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688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7
第1080章 永平城下心惶惶

郁林江南岸,永平郡城。

寧純冒著雨巡城,雨水浸溫衣裳,雖說嶺南之地正月裡也氣溫高,可這雨天也還是有些涼,再一淋雨,也感覺有些浸骨寒冷。

寧純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他娘的這個寵孝泰還真是夠兇。”

雨水不停,卻依然還沒能完全洗涮掉城上的血跡,城墻下,城壕之中更是還填滿了屍體,既有攻城叛軍的,也有守軍士兵的。

他抬頭望著遠處的敵營,不由的眉頭皺的更緊。

在開戰之前,寧純還喊著要奪回合浦郡,結果剛一開始,寧長真與馮暄、寧道明、談殿四路同時出兵,一起夾擊寧純。

短短時間,寧純的永平郡兵馬就是一路丟城失地,先後陷大賓、武林、普寧、寧人等九城。

尤其是合浦郡一路兵馬,由博白人龐孝泰為先鋒,一路連破他普寧、寧人,以及改名為秦安的原隋安城,一路殺到了永平城下。

這個龐孝泰曾經還是他父親寧暄的親兵校尉,結果想不到後來投了寧道明父子,龐孝泰還取了寧道明的姐姐,於是對寧道明十分賣力。

這次北上,親率兩萬之兵,他帶著三千博白兵更是一路沖鋒在前,根本就是無人可擋。

好在這場雨來的及時。

雨勢阻止了龐孝德繼續進軍,也使的他的後勤糧草一時不繼,攻城器械也用不過來,於是只能暫停進攻。

這算是給了寧純一個喘息之機。

“博白的俚人最蠻最悍,龐孝德的三千博白兵,向有悍名,這次咱們吃虧在沒有及時防備,應當及早把各城的守軍收縮回來,只守永平,或許還能一戰。百度棉花糖無錯”

永平郡丞是朝廷派來的官員,一名中年文士,對於寧純此次的失敗其實也有預料,他之前就勸進寧純,說桂林太守李襲志和李靖等都還在朝中,而寧長真等人早有預謀,故去年朝集都稱病不朝,這次在正月裡發起突襲,李靖李襲志馮盎等人都還在路上沒回來。

這種時候,永平郡當收縮兵力,集中力量防守永平城,背依郁江,一旦形勢不利,還可以往桂林或是蒼梧撤退。

可寧純不聽,非要分兵把守各城,結果四郡同時出兵,數個方向來攻,永平城根本就無法救援,只能眼看著諸城被各個擊破。

“我永平城中還有四千戰士,而且還可以把城中青壯徵召起來協守。”雨水滑落脖頸,很不舒服,但寧純也顧不得這些了。

龐孝泰的攻勢太猛了,他的兩萬合浦軍一路北上,幾乎沒有遇到敵手,尤其是他的三千博白兵,兇悍的不像話。

合浦郡以前是寧純父子一下來的,所以寧純對於合浦郡的那些溪峒俚僚很熟悉,更清楚博白蠻的兇悍。

只是現在這些博白蠻,卻全是在他的對立面,這就讓他頭痛了。

風夾著雨水,帶著腥臭味吹來,讓寧純覺得直犯暈。

這雨雖然阻止了叛軍的攻勢,也把城外的土地沖的泥濘濕滑,可同樣也讓城外的戰場打掃增加了難度。

野蠻的龐孝泰甚至根本不派人來清掃戰場,屍體就扔在那裡。

“這個龐蠻子,是想要引發瘟疫嗎?”

郡丞道,“他們不打掃,我們得打掃,得派民夫出去把屍體清掃,把護城壕清出來。”

“可這雨天,燒都沒法燒,全濕漉漉的,挖坑也不好挖。”

“可就任由這樣遺留在城外也是不行的,這裡不比中原,雖眼下還是正月,可這天氣,多過幾天屍體就要腐臭,到時就有可能有瘟疫發生,我們守在城中,是最不利的。”

“那就等雨停了,派民夫去把屍體全都搬到江邊,都丟到郁江裡去。”寧純道。

寧純看著遠處的那營地,“你說我們現在撤到江北去如何?”

郡丞搖頭。

“若是先前撤退還可行,實力未損,退守江北,以待援軍是可以的。可現在我們就這點人馬了,一出城估計就要被龐孝泰追擊,到時被堵在江邊,估計都得被趕下江喂魚。更何況,之前有消息談殿已經從西而來,接連攻破了江北的大賓和武林兩城,如今我們的江北岸,估計也未必安全,若是談殿之兵已經到了我們北邊,我們過了江也是無路可走,不如堅守永平城中待援,永平城中兵雖少,可城池夠高大堅固,又有不少床弩石炮,守城方為上策。”

“要是這雨再下大一點,再多下些天就好了。”寧純抬頭望天,此時顧不得下雨帶來的潮濕帶來的不便了,他只想讓這雨下的更大些,最好是讓郁江山再暴漲,然後城外也給淹了最好。

“也不知道李大將軍和李太守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寧純頭痛的期盼著援軍到來,雖然他早早向桂林郡、蒼梧郡、熙平郡和南海郡都派去了援兵,可現在幾位大將都不在,估計援軍也不會輕易出動。

這時寧純有些恨恨的想,他娘的怎麼都跑來打他,寧長真怎麼不去打交趾的丘和?談殿怎麼不去攻桂林郡,他馮暄怎麼不去打南海郡。

為什麼他娘的全來打他?

早先誇下的海口,此時只剩下了悔恨。

早知道如此,他肯定不會去分兵守諸城,肯定全調回來守永平。

永平城外不遠,合浦軍軍營。

龐孝泰也在看著這場突然而至的雨。

一路北上,連破三城,軍心士氣正盛,結果在永平城下遇雨,他率軍冒雨攻城,可卻連攻三天而不下。

軍心士氣也是再而衰三而竭,只能撤退十裡暫停進攻。

龐孝泰原以為永平城能夠一鼓作氣的攻下,可誰知道永平城的抵抗十分的頑強,戰事十分慘烈。

他的那三千博白子弟兵,也損失了好幾百,這幾乎是他統領這支兵馬以來,從未有過的大損失。

當初秦軍南下,他隨寧氏出兵討伐李光度等,率領著這三千博白兵,屢屢為先鋒,跳蕩先登,戰後因功而封為合浦郡尉,那次平定嶺南之戰中,他的手下不過傷亡二百餘,而這次永平城下一戰就傷亡五百多。

這是傷筋動骨了。

“其它幾位大帥的兵馬,怎麼遲遲不至?”

龐孝泰有些不太高興,說好先滅了寧純的永平,然後再奪南海郡。

可他龐孝泰一路攻過來,都在永平城下打了狠狠一仗,其它幾路兵馬卻遲遲不至,甚至寧道明給他的糧草輜重軍械,都供應不上。

“估計是下雨影響,我們不如先等等吧。”幾名軍校勸說道。

永平城下一場大戰,精銳博白兵都損失了五百餘,諸將已經都有些不敢小瞧永平城了,在座的多是溪峒主,率領的是各自的部族兵,有好處當然是一哄而上,可現在遇到硬骨頭了,卻沒有人願意硬拼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7
第1081章 天南銅柱林邑郡

崔升不太喜歡這個鬼地方。

他甚至不喜歡米飯,今天的早餐又是米飯。

“這什麼鬼占城稻產量是高,可真難吃。”做為一名北方人,崔升喜歡麵食,討厭米飯,總覺得這米飯吃起來卡喉嚨。以往在中原時,就算偶爾吃點米飯,那也是很軟糯的米飯,哪如這種占城稻,乾巴帶澀的。

蘇八郎倒是挺喜歡米飯的,做為一個普通農家出身的刀盾兵,兒時的記憶裡盡是饑餓了,他當兵之前就沒有吃過一日三餐,一日兩餐都不飽,不幹重活的時候,都是兩頓稀的,只有忙碌時候,才會一干一稀。

他家以前也種過稻子,但水稻金貴,需要保水,只有一塊水澆地能種。但是每年收下的稻子,都是賣錢的。

只有他十三歲那年,家裡的老屋下雨倒了,後來家裡借錢請人蓋屋。父親特意留了一袋子稻穀,碾去了殼後用來煮米飯感謝蓋屋的工匠師傅。

那天他扛了半天的樹回來,又饑又餓看到鍋裡木甄裡正蒸煮的米飯,那香味實在是太過誘人了,他一時沒忍住,便揭開蓋子偷偷的盛了一碗米飯吃。

那個味道他到現在都沒以忘記,太香太好吃,可還沒等他吃完呢,結果他父親進來看到了,直接抄起鍋鏟便在他頭上砸來,那裡現在都還留下了很大一塊疤痕。

所以在蘇八郎的忘記裡,大米飯那是絕對的好東西。

來到這廣南的日落封國,居然能一天三頓都吃大米飯,這真是他從沒有想過的好事。

崔升只打了二兩米飯,而蘇八郎卻打了五兩米飯。棉花糖無錯mian花tangwucuo

五兩米飯不是飯五兩,而是生米五兩煮成的飯,一兩生米能煮出約一碗飯,但軍中士兵普通飯量大,四兩那是標準量了。

“崔隊,你吃這麼一點,也不扛餓啊,身體哪吃的消?”蘇八勸道。他一邊說,一邊猛扒了幾口飯,軍營裡飯管夠,不過菜就比較簡單,一碗海帶湯,裡面撒了點海鹽,味道還行。然後就是幾個青菜,至於肉食就只有鹹魚了。

