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677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6
第190章 房玄齡

幫老四迎回新娘子的第二天,羅成便去了縣城。

縣令張儀臣和杜如晦都是外鄉人,不過過年卻無法回家,路途太遙遠交通不方便,只能在章丘過年。張儀臣還好些,反正一家人都在,但杜如晦孤身上任,就不免有些想念京師的家人了。

羅成帶了些禮物來拜年,三人一起吃了頓飯。

席上,張儀臣高興的告訴羅成,秦瓊家已經正式請媒人來提親了。秦家是年前請媒人來提親的,張儀臣自然是一口答應了議婚,然後秦家又備了六禮來求婚。

經過問名、納吉、納征後,男方終于擇定婚期,備禮告之,張家也同意了。

古人成婚講究三書六禮,有一套很復雜的規矩習俗。

一步不到,那都是失禮。

歷城秦家和南陽張家,那都是名門士族,這方面都沒有失禮。兩家現在對這門婚事,都極為看好,因此一切順順利利。

連最擔心的納吉這一關,也沒出問題,男女雙方的名字、八字放在一起一合,相當完美。

“以後咱們也是親戚了。”

張儀臣一臉高興,年前因為出了王薄謀反案,讓他牽腸掛肚擔憂不已。但是現在已經得到了消息,不但郡裡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京城那邊對於此事,也都是以章丘剿匪平賊迅速而反稱他有功。

大業五年的考績過關,還得了個好評。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儀臣已經覺得自己仕途又有前景了。

杜如晦也告訴了羅成一個消息。

“吏部高侍郎來信,年後會有縣丞和主薄到任。”

羅成也知道這兩個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缺,“不知道是誰?”

“縣丞一職,會由潁川郡丞房彥謙之子房喬出任,主簿一職,則會由太原司法書佐段偃師出任。”

“房喬?莫非是齊郡房家房玄齡?”

羅成問。

“沒錯,房氏原籍清河,到房彥謙七世祖時因做過燕國太尉椽,隨著南燕國遷都青州,便把家族也帶到了齊地。從此以後,房家便一直在齊地落戶生根,他這一支也便成了齊郡房氏。”

齊郡房家還是比較有名的,從十六國到如今,二百多年間,齊郡歷城房氏家族幾乎一直都是為官從政,房喬的高祖曾做過齊郡和平原郡的太守,曾祖做過南朝宋的太守,他祖父從州主簿起家,也做到了太守。

到了房喬父親房彥謙時,他娶的是頂級士族隴西李氏女為妻,生下獨子房喬。年輕時出仕北齊任廣寧王主薄,北齊滅亡後,還曾打算與親朋故舊一起光復北齊,但未成功。

最後被北周徵召出仕,到隋朝時做過入京為禦史,攜妻子遷居大興。

後出任長葛縣令,因政績突出,如今升到了郡丞。房彥謙朋友眾多,交遊廣泛,不但為官清廉能幹,而且他還是當今最有名的書法大家和大儒。

其子房喬自幼耳濡目染,頗承其父遺風。自幼聰慧,善詩能文,博覽經史,精通儒家經書,又向父親學得一手好書法,工草隸。十八歲時本州舉進士,先後授羽騎尉、隰城尉。

只不過房喬這官沒當多久,可能是當時太年輕,沒什麼經驗,沒多久就氣憤的棄官回京,然後求學大儒王通門下,一直在河東讀書。

杜如晦跟房玄齡是好友,張儀臣跟房玄齡也很熟,因為張儀臣跟房玄齡還是同一年中的進士,當年那科進士科就中了三個進士,算是同年好友。

羅成很驚訝,不過不是驚訝于房玄齡家族居然是齊郡歷城的,也不是驚訝他老爹是齊地有名的大儒和書法家,他驚訝的當然是房玄齡啊,房謀杜斷的房玄齡,居然沒有等到李家起兵打入關中,才出山投奔李世民,而是現在就又要出仕,而且居然還是跑來章丘當個縣丞。

“其實以房喬之才能,還在我之上,只是當年初任縣尉之時,年輕氣盛沒有經驗,被一群地方官吏架空,又不肯同流合污,一氣之下便棄官而走了。要不然,到現在只怕早就不止是個縣令了。”張儀臣說到。

那些年輕的官員到地方上,被地方官吏架空是很尋常的事情,就如張儀臣堂堂縣令,到章丘不也一直沒什麼實權。

還有杜如晦,歷史上他首次任職,是出任滏陽縣尉,結果到了地方後沒多久,也是棄官而回。

世家子不比普通出身的官員,他們出身好又年輕,當被架空後傲氣的不願意與他們同流合污,便乾脆甩袖走人。

“玄齡定是克明邀請來的吧?”張儀臣道。

“嗯,我確實跟高侍郎提出請求,但高侍郎會讓他來,還是他的才名。”

羅成想到房謀杜斷,將齊聚章丘,心裡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啥。

倒是那個段偃師,“縣尉,段偃師不就是段錄事之兄嗎,他不是在太原做吏,怎麼去來我們章丘做主簿呢?”

段偃城是齊郡鄒平人,他之前在太原郡任司法書佐,也有些年頭了。

太原司法書佐也不過是吏而已啊,怎麼就做官了。

“他去年參加了科舉,中了進士。”

三十少進士,五十老明經。段偃城雖然三十多歲,但這個年紀考中進士都還算年輕的了,段家也算是官宦之家,打點些關系,便外放了個主簿。

段氏家族本是在西北,漢代時是抗擊匈奴的前線將領。漢文帝時,段家先祖還曾任過北地都尉,後來又有先祖出任過漢代西域都護等職,在西域很有名聲。

兩漢之時,段氏家族一直在西域地區,抗擊匈奴、平定羌亂,戎邊衛疆,功勛著著。

只是到了魏晉之時,段家沒落,隱沒無聞。

到了西涼北魏時期,段家才終於又重振輝煌。

到了北齊時期,段家的段榮、段韶父子跟隨高歡起兵,南征北戰,再創輝煌,對高齊王朝建立有佐命之功,因此得到重用,其家族在北齊朝也是平步青雲,成為當時北齊炙手可熱的家族。

不過段家跟歷城的房家和秦家一樣,北齊一亡,這些曾經北齊朝內的名門大族也紛紛中落。

到了段偃師這代,他就只能在太原郡當書佐吏,好在段家也有些家學,他棄武學文,倒也通過科舉中得進士,如今也算是得授官職,為家族振興又出了把力。

不過跟段偃師之弟段偃城本就有點舊怨,這剛剛又因為士信與段志玄的事情生了點新仇,段偃師來當主簿,只怕以後又會有些麻煩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6
第191章 東阿程咬金

長白山上。

暴雨如柱,似銀河崩決。

無窮盡的雨淹沒了天地,也沖毀了道路。

一車車的糧草被淋濕發黴,運糧的民夫們絕望的坐在雨中。

一個身影站起來。

“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

“長白山前羅五郎,純著紅羅綿背襠!”

那狂暴的叫囂之聲,讓麻木絕望的民夫們紛紛抬起頭來。

“昏君楊廣、暴隋無義!”

“天下苦隋已久!”

“今路毀糧沒,無可交差,與其被暴隋責罰,送去遼東填壕溝,不如反了!”

絕望的民夫們鼓噪著,他們揭竿為旗,斬木為兵,拿裝糧的麻袋縫成旗幟和甲衣,削尖了木頭做長矛,紛紛擁立羅成為首,反了。

羅成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伸手摸了摸,發現自己睡在歷城秦家的客房裡。

心跳的還厲害,他心裡想著,怎麼做了這麼一個倒楣的夢呢。

揭竿而反,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搖了搖頭,倒了一杯涼茶水喝,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披衣,起身。

羅成來到房外院裡。

月亮半邊隱沒在雲裡,地上一層白霜,天寒地凍,呼氣成霜。

“怎麼,睡不著?”

一個身影靠過來,羅成望去,卻見是秦瓊。

“這馬上就要成婚了,你是激動的睡不著?”

