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情劍無刃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0-15 15:5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 1333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3
第五回 特殊優待  (二)


只聽丁濤歉然笑道︰“好什麼好,我們這位小兄弟不懂禮貌,差點兒把主考官氣死。”

    白衣老者道︰“那是他自己找的,整人者人亦整之,氣死也是活該,倒星這位小兄弟真不愧是天下奇才。”

    岳小飛抱了抱拳道︰“老先生過獎了!”

    白衣老者道︰“四位必定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袁小鶴道︰“不敢打攪,晚輩們自己帶有乾糧。”

    白衣老者道︰“你們的乾糧從山下帶到這裡,必定早已又冷又硬,怎能再吃。”

    丁濤搶著道︰“如果老先生有酒,拿一壺來,那是最好不過。”

    白衣老者道︰“有酒哪能沒菜,你們不必客氣了,老朽馬上為四位把酒飯送來!”

    丁濤轉著牛眼道︰“這裡哪來的廚房?”

    白衣老者道︰“沒有廚房,哪能做菜做飯。”

    丁濤忙道︰“既然有廚房,不好意思麻煩老先生為我們辛苦,

    就由我們自己動手吧!”

    白衣老者笑道︰“廚房的事,自然有廚房裡的人管,老朽只要吩咐一聲就成了,哪用自己動手。”

    丁濤道︰“老先生把這樣好的地方用來招待我們,又管吃管喝,

    我們實在過意不去,要多少銀子,我們不想白吃白住。”

    白衣老者摸著下巴道︰“既然你們要出銀子,老朽若不收,反而是見外了,說實話,這裡的費用比外面要貴得多,一宿一餐,每人至少要十兩銀子。”

    這數目比在外面客棧裡要高出數倍,袁小鶴聽後難免有些心慌,囚為他和岳小飛的盤纏,已經所剩不多,必須節省點用。

    只見丁濤拍了拍胸道︰“每人十兩,四人不過四十兩,住這種地方,有這種享受,一百兩都值得,咱懷裡的銀票多得很,至少還有兩千兩存在身上。”

    白衣老者笑道︰“如果這位老弟要多給,老朽也只有愧領了!”

    他說著轉身出洞,並回頭道︰“各位請稍待,酒飯馬上就來。”

    白衣老者剛一出門,甘霖就罵道,“你這小子剛才胡說什麼?”

    丁濤茫然道︰“我說什麼來?”

    甘霖道︰“有道是財不露白,你為什麼要把身上有多少銀子告訴他,簡直是狗肚子裝不了四兩油水!”

    丁濤噘嘴笑道︰“原來為的這個,老子就是把銀子放在桌上,

    那老傢伙還敢搶不成!”

    甘霖哼了聲道︰“我看你是沒吃過虧!”

    丁濤道︰“如果連一個老頭子也怕,咱們要這一身武功做什麼?”

    甘霖道︰“還有,人家只要四十兩,你卻要給一百兩,我就沒見過世上還有你這種人!”

    丁濤道︰“出手大方才有派頭,你懂不懂!”

    甘霖道︰“我懂,等有一天身上連個蹦子都沒有,我看你還要的什麼派頭!”

    兩人正在爭吵間,不想白衣老者又走了進來。

    甘霖和丁濤頓時覺得有些尷尬,若剛才吵的那些話被對方聽到,實在不好意思。

    只聽白衣老者向洞外叫道︰“端進來!”

    外面人還未到,撲鼻的菜香和酒香已傳了進來。

    接著,四人都感眼楮一亮。

    他們本以為端菜捧灑的必是幾個粗手粗腳的漢子,誰知竟是叫名娉婷嫵媚、綽約多姿的美艷少女。

    這四名少女穿著一式的綠衣綠裙,含羞帶笑,嬌態撩人。

    她們在這深山幽谷的石室出現,簡直就像仙女下凡一般。

    她們前三名各端著一個紅漆食盒,最後一名則捧著一罐酒。

    在這剎那,丁濤和甘霖雖然兩眼看得目不轉楮,但還不算太過失態。

    白衣老者又吩咐道︰“擺席!”

    一名少女把酒罐放在靠壁處的茶几上,並拆開泥封。

    另三名少女則打開食盒蓋.動作迅快的一盤一盤端上檀木圓桌。

    頓時,酒香、菜香,滿室生香。

    不大一會,便擺了滿滿一桌,有如滿漢全席,另有一大盤熱騰騰的包子和一盤饅頭。

    這桌酒席,相信誰看了也要涎水直流。

    果然,丁濤和甘霖早已忍不住唾液直往肚子咽。

    四名綠衣絕色少女在把筵席擺好之後,便自行離去。

    白衣老者招呼著道︰“招待不周之處,千萬別見怪,各位快請入席,老朽告個便,不陪了。”

    丁濤忙道︰“老先生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吃?”

    白衣老者道︰“老朽還有點事待辦,實在不能奉陪。”

    說完話,又拱了拱手,逕自離去。

    當四人入席之後,又是一驚。

    只見十幾盤菜餚,全是用珍禽異獸烹調,他們從前不但沒吃過,連看都不曾看過。

    這一餐,當真是大快人意。

    若依著丁濤的心意,定要把一罐酒喝光,只因袁小鶴提醒他明天還要過關,丁濤只好適可而止。

    酒筵後,估計時間已到二更,丁濤摸了摸嘴道︰“這頓酒飯,算是一百兩銀子也不冤枉!”

    當岳小飛、袁小鶴、甘霖三人都上了床,丁濤還坐在那裡。

    原來他是在等那四名絕色少女來收拾碗盤,除了再多看幾眼.

    更想找機會和她們聊聊。

    誰知進來收拾碗盤的卻是兩名虎背熊腰的粗壯大漢。

    丁濤傻了半晌,忍不住問道︰“先前進來送飯菜的好像不是你們兩位?”

    其中一名大漢連看都沒看丁濤一眼,邊收拾碗盤邊道︰“這位大俠好眼力,您看我們那一點像她們?”

    丁濤本以為拐彎抹角講話很有技巧,想不到卻踫了一鼻子灰,不覺乾笑了兩聲道︰“那麼她們呢?”

    那大漢仍未抬頭道︰“她們都不習慣熬夜,睡覺去了。”

    兩名大漢收拾好,也逕自走了。

    丁濤自討沒趣,也上了床。

    這一夜,縱然睡在舒適無比的床上,四人卻都不曾睡好。

    丁濤和甘霖腦海裡一直縈繞著“觀光隧道”裡的旖旎風光。

    岳小飛和袁小鶴腦海裡則充滿了另外的驚奇。

    首先,他們驚異於這條山谷裡各個隧道、石室工程的浩大。尤其,他們現在所住的這間石室,為何要佈置得如此豪華?那些美艷少女又是從哪裡來的?她們來這裡又是做什麼?

    另外,走進這條山谷,居然還要經過文場考試,他們考試的日的何在?

    這一連串的疑問.實在無法解釋。

    大約直到三更過後,四個人才各自朦朧睡去。

    第二天天亮後,四人剛起床不久,那四名絕色少女又進來了。

    這次是來送涮洗用具和用水。

    不過她們沒給丁濤藉機搭訕的機會,東西放下後便匆匆離去。

    剛涮洗完畢,白衣老者便進來了,他身後又帶著那四名少女。

    原來這次是送早餐來的。

    當那四名少女擺好早餐離去後,白衣老者卻並未走開。

    四人心裡都有數,白衣老者一定等著收錢的。

    丁濤心裡暗罵道︰“這老小子擔的什麼心,難道我們還會吃了就偷偷溜掉!”

    白衣老者招呼著道︰“四位最好快快用早餐,前面的一關已經開了。”

    丁濤道︰“老先生何不跟我們一起用?”

    白衣老者道︰“老朽已經用過了。”

    餐後,丁濤倒是大方得很,掏出一張銀票道︰“老先生,這是一百兩銀票。多謝你老人家的招待!”

    誰知白衣老者雙手一推道︰“實不相瞞,四位的銀子老朽不敢收!”

    丁濤牛眼連眨幾眨道︰“老先生招待客人不收錢,豈不賠了老本?”

    白衣老者笑道︰“老朽不是開店的,你老弟這樣說話,那就見外了。”

    但丁濤不肯白吃,手裡那張銀票,直往白衣老者身上塞。

    白衣老者似乎被逼不過,才整了整臉道︰“實在對你老弟說,

    老朽是奉命招待你們的!”

    袁小鶴連忙搶先問道︰“老先生是奉誰之命?”

    白衣老者歉然—笑道;“四位都請原諒,並非老朽不肯明言。而是奉命暫時不能透露。”

    袁小鶴哦了聲道︰“這樣說那位交待老先生招待晚輩們的人,身份地位一定很高了?”

    白衣老者道︰“雖然不是最高的,至少這條穀道裡的各關各卡,都不敢不聽她的,就以這間石室來說,平時連老朽都不能進來,若沒有他的交待,老朽怎敢隨便打開招待各位。”

    袁小鶴緊皺著雙眉道︰“如此說來,這位高人一定是認識我們了,可是晚輩自小也是住在深山,從不曾和任何外人交往,這位高人又怎會隊識我們呢?”

    丁濤道;“她可能是認識我和老甘兩人,既然她暫時不肯透露身份,那就請老先生代我們向她致謝!”

    白衣老者頷首道,“老朽一定照辦!”

    丁濤頓時有些洋洋自得模樣,因為居然有人對他和甘霖如此隆重招待,連岳小飛和袁小鶴也跟著沾了光,這麼有面子,教他怎能不樂。

    四個隨即辭別了白衣老者,向下一關前進。

    出了山洞,甘霖瞪了丁濤一眼道︰“別盡往臉上貼金,你怎知道那位高人認識我們?”

    丁濤也兩眼一瞪道︰“那位高人既然不可能認識岳公子和袁少俠,當然就是認識我們了,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證明我的想法錯不了。”

    “你有什麼理由?”

    “第一,咱們兩個就住在太白山,太山山離這裡不過兩三百里路,這位高人當然容易認識我們。”

    “第二呢?”

    “第二,就是咱們兩個號稱‘太白雙雄’,在當今武林,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由於目標太大,你不認識別人,別人卻認識你,

    你幹嘛自己瞧不起自己?”

    甘霖哼了一聲道︰“別屎蟑螂戴花臭美啦!”

    丁濤似是也不願老在這件事上打轉,乾咳了聲道︰“糟糕,咱們剛才忘記問問那位老先生前面是什麼關?”

    甘霖道︰“問什麼問,到時候自然就知道。”

    袁小鶴接下去道︰“文關已過,不消說下一關該是武關。”

    丁濤道︰“那是說咱們要各憑武功過關了?”

    袁個鶴道︰“那是當然。”

    丁濤一拍胸脯,咧嘴笑道︰“昨天過文關時,你們兩位的學問,

    實在沒有話講,我和老甘在一旁都聽傻了眼,你們和楊老頭講的,

    咱是十句聽不懂兩句,今天過武關,總算輪到我和老甘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原來丁濤雖早已知道袁小鶴和岳小飛是跟隨聖手書生廬雲習藝的,身手一定不錯,但卻又認為他們兩人年紀太輕,尤其岳小飛才只有十三四歲,功力火候一定還淺得很,決不可能與他和甘霖在武林中行走多年已闖出字號的“太白雙雄”相比,由於他有這種想法,所以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只聽袁小鶴道︰“待會兒到了武關,在下還真擔心過不了,如果過不了武關,學問再好也沒用,看來還是叮噹家的武功實用。”

    丁濤道︰“說的也是,俗話說︰‘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到那時文的確實趕不上武的了!”

    袁小鶴道;“那怎麼辦?”

    丁濤又拍拍胸脯道︰“袁少俠放心.一切有我和老甘,我們會保你們兩位過關,兩位只要跟著我們走,保管沒錯。”

    袁小鶴道︰“我們現在不正是跟著叮噹家的走麼。”

    丁濤道︰“那就沒錯。”

    說話間前面的景象忽然一變。

    他們腳下的穀道,本來只有兩丈左右寬,但前面卻忽然變得開朗,出現了一處十幾丈方圓的大廣場。

    不過廣場的另一端,卻又變成了極窄的山谷,像一處瓶頸。

    袁小鶴和岳小飛心裡都有數,這廣場必定是比武場地,只要有武功高強的人守在那瓶頸地帶,的確無法通過。

    果然,就在快進入廣場的谷壁上,赫然出現了“武關”兩個大字。

    丁濤總算認識這兩個字,噘嘴笑一笑道︰“現在該看咱和老甘的了!”

    就在這時,廣場對面出現了一個灰衣駝背老人。

    那老人似乎本來身材不高,再加上駝背,越發矮得夠不上普通人肩膀,若和丁濤、甘霖這種人高馬大的人物站在一起,那就更不起眼了。

    丁濤情不自禁嘿嘿笑道︰“出來的竟是這麼塊料,老子一腳能把他踢上西天!”

    忽聽那駝背老人喊道︰“你們四個都給老夫站住!”

    在這剎那,不但丁濤和甘霖吃了一驚,連岳小飛和袁小鶴也全感心頭震盪。

    原來是駝背老人的這聲喊叫,竟如焦雷驟發,震得人耳鼓都嗡嗡作響。

    此刻雙方相距至少七八十丈遠.若站在面前,聲音之大,只怕更是驚人。

    丁濤愣了一愣道;“若吊個坎兒,駝子放屁——彎彎曲曲,說話由丹田發聲,應當更彎曲才對,他竟這麼大的聲音,莫非這老小子是青蛙變的不成?”

    他本來還要繼續往前走,卻被甘霖一把拉住道︰“沒聽人家說要咱們站住麼?”

    甘霖道︰“你這狗熊睥氣改改好不好,不管如何,看看勸靜再說。”

    但他卻不甘示弱,也亮起嗓門喊叫道︰“路是人人走的?你憑什麼讓我們站住?”

    他用盡丹田之氣喊出這兩句話,自以為聲音也夠大了,豈知和對方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只聽駝背老人震耳欲聾的聲音又傳過來道︰“叫你站住就站住,那有那麼多的理由講!”

    他的聲音雖大,但聽來發話時卻並不吃力。

    丁濤自知嗓門無法和對方相比,索性不再答話。

    倒是袁小鶴這時叫道︰“老前輩,雙方隔得這麼遠,你方便跟我們講話,我們卻不方便跟你講話,是否可以準許我們靠近些?”

    駝背老人道︰“那就再靠近些!”

    袁小鶴、岳小飛、丁濤、甘霖隨即繼續前進。

    他們直走到距駝背老人不足兩丈遠,才停下步來。

    隔得近了,才覺出先前還把駝背老人的身高高估了。實際上他的身高只能及岳小飛耳朵,活脫脫的就是水滸傳裡的武大郎。

    說他像武大郎,還是把他高抬了,因為武大郎只是比常人矮些,並未駝背。這老人豈但駝背,連兩腿都是彎的,臉上也活似

    癩蛤蟆皮,兩道蒼白的八字眉,配上下垂的三角眼,簡直就像吊死鬼。再加上鼻子和嘴巴都有點歪,兩隻耳朵卻又大得足可搧風。

    這副尊容,可謂集天下之丑於一身。

    丁濤和甘霖在仔細端詳了對方一眼後,都不禁內心暗笑。

    丁濤道︰“老傢伙,你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們又不是聾子。”

    駝背老人微微一笑道︰“怕麼?那麼老夫就小聲些。”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臉肉拉動得鼻子眼楮嘴巴一齊扭曲,連耳朵也跟著搧風,使得丁濤和甘霖都不禁也笑出聲來。

    駝背老人似是弄不清楚這兩人為何發笑,愣丁愣道︰“有什麼好笑的?莫非搶到笑帽子了?”

    丁濤為了要逗他—逗,決定收起毛躁性子,嘿嘿笑了兩聲道︰“你老人家遠看一表人才,近看更是人才一表,在下看得高興了,當然要笑。”

    駝背老人摸了摸下巴道︰“你能發現老夫的長處,總算不錯。”

    丁濤道︰“你老人家可不可以再笑一次,讓我們四人好好開次眼界?”

    駝背老人道︰“當然可以,不過要先辦完正事再說。”

    “什麼正事?”

    “老大想問問你什麼叫正事?”

    駝背老人說這話時,驀地兩眼射出冷電般的光芒,像利刃般刺進了丁濤的心肺。

    饒是丁濤先前沒把對方放在心上,此刻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袁小鶴擔心把事情鬧翻,立即接過口去道︰“前輩,是您老人家要我們站住,有什麼事情,應該你先交代我們才是。”

    駝背老人微微頷首道︰“這還像句人話。”

    袁小鶴抱拳一禮道︰“前輩有話現在就請交代!”

    “老夫要先問問,昨天傍晚有四名通過文關考試的可是你們?”

    “正是晚輩等四人。”

    駝背老人臉肉一扭,五官皆動,笑道︰“老夫聽說你們是這些年來通過文關測試成績最好的一批,十分難得,不知你們當中那一個成績最好?”

    袁小鶴毫不遲疑的指指岳小飛道︰“這位小兄弟成績最好!”

    駝背老人雙目中又射出電一般的冷芒,凝注在岳小飛臉上半晌,才道;“依老夫看,最好的也該是他,正所謂有才不在年高。”

    接著目光又瞥在丁濤臉上︰“這小子年紀雖大,卻是個地道的草包,老夫真懷疑他是怎樣過的關!”

    丁濤本來已忍下性子,這一來再也按捺不住,吼道︰“老傢伙,少胡說八道,在下昨天對答如流.連那位大主考都沒有話講,你算是那一道山的?”

    駝背老人不動聲色道︰“老夫是武關道上的。小子,你就用這種態度對老夫講話?”

    丁濤暴聲道︰“老子對你這樣講話,已經夠客氣了?”

    豈知他的話最後一個字尚在舌尖上打轉,突聞兩聲脆響,雙頰已中了兩記重摑,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

    說實在的,丁濤真弄不清這兩記耳光是誰摑的,因為當他定楮察看時,駝背老人依然站住—丈開外,和先前的形象半點未變,

    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丁濤大感一怔,捂著面頰喝道︰“老小子,剛才可是你打在下的?”

    駝背老人摸了摸下巴道︰“你問問他們,是否他們三個打的?”

    丁濤臉上青筋暴起,一方面也是怒極而生,若他能理智一點,應當知道對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偏偏他已經怒極不顧一切,

    反畹解下厚背鬼頭刀,大喝道︰“老小子,老子一刀把你劈成兩開!”

    駝背老人反而不再動怒,歪嘴一笑道︰“小子,你只管過來,老夫腳下若動一動,就算輸了。”

    此刻丁濤雖已覺出面前這小老頭兒身手不凡,但卻不相信他在迎戰時能腳下不動,自己的厚背鬼頭刀重有四五十斤,一刀下去,勢如雷霆萬鈞,即便對方是神仙,也決不可能毫不移動。

    因之,他此刻雖不敢存有勝過對方之心,至少有信心可以把對方逼得腳下移動。

    但甘霖卻總比他有頭腦,急急拉住丁濤道︰“使不得,別自討苦吃了!”

    丁濤左臂一甩,撥開甘霖道︰“有什麼使不得,我只要逼他移動就成了,除非他是鐵打羅漢,銅鑄金剛……”

    他話剛說完,便一個虎跳,半空中手起刀落,閃電般猛向駝背老人頭頂劈下。

    他本來身形有如一座鐵塔,掄刀劈下,威勢當真嚇人。

    而駝背老人,身高不過四尺,相形之下,就像猛虎搏兔一般,

    其結果如何,連甘霖也似乎難以預料。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4
第六回 過關斗“將”  (一)

    就在丁濤人在半空,刀勢尚未落下之際,突見駝背老人身子微微一仰,雙掌斜斜推出。

    只聽其聲如擊敗革,丁濤的龐大身軀,竟然不進反退,向後倒摔出去,有如斷線風箏般,直倒飛出兩三丈,才再拋落地面,連打好幾個滾翻,總算灰頭土臉的勉強爬起,但那厚背鬼頭刀,卻早已不在手中了。

    駝背老人這雙掌推出的威力,豈止嚇人,簡直夠得上是驚天動地。

    好在他是向上推出,若偏向下方,站在附近的甘霖,一定也會遭殃。

    這時丁濤早已全身骨酥肉麻,若不是甘霖及時跟過去扶住,站起後仍要倒下。

    甘霖扶著丁濤低聲道︰“你這不是自找苦吃麼?先前挨那兩耳光,你就該知道這位老前輩是世所罕見的絕頂高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自討苦吃!”

    有了這第二次切面訄V,丁濤總算不敢再逞強,不過他心裡卻在迷惑,自己闖蕩江湖十幾年,雖然也遇到武功超過自己的高手,但至少也是拚了幾招才落敗的,如今怎會連一招都沒施出便敗得如此狼狽,莫非這老小子是神?不是人?好在駝背老人見好就收。

    可以想見,他是不屑再和丁濤動手,若一再動手,丁濤有命麼?