這是靠海之地的好處,海鹽和鹹魚都能得到保證,不過崔六郎以往喜歡吃的羊肉就沒有了,這裡養羊的事業才剛開始呢,哪捨得吃。豬也沒養起規模來,每旬才能吃上幾頓肉就不錯了。

“這天氣也熱,沒胃口。”

崔升雖然來了這裡也大半年了,可還是不習慣這裡的天氣,這大正月的,居然熱的跟入夏了一樣。

“沒胃口也得多吃點,今天又輪到咱們隊出去巡邏了,這次得把上次剛攻過的幾個寨子都走一遍,這一趟得出去一旬呢,不吃飽路上可沒力氣。”

崔升胡亂的扒拉幾口飯,“咱們指揮使也是,這上廣西平亂多好的立功機會啊,不好好爭取一下,非讓李世民那小子帶隊去了,真是的。巡邏巡邏,能有打叛軍立功機會大?”

“咱們是府兵啊,哪能輕易出界啊。李二郎不同,他又不是兵。聽說他們這次出去,打的是什麼日不落海賊團的旗號呢,崔隊,人家是去當賊,有什麼好羨慕的。”

崔升卻還是心裡不太高興,他很希望能夠早點立點大功,然後盡早離開這鬼地方,回到中原去。

這裡離中原太遠了,做為長安人的崔升,當他知道這裡距離家鄉距離的時候,是崩潰的。

這裡至東都洛陽一萬兩千三百九十五裡,水路一萬七千二十裡路。

而至長安,陸路一萬三千二百五十裡,水陸一萬七千八百里。

就算這裡到海邊都還有三百多裡路。

一萬七千多裡啊,無法想像的遠,他記得自己來時乘船在海上就飄了一個多月。

崔升是崔氏族人,當然是那五姓七家中的崔氏,雖說是旁枝子弟,可當年隋朝時也是在長安為親衛的,只是命運弄人,本已為校尉的崔升最後卻因那場大謀反案,而因此被貶到了這個鬼地方來。

若是沒有大的軍功,這輩子只怕也無法返回中原了,只能在這裡當一個南蠻子口中的‘馬留人’。

“蘇八,你知道為何蠻子們稱我們為馬留人嗎?”

“崔隊,這你可難不倒我,我知道。據說咱們這塊啊,在秦代時為古越裳氏國,秦開百越,交趾和以南之地置為象郡。漢武帝時開交趾以南,置南郡,領有朱吾、象林等五縣。後來吳分日南郡置九德郡,晉、宋、齊因之。隋初改為驩州,大業時又改為日南郡,廢九德郡併入。”

“浦陽縣以南,便是越裳縣,再往南四百餘裡,是林邑國,又南行兩千餘裡,有西屠夷國。據說當年後漢派馬援討林邑蠻,援軍自交趾出發,循海而下,開側道以避海,入蕩昌縣至九真,自九真至其國,開陸路,至日南,直至林邑。”

“馬援擊敗林邑蠻後,一直又往南兩千里,直抵西屠夷國的邊境,為紀漢德之盛,馬援特命人鑄二銅柱于象林南界,與西屠分境。當時,還特意把受傷不能還者數十人,留於其銅柱之下。到隋朝時,南蠻便把我們漢人都稱為馬留人。”

說起這個,蘇八很是激昂,漢代時馬援就能夠打那麼遠。

崔升道,“按這記載,其水路,自交趾南海行三千余裡至林邑,而交趾至銅柱五千里也。”

“聽說到現在,那二銅柱也還在,甚至那裡還有了五百余家人,馬留人最開始只是稱呼他們的,後來才把所有廣南漢人都稱為馬留人。”

“從我們這裡,到林邑國都還有兩千五百里,隋時,明帝曾經派兵征討林邑,破其王都而還。”

林邑林邑,本是西漢日南郡象林邑,稱為象林邑,後略去象,故稱林邑。東漢末年時,縣功曹之子區連,殺害漢朝委派縣令,自稱林邑國王,此後割據一方,東晉末屢屢侵擾中國,劉宋時,宋武帝曾派交州刺史南征林邑,林邑王請降稱臣納貢。區氏子孫傳承,後無嗣,由外孫范熊代立,此後林邑國王便為範氏。

隋大業年間,隋將率軍征服,設置林邑郡。

不過隋末時,林邑人又趁亂再次割據,其王改稱為環王,遷都於占城,故也稱為占城國。

蘇八放下筷子,“崔隊,你說咱們早晚會把這個什麼林邑亂臣賊子給滅了,重新收復林邑,再置林邑郡吧?”

崔升想了想,“這是自然,你看當今聖人登基以來,高句麗滅了,突厥滅了,吐穀渾滅了,西突厥稱臣了,吐蕃稱臣了,其餘如西山羌、雲南蠻哪個不臣服,這林邑又豈能跳多久。”

“快吃吧,吃完了休息一下,去甲仗庫領了鎧甲裝備,喂好馬,我們準備出發巡邏,記得多領點藥,在外宿營沒點防蚊蟲的藥,可是會要命的。”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8
第1082章 日落府兵巡天南

日落國南北三百餘裡長,東西也有百里之距,而駐紮的府兵卻僅有一個營五百人。

營指揮使駐于日落王城中,另外還有一都百人駐于西北文陽縣城,另有一都百人駐於東面長山山口霧濕嶺山堡。

雖說國內都是些小股真臘蠻子,多次遭受秦軍攻打,許多都已經臣服。

不過為保證安全,營裡還是有規定,定期派出兩隊府兵,一東一西巡邏,每次都要把所有的城堡屯莊巡一遍,還要巡視一下那些蠻寨。

雖然如今多數蠻寨已經很老實了,但也總會有一些蠻子不怕死,不一注意就會過來偷搶。甚至會有一些已經被擊敗逃到更遠處去的蠻子,也有時會潛回來搞事情。

蘇八是一名刀盾手,也是隊中的刀盾火長。

日落府營畢竟才五百人,方圓幾百里都只有他們一支官軍,因此他們的編制採用的是花隊,而非大軍團作戰的那種純隊。

一隊五十人,隊頭隊副加上旗手和兩個護旗外,還有四十五人,九人為一火,一火三組,一人一組。

一個刀盾火,一個步槊大盾火、一個長矛火,一個大刀長斧火,一個弓弩火。

搭配的還是比較合理的,這也是在過去與蠻子的戰鬥中經受住了考驗的。

再加上秦軍府兵那恐懼的百分之一百的弓箭裝備率,以及步兵配坐騎以及搭配有馱騾的強大機動性,使的他們就算是一隊五十人出去巡邏十天,也不需要額外補給。

蘇八在參軍那裡登記,領出了本火的裝備,主要就是鎧甲。

平時營裡對裝備管理極嚴格,訓練時領取,訓練過後就要裝備入庫保管,只有值班府兵可以配備裝備,其它不當值不訓練的士兵,就只能配備橫刀,鎧甲和弓、長矛、大刀這些都是保管於庫中的。百度棉花糖無錯

雖說是兵農合一的府兵,不過在這裡當兵比中原較好的是,因為兵少,而這裡又地多奴隸多,所以日落軍府雖然給蘇八等府兵都發了田,每個府兵一百畝整,軍官還有職田。同時立功,也能兌現賞田,甚至會折功給奴隸幫他們屯田。

因此蘇八他們平日裡只需要在營中訓練,輪流去另兩個城堡中值班,或是當值巡邏就好了。

蘇八還沒有成親,但他考慮要不要娶個蠻女,先把家成了,生幾個孩子再說,雖說他也想娶個漢女,可這日落國男多女少,適婚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廣南日落營第五都左隊集合!”崔升高聲喝令。

五十名府兵迅速在營中大旗下集結,各自都已經取來了裝備,各火長還去領取了火級裝備,隊副也領了隊級裝備。

每個府兵都有自己的單兵裝備,但同時火、隊還各有自己的火隊級裝備,比如府兵個人裝備,除了各自職業的刀矛盾等外,還各配一把弓,三十支箭,以及箭壺,橫刀一把,磨刀石一塊,以及解結的錐子,氈帽一頂,毛毯、行滕各一。此外還得備上麥飯、米行等糧食。

而火級的裝備,則是一火九人要備六馱馬,帳篷、鐵馬盂、布槽,還得有鑿子、碓子、斧頭、鋸子、筐、鐮刀等。

隊級的裝備,主要是火鉆一、胸馬繩一、首、足拌各三。

為了應對復雜的這邊情況,還得帶上足夠的藥品,以及大弩等。

這麼多的裝備,好在每人有一匹坐騎,不有一匹馱馬,倒是保證了機動性的同時,也減輕了許多負擔。

不過這邊天氣熱又不產馬,馬容易病,因此難以如中原府兵一樣保持每人二馬加一馱的配置。

“都再檢查一下,東西都帶齊沒有?”