秦瓊笑了笑,“感覺有點燥熱,出來轉轉。”

羅成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

“熱被窩你不要,你偏跑到這外面來吹涼風。”

“那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席上多喝了幾杯酒,半夜口苦起來喝點水,便睡不著了。”

過幾天是秦瓊大婚的日子,羅成也特意從章丘前來參加婚禮。不但他來了,羅家一家人都來了,羅母也有差不多十幾年沒回過家,雖說羅成的外祖外祖母也早去世了,那一支已經沒人,但如今跟秦瓊這邊關系好,便也過來走動走動。

秦瓊的婚禮準備的很隆重,邀請了很多人。

既有歷城的許多士族大戶,也有許多齊郡諸縣豪強們,甚至連附近一些郡的客人朋友也邀請了。

“自父親去世後,歷城秦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秦瓊感嘆道。

“表哥如今你是八品武官,還這麼年輕,早晚能夠重振秦氏門楣,光宗耀祖的。”

“明天客人會很多,到時你要幫我招待客人。”

“這個不用說,肯定的。”

秦家曾經也算是齊地名門,可如今終究還是沒落了,隨著北齊的滅亡,曾經仕於北齊的秦家,也便被掀翻在地。

“明天會有很多齊地名門豪強過來,你到時記得多結交一下,你現在也是官員,得多交些朋友。說不定哪位到時一眼相中你,還要拉你做個東床快婿呢。”

羅成笑笑。

秦瓊說的這些還真不是玩笑,地方的士族豪強之間互相往來,甚至常互結姻親,做為同一個階層的人,他們自然願意跟相同身份的人玩。

聯絡有親,也是加強家族實力,守望相助。

而如秦瓊的婚禮,那也是士族豪強們重要的社交場合,到時各家都會來人,許多年輕子弟更不會錯過,這正是挑選才俊的好機會。

羅成年十六就當了官,但畢竟羅家沒什麼底蘊,不過是鄉下農家出身,若要走的遠,或說要讓羅氏家族崛起,與士族豪強聯姻這是必然的。

“我已經讓我娘幫我打聽一下,看下哪家有與你年齡合適的小娘。”

“多謝表兄了,不過我現在可還不急。”

“十六,也不小了。”

羅成翻了個白眼,你這還沒完婚呢,這馬上就一副過來人的口氣,也太那啥了。

兄弟倆聊了會,天冷,便又各自回房。

一夜無事,睡到天亮。

天亮,便有客人陸續前來。

羅成便充當了招待,幫著迎接客人。

每到一個客人,便奉上請柬,然後便有秦府的管事唱名。

然後羅成才知道,這個是歷城什麼崔家,那個是北海郡什麼高家。不過大多數的人,他都不認識,也沒聽過,跟他們互相打個招呼而已。

“濟北郡東阿縣程都尉到!”

管事接過一名隨從遞來的帖子,看了一眼,便高聲唱喝。

站在門口的羅成便上前迎接,濟北郡東阿縣程都尉,這個名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現在是都尉,因此聽到別的都尉時便不由的多了幾分注意。

“在下章丘羅成,叔寶的表弟,恭迎貴客。”

“原來你就是章丘羅五郎,幸會啊。”

來人一巴掌拍在羅成的肩膀上,這個本來是有點失禮的動作,卻讓羅成反而覺得這人倒是挺隨和的,畢竟剛才迎了那麼多的什麼士族豪強,都是一臉客套的假笑而已。

“在下東阿程咬金。”

羅成望過去,卻見站在他對面的漢子八尺開外,虎背熊腰,豹頭環首,尤其是還留了一副鋼針般的短須,修剪的還挺精緻。

但是闊面大口,第一印象就是那種很自來熟的人。

“程咬金?”

“估計兄弟沒聽過哥哥我名字,不過不打緊,我家跟叔寶家是世家,我們程家以前也是三代在齊為官,我小時常跟叔寶一起玩。”

程咬金笑著介紹自己,“哥哥現在也在家裡帶些郡兵鄉勇,不過比不得羅成兄弟你,剿匪平賊,這名氣都傳到我們濟北去了。哥哥可是非常佩服你的,有機會,咱哥倆好好切磋一下武藝。”

程咬金啊,羅成沒料到會在這個場合下見到這位猛人。

老程拉著羅成絲毫不見外,呱拉呱拉就是一通說,按他的話說,他們老程家那也是曾經闊過的。他家是三國著名謀士程昱後人,他程咬金是程昱的第十三代孫。程咬金曾祖在北齊為兗州司馬,他祖父為黃州司馬,他父親則曾任過濟州大中正。

說來,程家也是官宦世家,他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只不過北齊亡後,程家也受了影響。他爹原來是管一州地方官吏選拔的主官,齊後滅就專心在家讀書教子。

當然,程家官宦世家,家裡田地眾多,不當官了依然是地方豪強大戶。

這不,大業以來,天下開始動蕩不安,各郡都派了郡丞專統郡兵,剿匪捕賊。打小就習武練槊,驍勇有名的程咬金便被濟北郡丞特意請出來提了東阿縣的郡兵都尉,跟羅成一樣帶著幾百號鄉勇郡兵。

“兄弟,聽說你們章丘縣郡兵營搞的有聲有色的,不但裝備齊全,而且手下兄弟個頂個的精悍,你也傳授哥哥一點要訣,哥哥帶那東阿營,要裝備沒裝備,要錢糧沒錢糧,還盡是些老弱,可愁死哥哥了。”老程拉著羅成就不放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6
第192章 群英聚會

    東阿在濟北郡,濟北郡以前叫濟州,就在齊郡西邊,同在濟水黃河一線。 濟北郡城在盧縣,東阿就與盧縣西面相鄰。

    東阿北依黃河,南臨濟水,東南就是泰山。

    程秦兩家以前是世交,程咬金的家世和經歷都跟秦瓊差不多,小時候家族中落,但百年士族的積累,讓他們雖然政治上失意,可卻依然享有很高的經濟優勢。

    程咬金打小習文學武,和秦瓊一樣,程咬金也是那種靜不下心來學文,卻對學武極有興趣,且有很大天賦之人。

    與演義上賣私鹽的程咬金相差極大,他家是濟北數一數二的豪強高門,良田數千畝,家世顯赫,威望很高。出身富貴官宦之家,從小不需要為生計發愁,根本不需要販什麼私鹽。

    況且,隋朝立國之初,便解除山林漁澤之禁,鹽鐵酒礦皆不專賣。還罷關津之稅,除入市之錢。

    啥意思?

    就是隋朝皇帝相當豪爽大方,這天下的鹽啊、礦啊任百姓去挖,不收稅,也不搞專賣。酒也是如此,既不禁酒也不專賣,隨你賣。

    同時,隋朝還廢除了以前各朝的關稅,不在路口渡頭設卡收稅了,連在城裡的市場裡開店擺攤,也一樣的不收稅。

    後人總結隋朝的稅賦制度,曾說過一句話,歷朝歷代,稅賦制度最簡單的莫過於隋,隋無工商之稅。

    隋朝人連工商稅都沒有,對鹽酒茶礦也不專賣,因此這年頭根本就沒有私鹽販這一說。歷史上私鹽最厲害的朝代,唐宋明清,那都是因為朝廷重征鹽稅,把鹽專賣,鹽稅收入佔據朝廷的一半以上,所以朝廷才對私鹽打擊如此厲害。

    但隋朝根本不收鹽稅,不搞鹽專賣,任你商人百姓去挖去賣。

    這時代,鹽雖然貴點,有斤鹽斗米之說,但也遠不會如宋明時代的那麼貴。

    程咬金沒販過私鹽,當然也不是用板斧。

    他打小練的兵器是馬槊,就跟許多出身官宦貴族之家的子弟一樣,全是練的馬槊騎射。

    史載,程咬金驍勇善戰、擅用馬槊擊刺。他的馬槊,甚至在唐初將領之中,能擠進前十之列,可見這是一個高手。

    “我聽聞程都尉年少成名,驍勇無雙,一杆馬槊打遍濟北無敵手,我現在隨張郡丞學馬槊,只是總不得法,有空跟程都尉學學,還望指教。”羅成覺得程咬金出身高門,但身上一點架子也沒,有種很灑脫的性子,這讓他覺得一見如故,非常投緣。

    “馬槊啊,這個東西其實也沒什麼訣竅,就是多練,沒有個三年難入門。得有五六年功夫才能看到些本事,得十年以上,方敢說熟練爾。我其實也是自己瞎練而已,在鄉下地方自稱聲高手,但山外有人,天外有天,出了東阿縣就不敢說擅用馬槊了。”

    “其實叔寶的馬槊就比我強!”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老程又在這吹牛呢。”

    “誰敢背後瞎編排你程爺!”老程轉身。

    “怎的,有新朋友也不介紹一二?”

