也是有可能的。

    再說抓捕黃顯勝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必須要趕緊上報衛良弼。抓捕了嫡系中央軍的少校作戰參謀,現役軍官。即便是以軍事情報處這樣的特權部門,也不是一件小事情。

    寧志恆有權利先斬後奏,臨機處置。但是事後必須趕緊上報,因為軍事情報處要對軍方作出解釋。這是正常手續。

    「現在收隊吧,派人通知鴻哥,將那邊的蹲守全部撤回來。你去順心齋將那裡留守的隊員和那個小夥計黃輝都帶回去。」寧志恆說道。

    王樹成有些疑惑的問道:「黃顯勝已經落網了,還抓那個黃輝做什麼?他應該不知情,不然也不會把黃顯勝供出來。」

    寧志恆有些無語的看著王樹成,這確實是個頭大無腦的傢伙。白長了這麼高的個子,一點腦子都不長。

    「這個黃輝畢竟和黃顯勝關係密切。他確實不知道黃顯勝是日本間諜。所以說不定現在正對咱們心存怨恨,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把他留在外面。一是容易消息外漏。二是我們需要監視黃顯勝的住所。他就住在隔壁,萬一壞了咱們的事怎麼辦?

    況且咱們的監視隊員也需要需要一個監視點。我看黃輝的房子就不錯。到時候,屋裡安排兩個,黃輝的房子裡,再安排四個人手。這樣大家也方便。」

    王樹成恍然大悟,心裡確實服氣,同樣是剛出軍校的畢業生,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那難道真的把這個黃輝關起來,不至於吧!時間長了,這順心齋的工作就沒了,他以後生計就難了!」王樹成還沒有很快適應特務這個職業。

    一些美好東西只能是在現實生活中慢慢的磨損,丟失!這個善良的青年軍官能堅持多久呢?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工作了,你以為現在順心齋還敢收留黃輝嗎!放心,我還真沒有那麼冷血,等案子過去,就把他放出來。」寧志恆對王樹成解釋道,「誰都別怨,攤上這個叔叔,算他倒霉!」

    王樹成對寧志恆的說詞卻是不太相信。心想這個傢伙心狠手辣,沒準還真能幹出殺良冒功的事情。這個黃輝進了軍情處,出來可就難了!

    寧志恆帶隊趕回到了軍情處。吩咐隊員將黃顯勝和黃輝隔離看押。

    自己第一時間回到辦公室,換了一身衣服。他衣服胸口處有兩處破損,不能夠讓別人注意到,不然也不好解釋。

    然後來到魏良弼的辦公室,向他匯報具體情況。

    「什麼?抓到了疑犯了?這麼快!」衛良弼聽到寧志恆的報告,驚詫萬分。

    昨天剛立的案子,今天就破獲了。還將人抓回來了,簡直神速!

    「不會搞錯了吧?這種案子一定要萬無一失。」衛良弼再一次確認道。

    「師兄放心,確鑿無疑。劉默林再三確認,就是此人無誤。」寧志恆保證道。

    他把搜查工作其中具體的分析和實施步驟,都詳細匯報了一遍。

    衛良弼聽完讚歎不已。自己這個師弟沒有讓他失望,給了他大大的驚喜。

    偵破工作實施線路清晰,一環接著一環,每一個步驟,都有根有據。就是自己親自出手,也不過如此了。

    「志恆,這件案子做得漂亮。案子進展順利,出乎我的意料。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嚴加審訊!盡快找到證據定成死案!只是還需要師兄你去出面。黃顯勝是中央十一師二團少校作戰參謀,軍方的現役軍官,身份特殊。我們突然抓捕,是不是要給軍方作出解釋。」

    有些事情還是要領導出面解決協調,自己位卑言輕,不能撐住場面!

    沒想到衛良弼卻不以為然:「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們是什麼單位?軍事情報調查處!

    是直接向領袖負責的軍事情報部門。抓的就是軍隊上的蛀蟲!

    這件事情我馬上會向科長匯報。走正規程序通報軍方。放心,這是咱們的本職工作。沒有人敢說三道四!

    別說一個少校,就是一個上校。落在我們軍事情報處的手裡,該怎麼審就怎麼審,不用客氣!」

    寧志恆聽到這裡,不由得暗自咋舌。衛良弼這話底氣十足,顯然這種事情沒少幹。

    軍事情報處的囂張氣焰可見一斑。

    「如果萬一,萬一查不出證據來呢?」寧志恆顯得有些心虛的試探道。

    衛良弼瞪了他一眼:「婦人之仁!沒有證據,找出證據就是,至於怎麼找,還不是咱們說了算。抓他就一定有原因,我們軍事情報處抓人怎麼會抓錯?」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我靠,真正的狠角色在這呢!寧志恆暗自翻了翻白眼,這倒是和自己與王樹成說的意思一樣。果然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是善茬。

    「我想搜查黃顯勝的辦公室。還有他的詳細檔案材料,需要走什麼程序?」寧志恆在住所沒有什麼收穫,把心思又放在黃顯勝的辦公室上。

    至於詳細的檔案材料只能在軍方才有記錄。

    「這件事我來處理,事不宜遲,現在就派人去搜查。我看就讓石鴻去吧。這次的行動他總要出些力氣,分擔些工作。不然案子結束後,面子上不好看。」衛良弼拍板說道。

    石鴻畢竟是衛良弼的人。事後一定要分潤一些功勞的。現在讓他多做點事。將來分蛋糕的時候也有個說辭。看得出來,衛良弼對石鴻還是很關照的。

    「這個黃顯勝,你打算怎麼審?按程序是要交給刑訊科,要犯必須交給刑訊科關押。這是規定!再說那裡的器械齊全,看管起來也方便。」衛良弼說道。

    「上次審付誠,用刑過量,雞飛蛋打。這次我去主導審訊,順便監督他們,不會讓他們亂來。」寧志恆點頭說道。

    軍事情報處的刑訊科是有兩個職能,一個是配合情報科或者行動科,對抓捕的犯人進行審訊。

    還有一個重要的職能就是關押重要的重犯要犯,地下室裡都是層層關卡,防範嚴密,根本沒有人能夠逃脫。

    刑訊的時候由情報科或者行動科的軍官主導審問,當然大部分都是情報科的軍官。畢竟人是他們抓來的,具體情況他們最瞭解。

    動手拷打的是專門的刑訊科人員。

    這其中配合之間有時候也會出了問題。就像上次付誠案一樣,情報科的黃韜光監督不力,結果讓刑訊科用刑過量,致其死亡。事出之後,雙方都有責任。都受到了上級的訓斥。

    這次審訊寧志恆決定要全程監督,他擔心刑訊科用刑過量,致其死亡。他必須守在現場,以保證能夠隨時提取黃顯勝臨死前的記憶。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衛良弼喊聲:「進來!」

    進來的正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石鴻,他本來在北華街蹲守。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回家。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可是剛過了一天,就接到通知,人犯已經抓獲。心裡不由得有些懊悔。

    原以為寧志恆他們是大海撈針,最少也得要十天半個月才能鎖定疑犯。而自己守株待兔,抓獲疑犯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沒想到剛剛過去一天,寧志恆就已經帶隊將人抓獲。自己這邊做了無用功。

    這心裡不免有一些失落,這件案子必須要積極的參與進來。要顯示出自己的價值。

    不然最後寫報告的時候,寸功未立,可就不好落筆了。

    「石鴻,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緊急出動。你馬上趕到十一師二團,先找到黃顯勝的辦公室,將他的所有的物品都帶回來。不能耽擱,以防有人收到消息轉移物品。然後再去調他的軍官檔案。次序不要錯,先搜查後取檔案。我會上報科長,通過正規手續通告他們配合你。」衛良弼下達命令。

    石鴻精神一振,現在他不怕做事,就怕少做事,立刻領命而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37
第三十一章 短暫交鋒

    審訊工作是立刻進行的,寧志恆馬不停蹄將黃顯勝二人帶到刑訊科進行交接。

    手續辦完,將黃輝單獨安排了一個監室,寧志恆特意交代,沒有行動隊的提審,刑訊科不能進行審訊。

    這也算是特殊照顧,也是寧志恆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只能等案子結束,才能放他出去。

    至於黃顯勝,寧志恆決定好好的招待,十八般刑具都上一邊,反正不怕熬死他。

    把人帶進審訊室,這裡寧志恆曾經來過一次,恐怖陰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不一會兒,刑訊科的審訊人員趕到。兩位身材壯實審訊人員,還有兩位中尉軍官。

    「江文德!」

    「章平!」

    「寧志恆!」

    三人簡單的交接,寧志恆把手中的檔案袋遞了過去。

    四十歲出頭的中年軍官江文德,頭髮有些早白,看著比實際的歲數大些,這人感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三十多歲的章平,五大三粗,狼顧鳶視,給人的感覺就是凶狠二字。

    可是不知為什麼,感知敏銳的寧志恆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江文德身上隱隱透漏出來的濃濃血腥味,從章平對他的恭敬態度就可以知道,這兩個人是以江文德為首。

    「寧隊長很面生啊,不知道這次是什麼案子?」江文德問道。顯然來之前對寧志恆的情況也有瞭解。

    接過寧志恆遞過來的檔案袋,連看也沒看,就放在桌子上,一臉的平淡。軍情處能夠辦理的都是重案,他經手的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日本間諜!」寧志恆直接了當。臨來的時候,衛良弼交代過,刑訊科這些人,都是從軍隊中調過來的。

    這些人桀驁不馴,對他們這些黃埔軍校生很不以為然,總是自持有些老資歷。

    覺得這些他們黃埔生憑藉的是天子門生,陞官的速度飛快,年紀輕輕就爬到他們的頭上。

    心裡總是不平衡,辦案時難免陰陽怪氣。

    寧志恆知道,這種人不過是些干髒活的,有背景根基的誰會派到這兒來。

    「呵呵,日本間諜!這抓個人就說是日本間諜,抓兩個也是日本間諜,這一年抓了多少,可有一個是真的嗎?」一旁的章平譏笑道。

    「審一審不就知道了!我就在一旁領教二位的手段,可別讓兄弟我失望!」寧志恆看章平的態度惡劣,也不慣他的毛病,冷言冷語頂了回去。

    一句話噎的章平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就是粗漢,口角之爭是弱項,平時只要亮出那一副凶狠的面孔就能把人嚇住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後生竟然沒把他放在眼裡。

    「好了,幹正事吧!寧隊長,就是這個人。」江文德瞪了一眼章平,手指著銬在刑訊椅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黃顯勝,轉向寧志恆問道。

    「是個軍人?」看著黃顯勝的坐姿,江文德眉頭一皺。

    「對,現役軍人,少校參謀,懷疑是日本間諜,危險性很高,抓他的時候還傷了一個兄弟。」寧志恆介紹道。

    江文德對寧志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寧志恆知道這是讓他先開口問話。這也是審訊的第一道程序。

    「黃顯勝,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軍事情報處行動隊長寧志恆,相信你也明白為什麼把你抓到這兒來。把事情都交代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寧志恆背著手慢慢走到黃顯勝面前,開口說道。

    黃顯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寧志恆,這個年輕對手在他眼中充滿了神秘,他至今無法理解,被捕時的那一幕。

    不過現在的情景也容不得他多想。至於如何對抗嚴刑拷打,他曾經有受過專門的訓練。

    早在潛伏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就是不知事到臨頭,他能不能熬得過去?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抓我進來。更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不過我的身份你應該清楚,我是黨**人,中央軍十一師二團少校作戰參謀,你們沒有權利擅自抓捕現役軍人,你們能承擔得起後果嗎?」黃顯勝憤怒的說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漏洞在哪裡?