天氣還算涼快,大家穿甲執械,算是少受了點苦。可營中規定,出營巡邏,必須全副武裝,不得臨戰方披甲。

雖說這樣全副武裝巡邏,路上很辛苦,可為防蠻子突襲伏擊,也只能如此了。

各自檢查後,再相互檢查。

崔升向營指揮使稟報,說已經準備完成。

營指揮使例行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讓他們出發了。

朝陽初升,全隊五十人披著鎧甲騎馬出營,最前面是隊中旗手高舉著紅色的隊旗。

“我覺得咱們這鎧甲不太適合在這方南,應當換上其它鎧甲,比如皮質的或藤質的,這鎧甲太厚太重,一到熱天太熱,雨季之時又易生銹遇雨還重。”

崔升笑著道,“你難道想跟那些真臘蠻一樣,就光著膀子打著赤腳,隨便拿根削尖的木棍,就跳出來打仗?那不是打仗,那是打架群毆?別看這鎧甲穿著是負擔,可真打起來,你們就會覺得這東西真好用。”

長槍兵火長笑說,“其實吧,咱們早就已經把這些蠻子打破了,誰敢來捋虎須啊這巡邏,也就是做個樣子,可全程披著這鎧甲,確實累。”

“都打起精神來,別輕松了,這鬼地方,誰能知道那些蠻子們在想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跳出來了,老子還想著回中原去呢,可不想死在這鬼地方。”崔升喊道。

一連數天,他們按照既定路線巡邏,經過一個個屯莊,也經過了文陽縣城。

此時巡邏任務已經完成大半,不過接下來還得繼續往西,那裡可就沒有漢人屯莊了,再過去都是真臘蠻的寨子。

大河(湄公河)邊。

崔升與部下們看著一堆篝火餘燼在研究,這裡是文陽西面沒多遠,獐子河在文陽縣城東北不遠匯入了一條支流後到此匯入了更大的河,據說這河源頭起自劍南西的西山羌地。

大河接納了獐子河支流後,由西北向東南流,這裡其實已經出了東部山區,大河兩岸,已經盡是平原。

日落國的西境,便就是以這大河為界。

不過實際上,日落國實際控制區,還是在大河東岸的大山為界,秦軍主要還是控制山東面。

不過上次羅藝率兵翻越山嶺,打到了大河邊,並往獐子河匯入的河口處,往大河上游和下游各征討了百里之地,因此現在邊界應當是到了大河。

不過上次羅藝出兵打完後,便撤兵回去,這河東岸到大山腳下這大片地區,其實還是蠻子們的地方。

“你看這痕跡,好像是很多蠻子聚集在此過夜。”

“看痕跡,這些蠻子似乎是從河西岸來的。”

山區意味著條件差,人口少,但大河平原,則意味著條件更好,人口更多。

事實上,真臘國都文單城,其實距離日落國文陽縣城,其實就在大河上游五百里處。其位置基本上是與文陽城東西平行的。大河從文單城到文陽城其實一直是東西流向,到文陽城這裡匯入了獐子河後,再直轉向南。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8
第1083章 五十秦軍戰千蠻

“要不咱們先回落城稟報”

弓弩火長趙三提著把弩道,僅從這痕跡就能看的出來,這裡起碼有上千的蠻子呆過,而且從留下的篝火看,他們應當就是在幾天前在此聚集。

上千的蠻子從大河西岸過來,來幹什麼?

不用腦子都能想到,蠻子肯定是報復來了。上次羅藝帶兵平滅了大山西面至大河東岸這四五十裡寬二百里長的大片地帶的真臘蠻,先後攻破了十幾個寨子,有上百個寨子臣服,他們甚至還繳獲了十幾頭戰象呢。

“估計是真臘蠻從河對岸發兵過來了。”

“我看還是先回文陽城。”

文陽城其實已經是建在大山西面了,在山區外,這裡過去本來就是真臘國的城池,後來隋朝時羅藝鎮守安南時,其麾下兵將出擊掃蕩)林邑和真臘蠻,便越過霧濕嶺把過長山山脈襲擾的真臘蠻一路打過了大河,後來便在山中建落城,然後又據大河邊的城池改為文陽城。

羅藝受封為落王后,多次派兵巡視大河東岸,於是從長山西麓到大河東岸,數百里之地,盡是羅藝所有,真臘蠻畏懼,紛紛撤過大河西岸去,留下的一些部落寨子,則多數向羅藝臣服。

雖還暫未編戶齊民,可也是早晚的事。

就如現在,落府的府兵,已經開始對山西麓與大河東岸地區,實行常態化巡邏了。

文陽城在山外,這也是落國在山區外大河東岸的一個據點,雖然暫時還沒能力對山西面到大河東岸這寬達四五十裡,長達二三百里地方的完全控制,可保留這個據點,卻也正說明瞭羅藝的長遠打算,是要把河東這塊土地拿下的。

沿著大河,東面是大山,中間這條數十裡寬的狹長河山地帶,足有四五百里長,北面連接綿綿山區,南面也是山區,因此這塊地方,其實在羅藝看來,是有不錯的條件的。

靠山阻河,利於防守,而其土地也比較平坦肥沃,遠比山區裡條件好,最是適合將來落國發展壯大後,在此建立更多的城堡屯莊,移來更多百姓。百度棉花糖無錯

不過看來真臘人也並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這片地區,他們現在希望奪回這片土地,將來說不定還要奪回山區,一直打到過去的邊界長山山脈腳下去。

原本的巡邏任務,是還要沿大河巡視一遍,然後就結束任務返回落城的。

現在看來,況有變。

“改變計劃,先撤回文陽城報信,聽侯上面的命令。”崔升當機立斷。倒不是他畏懼千把蠻子,而是既然這裡有上千蠻子出現,其它地方未必就沒有。

這些蠻子也明顯不只是普通的蠻寨,蠻寨裡的蠻人老弱婦孺皆有,但如果是真臘兵就不一樣了。

“加強警惕,從現在開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蠻子隨時可能會出現。”

大家都提起精神。

隊伍開始調頭,原路撤往文陽城。

大河滔滔,雖然眼下是旱季,可河面依然有兩三裡寬。

“我覺得我們應當改變路線,不能按原路走。”

隊副老劉說道,老劉以前是個商鋪掌櫃,後來參軍,經歷開國之戰,終於升到隊副,有了個從九品下的官階,終於擺脫jiàn)業,成為官人。

掌櫃出的老劉雖然打仗很猛,但更喜歡算計。

“你看我們來時是出了文陽城,然後向北沿著獐子河一直到河口,然後再沿著大河東岸過來的,這一路是八十裡。但是現在況緊急,我們得盡快回到文陽城,因此我建議咱們直接向東,若是向東直行,也就是三十裡路。”

他們此時就呆在河邊,若是直接向東返回,從岸邊往東大約五裡路,那裡有一處山口,翻過山口再行三十裡左右,便到文單城了。

那座山口也就離河幾裡遠,那裡有一條狹長的山脈,不算高也算大,可卻沿河而立。他們之前從獐子河口過來,就是在大河與那條長山之間行走。

那也就是六七十丈的小山,但是很長,他們必須得走來時的那個山口。畢竟山不高,可沒路的話,山上全是樹木雜草,他們很難翻越。

“這條路我們沒有走過,而且萬一蠻子若是在前面呢,還是原路安全。”

“可是如果蠻子是走的這條近路,等我們原路返回,得多走五十裡,蠻子若是輕裝前進,只怕要比我們快上一兩天就能到文陽城,最麻煩的還在於,你看這火堆痕跡,那都是幾天前的了,說不定我們兩天前從文陽城出來的時候,蠻子正沿這條近道過去呢,眼下,估計都可能已經到了文陽城下了。”老劉拿起橫刀,在地上間簡易畫了兩條線路。

一條是原路,得向北多繞五十裡路。

一條是直接東返,只有三十裡路,少走五十裡。

“文陽城才一千多戶百姓,平時只駐一百府兵。”老劉再次提醒崔升。

崔升盯著地上的兩條路線,沉吟良久。

“蘇老八,你說該走哪條路?”

蘇八郎建議走近路。

“好吧,那我們就走近路。”

隊伍吃了點幹糧,喂飲馬匹,向東。

“刀出鞘,弓上弦,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小心敵人。”

最怕什麼就來什麼,往東行五裡,到了那山口。

老劉發現了新鮮的痕跡,命令大家小心警戒。

蘇八和另一位槍盾火長命令各自手下舉起盾牌,護在外圍,長矛和刀斧兵以及弓弩兵在中間,小心的靠近山口。

空氣之中突然傳來一道嘯聲。

崔升高喊一聲,“箭,蠻子放箭了,有敵襲!”