    甘霖又低聲道︰“你坐下來調息一下,用不著硬撐。”

    丁濤本來還要逞強不坐。但兩腿癱軟,全身乏力、也由不得他不坐。

    甘霖回過身來,再走回原位,抱拳一禮道︰“方才多蒙老前輩手下留情,讓我們這位同伴還能保住一命。”

    駝背老人道︰“老夫的這一關。只在測驗來人的身手是否有資格進關,奉命不得傷人,否則豈能留他活命!”

    甘霖抱拳又一禮道︰“這樣說晚輩們都該回去了。”

    駝背老人翻了翻倒三角眼道︰“你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為什麼要回去?”

    甘霖道︰“這裡有老前輩把關,以晚輩們這點微末之技,要過關不是等於妄想麼,晚輩們豈敢自不量力。”

    駝背老人笑道︰“你小子這兩句話,老夫聽來還有些舒服。”

    甘霖趁機道︰“老前輩舒服,晚輩們卻不舒服。”

    “為什麼?”

    “晚輩們過不了關,怎能舒服得起來?”

    駝背老人摸著嘴巴,抽動著臉肉呵呵笑道︰“小子,實對你說,若是由老夫把關,普天之下,只怕沒一個人進得了關的,不過老夫是奉命招兵買馬,豈能完全拒人於千里之外。”

    甘霖聽得似懂非懂,他知道袁小鶴和岳小飛學問比自己好,而且先前駝背老人還對岳小飛加以讚賞過,便轉頭向岳小飛望去。

    岳小飛覺出甘霖是要自己和對方接談,連忙也抱拳一禮道︰“老前輩,您是說可以通融我們一下,對麼?”

    駝背老人果然對岳小飛頗具好感,霎時臉上有了笑容,不過他最好別有笑容,有了笑容反而更難看。

    他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只能算對了一半。”

    “老前輩可否說明白些?”

    “好,現在讓你們聽明白,老夫自從奉命把守武關以來,已有數不清的武林人物過了關,但他們的武功,都不如老夫,他們是怎樣過了關,你猜猜看?”

    “那是老前輩手下留情,故意放了他們一馬?”

    “不是,若老夫手下留情,豈不等於自己輸了,老夫什麼時候輸過人來?”

    “這樣說晚輩就猜不出來了。”

    “那就由老夫直說了吧,老夫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力,只要被老夫看中,有時用不著測試就直接放他進關。”

    “那麼以前過了關的人都是沒經過測試的了?”

    “也不是,如果老夫看不透的,那就非測試不可了。”

    “以老前輩超凡絕俗的武功,若經測試,根本不可能有過得了關的。”

    駝背老人呵呵笑道︰“的確如此,如果只有勝過老夫的才能過關,那就永遠無法招兵買馬了,所以老夫不得另外訂出一個標準,那就是由老夫的手下人負責測試,來人只要能勝過老夫的手下人,便可過關。”

    岳小飛道︰“就請老前輩把您那位手下人請出來如何?”

    駝背老人又是一笑道︰“老夫都不急,你急什麼?”

    岳小飛道︰“晚輩是希望速戰速決,能過得了關就儘早過,過不了也好快些回去。”

    駝背老人默了一默道;“你們兩個年輕的用不著測試了,老夫相信你們能過了關。”

    岳小飛倒不想領這分人情,朗聲道︰“承蒙老前輩厚愛,晚輩感激不盡,但晚輩若不經測試過關,將來被人看出武功太差,豈不對老前輩也有影響?”

    “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力。”

    “老前輩可想到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即便老夫看走了眼,也必須讓你們兩個過關。”

    “為什麼?”

    “因為老夫已接到前面文關劉統領的通報,說你們兩個年輕的文科成績優異,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老夫一向最是愛才,豈有把人才放走為外人所用的道理。”

    岳小飛指了指甘霖和丁濤道︰“他們兩位昨天文科測試時,照樣也是對答如流,沒吃半個螺絲。”

    駝背老人哼了一聲道︰“那算什麼學問,一個只會吊坎兒,一個知道幾個地名,若這樣就算有學問,大家盡可以不必讀書了!”

    岳小飛略一沉吟道︰“這樣說他們兩位還要測試?”

    駝背老人道︰“他們兩個只需測試一個。”

    岳小飛道︰“為什麼只測試一位?”

    駝輩老人道︰“先前被老夫一掌擊飛的那個渾小子用不著測試,老夫決定不用他。”

    岳小飛正色道︰“老前輩這樣做,未免太不公平了!”

    “有什麼不公平?他的武功根本不能與老夫的那名手下相比,試了也是白試,只不過多浪費時間而已。”

    豈知駝背老人這幾句話,已使得在旁的甘霖心驚膽顫,因為他的武功,和丁濤在伯仲之間,丁濤不是駝背老人手下的對手,自己照樣也必落敗。

    另外,他一向和丁濤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即便自己過了關,也要和丁濤分手,想到這裡,大有難以自處之概。

    但不管如何,此刻他只有癩蛤蟆墊桌腿——硬撐。

    岳小飛正要再開門,駝背老人已回頭喊道︰“鐵頭出來!”

    他話聲剛過,身後瓶頸般的狹谷壁上竟冒出一截鐵禪杖來。

    岳小飛等人到這時才注意到原來那谷壁的狹窄部份也有幾處洞門,不過由洞門只冒出一截禪杖而不見人,總是有些奇怪。

    只聽駝背老人再喊道︰“鐵頭,你在裡面磨叨什麼!”

    終於在鐵禪杖之後,緊跟著走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矮胖和尚。

    那和尚雖然不高,但鐵禪杖卻足有一丈長,而且粗如手臂,怪不得他出洞時先見鐵禪杖而不出人。

    這和尚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活像鴨子般,一步一蹋,又像得了某種花柳病,兩腿無法靠攏。因之那走路姿勢,簡直令人發噱。

    他本來身材矮胖,兩腿奇短.這樣一來,就越發顯得矮了。

    駝背老人有這種手下,稱得上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

    至於說他奇形怪狀,那也決不過份.這和尚人雖矮,腦袋和肚子卻奇大。

    他那腦袋,其大如斗,而且天然泛著深青色,的確像鐵打的差不多,怪不得駝背老人叫他鐵頭。

    至於他那肚子,就像一面鼓。可能為了顯示他的胖,特別把灰色僧袍撩起來別在身後。

    別外,他還故意把褲帶束得很低,以使他的肚子更顯突出。不過這樣一來,就實在有些不堪入目,因為連小腹底下那撮毛都露了出來,若褲帶再往下低一寸,只怕就要大和尚小和尚一齊現形。

    在這剎那,甘霖和業已調息完畢站起來的丁濤,卻不覺臉色大變,因為他們已認出這和尚赫然是當年在中原武林令人聞名喪膽的鐵頭陀。

    提起鐵頭陀,至今絕少有人知道他的身家姓名,據說他原是少林弟子,因犯了佛門戒規而被逐出門牆,從此便在大江南北、三山五嶽到處闖蕩,死在他手下的武林人物,多得不可勝計。

    其實他並非完全黑道人物,有時路見不平,也做些好事,可說是亦正亦邪。

    丁濤和甘霖在十幾年前初出道時,曾見過他幾次,所以印象頗深。只是這鐵頭陀卻於七八年前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有的說他已經死在九宮山,有的說他去了西域,萬想不到今天竟然這裡出現。

    此刻,甘霖和丁濤一見出來測試他們武功的竟是鐵頭陀,哪能不大驚失色。

    他們雖未和鐵頭陀交過手,但在想像中也不難預料自己的武功,和對方必定相差懸殊。

    因之,甘霖和丁濤已不禁呆在當場。

    至於岳小飛和袁小鶴,他們從前當然沒見過鐵頭陀,連聽也沒聽說過,他們現在只是覺得這和尚既骯髒又可笑。

    鐵頭陀來到駝背老人跟前,一手豎起鐵禪杖,一手單掌立胸道︰“統領喚灑家,有事麼?”

    別看他個子不高,出聲也是像青蛙一般的響亮。

    駝背老人哼了—聲道︰“剛才是不是又在灌黃湯?”

    鐵頭陀嘿嘿笑道︰“閒著沒事,不喝兩盅,還有什麼好幹的。”

    駝背老人道︰“現在就有事了!”

    鐵頭陀濃眉閃了幾閃,掃視了岳小飛等四人一眼道︰“可是他們四個?”

    駝背老人沒好氣的道︰“不是他們四個還是老夫不成?”

    鐵頭陀咧嘴傻笑了兩聲道︰“屬下不敢!”

    駝背老人道︰“暫時別動,老夫還有話跟他們講。”

    只見鐵頭陀握杖的右手一旋,那鐵禪杖立刻入地半尺,沒見他如何作勢,人已騰空而起,竟然輕飄飄的落在鐵禪杖頂端,站在上面,居然紋風不動。

    就憑他這一手工夫,實在已夠得上令人瞠目結舌,尤其甘霖和丁濤,只看得連呼吸都幾乎閉住。

    只聽駝背老人道︰“在這武關之上,老夫有十名手下,他們輪流負責測試準備過關的各地武林同道,現在正好輪到了鐵頭……”

    甘霖情不自禁叫道︰“老前輩,這樣未免太失公平,這位鐵頭武功太高了,是否可以另外換—位?”

    駝背老人笑道︰“老夫的十名手下中,鐵頭的武功,只算是中等,只有以他來測度才最公平,你們既不賺便宜,也不吃虧,還有什麼話說?”

    甘霖本來膚色就白,這一來臉色更白,根本說不出話。

    駝背老人仰臉喝道︰“馬上就要開始動手了,你還在上面要的什麼狗熊!”

    鐵頭陀身子一傾,隨即落下地來。

    他本來肥得像豬,但落地時卻像飛花一般,點塵不驚。

    鐵頭陀拔起鐵禪杖,向前掃了眼道︰“統領,灑家該先試那個?”

    駝背老人手指甘霖道︰“那根白竹竿!”

    鐵頭陀向前走出幾步,也一指甘霖道︰“小子,你發的什麼愣,

    還不過來接招,灑家只準備攻你三招,三招一過,就算你及格了!”

    駝背老人接道︰“不必怕,老夫早已規定過鐵頭,試歸試,決不傷人,這些年來到本關受測的,少說也有幾百,他們能過關就過關,不能過關就回去,沒一個死在這裡的,老夫的十名手下出手,吊個坎兒,木匠打老婆——自有分寸。”

    甘霖聽說對方並不傷人,心情終了稍稍放鬆,而且在眾目暌暌之下,若太過膽怯,還有什麼顏面見人。

    想到這裡,不覺硬起頭皮向前走出幾步,雙手抱拳過額道︰“在下還求鐵頭大師手下留情!”

    鐵頭陀見甘霖執禮甚恭,又口稱自己鐵頭大師,心裡不覺一樂,兩眼翻了幾翻道︰“你好像認識灑家?”

    甘霖豈能放棄趁機拍馬的機會,抱拳又是一禮道︰“大師大名鼎鼎,當年威震武林,黑白兩道,哪有不知道您是除惡鋤奸的鐵頭大師,在下早就想拜識大師,可惜這些年來,已無人再知大師的俠影仙蹤,想不到今天能在這裡有幸邂逅。”

    鐵頭陀樂得兩眼眯成一條縫,摸嘴笑道︰“既然認識灑家,想來你也必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甘霖回頭望了丁濤一眼道︰“在下和這位姓丁的一向住在太白山。”

    鐵頭陀眼珠一轉道︰“莫非‘太白雙雄’就是你們兩個?”

    甘霖道;“不敢,不過是江湖朋友這樣稱呼而已。”

    鐵頭陀道︰“既然能被灑家聞名,那一定不錯,別耽誤時間,

    先攻一招讓灑家試試!”

    甘霖翻出插在背後的兩支鐵筆,腳下猛力一點,人已凌空而起,直向鐵頭陀頭頂衝去,然後雙筆齊出,戳向鐵頭陀兩眼。

    鐵頭陀居然動也不動,右手的鐵禪杖依然豎在地上,直到甘霖飛臨頭頂兩枝筆猛點而下時,才抬起左手,左右各點一點,又

    向前微微一推。

    甘霖頓感兩縷指風,射向左右雙腕,接著前胸也衝來了股奇大無比的暗勁,迫得他身不由已的又倒飛回來。

    當他落地之後,雙腕和前胸雖仍微微作痛,但卻並不影響施展武功。

    顯然,鐵頭陀是對他大大留情。若對方把鐵撢杖舞動起來,後果就難以設想了。

    鐵頭陀招招手道︰“再來第二招!”

    甘霖心知對方有意放他一馬,略一喘息,又欺身撲上。

    這次他不再凌空下擊,而是接近之後,一筆戳向面頰,一筆戳向小腹。

    豈知鐵頭陀只把鐵禪杖向前一倒,剛好把上下襲來的兩隻鐵筆盪開,時間方位拿捏之準,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而他倒下鐵禪杖的那一動作,也像是毫不經意的一般,根本不似是在迎敵。

    明眼人誰都可以看得出,雙方功力差得太過懸殊。

    這時鐵頭陀卻已把鐵禪杖插在地上,搓了搓兩手道︰“再來,最好直戳灑家的雙手!”

    他說完話,竟真把雙臂平伸而出,但雙掌卻是立著的,以便為甘霖加大目標。

    甘霖來不及多想,立即又縱身撲上,雙筆直戳對方掌心。

    這次雙方四隻手還真是接上了。

    但甘霖縮回手來時.那兩枝鐵筆卻不見了。

    原來鐵筆已被鐵頭陀握在手中。

    鐵頭陀哈哈笑道︰“這兩枝筆,用來寫字還差不多,拿來傷人,用處不大。”

    甘霖傻愣愣的僵在那裡,面孔早已脹得血紅,連脖子都紅了半截。

    其實這兩枝鐵筆,各長一尺有餘,有如小型棒鎚,尤其尖端鋒利無比,普通人想拿起來都十分吃力,如今在鐵頭舵手中,的確看起來就像玩具一般。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4
第六回 過關斗“將”  (二)


他說完話,雙腕一抖,兩枝筆立即出手拋出,一面叫道︰“接任!”

    甘霖伸出雙手接住,他不願拿在手中顯得丟人,隨即插向背後。

    鐵頭陀笑道︰“二招過了,你感覺怎麼樣?”

    甘霖哪裡還答得上話。

    他的確不明白這樣到底算不算過了關,若說不算,卻已交手,若說算,又招招出盡洋相。

    只聽駝背老人道;“你還站在那裡磨菇什麼?還不過來!”

    甘霖愣了愣道;“你老人家要晚輩到哪裡去?”

    駝背老人道;“鐵頭已試了你三招,當然你已算通過測試。”

    甘霖越發臉紅,但對方既已通融.這份人情又怎能不領。

    丁濤眼見甘霖走了過去,不覺大叫道︰“老前輩,晚輩也要試,你不能把我們拆開!”

    駝背老人冷笑道︰“你這小子連一招都兜不住,還有什麼好試的!”

    接著轉頭望向岳小飛和袁小鶴道︰“你們兩個也過來!”

    誰想袁小鶴卻抱了拳道︰“晚輩對老前輩的一番厚愛,心領了!”

    駝背老人目現異光,哦了聲道︰“怎麼,你的意思還想試?”

    袁小鶴道︰“晚輩對任何事情,從不想不勞而獲,也從不心存僥倖。”

    駝背老人瞪著兩眼道︰“你再把理由說清楚些!”

    袁小鶴道︰“就像做官一樣,必須通過考試,若只憑走後門或其他人事關系,那就是黑官,官做得再大,也是為人所不齒,還有些憑著有錢捐官的,那種官照樣令人嗤之以鼻。”

    駝背老人笑道︰“有志氣,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得不成全你的心願。”

    說著轉過頭去道︰“鐵頭就試試他,不妨點到為止。”

    鐵頭陀早知駝背老人心意,當然也心存通融,右手仍把鐵禪杖豎在地上,抬起左手招了招道︰“小夥子,灑家照樣也讓你三招!”

    袁小鶴翻腕拔出長劍,暗運內力,驀地激射而起,也向鐵頭陀頭頂飛去。

    鐵頭陀仍想故技重施,準備以指風和掌力把對方逼退。

    豈知他這次錯估了對方實力,他那指風和掌力根本無法將袁小鶴逼退,只覺袁小鶴的劍勢有如閃電奔雷,“嘶”的一聲,已穿破他的掌風,劍勢威力不減的直削向他的左碗。鐵頭陀心頭一震,急急縮腕偏頭。

    只聽“當”的一聲,那劍直劈在豎起的鐵撢杖上。

    鐵頭陀並未握緊鐵禪杖,又因劍勢來得太快太猛,迫得鐵頭陀右手一鬆,那鐵禪杖竟然被砍倒地上。

    袁小鶴並不趁機施襲,順著前衝之勢,人已飄落在鐵頭陀身後。

    這時不但鐵頭陀震驚,連駝背老人也大感意外。

    至於已經過了關的甘霖和急著想過關的丁濤,更是看得張口結舌。

    他們先前只以為袁小鶴和岳小飛只是學問勝過自己,論武的總要靠後一點,到這時才知人家是樣樣勝過自己。不但勝過自己,而且勝過太多。

    不過袁小鶴心裡有數,這第一招自己雖勝卻勝得有些投機取巧,因為那是對方太過大意。

    鐵頭陀俯身拾起鐵禪杖,現在他已不敢再掉以輕心,站好架勢,臉色憋得有如豬肝般道︰“小夥子,當真是真人不露相,灑家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高手!”

    袁小鶴抱劍一禮道︰“只能說是在下僥倖,若大師有備,在下哪有幸勝得了!?”

    鐵頭陀吼道;“少說廢話,再上!”

    袁小鶴這次不再躍起,卻欺身疾進,長劍直刺對方心窩。

    哪知他人尚未到,鐵禪杖已挾著銳風,“呼”的一聲,橫掃過來。

    這鐵禪杖橫掃的威力,不亞於排山倒海,袁小鶴當然不敢正面相抗。

    他情急間騰身一躍,在半空中演出一式“鯉魚打挺”,鐵禪杖剛好在身下貼背掃過。

    袁小鶴落地後,趁對方下一杖尚未掃來,一劍再向鐵頭陀小腹刺去。

    鐵頭陀雖然第二杖又已掃出,但眼見劍鋒逼近,也不得不向後躍退三尺有餘。

    待他第二杖掃到,袁小鶴卻已貼地翻出,接著一個仰身倒縱,人已退出丈餘開外。

    袁小鶴緊接著又一個倒翻,站了起來。

    他氣不出聲,面不改色,抱了抱拳道︰“在下有幸,應該可以過關了?”

    駝背老人道︰“你早就可以過關了,何必再問。”

    駝背老人只道岳小飛必定和袁小鶴一起過去,豈知岳小飛竟是站在原地未動。

    “你怎麼還不過來?”

    岳小飛正色道︰“晚輩沒經測試,怎敢隨便過去。”

    駝背老人對岳小飛有這種志氣,倒是頗為賞識,故意哼了聲道︰“莫非你也和他一樣不肯領情?”

    岳小飛道︰“晚輩從不做投機取巧的事,尤其和老前輩一向無親無故,又有什麼情好領?”

    駝背老人哼了聲道︰“隨你的便,想試就試吧,老夫雖看出你資質不凡,但你卻總是年紀太小,功夫火候決不能與鐵頭相抗。”

    岳小飛道︰“晚輩早知輸是輸定了的.但卻不願因為怕輸就畏縮不前。”

    駝背老人不願再多費唇舌,轉頭道︰“鐵頭就試他一試,不過對付小孩子和對付大人不一樣,出手要多斟酌些。”

    鐵頭陀雖先前因太過大意,戰袁小鶴幾乎載了觔斗,但現在卻不相信岳小飛也能像袁小鶴一樣,尤其又有駝背老人的暗示。

    因之,仍把鐵撢杖豎在地上,老規矩,招了招手道︰“小朋友,上吧!”

    岳小飛早巳手握長劍,腳下微一點地,竟然平射而出,連人帶劍,閃電般撲向對方。

    他這飛撲之勢,實在來得太快,鐵頭陀連眼都來不及眨,對方的劍頭已逼近額頭。

    鐵頭陀心頭一凜.急急拚力推出一掌,但劍鋒還是由頭皮擦過,若劍鋒再低半寸,他的頭頂必定多了一條槽。

    但當他拚力推出一掌之後,岳小飛的人影卻已不見了。

    鐵頭陀正在驚詫之際,身後已響起岳小飛的聲音道︰“我在這裡,正等鐵頭大師來攻!”