    一切平靜的和往常一樣,突然就在回家時被俘,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抓捕他的,竟然是凶名在外的軍事情報處。

    作為軍隊中級軍官,他當然知道軍事情報處是個什麼樣的單位,他的心在不斷的下沉,沒有希望了!自己是不可能再活著出去了,除非~~

    以下的事情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看,我就知道是這樣,人啊,不是死到臨頭,總是抱有一絲幻想。」寧志恆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江隊長,交給你們了!」

    對於黃顯勝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這只不過是列行公事的開口詢問。他也懶白費口舌!直接交給刑訊科動手拷打就好了!

    只要守在黃顯勝的身邊寸步不離,他就有信心在黃顯勝的腦海裡撬出他的秘密。

    見到寧志恆乾脆利索的甩鍋,江文德他們也不廢話,回頭對著兩名粗壯的手下喝道:「都愣著幹什麼,拿出點精神來,別讓人家笑話。」

    說完手一揮,兩個大漢上前將黃顯勝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拖後幾步把他捆在粗大的十字架上。手腳都用手銬鎖死。

    黃顯勝外衣早就在被捕時扒下來了,裡面只有一件白襯衣。左肩上的兩個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抓捕的時候傷的,不過不要緊,很快就會止血。」寧志恆解釋傷口的來歷,上前將他的襯衣撕開,露出傷口。

    又走了兩步來到燒紅的炭盆旁,伸手小心取出裡面燒得火紅的烙鐵。慢慢走到黃顯勝的面前,猛的按在他的左肩傷口上。

    皮膚焦爛的惡臭頓時瀰漫開來,冒出一股白煙。

    「啊啊啊!」黃顯勝痛苦的慘叫響起。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的身體劇烈的痙攣抽搐著。

    「好了,高溫有助於殺菌消炎,重病還需下猛藥,黃參謀,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寧志恆面帶微笑,和顏悅色的說道。

    審訊室裡的眾人都是瞳孔一縮,儘管江文德和章平對眼前這一幕已經是司空見慣,但是讓他們吃驚的,是寧志恆的淡定從容。

    看著這個面容還有些稚氣的行動隊長,所有人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寧隊長珠玉在前,我們也別客氣了,那就把手段都上一遍吧!」江文德陰沉著臉說道。

    寧志恆兩世為人,都沒有親眼看到過真正的審訊拷打,當他身臨其境,才知道帶給他的震撼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但他以強大的毅力控制住面部的表情,他不能給任何人以軟弱的感覺。不論是黃顯勝,還是其他人!他必須保持強大的一面,給人以威懾力!

    帶倒刺的皮鞭粘上鹽水,每次的抽打都帶走一道血肉,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長長的竹籤對準手指的縫間狠狠地砸了進去,每片指甲都被生生的撬了下來。然後是腳指!這時只能傳出低沉沙啞的哀嚎!

    連續拷打了兩個小時了,寧志恆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示意停手,再次來到黃顯勝面前。

    此時的黃顯勝面部因為劇烈的疼痛感不停地痙攣抖動,雙手和雙腳都插滿了竹籤,渾身血跡斑斑。

    「嘖嘖嘖,黃參謀,何必呢!早晚都是要說的,為什麼非要搞成這個樣子!」寧志恆一副非常惋惜的口吻,「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租北華街402室?窗口那盆月季花是什麼意思?傳遞情報的死信箱地點?接受指令的方式?接收電台的頻道?時間?編碼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沒等寧志恆問完,黃顯勝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我的天啊!原來漏洞在這裡!黃顯勝心裡泛起驚濤駭浪,北華街402號!窗口的月季花!

    這些嗅覺敏銳的傢伙,竟然已經把觸角伸到了離他這麼近的地方,可是他卻一無所知。

    信號傳遞點竟然已經暴露,可以想像那裡已經設下了重重陷阱,多少支槍口對準那裡。

    可以說就是沒有對他實施抓捕,可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自投羅網的。

    怎麼辦?自己的落網,一定會導致風車和電台的安全收到威脅。

    大意了!太大意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是常年平靜的安逸生活腐蝕了自己一向敏銳的嗅覺?還是這些中國獵犬的爪牙已經開始變得如此鋒利?

    此時的黃顯勝根本不知道,組織裡最為重要的人物信鴿柳田幸樹,早就先他一步落網斃命了。

    又因為眼前的這位行動隊長寧志恆,導致自己的暴露。

    「好吧!真遺憾!我們本來可以成為朋友的!可是你拒絕我伸出的友誼之手!不過不要緊,你還有機會。」寧志恆不再多說。

    這個黃顯勝是個老牌間諜,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範。不過他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玩。

    「繼續吧!江隊長,看來要耽誤你們的晚飯時間了!」寧志恆向江文德說道。

    江文德一言不發,冷著臉,示意章平再次開始用刑。

    再下去就是火紅的洛鐵,烙在血肉皮膚上,接著滾燙的開水潑在已經遍佈身體的傷口上。

    然後再是烙鐵!開水!重複一遍!二遍~

    很快黃顯勝已經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嘴角抽搐,全身懸掛在十字架上,身體抖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渾身的血液疼痛的好像要炸裂開來。

    他自詡是意志堅定不移的武士,在沒有審訊之前他覺得世上沒有什麼痛苦能讓他屈服,可是現在信心開始不再堅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40
第三十二章 開始招供

    又是整整四個小時,寧志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發一言!平淡的面容好像只是觀看一場電影。

    江文德不由得感到一絲失望,其實在平時,審訊手段並沒有今天這麼殘酷狠虐。

    常規是要先上一些強度稍弱的手段,比如老虎凳,辣椒水之類的。

    這樣的手段很痛苦,但並不會傷害身體機能。只需要堅持四個小時以上,很多犯人就熬不住了。

    可是今天看寧志恆態度強硬,想給寧志恆一個下馬威,就直接就上了重刑,這些手段過於狠毒,用過之後,基本上人就廢了。

    初次經歷的人,沒有一個能坦然面對,他很想看看這位年輕人有趣的表現。

    可是很顯然,讓他失望了!

    犯人已經是折磨成一團爛肉了,不能再繼續用刑,章平放下手中的烙鐵,看了看寧志恆,見他根本沒有叫停的意思。

    只好把目光又看向江文德,那意思很明顯,不能再動刑了。

    江文德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般審訊犯人時,辦案的軍官會在場監督,當刑訊科用刑過量時會出面阻止,畢竟死人是不能說話的。

    所以很多刑訊科的人員會故意的加重手法,挑戰辦案人員的底線,然後輕輕的拋出一句,這點世面都沒見過,我們還有更厲害的沒拿出來云云。

    以此來表示對辦案人員脆弱神經的不屑,並常常以此為樂,屢試不爽!

    可是今天從審訊開始到現在,作為監督的辦案人員,寧志恆竟然一句阻止用刑的話都沒有說,任由他們自由發揮。

    這可是反將了他一軍,畢竟把人搞死了,大家都要擔責任。

    「寧隊長,天色已晚,要不要休息一下?」江文德問道。

    「哦,還是繼續吧,抓緊時間,我看犯人就快要招了,再加把勁!」寧志恆好像完全沒有聽懂江文德的意思,一本正經的說道。

    江文德老臉一緊,這他媽的是個愣頭青!行動科是怎麼想的,把這麼個人派過來?

    這就是比誰更光棍啊!更豁的出去,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呃,還是暫時停下一段時間,再繼續下去,犯人怕是熬不下來!」章平有些尷尬的說道。

    看江文德吃癟,老臉有些不好看,章平破天荒的打起圓場。

    以他的脾氣,能夠開口認慫,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說出的話很沒有底氣。

    寧志恆站了起來,再一次走到黃顯勝面前。不得不說此人的意志力堅定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過他並不擔心,現在我為刀斧,你為魚肉!還不是任由拿捏。

    「黃參謀,怎麼樣?現在還都是皮肉之苦,可再用刑的話,你的身體就會產生不可恢復的傷害,再不說,可就晚了!」寧志恆苦口婆心的勸說道,那表情真誠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覆,他做出無奈的表情,回頭對江文德說道:「我看疑犯身體很健壯,這些皮肉傷很難讓他開口,不如這樣,直接上電椅,電流調大些,給黃參謀舒展一下筋骨!」

    寧志恆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這是要往死裡整啊!這個棒槌!

    要知道上電椅是最凶狠的手段了,實際上真正的電刑和電影作品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實中的要更齷齪,更陰狠的多!

    電極是要接在受刑人的很**的每一個敏感之處,釋放的電流引起極其強烈的疼痛感。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了,最重要的是傷害人的內臟器官,基本上這種手段用了,活著下電椅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柳田幸樹就是最後斃命在電刑的之下,最後沒能挺過來!

    江文德拉長臉,根本不接寧志恆的話頭,絕不能由著這個渾貨胡來,付誠案的事情剛剛過去,再要是出現此類問題,寧志恆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吃不了兜著走!這個黑鍋我不背!

    現在的情況反轉了過來,起監督作用的辦案人員要求加重用刑。而平日凶殘如虎的刑訊人員反而要求停止用刑。

    雙方的交流一時陷入停頓狀態,場面尷尬!

    正當雙方有些堅持不下的時候。

    「我說!」

    一聲微弱至極的聲音傳來。

    黃顯勝只覺得的自己在永遠沒有盡頭的黑暗裡掙扎,彷彿過去了百年,好像血管裡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無數方向混亂的鋼針,不停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捆綁的手腳完全感覺不到,渾身的傷口多次迸裂,鮮血流淌,每一次呼吸如同巨大磨石,艱難而痛苦。呼吸的劇痛充斥著血紅,窒悶的肺葉擠壓著內臟的所有器官。

    太痛苦了!

    他真的無法忍受了,這是真正的酷刑,根本沒有進行抗拒的可能,他知道,如果再熬下去,很快就會陷入死亡的深淵,再也無法回頭了!

    他曾經以為對死亡是毫不畏懼的,可事到臨頭,他卻根本無法面對。

    「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樣活下去!」

    黃顯勝的心裡歇斯底里的嘶喊著。就在這個念頭湧上腦海後,瞬間就打破了所有的堅持,所有的自尊!

    寧志恆懷疑的看向已經血肉模糊的黃顯勝,聲音是從他傳過來的。

    他撇嘴一絲冷笑,只要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挺得住這些刑具的折磨。

    他不否認這世上是有人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但是能熬過這些殘酷至極的酷刑的人萬中無一。

    有很多人熬不過,寧可自殺也不願意繼續忍受煎熬。

    江文德和章平兩個人快步上前,仔細檢查黃顯勝的生命體徵,回頭對寧志恆說道:「寧隊長,疑犯開口了,還是先治療一下,不然他堅持不到審訊結束。」

    寧志恆點點頭,能夠自己開口當然好,不過他心中並不認為,這個黃顯勝會毫無保留的全部交代清楚。

    他暗自打定主意,最後還是要取了他的性命,截取他的記性,這才是最可靠最真實的!