    兩個漢子站在那裡笑呵呵的對老程道,程咬金一見是他們兩個,便笑道,“還以為你們不會來呢。”

    “叔寶今日大婚,我們豈會不來,當年都是曾一起玩過的兄弟,這日子絕不會錯過的。”

    羅成看著這兩人器宇軒昂,便問。

    “程哥,這兩位是?”

    “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你看著人模狗樣的,便是東郡法曹翟讓了。這旁邊這個,是他兄弟也是他手下,同在東郡,現為典獄叫黃君漢。”

    翟讓長的很高大,年紀比起程咬金看起來要大上一輪,估摸著有三十多歲。這是他認識的第二個法司,前一個王薄曾是齊郡法司,現在又見到一個東郡法司。

    東郡還在濟北郡的西面,跟齊郡隔著一個濟北郡,但也都是在黃河南岸。

    “東郡滑城翟讓。”翟讓對著羅成一拱手,“以前我父親在齊州為官時,我跟叔寶還有咬金、景雲他們都是朋友,那時我是孩子頭,他們都跟我屁股後面混。”

    黃君漢笑著見禮,“東郡胙城黃君漢黃景雲,也是叔寶的老兄弟了。”

    羅成也沒料到,今天先見了程咬金,又見到了翟讓和黃君漢,都是隋唐的猛將名人啊。據程咬金介紹,翟讓和黃君漢兩家以前也都是北齊官員,幾家還曾在一起為官,因此他們這些官二代關係較好。

    “章丘羅成,表字士誠,是叔寶的姑表弟。”

    老程在旁邊道,“這位羅兄弟別看著年輕,那可是有本事的,和叔寶生擒藍面鬼朱華,後又擒了及時雨王薄,了得呢。”

    “原來兄弟就是章丘羅都尉啊,你的大名去年冬天可是傳遍黃河兩岸啊,早有耳聞,一直沒有機會相見,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緣份。”翟讓笑道。

    “都是謬贊,不敢跟各位哥哥們比。”

    羅成倒是很謙虛的,這三個一個比一個牛啊,翟讓人家現在不但是郡級領導,將來還是瓦崗寨的創始人,隋末的瓦崗寨那可是風雲集團。

    至於黃君漢,也很牛,雖然現在只是個典獄,但人家後來也跟程咬金一樣入唐後成為了開國國公。

    黃君漢打量著羅成,“羅兄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這般年紀卻如此厲害,讓我不由的想起一個朋友。”

    翟讓便道,“景雲肯定要說那徐大眼了。”

    “可是單二郎的小兄弟徐世績?”

    “嗯,可不是我們東郡第一豪強徐家的大公子,他今年也才十六歲縣,跟羅兄弟同年,也是個有本事的。”

    程咬金笑道,“徐大眼有本事不假,就是太狂了點,誰都瞧不上眼。”

    羅成站在那裡感覺面皮都有些僵硬了,東郡徐世績,那不就是後來的英國公李績嗎,也是演義中的徐茂公啊。

    “單二郎和徐大眼怎麼還沒來,今天叔寶大婚的日子,他們兩個不敢不來吧?”

    “他們敢。”翟讓笑道,“放心吧,一會肯定到。呆會等二人到了,咱們讓他們自罰三杯。”

    單雄信也要來?

    羅成覺得今天還真有一種群英公的感覺了。

    程咬金、翟讓、黃君漢,再加上單雄信和徐世績,若是再算上這裡的主人秦叔寶,哎喲,群英彙聚啊。

    正想著,那邊秦家管事已經在高聲唱喝。

    “齊郡張郡丞到!”

    張須陀也來了。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9 編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7
第193章 山東好漢
   
    張須陀是客人當中來的較晚的,他身份尊貴,本郡的二把手,來的晚些也是應當。不少客人聞報,都迎過來寒喧。

    張須陀跟眾人點頭招呼,說了幾句,目光看到羅成。

    便往這邊過來。

    “士誠。”

    “老師。”羅成連忙拱手拜見。

    “你來歷城幾日,我一直忙於公務,倒沒空跟你相處,今天叔寶大喜日子,一會陪我喝兩杯。”張須陀拍著羅成的肩膀道。

    “老師,這幾位都是叔寶表兄的朋友,我來引見一下。東郡法曹翟讓、東郡曲獄黃君漢、濟北郡東阿縣都尉程咬金。”

    “還有這位是東郡離狐縣都尉徐世績,這位是濟陰郡濟陰縣都尉單雄信。”

    張須陀便跟大家點了點頭。

    一眾人中,也就是翟讓是從七品,其餘人基本上跟羅成差不多,全是郡兵系統裡的。程咬金、羅成、單雄信徐世績都是縣郡兵都尉。

    當然這些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全是地方豪強子弟。

    以前各家都是官宦世家,幾代仕魏齊,如今則大都是一地豪強,家裡良田千百畝,然後僮僕眾多。

    比如徐世績,他家便是東郡首富,家裡有上千僮僕,糧倉存粟數萬石,有萬畝良田。他爹徐蓋還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遠近聞名,樂善好施,在當地十分有名望。

    張須陀是郡丞,同時也是關隴貴族出身,跟翟讓這些山東豪強算是兩個不同的階層。對這些山東豪強,張須陀和許多關隴貴族們一樣,是帶著些鄙視的。

    大隋朝廷裡的那些貴族官僚們,其實也有一個鄙視鏈。

    比如說關隴貴族們鄙夷關東士族,關東士族又瞧不起江南士族,江南士族當然也瞧不起那些地方豪強們。

    而地方豪強們,又一樣的瞧不起那些寒門子弟,寒門的瞧不起那些普通的農夫商賈了。

    其實要是再往前推個百來年,關東士族又是站在高層,瞧不起那些六鎮軍頭們的,只不過風水輪流轉,誰讓當年武川鎮的軍頭們打進關中,不但割據一角,最終還反過來滅掉了自詡北魏正統之後的東魏北齊呢。

    不過或許是見羅成跟這些人談的挺不錯,張須陀居然交待一會就讓他們做陪一桌。

    飯桌上,翟讓等人都稱讚齊郡郡兵搞的好,尤其是王薄作反,居然被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給平定了,連長白山這個常年聚集流民賊匪的地方,都清理的乾淨。

    “我們東郡一面黃河一面濟水,也是水賊倡狂,郡中還有一個瓦崗,那裡也是時常嘯聚匪徒,剿之不淨,除之不絕。”身為東郡法曹,翟讓對如今的治安形勢,也是感覺到非常的麻煩了。

    黃河和濟水都是重要的水運線路,水面上常年跑船,運送各種商貨物資,水賊們盯著河面,時不時的來次搶劫,弄的東郡上下很是被動。

    就連瓦崗,現在都是成了賊窩,隔段時間清剿一次,但春風吹又生。

    “我們濟北郡情況也差不多,水賊多,清剿困難。”程咬金也道。

    徐世績家在東郡,但在東郡的東北角上,這裡往東過去點就是東平郡,東平郡有個巨大的澤湖,名叫巨野澤,巨野澤邊上還有個梁山。

    嗯,後來發大火,水入巨野澤,北宋時起這裡便成了八百里水泊梁山了。

    這裡同樣是賊匪聚集之地,特別由於這幾郡都是在黃河和濟水邊上,水賊們往來方便,然後做案後便往巨野澤裡一藏,相搜剿相當的困難。

    跟他們聊著天,羅成還發現了一個情況。

    那就是程咬金、徐世績、單雄信這些地方豪強做縣郡兵都尉,其實根本不是為了當官,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家。

    這幾人都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豪強,賊匪多,也便最受威脅。出點錢糧,然後找縣裡要個郡兵鄉團的都尉、校尉名頭,然後便可以組織幾百人馬。

    這幾百人馬,主要還是為了保護自家財產,順便保衛下鄉里的。

    因此他們帶的郡營鄉團,大多是募集的本家子弟和鄉民,然後自己出大多數的錢糧,相當於養了一支保安團。

    對他們這種財大氣粗的行為,羅成很是羡慕。

    不過桌上談了會,程咬金他們卻對羅成的郡兵營現在的模式非常欽佩和感興趣。

    養幾百號人,這花費確實是不小,哪怕是他們這種地方豪強大戶也感覺吃不消。人家章丘縣的郡兵營,不但不用往裡虧錢,甚至還能賺錢。

    “羅五兄弟啊。”老程是個自來熟,吃了一頓飯,已經不把羅成當外人了,直接喊羅五兄弟,也不稱都尉了。

    “你們章丘縣郡兵營還真是了得,能打能幹,這還不需要什麼花費,你這方法哪天一定得好好教授下兄弟我。要不這樣,等這邊酒席吃完,你隨我去東阿玩幾天,你也替哥哥好好瞧瞧我那郡兵營,看看有什麼辦法整頓整頓一下。”

    羅成忙道,“其實我章丘縣郡兵營有今天,全靠我老師張郡丞的大力扶持,另外也離不開我們張縣令和杜縣尉的全力支持。”

    “羅五兄弟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把方法教給哥哥,至於郡縣裡的支持,哥哥肯定能夠弄來。”

    而徐世績年紀雖輕,但口氣卻是最大的。“五哥你要是幫我徐世績這個忙,也把我離狐縣營整合整合,讓他們能夠讓賊匪望風而降,那麼弟弟我送你二十匹好馬!”