    原來岳小飛趁對方發掌時,以力借力,竟騰上半空,難怪鐵頭陀已看不見他。

    他升上半空之後,再飄落鐵頭陀身後,總之,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快得不能再快,而且又無聲無息,否則如何能瞞得過鐵頭陀的耳目。

    鐵頭陀越加凜駭,因為若方才岳小飛在他身後趁機施襲,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他已不得不雙手取起鐵禪杖,跟進兩步,一記“橫掃千里”,直向岳小飛攔腰掃去。

    豈知當他掃出之後,那鐵禪杖卻驟然增加了重力。

    原來岳小飛此刻已站在旋動如飛的鐵禪杖上。

    好在鐵頭陀力大無窮。鐵禪杖上站著一個身體並不重大的人,對他並無多大妨礙。

    但自己的兵器竟被對方站上,而且旋都旋不下來,卻實在大失顏面。

    他並不信邪,不相信會甩不下來岳小飛.於是拚力一抖,岳小飛果然一頭栽了下來。

    那知岳小飛雖然栽了下來,卻在他胸前稍稍一閃,趁鐵禪杖尚未來得及變招,卻又倒縱了出去。

    就在這時,鐵頭陀突覺下身一涼,低頭一看,這還了得,急急拋去鐵禪杖,搶著提褲子。

    原來這時他的褲帶竟被挑斷,褲子已落到腳上,果然大和尚小和尚一齊現形。

    不消說,這是岳小飛從鐵禪杖上栽下之後,給他用劍挑斷的,若岳小飛的劍再前移一點,準會讓他肚破腸流。

    在這剎那,不僅甘霖、丁濤、袁小鶴禁不住笑出聲來,連駝背老人也掩口暗笑不已。

    鐵頭陀因褲帶已斷,不得不雙手提著,哪裡還顧得再打。

    只聽駝背老人道︰“真給老夫丟人,還不快快回去,以後記住褲帶束高些!”

    鐵頭陀只有一手提褲,一手取起鐵禪杖,狼狽回洞而去。

    駝背老人轉聲叫道︰“娃兒,你還不過來!”

    誰知岳小飛卻搖搖頭道︰“老前輩,晚輩不準備過去了!”

    駝背老人大感一愣。

    他一向爰才,如今招收到這樣難得一見的奇才,即便抬也要把他抬過去,於是也顧不得身份,急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岳小飛道︰

    “娃兒,你犯了什麼毛病?為什麼竟說出這種話?”

    他口稱岳小飛娃兒,而他的身量,卻只能及得岳小飛的耳朵,旁觀者看起來也實在覺得好笑。

    岳小飛語氣鄭重的道︰“老前輩,若問晚輩為什麼不過去,您心裡就應當比晚輩更清楚。”

    駝背老人根本摸不清頭腦,道︰“老夫怎能清楚你的事?”

    岳小飛道︰“晚輩們同來的是四人,現在您卻只準三人過去,您可知道那位叮噹家若過不了關,必定會自殺,晚輩和他是朋友,怎能眼看他這樣死了?”

    駝背老人幹咳兩聲道︰“那小子不夠資格過去,老夫怎可徇私舞弊?”

    岳小飛道︰“鐵頭大師對甘當家的已經放過水.你老人家早已經徇私舞弊了!”

    駝背老人略一猶豫,還是搖頭道︰“不成,老夫決定不答應他過關!”

    岳小飛道︰“沒關係,這樣說大家都不過關就是了。”

    邊說邊望著對面叫道︰“袁大哥.甘當家的,你們兩位如果還講朋友義氣,就該回來!”

    袁小鶴和甘霖當然知道這是岳小飛的計策,不約而同齊齊由對面走了回來。

    駝背老人果然被迫無奈,哼了一聲道︰“算老夫鬥不過你們,就算他過關了吧!”

    此刻丁濤真恨不得給岳小飛叩三個響頭,他想到岳小飛的父親救了他一命,如今岳小飛又成全了他過關的心願,大恩大德,真是捨生難報。

    但他並沒真跪下磕頭,只是低著頭隨在三人身後。

    駝背老人道︰“過了老夫這武關,前面又是一關,你們必須吃飽了飯才成。”

    岳小飛道︰“晚輩們自己帶了乾糧。”

    駝背老人道︰“光吃乾糧不成,總要進些湯水,老夫今天難得遇到你們兩名難得的人才,決定請你們吃一頓再走。”

    岳小飛四人當然求之不得。

    來到穀道的瓶頸處,果然兩旁有兒處洞口。

    駝背老人把四人帶進一處洞內道︰“這裡是餐廳,你們等著,老夫馬上派人把飯菜送來!”

    駝背老人走後,甘霖和丁濤只道送飯菜的也是四名美艷少女,誰知不大一會兒提著食盒進來的,卻是兩名歪鼻邪眼粗手粗腳的壯漢。

    飯菜擺出來之後,也僅是三菜一湯,只是多了一壺茶而已。

    丁濤忍不住道︰“你們這裡的姑娘呢?”

    一名斜眼大漢瞪了丁濤一眼道;“莫非府上開窯子館?不開窯子館那來的姑娘?”

    若在以往,丁濤會跳起來當場揍人,但現在他卻不敢,只能回瞪一眼而已。

    不過他也沒吃虧,因那漢子是斜眼,雖然方才瞪的是丁濤,但臉卻是朝向坐在丁濤一旁的甘霖。

    四人匆匆用過,立即出洞準備趕路。

    駝背老人正站在洞外,摸著嘴巴問道︰“你們吃飽了沒有?”

    袁小鶴道︰“吃飽了,多謝老前輩!”

    駝背老人望了丁濤一眼道︰“你這小子雖由老夫高抬貴手放了一馬,前面那一關,十有八九還是要被打回來!”

    丁濤根本不敢吭氣。

    袁小鶴問道;“請問老前輩,前面是什麼關?”

    駝背老人道︰“到了以後就知道了。”

    袁小鶴頓了一頓,再問︰“還有多遠?”

    駝背老人道,“走著看就知道了。”

    既然問不出所以然.四人只能向駝背老人拱手告別。

    此刻的甘霖和丁濤,早已對岳小飛和袁小鶴馬首是瞻,若非有這兩位身懷絕技的年輕人同行,他們還真沒有勇氣再往前行。

    但岳小飛和袁小鶴也有他們的心事,他們想到在這條穀道裡,

    居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而統率全谷的主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呢,連駝背老人這樣武功絕世的人都乖乖的俯首聽命,令人可以想見這人的不凡,而他招收這麼多武林高手進來,又是何居心?……

    不想還好,越想反而越不可思議。

    丁濤見各人都不講話,只顧悶頭走路,自然覺得不是味道。他一向不甘寂寞,不覺搭訕著問道︰“老甘,你說你曾去過台灣,為什麼從來不曾對我說過?”

    甘霖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告訴你。”

    “台灣在哪裡?”

    “在東南方的海上。”

    丁濤搖頭道︰“我不相信你會去過那裡。”

    甘霜道︰“我若沒去過那裡,為什麼知道那裡的地名?”

    “昨天你跟那姓楊的老小子,根本是在胡扯,不過你們兩人做戲倒是做得很逼真。”

    甘霖急得一跺腳道︰“難道你要我拿出證據來才相信?”

    “那就請拿出來吧!”

    “隔了這麼多年,我到哪裡拿證據?這不是逼著活人上吊麼?”

    “上吊的當然都是活人,吊上以後才能變成死人,不過想證明也很簡單,你只要說幾句那邊的話,我就知道你去過台灣沒有。”

    甘霖是小時候住過台灣,如今隔了將近三十年,他實在已記不得幾句話,不過罵人和難登大雅的話,他還記得幾句。

    他嘿嘿笑了幾聲道︰“我說出來你聽不懂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燭。”

    丁濤也噘嘴一笑道︰“你只管說,我是各地方言樣樣精通,沒有聽不懂的話。”

    甘霖笑道︰“好,我現在就說那邊的話了,駕崩是什麼意思?”

    丁濤哼了聲道︰“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卻知道皇帝老兒死了叫駕崩,前些天皇帝老兒翹了辮子,滿等都喊駕崩。”

    甘霖當然不跟他解釋,再道︰“棒賽是什麼意思?”

    丁濤道︰“這是個新興的玩意兒,不知什麼人發明了一種用棒子打的小球,棒賽當然就是打那種球比賽。”

    甘霖簡直要噴出飯來,強忍著又道︰“莫宰羊是什麼意思?”

    丁濤道︰“莫宰羊當然是別殺羊,連三歲的孩子也懂,你他姐姐的想拿這種話來難我?”

    甘霖道︰“靠背是什麼意思?”

    丁濤道︰“這就更簡單了,比方咱們走累了,坐下來休息,把背靠在牆上或椅背上,不是舒服多了麼?”

    甘霖嘿嘿一笑,乾脆來個葷的,道︰“爛蕉是什麼意思?”

    丁濤想都沒想道︰“聽說台灣出產香蕉,爛蕉當然就是爛香蕉。”

    “你想不想吃?”

    “那敢情好,不過現在牙口好,用不著吃爛的,等將來老了牙齒掉光了,不吃爛蕉也得吃爛蕉。”

    甘霖不禁吃吃而笑。

    丁濤愣了下道︰“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甘霖道︰“你說的很對。”

    丁濤道︰“這就證明你沒到過台灣,說的都是些人人聽得懂的話,我剛才說各地方言都聽得懂得,不過是故意詐你。”

    甘霖也不和他辯,因為到沒到過台灣,在他現在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

    岳小飛和袁小鶴也只是聽著,不管懂不懂,他們都沒有插嘴的必要。

    前進大約一里左右,前面竟又是一處隧道。

    這條穀道,當真奇怪,照理說遇到山洞,必是穀道已到盡頭,但卻偏偏不然,穿出山洞之後,那形勢竟然又是先前穀道的延伸,就像這山洞是人工由穀道上築蓋的一般。

    果真如此,那工程的浩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約莫接近隧道口只有四五丈處,突然間閃出四名紅衣紅裙的少女。

    這四名紅衣少女,不但衣服顏色如五月榴花,顯得艷麗無比,而且體態輕盈,婀娜多姿,看得丁濤和甘霖兩人,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尤其丁濤,似乎已忘記在武關時的狼狽窩囊,又顯出他那與生懼來的男子氣概。

    只聽為首那名少女道︰“站住!”

    這聲音嬌滴滴的,實在美妙至極。

    岳小飛和袁小鶴一向做事規矩,依言停下腳步。

    丁濤和甘霖也不得不跟著站住。

    那為首的少女道︰“你們可是闖過武關到這裡來的?”

    袁小鶴道︰“姑娘未免多此一問,若不闖武關,我們怎會到這裡來?”

    那為首少女道︰“既能闖過武關,可見四位必定身手了得,不過要闖過眼下的這一關,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袁小鶴道;“姑娘這一關是什麼關?”

    為首的少女道︰“四位請稍待,我請統領出來!”

    說著轉身肅容叫道︰“稟統領,他們四位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5
第七回 智過火關 (一)

    立刻,由隧道前谷壁上的洞門內,裊裊娜娜走出一名中年女子。

    這女子看來年在三十以上,也是紅衣紅裙,雖然年紀比那四名少女大得多,但面貌姣好,氣質高雅,風韻楚楚,比起那四名

    少女,更為動人。

    她姍姍來到近前,凝鳳目,啟朱唇,發出燕語鶯嚦般的聲音道︰“本統領已經得到武關統領的通知,知道你們四人當中,那兩人武功十分出色,另兩人只能算是混出武關的,對麼?”

    袁小鶴道︰“統領言差了,其實我們四人的武功都差不多,武關上那位駝背統領執法嚴得很,不可能對任何人放水。”

    袁小鶴這樣說活,除了為丁、甘兩人留面子,另外的用意,不外是希望四人仍能一起過關。

    中年女子轉頭望向那四名少女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你們猜猜看,他們四人當中?哪兩個武功高強?哪兩個武功平常?”

    一名眼楮大大的紅衣少女道︰“當然是那兩個年紀大、人也長得高頭大馬的武功高!”

    中年女子道︰“別看你眼楮大.眼光卻不—定準。”

    接著又問那為首的紅衣少女道︰“你說!”

    為首的紅衣少女道︰“武關統領必定已經告訴了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何不直接說出來!”

    中年女子笑道︰“還是你這丫頭機伶,用不著猜啦,待會兒你們就看到了。”

    袁小鶴抱了抱拳道︰“請問統領,這裡到底是什麼關?”

    中年女子道︰“這裡是‘火關’。”

    “火關?”袁小鶴心尖一震︰“火關要怎樣過法?”

    “火關不須動手過招.主要是憑仗輕功,只要輕功高絕,便可以過得去。”

    岳小飛只聽得暗喜,因為他的武功已高過袁小鶴,若論輕功,越發是他最拿手的絕活。

    這時丁濤終於忍不住問道︰“如果輕功差些,過不去怎麼辦?”

    中年女子道︰“這就是過火關比過武關更難的原因,武關過不去還可以回去,火關過不去就很少有回去的可能。”

    “為什麼?”

    “因為過不去火關,十有八九會被燒死,既然被燒死,還怎能再回去?”

    “這樣說輕功不濟的,那就非死不可了?”

    “也不一定,若自己覺得沒把握,盡可以不過,本統領決不逼你們非過不可。”

    “火關的火在那裡,你該讓我們先看看,再決定過不過。”

    “當然要讓你們看,否則若逼你們非過不可,只怕我這火關成立,至少要燒死幾百人了。”

    中年女子邊說邊吩咐為首那少女道︰“打開火關讓他們瞧瞧!”

    那為首少女立刻進入谷壁上的洞口,不大一會,便又走了出來,躬身︰“稟統領,已經發動了!”

    這時岳小飛、袁小鶴、丁濤、甘霖都兩眼眨也不眨的望向隧道口。

    果然,頓時由隧道內傳來了一陣隆隆震耳之聲,接著,隧道兩側的底部忽然裂了開來,裂開一條足在三尺高的縫隙。

    至於這兩條縫隙有多長,雖然看不真切,但據估計少說也有五六丈高。

    驀地,一聲雷震般的巨響之後,那隧道兩邊的縫隙竟然冒出火來。

    火苗起初並不大,漸漸火焰越來越旺,到後來竟然形成一片火海,而且兩邊的火交會一起。同時又風聲呼呼,風助火勢,火

    顯風威,連岳小飛等站在隧道口的數丈之外,都感到炙熱難當。

    中年女子隨即揮了揮手道︰“熄火!”

    那為首的少女應聲又進入洞內。

    火勢也隨之熄去。

    中年女子笑道︰“這就是火關,火發之後,你們只要誰能通過,那就大功告成。”

    此時丁濤和甘霖早已呆在當場。

    許久,丁濤才咂著嘴道︰“我不相信有人過得了火關,只怕衝進去不到兩步,不被燒成焦炭才怪!”

    中年女子笑道︰“你自知過不去,當然可以不過,本統領決不勉強。”

    丁濤乾咳了兩聲道︰“你剛才說對了,我們四人中,那位岳公子和袁少俠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我雖然過不去,但卻希望他們過去。”

    中年女子望向袁小鶴和岳小飛道︰“你們兩人自信能過得了火關?”

    袁小鶴和岳小飛眼看方才的火勢.當然也知道無法過去,不過他們卻在懷疑,以往通過火關的那些人,他們又是怎樣通過的呢?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袁小鶴搭訕著問道︰“統領為什麼把火熄了?”

    中年女子道︰“你可知道這火關一開動,要用去多少的硝磷油脂,若開動久了,這些東西供應不及,火關的任務,豈不就陷入停頓?”

    她見袁小鶴和岳小飛默不吭聲,便催促著道︰“你們兩人究竟要不要過.必須馬上表示意見?”

    岳小飛突然靈機一動.問道︰“請問統領,以往有沒有過得去的?”

    中年女子道︰“當然有?而且為數不少,不然天谷還招收的什麼人馬?”

    岳小飛搖頭一笑道︰“我不信!”

    “怎樣你才能相信呢?”

    “很簡單,只要讓我親眼看到有人過去.那就不相信也得相信。”

    “你相信了以後呢?”

    “只要別人過得去,我就一定過得去。”

    “你的口氣不小?”

    “不敢。”

    “小兄弟,說話可要算數?”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中年女子立即吩咐為首的那少女道︰“桃花,你就過一趟火關讓他們看看!”

    再吩咐另一名少女道︰“你到裡面負責發動機關!”

    不大一會,隧道內的烈火又已熊熊大作。

    那叫桃花的紅衣少女,騰空而起,有如綵鳳歸巢般直向火穴內縱身而入,霎時消失不見。

    在這剎那,岳小飛等四人都不禁目瞪口呆,簡直像陷入夢境一般。莫非那叫桃花的少女竟能像齊天大聖般在太上老君的煉丹八卦爐鍛鍊了七七四九日以至成了水火不侵之體?直待火勢熄滅後,四人才由夢中醒了過來。

    只聽丁濤嘆了口氣道︰“統領,你的手段未免太狠毒了吧!”

    中年女子臉色一變,叱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濤道︰“你為了讓我們相信,不惜送掉一位姑娘的命,那位姑娘也是父母養的,模樣又那麼美,就這樣讓她白白死了.多可惜!”

    中年女子轉顏笑道︰“原來是這樣,你怎能料定她一定死了?”

    丁濤道︰“可是你又怎能證明她沒死?”

    中年女子立即大聲叫道︰“桃花回來!”

    話聲剛畢,桃花果然由隧道深處現了身。

    待她來到眼前,除了裙角被燒去少許,其他竟然毫髮未傷。

    如果這不是奇蹟.真不知天下還有什麼才算奇蹟。

    中年女子目注岳小飛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話剛才可是你說的?”

    岳小飛毫不畏怯,挺了挺胸道︰“話既然出口,當然不能不承認。”

    “那麼你現在該怎麼做?”

    “統領只管把火關開動起來,我馬上闖關!”

    岳小飛說著便作勢待撲。

    袁小鶴急急一把拉住,浯氣激動的道︰“小飛,你想找死?”

    岳小飛似乎毫不在意道︰“袁大哥別拉,小弟什麼時候在人前說話不算話過?”

    袁小鶴兩眼發赤,大聲道︰“可是你不能明知死路一條,卻偏要去死不可!”

    岳小飛正色道︰“為了不被人譏笑言而無信,死也死的值得!”

    這時丁濤和甘霖也大為緊張,他們不能眼看岳小飛就這樣白白犧牲,也隨即圍過來把岳小飛堵住。

    只聽中年女子道;“火關已經開動了,如果當真怕死,我也並不勉強。”

    袁小鶴也緊跟著道;“小飛,聽到沒有,人家統領已經不追究你說的那句話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突覺拉住岳小飛那隻手五指一鬆,岳小飛竟已脫身而出,只兩個起落,便已到在隧道口,然後縱身一躍,人影立即在烈焰濃煙中消失。

    岳小飛衝至火關彼端,雖然衣服下襬也破燒掉一截,全身炙熱如焚,但不久之後,便已一切如常。

    原來他已看出由隧道兩側噴出來的烈焰,離地只有三四尺高,而這隧道由底至頂卻高有兩丈,只要貼著洞頂飛行,也許能一口氣掠過火關。

    不過他難以預料的,是火關究有多遠距離.只要在五六丈之內,他相信可一口氣掠過?若過遠而不能一口氣掠過,那就必死無疑了。

    好在這火關的距離只有四五丈遠,再加上他在生死一發間而激發出的神力,即便再加長兩三丈也照樣可以一口氣掠過。

    此刻,他最擔心的是袁小鶴和丁濤、甘霖三人。袁小鶴也許可以勉強通過,但卻很難不被灼成重傷。

    至於丁濤和甘霖,那是絕對無法通過的。

    此刻他們三人,最好是知難而退。

    但那樣一來,他豈不失去夥伴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向對面望去,火焰已經熄滅但卻看不到袁小鶴等三人是否仍在原處,因為這條隧道並非直線,故而無法從這頭看到那頭。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由隧道的另一端傳來,很快的便出現三名奔速如飛的人影。

    這三人正是袁小鶴、丁濤和甘霖。

    當他們來到跟前,袁小鶴急急拉住岳小飛的手,驚喜而又激動的叫道︰“小飛,原來你還活著!”

    丁濤和甘霖奔出隧道口後.全都撲倒地上,然後坐起來雙手抱腳,咬牙咧嘴的慘呼不已。

    袁小鶴顧不得問岳小飛因何幸生的原因,望著丁濤和甘霖叫道,“兩位當家的,咱們好不容易趁火關熄滅時偷渡過來,還不快跑,不然被她們追上怎麼辦?”

    原來剛才火關雖已熄火,但地上卻已燒得焦紅,溫度並未稍退,丁濤和甘霖因輕功不濟,必須雙腳點地奔跑,竟把雙腳燙壞,根本無法再走路了。

    丁濤慘叫著把一隻腳吃力的伸出來道︰“袁小俠,你看看!”

    袁小鶴和岳小飛同時看去。

    只見丁濤連鞋底都烤透了,傷熱之重,可想而知。

    袁小鶴大為著急道︰“這怎麼辦?她們必定馬上追過來,那咱們不就白投機、白冒險了麼?”

    岳小飛道︰“袁大哥,咱們一人背著一個跑怎麼樣?”