    刑訊科有自己的值班醫生,專門為了應付現在這樣的情況。把黃顯勝從十字架上解了下來,醫生進行了簡單的救治,過了半天,他的生命體徵才平穩下來。

    醫生向寧志恆和江文德點點頭,示意可以繼續審訊,然後退出了審訊室。

    寧志恆將目光轉向江文德,江文德回頭對章平和兩個審訊人員說道:「我們出去吧!」

    審訊時,越少人接觸情報越好。

    「黃參謀,現在我來提問,你據實回答。我希望我們之間的交流是真實的,毫無保留的。」寧志恆搬過一張椅子,坐在黃顯勝的對面,「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隱瞞和欺騙,那就要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你明白嗎?」

    黃顯勝努力的睜開雙眼,已經紅腫的面部肌肉將眼睛擠成一條縫,他艱難的點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寧志恆說道。

    「你的真實姓名?」

    「黃顯勝!」

    「黃參謀,你這就不好了吧!這讓我很難做啊!要不我再給你上上手段!」寧志恆眼睛頓時一眯,寒光閃爍。

    「真的,我的真名就是黃顯勝。」黃顯勝肯定的回答道。

    「中國人?」

    「中國人,山東臨沂人,我家中還有老母親,和一個哥哥,不信你們派人調查一下就知道了!」黃顯勝極力的辯解。

    因為黃顯勝是現役軍人,詳細檔案還在軍隊,戶籍卡上只是他本人的信息。

    沒想到竟然是個漢奸,寧志恆倒是不知道他老家裡還真有人能證明他的身份。

    不過這個時候,石鴻應該已經把黃顯勝的檔案材料和所有的辦公用品都帶回了行動科。

    只要他回去就能看到,不怕他說謊。現在只好暫時跳過這個問題。

    「你的真實身份?」

    「日本內務省特高課特工!」

    「代號?」

    「木偶!」

    隨著審訊的逐步深入,情況漸漸清楚,真相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黃顯勝是山東臨沂人,十幾歲的時候被抓去日本做了勞工,從事開山鑿石、礦井挖煤、港口搬運等極繁重的體力勞動。

    很多人都沒有堅持下來,客死異鄉。黃顯勝因為年紀小,被日本人選中,進行整整五年的特工訓練和政治洗腦。

    然後放回國內,當作一枚棋子。之後他加入軍隊,憑藉在日本學到的軍事知識,在軍隊中嶄露頭角,後來輾轉進入中央軍。

    直到這時才有日本情報人員找到他,開始交給他任務,正式進行特工活動。

    寧志恆聽著他這段堪稱傳奇的故事,心中半信半疑,不過他更想要的不是這些往事。

    「你是以何種方式接受指令?」

    「收音機接受特定頻道的數字編碼,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時間?頻道?編碼本?」

    「每天晚上10點,頻道93.3,編碼本是兩本,單日是《同林鳥》,雙日是《牧野》,就在我書房書架的第二層最右邊。」

    「死信箱在哪裡?」

    「北華街同福客棧北面外牆最左下角的一塊黑磚後面,磚是鬆動的。」

    「為什麼選那裡?」

    「同福客棧北面是一片樹林,很偏僻,平時沒有人去。只有人方便的時候才進去,每次我放情報的時候,就裝作要去方便,沒有人會注意。」

    「每次是先放情報?還是先發信號?」

    「先把情報放到死信箱,再去北華街402號,把一盆月季花放在窗檯,發出信號。然後第二天再去看死信箱有沒有情報,如果沒有,就說明情報已經取走了,一切正常。我就去把那盆月季花取下來。如果發現死信箱裡情報沒有取走,就說明情況異常,就直接放棄402室這個通訊地點,馬上銷毀情報離開,開始潛伏,並等候再一次的指令!」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42
第三十三章 搾取價值

    「現在問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你的貴重物品和錢財都放在哪裡?」寧志恆追問道。

    黃顯勝已經腫的發漲的腦袋頓時一呆,猶豫不決。

    「不要告訴我,你兩袖清風,身無餘財!有時候演戲演過頭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寧志恆輕踱了兩步,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黃顯勝。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比命重要呢?」寧志恆緊接著又是一句。

    黃顯勝嘆息了一聲,苦澀的說道:「有時候演戲演的時間長了,都快成真的了!」

    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調整方位讓自己感覺舒服一些,終於開口說道:「在我臥室的睡床東邊的床腿,下面是掏空的,藏有一把鑰匙。是新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需要和銀行的鑰匙一起,同時使用才能開啟。」

    新華銀行是津門的大銀行,也是國內僅有的幾家最有實力的銀行,金陵作為國都,自然也就有它的分行。它的保險櫃業務開國內先河。

    「按你的說法,從日本人和你接上頭到現在已經六年,你有沒有發展新的下線?」這才是寧志恆今天最重要的問題。

    抓一個黃顯勝不是結束,順藤摸瓜,查出整個間諜小組的成員。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沒有,我保持的很低調,平時很少交朋友,大多是泛泛之交。儘量不引起他人注意。」黃顯勝閉上眼睛,緩緩說道。

    寧志恆聽了他的話,仔細想想,還是難辨真假。

    現在黃顯勝虛弱的癱軟一團,行為吃力難以動彈,面部又腫又脹,一時之間,他也無法通過他的面部表情和行為,來判斷他說的話的真假。

    況且真正經過訓練的間諜,很善於掩藏真正的心理過程,要想通過觀察他們的言行和舉止來分析,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跳過這個問題,因為有沒有發展下線,他根本無法求證,除非使用殺手鐧。

    不過他有信心,最後時刻準備著,黃顯勝不會逃出他的手心。

    在之後的二個小時裡,寧志恆又仔細詢問了黃顯勝,在之前竊取的情報內容,這個黃顯勝把能夠接觸到的情報全部傳給了日本間諜部門特高課。

    接觸不到的情報,也有很多被他想方設法竊取到傳遞了回去。看著手裡的審訊記錄,寧志恆心中暗生涼意。

    日本諜報部門的工作極為有效,一個鼴鼠就能竊取到如此多的情報,那日本人苦心經營幾十年,像黃顯勝這樣的鼴鼠又有多少呢?

    「你隸屬的特工小組成員有多少?你們之間有沒有聯繫?」寧志恆覺得應該再努力敲出些線索,儘管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黃顯勝聽到寧志恆的問話,愣了半晌,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緩緩的問道:「風車也被捕了吧?你這些問題應該去問他,情報員之間沒有橫向聯繫,只有他才是我們成員的聚合點。是他供出信號地點在哪裡的是嗎?」

    「風車!」寧志恆疑惑的問道,突然他警覺的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一瞬間的失態馬上被黃顯勝捕捉到了,他抬起頭來,盯著寧志恆說道:「風車沒有被捕?那你是怎麼找到北華街402號,怎麼知道那盆月季花?怎麼可能?」

    黃顯勝的目光裡充滿了疑問和不甘,他心裡一直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漏出破綻。

    「黃參謀,你的好奇心太重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寧志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能挽回什麼呢?」

    「我只是很奇怪,一般情況下,你應該最關心的是追查小組裡最重要的人物,我的上線風車!

    他是暗影小組的首要人物,他掌握電台,掌握著每個情報成員的情報傳遞的最後一個環節。

    可是你剛才的問話裡,僅僅只是提問了一句死信箱的地點,就再也沒有順著這條線索追問下去了,這說明你根本不關心是誰取走了情報。

    因為你知道是誰!

    風車已經暴露了!

    甚至已經被捕!

    還有你知道北華街402號,還有那盆月季花,這些只有風車才知道的秘密。

    可是現在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知道風車這個代號,甚至不知道暗影小組,這讓我很困惑。

    他沒有招供對嗎?

    你們沒有從他那裡問出其他成員的信號地點對嗎?

    可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黃顯勝明顯陷入了思維邏輯的誤區,走不出來了!他嘴裡反覆說著這些問題,想要找出其中的答案,可是都是徒勞!

    從他話裡的信息。寧志恆終於知道了付誠,也就是柳田幸樹,他的代號是風車。

    他們隸屬於暗影特工小組,風車是所有成員的上線,應該也是他們的組長,從他的身邊隨時安排兩個間諜守護,就可見一斑。

    可惜,他的意志也最頑固,挺過了審訊室的酷刑,斃命於電刑之下。如果不是寧志恆的出現,那麼軍事情報處最終將會一無所獲!

    這時敲門聲響起,江文德和值班醫生走了進來。

    「寧隊長,審訊時間很長了,讓醫生檢查一下犯人的身體狀況,如果可以堅持,你再接著審訊。」江文德示意醫生上前檢查。

    之前黃顯勝受刑太重,雖然進行了簡單的救治,但是寧志恆又連續審訊了兩個小時。

    江文德怕寧志恆這個愣頭青緊追猛打,抓住不放。這樣好不容易開口的人犯會經受不住。

    畢竟犯人開口,雖然功勞是行動科的,但是刑訊科作為輔助單位也能分一杯羹。

    值班醫生仔細檢查了黃顯勝的身體狀況,回頭說道:「他的身體不能再接受審訊了,傷口還在滲血,體徵指標都在下降,體溫開始上升,很快就會高燒!」

    說完對著江文德苦笑道:「江隊長,看來要再申請一支磺胺多息針,不然我不能保證他能熬過這一關!」

    江文德一聽頓時頭大,現在的磺胺剛剛出世不久,是現今世界最有效的抗菌消炎藥,國內存量也是極少。

    可以說每一支都是價比黃金,還是有價無市,也就是軍事情報處這樣的單位才有渠道購買。

    上一次審訊付誠的時候就申請了一支,這次又要申請,可以想見上司看申請報告的那副嘴臉,只怕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

    他把頭轉向了寧志恆:「寧隊長,我們刑訊科這邊的份額很緊張,還是你們行動科出面解決吧!」

    寧志恆心裡雪亮,可不能當這個冤大頭。再說他心裡還巴不得黃顯勝這個漢奸日諜去死呢。

    正好可以查看他的記憶,獲取最真實的情報。老實說,他對黃顯勝交代的情況還是半信半疑,需要做最後的求證。

    「江隊長,你們對人犯的身體狀況有些危言聳聽了,開口就是一支多息,你們可真是財大氣粗!」說完站起身來,收拾物品準備撤退。「不過一個疑犯,用上好的雲南白藥,就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

    江文德氣的眼眉直跳,這個小子滑不留手,軟硬不吃。畢竟人在刑訊科,死在這裡就是他們的責任。

    「那我們可不能保證他能挺過馬上到來的高燒,對我們來說無所謂,不過是斥責一頓,可對你們行動科損失可就大了!」江文德語氣像結了冰一樣。

    「反正該交代的都交代差不多了,也沒有什麼價值了。死了也就死了,大家還是洗洗睡了吧,生死由命,就看他的造化了。」寧志恆平靜的說道。

    兩個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都硬挺著等對方做出讓步。值班醫生也只能在一旁看著,場面又一次尷尬起來。

    反正寧志恆也不怕這些干髒活的獄卒,說到底對方雖然資歷老些,可無論是根基還是背景都差的遠,真想要收拾他們,手段不要太多!

    「我出錢!」又是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

    你真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每次都能成功打破尷尬的局面!