    單雄信也不示弱,“茂公給你二十匹好馬,我也送你二十匹好馬,你幫二哥我也整頓下我的郡兵營。”

    黃君漢看著他那樣,不由的眼熱。

    “翟大哥,你說要不我回去也請命來帶個郡兵營,大哥幫我使使力,到時我也找羅五兄弟幫下忙給整頓整頓,回頭我帶著郡兵營也剿滅他一兩夥賊匪,好掙點功勞?”

    翟讓笑道,“你有這個心當然沒問題,這點忙哥哥肯定能幫。”

    “諸位兄弟,我羅成年少輩低,真不敢在諸位面前誇讚吹噓,若是各位想知道我們郡兵營怎麼訓練的,倒是可以親自隨我去章丘瞧一瞧看一看,個中詳情,一看便知。”

    程咬金倒是乾脆,“去章丘瞧瞧也行,那就這麼說定了,這邊事了哥哥就隨你去章丘瞧瞧去。”

    “那我也去瞧瞧。”單雄通道。

    黃君漢和徐世績自然也說要去。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8 編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7
第194章 金釘棗陽槊
    齊郡,曆城。

    秦家大宅,翟讓、單雄信等人與羅成越聊越投機,真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小五原來也練槊啊,正好,我們一干兄弟也都習槊,一會正好切磋切磋。”單雄信說道。

    徐世績指著單雄信對羅成道,“單二哥的槊可不簡單,他家莊子前種了顆棗樹,還是他祖父種下的,後來二哥便砍了這顆棗樹製作槊杆,槊鋒下的留節處還特意加粗,並增加了許多突出釘頭,制出來的槊全重七十斤!”

    “七十斤?”羅成驚為天人。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拿的動七十斤的槊,這又不是比力氣,拿的動舞的起就得,這可是得做戰啊。

    “別聽大眼開玩笑。”單雄通道。

    “我沒開玩笑啊,不都說你那槊叫金釘棗陽槊,槊杆有碗口粗,槊重七十斤,又號稱寒骨白嗎?”

    徐大眼笑呵呵的道。

    “叫寒骨白沒錯,金釘棗陽槊也沒錯,但槊杆可沒碗口粗。一般槊都是用桑柘木為杆,還經過層層工序複合而成,但是棗木其實也是質地堅硬密實,材質沉重,耐磨耐腐,是做兵器的上佳材料,只是做出來偏重一些。”

    “恰好我也有兩把子力氣,所以便取了根好棗木做槊杆,因為槊杆重,所以我也把槊頭加重也些,在槊刃下的留情節處特意加了些凸起的釘頭。”單雄信跟羅成解釋道,“但說七十斤那真是誇大了,實際也才二十三斤重。”

    徐茂公道,“今制一斤合古之三斤,你這二十三斤不正好七十斤嘛。”

    於是大家哈哈大笑。

    二十三斤聽起來沒那麼誇張了,但羅成還是驚歎單雄信的力氣,雖說槊是馬上兵器,可揮著二十三斤重的馬槊,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普通大將拿十五斤馬槊,都已經算是膂力強勁了,單雄信卻弄了根二十三斤的馬槊,而且他這槊杆不是複合杆還是根硬杆,這衝鋒刺殺起來更不一般。

    “二哥果然了得。”

    翟讓、黃君漢、單雄信、程咬金、徐世績五人,俱擅馬槊,精騎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官幾代了,家世顯赫,官宦世家出身,如今雖然說因為北齊亡國,他們家族都被當權的關隴貴族打壓,變成了龜縮在地方上的地方豪強。

    可家族的百年底蘊在那裡,沒權但也還有財有勢,打小便學習騎射,這馬槊更是人人練習。

    相比起來,羅成兄弟他們這樣的就差的遠了。他們兄弟幾個因為從小就打鐵,掄慣了錘,這才有了一身子力氣,可也頂多就是力氣大,馬和槊接都沒接觸過。因此老三學陌刀、老四練長撾,他開始也只是撿了把錘學,小六使棍。

    如今有條件了,想學騎射馬槊,卻得從頭練起,起步就差了許多。

    飯後,單雄信幾人說要切磋武藝,還讓張須陀來指點。

    因為徒弟在,張須陀倒也留了下來。

    於是秦家的演武場上,一群人,各牽了馬持了槊過來。

    羅成特意去看了看單雄信的槊,果然不一般,入手極為沉重,尤其是他那槊頭,本來槊刃下有個留情節,就是一個突起的地方,為的是防止槊刺入體之後過深,這個突起處便稱為留情節。

    一般也只是個突起,可單雄信這把槊的突起處,卻比一般的要大的多,不但如此,上面還密佈了一圈圈的釘頭,弄的有點類似於一個小狼牙棒似的。

    按單雄信的說法,這樣是為了配重,因為槊杆太重,不加重槊頭便重心不穩,難以持拿。而加了釘頭後,這把槊便能刺能拍,比起普通槊來,更具殺傷力,不過也就只有如單雄信這樣的猛人能使習慣。

    羅成拿著使了幾下,發現以他的力氣倒也沒什麼問題,反而挺趁手的。

    本來大家看著羅成拿著單雄信的寒骨白揮起來,還想看他笑話,畢竟這麼重的槊,一般人根本不稱手。馬上兵器,講究的並不是越重越好,而是得越適合自己越好。

    過重了,那麼影響使用,戰鬥上,瞬間決定生死,如果兵器太沉,影響到了使用速度和反應,那就是個死字。因此將領們的兵器,不比普通小兵,一般都是量身定制。

    “都說我表弟天生神力,你們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吧。這七十斤的重槊,他一樣舞的趁手。”秦瓊陪完賓客,也過來觀看。

    徐世績有些不服氣的道,“舞的起來,可不一定就用的趁手。讓我來親自跟五哥切磋一下,就知道了。”

    ‘好啊,徐大眼一向是誰也不服,今天就讓他跟小五試試,我賭他肯定要吃虧!”翟讓跟徐世績關係向來不錯,這邊起哄著道。

    “賭多少呢?”單雄信問,他跟徐世績的關係更好,很清楚知道徐世績雖才十六,可這身武藝卻是讓他十分佩服的。

    “我有一把角弓,白犀牛角制的,價值數百貫,就拿此為彩頭如何?”翟讓道。

    “那好,我有一把七尺的雙手大劍,稀世罕見,也十分珍貴,我跟你賭了。”單雄信也拿出了彩頭。

    程咬金馬上道,“這麼精彩的賭局怎麼能沒我呢,我就拿出一匹來自西域的寶馬跟你們比。”

    “你看好誰?”翟讓問。

    “我當然是看好徐大眼。”程咬金笑著道,“的對手羅五兄弟了。”

    黃君漢道,“你們兩個看好羅五兄弟,單二哥看好大眼,他一把劍也不對稱,乾脆我再湊一把七星龍淵寶劍,這樣就對等了。”

    那邊。

    徐世績躍上馬,從隨從手裡接過自己十五斤重的馬槊,“五哥,兄弟我來跟你切磋切磋。”

    羅成正要換自己的槊,結果徐世績說,“你就用單二哥的這把槊如何。”