    丁濤叫道︰“不成,我們這腳,若不馬上療治,只怕半月二十天也好不了,怎麼能讓岳公子和袁小俠一直背著?再說便過了這一關,下一關又怎麼過呢?”

    這倒真讓岳小飛如袁小鶴大大為難了。

    正在慌急而又無計可施時.那中年女子已帶四名紅衣少女跟了過來。

    中年女子冷冷笑道︰“你們三人這算什麼過火關?”

    她嘴裡說話,兩眼卻早望向岳小飛,臉上滿是驚異之色。

    那四名紅衣少女也都眼睜睜全把視線集中在岳小飛臉上,一個個也都驚愕莫名。

    丁濤這時已什麼都不在乎,咧著滿口黃牙道︰“統領,不算過關也沒關係,我們決定回去,只希望你能把我們護送到谷口就成了!”

    中年女子笑道︰“你已經過了關,為什麼又要回去?前功盡棄,那多可惜?”

    丁濤又勉強抬了抬腳道︰“你也許見過烤豬蹄烤熊蹄這道菜,可見過烤人腳的?”

    中年女子“撲哧”笑道︰“原來是把腳烤壞了,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算是給了你一次教訓!”

    丁濤哼了聲道︰“你這次教訓不打緊,竟把我們的腳教訓沒有了!”

    中年女子臉色一沉,叱道︰“你們自己投機取巧,如今吃了虧,反來怨我?”

    丁濤道︰“不怨你怨誰,你當時為什麼不攔著?”

    只聽桃花道︰“我們統領就是要給你們一點教訓,所以才不攔你們,你想世上哪有那麼僥倖成功的事,人家那位公子,才是真正的英雄!”

    丁濤似乎耍上了賴,咬著牙道︰“你們說什麼都好,我不管啦?即便現在殺了我,也比這樣活受罪好!”

    袁小鶴道︰“叮噹家的,忍著點,由在下來和她們講幾句話。”

    中年女子道,“你還有什麼好講的?”

    “我想先請問統領,我們三個算不算過了火關?”

    “你自己說呢?”

    “你的意思那是不算了,既然不算,我們決定回去,你該沒話講了吧?”

    “你們要回去,當然可以,可是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不能行動了,你們又怎樣回去?”

    “在下可以負責背他們。”

    “你只能背一個,另一個呢?”

    只聽岳小飛朗聲道︰“另一個我背!”

    中年女子一愣道︰“你已經過了關,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岳小飛道︰“我情願放棄既得的權利,不再前進了,陪著他們一起回去!”

    中年女子有些吃驚,顯然她是不能失去這樣難得一見的人才,

    急急叫道︰“不可以?你不能回去!”

    岳小飛冷然道︰“為什麼不可以?我現在還是自由之身,並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你若非攔阻不可,我就決定和你拚一死戰,統領,咱們現在就可以試試!”

    中年女子不覺臉色大變,她萬沒料到這少年竟是如此剛烈。她已聽武關統領駝背老人派人說過岳小飛的武功,方才又親眼看到他通過火關,自忖連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但身為火關統領,卻又不能栽在一個小孩子手裡。

    另外,她也絕對不能讓岳小飛回去,因為奉命把守火關,其任務就是為上級吸收人才的,如今遇見這樣難得一見的少年奇才,

    若讓他來而復去,豈不有負上級託付?若一旦被上級查知,這項放走人才的大罪,她就承受不起。

    原來這穀道的每一關?都必須保持橫的和縱的聯繫。

    橫的聯繫是前一關必須把過關者的情形迅速通知後面一關。

    縱的聯繫是每關都必須把過關者中的突出人才直接報告總壇。

    就以岳小飛和袁小鶴來說?文關和武關都已直接報到了總壇,

    這火關統領的中年女子又怎敢讓他們無緣無故的回去,除非他們過不了關。

    但她身為一關統領,卻又不能在一個小孩子面前示怯。

    事實上火關只負責測試來人是否能過關?並無和來人動手過招拚鬥的任務,因之,火關裡面,也就用不著安排什麼絕頂高手,

    此刻岳小飛居然開口挑戰,這在中年女子來說,奉命把守火關好幾年,還是破天荒第一次踫上。

    她極力保持鎮定,不動聲色道︰“小兄弟,你未免太大膽了,居然敢在我這火關上公然挑戰。”

    岳小飛道︰“那只能怪你欺人太甚,我們四個人已經約好同進同退,如今有兩人雙腳燒成重傷,我要背他出去,你又不答應,根本不通半點人情,既然如此,我只有決定和你拚了!”

    “你認為一定可以勝得了我?”

    “為爭一口氣,為對朋友盡義?就是輸給你也算不了什麼,在下寧可讓人打死,決不被人嚇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5
第七回 智過火關 (二)

袁小鶴見岳小飛說得理直氣壯,又見丁濤和甘霖傷熱嚴重,覺得小飛這樣做,並非沒有道理,也就不再吭聲。

    那四名紅衣少女雖早知岳小飛武功高絕,但見他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又加上自己方面人多,也就沒放在心上。

    不過她們也不想傷害岳小飛,因為這年輕人美如冠玉,秀拔英挺,她們愛慕還來不及,又怎肯傷他?

    岳小飛也早拿定主意,四名紅衣少女與自己無怨無仇,又一個個嬌滴滴的人見人憐.若讓她們血瀝當場,不但過意不去,也未免太煞風景。

    當下,他走出幾步,遠離袁小鶴等人,一面叫道︰“你們為什麼還不動手?”

    四名少女霎時飛身散開,各取方位,把岳小飛圍在核心?

    岳小飛叫道︰“快上!”

    四名少女立即一擁攻了上來。

    岳小飛不願傷她們,只好一式“旱地拔蔥”,原地直躍起兩丈多高。

    四名少女沒料到攻至近前,已失去目標,若非收勢得快,險些撞成一團。

    待她們循聲望去,岳小飛早已站在兩丈外。

    於是,呼嘯一聲,又是一擁而上。

    這次岳小飛終於接了招。

    但他接的卻是虛招,是以隔空打穴手法把一名少女點在當地不動。

    他覺得唯有這樣才能不使對方受傷。

    他的點穴手法十分怪異,竟能把人點得站在原地立即不動?而那被點少女的姿態又十分美妙,一腳在前,一腳在後,雙手五指微曲,狀若蘭花,似要向前撲擊的模樣。

    另三名少女一見這情形,個個震駭不已,但她們還是躍退過後,再度撲了過來。

    這次岳小飛雙手齊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又點中了兩個。

    桃花總算身手較快,不曾被點中,但她卻已不敢再戰,迅快的退到中年女子身邊。

    中年女子面孔脹得緋紅,冷冷說道︰“果然是位難得一見的少年英雄人物,連我也算開了眼界!”

    岳小飛就像方才沒做過什麼事的一般,向前走了幾步道︰“現在輪到你這位統領了,用不著客氣,在下恭候賜招!”

    中年女子長長吁一口氣道︰“好吧,你們不必回去了,一人背一個?向前走吧!”

    誰知岳小飛卻得理不讓人,冷哼一聲道︰“現在你讓我們往前走,我們也不準備向前走了!”

    中年女子哦了聲道︰“你們準備做什麼?”

    “向後走!”

    “為什麼?”

    “他們兩位的腳,必須馬上醫治.否則就會爛掉,往前走誰給他們醫腳?”

    “莫非往後走就有人替他們醫?”

    “至少到了長安以後,可以找到名醫,難道要眼看他們把兩腳爛掉?”

    原來岳小飛這樣做是另有用心,他預料中年女子這火關上必定備有療傷藥物,因為像丁濤和甘霖的這種情形,以往只怕不在少數。

    中年女子果然被他激中,頓了頓道︰“難道除了長安,別的地方就沒有醫腳的?”

    岳小飛暗喜道︰“若附近就有,那是最好不過。”

    中年女子道︰“你先把她們三個的穴道解開!”

    岳小飛依言解開了三名紅衣少女的穴道。

    中年女子吩咐桃花道︰“把他們四人帶到療傷洞去!”

    岳小飛和袁小鶴隨即一人扶著丁濤,一人背著甘霖隨桃花進入谷壁一處洞穴。

    這處洞穴可說是純粹一個原野山洞,裡面絲毫沒有半點陳設,

    只是幾塊供人坐用的石頭。

    袁小鶴茫然問道︰“姑娘,這裡就叫療傷洞麼?”

    桃花道,“不錯,這就是療傷洞。”

    袁小鶴四顧一眼道;“可是一點藥物都沒有,拿什麼療傷?”

    桃花道︰“藥物正在調製,馬上就到了。”

    大約頓飯工夫後,果然有兩名少女,各端著一個木盆走了進來。

    這兩名少女雖然也是紅衣紅裙,但卻不是先前所見那三位少女當中的,照樣也朱唇皓齒,綽約多姿。

    桃花指著丁濤和甘霖道;“就是他們兩位!”

    兩名少女各自把兩個盆放在丁濤和甘霖面前。

    到這時眾人才看清木盆裡是熱氣騰騰的滾水,奇怪的是水色暗紅,很像兩盆豬血。

    這時丁濤和甘霖仍在咬牙咧嘴的連哼,可見痛得不輕。

    那為丁濤端盆的少女蹲了下來,仰臉望著丁濤道︰“這位大叔,請把腳放到盆裡來!”

    丁濤兩眼有些發直道︰“盆裡是滾水,那不越燙壞了?”

    那少女道;“你放心,不吃點苦,怎把腳傷治好?

    丁濤雙手連擺道︰“開玩笑,再燙那就越發不好了!”

    袁小鶴皺眉問道;“姑娘,水色暗紅,裡面究竟放了些什麼?”

    那少女道︰“那藥物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用這種藥水療傷,一治就好,神效無比,僅僅在我手裡,便已治好了幾十位。”

    袁小鶴道︰“可是現在水還滾燙,怎可讓他把腳放進去?”

    那少女道︰“等到水一涼就不靈了。”

    說著再仰臉道︰“這位大叔,你忍著點兒,痛也不過是痛一下子,你一定受得了。”

    丁濤正在猶豫,突見那少女皓腕一探,已抓住丁濤左腳腳踝,接著便向木盆裡按去

    丁濤先是慘叫一聲,但不久之後,不但不再喊叫,反而有樂不可支的表情,自動把另一隻腳也伸進了木盆。

    原來他僅是痛了一下便不再痛,同時那少女的一雙縴縴玉手在為他不住揉搓撫摸,反而覺得舒暢無比。

    他長了這麼大,幾曾有過嬌滴滴的少女為他洗腳,而且還連摸帶揉的,別說現在已經不痛,即便痛點也是舒服的。

    另一旁的甘霖,見了這情形,也自動把兩腳伸進木盆。

    足足盞茶工夫之後,兩名少女才把木盆移開,然後再用乾布為他們擦腳。一面又問甘霖和丁濤痛不痛?”

    說也奇怪,兩人的腳,還真不痛了,那燒破的皮,也有逐漸痊合的模樣。

    兩名少女走後,桃花道︰“兩位的腳,必須休息一夜,才能完全復原,若現在,馬上行動,說不定還會潰爛。”

    丁濤吃了一驚道︰“那怎麼辦?”

    桃花道︰“我去向統領請示一下,最好把四位留在這裡宿一晚再走。”

    岳小飛和袁小鶴見此刻天色已經將晚,下一關又不知是什麼關,當然也希望休息一晚,等甘霖和了濤的腳痊癒了再走。

    桃花去後不久,便面帶笑容的回來了。

    丁濤搶著問道︰“統領答應了沒有?”

    桃花道︰“她老人家答應了,四位請到另外一個洞裡去,吃過晚飯,便可以提前休息。”

    四人隨著桃花,又來到另外一洞。

    這洞是經過路整的,裡面有不少桌椅,很像一處餐廳。洞壁上又有四個洞門,桃花指著那些洞門道︰“四位晚上休息時,就請一人一洞,裡面有現成的床榻被縟。”

    袁小鶴道︰“為什麼不讓我們共住一室或者兩人合住一洞?”

    桃花道︰“因為那洞裡範圍很小,只能擺下一張床,一人住一洞,不是很舒服麼?”

    又談了一陣,已有兩名少女送來晚餐。

    飯後,因為各人都很累,丁濤和甘霖又必須上床養傷,四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洞裡。

    岳小飛進入自己的寢處,才發覺這洞的穴道很深。

    他進入時裡山,已經點上燈,照見果然有一張床榻,被縟雖已陳舊,但卻洗得很乾淨。

    上床之後,吹熄燈,卻又老是睡不著。

    估計著自己一更以後,才有了朦朧睡意。

    誰知剛一闔眼,穴道的另一端,卻傳來腳步聲,而且正是向著他的寢處走來。

    他知道,除了袁小鶴,不會有第二個人。

    直到腳步聲來到床前,他才出聲問道;“袁大哥,有事麼?”

    但應聲的卻是個嬌滴滴的聲音︰“為什麼連燈也熄了?”

    原來是桃花。

    岳小飛難免有些驚異;“是桃花姑娘?這時候你來做什麼?”

    桃花道︰“給公子送東西來了,快把燈點上!”

    岳小飛本是和衣而臥,立即坐起身點上了燈。

    桃花手裡拿的卻是一套衣服。

    岳小飛茫然道︰“誰的衣服,為什麼送到這裡來?”

    洞內範圍太小,並無坐處,桃花只好坐上了床,笑道;“當然是公子的.統領看你的衣服已經燒壞了下襬,所以打發我替你送一套新的來,以便明天換上,另外還有一雙新鞋。”

    “你們火關上那來的男人衣服?”

    “這是總壇發下來的,因為過火關的燒壞衣服和鞋子是常事,必須替他們補充。”

    “就請姑娘代我謝謝統領了!”

    岳小飛本以為桃花放下衣鞋會馬上離去,豈知她坐在床上,卻沒有要走的樣子。

    好在岳小飛此刻睡不睡都無所謂,而且他也正想由桃花口中探查一些事情。

    他略一沉吟,道︰“桃花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據你所知,闖過火關的,究竟有多少人?”

    桃花想了想道︰“大約有兩三百人吧。”

    岳小飛吃了一驚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前我總以

    為自己的輕功已經很難得了,想不到竟有這麼多人能闖過火關!”

    桃花神秘一笑道;“實對公子說,真正能憑本領闖過火關的,

    你該是第四個人,其餘的不過是投機取巧混過去而已。”

    “他們怎樣混過去的?”

    “就像袁小俠和姓丁的姓甘的一樣,公子不是親眼看到了麼?”

    “難道統領就承認他闖過了火關?”

    “不承認又怎麼樣,總壇是希望吸收人才越多越好,統領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真要嚴格執行,那麼這幾年來,連你也不過只能吸收四人,那還稱的什麼招兵買馬?”

    她默了一默,又道︰“公子,其實在這憑真本事闖過火關的四人中,直正受矚目的,你該是第一!”

    岳小飛心頭一動道︰“這又怎麼說呢?”

    桃花道︰“因為前面的三人,卻是成名的武林高手,而你卻只有十幾歲,將來的成就,當然更在他們之上。”

    岳小飛內心又是一動,趁機問道︰“前面三位闖過火關的前輩,姑娘可曾親眼看過?”

    桃花道︰“我是經常隨侍在統領身邊的人,當然見過。”

    “他們都有多大年紀?長的什麼樣子?”

    “其中一人,我當時不曾留意,但有同來的一男一女,我卻看得非常清楚。”

    “姑娘為什麼要特別注意他們?”

    “因為那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逸,翩翩瀟瀟,女的仙姿玉質,風華絕代,又有誰不想對他們多看幾眼。”

    “姑娘可記得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算起來該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一男一女有多大年紀?”

    “男的當時不過三十左右,女的可能還要年輕一些。”

    岳小飛再也禁不住內心的激動,這兩人分明是自己的父母,這樣看來,他幹山萬水來到終南,總算沒有白來。

    他強自抑制著內心的激動?以便不使對方感到可疑,再道︰“姑娘可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

    桃花搖頭道︰“不清楚,他們闖過關就繼續前進,連統領都沒來得及問他們。”

    “那麼文關和武關應該知道他們是誰?”

    “文關和武關只負責測驗,並不過問他們的身世來歷和姓名,公子也是文關武關的過來人,難道還不清楚?”

    岳小飛回想在文關和武關時,果然對方不曾查問這些。

    他頓了一頓,再道︰“可是像他們那樣武功超凡絕俗的人物,到了總壇,不會再就沒有消息了吧?”

    桃花道︰“即便打消息我也不可能知道。”

    她說到這裡,才覺出有些可疑,兩眼眨眨的反問道;“公子為什麼追問得這麼仔細?”

    岳小飛裝做若無其事道︰“像那樣出類拔萃的前輩人物,當然誰都希望知道他們是準,就以我來說吧,將來有幸到了總壇,若能多向他們請益,對自己總是有很大幫助的。”

    桃花站起身來道︰“公子到了總壇,一定會得到重用,到那時我還真希望你能提拔提拔我,把我調到總壇去。”

    岳小飛道︰“那是姑娘太客氣,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姑娘只要用得著,我一定幫忙。”

    桃花襝衽—禮道︰“我就先謝謝公子了,你明天一早還要過關,必須好好休息,我不打攪了!”

    次日天亮後,火關統領少不得又要招待一頓早餐。

    岳小飛這才發現,連袁小鶴、丁濤、甘霖等三人也都換上了新衣新鞋。

    岳小飛問丁濤和甘霖兩人腳傷是否已經痊癒。

    丁濤翻著一對牛眼道︰“真是怪事,僅僅一晚,竟然恢復得和從前完全一樣。”

    飯後,四人繼續趕路。

    他們本來想向火關統領道謝,但那中年女子卻並未出現,只派桃花前來照料。

    袁小鶴問道︰“桃花姑娘,前面又是什麼關?”

    桃花笑道︰“天機不可瀉露。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前面那一關.說難闖也不難,說不難闖還真難,總之,比闖火關可能要容易些。”

    這等於打了一個啞迷,叫人當然也不便追問。

    桃花曾送了一段路。

    路上,她唯獨對岳小飛表現得格外親切。

    岳小飛心裡有數,她的目的,不外是希望自己將來能對她幫忙。

    桃花只送了半里路,便自行回去。

    只聽丁濤道︰“這洋過了一關又一關,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關好過。”

    他這話雖沒引起任何人接腔,但大家都不難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凡是最後能通過所有關門的,必是一位出類拔萃的文武全才。

    兩邊的谷壁,直是筆直如削,高可插天,誰也不能預料到最後究竟是一個什麼世界。

    忽聽袁小鶴叫道︰“前面又是一關了!”

    眾人向前望去,果然又是一處隧道。

    他們加緊腳步,來到跟前,只見隧道口正站著一位綠衣女郎。

    只是隧道口卻被一幅巨大的綠色帷幔遮住,看不清裡面的情景。

    那綠衣女郎看來只有十八九歲,膚白似雪,黛眉如畫,美得清新、美得脫俗,比先前文關和火關所見的任何一名少女,更要出色的多,令人幾疑是出現在群玉山頭的天上仙女下凡。

    四人此刻早知過關的規矩,來到隧道口前丈餘左右便自行停住。

    袁小鶴拱手一禮道︰“請問姑娘.你可是在這裡把關的?”

    綠衣女倩然一笑道︰“如果不是把關,我又站在這裡做什麼?”

    她這綻唇一笑,連一向知禮而又莊重的袁小鶴,都不禁有些心神蕩漾,至於丁濤和甘霖,更如同觸上電流—般。

    袁小鶴搭訕著再問道︰“這裡就是姑娘一人把關麼?”

    綠衣女又是風致嫣然一笑道︰“何必人多,有我一人就夠了。”

    袁小鶴懷疑綠衣女做不了主,又道︰“貴關的統領山什麼不出來?”

    綠衣女不動聲色反問道︰“為什麼一定要統領出來?”

    袁小鶴道︰“我們在前面經過好幾關,都是統領親自出面。”

    綠衣女笑道︰“實不相瞞,我就是這裡的統領。”

    袁小鶴聞言幾乎呆住。

    連岳小飛、丁濤、甘霖也都難以相信。

    因為文關和武關統領都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火關也是位中年女子,這綠衣女看來只有十八九歲,怎會這樣年輕就當上統領的職位?

    綠衣女淺笑著道︰“你們四位好像不信?彼此初見面,我有和各位開玩笑的必要嗎?”

    袁小鶴只好又道︰“請問這裡是什麼關?”

    綠衣女道︰“水關”

    袁小鶴並未感到奇怪,因為既有火關,順理成章的也必有水關,只是水關又是一種什麼情形呢?隧道是供人通行的,又哪裡來的水?

    只聽綠衣女高聲喊道︰“撤簾!”

    說也奇怪,綠衣女喊過一聲之後,那遮住隧道口的巨幅帷幔竟自動收至兩邊。

    袁小鶴等四人齊齊向隧道內望去,卻並未看到那裡有水。

    袁小鶴不禁問道︰“水在哪裡?”