    「我的銀行保險櫃裡有錢!」

    「我不想死!」黃顯勝的目光死氣沉沉,口中喃喃的說道。

    「黃參謀,我提醒你,你保險櫃裡的錢已經是國家財產了,你無權分配。」寧志恆鄙視的看向黃顯勝,作為一個漢奸,一個日本間諜,一點覺悟都沒有嗎?

    「我不想死,求求你!」黃顯勝為了活命哀求道。丟棄信仰的人,已經毫無自尊可言了!

    他在軍中多年,知道在戰爭中軍人致死原因最多的就是受傷後的感染。因為現在的國內醫療條件根本就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

    自己的傷勢創傷面積遍佈全身,一般的消炎藥效果不大,只要有一個部位發生感染,死亡幾率就極大。他不想在昏昏噩噩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

    「好吧,我就破例幫你一次。不過黃參謀,以後怎麼做還要看你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寧志恆臉上帶有一絲輕蔑的笑意。

    生死之外無大事,只要怕死就好辦。相信這個黃顯勝身上應該還可以搾取一些價值。

    況且第一次和刑訊科合作,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真要是和刑訊科撕破臉,以後還是要打交道的,今天不妨退一步。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44
第三十四章 滔天巨浪

    寧志恆出了刑訊科,趕回到行動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12點多了。

    他發現衛良弼的辦公室裡還亮著燈,正好磺胺的事情還需要上報解決,他敲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時候才發現,石鴻也在衛良弼的辦公室裡,辦公桌上擺放的一些檔案材料和物品。

    這是黃顯勝的檔案和用品,衛良弼和石鴻真正在仔細檢查,不知道有沒有收穫。

    「審訊情況怎麼樣?」看到寧志恆回來,衛良弼第一時間放下手裡的材料,急聲問道。

    他這麼晚沒有回去,就是在等寧志恆的消息,如果案情有了突破,那就是一件大案,一件足以讓他們大家都收益豐厚的功勞。

    「黃顯勝開口了,收穫極大,案情觸目驚心!這個傢伙槍斃十次都夠了!」寧志恆加重語氣,狠狠地說道。說完將手中的審訊記錄遞了過去。

    聽到寧志恆的話,衛良弼和石鴻的眼睛頓時一亮,這可是好消息。

    「八個小時,就拿下了!干的漂亮,志恆!」衛良弼激動的上前雙手半抱著寧志恆的肩膀,使勁的晃了晃。

    「不過用刑過重,人犯現在發高燒,身體熬不住了。不能繼續審問,不然應該還有線索可以挖掘,」寧志恆一副無奈的表情,恨恨的說道:「刑訊科這些人下手太狠了,現在還不願意使用多息針消炎,估計人犯堅持不下去!」

    寧志恆把黑鍋扣在了刑訊科的頭上,畢竟人犯確實是江文德和章平動手刑訊的,他可沒有動一根手指頭。

    衛良弼一聽就急了,功勞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人犯卻要沒了,不是空歡喜一場。

    「刑訊科這幫蠢貨,什麼事情到他們手裡都能辦砸了。不管了,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先出這筆錢,等事情過去,再找他們算賬!」衛良弼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他轉身對石鴻說道:「馬上去冷庫領兩支多息針送到刑訊科,看著他們注射。我打電話通知冷庫,明天一早我去補手續,要快!」

    石鴻聽到命令,知道事情緊急不敢耽擱,馬上出門而去。

    衛良弼這邊也打電話通知,軍事情報處機構齊全,管理嚴格,自己就有獨立的醫護人員和藥庫。夜裡也有專門的值班人員,不怕耽誤事情。

    辦完這件事,衛良弼迫不及待的將審訊記錄打開觀看,同時也示意寧志恆檢查黃顯勝的材料,最後兩個人還要把意見做一下彙總。

    寧志恆也將檔案打開,仔細翻閱。檔案很乾淨,大致和黃顯勝交代的一致。想想也是,如果檔案有問題,他能在中央軍作戰參謀的位置坐得安穩嗎?

    他在山東臨沂老家還真有母親和兄長健在,難道他的身份真是中國人。這不合理啊?

    檔案上看不出來問題,他又開始檢查黃顯勝辦公室裡的東西,只是一些普通的辦公用品。

    不過這也正常,以他的謹慎不會把有價值的物品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過了不多時,石鴻也趕了回來。他進屋後看兩個人還在各自資料,也沒有多說,等在一旁。

    「鴻哥,你去調檔案的時候順利嗎?」寧志恆問道。

    他很快把手裡的資料看完,有些失望。其實也沒有什麼可看的,能擺在明面的東西怎麼會有問題。

    看到石鴻在一旁無事,就先和他瞭解一下情況。

    「調檔案當然順利,沒有人多事,不過都躲得遠遠的,我想找個人問一問黃顯勝的日常情況。都找不到人,跟躲瘟神一樣。」石鴻粗聲說道。

    「那是當然了,在那些人眼中,我們軍情處的人就是閻王,是判官,是惡鬼!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就是要讓他們懼怕,恐懼,讓他們不敢出來掣肘,我們才好行事。這就叫既有利也有弊。」終於看完了審訊記錄,衛良弼插口說道。

    「組長,您有什麼指示?」寧志恆看著衛良弼問道,當著石鴻的面,寧志恆還是有所約束。

    他只有在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直接稱呼師兄。

    「一條大魚,志恆你知道嗎,這個審訊記錄放出去,足以引起一場掀起一場滔天巨浪!」衛良弼站起身,接過石鴻遞過來的茶水,慢慢在屋子裡走了兩個來回。

    終於再次開口說道:「根據這裡面的內容,中央第十一師所有的軍備存儲,火力配備,人員名單,軍事部署等等,在這幾年裡都被洩露了乾乾淨淨,已經毫無秘密可言。可以這麼說,一旦中日開戰,如果我們啟用第十一師加入戰鬥,面對他們的就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這個混蛋,也只是一個團級作戰參謀,怎麼會得到這麼多重要情報?」石鴻嚇得臉色發白,這樣的後果太嚴重了,追究起來十一師所有的軍事主官都會受到牽連,這絕對是一場政治災難。

    衛良弼眼眸中透露出寒冷陰森目光,冷冷的說道:「對於我們來說是軍事機密,對於這些身處其中的作戰參謀來說可不是,根據他能接觸的來往情報,作戰指示的分析,只要有心人捨得下功夫,就這樣咱們的軍事機密,一點一點的被這些老鼠偷的乾乾淨淨!再加上咱們軍隊中的這些官僚尸位素餐,毫無保密意識。」

    他翻來一頁記錄,指著上面的一段內容,惡狠狠地說道:「一個堂堂黃埔畢業的中校參謀,喝了幾口貓尿,就在酒席間把炮營的部署位置洩露了出去。他腦子裡都是屎嗎?」

    衛良弼越說越怒不可遏,心中的無名火湧上心頭。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四散飛濺,將寧志恆和石鴻的鞋面都打濕了。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情報洩露,我們趕緊上報,上面自有辦法補救,情況也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寧志恆見到他如此震怒,趕緊在一旁勸解著說道。

    「可惜呀!事情比我們想像的更加糟糕!」衛良弼閉著眼思索良久,才睜開雙眼,對著石鴻問道:「二年前你已經是加入軍事情報處了吧?」

    石鴻有些莫名其妙,組長怎麼突然間會問這些事。

    「是的,屬下在武漢分校學習,學期是一年半,所以畢業比較早。先是分配中央第七師,半年後,也就是民國二十二年年底調入軍事情報處。」石鴻趕緊把履歷簡單介紹一遍,其實這些衛良弼都知道,他主要是介紹給寧志恆聽。

    原來所謂的黃埔門生也是有區別和等級的。在金陵總校學習和畢業的軍校生,那是根正苗紅的嫡系,入學時門檻比較高,選拔難度大,學期也比較長,一般都在二到三年左右。

    寧志恆就是學期二年,因特殊情況提前畢業。而是石鴻上的黃埔武漢分校,檔次就低了一級,入學時門檻較低,學期也都是一年到二年左右。

    這樣,對外都可以說是黃埔畢業,可實際上在內部還是有等級之分,總校畢業生無論在軍隊資源,人脈關係,提拔速度上都佔有優勢。

    這也是石鴻願意投靠衛良弼這個學長的一大原因,在先天等級上就要遜色一籌,再加上衛良弼又是他的主官。

    「那你還記得孔良策這個名字嗎?」衛良弼接著問道。

    「孔良策?您是說二年前那件失密案的疑犯,不是已經秘密處決了嗎?對了,他也是第十一師的。」石鴻終於想起這個人的名字。

    寧志恆聽一頭霧水,這件案子發生時他還在軍官學校學習,根本沒有耳聞。

    他疑惑的看向衛良弼,衛良弼只好給他解釋原委。

    二年前,第十一師出現了一件情報失密案。為了應對上滬事變,第十一師緊急指定了防禦計畫,可是一大早上班的師參謀長突然發現,藏在自己保險櫃裡的作戰計畫,有兩頁紙次序顛倒了。

    這位參謀長也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他清楚地記得昨天放入保險櫃時,翻閱了一下計畫,次序絕對不會弄錯。

    事關重大,他緊急上報。當時負責偵破此案的軍事情報處迅速出動,可是案情一直沒有進展,所有可疑人員篩查了一遍,最後把目光聚焦到了當時的後勤處處長孔良策身上。

    因為當天晚上整個辦公樓內只有他在辦公室加夜班,沒有回家,而作為師機關重地,守衛森嚴,不可能有人能毫無察覺的出入。

    於是孔良策被抓捕回軍事情報處,很快就招供了。是他故意以加班的名義留在辦公樓內,然後打開保險櫃偷看了作戰計畫,可是慌亂之下,恢復原狀的時候把兩頁紙張的次序搞亂了,這才被參謀長察覺。

    這個結果出來後,高層指令,為不影響軍心,低調處理,軍事情報處負責執行。

    於是孔良策被就地處決,對外宣稱他是外出時被土匪襲擊身亡。因為當時是偷看的情報,沒有盜取,所以也沒有物證。這件事情就算是圓滿解決了。

    「怎麼會這樣?」寧志恆聽得目瞪口呆。

    因為他清楚的記錄了黃顯勝的口供中,就有一件情報來自這件案子。

    當時的情況是,黃顯勝下班後,深夜潛了回來。通過下水道進入了辦公樓內,他熟悉環境,輕車熟路的躲過了巡邏警衛,進入參謀長的辦公室。

    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打開了保險櫃,等他用微型照相機拍完照片。可是因為打開保險櫃花費了時間太長了,這時候天快要亮了,時間已經不夠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恢復原狀時出現了差錯,搞亂了頁序。然後他順著原路脫離了現場。

    在記錄裡,他沒有交代後續情況。因為在他心裡,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至於一個孔良策的生死根本無關緊要。所以寧志恆不知道孔良策這個人。

    寧志恆清楚的知道,以刑訊科裡面的那些酷刑手段,什麼樣的口供得不到?