    “小五你就用我的槊試試。”單雄信在一邊道。

    當下,羅成便持了單雄信的金釘棗陽槊。

    兩人馬上互相行禮,然後各自兜轉馬頭,再調頭加速對沖。

    練習馬槊也有幾個月的時間,羅成現在也算是馬槊入門,騎術也不算差,但是比起徐世績來還是差的遠。

    不過比的只是馬槊,又不是賽馬。

    單雄信的槊極為沉重,雖然比他之前的槊只重了八斤,但實際上卻重了一半。不過羅成拿在手裡卻感覺剛剛好,這份量感極爽。

    兩人對馳而來。

    馬上各自揮槊,徐世績直接持槊擊刺,羅成側身讓過。第一回合便結束了,二人策馬跑過一段,又調頭再來。

    這一次徐世績依然是持槊擊刺,羅成早有防備,他揮槊便掃,兩槊相擊,巨大的力氣震的虎口生疼。

    二馬再次錯過。

    “再來!”那邊徐世績二擊不中,卻是越發興奮起來。

    羅成笑著再次抬起了槊。

    再一次對沖而過之際,羅成主動的搶先橫掃,徐世績本來依然要刺,可羅成的槊來的快,只得也揮槊來擋,兩槊相交,二馬沖過。

    大家本以為這回合又結束了,結果二馬交錯之際,羅成卻扭腰轉頭,手中的馬槊也橫掃過來。

    一記回馬槊。

    任誰都沒有料到這招,徐世績聽到風聲想要反應,已是不及,沉重的馬槊直接拍了過來,徐世績只來的及匆匆把槊杆橫在面前。

    寒骨白重重拍在他的槊杆上,巨力將徐世績直接砸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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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鄉兵聯盟

徐世績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苦笑著對羅成拱手,“一力降十會,五哥這把馬槊當成錘子使的打法,還真是無招勝有招,世績服了。”

羅成跳下馬,過來幫徐世績拍打身上灰塵,“讓茂公見笑了,我雖然拜師郡丞門下學槊,可時間不長,學藝不精,面對茂公你那一刺勝過一次的犀利刺擊,也只能無奈的胡拍亂砸了。”

程咬金過來盯著羅成,跟看一個怪物一樣的。

“羅五兄弟,你這力氣真是神了。本以為單二哥的這槊你頂多是拿的了,卻不料還能使的這麼妙啊。尤其是剛才這最後一招回馬槊,回頭一擊,堪稱絕妙啊。不要說徐大眼剛才沒料到,哥哥我們都料不到還有這一招。這要是在兩軍陣前,你這招一出,大眼落馬,這肯定就沒了。”

黃君漢等人也都點頭。

兩軍交戰,這被打落馬下,肯定沒命。將軍沒了馬,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不說沒有了戰馬,無法跟敵將再交手,就是敵將身後跟著的步兵,都能把他淹沒。

徐世績本來覺得羅成只是力氣大,因此輸的還有些不太服氣。現在聽程咬金他們一說,倒也覺得剛才羅成最後那一招確實了得。

“這下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單雄通道,“五弟啊,我看你剛才使這槊非常稱手啊,要不這槊我就送你了。”

羅成忙道,“這可不敢要,槊是將軍的第三只手,我怎麼能讓二哥折臂斷手呢。”

“哈哈哈,其實吧,這棗槊我可不止一把。”單雄信得意的告訴羅成,一般將軍都會有幾套戰甲和武器,除了常用的那一套,還會有備甲備兵。他雖不是將軍,可平時習練騎射馬槊,當然也不止一套。

“就說這棗槊吧,其實我祖父當年種的可不是一顆棗樹,而是一大片棗林。我呢,也不是自己想到用棗木做槊桿的,其實這金釘槊啊早已有之,我不過是仿效前人之法而已。我前後制好多把這個棗槊,有些自用,有些送人,現在手裡還有幾把,我乾脆送你兩把,這樣你也可以一用一備。”單雄信非常豪爽大方。

要知道,這棗槊雖是棗木為桿,但並不就比復合桿的簡單便宜,一樣費工費時。一把好槊,不說多,百貫總得要的。若是那種珍藏級的,幾百貫都可能。

隨便就是幾百貫送人,那相當於送人百畝田地了。

羅成連忙揮手,“如此貴重之物,我豈敢收。”

“你我兄弟投緣,何必這麼客氣呢,你是叔寶表弟,我們是叔寶兄弟,本就是兄弟夥,更何況二哥跟你投緣,你別再推辭了,再推辭就是瞧不起二哥。你要真念著人情呢,回頭就好好的指點下二哥如何帶這郡兵營,就算還人情了。”

秦瓊也在一邊道,“跟他們你也不用太見外,都是自家兄弟。”

於是羅成便只好收下,不過這槊他還真是喜歡。

單雄信輸了一把七尺大劍、翟讓輸了一把犀牛角弓。兩人都沒食言,說好回頭讓人取來。結果贏的程咬金和黃君漢卻道,“那我們乾脆也就借花獻佛,都送給羅五兄弟,到時也請羅五兄弟給我們指點指點下郡兵統練之法。”

兩人不但把大劍和角弓拿了出來,還把自己的西域寶馬和七星龍淵劍也拿了出來一起要送給羅成,徐世績輸了,更大方的表示,要送羅成二十匹馬。

“你別跟徐大眼見外,這小子就是錢多。他爹可是東郡第一豪強,家中萬畝良田,家裡還有商隊每年往塞外販馬,什麼隴右河西馬,什麼青海龍駒,什麼塞北突厥馬,什麼河套馬,什麼塞上契丹馬,他家都有,多的是。”

程咬金在一邊道,“別跟他客氣,他送你多少你收下就是。”

幾人說說笑笑,都又回到廳裡喝茶。

張須陀看完切磋也就要走了,他公務繁忙,剛開年,衙門的事情多。不過走之前,他還是批評了下羅成,說羅成剛才馬上比鬥,槊使的就跟屎一樣差。只知道胡拍硬砸,沒有半點的章法,我白教你了。你力氣雖大,可也不是那樣用槊的,槊最猛之處還是在於擊刺,而不是拍打,切記,回去好好練。”

他一走,眾人聊的更輕松了。

“要我說啊,咱們可以找個機會一起幹。”程咬金突然提議。

“啥一起幹,怎麼幹,幹什麼?”徐世績白眼撇他。

“當然是幹賊匪啊,如今這地面不靖,賊匪橫行,關鍵是吧,這些賊匪都喜歡流竄做案。咱們召集人手來剿,他們就跑出地界竄到別處去了。等我們這邊一消停,他們馬上又竄過來了。整天跟貓捉耗子似的,你說這只有千日做賊的,也沒有千日防賊的啊。”

東郡、濟北、濟陰、齊郡,全都是在黃河、濟水一線,境內有這四瀆中的兩條大河,便意味著賊匪流動性極強,而他們都是各郡裡的郡兵鄉勇,平時也各守本境,面對著這些流來竄去的賊匪,有時便很難有辦法。

“咱們幾家聯合起來,一起幹。”程咬金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可是這越境剿匪,怕是不行吧?”徐世績道。

翟讓做為東郡法曹在之方面倒是比較內行,“倒也不是不行,畢竟你們是郡兵鄉團不比府兵,府兵不得輕易越界,必須得有兵符軍令才可調動,但郡營鄉勇倒沒這麼多束縛。只要你們能夠先打通郡裡,幾郡之間達成一個協議,那麼便沒什麼問題了。”

上面通好氣,那麼越界剿匪就不是事了。

“這麼說就是行了,咱們幾家郡營鄉團比不過羅五兄弟的章丘營,平時都是些烏合之眾,上不得臺面,真要搞大動作,還得聯合起來。我看各家可以先抽調點精銳,咱們拉出一支精銳隊伍來,先找幾夥賊匪,幹他幾票,打出點士氣聲威來先。”程咬金野心比較大,他甚至計劃著,先以在座的幾家聯合,等以後打出名氣來,到時就可以把幾郡的各縣鄉的郡兵鄉團都聯合起來。

到時這流竄各郡的賊匪便無處立足安身。

“咱們這就一方有匪,八方來剿,還怕剿不清這些鳥毛嗎?”老程拍著桌子道。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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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歃血為盟、義結兄弟