    綠衣女高喊道︰“開關!”

    忽聽一陣震耳欲聾的隆隆之聲,那隧道的地面竟然裂了開來。

    敢情那地面竟是一層鐵板,那鐵板居然能收縮進洞壁內。

    鐵板不見之後,下面便立刻現出一片片汪汪洪水,以目視估計,這水由此端到彼端足有十幾丈的距離,任何輕功高超的人也無法一躍而過。

    此刻,袁小鶴和岳小飛都不禁心情緊張,因為他們兩人都不習水性。

    但丁濤和甘霖卻反而並不在乎,原來他們都有不錯的泳術。

    袁小鶴緊蹙雙眉問道︰“這水有多深?”

    綠衣女道︰“最淺的地方兩丈,最深的地方大約三丈多。”

    對一個不會游泳的人來說,只要六七尺深的水便可滅頂了,怎能不使袁小鶴和岳小飛更加緊張。

    忽聽丁濤問道︰“這水髒不髒?”

    綠衣女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丁濤道︰“我和這位姓甘的都游泳,別說水關只有十幾丈遠,即便十里八里遠,也難不倒咱們,怕的是水髒,弄得滿身臭怎麼辦?”

    甘霖也緊跟著道︰“是啊,如果這水關裡像糞坑,只要一丈遠就夠人受的了!”

    綠衣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道︰“你們兩位瞼上可有鼻子?”

    甘霖似乎還沒會過意來,茫然道︰“姑娘問這個幹什麼,人哪有沒鼻子的?”

    綠衣女道︰“既然有鼻子,如果真有這麼一處大糞坑,你們總該聞得出來!”

    甘霖臉上一熱,頓了頓道︰“如果這水裡下了毒呢?”

    綠衣女脆生生笑道︰“你這人疑神疑鬼,毛病可真多!”

    甘霖道︰“並非我們疑心大,而是不得不防。”

    “這水關裡,連魚都有,如果下了毒,哪裡會有魚?”

    “可是我們看不見?”

    綠衣女立刻又喊道;“開光照明!”

    驀地,由洞頂及兩側射出數十道強烈光束,照耀得隧道內如同白晝。

    在這剎那,丁濤、甘霖、袁小鶴,岳小飛都不免人為震驚,洞頂和洞壁兩側居然能在同一時間射出強光束,簡直是匪夷所思。

    綠衣女道︰“你們仔細看看,有色沒有?”

    果然,這水竟是清澈見底,而且有潺潺流動之聲,顯然地下就是水源,竟是天然的水流。

    再一細看,丁濤竟是恨不得立即撲下水去。

    只見這時正有一群金色鰹魚游了過來。

    這群鰹魚,足有十幾尾,每尾都有好幾斤重,看了著實誘人。

    接著,又發現水底有不少巨大的龍蝦,更有好幾隻大烏龜浮在水面游動。

    這簡直是一處水族館了。

    只聽綠衣女道︰“你想下去捉魚嗎?”

    丁濤道︰“這樣鮮美的大鰹魚,誰不想捉.只是捉上來以後沒地方煮,你可不可以幫我們煮一下?”

    綠衣女道︰“還有比這金色鯉魚更好的魚,你想不想要?”

    “當然想要,那是什麼魚?”

    “美人魚。”

    “什麼美人魚,那只是傳說中的,誰也沒見過”

    “想不想見識一下?”

    “當然想,可惜沒法見到。”

    綠衣女淡淡一笑道︰“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

    她說完話,隨即高聲叫道︰“美人魚游過來!”

    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就在這時竟真的有好幾名美女由洞壁一側游了過來。

    不過那不是美人魚,而是真正的美麗少女。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6
第八回 如此水關  (一)

    那好幾名少女。上身都僅是穿了一件肚兜兒,下身則是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褲。那嫩藕般的雙臂,凝脂搓酥般而又光滑晶瑩的修長玉腿,都裸露在外,尤其雙臂和雙腿不停的伸屈劃亂,只看得丁濤和甘霖都不禁目直神馳。

    他們長了這麼久,幾曾見討如此令人心動的情景。

    綠衣女回眸望著丁濤道︰“這樣的美人們,你想不想下水去捉?”

    丁濤直著兩眼道︰“當然想,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讓我捉?”

    綠衣女道︰“你不但可以捉,而且我答應捉到了就是你的。”

    “真的?”

    “跟你開的什麼玩笑?”

    丁濤哪顧一切,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交與岳小飛道︰“岳公子,這是一疊銀票,你替我拿著!”

    岳小飛接過揣在懷裡。

    丁濤接著就要脫衣。

    綠衣女道︰“在我面前,不準脫衣服!”

    丁濤再向水裡望去,那些少女?不知什麼時候,竟遊走得只剩下一名。

    這只剩下的一名,竟伏在水底不動。

    丁濤愕然問道︰“這位姑娘為什麼不動了?”

    綠衣女神秘一笑道︰“是我要她暫時不動的,這佯才方便你下去捉。”

    “我若捉到了,真的給我?”

    “只要你能把她帶走,當然就是你的人。”

    “帶著人不方便,我只想把她留—個晚上就夠了。”

    “別多說廢活,快下去捉,否則她在水裡憋死了,你捉到了又有什麼用?”

    “撲通”一聲,丁濤已撲進水去。

    他的水性的確不錯,很快便鑽入水底,抓住了那少女。

    奇怪的是那少女竟然動都不動,一任丁濤捕捉。

    丁濤早已慾念大發,存心來個先行一嘗甜頭為快,捉住那少女後,便緊緊摟個滿懷。

    頓時,他幾乎全身的骨頭都根根酥了。

    這一來,難免使他嗆了好幾口水。

    當他把那少女抱上岸來,還連連喘著氣道︰“別裝蒜了,今夜你就是我的人!”

    豈知那少女放到地上以後,她卻真的不動了。

    丁濤大吃一驚,喊道︰“不好,她已經沒了氣!”

    居然出了人命,怎不令他惶駭莫名。丁濤立刻又叫道︰“女統領,這不能怨我,是她自己在水裡憋死的!”

    綠衣女笑道︰“我當然不會要你給她償命,你只管放心。”

    接著,目光轉向那業已停止呼吸的少女罵道︰“沒用的東西,只這麼—會兒的工夫就憋死,往日潛水的本領哪裡去了!”

    邊說邊一抬腿,立即把那少女又踢下水去。

    此刻,丁濤和甘霖都已看得汗毛直豎。

    綠衣女再叫道︰“來人把她拖回去!”

    但水底果然又游出一名少女,抓住那死去少女的一條腿,很快便游近洞壁隙入深處不見。

    這一幕經過,綠衣女竟然像若無其事,目光扎視過丁濤和甘霖道︰“不必再思剛才的事,你們自信能過得了關麼?”

    丁濤道︰“在下剛才的游泳技術,你已見過,這麼近的一段水,當然可以過關。”

    綠衣女而泛不屑神色,搖搖頭道︰“我說你們兩人絕對過不去。”

    “豈有此理!”

    “如果你們真能過去,我情願再賠兩個姑娘給你們。”

    “死姑娘準要!”

    “不是死的,是活的。”

    丁濤一拉甘霖道︰“快下水,今天晚上總算又有姑娘陪宿了!”

    接著“撲通”“撲通”兩聲,丁濤和甘霖立即躍下水去。

    他們游得還真快,不大一會便接近彼岸。

    豈知就在即將接近對岸時,驀地由水底來了股奇大的激流,衝激得兩人不進反退,眼看離對岸只有不足一丈的距離,就是無法衝過去。

    但兩人並不死心,拚盡全力向前猛游。

    但卻越游離對岸越遠,又因激流濺起的水花急速湧來,使得他們連連嗆水,幾乎已把肚子灌滿。

    最後,他們都已筋疲力盡,沒奈何,除了返身游回,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當兩人上了岸,還在勾著脖子嗆咳不已,好久好久才緩過氣來。

    綠衣女笑道︰“我說你們過不了關,這話並不假吧?”

    丁濤和甘霖憋得臉上青筋直冒,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綠衣女再望向岳小飛和袁小鶴道︰“現在看你們兩位的了!”

    岳小飛瞥了瞥袁小鶴道︰“袁大哥.你看該怎麼辦?”

    袁小鶴似也是一籌莫展。

    不難想見?連岳小飛都沒辦法,袁小鶴的輕功,本來就不能與岳小飛相比,還會有什麼辦法。

    綠衣女淡淡一笑道︰“聽說你們兩人連過文關武關火關,都表現得非常出色,若闖不過水關,那就功虧一簣,未免太可惜了!”

    綠衣女這幾句話,本來是為岳小飛和袁小鶴惋惜,但聽在兩人耳朵裡,卻彷彿對方是在有意譏諷。

    袁小鶴頹然搖了搖頭道︰“小飛,如果咱們有少林達摩祖師那種登萍渡水一葦渡江的本領,還用發什麼愁呢?”

    豈知他這兩句話,等於把岳小飛點醒,他什麼話都沒說,卻轉身向後走去。

    袁小鶴訝然叫道︰“小飛,你要到哪裡去?”

    岳小飛並未答話,不大一會,手裡便拿著三塊木板回來。

    原來他先前經過不遠處的穀道時事曾發現路側有好幾塊木板。

    他站在水關前,拿捏準距離,揚腕將三塊木板拋下水去。

    他扔得十分準確,三塊木板.正好在兩岸間各取同等距離。

    袁小鶴兩眼直眨的道︰“你想以木板做落腳點躍過去?”

    岳小飛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成功與否,完全在此一舉。”

    事到如今,袁小鶴也只有任由岳小飛冒險一試。

    岳小飛挽起長衫下襬,猛運一口真氣,隨即向前平射而出。

    他本有一躍七八丈的輕功,此刻第一塊木板離岸不過四丈左右,自然踏上去並不吃力。

    那知踏上之後,頓時陷下去一尺多深,連膝蓋都沒進水去。

    他猛然再吸一口真氣,奮力上衝,剛好雙手已觸到洞頂,然後借雙手推向洞頂反彈之力,再落上第二塊木板。

    原來他雖有平地一躍七八丈的輕功,但陷進水去之後拔身再躍,力量已大打折扣,故而才情急生智,採用這種以力借力的辦法。

    當他落上第二塊木板,仍然用同樣的辦法。

    不過這次腳踏上木板後,向下沉的更深。

    他用盡平生之力,終於復又從水中躍起,雙手再搭上洞頂。

    這次他並未再踏第三塊木板,竟然抓住了洞頂像鐘乳石般突出的尖石,然後雙腿猛提,蹬上了洞頂。

    這一蹬,不難想到,力道奇大,他竟仰身倒縱而出,直射向隧道口外,再一個翻轉,便輕飄飄的落下地來。

    他長長吁了一口氣?奇蹟般的居然通過了水關。

    這連他自己也似乎頗感意外。

    他略一調息,隨即向對面喊道︰“袁大哥,就照小弟這辦法過來!”

    袁小鶴青著臉色叫道︰“小飛,你做得到,我卻自料沒法做到!”

    岳小飛大為著急道︰“別猶豫,你若不過來,我倆豈不從此就要分手了,袁大哥,我們又怎可分手呢!”

    “可是我實在過不去!”

    “只要拿出勇氣,說不定會突生神力,你若心裡先怯,那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了!”

    這幾句話,終於激起了袁小鶴的勇氣。

    他奮力一躍,已踏上第一塊木板。

    不過他向下陷得更深,幾乎沉到了大腿根。

    但他還是拚出吃奶的勁,騰身升起,雙手也觸到了洞頂。

    在這剎那,岳小飛幾乎不敢再看,只好咬著牙閉起眼來。

    但當他睜開眼,真想不到,袁小鶴已經到了第三塊木板,離岸邊只有三四丈了。

    豈知這三四丈,竟然正是他的性命交關所在。

    原因是他的氣力已經完全用盡,根本已再無力掙扎。

    岳小飛眼見袁小鶴人在水裡,越往上竄便越往下沉,看看水已淹過腰際。

    他心頭大急,情不自禁,雙掌齊出,直向袁小鶴身前水中推去。

    他真沒料到這權掌一推,竟然真的幫了袁小鶴大忙,因為那掌力直透水底,水底的水被衝激向上翻湧,居然把袁小鶴托到水面。

    岳小飛擔心袁小鶴再沉下去,雙掌再度奮力向前推去。

    袁小鶴腳下被掌風所托,身子立即穩住,接著猛地向前一撲,已到了岸邊。

    他到了岸上,竟如同做了場夢一般,狂喘了半晌,才定神站起身來。

    現在,最急的人,該是丁濤和甘霖了。

    他們實在無計可施。

    岳小飛和袁小鶴又半點幫不上忙。

    綠衣女冷笑道︰“看,人家兩個都過去了,你們不能在這裡老候著!”

    丁濤哼了盧道︰“你明知我們過不去,用不著拿話諷刺!”

    綠衣女並不見嗔,反而笑道︰“可是我總不能老等著你們。”

    丁濤道︰“你用不著等,我們不能往前走,往後走總成吧?”

    他說著提起嗓門叫道︰“岳公子,那兩千多兩銀票,就請你代為保管,如果你要用,只管用,用光了也沒關係!”

    岳小飛也高叫道︰“你們兩位別怕,二位都習水性,卻便掉進水去也沒什麼可怕的!”

    丁濤擺著手道︰“岳公子,實在沒辦法,如果將來有機會,我們一定再追隨你!”

    他說完話?拍拍甘霖肩膀道;“老甘,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去他娘的,咱們回頭走!”

    甘霖什麼話也沒講,回身跟著丁濤便走。

    那知他們剛走出幾步,便聽身後綠衣女叫道︰“回來!”

    兩人雖然止步回身,丁濤卻冷聲冷氣道︰“你還有什麼可囉嗦的?”

    綠衣女道︰“你們就這樣走了?”

    丁濤道;“不這樣走難道還要爬著走?”

    “我是說你們兩人既然連火關都闖過了,若這樣回去,未免太可惜了!”

    “我們當然知道可惜,但過不去又有什麼辦法?”

    “你們個妨再游—次,也許可以過去。”

    丁濤正要開口,甘霖已搶著道︰“老丁!既然如此,咱們就再游一次試試!”

    丁濤道︰“再游也是白游,何必多此一舉?”

    甘霖拉著丁濤道︰“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把丁濤強拉至隧道門,立即自己先躍下了水,當游到彼岸附近,居然已不再有水勢反衝。

    甘霖毫不吃力的上岸,招手高叫道︰“老丁,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丁濤這才恍然大悟,隨後也游了過去,上岸後立即茫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能游過來?”

    甘霖笑道︰“你簡直渾球,難道還看不出來她剛才是在有意放水!”

    丁濤摸了摸腦袋,尷尬一笑道︰“你他***確實比咱聰明!”

    一陣隆隆震耳之聲後,那縮進兩邊洞壁的鐵板,又伸展出來,

    很快便蓋住了隧道內的水,由洞頂和洞壁射出的強光,也隨之熄去。

    這時已看不見綠衣女,卻奔過來另一名紫衣少女來。

    岳小飛、袁小鶴、丁濤、甘霖正要繼續前進,那紫衣少女已來到跟前喊道︰“四位請慢走!”

    袁小鶴道︰“姑娘可是有什麼交代?”

    紫衣少女道︰“現在走太早了,前面是‘宵關’,必須要等到天晚後才打開關門,你們到了以後,人家不開門又怎能進去呢?”

    袁小鶴估計時間,此刻離中午還早,離天晚更有大半天的光陰,不覺頓了一頓道︰“什麼叫宵關?”

    紫衣少女道︰“由字面就可以想到,宵是晚上,宵關只有晚上才可以進去的關,就像夜市一樣,只做夜間的生意。”

    紫衣少女的這一描述.難免引起袁小鶴的興趣與好奇︰“那麼宵關裡都是些什麼景象,要闖過宵關容不容易?”

    紫衣少女道︰“要闖宵關.據說全仗隨機應變,說容易很容易,說困難還真有點困難,至於裡面是什麼景象,我也不大清楚。”

    豈知這時丁濤的好奇和興趣更大,他下意識想到宵關內必定風光旖旎,春色無邊,只是他此刻已成落湯雞,不便插嘴罷了。

    袁小鶴默了半晌,再道︰“可是我們現在不走,老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紫衣少女道︰“我就是奉命來接待你們的,隨我來!”

    袁小鶴等四人跟著進去後,只見這山洞雖大,裡面卻一無陳設。只是在靠壁處堆了一堆乾柴。

    紫衣少女取火把乾柴燃起道︰“現在第一件事,各位先把衣服烤乾再說。”

    四人本來都有些凍得發抖,燃起幹柴之後,立即有了暖烘烘的感覺。

    袁小鶴搭訕著問道︰“姑娘,你們水關的統領是誰?”

    紫衣少女不覺眨著星眸掩住櫻口一笑道︰“你們方才不是—直和我們統領在一起麼?”

    袁小鶴哦了聲道︰“她真是水關的統領?”

    紫衣少女道︰“她當然是統領,那還打什麼假的。”

    “可是地看來還不到二十歲,以這樣的年紀,怎能當上統領呢?”

    “我們教主,用人唯才,她有才華,武功又高不可測,雖然年紀輕,也照樣可以當統領,我們水關上有十幾個子妹,男的也有好幾個。誰不對她心服口服。”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6
第八回 如此水關  (二)

忽聽丁濤問道︰“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

    紫衣少女笑道︰“問就問吧,何必還要先打招呼,我看你這位大叔好像有點愣頭愣腦的。”

    丁濤臉上一熱,但卻並未生氣︰“剛才在水裡游的幾位姑娘,她們是怎樣下水的?”

    紫衣少女又是抿嘴一笑道︰“這本來是秘密,但你們既然已經過了關,也就不妨公開,因為洞壁上另有山洞,人在石洞裡,可以直接下水游到外面去,當然也可以由外面再游回石洞,這位大叔,你可看清楚剛才游水的那些姑娘都是什麼模樣?”

    丁濤咂著舌頭道︰“那幾位姑娘真是太美了,簡直像天仙下界,如果我能再看到她們,即便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夠!”

    紫衣少女臉上先是一紅,接著卻又“哧”的一聲笑道︰“多謝大叔讚美,我就是那些游水姑娘其中的—個,只是我卻不希望被你看上三天三夜。”

    丁濤果然有點不好意思.乾咳了兩聲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那位在水裡憋死的姑娘,死得實在太可惜!”

    紫衣少女不禁又笑出聲音來道︰“你這位大叔果然真是愣頭愣腦,連個人都認不出來!”

    “假人?”丁濤兩眼發直︰“那是假的,怎麼可能,連大腿和肚子都是又柔又軟的!”

    甘霖嚀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她的大腿和肚子都是軟的?”

    丁濤道︰“我摟過,抱過,又摸過,當然知道!”

    甘霖罵道︰“那麼短的時間,你就又摟又抱又摸,這要有個好姑娘陪你睡一晚上,誰受得了?”

    只聽紫衣少女小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般叫道︰“你們兩位大叔越說越難聽啊?再這樣我就不陪你們了!”

    袁小鶴為不使場面過份尷尬,忙接過話道︰“姑娘,我想再問你一件事,水關究竟是怎樣造成的?那由洞頂和洞壁山來的強光,又是怎麼回事?”

    紫衣少文搖搖頭道︰“你要問這個,我實在無可奉告,我們只知道如何發動機關,至於那些東西是怎樣造成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那麼當初設計建造水關的人,你總聽說過是誰吧?”

    “當然是教主請來高人建造的,不過我是水關造好以後才來的,又怎會知道那些高人是誰?”

    “姑娘為什麼不打聽一下?”

    “統領早有諭示,這些事不準打聽,而且我也從來沒想到打聽這些事。”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四人的衣服便已烤乾。

    岳小飛隨即把代為保管的銀票交還了丁濤。

    紫衣少女出去不久。便把午飯提了進來。

    飯後,袁小鶴問道︰“我們現在該走了吧?”

    紫衣少女道︰“還早得很。”

    “我們該什麼時候走才好?”

    “等有人來接的時候。”

    袁小鶴哦了聲道︰“誰來接?”

    紫衣少女道︰“當然是宵關派人來接,這是規矩,每次通過我們水關的人,都由霄關派人來接。”

    “那人什麼時候可以到達?”

    “不一定,有時是晚飯前,有時是晚飯後。”

    “如果是晚飯前,我們晚上豈不要空著肚子過夜?”

    “如果晚飯前來接,你們正該高興才對。”

    “為什麼?”

    “那就表示宵關要招待你們,他們招待的比我們這裡好多了,

    灑萊都是上等的。”

    “他們為什麼那樣大方?”

    “他們拿了教主撥下的待客專款,不花自己的錢,有什麼大方不大方,至於我們這裡,只能用普通飯菜,若鋪張了,統領就要自己出錢。”

    丁濤搶著道︰“我們就等宵關招待好了!”