“聚攏,盾!”老劉也趕緊喝令。

聞令,府兵們全員下馬,迅速聚攏起來,戰馬和馱馬,都只派了幾個人在後面看著。

蠻子的箭有些稀稀拉拉,在秦軍府的盾牌和鎧甲前,毫無作用。

“有受傷的沒?”崔升大喊。

五位火長立即問自己的人,火長問組長,組長詢問左右兩個府兵。

“刀盾火沒有傷亡。”

“槍盾火也沒有。”

“俺們刀斧隊也沒。”

“長矛隊的爺們都還好好的。”

“弓弩手的都沒事。”

聽到這回報,崔升臉上笑了起來,“娘的,還嚇一跳呢。王虎,你他娘的不是常自誇叫王嚼鐵嘛,給老子把隊旗舉好了舉正了。”

王虎哈哈一笑,高高舉著隊旗,“放心吧,就算咱們隊戰到最後一個,這旗也不會倒。”

“呸。”

大家紛紛呸他。

前面山林中,大群蠻子終於沖了出來。

光看數量聲勢倒有些嚇人,成百上千,不過看他們的裝備,崔升又覺得放心不少,就憑這些短刀長槍,連甲都沒幾領,也想破他們落府第五都甲隊?

“所有人,弓弩準備!”崔升大吼一聲,率先扔下手裡的橫刀,把弓握在手中。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8
第1084章 血戰到底一當十

蘇八丟下盾牌,也將上弦的弓拿起。

做為一名刀牌手,橫刀近戰是他的特長,但是步弓遠射他也是刻苦訓練過的,幾乎每一個秦軍府兵都要練開弓射箭,每一個府兵,不論步騎,都配備弓弩,隨時能兼任弓手。

長弓半人多高,配上長剁箭,威力極強。

雖說他蘇八的箭法肯定比不上弓弩火長,但對面這麼多的蠻子,隨便射。

南蠻還有很遠,但是弓弩火長已經帶著三組弓弩手率先開弩,他們手裡的弩機射程極遠,百五十步就可先發。

南蠻子們大吼大叫,不過五十名府兵卻都很沉穩,他們又不是第一次上戰場,有的府兵更是從中原打到關隴,再從關隴又打到嶺南,最終到了這天之南。

弓弩火長張進三十多歲,曾經是一名獵人,他的射術超群,曾經一箭射落天上雙雁。此時一把擘張弩在手,幾乎不用怎麼瞄準,抬起就射。

擘張弩射程遠,百步還可入榆木三分,不過也有其缺點,就是射速慢。大秦軍器監的弩局研究改進,把七種弩的構造大大優化,部件減少,更不易損壞,且裝填和發射的速度更快,過去臨敵不過一二發,現在則臨敵可四五發。

一弩射出,遠遠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南蠻子應聲而倒。

張進熟練的再次上弦,繼續扣動鈑機。

連射三弩,連殺三敵。

而他的八個手下弓弩手,各持擘張弩,也是幾乎弩不虛發,敵人還未近前,他們九人已經射倒十幾人。

“張進,好樣的,回去後老子給你們請功。”

隊長崔升大聲笑道,做為一名近戰兵,他雖持弓,但弓的射程卻比弩要近不少,弩手們已經各自射出兩三箭,步兵持弓還在瞄準呢。

張進又搭上一箭,還不忘記提醒,“賊近百步,準備!”

蘇八用力拉開弓,搭上長箭,瞄準一個南蠻子,這是一把兩石強弓。

秦軍的強弩,雖射倒十幾名蠻子,可他們人多勢眾,並沒有放慢,反而咆哮的更大聲。蘇八心想著,他娘的可惜他們只有一隊府兵,若是遇到他們整營在這,只要他們擺起盾陣長矛在前,弓弩手在後狂射,等射的差不多了,放出輕騎殺出,對面就得崩潰。

可惜他們現在既沒有輕騎兵,也沒有弩車和神機炮。連個大點的盾陣線都擺不出。

“賊近六十步,弓箭放!”

弓弩火長張進這時都已經射出了五弩,也乾脆把弩機放下,提起了更輕便的弓。

張進輕松的挽開了自己的兩石步弓,一箭射出,又射翻一個南蠻子,蘇八都忍不住心中叫好,怪不得平時這些弩手們伙食都比他們要好一些,甚至訓練的補貼都要高一檔次,現在看看,人家確實值。

每個弩手都是寶貝啊,在戰場上,只要給他們放箭的機會,他們絕對是敵人的惡夢,就如這個張進,這麼片刻的功夫,賊人還沒近前呢,他已經射出了五弩一箭,放倒了六個南蠻子。

張進屏住呼息,眼瞧自己瞄準的那蠻子已經越來越清楚,便也松開扣弦手指。箭咻的一聲射出,然後那名被瞄準的賊人應聲而倒。

蘇八高叫一聲,中賊。

然後馬上又伸手撈起一支箭,再次尋找目標。

南蠻子太多,幾乎不用瞄,這些人似乎根本不懂的如何躲避弓箭手,他們就那樣密密麻麻的跑來,甚至還挺胸抬頭,生怕自己不夠顯眼,連塊木盾都不知道要舉,身上也沒有甲,真是極好的靶子。

心裡暗數了五個數字,蘇八又一箭射出,這次箭支只中了那賊子的肩膀,賊人並未倒地,帶著箭繼續前沖。

蘇八惱火,把上又取箭上弦,仍然是瞄準那個帶著箭的蠻子,這次他數了七個數才放箭,南蠻子這下沒那麼好運氣了,一箭射中胸口應聲而倒。

“盾牌!”

隊長崔升還在舉弓放箭,可另一邊已經發出了命令。

一夥刀盾兵,一夥步槊大盾兵,於是聞令紛紛放下自己的弓。

十八名盾牌手,各舉著自己的盾牌站在外圍,立起盾牌。範八一手盾,一手橫刀,眼緊死死的盯著烏泱泱沖來的蠻子們。

弓弩手仍然在放箭。

但是長矛手和刀斧手們,已經放下了弓,各自握緊了自己的近戰兵器。

範八已經能看到那些蠻子們沖來,腳下濺起的塵土。

真醜陋的蠻子啊。

“刺!”

一聲大喝。

九名大盾手,刺出了手裡的步槊,整齊如一。

沖到盾前,高高舉起棍棒刀斧的蠻子們立即被刺了個透心涼,這邊步槊收回,那邊他們身後的長矛手已經緊接著刺出丈八長矛。

相比起蠻子們的槍矛,秦軍府兵的步槊和長矛都更精良,丈八(四米五左右)長,配有充滿殺傷力的步槊頭或長矛頭,槊鋒和矛鋒都很長,用上好的鋼鐵打造,這相當於是一支長長的木棍上綁著把利劍。

而蠻子們的槍矛可就簡單的多,不但更短些,而且槍矛頭也要短小的多。

蘇八把握盾的左臂收緊,讓自己的身體左側在前,身子半曲。

他們刀盾兵的盾要小些也輕些,這是適合他們戰斗方式而設計的盾牌,刀盾手講究的是輕便,迅速,能夠跳蕩而進,翻滾劈砍。

但現在蠻子太多,他們得守好這個陣。

一名蠻子的大棒狠狠的砸落,蘇八感覺盾牌都快散架了,甚至自己的左半邊身子都有些麻了。可他沒有顧的上這些,左臂盾牌擋下這重重一擊同時,馬上扭身,盾牌讓開,然後右手握著橫刀向前砍出。

他們的橫刀比起一般的橫刀要略長些,也更重些,環首直刃,修長的刀身,鋒利的刃角,橫刀擁有極強的刺穿能力,兼具很強的劈砍能力。

雖說如今騎兵們已經舍棄這種直刃橫刀,改為帶弧度的彎刀身騎兵刀,可蘇八依然喜歡這橫刀。

鋒利的橫刀可以一刀刺穿五層牛皮,一刀斬開七張牛皮,而據說橫刀大師所打造的御用橫刀,甚至能一刀斬開十三層牛皮,一刀刺穿一件明光鎧甲。

對面的蠻子長的有些意外的高大,但他卻光了個膀子,鋒利的橫刀斜斜切過,頓時腹開腸出。

刀劍交加之聲不絕於耳。

長矛手們一起喊著號子,不斷的刺槍收槍。

而刀斧手們,個個人高馬大,握著十五斤重大刀和重斧,每一刀斧劈下,都能砍死一個狂妄的蠻子。

弓弩手依舊在放箭,幾乎不用瞄準。

蘇八麻木而又機械的不斷揮盾劈刀刺刀,一個又一個蠻子倒下。

很快,五十秦軍陣的四面,就已經堆起了無數屍體。

血腥沖天!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9
第1085 斬首而歸驚眾人

不知何時,蠻子們終於退了。

他們從兇悍的沖鋒,到死戰不退,再到終於絕望恐懼,他們怎麼都料不到上千人,居然還沒能把這隊秦軍殺死。

蠻子們緩緩後撤,最後陷入了山林之中。

山口前,血腥沖天。

府兵們的腳下,已經是積了一層厚厚的血漿,土地已經染紅。

“報傷亡?”