程咬金的鄉團聯盟,讓徐世績等很有興趣。他們有興趣的不是剿匪立功,而是自保。他們都是地方豪強,以前都是仕魏仕齊的名門大族,可在北周滅齊後,魏繼承的是北周西魏,對於關東的這些貴族士族自然是打壓的。

在政治上不得意,便只能在鄉下當土豪了。

可如今土豪也不好當,不說朝廷和地方上對這些土豪們動不動就派戰爭捐,各種雜費,這些他們無法反抗,只能認了。可是地方上毛賊多如雨後春筍,卻嚴重的威脅著他們的根本。

官府的苛捐雜稅,好歹也只是拔拔毛。他們毛多,拔點也不會馬上就禿了。但賊匪不同,賊匪可不會跟你講客氣,真要讓賊匪得了手,那就是破家滅門的慘事。

本來朝廷在各地都駐有軍府,大隋天下有七百多個軍府,邊關之地還有戍卒鎮兵。多達七十萬之眾的衛府軍,數量極多。可是呢,衛府軍重點駐紮的是在關中以及兩京附近,其餘的地方就相對駐紮的少。

而且各地雖有軍府,但軍府調動卻極其麻煩,地方官府根本無權調動一兵一卒。哪怕是要調動衛府十個兵以上,都必須得有兵部的兵符,還得有十二衛的調令,無兵符調令,擅調兵十個以上,就是謀反。

正是有著這些條條框框,所以地方上除非是遇到了謀反這樣的緊急情況,一般府兵根本不會管。你說出現了些盜匪毛賊,想請府兵清剿,做夢吧。

所以這才有了郡兵系統,各郡有郡丞統領郡兵鄉勇。但是呢,郡兵本就是群民兵,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無奈之下,如徐世績這等地方豪強為了自保,才會打點官府,給自己弄了個鄉兵校尉或郡兵都尉的頭銜,不是為了當官,畢竟這都尉校尉也一般不是職官沒有品級,他們不過是為了能夠光明正大的招募鄉勇,組織民壯,保家守土罷了。

別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

可鄉團拉起來了,也不好弄,各地治安越來越差,賊匪越來越多,尤其是越來越多的賊匪屬於那種流竄型的,今天這裡幹一票,明天又流竄到別處去了,對付這種賊匪,程咬金他們這種地方鄉團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總不能跑到別的郡縣去剿匪吧。

羅成對這提議也有些興趣,雖然暫時還不可能說真的就聯合起來各處剿匪,但起碼來個共用情報總可以吧。

建立情報共用機制,定期分享匪情,若遇匪訊,及時通傳,這樣大家就不再是被賊匪們牽著鼻子走的情況了,起碼能做把握到清晰的脈胳。

羅成這麼一說後,程咬金頓時拍著桌子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還是小五說的透徹,不愧是剿匪破賊的先鋒,這方面比老程我強的多了。”

“如果要建立這樣一個情報共用機制,那麼就需要有人從中主導,例如我們各家定期把情報傳給這個主導者,然後由其負責匯總這些情報,最好是能再篩查核對,然後把情報匯總,抄寫成冊,再分發給各家。”羅成繼續道。

單雄信等人聽的都覺得不錯。

“辦法是羅兄弟你想出來的,那這事就由你來主導如何?一事不煩二主,我們每一旬上報一次情報,若是有緊急匪情則隨時上報,由你來負責牽頭匯總,再核對篩選,然後把情報再分發給我們?”單雄通道。

“大家若是這麼信任我,我願意來做這個牽頭匯總之人。”羅成沒有拒絕,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能夠加強與這些好漢猛人們的聯系,提升友好度。

當然,從長遠來看,這個聯盟若是真的成功了,那對他未來也是有幫助的。畢竟歷史已經告訴他,馬上天下就要大亂,到時河南道將成為反亂的中心,無數賊匪反民蜂起,光靠自己一地一人,已經很難自保了。

“辦事肯定也得費錢,這樣我們各家籌錢。我願意先出一百貫,以後不夠再說。”徐世績財大氣粗,直接道。

一百貫對這些土豪們來說,倒不算什麼,為表誠意,各人都表示願意出這個錢。

羅成便道,“那我也出一百貫,這錢就算是我們聯盟開銷,到時會專款專用,設立專賬,保證公開透明。”

“五哥你說這話幹嘛,兄弟哪有不信你之意。”徐世績道。

“一碼歸一碼,賬還是要清楚的。”

“那以後羅五弟就是咱們四郡剿匪平賊鄉盟總瓢把子。”單雄通道,“來,喝一杯。”

大家一起舉杯。

羅成忽然道,“今日大家結盟,何不乾脆結為兄弟?”

“好啊!”程咬金贊成,其它人倒也沒反對的。

結拜兄弟,這倒沒什麼,既然投緣,那就結拜吧。

當下,各報年齡。

眾人之中,翟讓年紀最長,單雄信年紀其次,然後是秦瓊、程咬金、黃君漢、徐世績,最小的反而是羅成。

“叫了半天的五哥,原來你比我還小點啊,虧大了。”徐世績跟羅成同一年,都是十六歲,開皇十四年出生,只不過徐世績是二月生的,而羅成是三月生的。

羅成看起來黑點,相比面白的公子哥徐世績自然顯老點,但其實他反而還小一月。

當下眾人報完年齡,然後這排序自然也就出來了。

“翟大哥!”

“單二哥!”

“秦三哥!”

“程四哥!”

“黃五哥!

“徐六哥!”

喊了一圈的哥後,眾人都高興的喊羅成為,“羅七弟!”

秦瓊讓人拿來香燭。

焚香燒紙。

斬雞頭喝血酒。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翟讓(單雄信、秦瓊、程咬金、黃君漢、徐世績、羅成)在此歃血為盟,結為兄弟。不願同日生、只願同日死。吉兇相共、患難相扶。”

“如有異心,天神共鑒!”

“幹!”

一碗血酒,七人共飲。

從此結為兄弟,肝膽相照,禍福相共!

“哈哈哈!”

酒喝幹,嘴裡還滿是腥味,不過卻有一種豪邁的感覺隨著酒氣在上湧。

羅成看著這一眾兄弟,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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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龍氣將盡

隋大業六年,正月,上元佳節。

帝都,大興城。

夜雖深,可京城卻亮如白晝,京師燈市,花燈遍佈。尤其是那些貴族豪門之家,家家門前紮起燈樓,各種各樣的燈爭奇鬥艷,美不勝收。

無數的京師百姓走在街上賞燈、猜燈謎,摩肩接踵。

那些外域來的胡商、蠻子們,何曾見過如此輝煌的都市,何曾見過如此繁華的人間,一個個全都跟傻子一下,只覺得眼睛不夠用,只覺得學過的贊美之詞太少,根本無法描繪這美麗的盛世之景。

京師東北角,龍首原上。

這是一條象徵著龍脈的山原,自大興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橫亙六十裡,到了這裡,恰為龍首。

龍首頭高二十丈,站在寺廟高閣上向南眺望,整個大興城盡收眼底。

一個高大的男子靜靜的佇立在閣上,任風吹拂著他的披風。

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寬袍博帶的男子拾級而上,最後在高大男子身邊停下。

“據說當初文帝按易經選此建新都,以地理和天象相對應,象徵著紫微星的皇宮大興宮,被安排在了大興城北中央的位置,可我看這佈局卻有缺陷,大興宮雖在城北中心,可卻是大興城地勢最低的一塊窪地,夏季潮濕而燥熱,這說明什麼?”