    紫衣少女道;“若宵關不招待,你又怎麼辦?”

    丁濤搖頭道︰“我也不知怎麼辦?”

    紫衣少女道︰“所以,晚餐我們這裡照樣準備,只不過要準備得晚一點.那樣才不會浪費。”

    於是,四個人只有在洞裡枯等了。

    好在紫衣少女一直陪著,至少丁濤和甘霖兩人並不寂寞。

    看看天色將晚,宵關的人仍然未到。

    紫衣少女只好又準備回去拿飯。

    那知她剛一出洞,宵關的人便來了。

    來人是—位灰衣老者,慈眉善目,一團和氣,很像文關那位姓劉的白衣老人。

    紫衣少女當即為袁小鶴等四人引見。

    丁濤道︰“老先生,我們還沒有用晚餐呢!”

    灰衣老人笑道︰“四位放心,晚餐由我們宵關招待。”

    聽說宵關有招待,四人當然高興,隨即跟著灰衣老人出了洞。

    紫衣少女略送了一段路,便自行回去。

    袁小鶴因見白衣老人是文關統領,心想這灰衣老人很可能就是宵關統領,不能不問清楚,以免失禮,邊走邊問道︰“敢問老先生可是宵關統領?”

    灰衣老人呵呵笑道︰“小兄弟高抬老朽了,引導武林朋友進關的事,一向是老朽的職責,宵關在各個關門中,編組最大,分子也最複雜,統領那能親自來迎接各位。”

    袁小鶴道︰“宵關裡面都有些什麼?”

    灰衣老人依然笑呵呵道︰“宵關不比其他各關,裡面五花八門,

    什麼都有,不過各位今晚不可能全部看到。”

    “為什麼不可能全部看到?”

    “因為宵關裡的各種節日,每晚都有變換,每次只能出現四五個節目。”

    “請問今晚是什麼節目?”

    “老朽也不太清楚,進關之後,自然就明白了。”

    說話間,不知不覺前面又出現了一處隧道。

    袁小鶴知道這裡一定是宵關。

    但這處隧道卻與以前所經過的完全不同。

    因為這裡很像一座城堡,而且城樓上還有人影晃動,顯然那是負責瞭望值夜的。

    城門旁也有兩名執劍的大漢站在那裡。

    灰衣老人轉頭問道︰“裡面的節目準備好了沒有?”

    其中一名禿頭大漢道︰“準備好了!”

    灰衣老人再問︰“今晚一共幾個節目?叫什麼名字?”

    禿頭大漢道︰“一共四個,分別是‘慈母望兒’、‘寡婦盼大’、‘窯姐拉客’和‘白吃包子’”

    灰衣老人笑道︰“這四個節目都很簡單,算他們四位走運。”

    這時袁小鶴等四人都聽得如墜五里霧中,丁濤忍不住問道︰“老先生,剛才你和那位老兄都說的什麼?”

    灰衣老人道︰“這就是今晚四位要通過的四道測試站。”

    他並不詳細解釋,帶頭往關內走去。

    這道城門很長,出了對面洞口,袁小鶴等四人險些要驚呼出聲。

    他們事先誰也料想不到,眼前竟是豁然開朗?那兩邊的谷側,已經不見,前面出現的,赫然是一處有如城鎮般的巨大村落,估計著不下數百家之多。

    由於每家門前,都懸著一盞燈籠,照見街上男男女女,熙來攘往,好不熱鬧,如果把一個人蒙著眼楮送到這裡,現在讓他再

    看到眼前的景象,這人絕對不會相信是在終南深處的山野裡,說不定會以為來到長安城內。

    灰衣老人帶著四人不走熱鬧街道,卻來到一處冷僻的小巷。

    灰衣老人停下腳步道︰“這裡就是‘慈母望兒’測試站。”

    丁濤猛翻著牛眼道︰“要測試誰?”

    灰衣老人笑道︰“當然測試你們。”

    丁濤依然茫然不解道︰“怎樣測試?”

    灰衣老人道︰“這四位老太太,都是在門口等兒子回家的,你們四位只要能設法讓她們不再等,那就算成功了。不過先決的條件就是不能和她們吵架,更不能*她們生氣,最好是她們高高興興心甘情願的不再等兒子。”

    丁濤咧嘴笑道︰“原來世這麼一回事,那很簡單,誰先測試?”

    灰衣老人道︰“誰先誰後,你們四位自己商議。”

    丁濤道︰“那就由我打頭陣吧!”

    他說著,大步走到一處門口,停下後兩眼死瞪著老太太,卻不說話。

    那老太太愣愣的問道︰“這位大哥,你要做什麼?”

    丁濤道︰“我想問老太太在做什麼?”

    老太太道︰“老身是住這裡等兒子回來?因為他寄信來說今天要回家。”

    丁濤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腕,咧嘴笑道︰“娘,我就是你兒子,

    你怎麼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了?快回屋坐去,別在門口等了。”

    他邊說邊把老太太往裡面拉。

    只見老太太臉色大變,尖叫道︰“你是那來的野小子?渾充老身兒子,老身沒瞎,怎會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

    丁濤有些著慌道︰“老太太?我真是你的兒子!”

    老太太驚叫道︰“快松手,再這樣老身就要喊了,到那時把你捆綁到官府,看你還敢不敢胡鬧!”

    只聽灰衣老者叫道︰“丁老弟回來,用不著再測試了!”

    丁濤走回來尷尬笑道︰“老先生,我算不算測驗及格?”

    灰衣老人不動聲色道︰“今晚每人各測四次,成績等全部測試完畢一起算。”

    甘霖摸了摸腦袋道︰“現在該我去了!”

    他來到第二家門口,施下一禮道︰“請問老太太。你在等誰?”

    老太人道︰“等我兒子。”

    “你兒子離家多久了?”

    “他到長安做生意,已經半年沒回家了。”

    “老太太不必等了。”

    “為什麼?”

    “我跟你兒子是好朋友,在長安一起做生意,他昨天得了暴病。還是我把他送到大夫那的,雖然死不了,至少也得半個月才能好,我現在就是特地給老太太送信兒來的。”

    老太太聞言,“哇”的—聲哭了,接著掩面向門內奔去。

    甘霖大為得意,返身走了回來道︰“老先生,在下這一著不錯吧?老太太果然不等兒子了。”

    灰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待會兒一起計算成績。”

    這時袁小鶴已和岳小飛在互相推讓,最後還是由袁小鶴先測。

    袁小鶴來到第三家門口.也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老太太可是在等令郎?”

    老太太頗為驚喜的問道︰“小兄弟怎麼知道?”

    袁小鶴道︰“老太太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和令郎是好友,從前曾到府上來過,今天也是和令郎一起來的。”

    老太太哦了聲道︰“他的人呢?”

    袁小鶴不答反問道︰“請問府上可有後門?”

    老人太道︰“有!”

    袁小鶴道︰“那就難怪了,我剛才和他分手,他說要給老太太一個驚喜,從後門回家,看樣子他一定從後門回到府上了。”

    老太太既興奮又有些著惱的嘟嚷著道︰“阿狗這孩子也真是,都快三十歲,還像個孩子似的,連回家也要跟娘捉迷藏,多謝小兄弟,老身這就到裡面看看,看他能躲到哪裡去!”

    袁小鶴回到原處,卻並未言語。

    岳小飛道;“袁大哥,你真行,論成績必定第一,有你在先,小弟竟有些不敢過去了。”

    袁小鶴笑道︰“小飛,你處處都高過我,何必開我的玩笑。”

    灰衣老人道︰“二位別只顧說話,後面還有三關呢!”

    岳小飛隨即來到第四家門口,也深施一禮道︰“我知道老太太是在等令郎回家,不必等了!”

    老太太微微一驚道︰“什麼?莫非出事了?小兄弟是怎麼知道的?”

    岳小飛歉然一笑道︰“老太太怎麼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令郎在外面發了大財。”

    老太太急急問道︰“他發了財為什麼不回來?”

    岳小飛道︰“他正是要回家,因為金銀財寶太多拿不動,所以才要我先趕來向老太太報信。”

    “報什麼信?”

    “我是他的好友,今天是幫他一起帶著金銀財寶回來的,走到前面,因為實在走不動,只好去雇騾車,他怕老太著急,就要我先來向老太太報信,他大約還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家,這麼久的時間,老太太用不著再在門口等,免得你老人家站著吃不消。”

    老太太頓時樂得連嘴都合不上︰“阿狗在家時,老身老是罵他沒出息,真想不到他發了大財,莫不是祖上積過陰德,燒過高香?”

    岳小飛道︰“老太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阿狗兄在長安相過面,他不但能發大財,將來一定還能做大官,你老人家真是有福了!”

    老太太笑著往家裡走,一邊又道︰“既然還有一個多時辰,老身就用不著在門口等了,小兄弟,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岳小飛道︰“我先回去幫著阿狗兄把金銀財寶運回來要緊,待會兒不但要喝你老人家的茶,少不得還要在府上吃飯呢!”

    他走回原處,灰衣老人在那裡笑著直點頭。

    這種測試法,在丁濤和甘霖來說,比文關和武關、火關、水關實在是輕鬆多了,而且還頗富趣味,因之,兩人都興致勃勃。

    丁濤搶著問道︰“下一站是什麼?”

    灰衣老人道︰“你先前不是已聽說過麼?怎麼記性這樣不濟?”

    丁濤乾咳兩聲道︰“誰能記那麼多,你老人家再說一遍,又有何妨?”

    灰衣老水道︰“當然要對大家說清楚,不然如何測法。”

    他頓了一頓道︰“下一站是寡婦盼夫。”

    丁濤一愣道︰“既然是寡婦,哪裡來的夫?”

    灰衣老人道︰“你聽老朽講.其實她們不一定是寡婦,只因丈夫出門多年未回,而且連消息也沒有,這時難免就有很多傳說。”

    “有什麼傳說?”

    “有的說她們的丈夫已經死在外鄉,或者是又另娶了別的女人,或者是從了軍到邊疆打仗去了。總之,她們的丈夫回來的希

    望已經不大,而她們卻偏不死心,天天夜晚在門口盼望著丈夫能奇蹟般的回來團聚。”

    甘霖不禁嘆了門氣道;“這樣說這些女人還真是怪可憐的!”

    灰衣老人頷首道︰“誰說不是,所以這一站還真不好測試。”

    丁濤又接過話來道︰“我們測什麼呢?”

    灰衣老人道︰“你們當然要勸她們,只要能把她們勸回去,那就成功了。”

    丁濤皺起濃眉道︰“老先生,我們真不懂,在宵關測試這四站,究竟是什麼用意?”

    灰衣老人道︰“當然有用意.你先說說前面闖那幾關是什麼用意?”

    丁濤道︰“文關是測試文才,武關是測試武功,火關是測驗輕功,至於水關,除了測試輕功以外,更要測試是不是諳練水性。”

    灰衣老人頷首道;“講的很對,至於宵關,測試的是機智反應,

    如果一個人文才,武功、輕功、水性和機智反應樣樣具備,那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了,我們教主,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丁濤道︰“這樣的人才,當然誰都希望得到,只是貴關這幾站的測試,似乎有點開玩笑一般!”

    灰衣老者笑道︰“就因為像開玩笑一般,才能引起受測者的興趣,否則給你換點別的怎麼樣?”

    丁濤忙擺手道︰“不要不要,這樣最好不過。”

    灰衣老者道︰“那就別囉嗦,隨老朽走吧!”

    轉彎抹角,灰衣老者專走冷僻小巷。

    許久之後,才又在一處巷口停住。

    他輕咳了聲道︰“這裡就是了!”

    岳小飛等四人往巷內望去,又是一排四戶人家,每家門口都倚牆站著一個神色迷惘滿懷心事的女人。

    這四個女人,長得都頗有幾分姿色,論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開外,有的只有二十七八,徐娘未老,風韻當然更好。

    只囚她們各家門前也掛了一盞燈籠,所以才能看得這樣清楚。

    灰衣老人道︰“這次那一位先過去受測?”

    丁濤道︰“剛才是我在先,這次當然也要在前面,大家請等著,看我的。”

說完話,大步向第一家門口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7
第九回 連下三城  (一)

    第一家門口的寡婦,面對一個粗壯大漢站在門前,竟然半點不曾理睬,乾脆把臉偏過一方,裝做沒見。

    顯然,這寡婦有點老油條味道。

    丁濤低頭看去,這女人姿色果然不錯,他真恨不得立刻抱個滿懷,當場親熱親熱。

    那寡婦再油條也是女人,見丁濤一直站著不走,終於整了整臉色,冷聲道︰“你這人好無聊.老站在這裡做什麼?”

    丁濤先前冒充老太太的兒子,連他自己也知道吃了虧,此時他想到若能冒充這寡婦的丈夫,豈不又可把便宜賺回來。

    他拿定了主意,隨即噘了噘嘴道︰“大嫂,你可是在等你的丈夫?”

    寡婦雙目閃出異光道︰“你怎麼知道?”

    丁濤道︰“我也不是要眼喘氣,當然一看就看得出來,女人盼丈夫,就是像你這種模樣。”

    寡婦撇撇唇道;“就算被你看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那個女人不希望離家的丈夫回來!”

    “你丈夫離家多久了?”

    “十年。”

    “你和他可是新婚不久就分開的?”

    “你怎麼知道?”

    丁濤見時機已到,一把搭上寡婦香肩道︰“那就別等啦,你丈夫已經回來了!”

    寡婦吃了一驚,急急撥開丁濤的手道︰“你這人好不要臉,竟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

    丁濤嘻嘻笑道︰“咱們連在一個被窩睡覺都睡過,現在為什麼忽然裝起假正經來?”

    那寡婦揚起縴手,猛然向丁濤面頰甩去。

    丁濤因未留意,正被一掌摑個正著。

    別看這小寡婦不會武功,但在氣極之下出手,照樣把丁濤打得面頰火辣,眼前金星直冒。

    丁濤捂著面頰叫道︰“你怎麼打人?”

    寡婦叱道︰“沒撕了你的嘴就已經很好了!”

    丁濤道︰“這怎麼可以,我是你丈大回來了!”

    “放屁,我丈夫怎會是你?”

    “咱們新婚不久我就離家了,如今隔了十午.你當然認不出來。”

    “放你娘那七十二個連環屁!”

    “你聽我解釋,先問問你,知不知道當年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故事?”

    “這故事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當年薛平貴從西涼國回來,玉寶釧也不認識,經過薛平貴一解釋,他們立刻就夫妻相認了。”

    寡婦冷笑道︰“我問你,當年王寶釧為什麼不認識薛平貴?”

    丁濤道︰“他們分別了十八年,薛平貴回來時人老了,模樣兒也變了,鬍子也長出來了,所以當時王寶釧才不認識他。”

    寡婦不動聲色道︰“這樣說你也是模樣變了?”

    丁濤道︰“那還用說,當年我也是個小白臉,經過這十年,又怎能不變黑?”

    寡婦叱道︰“你可知道我丈夫是個小矮子,怎會變得像你這樣高?人家薛平貴只是模樣變了,身量又怎能變?”

    丁濤道︰“身量是長出來的,你怎知這十年我不會長高?”

    寡婦道︰“我丈夫離家十年多了,那有二十幾歲還會再長高的?

    此外能長高些,也不可能長得比從前高出兩個頭?”

    丁濤急得嗓子眼裡直咳道︰“我是唯一例外的。”

    寡婦嗔目怒瞪著丁濤道︰“再告訴我,你姓什麼?如果說對了,我就承認你是我丈夫。”

    這一來丁濤真急了,急得他抓耳搔腮,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我姓……姓丁。”

    寡婦一口唾液啐到丁濤臉上道︰“什麼東西,敢來佔老娘的便宜,老娘今晚真晦氣,無緣無故踫到了鬼,快滾出去!”

    她說完話.又啐了一口,轉身進入門內,砰的一聲,便把大門關上。

    丁濤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走了回來道︰“他***,踫啦!”

    甘霖道︰“像你那樣講話,哪有不踫的。”

    丁濤哼了聲道︰“你比我高明不了多少,不信就去試試!”

    甘霖道︰“我當然要試,即便試不好,也決不會丟你那種人!”

    甘霖來到第二家門口,那寡婦也是不理不睬。

    甘霖非常懂禮貌,拱了拱手道︰“大嫂子可是在等人?”

    那寡婦見來人表現得彬彬有禮,不得不理,點了下頭道︰“不錯,我是在等人。”

    “等誰?”

    “我丈夫。”

    “大嫂子不心等了。”

    “為什麼不必等?”

    “我就是來送信的。”

    “這位大哥送什麼信?”

    “我和你丈夫是生死之交,他前些天囑託我一件事,我長途跋涉千辛萬苦找到府上,就是要不負他的交託。”

    那寡婦兩眼眨眨的道︰“這位大哥,到底是什麼事?你怎麼始終不說出來?”

    甘霖蹙眉嘆口氣的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丈夫死了!”

    那寡婦立即掩面痛哭起來。

    甘霖安慰著道︰“大嫂子要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活,你還年輕,來日方長,保重身子要緊!”

    那寡婦抽噎著急急轉身向裡跑去。

    甘霖甚為得意,挺著胸晡走了回來道︰“老丁,你看怎麼樣,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回去了。”

    丁濤斜了甘霖一眼道︰“你要讓她高高興興回去才算本事!”

    甘霖道︰“不管怎麼樣,比你強多了,至少沒挨耳光,也沒讓人把口水吐到臉上。”

    灰衣老人道︰“你們別吵了,現在該哪一位去?”

    袁小鶴道︰“還是由晚輩第三個受測好了!”

    他來到第三家門口,頗有禮貌的揖了一揖道︰“大嫂子可是在盼望大哥?”

    那寡婦臉上一喜道︰“這位先生你怎麼知道?”

    袁小鶴道︰“小弟好不容易才找到府上,特來紿大嫂送信兒。”

    那寡婦雙目突現奇光︰“莫非你有他的消息,他在哪裡?這些年可好麼?”

    袁小鶴道︰“這些年小弟一直和他在一起,怎會不知他的消息?他在烏魯木齊。”

    “在烏魯木齊?他怎會離家那麼遠?怪不得這多年沒有音信。”

    “就是嘛,他想家,更想大嫂,如果回家方便,早就回家了。”

    “可是你這麼遠回來報信,真不好意思!”

    “我是有事到長安來,順便到府上報信兒。”

    “他可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大嫂子清放心,今年中秋節,他一定回家團圓。”

    “真是謝天謝地,更感謝你老遠來送信兒!”

    “那麼大嫂子現在就不必在門外盼望了,中秋一到,小弟保證他回來!”

    那寡婦眉開眼笑的,再向袁小鶴道了謝,才轉身回了家。

    袁小鶴也笑呵呵的回到原處。

    岳小飛來到第四家門口,左右端詳了好一會,又向門內望瞭望,才語氣興奮的道︰“總算給我找到了!”

    那寡婦情不自禁問道︰“小兄弟,你找到了什麼?”

    岳小飛道︰“找到了我那結拜大哥的家!”

    那寡婦驚喜道︰“小兄弟那結拜的大哥叫劉三升?”

    岳小飛也吃驚道︰“一點不錯,他就叫劉三升,離開家好多年了,對不對?”

    那寡婦道︰“誰說不是,他離開家已經快十年了!”

    岳小飛哦了聲道︰“這麼說你就是劉嫂子了?”

    那寡婦臉色微紅道︰“不錯,我正是他的妻子。”

    岳小飛喜道︰“真巧,在門外遇到了劉嫂子,小弟失禮,還沒向嫂子問安!”

    那寡婦語氣親切的忙道︰“小兄弟快別這麼客氣,你還沒告訴我三升在外面的狀況?”

    岳小飛道︰“劉大哥真是時來運轉,前些年在外面混得並不好,所以他才不好意思回家,可是從前年起,他就發了大財啦,他最近就要回家,真可稱得上衣錦榮歸!”

    那寡婦也驚喜得連聲道︰“真的,總算我沒白盼望,小兄弟,快請到裡面喝杯茶!”

    岳小飛拱拱手道︰“待會兒再喝,小弟還有另一件事必須馬上去辦,天這麼晚了,嫂子也請回去吧!”

    那寡婦臨進門時,還說了一句︰“待會兒小兄弟一定要來,我等著!”

    岳小飛並未表現出洋洋得意模樣,走回原處道︰“老先生,第二站已經測完,該到下一站去了!”

    袁小鶴搶著一拉岳小飛道︰“小飛,你一向規規矩矩,肚子裡好像並沒有什麼怪點子,怎麼忽然間怪點子竟那麼多?”

    岳小飛道︰“其實小弟也不願這佯做,但不這樣做就無法通過測試,只能說是逼出來的罷了。”

    灰衣老人道︰“現在老朽就宣佈下一站,下一站叫‘窯姐拉客’。”

    丁濤笑嘻嘻的叫道︰“那太好了!”