隊長崔升高喊,他的聲音嘶啞,整個人都濕透了,滿血腥紅,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汗水。他身上幾處傷口,好在有甲在身,倒是傷不重。

隊旗依然高高舉著,旗手和兩名護旗的刀也都染紅。

蘇八將傷痕累累的盾牌丟到地上,盾牌一下子散架成數塊,他的手抽筋般的抖著。

“傷亡?”

乙組組長左右看了看同組兩個兄弟,“小乙死了,左眼被捅了一矛,已經涼了。徐榮腿受了傷,不過應當沒廢,我沒大礙。”

丙組的組長沒回應,同組的刀牌手老趙回應,“宋組死了,我和老常還活著。”

蘇八自己甲組三人,自己受了傷,也不知道是幾處,但應當沒大事,另兩個小子,雖然看樣子也受傷了,但看他們還在那喘氣,應當是死不了。

蘇八於是大聲向隊長崔升回道,“刀牌火九人,死了兩個,小乙和老宋,其它人受傷,沒有重傷。”

槊盾火九人,死了三個,火長也死了。

刀斧火死了一個,長矛火也死了一個,唯有弓弩火一個沒死,隊頭隊副和三名旗手也只受了傷。

崔升對隊副老劉道,“老劉,記下,戰死兄弟七個,在這個無名山口。”

老劉有些沉重的點頭,“趁蠻子退下,抓緊把藥口拿出來醫治一下,該包紮的包紮,該縫合的縫合。”

“趙傔旗,你會縫合,你來。”

老劉把陣亡兄弟的名字記下,並開始整理他們的遺物,看有沒有什麼貼身的東西好與屍體分開帶上,一旦情況緊急,屍體無法攜帶回去,也要把這些東西先帶走。

崔升喘著粗氣,休息了下,感覺好過了些,便帶人開始清點蠻子屍體,而弓弩火長趙進則帶人在戰場上回收弩箭。

“二百多具屍體,具體是二百一十七。”

崔升走了一圈回來。

沒有活口,重傷的被蠻子退走前補刀了,輕傷的則被帶走了。

蠻子們還把戰場上的武器大多也帶走了,只剩下一群倒楣鬼躺在那。

打開水囊,喝了幾口,崔升把水遞給旁邊的兄弟,又取了條鹹魚幹嚼起來,“這些南蠻子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進攻。”

老劉將七位陣亡兄弟的軍牌都取下來,“我估計南蠻子應當是喪膽了,他們吃了這麼大虧,肯定是不敢打了,不然沒必要撤,既然撤了,肯定暫時就不敢再打,我們趕緊收拾一下,帶上這七個陣亡兄弟的屍體,返回文陽城。”

“這山口有南蠻子,那估計這條近路正是南蠻子選的路,說不定前面還有更多。”

“那些沒辦法了,已經交手了,只能盡快回去。”

崔升心裡很氣惱,這一戰大家表現很不錯,五十對千,依然殺死二百一十七,可自己也陣亡了七個,其它兄弟也都負傷,尤其是很疲憊。

若是再遇敵,只怕難以應付。

好在距離文陽城只有不到三十裡了,若是加快速度,能搶在天黑前進城,不在野外過夜的話,那他們還是能平安的,就怕夜晚還在野外,到時南蠻肯定會來突襲。

野外遇襲,他們四十三個疲憊的傷兵,只怕就得全死在這。

“全都上馬,沖過去。”

“這些敵人屍體怎麼辦?”

這二百一十七具屍體是他們的軍功證明,若帶回去,必然能保證軍功,可如果不帶走,到時如何證明呢,可帶上,又是負擔。

“砍下首級帶走。”

他們一人一坐騎還有一馱馬,有一百匹馬,二百多個首級,一匹馬帶兩三個,應當不會有多大負擔。

“那就趕緊,先砍下首級帶走,回去之後再詳細論功。”

雖然一個個累的脫力,可這個時候大家也不敢再耽誤,提起刀上前,抓緊時間砍首級。

簡單收拾過後,七位陣亡府兵也被綁在了馬鞍上。

隊伍再次上路,這次已經不再是緩慢巡邏,而是全力奔馳。

過山口時,大家十分擔憂,生怕蠻子再伏擊,兩位傔旗,騎馬在前探路,好在一路有驚無險,終於沖過山口。

山另一面,便是很平坦的地界,起碼視野開闊,不用再擔心突然有埋伏,大家都松了口氣,騎馬狂奔。

近三十裡路,約兩個時辰,終于到了文陽城下。

此時文陽城,已經城門緊閉,附近的幾個屯莊,也都燃起了烽煙。

這是示警的信號。

“看來南蠻子已經過來了。”

隊伍一直馳到城下,城門緩緩打開。

縣中駐守的都頭與縣尉縣丞縣令主簿等都迎了出來。

都頭打量了下他們的隊伍,“少了七個,還不錯,你們昨天從這裡離開,結果今天城外屯莊就報說發現大股蠻子,我還擔心你們這回得全死在外面呢。”

崔升道,“放心吧,蠻子們沒這本事,我們在大河邊發現大股蠻人過河痕跡後,便改道返回,結果在河邊山口遇到千餘蠻子襲擊,一番血戰,蠻子被我們殺死二百一十七個,崩逃。因惦記著文陽城這邊,怕你們守不住,於是沒能追擊,趕緊回來了。”

“遇千蠻,殺二百一十七?”

縣令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五十戰千,還是野戰啊。

崔升聽了縣令這話不太高興,他不喜歡這些士子文人出身的官員,“縣尊,我們馬上有帶回斬殺蠻子的首級,縣令可一一過目。”

蘇八等把馬匹上的首級取下來,扔了一堆。

縣令捂嘴,有些惡心。

“這麼多蠻子首級,莫不會是屠了哪個歸附的蠻寨,冒功?”縣令旁邊的一個長隨說道。

崔升眼中閃過殺氣。

手已經直接按到了刀上。

駐城中的都頭馬上按住他手,他轉身笑著對縣令道,“縣君,你這位長隨的話可就過了,將士們在外殺敵守邊,戰後還匆匆趕來增援,掛念文陽城中官民百姓,你這位隨長卻說出如此傷人心之話?”

縣令轉身就狠狠扇了長隨一巴掌,雖然他也有這樣的懷疑,可沒半點實據,確實不能這樣當眾說。

“崔隊正,是本官管教下人不嚴,抱歉。”

崔升冷著臉回了個禮。

“林都頭,蠻子現在哪裡?”

“數處屯莊燃起烽煙,報說遇蠻子,好在大家都警備很嚴,及時的關閉了屯莊,召回了在外的百姓,又讓民兵和屯民們防備,現在南蠻還沒有攻破屯莊。”

“看來蠻子們倒也聰明,知道文陽城高且有府兵駐紮難攻,所以想先掃蕩我們城外的屯莊,只是他們沒想到我們的屯莊不比他們的蠻寨,防備很嚴。”崔升說道。“都頭可否已向日落城報信求援?”

“已經派了數人分批前往,估計此時日落城已經接到警信了。”

“那就好,我們就在城裡等援兵吧。”崔升松了口氣。

林都頭立即道,“辛苦第五都甲隊的諸位兄弟了,先入城醫治傷口,守城防賊之事,交給某老林就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9
第1086章 皇太子毆打楚王

洛陽城裡的貴族越來越少了,又一批貴族被分封授土,前往自己的封地就藩。這一次的封地,主要是在劍南西面的西山一帶。

皇帝一口氣封了七十二位諸侯前往就藩,其中也包括了一位宗室。皇帝的皇子們都還很年幼,其它的諸室已經都在第一次就分封過了,可這一次皇帝依然把皇長子分封了過去。

皇長子為閻淑妃所生,也是庶長子,在皇帝登基之前,其實羅長卿已經被過繼給了羅藝為孫,只是後來皇帝登基,長卿做為皇長子,不少大臣認為這一系不能這樣斷了,於是提出讓長卿也一肩挑兩祧,就如當年羅成一樣,閻氏做為羅藝的兒媳,單彬彬做為羅貴的兒媳婦,兩頭大,各繼承一房。

現在長卿被如此要求。

本來不管長卿挑不挑兩宗,他也還不到繼嗣的年紀。

可是前幾天羅成去長卿的宮裡看他的時候,發現這孩子現在有點過於寵溺了,那天他去的時候正是午餐之時,長卿在吃飯。

看到他的午餐,羅成臉色當即拉了下來。

大中午的,普通人家甚至都不吃,就算吃也是隨便吃點。哪怕說帝王公侯之家,有食四餐甚至五餐的舊例,可是長卿一頓午飯也太奢侈了。

一道紅羊枝杖,一道光明蝦炙還有一道水煉犢,再有一個蔥醋雞。

說是只四道菜,可那紅羊枝杖卻是一道烤全羊,把四隻羊蹄支撐起羊的軀體烤的全身金黃,還要保持那種立起的姿態。

光明蝦炙則是把活蝦放在火上烤,還不能減其光澤透明度。

至於水煉犢,就是清燉整只小黃牛,要求炙盡火力,要火候到家,把肉燉爛,而外形不散。

蔥醋雞,類似于白斬雞,雞蒸熟後調以蔥醋等,別有風味。

這些菜,羅成都沒有全吃過,比如水煉犢,他就沒吃過。

一個午餐,才是孩童的長卿居然吃這麼豐盛的四道菜。

皇帝很生氣,小小年紀就這麼講排場愛奢侈,這說明身邊人沒有教好。羅成當即把楚王宮裡的那些人,全都貶出洛陽,流往邊地。

同時也斥責了閻氏。

然後在這次的分封中,羅成把長卿也加入其中,授他在西山劃五百里地建國,長卿的封地在羌河的上游白龍江段,處於岷山與西傾山之間,同時也是吐穀渾、隴右、劍南三道之間,呈西北東向流向。