    現在看來。這個孔良策是被軍事情報處的辦案人員推出來當了替死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47
第三十五章 妥協保全

    「那又怎麼樣?人死不能復生!難道還要給孔良策平反昭雪,我們軍事情報處的面子往哪擱!」寧志恆有些困惑。

    就在幾個小時前,衛良弼還有恃無恐的說,軍事情報處抓人怎麼會抓錯!囂張跋扈,氣焰不可一世。

    現在又擔心事情有反覆,前後表現難以接受。

    衛良弼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苦笑道:「問題是這個孔良策的身份很有問題,他的岳父就是軍政府執行委員會的成員韓興昌。

    當時因為領袖震怒,雖然韓興昌四處奔走,最後只得了個低調處理。殺了人給了個因公殉職的名聲。

    可是韓興昌是軍中宿老,資歷甚高,雖然現在不掌兵權。可影響力還在,這件事一直就是他的一塊心病。

    咱們軍事情報處本來就是這些軍方大佬頭上懸著的一把利劍,他們早就對軍事情報處的做法十分牴觸,只是有領袖的壓制,他們不敢造次。

    可是如果這次這份審訊記錄洩露出去,馬上就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韓興昌必然會以此反擊,攻擊我們軍事情報處,搞不好我們也會深陷其中。」

    寧志恆和石鴻都是面色一變,沒想到事態會有這麼嚴重。

    石鴻有些侷促不安的說道:「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乾脆就把這事情按下去。這樣也不會把我們也牽扯進去!

    寧志恆卻不同意他的說法:「絕對不行,首先這份審訊記錄是不可能隱匿下來的。我們出動人手抓捕現役軍官。上報後還通過正規手續通報軍方。審訊犯人,刑訊科裡面也有記錄。我們不可能撇的那麼幹淨。

    最重要一點,黃顯勝將第十一師的所有情報,洩露得乾乾淨淨。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據實上報。以便軍方高層作出應變準備。

    此事關乎黨國前途,不容我們有半點隱瞞。我等也是黨**人,豈能因為私利而忘國事?這是底線,也是原則,不容置疑!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口說無憑,必須要有人證物證,高層才會相信。這個黃顯勝就是人證,審訊記錄就是物證!」

    說到這裡,衛良弼贊同的點點頭,這時他對寧志恆的欣賞又提高了一個高度。

    說到底,孔良策的事情是小事,況且當時調查時發現,作為後勤處處長的孔良策上下其手,貪污巨款,就是真槍斃了也不算冤枉他。

    只不過在國黨內部,貪污腐化嚴重,何況是後勤處處長作為油水最為豐厚的職位,大家都心照不宣,反而覺得習以為常。

    重要的是第十一師的軍情嚴重洩密是國家大事,不能因為個人得失誤了大事。

    他們這一代的年輕軍人大多都是熱血青年,報考軍校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在大原則上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石鴻也點頭稱是,他剛才一時心急,忘了其中牽扯的事情太大。有些欠考慮了。

    衛良弼思索了半天,突然笑道:「一葉障目,竟然讓我有些是舉止失措。為什麼把麻煩攥在自己手裡,把它扔出去不就是了!」

    寧志恆和石鴻都看向他,想聽聽組長有什麼高見,衛良弼笑著說道:「當初偵破此案的是情報組組長錢忠。此人是處座的心腹,還是同鄉。

    當時他接手此案,也是處座的意思。應該是被上面逼的急了,最後出了這麼一個昏招,把孔良策當做了替罪羊。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沒有理由讓我們替他擔著。這樣,我去找黃副處長,由他出面和處座溝通一下,我如果猜的不錯,錢忠一定會第一時間接手這個案子。

    至於以後會怎麼樣?用不著咱們操心,就看他的手段了。」

    寧志恆和石鴻一聽覺得也是個辦法。

    錢忠作為辦案人,他是最不想這件事捅破出去的。一旦事發,哪怕他是處座的嫡系和同鄉,也保不住他。

    雖然把麻煩甩給了他人。可是這次花了大力氣,抓出黃顯勝這條大魚,最後卻要把把案子拱手讓人,寧志恆心裡還是不舒服。

    「當然,我們也不能白忙活,黃副處長會和處座溝通好的,該咱們的功勞不能少,咱們也不是沒娘的孩子。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出去!」衛良弼拍了拍寧志恆的肩頭安慰道。

    他生怕寧志恆年輕氣盛,分不清利害,放不下到手的功勞,心裡轉不過這個彎。

    這個師弟這次的表現實在驚豔,初出校門,短短的十幾天,就親手抓捕了兩個日本間諜。

    一下子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老實說,軍事情報處這一年裡才抓到幾個日本間諜!

    有才能難得,可更難得的是剛才那番話,一個不惜已身,干冒風險,也不肯放棄原則的熱血青年。

    這讓衛良弼對林志恆的認同感大增,也讓他更重視寧志恆的感受。

    「組長放心,我知道輕重,這種事情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只是咱們開價可不能低了,老實說,我還欠著給我提供線索的兄弟的大筆賞金,可不是小數目,這錢總不能讓我自己掏腰包吧!」寧志恆也知道這是如果硬撐下去,搞不好就惹一身的腥,他處事謹慎,怎麼肯輕易趟這潭渾水。

    不過付出這麼多辛苦,甚至差點把命都交代了。不拿點好處,實在是不甘心。

    「哈哈,錢是小事情,放心,這次錢忠這個傢伙可要破一筆大財,不然這道檻他可過不去。」衛良弼笑道。

    「說到好處,組長,還有一件事可要快點出手。」寧志恆心中一動。

    「什麼事?」

    「這個黃顯勝可是交代,他在新華銀行保險櫃裡存有大筆資金,這可是算是咱們行動隊的繳獲贓款,必須趕緊提出來,不然等案子交接可就便宜別人了。」

    「對,這可是要緊的事,這樣明天一早,不,今天一早就去提出來,絕不能便宜了錢忠,剛才還搭進去兩隻多息針呢,可是不能虧了!」衛良弼頓時想起來,檔案記錄裡還有黃顯勝的贓款記錄。

    這時也已經是凌晨一點,三個人商議一下收尾細節,然後就各自回家休息。

    寧志恆趕回家,簡單梳洗就躺下了休息。脫去衣服,他仔細觀察了胸口的傷處,只有少許的血跡殘留,可是皮膚完好如初,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意識進入靈台空間,他迫不及待的看向菩提樹上,今天被黃顯勝刺傷時,菩提樹又一次展示了它的神奇之處。

    在短短的瞬間就將他的身體恢復如初,讓他終於脫出生天,反敗為勝。

    可是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空間一聲轟然炸響,菩提樹自發震落了一片剛剛成型的綠葉,救治了他的身體。

    那消耗的一片綠葉,可是舍利指骨貢獻出來的能量,這才剛剛生出一片綠葉,還沒捂熱,就消耗掉了。

    菩提樹上果然還剩下七片綠葉了。本來已經成型的第八片綠葉已然不見蹤跡。

    寧志恆心疼極了,每一片綠葉都是珍貴之極,好不容易得了舍利指骨這件寶物,生長出來了兩片。可沒想到這才第三天就消耗了一片。

    他能感應的到,胸口掛著的舍利指骨,顏色也越發的透明起來。提供的能量也越來越少。

    舍利指骨可是唐代高僧畢生修行的結晶,可遇而不可求,能得到全憑機緣,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這樣的寶物。

    從靈台空間中,經文誦讀的聲音可以感覺的到,音量已經逐漸恢復到平時的狀態。菩提樹也沒有了前兩天歡心搖曳的情景。

    看來這三天時間,已經將舍利指骨的能量吸收的差不多了。他必須又要去尋找新的能量來源了。

    靈台空間是最適合精力的恢復,儘管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仍然讓寧志恆的身體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他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取出黃顯勝保險櫃裡的物品,今天上午一上班,衛良弼就會將情況匯報給軍情處的保定系大佬黃副處長。

    估計錢忠會很快接手案子,他必須搶在這之前提出贓款。

    先是趕到黃顯勝的房子,這時房子裡還藏著兩個行動隊員,隔壁黃輝的房子裡藏著四個。

    看到是隊長推門而入,屋子裡的兩個隊員都迎了出來。

    寧志恆讓他們把臥室裡床腿抬起來,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這是一把精緻的圓形鑰匙,是新華銀行保險櫃特製,上面還刻有保險櫃的編號。

    這種特製的鑰匙,必須和銀行持有的匹配鑰匙,兩把鑰匙同時插入,才能夠將保險櫃打開,安全性極高。

    新華銀行是只認鑰匙不認人,任何人只要持有這把鑰匙,都可以取走保險櫃裡面的物品。

    寧志恆安排隊員們繼續蹲守,不要漏了行蹤,然後驅車趕往新華銀行。

    事情辦的很順利,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寧志恆帶著一隻箱子趕回了軍事情報處。

    他提著箱子,徑直走向衛良弼的辦公室,敲門進入後,看見衛良弼正笑盈盈的等著他。

    看到衛良弼的笑容,寧志恆心裡一喜,看來事情應該很順利。

    「你來的正好,現在馬上和我去見黃副處長。他讓你一回來就去見他。我這是特意在這裡等你的!」衛良弼一見寧志恆進門,趕緊站起身來,示意他跟著一起出門。

    寧志恆心裡有些詫異,進入軍事情報處已經十多天了,可是這個黃副處長一直就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自己的老師賀峰與黃副處長還是老戰友,自己就是應黃賢生副處長的要求,被老師安排加入軍事情報處的。

    黃副處長無疑是軍事情報處裡保定系的首腦人物,不過兩個人地位懸殊,寧志恆也不好貿然拜訪,沒想到今天黃副處長竟然親自召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50
第三十六章 意外之喜

    黃副處長的辦公室在軍事情報處中心的機關辦公樓上,這還是寧志恆第一次到軍事情報處的機關辦公樓。

    軍事情報處機構日漸龐大,人員也越來越多,下面的科室已經增加到了十個。可據說還是要繼續增加。

    辦公樓內人很多,可是走來走去的都輕手輕腳。交錯之間也都是點頭示意,不發半點聲音,顯得非常安靜。

    跟著衛良弼來到一處辦公室,敲門後,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秘書打開房門。

    「衛組長來了,處座正在等你們,請!」說完側身相讓,做了個請的手勢,引二人進入。

    「有勞了,余秘書!」衛良弼不敢稍有怠慢,客氣的回應。

    這個余秘書是黃副處長的心腹,平時從不離身。對他衛良弼一向是保持尊重的態度。

    黃副處長的辦公室很大,分成兩個房間,余秘書在外面的辦公室辦公,裡面的則是黃副處長單獨的辦公室。

    輕敲房門,得到黃副處長的回應,才推門進去。

    這時寧志恆看向屋裡的人。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面容和靄可親的男子端坐在辦公桌後面,沒起身看不出身高,不過體形微胖,一臉的笑容,即便是一身軍裝,也沒有顯出威嚴之狀,反而頗有些彌勒佛的模樣。

    「處座,我把志恆帶來了!」衛良弼略微躬身,稍施敬禮。

    寧志恆也適時挺身立正,施以軍禮:「屬下寧志恆,前來報導!」

    「哈哈,志恆,好,好!我正想著這幾天就和你們這些年輕人聚一聚,沒想到你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黃賢生笑容可掬,親切的招呼說道,一口氣連說兩個好字,可見心情是非常高興的!