    灰衣老人繼續說道︰“你們都知道,窯姐兒就是妓女,那站在門外的妓女,幾乎沒有一個不向過路男人糾纏的,這就叫窯姐拉客。”

    丁濤道︰“那窯姐拉客,拉到誰誰就進去,一個要錢,一個要貨,那不是正好麼?”

    灰衣老人搖頭道︰“若被她拉進去,測試成績就是零分。”

    丁濤眨著牛眼道,“怎樣才能得到高分?”

    灰衣老人道︰“待會兒到了那條巷子,巷子兩旁的門口,都是窯姐兒,她們見了男人就拉。”

    丁濤道︰“那當然要拉,凡是到那裡去的,哪一個不想解決問題,姑娘們搶客人,理所當然。”

    灰衣老人道︰“那條巷子很窄,窯姐兒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客人,你們要做的,就是要她們不拉,順順利利的通過,但又不能對她們凶,甚至不得罪她們,能做到這樣,那就達到要求了。”

    丁濤蹙起眉頭道︰“這好像很難!”

    灰衣老人道︰“做不到就別想要成績。”

    丁濤搖搖頭道︰“那就試試看吧!”

    灰衣老人帶著四人又一陣轉彎抹角,很快便到了一處窄巷。

    還沒到巷口,就已聽到吱吱喳喳,打情罵俏的聲音一團亂糟糟的。

    及至到了巷口,只見巷道兩旁,有不少門戶排列著,門上都掛著一盞燈,足有十兒名打扮得妖妖嬈嬈花枝招展的窯姐兒,都

    歪歪斜斜的站在門口,有的正在向來往的尋芳客們拉拉扯扯,再加上撒嬌賣嗲,構成—幅不堪入目的畫面。

    所謂不堪入目,在袁小鶴和岳小飛眼中,的確如此,但在丁濤和甘霖眼中,卻就完全不同了,他們看來反而十分逗趣。

    岳小飛和袁小鶴幾曾看到這等陣仗,他們雖想掉頭而去,但這裡偏偏是一處測試站.為了過關,他們又不得不硬起頭皮勉強

    一試。

    灰衣老人低聲問道︰“你們看清了沒有?”

    丁濤道︰“這種事我們當然看得清,只怕連瞎子也要睜開眼看看!”

    灰衣老人道︰“現在由誰先通過這條巷道?”

    丁濤道︰“前兩站都是我打頭陣,這一站也讓我先來吧!”

    忽聽甘霖道︰“老先生,通過以後,是否還要再回來?”

    灰衣老人道︰“通過後就在對面找處隱秘的地方等著,然後一個個在那裡相會。”

    丁濤見灰衣老人交代完畢,立即挺著胸脯走了過去。

    說實在的,他真想窯姐們來拉,心裡不住嘀咕著道︰“他***,經過這種地方不讓她們來拉,簡直不通人性!”

    他心裡想是這樣想,但為了爭取成績,還是不得不照灰衣老人的規定去做。

    還沒接近那些窯姐兒,窯姐兒們當中早就有人吃驚的叫了起來︰“哎呀,這人個子好大!”

    緊跟著又有人喊︰“這大個子好像是第一次來!”

    又有窯姐叫道︰“是啊!從前沒見過!”

    接著,一下子便是好幾個窯姐兒一擁而上,有的抓手,有的拉衣服.有的跳起來拍肩膀,更有的扯褲腰帶。

    有的嚷道︰“大個子?到我房裡去.我會好好招待你!”

    打的喊道︰“大個子,還是我那裡好!”

    一時之間.吱吱喳喳.你爭我奪,把個丁濤陷入脂粉陣中。

    此刻丁濤真是天人交戰,最後他還是決定要成績,等通過這一站後,盡可下次再來。但他又實在無法脫身。

    情急之下,哪裡還顧得一切,立刻拔出厚背鬼頭刀,大喝道︰“你們還不躲開,誰跑慢了老子就殺誰!”

    那些窯姐們頓時花容失色,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

    豈止如此。連混在巷道里的尋芳客,也紛紛逃避。

    丁濤為了表示威風,索性把厚背鬼頭刀揮舞起來。

    他這厚背鬼頭刀重有四五十斤,長度也有四尺以上,只因巷道人窄,這一舞動,難免就砍上了兩邊的牆壁。

    他力大無窮,這一砍不打緊,連牆上的磚都砍得一塊塊的紛紛崩落。

    這一來巷道內連個人影都不見,連門戶都全數緊閉,丁濤挺著胸晡就毫無阻礙的走了過去。

    站在這邊巷口的甘霖皺著眉搖頭道︰“窯姐們都被嚇跑了,別人還怎麼測?”

    灰衣老人摸著嘴不緊不慢的道︰“稍待一會兒,她們馬上就出來了。”

    灰衣老人果然是經驗之談,半盞熱茶工夫之後,各齊家的門又開了。

    窯姐們起先還探頭向巷道兩邊瞧瞧,直到確定那舞刀的瘋大漢已經不在,才又都擁了出來。

    灰衣老人望了甘霖一眼,低聲道︰“還等什麼?”

    甘霖乾咳了兩聲,立刻走了過去。

    奇怪的是他此刻走路的姿態和往常大不相同,竟是雙手摀住小腹,彎腰駝背,外帶張牙咧嘴,一副痛苦難當的模樣。

    那些窯姐們因為隔得遠,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待他漸漸走近時,立刻又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拉扯起來。

    誰知甘霖這時卻是聲聲慘叫。

    窯姐們有的看出不對,立刻問道︰“你這人怎麼啦?”

    甘霖抬手撩開衣服,露出小腹。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8
第九回 連下三城  (二)


眾窯姐們觸目之下,不由齊齊驚叫起來,只見甘霖的小腹赫然露出了好幾截腸子。

    有的驚問道︰“你……你好像被人殺了一刀?”

    甘霖全身猛抖道︰“我被剛才那個瘋大漢在肚子上殺了一刀!”

    眾窯姐頓時眼瞪舌吐,齊向兩邊躲開,有誰敢和被殺的人接近呢?

    甘霖就這樣捧著肚子直走出巷道,轉過巷口便和丁濤會合。

    原來甘霖腰束條紅帶,他把紅帶兩頭故意打了幾個結,露在小腹上,夜晚光線甚暗,猛一掀開衣服,誰也相信那是腸子流了出來,這辦法至少比丁濤高明多了。

    眼見甘霖過去之後,岳小飛道︰“袁大哥,看你的了!”

    突見袁小鶴瘋狂般的直向前奔去。

    他這動作,不但窯姐們吃驚,連岳小飛和灰衣老人也透著莫名其妙。

    眾窯姐們見一人狂奔而來,自然不便上前拉扯,反而不得不閃身讓路。

    有的情不白禁驚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瘋了?”

    袁小鶴邊跑邊道︰“你們還不快躲,那拿刀的瘋漢,繞到後面巷口又追過來了。”

    頓時,眾窯姐們又已大亂,再奔回門內關上了門。

    袁小鶴通過巷道,稱得上是最快的一個。

    這次灰衣老人主動叫道︰“小兄弟別急,她們很快就會再出來。”

    岳小飛耐心的等著,直到巷道內又恢復了熱鬧,才也捧著肚子向前走去。

    這時窯姐兒們已看到來人是個眉清目秀半大不小的孩子。

    馬上有窯姐兒叫道︰“喲,怎麼還有這麼小的到咱們這裡來!”

    另一個叫道︰“一定是個童子雞,我要!”

    她們剛要擠上前來拉扯,已聽岳小飛道︰“我身上已經中了劇毒,誰踫上誰就沒命!”

    那些窯姐兒們不覺一呆。

    她們雖未盡信,卻又不敢不信。

    當她們想到這小孩子可能是騙人時,岳小飛早已轉過了巷口。

    灰衣老人隨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窯姐兒們有的認識他是

    宵關上的要人,不認識的見他是個老頭子,誰也沒興趣上前拉扯。

    灰衣老人和丁濤等四人會合後道︰“四站已經測試了三站,只剩下最後一站了。”

    丁濤道︰“我又忘記,最後一站是什麼?”

    灰衣老人道︰“白吃包子。”

    丁濤幾乎要流出饞涎來,摸摸嘴巴道︰“白吃包子是怎樣白吃法?”

    灰衣老人道︰“待會兒經過一家飯館門前,包子就放在門口的檯子上,你們四位只要不花錢能吃到包子,而又不需要和飯館的夥計們爭吵,那就過了關。”

    丁濤又問︰“要吃幾個才能及格?”

    灰衣老人道︰“這個容易。”

    灰衣老人隨即帶著四人再往前走。

    轉過幾條街巷,巷口邊果然出現一間飯館.一大筐熱騰騰的包子,正放在門前的木台上。

    灰衣老人老遠就和丁濤等叫人停下腳步,接著吩咐丁濤道︰

    “還是由你先去!”

    丁濤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決定還是動硬的。

    他斜佩著厚背鬼頭刀大模大樣的來到飯館門前,伸手抓了兩個包子便走。

    立刻,一名夥計怔了怔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理,我們是做生意的,吃包子怎能白吃?”

    “老子今天身上沒帶錢,先賒著,改日再給錢!”

    “不行,沒錢就放下包子!”那伙汁邊說邊上前奪包子。

    丁濤驀地兩眼一瞪,亞賽銅鈴,接著厚背鬼頭刀出鞘,喝道︰“你這小子想找死?”

    那伙計頓時傻了眼,不覺呆在當場。

    只聽店裡掌櫃的叫道︰“小三子,回來吧,就算打發了要飯的,別跟他計較!”

    那伙計往地上吐了一口,只好憤憤地走回飯館。

    甘霖隨即裝模做樣的也來到飯館門前。

    他看來十分悠閒,兩眼望向店內牆壁。似是在細瞧牆壁上貼的各種飲食價目表。然後趁店裡人不注意,順手抓了兩個包子,抄在袖子裡,又大模大樣的走了開去。

    他這一著,幹得無聲無息,很像是位闖出字號的扒手老行家,連灰衣老人、岳小飛、袁小鶴三人都忍不住想笑。

    現在輪到袁小鶴,他居然直接走進了飯館,找了一副桌頭坐下,並交代來一碗羊肉麵。

    誰知他剛交代過不久,卻又再吩咐道︰“夥計,我有要緊的事要辦。吃麵來不及,換—盤包子好了!”

    夥計很快便端了一盤包子上來。

    袁小鶴匆匆吃完,抹著嘴就出了店門。

    那伙計追上來道︰“客官,你還沒付帳!”

    袁小鶴一愣道︰“你要我付什麼錢?”

    那伙計也一愣道︰“你吃了包子,當然要付包子錢!”

    袁小鶴轉著眼珠道︰“我吃了包子不錯,那可是用羊肉麵換的。”

    那伙計一呆,咧著嘴道︰“那就該付羊肉麵的帳!”

    袁小鶴兩眼一瞪道︰“豈有些理,我根本沒吃羊肉麵,為什麼要付帳?”

    那伙計越發愣住。

    待他腦子裡轉過彎來,袁小鶴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岳小飛毫不遲疑,隨後也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他的確大方的很,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了兩個包子便走。

    夥計立刻跟了過來道︰“小兄弟,你怎麼不聲不響的拿了包子就走?”

    岳小飛回轉身,望著隨後而來的灰衣老人指了一指道︰“是這位老先生要我拿的,他會替我付錢。”

    那伙計一見後面來的是灰衣老人,馬上堆下笑臉,哈著腰道︰

    “原來是張副統領,您老快請裡面坐!”

    經夥計這麼一嚷,掌櫃的連忙過來陪笑打招呼。

    灰衣老人揮手連擺道︰“老朽今晚有事忙,下次有空一定來!”

    那掌櫃的連忙又抓了幾個包子,追上岳小飛道︰“小兄弟,剛才不知道你是張副統領的親戚,多有得罪,來,要吃就多拿幾個!”

    岳小飛並未接,也搖著手道︰“你們這包子很大,兩個就夠了,掌櫃的別客氣!”

    原來這宵關因為編組大,特別加設一位副統領,灰衣老人正是宵關的第二號人物。他因無家無眷,又喜歡吃喝,是這家飯館的老顧客,再加上身份地位特殊,掌櫃和夥計那能不對他另眼看待。

    灰衣老人帶著岳小飛和另外三人會合之後,因為四站已測試完畢,大家的心情也都輕鬆了。

    丁濤道︰“老先生,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今晚住在哪裡?還有,沒吃晚飯.肚子裡實在餓得慌!”

    灰衣老人笑道︰“難道你們各位吃包子還沒吃飽?”

    丁濤道︰“兩個包子,只夠塞牙縫兒的!”

    灰衣老人在前面帶路道︰“隨老朽走吧,管教你們四位今晚有吃有住,舒舒服服。”

    人約走了半裡多路,已來到街鎮之外,面前出現了一座佔地極廣的巍峨宅院,四面圍著丈餘高的白石圍牆,大門外有兩名佩

    刀大漢在守衛著。

    兩名佩刀大漢見了灰衣老人都躬身施禮。

    灰衣老人帶著四人直接進入大門。

    但見裡面亭台樓榭,花木扶疏.美不勝收。

    灰衣老人道︰“這裡就是統領和老朽的住處了,四位請稍待一下?我去稟報統領。”

    他來到一處建築得十分精緻的樓閣窗外,裡面的燈光尚未熄滅,灰衣老人輕咳一聲,叫道︰“稟統領,他們四位已經通過測試,

    現在都已經到了!”

    只聽裡面傳出嬌滴滴怯生生有如珠滾玉盤的聲音道︰“我今晚不太舒服,不能接見他們,一切全請副統領替我代勞吧!”

    灰衣老人再道︰“那麼明天早上統領是否還要見見他們?”

    那嬌滴滴的聲音道︰“不必了,仍舊由副統領代勞。”

    當灰衣老人轉過身來,才發現岳小飛就在身後不遠。

    原來岳小飛一時好奇,不免跟在灰衣老人後面。

    而此刻的岳小飛,卻正在怔忡不定,因為他已聽出這位女統領的聲音頗為耳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灰衣老人並未責怪岳小飛,回到原處,把四人領到一處大廳。

    大廳內燈火輝煌,有四位明眸皓齒,笑面迎人的黃衣小婢站在那裡。

    灰衣老人招呼四人坐下。

    黃衣小婢搶著獻上茶。

    灰衣老人問道︰“酒筵準備好了沒有?”

    一名小婢道︰“早就準備好了。”

    灰衣老人道︰“馬上上茶開筵!”

    四名黃衣小婢應聲而去。

    這時袁小鶴、丁濤、甘霖三人也已知道灰衣老人是宵關副統領,不由說這是岳小飛告訴他們的。

    袁小鶴搭訕著問道;“老先生真能保密,晚輩們到現在才知道您是這裡的副統領,但不知尊姓大名,可否賜告?”

    灰衣老人略一猶豫道︰“袁小俠問這些做什麼?”

    袁小鶴道︰“晚輩們雖然過了關,今後和老先生見面的機會一定還很多,說不定還要拜訪您,怎可不知尊姓大名。”

    灰衣老人頓了頓道︰“告訴各位也無妨,老朽姓張,草字鳳鳴。”

    岳小飛立刻改口相稱道︰“張副統領,晚輩方才聽您和統領講話,好像統領是位女的,而且年紀很輕。”

    他因覺得那女統領的聲音十分耳熟,自然希望知道究竟是誰。

    張鳳鳴摸著下巴的山羊鬍子道︰“統領的確是位坤道,年紀也很輕。”

    岳小飛道︰“張副統領年高德昭,受一位年輕女人的節制,實在委屈了些!”

    張鳳鳴正色道︰“小兄弟怎麼這樣說話,不論男女,有才便可身居上位,本關這位女統領,藝高才大,老朽對她,可說心服口服,怎會談到委屈。”

    默了默,又道︰“以地的文才武略,當一名宵關統領,說起來還太大才小用,不過據老朽所知,統領可能最近就會高昇。”

    岳小飛趁機問道︰“這位女統領上姓芳名?”

    張鳳鳴臉色微微一變,接著搖搖頭道︰“就是說出來,小兄弟也不會知道,而且老朽也不方便把統領的名字隨便示人。”

    只聽丁濤道︰“岳公子不必問了,女統領咱們不是沒見過,水關和火關,還不全是女統領,尤其那位水關統領,年紀好像還不到二十歲。”

    這時,黃衣小婢們早已把灑飯端了進來,擺了滿滿的一桌,各種菜餚,雖然比不上在文關吃的那一頓.但也夠山珍美味了。

    袁小鶴真後悔不該在飯館吃了一盤包子,現在想吃也無法多吃。

    丁濤和甘霖食量大,他們雖各吃了兩個包子,並不影響食慾。

    岳小飛則是兩個包子到現在還不曾吃。

    張鳳鳴親自為四人斟滿了酒,舉起杯道︰“來,老朽先敬各位,各位順利連過五關,將歸附本教,前途不可限量!”

    岳小飛也回敬張鳳鳴道︰“承蒙張副統領盛宴款待,晚輩實不敢當!”

    張鳳鳴笑道︰“這是本教的規定,凡是進入穀道連過五關的,

    必須由宵關負責設筵款待,這些年來,老朽陪客至少陪了百次以上,什麼好東西都吃過,說起來該是我沾了各位的光,若沒有各位朋友進谷,老朽也不可能經常大吃大喝。”

    岳小飛道︰“統領是否也常來陪客?”

    張鳳鳴道︰“統領不常來,多半是老朽代她接客,至於今晚,她是身體不舒服,想來也不能來。”

    岳小飛驀地心頭一震,終於想起剛才那女統領的聲音,赫然是棄夫和弟子淫奔的鳳嫣紅。難怪她託病不來。不消說她已知道

    今晚要招待的四人是誰。

    他是多麼想立刻告知袁小鶴,但當著張鳳鳴和丁濤、甘霖的面,卻又冒失不得,而且還必須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袁小鶴問道︰“晚輩等人過了五關之後,前面是否還要過其他的關?”

    張鳳鳴道︰“暫時不必,各位能連闖五關,已經是大大不易,放眼當今武林,各位已足以揚眉吐氣了!”

    這幾句話,岳小飛和袁小鶴並不覺得怎樣,但丁濤和甘霖卻已自覺身價倍增,大有不可一世之概,他們根本沒想想這五關自

    己是怎樣闖過的。

    袁小鶴再次問道︰“晚輩們今後還要做些什麼?”

    張鳳鳴道︰“各位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早飯後,由老朽再把各位送到招賢館。”

    袁小鶴哦了聲道︰“這裡居然有招賢館?”

    張鳳鳴笑道︰“各位何必自謙,能連闖五關,自然稱得上‘賢’,教主要武林朋友進谷的目的,就是要招賢,因之,只要闖過五關的人,都可以進入招賢館接受款待。”

    “難道進入招賢館就不需要再做什麼事?”

    “當然要做事,不做事又何必招賢?”

    “副統領可否告知都要做些什麼事?”

    “必須先經過一段繼續考核時間,然後視才任用,人才必有大用,小才則可小用,總之.教主不可能養閒人,人人都要為本教盡些力量。”

    “教主這樣做,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是秘密,老朽不敢隨便透露,其實老朽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各位不妨自已想想,當年楚漢相爭,劉邦曾命蕭何設下招賢館。招來韓信,垓下一戰,項羽自刎烏江,從此奠定了大漢四百年基業,教主雄才大略,不在劉邦之下,設立招賢館用意何在,也就可想而知了!”

    袁小鶴和岳小飛聽得頓感心神震盪。

    丁濤和甘霖卻似是並未過份吃驚,因為他們對張鳳鳴的一番話,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散席後,張鳳鳴隨即把岳小飛等四人帶到大廳右側的一間十分寬敞的臥房。

    正因為這臥房甚大,裡面擺著四張床榻,以至四個人必須同居一室。

    這樣一來,岳小飛仍不便把宵關統領是鳳嫣紅的事告訴袁小鶴。

    好在他想到不必急在一時,即便袁小鶴此刻知道了這事,也不便即刻採取什麼行動。

    張鳳鳴把四人送到這裡之後,便告辭而去。

    岳小飛幾乎一夜不曾睡好,次日天一亮便獨自偷偷起了床,裝做在庭院散步模樣,目的是想看看鳳嫣紅是否也在居室附近走動。

    但他失望了,鳳嫣紅的住處,一直門窗緊閉。連服侍她的下人也不見一個。

    岳小飛不敢過於暴露形跡,以免引人生疑,只好再回到臥室。當臥室裡的人起床不久,就有幾名小婢送來涮洗用具和用水。

    接著便又被請到大廳用早餐,張鳳鳴早已等候在那裡。

    這位上了年紀的副統領,對招待客人還真有一套,岳小飛等四人,大有賓至如歸之感。

    當飯後出了這座巍峨建築的大門,岳小飛等人才發覺面前竟是一片平坦曠野。

    這片平坦曠野,足有數十里方圓,而曠野四周,依然是峭壁如削,峰巒接天,使得這數十里的曠野,形成一個極大的谷地。

    誰也不難想見,外人若想來到這片谷地,仍必須經過設有五關的穀道進入,若企圖由四周的山壁直接降下,即便有登峰造極

    的輕功,也必難得逞,天地間造物之奇,怎不令人為之震慄。

    袁小鶴問道︰“由這裡到招賢館有多遠?”