這算是一個比較差的封地,高山深谷,交易不便,向來就是諸羌分佈的三不管地帶。現在皇帝把這個三道交界之地,劃給長卿,讓他建白龍國,封他為白龍國王,這也算是一個懲戒。

不過如果能夠疏通白龍河道,那麼這裡豐富的木材、藥材、皮毛等資源,則可順江而下,直抵蜀中,到達廣元,進而聯通長江。

皇帝分封長卿於此,倒不僅僅是要懲戒他,白龍江發源於西傾山,西傾山為分水嶺,一面是洮河,一面就是白龍江,洮河是隴右重要河流,而白龍江聯通泯江匯入嘉陵江。

這片地區,北有西傾山,南有岷山,西連青海,東接漢蜀,是一處實打實的戰略要地。

長卿畢竟還小,所以皇帝雖然貶配了他身邊的那些人,又給他分封,不過暫時也只是令他出宮開府居住,並沒有直接讓他就藩。

他的封地,暫由皇帝派內侍省的人負責打理建設,待長卿年滿十八歲後,再前往就藩之國。

這塊地方,聯結三道,原本朝廷是計劃設郡置縣直轄,皇帝原計劃是把諾爾蓋草原,也就是松潘高原劃給長卿為封地,後來經過仔細思慮後,還是決定先把白龍江上游劃給長卿,同時把諾爾蓋草原設為朝廷直轄的牧監。

這兩塊地方都是戰略要地,皇帝不放心交給他人,諾爾蓋是去甘抵青的交通要道,他處在北去河湟谷地,南下泯江、大渡河或東出嘉陵江通達四川盆地的三角區,交通和貿易地位重要,歷來都是青藏高原與內地發生溝通的前緣地帶,是兵家必爭之地。

尤其是如今朝廷要征服諸羌,將來還要與吐蕃交戰,這塊地方更是重中之重。

這片草原屬于青藏高原東部邊緣,海拔三千多米,算是高原,可相對於它東面的岷山,南面的邛崍山等,又是處于群山環抱之中,是高原上的一個盆地。

這裡地勢平闊,水源豐沛、水草豐茂,極適合放牧,因此羅成把這塊地方劃做牧場,牧養軍馬,以供周邊軍府使用。這裡向來盛產好馬,其馬屬于河曲馬品種,可是天下有名的良馬種之一。

而這裡還有可供耕種的土地,能夠屯墾十萬畝以上田地,產出糧食也可供周邊軍府,免的外運艱難。

兩塊要地,一塊條件差但位置重要的白龍河谷地,分封給皇長子長卿,但由內侍省代管,一塊則劃為皇家牧場,同樣在皇帝名下。

“陛下,皇長子又惹事了。”

“怎麼回事?”羅成正在看著一副西山地形沙盤,聽到內侍稟報,皺眉。

“就在剛剛,皇太子殿下去宮裡送皇長子出宮開府,結果不知為何爭執起來,皇太子把皇長子打了。”

“太子把白龍王打了,那為何說皇長子惹事了?”羅成問。

“是白龍王先罵了太子殿下,然後還摔壞了太子送給他的玉器,太子便動了白龍王。”

羅成聽了直皺眉,白龍王是庶長子,他比皇太子嘉文還大一歲多,平時看著他們兄弟倒很和睦的,尤其是太子,成熟穩重的樣子,可想不到居然兄弟鬥毆。

“把太子和白龍王都帶來。”

兩位皇子過來的時候,都有點鼻青臉腫的。

白龍王罵太子,太子揍了白龍王,然後白龍王不服氣,跟太子扭打起來,旁邊的人雖然趕緊分開,可兩人還是各有點損傷。

“挺厲害啊你們兄弟倆個,這都還十歲左右,都已經知道兄弟鬥毆了?”羅成黑著臉道。

兄弟倆個雖然還互相瞪眼,可見皇帝發火,還是都跪下請罪。

“白龍王,你太子為兄弟,且你為兄長,可你們還是皇子,要講究君臣綱紀,你是王,而嘉文是太子,他是國之儲君,因此就算是你弟弟,你也當尊重他,臣下辱罵君主甚至毆打君主,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罰你回府中悔過,一個月內不得出府門半步,並抄寫百字姓一千遍,同時還要給太子寫一篇三千字的道歉信,得態度誠懇,另外,打碎的那塊禮物,你也賠一件給太子。好了,出去吧。”

長卿低著頭退下。

殿中只留下皇帝和太子爺倆。

“嘉文,你是太子,但你也是白龍王的弟弟,你為何要毆打兄長,弟毆兄,此為不悌,豈是儲君之德行?”

“你是太子,你得記住一句話,小事要忍。”

嘉文抬頭望著父親,還有些不太服氣,“白龍王辱罵兒臣沒關系,可他還要辱罵兒臣母后,是他不孝在先,兒臣替母教訓他。”

“哈哈,那也輪不到你出手,記住,小事要忍。”

“父皇,那大事要怎麼辦?”

“大事?”

羅成捏著下巴,“小事要忍,若遇大事,要狠!”

年輕的嘉文若有所思。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09
第1087章 打入冷宮心孤獨

對于太子和白龍王,羅成都沒有怎麼嚴厲教訓,他們還太小,有些事情根本不懂,說多了也無益。

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兩個皇子本來如同一張白紙,潔白無瑕,如今卻兄弟鬥毆,這後面都意味著有其它人的影響。

至於誰的影響,有可能是他們身邊的宮人奴婢乳母等,也可能是他們的老師,當然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們的母親。

皇帝直接去了閻淑妃的殿中。

宮中皇后以下,四妃排名是貴淑德賢,閻淑妃排在四妃中第二,本來她是羅成長子母親,應當是貴妃,不過當初羅成與她情況有些復雜,雖生子卻未半點儀式。

兩人的關系,其實向來不算太好。

大業七年,羅成東征立功,閻毗奉旨來遼東為羅成畫像,帶上了女兒閻大娘子,後來兩人相處的那段時間裡,羅成的英雄氣質打動了這位丹青妙手少女的心,最後滾到了一張床上,再然後懷孕,最後閻毗帶女兒回京。

大業八年,閻大娘子在洛陽府中生下了長卿,一轉眼,長卿都已經十歲了。可兩人的關系卻一直不好,他們最好的那段時光,就是在遼東軍中那段日子,自她離開後,兩人的關系就從不曾好過了。

閻妃恨羅成沒有男人擔當,沒有上門娶她,偏偏卻娶了個鄉下小豪強的妹妹,而她名門之後,母親還是公主,有哪點配不上羅成?

雖然最後羅成還是上門賠禮道賺,羅藝更是代羅成出面,把閻氏接入他府中,讓她與單氏兩頭大,各繼一宗。可閻妃與羅成的關系卻再沒好過了。

這些年,閻妃的心裡也就只有兒子長卿。

對於長卿,她是百般寵愛,再加上羅藝也十分寵愛這個繼嗣的孫子,於是身為皇長子的長卿,這幾年確實與其它皇子不一般。

他是一肩挑兩嗣,同時繼承著燕王羅藝和皇帝的宗祧,他雖才十歲,可早被人教導,將來他生的兒子,一個繼承楚王爵,一個要繼承燕王爵,其它的兒子則皆為郡王。

“大娘,我知道這些年你心裡一直記恨著我,若是沒有長卿,我也不會委屈你留在宮中,可你捨不得長卿,我也捨不得。但是,就算你再寵孩子,也得有原則,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你應當比我清楚,長卿才十歲,他看他現在的用度,一頓午餐又是燉全牛又是烤全羊的,牛乃重要牲畜,律法有規定,百姓不得私宰耕牛,否則犯法。”

“就算朕身為皇帝,可也不敢說無視律法,把那健壯的小牛犢燉肉吃,他十歲孩童,一頓能吃多少?一頭烤全羊還要再來頭燉全牛?小小年紀就這般奢侈,將來還得了?”

“就更不用說,他居然敢當太子面辱罵皇后,甚至還敢毆打太子。”

“那將來,等他長大了,在自己的封地,是不是會更過份?是不是哪天一時高興,就要起兵造嘉文的反?”