“說明楊隋天下,註定就是短命的。”

高大的男子緩緩的說道。

“這裡才是龍首所在,龍脈精氣之所在,若他日你定鼎天下,可在此建立新宮,永鎮龍氣,可保天下三百年。”寬袍博帶的男子微笑著說道。

“龍氣啊,楊廣家的龍氣盡了,天下便要風雲動了。”

高大的男子笑了,他的笑容裡有一種霸道,“可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的昏君,卻還在肆意的揮霍著這天下的氣運。再讓他折騰下去,剛從三百年分裂之中統一的天下,只怕又將混亂不止。”

“法主,我們必須得阻止他。”

“還請楚公再等等,昏君做的惡還不夠多,影響還不夠壞。如今天下人還在感念隋一統帶來的安定,還在懷念開皇時的富足,現在起兵,並非最恰當的時機。”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楚公,昏君已經越走越遠了,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楊廣繼位以後,先是兄弟漢王楊諒反,當時差不多整個關東地區都跟著造反了,雖然楊廣派出楊素為帥,最終擊敗了叛軍,斬殺了這個兄弟,平定了關東。

可這場平亂,卻也再次動搖了隋朝在關東地區的統治。本就在齊滅後歸服沒多少年的關東地區的豪強大族們,再次對皇帝離心離德。

而楊廣做死不斷。

大業元年,派兵南征,攻打占城國,雖然攻佔了占城王城,擒得國王。可隋軍不耐南方天氣,班師之時爆發瘟疫,死者近半。而隋軍一走,占城人便又在隋設置的比景、海陰、林邑三郡復國。

隋軍除了搶得一些金銀財寶,白費一場力,連主帥劉方都病死在班師途中。

同年,楊廣又派韋雲起征討契丹,雖然大敗契丹,可韋雲起卻是借突厥之兵打的仗,戰後,突厥人趁機吞併了契丹的許多部族,勢力大增。

大業三年,楊廣又派朱寬前往琉求,要流球稱臣納貢,流球不從,於是發兵征討,可幾次出兵,都是損兵折將,並沒有什麼大的戰果。

再到大業四年,楊廣指使高車部襲擊吐穀渾,吐谷渾被迫向隋求援,楊廣乘機出兵,於隔年滅吐穀渾,此戰雖說開疆千里,設立四郡,但是對這新占領之地,隋並不能有效管理。

最後依然只是派了吐谷渾王子伏順雲管理,可結果伏順被吐穀渾人驅趕回來。表面上隋拓疆千里,可實際上勞民傷財後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戰果。之後吐穀渾各部返回故地,並進攻大隋的河右,朝廷卻無力防禦。

在這次勝利背後,是關中大安諸縣以及西北諸郡,都要轉輸塞外,每歲钜億萬計。路途險遠並且時常遭遇寇盜抄掠、凡是人畜死亡卻沒有轉運到達的人,郡縣都會征破其家。

因為青海四郡,河西、隴右大量百姓失業,朝廷西半部已經窮困不堪,百姓水深火熱。

可楊廣卻還醉心於他的開疆拓土狂熱之中,幻想著萬邦來朝,成為天朝中心。

另一面,東征西討的同時,楊廣又大令徵召民夫服役,工程不斷。

大業元年,營建東都,歷時十月,每月徵召民夫二百萬。但費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洛陽城到現在都還只有內城墻,連外城墻都沒建起來。

建東都同時,又下令修運河,役夫數百萬。

大業二年,楊廣北巡塞上,召見突厥可汗。

大業四年,修榆林長城,徵召民夫百萬,工期緊任務重,民夫死傷過半。

大業五年,又出巡河西、隴右,帶著二十萬官兵、官員、宮女等穿越祁連山,到達張掖,結果一路上遇暴風雪,凍餓死近一半。

“明年昏君會禦駕親征高句麗,到時將征發百萬大軍,徵召數百萬民夫,天下都將為此役而動。我料定,昏君此役定敗。”寬袍男子道。

“何以見得?”高大男子問,“發百萬大軍,這可是自古以來未有之事,高句麗雖說野蠻強悍,可也不可能擋的住百萬大軍。”

“楚公,若楊廣只是選一上將軍為帥,統兵三十萬征遼,我敢說必勝。但他卻要禦駕親征,還要發百萬大軍,那麼此役必敗。發兵越多,楊廣敗的越快越慘。到時侯,楚公的機會就來臨了。”

“可只怕他未必會敗。”

“楚公,就算楊廣不敗,可他調集百萬大軍出征,這中原還有多少兵?我大隋天下軍府不過七百,十二衛總數不過七十萬,要發兵百萬,還得各州府掃地為兵,到時連州郡兵都要調走,天下空虛也。”寬袍男子意味深長的笑道。

“天下空虛。”高大的男子終於點了點頭。

“那就再等等吧.”

“楚公,王薄還在京城,過些天就要出京了,你要見他一見嗎?”寬袍男子問。

“無用匹夫,見之何用,你替我安撫他幾句就罷了。”

寬袍男子欲言又止,最後點頭應下,轉身離去了。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6 編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8
第198章 李密

“王薄逃了。”

早上一起來,秦瓊就告訴了羅成一個大消息。

“跑了?怎麼可能?”羅成驚訝。

“剛收到的消息,絕對真實。他在京師跑的,齊郡的賈校尉剛把人交接給大理寺,結果入城之前就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那夥人還殺了大理寺的官差,膽大之極。”

羅成也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後是該高興還是失落,本以為王薄此去京城必死無疑,那麼不管他和王薄之間曾有過什麼樣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一筆勾銷了。可現在王薄居然沒死,這事情就有點••••••

“我有個疑惑,為何大理寺的人要到京城外接人,為何不等賈校尉把人送進京城大理寺呢?”

“據說是因為大理寺比較重視王薄這個反賊,所以特派人到城郊接人,可誰能想到,卻還出了這事。”

“難道沒查出來是誰劫了王薄,京師之地,總不會這點也查不出來吧。”

“是有些奇怪,但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劫走的王薄,京師那邊到處搜查,但根本不見王薄和那夥人的蹤影。”

羅成搖了搖頭,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跟他也沒什麼關系了。

“二哥你什麼時候回東萊?”

“剛和潤娘成親,哪裡走的開,母親更是不許,我已經跟來帥去信,希望能夠請三個月假。”

“新婚燕爾的急什麼,乾脆請半年假在家,最好是等嫂子懷上孩子再走不遲。”羅成取笑道。

秦瓊暫時不會返回東萊軍中,但羅成卻得返回章丘了。他們一家子來歷城,既是來省親,也是來參加秦瓊的婚禮,另外羅成也是來給師傅張須陀拜年。

如今元宵節都過完了,他肯定也不能再逗留郡城了。

“你真不打算跟我去東萊軍中嗎?只要你肯,我與來公一封信,他肯定願意招你過去。”

羅成搖頭。

不說東萊的來護兒軍營,只要羅成願意,張須陀也想把他調到郡城來。不但是他,存孝、嗣業、士信幾個,張須陀也都願意調來。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羅家兄弟幾個的勇猛,那是可圈可點。郡兵系統裡,缺的就是這樣的年輕人。過來好好歷練一下,以後就是郡兵的中流砥柱,可惜羅成並無意來郡城。

想當初杜如晦把他擠兌的都無處立腳時,他都硬撐下來了。

對他來說,章丘雖小,可是他的家。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隋末亂世要來了,就算郡城又如何呢?還不如在家裡繼續帶他的郡兵營,好歹有人有槍,這就是力量。

亂世之中,寧為雞頭,莫為牛尾。

做別人的棋子,又哪如自己做主好呢。

“咬金他們幾個也會去章丘走一走,你到時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他們,我這裡暫時走不開。”秦瓊道。

“二哥你就在家好好陪嫂子和舅母吧,他們到了章丘我自會照顧的。”

大業六年,正月中旬。

羅成拜別了秦瓊母子,又去郡衙辭別了張須陀,然後一家子返回章丘,同行的還有單雄信、徐世績、程咬金三人。而翟讓和黃君漢則趕回東郡去了,他們也是衙門中人,不比單雄信他們三人這般瀟灑自由。

幾乎是同一時間,數千里之外的關中。

帝都,大興城。

城中青龍寺中,寺裡的櫻花遠近聞名,雖未到櫻花盛開的季節,可寺裡的香客依然眾多。

寺後一間靜室之中。

王薄一邊喝茶一邊等人。

良久,茶涼,等的人卻還未到。

“你的老師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王薄等的有些不耐煩,終於忍不住對旁邊的王伯當道。

“等等又何妨,我老師也是很忙的人。”

又等了約一盞茶時間,終於有人來了。

一個面色黝黑,個子不算太高的男子進來。

王勇連忙起身,恭敬的道,“老師。”

黑個男子寬袍大袖,打量了王薄幾眼,“王法司等急了吧,非常抱歉,剛才路上遇到了一位皇親國戚,攔著我說了會話,呆誤了些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本來很不高興的王薄聽到這番話,倒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哪裡哪裡,蒲山公能抽空見我一面,我已經是感激不盡,我還要向蒲山公當面謝過救命之恩,若非蒲山公,王薄已是京外亂葬崗裡的一具枯骨了。”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這位蒲山公。

蒲山郡公李密,王薄的老師,其實年齡不大,今年不過二十八歲。但是出身於四世三公的家族,他曾祖父為西魏八柱國之一的司徒李弼,北周時為太師、魏國公。祖父李曜,為北周的太保、刑國公。

到李密父親李寬時,隋已取代北周,他入隋為上柱國,封蒲山郡公。

李密的家族可謂是關隴貴族中最頂級的家族之一,到了他這一代時,家族之中公侯十幾個,姻親遍及皇家和諸閥。

只不過李密的父親去世的早,他很小就襲父爵位,憑父親門蔭任左親衛府大都督、東宮千牛備身。

後來一次值班之時,不知為何惹的當今皇帝不快,於是他便辭官回家,一心讀書。他還好結交朋友,散發家產,救濟親朋,收養門客,禮遇賢才。

他好讀書,尤好兵書。

後來從師名儒國子助教包愷門下,十分得包愷喜歡,他的才名很快也是名動京師。連前宰相楊素也對他稱贊有加,前吏部尚書牛弘更是十分看好他。

只是李密雖才名遠揚,卻再未出仕。

王薄有時常想,如李密這樣的貴族,為何一心想著要造反呢?