    張鳳鳴抬手一指道︰“大約七八里路,再走盞茶下夫,便可看到。”

    一路上,但見這片谷地之內,別處都有房舍,就像星羅棋布的村落一般,而且房舍的形式,各有不同,奇怪的是很難見到行人。

    七八里的路程,不足半個時辰便到。

    岳小飛等人只道招賢館必是一處巍峨建築,豈知竟是幾十幢獨門獨院的平房,就像進入八卦陣一般,若無人帶路,根本不知道到哪裡去找接待的人。

    張鳳鳴停下腳步道︰“各位就請在這裡稍等一下,馬上便有人出來迎接。”

    可見張鳳鳴也不清楚該直接把人領到何處。

    還好,片刻之後,果然有五名黑衣漢子向這邊走了過來。

    張鳳鳴忙向那為首的拱拱手道︰“吳老弟,老朽把他們四位帶來了!”

    姓吳的漢子噘嘴一笑道︰“張副統領辛苦了,人既然到了,您老就請回吧!”

    張鳳鳴望著岳小飛等四人拱拱手道︰“各位的事,這位吳老弟自有安排,老朽不便再陪,告辭了!”

    張鳳鳴走後,姓吳的漢子從懷裡掏出一張名單,看了一遍道︰

    “四位一位叫岳小飛,一位叫袁小鶴,一位叫丁濤,一位叫甘霖,沒錯吧?”

    岳小飛等人並未答話,他們對對方直呼自己姓名,難免都有些不是滋味。

    至於他們四人的姓名對方如何知道,那是因為昨晚張鳳鳴曾經問過?當然是由宵關傳過來的。

    姓吳的漢子再道︰“既然沒錯,現在四位就請分別到分配的住所去。”

    丁濤愣了一下,叫道︰“什麼?難道我們四人不住在一起?”

    姓吳的漢子歉然一笑道︰“這是本館館主的規定,各位來到後,必須各人到齊人指定的地方去。”

    丁濤冷哼一聲道︰“這像什麼話?老子和這位姓甘的一向不分家,你憑什麼把我們分開?”

    姓吳的漢子見丁濤出言不遜,似是要發作,但最後還是忍了,

    嘿嘿笑了幾聲道︰“丁老兄用不著發睥氣,這是館主的規定,館主也是尊奉教主的令諭行事,兄弟更是奉命行事,你跟兄弟發脾起,實在是發錯了對象!”

    丁濤吼道︰“你們館主是誰,老子要會會他!”

    姓吳的漢子冷笑道︰“丁老兄既然來了,當然會見到他,何必這樣性急!”

    丁濤正要再鬧,甘霖已一把拉住他一條手臂道︰“冷靜一點,入境隨俗,再問下去,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姓吳的漢子隨即吩咐手下四名黑衣人道︰“照著剛才的分配位置,給他們四位帶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16 16:38
第十回 父子偷會  (一)

    岳小飛隨著一名黑衣人往西行去。

    黑衣人一路之上,一直不曾開口說活,就像啞巴一般。岳小飛也懶得多問。

    一直快走到所有房舍的西邊盡頭,黑衣人才在一處門口停下。並抬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長得還十分秀氣,穿著一身藍衣。

    那黑衣人到這時才開了口︰“小林,人帶到了。待會兒必須先對他說明這裡的一切規定!”

    那少年道︰“大叔放心,決不會誤事,您請到裡面坐坐!”

    黑衣人道︰“我還有事,這就走了。”

    那少年直望著黑衣人走遠,才回過頭來招呼岳小飛。

    他猛見面前站著的竟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頓現一臉訝異之色,因為凡是能進入招賢館的,都是文Z兼資的高手,怎可能會

    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但這孩子明明是黑衣人親自送來的,又決不可能送錯,他在愣過之後,還是不得不以禮相待,閃過一旁,陪著笑道︰“公子請進!”

    岳小飛邁步進去,這才看清裡面是一幢四合院建築,院子裡還種著不少花木,整理得十分清潔。

    他略略四顧了一眼道︰“這裡還住著什麼人?”

    那少年哈著腰道︰“只有小的一個,如今公子來了,也不過兩個人。”

    岳小飛道︰“這樣大的一幢房舍,即便有十個二十個人也住得下。為什麼讓它空著?”

    那少年道︰“這是館主的分配,他老人家為了禮賢下士,必須讓住的地方儘量寬敞舒適,才能顯出待客的誠意。”

    岳小飛暗道︰“若讓袁大哥和丁、甘兩位當家的也住在這裡,那該多好……”

    只聽那少年道︰“公子由宵關到這裡來,必定走累了,先請進房喝杯茶休息一下!”

    他把岳小飛直接引入後面正房。

    正房一排五間,中間只有一門通行,一進去先是客廳,左右俱為臥室,臥室內兩端是套房。

    進入客廳,佈置得其為雅潔,岳小飛坐下後,那少午立刻沏上茶來。

    岳小飛喝了口茶道︰“還沒請問,你在這裡是負責做什麼的?”

    那少年道;“小的負責是幢房子的看管與整理,以及附近環境的清潔,但最主要的,是服侍住在這裡的貴客,現在來說,就是服侍公子了。”

    “我該知道你姓什麼叫什麼?”

    “小的叫林金寶。”

    “在我來之前,這裡是誰住過?”

    “在我來之前,有的住兩三天便走,最長也有住兩三個月的。”

    “是否每次都是一個人?”

    “不錯,每次都是一個人。”

    “他們離開這裡之後,又到哪裡去呢?”

    “小的也不太清楚,據說都是分配到正式工作,到別的地方為教主效力。”

    “在我沒來之前,這房子是否空過?”

    “不錯,已經空了十幾天,沒有貴客住進來。”

    岳小飛站起身來道︰“我想再到門外看看,剛才那人不是交代過你把這裡的規定告訴麼?”

    林金寶道︰“公子若到門外,小的正好可以把這裡的規定向您說明。”

    來到門外,向東望去,像這樣的獨門院建築,櫛比鱗次,一望無際,不下數十畝的範圍。

    岳小飛道︰“這麼多房子,好像建築的形式都差不多?”

    林金寶點點頭道︰“完全一樣,一共是七十二幢。”

    岳小飛道︰“七十二幢?而且形式又完全一樣,外人找起來豈不是很不方便?”

    林金寶道︰“豈只外人,連小的派到這裡兩三年,有時候也常暈頭轉向,不過每幢房子都有編號,順著編號找,就比較容易些”

    岳小飛道︰“咱們這裡是第幾號?”

    林金寶道︰“這幢房子是第三十六號,就叫三十六號分館。”

    “是否還有總館?”

    “當然有,館主住的地方就是總館,總館外面砌著圍牆,裡面有上百間房舍,而且還有樓房。”

    岳小飛極目望去,皺了皺眉道︰“我好像沒發現總館在哪裡?”

    林金寶抬手一指道︰“就在那邊,因為有道山坡擋著,樹木又多,在這裡無法看到。”

    岳小飛略一沉吟道;“剛才帶我來的那名黑衣人是誰?”

    林金寶道;“那是總館的館差,總館館差有二三十個。”

    岳小飛默了一默,再問︰“我由宵關來時,一共是四人,先前有位帶領四名館差去接的,那人又是誰?”

    “那人是不是姓吳?”

    “不錯,正是姓吳。”

    “那一定是總館的吳副總管,別看他只是個副總管,脾氣比總管都大,連小的都經常挨過他罵。”

    “你也受他管轄?”

    “當然啦.我們七十二分館,每分館都有一個像小的這樣的人在守著,分館是屬於總管的,又怎敢不聽他的呢,就連總館的館差?照樣可以對分館的人打官腔,規矩可大得很哪!”

    岳小飛向前走了幾步道︰“現在你該說說這裡的規矩了!”

    林金寶似是有些難以開口,口齒啟動了好一陣,才道︰“公子千萬別見怪,說出來—定讓您不舒服。”

    岳小飛淡然一笑︰“你只管說!”

    林金寶道︰“所謂規定,也就是公子來到這裡,在行動上必須受到很多限制,等於失去了自由。”

    岳小飛訝然道︰“這是什麼意思?”

    林金寶道︰“那就是公子從現在起,必須整天呆在分館裡,不能到處亂跑。”

    岳小飛哦了聲道︰“難道我連到門外走走都不成?”

    林金宅嚥了—口唾液道︰“到門外走走當然可以,但卻只以分館四週三十步為限,超過三十步,那就是違犯規定。”

    岳小飛冷笑道︰“豈有此理,這裡既是招賢館,又把住進來的

    人以貴賓相待,卻又像囚犯一般的限制行動,這位館主究竟是安的什麼心呢?”

    林金寶苫笑道︰“其實館主也是奉了教主的令諭這樣做,連小的也覺得不合理,但卻不敢不把這規定告訴公子。”

    岳小飛再度冷笑道︰“我若不遵守這規定,他們又敢怎麼樣?”

    林金寶立刻瞼色大變,情不自禁打著哆嗦道︰“公子千萬不能不守規定,那樣一來,小的第一個遭殃!”

    “這是我個人的事,又怎會連累到你?”

    “小的當然會受到牽連,公子是聰明人,不需小的多解釋,二個月以前,二十四號分館客人因為沒遵守規定,結果那名像小的一樣的看守分館的人,便被吳副總管活活打此!”

    “那位貴賓呢?”

    “也被逐出分館,後米一直沒有消息。”

    岳小飛終於心裡有數,這分館的看守者,除了服侍住進來的客人,還負有監視客人的責任,這樣看來,自己的確不能太任性,

    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卻不能因而使林金寶受到連累。

    再回到客廳,林金寶又沏上茶。

    林金寶道︰“公子該到臥房休息了,小的這就去拿飯!”

    岳小飛愣了下道︰“到哪裡去拿飯?”

    林金寶道︰“分館沒有廚房,不開伙,每頓飯都是到總館去拿。”

    “總館到這裡有多遠?”

    “不算太遠,來回再加上打飯打菜時間,最多半個時辰。”

    “那未免太辛苦你了!”

    “小的干的就是這個,哪能算是辛苦!”

    林金寶走後,岳小飛隨即進入裡面的臥室。

    臥室裡的佈置,倒是令他十分滿意,床榻上錦被繡褥,而且都是嶄新的,似是以前無人用過而特別為他準備的。

    桌前擺放著紅漆桌幾,上面放著精緻的白瓷壺以及茶盤茶杯,並有一盞造形頗為別緻的罩燈。

    床榻對面靠壁,有兩張太師椅,椅墊和椅罩也都是錦繡的。

    岳小飛解下長劍,仰身躺上床去。他本想清靜一下,但腦海裡思緒起伏,卻再也清靜不得。

    首先,他感到此刻有如身在沙漠,茫茫無所適從。

    另外,他也懷唸著袁小鶴、丁濤和甘霖,不知他們究竟分配到哪一處分館。

    尤其,他不得不為丁濤擔心,因為以丁濤的性子,住進分館之後,必定不甘心行動受到限制,很可能會鬧出禍事,那後果實

    在不堪設想。

    還有,因為見不到袁小鶴,無法告知他宵關統領便是他此來要找的鳳嫣紅。也實在是件大大的憾事。

    但最使他無法理解的,是好不容易連闖五關進入招賢館後,竟落得如此下場,對方究竟是安的什麼心呢?

    他因思緒越來越亂,索性起身來到天井,一邊踱著步子,一邊欣賞院中的各種花木,聊以散心解悶。

    不大一會兒,林金寶提著食盒回來了。

    開飯就在餐廳。

    當打開食盒之後,岳小飛發現林金寶的飯菜和自己的不一樣,自己的是上等飯菜,林金寶的—份,則是普通的。

    林金寶本來要把自己的飯菜拿到自己房裡吃,岳小飛道︰“不必了,咱們兩個在一起吃!”

    別看這一句話,在林金寶來說,卻是第一次聽到,他愣了愣道︰“公子,小的是下人,和您身份地位不同,怎敢和您在一起用飯?”

    岳小飛道︰“別客氣,我叫你在這裡吃,你就在這裡吃。”

    林金寶當真受寵若驚,因為在從前,住在這裡的貴賓,從沒一個對他如此另眼看待過。

    當下,他也就不再客氣,把兩份飯菜一起擺上,對面而坐用起餐來。

    岳小飛又道︰“先吃我這一份,不夠時再吃你那一份,我的飯量小,要剩別剩我的。”

    林金寶越發感動。

    岳小飛邊吃邊道︰“我究竟要待在這裡多久,他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林金寶道︰“公子要耐心等待。等到有一天館主召見時,那就差不多是出頭的機會到了。”

    這“館主召見”四字,在岳小飛聽來,實在不是味道,如果對方真是禮賢下士,就該親自到分館來依禮拜訪,怎可用“召

    見”來對待貴賓呢?

    但他並未形之於色,再問道︰“如果館主不召見呢?”

    林金寶尷尬又道︰“這是不可能的,凡是進了招賢館,都是教主準備任用的人,又怎能白白供養在這裡而不聞不問,所不同的,

    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總之,公子必須要有耐心。”

    岳小飛道︰“時間有早晚,那又是什麼原因?”

    林金寶道︰“只要召見,必定分配工作,如果沒有工作可分配,當然就要晚一些時間召見。”

    岳小飛不再多問。

    用過餐後,才不過是中午,以往和袁小鶴、丁濤、甘霖等人在一起,從不感到時間過得慢,而現在呢,時間還真不好打發。

    下午,他在房間小睡了—會兒,醒來後,只有再在天井溜躂,

    現在,他直覺的感到自己已成了籠中之鳥,井底之蛙,人生如此,真是了無生趣。

    傍晚,趁著林金寶又到總館拿飯,他不知不覺又到了大門外。

    他謹守著不遠離分館三十步的規定,就站在門口,只不過是向外眺望眺望而已。

    門前大約五六十步外,便是一條羊腸小徑。

    驀地,他的眼楮一亮,只見小徑上正有一名婀娜多姿的紅衣女郎在匆匆路過。

    他認得出這女郎正是火關上的桃花。

    若在以往,他實在不想和她招呼,但現在心情寂寞,又透著好奇,如能和她談談,倒是求之不得。

    剛要出聲呼叫,桃花卻已發現了他,自動的向這邊快步而來。

    岳小飛想起在火關時,桃花曾對自己表示慇勤,希望自己將來能幫她調換一個位置,如今她一發現自己便主動奔來,當然是

    為的那件事,但她哪裡知道自己現在連本身都一籌莫展呢。

    桃花像—陣風似的很快來到跟前。

    “岳公子,原來你被招待在這裡?”

    “這裡是招賢分館,我當然在這裡。”

    “我是說招賢館有七十二分館,若在平時,想找到你都不容易,現在居然能在無意中相遇,實在是太巧了!”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我是奉統領之命,到總壇辦一件事。”

    “事情辦好了沒有?”

    “辦好了,現在正要回去,公子,可不可以讓我到裡面坐坐?”

    “你不是要趕回去麼?”

    “沒關係,我可以回去晚一點,我身上有通行腰牌,路上不會有人攔阻。”

    “那就隨我進來吧!”

    岳小飛把桃花招待在客廳裡,並為她沏了杯茶。

    桃花四下望了一眼道︰“你那三位夥伴呢?”

    岳小飛道︰“原來你不清楚,我和他們,來到這裡就分手了。”

    桃花雙眸眨眨的道︰“我只知道這些房子是招賢館的分館,從來沒機會進來,若不是今天遇到公子把我帶進來,這樣一幢大房子,難道只有公子一個人住?”

    岳小飛籲口氣道︰“還有一位,是這裡的館僮。”

    桃花忽然低下了頭,帶點羞答答的模樣道︰“在火關時,我曾求過公子幫忙,你沒忘記吧?”

    岳小飛道︰“姑娘的話,我當然記得。”

    桃花嬌靨上泛起兩朵絳霞,脈脈瞥了岳小飛一眼道;“那麼公子現在就該幫忙了!”

    岳小飛苦笑道︰“我現在自顧不暇,哪能幫上姑娘的忙?”

    桃花頭垂得更低︰“你可以設法把我調到這裡來,我負責服侍你。”

    岳小飛歉然一笑道︰“桃花姑娘,你把我看得太高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從,又怎能幫得上你的忙?”

    桃花幽幽說道︰“我知道.初到招賢館的人都是這樣,但以公子的年紀,在文才武功方面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稱得上是第一人了,將來受到教主的重用,那是一定的,到那時你一定可以幫上我的忙。”

    岳小飛緘默了許久,才搭汕著問道︰“姑娘在火關,不是很好麼,為什麼又想凋離那裡?”

    桃花紅著臉道︰“我有很多理由,不願在火關,只是不方便對公子講罷了,如果公子能把我調到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住這樣一幢大房子,那該多好,而且我服侍你,一定比這裡的館僮周到得多。”

    岳小飛無奈的搖搖頭道︰“難道你還不明白,我不可能永遠住在這裡,我走了你又怎麼辦呢?”

    “我就跟著你走,我要永遠留在你的身邊。”

    “你跟著我走會有什麼出息?”

    “只要你有出息,我就有出息。”

    岳小飛忽然心中一動︰“我有一事不解,姑娘的武功比我高,為什麼不能受到教主的重用?”

    桃花愕然道︰“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我雖然也學過武功,卻又怎能和你相比?”

    岳小飛道,“那天我們四人過火關之前,你曾先試過一次給我們看,你能闖過火關,且全身毫無損傷,武功怎說不高呢?”

    桃花不覺嬌羞一笑道︰“原來公子沒看出,那不過是騙你們的。”

    “騙我們的?當時明明火關已經開動.怎能騙人呢?”

    “那火關入口處,有一個洞穴,可以直通我們所住的石室,你們老遠觀看,只道我已闖進火關,其實我是躍進那洞穴裡去。”

    “那麼火關熄滅之後,你卻在隧道對面出現,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居住的石室,另有隧道可以通到對面,我躍進洞穴之後,立刻由那隧道跑到對面,這不就在對面出現了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不說我還真以為你的輕功比我還要高出很多。”

    “實對公子說,闖過火關的,雖然有幾百人之多,但真正憑本領通過的,一共也不到三五個。”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岳小飛擔心被林金寶回來看到,只有催促桃花回去。

    岳小飛把她送出大門外,桃花走出老遠,依然頻頻回首相望。

    剛好,桃花離開不久,林金寶便拿著飯回來了。

    兩人仍在客廳用餐。

    岳小飛國不清楚招賢分館是否可以接待熟人,便故意問道︰“我想找幾位朋友來聚聚,是否可以?”

    林金寶似乎吃了一驚︰“公子想找什麼朋友?”

    岳小飛道︰“我已經告訴你,今天和我同來的,一共四人,我很希望能把他們三位找到這裡來,因為我們都是好朋友。”

    林金寶搖頭苦笑道;“公子既然知道這裡的規定,就該知道你那三位朋友也不能離開他們所住的分館三十步,又怎麼到這裡來?”

    岳小飛道︰“那麼你能否打聽出他們三人住在哪幾號分館?”

    林金寶越發麵有難色道︰“他們三人住在什麼地方,只有副總管以上的人才能知道,這種事小的怎敢打聽。”

    岳小飛心裡一動,又問︰“七十二分館裡,有沒有女館憧?”

    林金寶啊了聲道︰“公子為什麼問這個?莫非你看小的不好,想換個女的?”

    岳小飛苦笑道︰“你怎麼想到那裡去了,我不過隨便問問。”

    林金寶這才放了心︰“那我就告訴公子,七十二分館裡?沒有一個女館僮,連總館都不準有女人。”

    岳小飛不解道︰“這是為什麼?”

    林金寶道︰“小的也不清楚,聽說不久前有位分館的客人把女的招到分館來,結果……”

    “結果怎麼樣?”

    林金寶道︰“那看守分館的館俺被打個半死。”

    “那位貴客呢?”

    “也被打進育化城受盡苦刑,有的說已經被折磨死了。”

    “育化城是什麼地方?”

    “小的只知道那裡是受罪的,凡是犯了教規或者不忠於教主以及企圖不軌的,一定會打進育化城受折磨,罪輕的也許將來還有出來的機會,罪重的就要折磨到死。”

    岳小飛頓時心頭猛震,大感不安起來,萬一桃花方才進來的事被人發現,豈不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好在不久之後,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因為方才桃花來時,已是傍晚,又不可能有他人看到,何必因而自亂心緒。

    夜晚,岳小飛躺在床上,依然是輾轉難以成眠。

    住在這幢分館裡,偌大庭院,只有兩人,實在靜得很,簡直靜得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即將朦朧入睡時,忽聽窗戶發出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接著窗戶輕輕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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