    黃賢正今天的心情真的是很好,他在軍事情報處的地位有些微妙。

    出身保定軍官學校的他,並沒有選擇繼續留在軍隊,老實說這有違當年從身入伍的初衷,可是當他見慣了同袍兄弟的生死離別,他開始厭倦的這種生活。

    之後的機緣巧合,他半路出家來到了軍事情報處,做起了人見人畏的特務。

    不過身後有著保定系這塊招牌,再加上他為人處世,八面玲瓏,手段高明,他在軍事情報處的日子也算是順風順水。

    結果不經意間,幾年的低調經營,在軍情處中的實力漸漸壯大。也終於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開始有了打壓的苗頭。

    這段時間處座有意無意的安排,很多事情都避開了自己。

    正想著如何擺脫這種局面的時候,衛良弼的匯報,把一個絕好的機會就送到面前了。

    兩年前的孔良策失密案,當時可是搞得處座灰頭土臉,一時間和軍方宿老們的關係變得非常緊張。

    不是領袖的堅持查辦和明確表態,當時的事情真不知怎麼收場。不過處座也在領袖面前樹立了唯領袖是從,冷面鐵血的形象,可說是利大於弊。

    可是沒想到,這麼件大案子,竟然是冤案,真是讓人驚掉了一地眼球。

    他反覆查閱的手中的審訊記錄,核實關於這段案情的口供細節,他可以斷定這是真的。

    要知道,當時因為辦案需要,很多現場細節根本沒有公開。不是親身經歷的,不可能把當時的情景敘述的準確無誤。

    當他趕到處座的辦公室,把這份審訊記錄放到處座的辦公桌上時,他就知道這次的人情是賣大了!

    處座的表現可想而知,驚疑,到暴怒,然後的冷靜到和藹,都清楚的展現在他面前。絲毫沒有迴避他的意思。

    也許是真的很憤怒,也許是高明的演技派,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的關係完全緩和了下來。

    沒有掣肘黑手,沒有提防威脅,那種微妙的敵視蕩然無存,他用實際行動表示了自己的誠意,處座也同樣回報了足夠的善意。

    主動提出黃副處長應該在以後的分工合作中為軍事情報處做出更多的貢獻。

    並同意了前段時間黃副處長的,晉陞一名中校軍官的軍銜,並提升為裝備科組長的提議。

    當然這位是黃副處長的老部下,黃埔保定系的成員之一。他的晉陞已經壓制了很長時間,處座一直沒有鬆口。

    利益的交換在氣氛融洽的交談中完成。行動隊因為經驗不足,難以擔當這麼重大案件的偵破工作。黃副處長主動建議轉交情報科。

    情報科作為處座的嫡系部門,一向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一塊鐵板。轉交情報科,意思不言而喻。

    一切風吹雲散,一派祥和氣氛。出了處座辦公室,收穫上司的善意和更多話語權的黃副處長,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

    他第一時間通知衛良弼,馬上召見自己老戰友的得意弟子,保定系的新秀寧志恆。

    「良弼,志恆,我和你們的老師是同窗好友,還是同袍兄弟,生死之交啊!」黃賢生笑容滿面,語氣中透露出回憶往日時光的感慨,「一切就好像是在昨天,年青氣盛,不知畏懼!」

    「老師也常在我面前說起過您的事情,當年帶領一個連為大軍斷後,生生阻擊敵軍一個團一天一夜。最後被援軍從死人堆裡扒出來,說您是員勇將,也是福將!」寧志恆的也是一臉的仰慕,表情真摯到位。

    其實老師賀峰的敘述中,只有福將的說法,勇將自然是寧志恆的杜撰。不過不要在意細節嘛!

    一旁的衛良弼不禁莞爾,老師對這位同窗戰友的評價,他自然也清楚,不過師弟的演技出眾,出手就是黃副處長的要害。

    黃賢生的眼睛一亮,寧志恆所說的這場苦戰他記憶猶新,恍若昨日。

    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倒下,鮮血浸透了他的全身,他傾盡全力釘死在那處高地,直至失去知覺。至今想來也是熱血沸騰不已!

    這也是他戰鬥生涯裡最為值得稱道的一場戰鬥。也讓當時的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他日後能有今日,這次的戰鬥經歷為他出力實多!

    「賀瘋子是這麼說的!哈哈哈哈,這個傢伙就是死要面子,一見面就說我是瞎貓碰個死耗子,撿到了!可見他心裡還是服氣的!哈哈!」黃賢生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明媚,一切都是那麼的舒心愜意。

    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越來越看重身邊人對自己的看法,這也是有很多人在年輕的時候放蕩不羈,可是中年以後變得逐漸穩重。

    黃賢生中年退出軍隊,轉行當了特務。也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很多同窗和戰友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些微詞的,對此他自己心裡也有數。

    只是一向耿直寡言的賀峰對他如此評價,對他的肯定,讓黃賢生心裡真的是適意非常!

    他看向寧志恆的目光也越見欣賞,小夥子身形挺拔,英姿勃發,一看就是的好苗子。

    「志恆,不得了啊!剛出校門就立大功。真是名師出高徒,真是羨慕老賀,有良弼和你這樣的學生。老實說,我還真羨慕他在黃埔的生活,傳言身教,桃李天下!」黃賢生的一張嘴也是口吐蓮花,給人以沐浴春風之感。

    不愧為軍事情報處裡人緣最好的副處長之一。這說話處事的本事的確是讓人欽佩!

    衛良弼和寧志恆也是連聲稱不敢。三個人的交談甚是融洽。

    黃賢生開始把話題擺開,把與處座的交涉和溝通說了一遍。然後對這衛良弼說道:「你們這次的行動定義為與情報科聯手破獲重大日軍間諜案件,功勛卓著。

    處座會通報行動科,對你和第三行動隊進行嘉獎。

    良弼,你是少校軍銜了,在你這屆同學裡,晉陞的速度已經是很快的了!不過處座答應在明年,軍事情報處規模還會有擴大,你的軍銜優先考慮,到時候一個中校是跑不了你的了!」

    「謝處座栽培!」衛良弼激動的挺身立正,向黃賢生敬了個軍禮。這個軍禮的意思很明顯了,他謝的是眼前這位黃賢生副處長。

    衛良弼是因為立有大功,剛剛破格提升為少校,原以為想要晉陞中校最少還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不要小看這一級,到了校級軍官每升一級,都是非常困難的。沒有擺的上檯面的大功,就只能慢慢熬資歷了。

    沒想到這一次意外行動,正好抓出了孔良策失密案的秘密,處座為了保下自己的嫡系同鄉,更為了自己的顏面,不得不下大本錢。

    機緣巧合之下,卻得到了這麼大的收穫。絕對是驚喜了!

    只這一步,衛良弼就把其他的同齡人遠遠的甩在身後。想到這,他不禁看向寧志恆,自己幾乎沒有費半點力氣,就白撿了這麼大的好處,這個師弟真是自己的福星!

    「志恆,你是這個案件的第一功臣,通報嘉獎,雖然你剛剛畢業,才授了少尉軍銜。不過考慮到你在這個案件中的優越表現,決定破格晉陞為中尉。並且正式擔任第三行動隊隊長職務。」

    寧志恆也是喜出望外,短短十幾天肩上就多了一顆星。

    真是沒想到,原以為是燙手山芋的孔良策失密案,竟是一副絕好的底牌,收穫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52
第三十七章 準備回家

    寧志恆的表現完全在黃賢生的意料之中,恍然不敢相信,然後興奮難言!

    「處座栽培之恩,志恆沒齒難忘!」寧志恆也是行以軍禮!

    「哈哈,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你們自己爭氣,我這裡也是臉面有光啊!崔國豪這個傢伙這次是最佔便宜了,什麼都沒做,就心願達成!真是無福之人跑斷腸,有福之人不用忙!」黃賢生笑著說道,「不過你們放心,他一定有一份心意,還你們這份人情!」

    崔國豪正是這一次的既得利益最大者。一直是黃賢生的老部下,就是因為處座對黃賢生的有意壓制,本來早就該晉陞,可是一直不能通過。這次終於得償所願。

    寧志恆這是才想起放在一旁的箱子,趕緊取過來,說道:「處座,這次繳獲的贓款,您看怎麼處理?」

    黃賢生之前看寧志恆拿著箱子,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衛良弼也提了一句,沒想到寧志恆的手腳這麼快。

    昨天下午拿人,晚上得了口供,今天上午連贓款都取回來了。

    「裡面是什麼?」衛良弼在一旁有些好奇的問道。

    寧志恆笑著沒有搭話,將箱子推到面前,翻手打開!

    赫然是一摞子金條和好幾打鈔票。滿滿的堆了一箱子,滿滿一眼的金黃,花花綠綠的美元。

    「好傢伙!這個小子可是條大肥魚啊!這要是便宜了錢忠那個傢伙,我可是要後悔的撞牆了!」衛良弼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財寶,心裡震撼不已。

    黃賢生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麼多的贓款,難得寧志恆不動心思的全帶了回來。這個小夥子的心性也是靠得住的。

    其實寧志恆心裡早就有準備,畢竟他的眼皮沒這麼淺。什麼錢該拿,什麼錢燙手,他一清二楚!

    這筆錢的數目,以後的審訊裡,黃顯勝自然會交代清楚。所以在他手裡不能出現錯誤,不然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在搭進去,就太愚蠢了!

    他二世為人,心智成熟,早就不會為了小贏小利冒任何風險了。

    「處座,這筆贓款怎麼處理?是不是可以請您代我們上交處裡安排?」寧志恆心念轉動請示道。

    黃賢生沒有說二話,伸手在箱子裡拿出上前拿出幾摞美鈔,甩在衛良弼和寧志恆的懷裡。

    「皇帝還不差惡兵!這是辛苦錢,拿著不虧心!剩下的我會交到處座那裡,看他的意思安排。想必一定會讓他滿意的!」

    這是官場慣例了,收繳的贓款不可能上交國庫,都是按過手的級別高低,各自分潤乾淨。

    處座和黃副處長自然是要拿大頭的,這沒有人會覺得不對,當然以後這贓款一事,就由兩位處座承擔,沒有人會再找衛良弼和寧志恆的麻煩了!當然也沒有人敢不開眼再提這件事!

    二人從黃副處長的辦公室出來,匆匆回到行動科衛良弼的的辦公室。

    兩個人進屋後將房門反鎖,趕緊把懷裡的美鈔取了出來。

    整整四摞鈔票,總共是六千美金,每個人是三千美金。

    三千美金是多少錢呢?按照當下的兌換比例是一比四。也就是一萬二千元法幣。

    寧志恆的少尉軍官的薪水一個月是六十元法幣。也就是說,要工作十六年才能拿到這麼多錢。不過兩個人都沒有起兌換法幣的愚蠢想法。

    實際上在以後的十幾年裡,隨著美元越來越堅挺,法幣的迅速膨脹貶值,國黨軍官的薪水購買力是越來越少,甚至到了難以為續的地步。

    二人相視大笑,衛良弼心情激動難以自抑,又是陞官又是發財,今天的好消息真是太多了,太刺激了。

    也就是他為人沉穩,不然早就失態了!

    寧志恆也是笑逐顏開,雖然他的身家遠不止此,可畢竟是一筆橫財,怎麼會不高興。

    更重要的是馬上晉陞中尉,這標誌著他在國黨中的權利又有增加,自保的能力又多了一分。

    兩個人都有大收穫,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經過這件事,無形之中,二人之間的關係又進一步,顯得更為緊密!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大家都有了不小的收穫,寧志恆覺得自己回鄉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本來一個星期之前就應該出發了,可是被這件案子搞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時間回去。

    再說小婉的事情也不能耽誤了,說實話,耽誤的這個星期,她的家人不知道該多著急!寧志恆內心裡不禁有些愧疚!必須要盡快動身了。

    跟衛良弼告假,他當然是滿口答應,還特意去買了兩件禮物,說是給小師弟的父母問好,寧志恆也沒有推辭,有來有往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自己也不用矯情!