閻氏陰沉著臉。

“長卿吃好點又怎麼了,他還是個孩子,才十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好點怎麼行?再說了,這些又沒花宮廷和朝廷的錢,是我的湯沐邑有錢,是燕王送的錢,是長卿外公送的錢。”

羅成聽著她這話,不由的頭痛。

閻妃這些年就做兩件事,一是寵愛長卿,一是繪畫。如今閻妃的畫技,甚至已經超過他的父親閻毗,也遠遠超過他的兩個兄弟閻立德和閻立本。

她甚至還精於工程建造等,據說閻毗此前提出的大明宮方案,其實就主要是出於她手。

可她雖然本事很強,但羅成不得不說她真不會教育孩子,甚至有幾分蠻不講理。

“朕為天子,富有四海,那按你所說,朕豈是就能隨心所欲,朕一頓飯是不是得花個千八百貫錢?你知道這樣做的君王,最後史書留下的是什麼名嗎?嬌奢淫逸,昏君!亡國之君!”

“就算是普通地主家的孩子,也知道要從小教他勤儉節約,而不是揮霍奢侈,長卿是個孩子沒錯,要生身體也沒錯,可他一頓飯吃的了一隻烤全羊一隻燉牛犢再加了一隻雞還加一盤烤蝦嗎?他連那盤蝦都吃不完,不是浪費是什麼?小小年紀,養成這樣的壞習慣,將來到了封地,還得了?”

閻德妃冷笑。

“你若是不喜歡我們娘倆,完全可以直接讓我們娘倆過繼到燕王府下,不用再留到宮裡,我們娘倆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還更自由自在。你沒有我這個妃子,也沒有長卿這個兒子,我寧願做燕王的兒媳,讓長卿只做燕王的孫子。”

“放肆!”羅成惱怒。

“怎麼,要把我也流放到那蠻荒之地去嗎?”

羅成努力控制情緒,他轉身坐下。

“大娘,你不要因為對我的恨,和對長卿的溺愛,而毀了這個孩子。”

“單氏的孩子就教的很好嗎?他身為太子,還毆打兄長呢,是不悌。”

羅成覺得自己跟閻氏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這次的事情給你給我都提了個醒,長卿已經變了,不再是過去那個可愛的孩子了,他正在長大,現在的點點滴滴,會讓他的性格長成,至於長成什麼樣子,現在看來不是好的方向。我希望你能夠稍稍改變一下。”

“這是我自己的孩子,用不著你管。”閻德妃道。

惱怒的羅成,只覺得一陣陣炫暈。

“從今天開始,朕不許你再見長卿,也不許給他送東西,連信也不許信,話也不許遞。”

“你休想!”閻氏也惱羞成怒,這孩子就是她的命根。

羅成一甩衣袖,“來人,送德妃回宮,從今天開始,禁止德妃宮中之人出入宮門。”

“羅成,你敢割離我們母子骨肉,你敢!”

羅成揮手。

本來今天,他只是想跟閻氏好好談一下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雖然他已經讓長卿出宮開府,可母親的影響是極重要的。

但閻氏的態度,讓他極為失望,她就是個寵溺孩子的女人,對他更是完全的抗逆。

等閻氏被帶走,羅成一人坐在殿中,突然十分的孤獨。

他以前總瞧不起隋文帝楊堅,與妻子一起生了五個兒子,五兄弟都是一母同胞,可結果五兄弟最後卻老二造老大的反奪了太子之位,最後老五又造老二的反,想搶皇位。老三則驕奢淫逸,太過享受,加上喜好美人,結果被妒忌的王妃毒死了。

老四也沒好到哪去,因為不滿老二當太子,最後被囚禁起來,直到楊廣死,他都還是囚徒。

這五兄弟簡直是人倫慘劇,他覺得自己的孩子應當不會。

可現在,十歲的長卿跟九歲的嘉文就知道鬥毆了,閻氏還那副態度。

朕,這麼優秀,這麼了得,白手起家,屍山血海裡打出的這大秦天下,可怎麼卻連兒子都教不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10
第1088章 郡國並立西山道

“陛下,賽瑪噶公主又派人來問,說陛下什麼時候去她那裡。”

內侍詢問。

皇帝沒有什麼興趣的揮了揮手,娶吐蕃公主入宮可不是聽聞她的美名,事實上羅成也不相信吐蕃公主能有多美,畢竟吐蕃人的審美與中原不同,而他羅成的審美就更加不一般了。

他對於那些臉上喜歡塗抹紅顏料,弄成兩個紅臉蛋的吐蕃美人沒什麼興趣,就好比皇帝也不喜歡那些中原貴族家的女子臉上塗著厚厚的粉,還把眉毛刮掉畫成那種短粗樣式一樣討厭。

他更喜歡清淡點自然點的,身材苗條點膚色健康點的,這方面來講,倒是奚契等草原上的女子較符合他的審美。

“今天沒空。”

“陛下,公主自入宮之後,陛下只那天見了她一面,此後一次寵幸都不曾,只怕這樣公主會不高興吧。”

“朕並不想生一個帶有吐蕃血統的皇子出來。”羅成直言道。

“其實,若陛下只是不想生個吐蕃血統的皇子出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的,殿中省尚食局其實有很多辦法,能夠保證公主不能生育。”內侍陰陰笑著。

羅成擺擺手,“這個以後再說吧。”

事實上,這內侍說的倒不是假的,他們確實有這本事,只要皇帝不想與哪個留下子嗣,哪怕寵幸過,他們也有的是辦法,事後送上一碗湯,這女子就不可能懷上。他們甚至還有更省事的辦法,一碗藥,就能永遠讓其不孕。

皇帝的宮裡,現在各族藩國的女子很多,高句麗的、新羅的、百濟的、東瀛的、靺鞨諸部的、奚族的、契丹的、室韋的、鐵勒的,突厥的、西域各國的,甚至如今還有羌族的,吐蕃的。

其中還有不少異族女子身份很尊貴,是那些藩王首領之女,也有公主名號。

但是直到現在,宮裡都還沒有一個異族女子懷上皇帝的骨肉,其實就早說明瞭一切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皇帝現在不想讓這些女子臨幸後懷孕,他們都忠實的完成了任務。

但另一方面,朝廷卻還總是向這些藩國索要秀女、美人,而不少藩王現在都開始爭著向宮裡送公主了,據說諸藩之間流傳一個說法,若是誰家沒有公主入秦宮,那就羞見其它諸藩,矮了一頭。

畢竟別的藩王都是秦皇的丈人或大舅哥,你若不是,那就跟大秦不親近,會受鄙視。

以前諸藩是以能求娶到中原公主為榮,現在大家知道中原皇帝不肯嫁公主,於是便以能嫁公主到秦宮為榮了。

他們都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公主能早點為秦皇生一個帶有自己國家部落血統的大秦皇子出來。

“陛下,其實,就算藩女生下皇子,也一樣還是我大秦漢家血脈啊,我華夏雖重血統,可向來是以父系為主的,並不算母系。”

夷入華夏則為華夏,華夏入夷則為夷,這種思想很普遍,更別說對於血統,漢人向來都是只重父系。

中原最重的還是父系,對於母親,重視的是嫡庶之分。比如母親就算是胡女,可如果是正妻,她的兒子就一樣是嫡出,一樣最為尊貴。

分嫡庶,重父系,這才是華夏的血統講究。

內侍以為,其實皇帝就算與這些藩族女子生下孩子,也影響不了什麼。

從她們入中原第一天起,她們就是中原人了。

“朕連這幾個孩子都教不好,實無心情生太多。”

談到皇子的教育問題,內侍不敢插嘴了。

一提到皇子,羅成還是來氣。

太子和白龍王都犯錯了,可羅成更惱的是白龍王,當然,太子也得處罰,但太子是儲君,他又不能動作過大,否則若讓臣子誤以為有其它意思,到時嚷著換儲什麼的,可就太麻煩了。

國之儲君,可是不能輕易動搖的。

左思右想,羅成覺得光是把閻氏打入冷宮還不夠,必須得狠一點,這樣才能讓長卿和他背後的那些人知道皇帝的怒火,也許就能收斂改變一點,這樣也能挽救這個孩子。

“召宰相們入宮。”

宰輔們入宮,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朕要收回皇長子的授封,將劃分給他的封地設為白龍郡,把同昌郡岷山以東之地,白龍江中游的宕昌郡並為同昌郡,將同昌郡岷山以西之地,與朝廷先前新劃的牧監草場,合併一起,新設為松潘郡。”

“皇長子改封為宋王,暫不實封。”

皇帝一席話,讓十幾們宰輔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皇長子剛剛和幾十位功臣一起分封到西山羌地,當時他們還勸說皇長子才十歲,分封過早,結果當時皇帝一意孤行。可這才幾天,皇帝居然又收回旨意,這不是兒戲嗎?

當然如魏征這樣消息靈通的,也知道了宮中發生的一些事,但皇長子與太子鬥毆這樣的驚人之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敢絲毫外傳。

千里白龍江河谷,於是劃為白龍、同昌、都武三郡,此三郡列入劍南道,位於劍南道西北端,白龍江連經此三郡,進入巴漢道義城郡和劍南道普安郡邊界的劍閣北面,與嘉陵江匯合。

南流的嘉陵江(西漢水),也就成為巴漢道與劍南道的界線。

宰相們對此沒多大興趣,他們更關心的是,皇帝為何突然要改變旨意,又不分封楚王到白龍江谷地去了,而且現在不分封後,又改封楚王為宋王。

這裡面究竟是何玄機呢?