    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先去買好了明天回杭城的火車票,又去準備了一些給家人的禮物。

    然後又帶了些禮物,去北華街劉默林的家裡登門拜訪。

    昨天劉默林出力不少,安排隊員來接他的時候,還受了些委屈。之後還冒險去抓捕現場指認黃顯勝。

    寧志恆眼裡看得明白,劉默林嘴上說的客氣,心裡還是有怨氣,只不過敢怒不敢言而已。

    寧志恆前世身處官場多年,深知與人相處,細節很重要,說是決定成敗也不為過。

    有些人不經意間結了怨,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在關鍵時刻卡你一下。你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是因為當初你讓他不痛快。

    況且寧志恆破案得了好處,也該對出力的劉默林慰問一下。

    劉默林沒想到寧志恆會登門拜訪,老實說,他心裡是對這些手握生殺大權的特務很牴觸的。

    他昨日在遠處也看到了寧志恆抓捕黃顯勝的情景,回到家中,腦子還不時回想起那驚險的一幕。

    畢竟一個普通百姓,誰願意跟這些個一念之間就能破家取命的凶人打交道。

    寧志恆的登門完全出乎意料,還帶著不菲的禮物。

    寧志恆姿態放低,先是對昨日的失禮再次道歉,然後為劉默林對偵破案件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他前世久歷官場,口才極好。言語之間和氣委婉,讓劉默林夫婦心情大好,芥蒂盡去,相談甚歡。

    面容年輕,稍帶稚氣,一身中山便裝的寧志恆,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年輕的學子,再加上談吐斯文,氣質溫和。言談之間,劉默林夫婦幾乎都忘了他特務的身份。

    最後寧志恆保證,如果劉默林以後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去找他,他必盡全力幫忙。

    劉默林夫婦大喜,他們知道寧志恆供職的軍事情報處,手握軍警憲三方特權,可說是權柄極大,有了寧志恆的承諾,以後最起碼不用擔心飛來橫禍,不啻於救命底牌!

    婉拒了夫婦二人的晚宴的挽留,又匆匆趕往小飯店等劉大同。

    很快劉大同進了飯店。

    這兩天劉大同每次上下班都會特意進來看一眼,看看寧志恆有沒有在這裡等他。

    這年頭通訊不方便,寧志恆有辦公室電話,可是劉大同一個巡警哪裡有辦公電話,只能是這個笨辦法,這也是他們聯繫的一種方式。

    看到寧志恆坐在店裡,劉大同頓時精神大振。幾步上前:「寧長官,您來了!案子順利嗎?是不是有用得著我大頭的地方?」

    自從跟了寧志恆後,劉大同感覺自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走路不再發飄了,腳底下也有根了。

    以前看著警局裡的局長和警長們都是躲著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上司,給穿了小鞋。

    可這幾天他完全沒有了那種瑾小慎微的心態,這些個往日裡高不可攀的人物,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威懾力。

    心態上的變化讓他的作風也有了明顯是改變。同事見面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一個聲度。甚至有一次和警長開起了玩笑,讓對方明顯感覺有些詫異。

    習慣彎下的腰身不知什麼時候挺了起來。走路呼呼帶風,身邊的人都感覺出來他語氣中顯露出來的自信。

    就連自個媳婦都說,他這幾天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以前總覺得自己在這個世道里,猶如漂浮的浮萍,沒有根基,一陣狂風就不知捲向何方。

    可是寧志恆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身後有了堅實可靠的一堵牆。

    寧志恆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案子很順利,昨天抓獲了疑犯,上峰也很滿意!你和弟兄們立功不小,這是下發的賞金,三百美金,自己看著分吧!」

    說完又是掏出一疊子鈔票,放在桌上。不過這次他沒時間去兌換法幣,市場上美鈔也是可以通用的。

    劉大同都有些傻了,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是在這個小飯店裡,寧志恆已經是第二次給他發賞金了。

    第一次是給他二百元法幣,那就是一大筆錢了。讓他在兄弟們面前著實的長了一次臉。

    這次更是誇張,花花綠綠的美鈔,一給就是三百元。他常年混跡在外,可是知道美金的價格的。

    「寧長官,上次您給的賞金才剛散下去。兄弟們這心裡高興的都不知道怎麼好了。這次一下子這麼多錢,這讓我怎麼說好呢?」劉大同雙手挫在一起,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去拿桌上的那筆巨款。

    寧志恆呵呵笑道:「有錢拿還不是好事?真不要我可就拿回去啦!」

    劉大同這才伸手取了這疊美金。他可以想見這次的賞金對手下弟兄們的生活有多麼大的幫助。

    想想他們拿到這筆賞金時的表情,劉大同這心裡就是一陣興奮。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55
第三十八章 回鄉情切

    「大頭,明天我就回杭城探親,明天早上把小婉帶來,我帶她回杭城尋找她的親人。這已經是耽誤了一個星期了,不知道他家裡人著急成什麼樣子?」寧志恆等他把錢收好,笑著對他說道。

    「好的,這小婉可真是乖閨女,老實說,這兩天我媳婦跟我說,要是找不到小婉的家人,我們就當自己閨女養了。她可真是把小婉當自己孩子了。」劉大同聽了寧志恆的話,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答應!

    寧志恆莞爾道:「讓你帶幾天,就捨不得了!那可是人家的閨女,不行自己就再生一個,天天抱著別撒手!」

    劉大同也是被這話逗笑了,想著回去可是要讓媳婦埋怨了,他自己也對這個乖巧的女孩子越發的疼愛了,想想不行再和媳婦商量商量,再生個閨女,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不過要是又生一個皮小子,那可怎麼辦呢?

    「大頭,我這次回去大概七天左右回來,你這段時間把街面上的事情摸一摸,尤其是那些跑來跑去的黃包車伕,我發現他們這個行當很重要,最好把幾個帶頭的給攏一攏,要是能給咱們當個耳目,花點錢也值得!」

    寧志恆對黃包車伕很重視,柳田幸樹和黃顯勝的落網,可以說黃包車伕提供的線索很重要,他覺得這些人用好了,等於是多長了很多雙眼睛,對他以後的工作肯定會有很大的幫助。

    劉大同聽完,寧長官這是要找些暗探,很多警局裡的警長就會養幾個常年混跡市井的混混,給自己當耳目。不過可沒有養黃包車伕的。

    不過他知道,寧長官交代的事,不管多難,都不能說不。

    他馬上點頭:「您放心,這件事我來做。樓門巷口有個叫運來的黃包車行,前兩天我聽老闆說生意不好做,想要把車行盤出去。我去找個兄弟盤下來。這樣的耳目不就是現成的了嗎!」

    「好,就這麼辦!錢不是問題,劉永這次也出了力,我看就讓他當這個掌櫃的,你跟他說,算是我獎賞他的。」寧志恆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機會難得,至於錢財真不是問題,他手裡有的是閒錢。

    「那我可就替他謝謝寧老闆了!」劉大同哈哈打趣道,劉永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平時裡沒有個正式工作,家裡確實緊張,要不是他時常接濟,家裡人的生活都艱難。

    沒想到寧長官看中他,機會難得,他是真心為兄弟高興!

    「大概要多少錢?」寧志恆接著問道。

    「應該不多,車行那塊地是租的,到時候接著交租金就是了。值點錢的就是那些黃包車,也都老舊了,加在一起大概要個五百多法幣就行了!」劉大同掐著指頭算了一下,「您這次給的錢足夠了,明天我就去安排劉永去辦這件事!」

    把事情交代清楚,約好了明日在火車站匯合,二人分手離去。

    第二天早上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劉大同一家人都早早的等在候車室裡。

    劉大同的媳婦是典型的,面相淳樸的南方婦女。她懷裡摟著小婉,眼睛裡還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

    小婉也是靠在她的懷裡,一抽一抽的哽嚥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娘倆在抱頭哭泣呢!

    一旁還有兩個比小婉稍大些的男孩,也是對小婉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劉大同看到寧志恆到來,上前苦笑道:「這一家子都舍不得小婉,非要跟著送一送,我只好都帶過來了!」

    這幾日乖巧可愛的小婉很快的融入到這個平凡的家庭,相處之下,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沒想到又要分離,就是兩個小哥哥對小妹妹也是分外不捨。

    寧志恆的到來讓劉大同媳婦和小婉都停止哭泣,都趕緊站了起來。

    這些天劉大同媳婦天天聽當家的嘮叨,說是得了大人物的關照,以後這日子會越來越好。

    她今天親眼一看,一身中山便裝,乾淨爽利,端正中稍顯稚嫩的五官,尤其是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這那裡是什麼大人物,完全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學生!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劉大同。

    寧志恆上前微笑著說道:「這是嫂子吧,照顧小婉這些天,麻煩你們了。」

    劉大同媳婦手足無措,連聲說:「不麻煩,不麻煩!」

    牽在身邊的小婉怯生生的看著寧志恆不敢言語,前幾天在北華街見了一面後,他們二人就一直沒能見面,對寧志恆還是有些認生。

    「小婉,叔叔今天帶你去找爸爸媽媽,你很快就能回自己的家了,高不高興?」寧志恆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婉的額頭,儘量把語氣放低,溫和的說道。

    小婉乖巧的點點頭,小手卻是把劉大同媳婦的手又攥緊了。她還是有些怕,不知道這個叔叔把自己又要帶到哪裡去。

    這一攥,讓劉大同媳婦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搞的寧志恆有些尷尬,一旁的劉大同上前瞪了媳婦一眼:「不曉事的婆娘,就知道哭哭哭,在家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到這了還是這個樣子!」

    眾人在候車室裡說了會話,不多時火車進站,寧志恆和小婉與劉大同一家人依依惜別,登上了回家的火車。

    到了車上,小婉開始一言不發,寧志恆想著法子逗她說話,還拿出一個準備好的布娃娃,終於小婉將心中的戒備放下,開始有說有笑,逐漸熟悉起來。

    金陵和杭城相距不是很遠,只是這個時期的火車太慢了。拖拖拉拉拉走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五點多才趕到杭城。

    帶著小婉下車出了車站,找了兩輛黃包車,一路趕往寧家。

    深秋的杭城非常美麗,路邊的樹葉早已變紅,還有一些樹葉掉落下來,它們掉落的樣子猶如一隻隻蝴蝶翩翩起舞。

    偶爾經過一段湖面,湖面十分平靜,還有幾隻小船劃過,留下的波紋還在蕩漾。

    這是寧志恆自小生長的地方,踏上這片土地,每一口呼吸都讓他感到由衷的親切。

    寧家的本家是杭城的大家族,祖上曾做過杭城的地方官,後來就在杭城開枝散葉,世代相傳也是書香門第。

    後來家族中的子弟也多有經商發家的。寧志恆的祖父就是經商有道,掙下了一份家業。膝下有三子一女。

    寧志恆的父親寧良才是他第三個孩子。寧志恆有一個大伯和一個大姑,還有一個小叔。

    父親寧良才自小讀書不成,轉而經商,開了三家布匹店舖,和一家酒樓,家產殷實,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母親桑素娥也是大戶人家的出身,生了兩個兒子,就是寧志恆和他的大哥寧志鵬。