“諸位,蘇定方在西山用兵,進展不錯,穩紮穩打,沈光也表現良好。如今,已經十幾個羌部歸附,數個頑抗羌部被掃平。”

“朕以為,當嘉獎,賜封蘇定方為國公爵位!朕決定在西山諸羌夷地,設立西山道,東聯劍南,西接吐蕃,北接青海。”

“便以蘇定方改任西山道左都督指揮使,兼松潘郡太守。”

“賜沈光開國侯爵位,授其西山道右都督指揮使,兼康定郡太守。”

“以契必何力任邛崍郡太守。”

“詔令受封西山七十二諸侯,立即前往封地就藩,若三月內不到封就藩,視為放棄爵位和封地。”

“對諸歸附之羌部,以其地置郡設縣,劃分界線,登記田地草場山界,編戶齊民。”

魏征道,“陛下,眼下西山設道置郡還為時過早,松潘郡現在也只一座嘉良城,至於康定郡也不過是沈光新築的一座康定城,至於邛崍郡,也只有沈光所築的維城而已,三郡不過三座城,加上幾座兵堡,除了我秦軍兵馬,連個漢人百姓都沒有啊。”

羅成卻道,“既然城池已經築起,沿邊的諸羌也多被擊敗歸附,那麼現在設道置郡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可以先把道郡縣架子拉起來,然後再移民實邊,編戶齊民。再有諸侯於三郡西面建起封國,西山就能安穩下來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0:10
第1089章 你要戰,便來戰

郁林太守談殿,率郁林郡諸蠻順著郁江而下,連破永平郡西北角江北的大賓、武林二城,當永平城中的寧純還在考慮著是否要棄城撤往江北時,談殿挾大勝之勢,又迅速過江,橫掃了鬱江南岸的綏建(隋時開辟新縣原名隋建)和淳民二城,一直來到了永平城西,與龐孝泰軍會師。

談殿挾大勝之威,殺到永平城西,讓人寫了一塊木牌送入城中,上面很狂妄的寫著幾個大字。

“寧暄的崽子,出城來戰!”

寧純看到這牌子,氣的噴火,當年他父親寧暄為合浦太守之時,談殿和龐孝泰都曾是他父親手下,見了他面那得恭敬的稱一聲少帥。如今一個個,卻兵逼城下。

當下便想點兵出城作戰,倒是那位郡丞再三勸住,手寫了一塊牌子扔到城外去,上面寫著,“你要戰,便來戰!”

這個時候寧純冷靜下來,越發慌亂不安。

他已經開始在心裡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太高調,就算不願意跟寧道明等人反,那也不應當喊這麼大聲,更不應當死守在永平城中。

二月初十。

談殿與龐孝泰合兵一處,兩人手中有兵馬五萬,對永平城形成了全麵包圍,談殿還帶來了龐孝泰所需要的糧食。

接到你要戰便來戰的牌子回復後,談殿這位南蠻子當即下令攻城。

不過在攻城之前,談殿還特意讓人製作了一個丈高的人偶,外面披著女人的服飾,頭戴著發髻,背後還插了一面旗幟,上面寫著寧喧之女寧純。

擺明瞭把寧純當成了怯弱婦人了。

談殿中雖然依然沒什麼攻城器械,但此時天已經停止下雨,地上雖依然濕滑泥濘,可叛軍仗著人多,同時數面攻城。

尤其是談殿趕制了數架簡易的拋石車,點燃了許多濕柴,然後投入城中,於是一時間,城墻內外,到處都是柴煙彌漫,不但摭擋守軍視線,還很嗆人。有些柴火,甚至還把城墻附近的房屋引燃,弄的城中守軍和百姓,忙個不停。

牛角號吹響,談殿和龐孝泰的叛軍開始攻城。

攻城十分慘烈,寧純此時無路可退,於是也發起狠來,親自上城督戰,敢有退縮者直接斬殺。

又有那位郡城在城中組織青壯民丁上城協守,安排婦人幫忙做飯勞軍,同時宣揚援軍將至,讓大家堅守,還說若叛軍入城,必定要屠城劫掠等等,弄的大家同仇敵愾,一時倒也拼盡全力。

這場進攻,一直打到了天黑。

叛軍幾次攻上城頭,但都被寧純帶兵打下去,不得不說,寧純發起狠來,還是很有幾分南蠻之風。

他麾下的兵馬,尤其是其從合浦帶來的封山僚親兵,更是兇悍不輸博白蠻。

戰到天黑,叛軍的銳氣漸失,此時天又開始下起雨來,而且雨一下就是瓢潑大雨,談殿也不得不下令收兵。

“真是場及時雨啊,要是天天下他幾場就好了。”

寧純從城上回到衙中,一把將身上的鐵盔扔下,讓奴婢為他解甲。

郡丞拿著冊子,翻看著上面的統計數字,今日一戰,城中守軍又死了五百多,上城的青壯都死了三百多。

一天戰死八百多,這傷亡驚人。

但他估計,城下的叛軍傷亡不比他們少。

“郡丞,援兵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寧純忍不住再次問郡丞。

“快了。”郡丞也只能如此道,雖然他是朝廷所派流官,不是寧純這等土帥,可他現在也是被困城中,哪知道外面的情況,但他估計,現在都二月中了,李靖他們應當已經回到了南海,這麼說援軍應當很快就會到。

幸好他們現在是守在郁江邊上,援軍可以沿江出發,一旦增援,會比較容易。

“郡丞,我實不相瞞,今日雖然守下了城池,可有幾分運氣在,若不是天下雨,只怕我們未必守住,但這樣的運氣不可能一而再的有,今天我們的傷亡也大,這樣的傷亡再來幾次,軍心士氣就潰了。”

“我知道,但還請寧帥勿必再堅持。”

夜暮降臨。

城外叛軍依然是各自退回大營,龐孝泰軍退回城南,談殿軍退回城西。

談殿派人邀請龐孝泰前去商議。

“今日兒郎們傷亡很大,這該死的寧純還真是鐵了心要拼命了。”談殿道。

這位俚帥與寧長真馮盎這等俚帥不同,他是真正的俚人,早年就是與冼氏齊名的大渠帥。早在隋朝開皇年間,當時廣州俚帥王仲宣起兵叛隨,陳佛智響應,當時王仲宣率部包圍廣州,廣州總管韋光出戰,被叛軍射殺,副將慕容三藏固守廣州月餘,矢盡糧絕。

冼夫人派孫子馮暄出兵救援廣州,結果馮暄卻帶兵按兵不動,不肯救援,反與陳智略暗中書信往來。冼夫人臨陣換帥,把馮暄抓捕囚禁牢中,派出十八歲的幼孫馮盎掛帥。

馮盎出兵後,統領馮冼兩家聯軍迅速擊敗了陳佛智,並陣陳佛智,解廣州之圍。

陳佛智被殺後,其子陳龍樹逃往瀧州西山,談殿聞訊,帶垌丁接應回懷德避禍。後來談殿又派人把他送到安州投靠寧猛力。

陳龍樹去投奔寧氏後,談殿也就迅速的把陳氏家族的傳統勢力範圍接管,成為雲霧、雲開大山中的諸峒俚帥,並向羅拓展至高州羅州,向西南拓展至合州一帶,勢力大增。

等到隋末大亂時,各方爭雄。

最終秦軍強龍入境,各梟雄渠帥或降或死,談殿早年占據雲開大山之中,也是向合浦郡的寧暄聽令,在秦軍平嶺南之戰中,談殿因還算識趣,於戰後得授郁林太守,朝廷把他從老巢雲開大山,調往了更西面的郁林,中間隔了寧氏地盤。

陳龍樹當年投奔寧猛力,請求寧氏出兵攻打馮盎,但為寧猛力拒絕,後來陳龍樹一直心中記恨,再到後來秦軍南下,陳龍樹便主動投附,歸秦後,陳龍樹蒼梧太守,但他卻一直想要重返陳氏舊地,也就是永熙和永平郡。

但這卻早就是談殿的勢力範圍,就算他去郁林當太守,又豈會讓給陳龍樹。

“我估計陳龍樹應當要南下了。”談殿有些擔憂的道。

陳龍樹在蒼梧遲遲沒有南下救援寧純,未必就安著好心,但這人是頭狼,當年談殿助他,後來兩人又翻臉,兩人早就是死仇了。

陳氏念念不忘要奪回家族故地,而這故地早就是談殿佔有,現在談殿在郁林為太守,其地盤分為寧純和馮盎為太守,這次談殿打過來這麼輕松,正是因為永平郡下,許多溪峒那就是他的舊部。

其實當年秦軍入嶺南後,李靖奏表朝廷,把勢力在永熙一帶的談殿封往郁林,把馮暄封到永熙,把地盤在合浦的寧純卻封到永平,又把寧純家的合浦授封給寧道明管理,這其實早就為今天的俚帥分裂埋下了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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