    寧良才後來還娶了一房姨太,生了一兒一女,是寧志恆的三弟寧志明和小妹寧珍。

    很快寧志恆來到杭城南的一處大宅門前,這是寧家的家宅,雕甍斗栱,翹翅飛簷,在城南也算是有數的大宅院了。

    帶著小婉下了車,黃包車伕把行李都輕手輕腳的放在門口。領了賞錢轉身而去。

    門前是有門房值守著,看著有人進來,上前一看:「哎呀!是二少爺回來了!是二少爺回來了!」

    「蝦叔,你身體可好?」寧志恆笑著打招呼。

    這個蝦叔是家裡的老人,自小就看著他長大,後來歲數大了,不給安排活幹,每天就在門房裡住著,順便看著大門。

    「身體好著呢,吃得飽穿的暖,怎麼會不好!」蝦叔上前拎過行李,一邊向院裡大聲招呼其他人,「人都去哪了,還不給太太報信去,二少爺回家了!」

    一旁的小婉看見生人不敢說話,只是拉緊了寧志恆的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四處張望。

    幾聲呼喚之後,整個院子開始沸騰起來,二少爺久不在家,難得回來,一時間湧出幾個傭人,熱情的道好問安,把行李接過去,引著向內院走進去。

    還沒到內院裡,母親桑素娥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聽到二兒子回家,心中急切,乾脆自己就出來迎接。

    看見迎面而來的兒子,長身挺拔,氣質雍和,恍然間竟好像是比一年前高大沉穩了許多。

    「母親,你怎麼出來了!」寧志恆幾步上前握住母親的手,親切的問候道。

    他這一聲「母親」自然而親切,他的靈魂是前世和今世的融合體,對自己的親人的感情淳樸自然,毫無違和。

    「你還知道回來啊!這一年連個電報也不打,不知道家裡人擔心嗎?」桑素娥一把擰住兒子的耳朵,看似用力卻力道輕巧的扽了扽,聽著兒子裝模做樣的呼痛兩聲,才把手鬆了。

    這時才發現兒子身邊還有個模樣清秀可愛的女娃。頓時笑問道:「這是把誰家的孩子拐回來了,這小模樣,怪疼人的!」

    說完就要去抱,小婉嚇得往寧志恆身後躲藏。

    「母親,這孩子是我帶回來尋親的,一會兒咱們再細說。做了一天的火車,我餓了,也該開飯了吧?」

    桑素娥一聽兒子喊餓,頓時心痛的喊道:「開飯,開飯,別等那個老東西了,不知道又到哪兒混去了。咱們先吃!」

    聽到太太吩咐,眾人趕緊開始做事,準備端上飯菜。

    這個家裡母親桑素娥說了算,她本就是出身大戶,正室太太,還生有兩個長男,地位穩固。再加上寧良才本就有些懼內,娶了姨太后,更是不敢高聲。

    這個家裡的傭人都知道,太太一瞪眼,老爺就傻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21:57
第三十九章 家中瑣事

    寧志恆看著眾人亂糟糟的,一旁的小婉怯生生的不敢與生人說話,怕她不自在,於是安排一個面容和善的女傭人帶著她去客房先休息,吃點東西。自己和家人到餐廳等候父親回來。

    傭人們手腳麻利準備晚宴,母親桑素娥說是不等父親寧良才,可寧志恆可是不敢。

    寧家世代書香,是杭城有數的大家族,雖說寧志恆家是眾多分支之一,可是老式的規矩必須遵守。

    寧志恆的大哥寧志鵬,三年前已經娶妻生子。在自家酒樓的後面購置了一處院子,已經搬出去住了,已經派人通知去了,估計要晚一點才能回來相見。

    不多時二姨太鄭氏聽到寧志恆回來,也趕過來相見。鄭姨太三十出多歲,年輕的時候很漂亮,不過進門十多年,容貌也泯然眾人,還算的上清秀婦人。

    說實話也就佔了個年輕的便宜,母親桑素娥年輕時也很漂亮,不亞於鄭氏。

    鄭氏是姨太,在家中地位不高,尤其是桑素娥是個很強勢的大太太。見了太太趕緊問安,桑素娥示意她坐下。

    「姨娘安好!」

    寧志恆自小對這個姨太也不太親,只是禮貌的問候了一聲。

    「志恆這次回來倒是變了好多,怎麼忽然間就感覺成了大人了呢!這才幾年的工夫,嘖嘖!」鄭姨太一臉的讚歎不已。

    她口甜懂事,一向又不多事,當然這和桑素娥手腕強硬大有關係,所以家裡的氣氛還算是和睦。

    這時三弟寧志明和小妹寧珍也都過來了。

    三弟寧志明十四歲,長相清秀,性格內向,個頭倒是長得很快,都快趕到寧志恆的肩頭了。

    小妹寧珍十二歲,清麗可人,和母親鄭氏很相像,生性活波,是家中的開心果。因為是唯一的女孩,家裡人都很喜歡她。

    寧志明生性靦腆。進屋之後,見到二哥也只是點頭喊了一聲二哥,就沒有再多話了。

    他這性格倒是跟寧志恆跟相像,寧志恆自小性格謹言內向,本來話就不多,只是現在二世記憶相融合之後,才變的開朗了些。

    寧志明對著他倒是比對大哥寧志鵬更拘謹些。

    小妹寧珍和寧志恆志的關係很好。連蹦帶跳的跑到寧志恆面前。一把抱住寧志恆的手臂:「二哥,你回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寧志恆溺愛的摸摸她的頭髮:「不會少了你的,吃完飯我給你去拿。」

    寧珍嫌他把自己的頭髮搞亂,撅著嘴,擺頭把他的手甩掉,撒嬌的說道:「我要秦麗穎的唱片,這是現在最流行的,很多同學們家裡都有。」

    寧志恆一愣,這個時代就開始有追星族了!

    「這我可沒帶,等明天我上街給你買去。要多少給你買多少!」

    鄭姨太看到寧珍跟他二哥,兄妹兩人親熱交談,心中也是高興。這個家中,老大寧志鵬性格寬厚,頗有長兄之風。

    對鄭姨太和兩個弟弟妹妹還算親厚,並沒有拿他們母子三人當外人看。

    可是老二寧志恆性格就大不一樣。自小不愛言語,內向寡言,不易與人親近,可是做事極有主見,對鄭姨太也一向疏遠。在性格上要比老大寧志鵬冷得多。

    所以平日裡對寧志恆,鄭姨太說話就不敢太隨意。後來他報考軍校之後,相處之時,甚至有些討好的意思。

    總覺得老二不是一個好相於的角色!

    「珍兒,不要一回來就老纏著你二哥。女孩子文靜一些,一天歡實的撂不下腳。」鄭姨太在一旁假意嗔怪著說道。

    寧珍根本不怕母親,反而朝著母親做了一個鬼臉,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母親桑素娥這時候才想起來,兒子好像還在上軍校,怎麼會突然間回來了?

    她開口問道:「志恆,你不是還在軍校上學嗎?怎麼這次突然想著回來了?」

    寧志恆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腦袋。他自從畢業這十多天,真是忙得腳不沾地,甚至忘了把自己已經畢業的消息打電報告訴家裡。

    他有些尷尬說道:「」母親,半個月前我已經在陸軍軍官學校畢業了,這一屆的軍校生提前半年畢業。」

    「什麼?你已經畢業了?你這孩子也不通知我們一聲!那你分配到哪個部隊去了?」桑素娥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自己的這個兒子一向不聽話,固執己見不聽勸告,投筆從戎,執意報考陸軍軍官學校。

    她的心裡是非常反對的,俗話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這年頭兵荒馬亂,軍閥混戰。當了兵就要去打仗,有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孩子冒著生命危險,去奔赴沙場。

    可是寧志恆一意孤行,頂著家裡的壓力離家出走,與同學結伴報考了軍官學院。直至被錄取後才通知家裡,家裡人看實在勸解無效,這才勉強默認了下來。

    沒想到轉眼間,孩子就畢業了,就要入伍當兵去了,這讓她的心裡怎麼放得下?

    「母親,您放心。這次的畢業,我的老師幫我安排了一個好的職位。就在金陵工作,軍政府的後勤部門工作,不用上戰場!」

    寧志恆自然知道母親擔心什麼?趕緊給她吃了顆定心丸。當然也不會說自己是在軍事情報處供職。

    說了母親也不明白,這些具體的軍事部門是干什麼的,還要解釋一大堆。

    「後勤好,後勤好啊!風吹不著,日曬不著,不用上戰場,還有油水撈!」鄭姨太一聽一拍大腿,高興的說道。

    「咱們家也出了個拿槍的。這以後志鵬在外面支撐家業。志恆為家裡保駕護航。咱們寧家的家業還是要興旺發達的。」

    說完,她又慇勤的笑著對寧志恆說道:「到時候別忘了照顧你的弟弟妹妹。我們寧家就全看你們兄弟兩個了!」

    「看你說的!他們是親兄弟,親兄妹。這些話還用你來說!」母親桑素娥心中的石頭落地,心情大好,自然看誰都順眼。對鄭姨太說話語氣也親熱了起來。

    「那是,那是!都是我說錯話了。還是大姐你看的明白。」鄭姨太聽著桑素娥的嗔怪,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不停的陪笑道。

    正說著話間,外邊一陣腳步聲傳來,父親寧良才從外面走進來。

    說起來四個孩子中,倒是寧志恆的長相與父親最相像。

    寧良才一身合體的青色緞子,袍袖翻著雪白的裡子,短髮短鬚存留,眉眼之間透著一分練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寧志恆看到父親走了進來,趕緊站起身來:「」父親,您回來了!」

    進門後就從傭人那裡知道,二兒子回家了。他看著眼前的兒子,也是感覺與往日有較大的不同,說話語氣不急不緩,氣質越發穩重。

    暗道還是軍校鍛鍊人,往日那個年輕青澀的孩子,轉眼間已經長大成人。

    短短一年不見,卻氣質已大為不同,寧良才暗自點點頭。

    嘴裡卻是一副嚴父口吻:「做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好。既然在軍官學校裡上學,就要有個軍人的樣子。突然間回來,是怎麼回事?」

    端坐在一旁的桑素娥聽到丈夫見面就訓斥兒子,大為不滿。眼睛一瞪說道:「孩子已經畢業半個月了,你都不知道嗎?可想你的心裡沒有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志恆這次運氣好,畢業直接留在了金陵,還在什麼軍政府的後勤處供職,這可是天大的大好事兒!」

    「畢業,不是還有半年嗎?」寧良才奇怪的問道,「怎麼會分到軍政府後勤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寧良才畢竟經商多年,見多識廣。能夠在國都軍政府的後勤處供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寧志恆只好將錯就錯,解釋道:「我的老師賀鋒在軍中人脈甚廣,分配的時候幫我安排了這個職位。」

    寧良才聽到這話,不覺心中大慰。畢竟他嘴裡不情不願,可是心裡又何嘗願意自己的孩子去外面打打殺殺。

    沒想到寧志恆軍校畢業。分配結果如此滿意。他點點頭笑道:「確實是件好事情,值得喝上兩杯。」

    眾人點頭應是,寧良才落座,全家人開始有說有笑吃頓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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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