他想不明白,可他知道李密一心要造反。

“上元佳節過後,京師這邊抓捕你的風頭已經小了很多,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明天會有一支商隊出京去河南,到時你和伯當便一起充做商隊護衛一起同行,你不用擔心,一路都打點好了,不用有事。”

王薄問,“蒲山公讓我回河南,要我做什麼呢?上次我失手被擒,如今家業、兄弟都已經沒了。”

“你上次雖失了手,可你在那邊還有名聲,還有威望。我希望你回到那邊後,轉入地下,暗中行事,積極聯絡有志之士,暗中準備,為我們的大事做好準備。”

“你願回去,還敢回去嗎?”李密問。

王薄點頭,“我王薄這條命是蒲山公再造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闖一闖。”

“好,痛快!”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6 編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00:48
第199章 丁憂

仿佛一夜之間,春天就來了。

草木逢春,天地間忽然就罩上了一層綠色的紗衣。

青草綠綠,桃花朵朵。

大業六年的春天,章丘也一片欣欣向榮,經歷了去冬的匪亂以及剿匪後,章丘縣境內似乎已經沒有匪賊,賊匪都對章丘避而遠之,銷聲匿跡了。

就連章丘的長白山裡,如今都是一片播種忙。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如今的羅成已經不再是當初剛來時那高瘦樣子,每天練武,如今騎射技藝大進,五十步遠,步下開弓十箭能夠有七八中。就算是馬上開弓,十中也能中五。

自得了單雄信送來的兩把棗釘槊,這兩把槊讓他如虎添翼,使的是得心稱手,槊法突飛猛進。

現在他已經是一身的肌肉,八尺個頭有一百八十多斤。體重起碼增加了五十斤,但卻不是大肚肥腸,而是打熬出了一身的肌肉。

手掌更粗糙了,也更有力了。

他甚至連毛筆字現在都寫的有模有樣了,起碼不再會被人鄙夷不通書法。

新年過後,郡兵營五百人滿員,土地也分下去了,每個營兵山裡分了五十畝口分田,鄉裡分了十畝永業田。後顧無憂之後,他們安心練兵。

年後這段時間,羅成也幾次率兵越過縣境,深入到了長白山其它幾縣轄下的山區剿匪,以剿代練,效果不錯,尤其是每次剿匪總有不少收獲。

殺死的賊匪能請功,俘獲的賊匪則乾脆都做了郡營的奴隸,負責在郡營的鐵作坊打鐵,或者在郡營的軍屯田裡戴著鐐銬幹活。

每次還總能繳獲一些刀兵武器,或牛馬豬羊,以及不少金銀細軟等物。而山裡的一些漏網的逃民,每次發現也會被郡兵圍了,然後捉回來當了軍屯奴。

兵越練越勇,匪越剿大家卻越富。

原本賊匪多如毛的長白山裡,現在已經很難找到成夥上規模的了,就連以前山裡那些逃民,現在也基本難尋蹤影。

匪剿的差不多了,這也差不多要春播了。

於是羅成便只留了小部份人馬值守,其餘人乾脆都趕春播。

衙門裡甚至也放了春假,讓胥吏們回家種地。

新的縣丞已經到任了,果然就是房玄齡,今年三十出頭,比杜如晦更沉穩些,沒那麼多的書生氣,他自到了之後,縣衙運轉果然更高效,胥吏們也沒有人敢偷奸耍懶,更無人敢欺上瞞下。

新的主簿也到任了,是錄事段偃城的兄長段偃師。

他到任之後,段偃城便被段偃師以避嫌之名,讓他辭了錄事之職,回家去了。不過段偃城在家倒也沒閑著,他成了白水鄉的鄉團校尉,也不知道他們兄弟是怎麼想的,或許是見羅成握著鄉勇郡兵,便也想抓點人馬在手。

暫時羅成跟段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段偃師每次見到羅成都還主動打招呼,甚至有天帶著兒子段志玄過來向小六陪禮道歉。

羅成對段家總覺得不懷好意,也表面應付,不過心裡暗暗留著意。

段志玄如今天天呆在他叔父的鄉團裡,據說帶了隊人馬,也是整天操練,不知道在劃算什麼。

張儀臣依然還是縣令,他做了秦瓊的岳父,因此跟羅成的關系更加親密,有房玄齡和杜如晦這兩位佐官,張儀臣現在日子過的很輕松很愜意。

文有房杜,武有羅成,章丘縣進入了難得的太平階段。

不過也有不好的事情開始了。

開春了,各種都在趕春耕,可郡裡已經開始讓縣裡籌備今年的派役。春耕結束後,縣裡將要應上面要求,派出大量的民夫去服役。多數都是出縣甚至是出郡的大役,如往東萊造船,往涿郡打造軍械、去洛陽築城等等。

好在今年羅家不用擔心了,段偃師當了主簿後,讓他兄弟回家了,卻主動提出讓羅成老爹來當錄事。

羅成倒覺得老爹沒必要去衙門,但幾個兄弟卻覺得錄事不錯,最後老爹也同意了,羅成便沒反對。

如今老爹是縣錄事,大哥繼祖是長白鄉裡正,二哥是長白鄉校尉,三哥是郡兵營的一團校尉,四哥是縣司法佐兼二團校尉,他自己是縣都尉,而小六則是營直屬旅旅帥。

大姐夫是郡兵營旅帥兼皂班捕頭,二姐夫是郡兵營的記室兼縣司戶佐,三姐夫是郡兵營旅帥兼快班捕頭,四妹夫也是縣郡兵營的旅帥。

一家子人現在都有官身或吏職,因此今年並不用擔心派役。

就連縣郡兵營的這五百兄弟,縣裡也同意不派役。

一切都非常好。

眼下對羅成來說,就是要把家裡的那一千多畝地給播下去就好。

現在老大老二老四都結了婚,他們的新院子也都蓋好了,因為是夯土加木樑柱結構,房子起的很快,如今都已經搬到新院另住。

羅成他們幾兄弟的房子也蓋好了,但他暫時還沒有搬過去,依然還是住在老院子,老院子也翻新了,換了瓦頂,墻壁也刷過,屋裡添置了些新傢俱。

另外羅成還在縣城裡買下了一間大院子,他現在經常在縣城裡議事,因此乾脆花了點錢買下了一座院子,價錢倒也不貴,甚至還買了幾個奴僕,現在那院裡有管事有廚娘有車夫有門子有丫頭,不回家的時候就住那邊,一回去就有人侍候,倒也舒適。

騎馬回到家,兄弟幾個都回來了,現在都在忙著春耕的事情。

如今各人都分了家,每人名下都有地,如何安排都由各自說了算。

“小五,你田莊裡也上點心,這一年之季在於春,春耕都不管,哪能行。”羅母現在也富態了不少,臉上有光澤了,如今不需要她再下地幹活,就連編紗織布這樣的事情也不需要了,家裡還有丫頭侍候,這人氣色一天好似一天。

她現在最高興的事情就是看著家裡三個媳婦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老大媳婦年前懷上了,老四媳婦年後迎進的門,進門沒多久也懷上了,倒是老二媳婦,反落在老四媳婦之後,趕在這正月快結束的時候才發現有了喜脈。

“娘你放心吧,我田莊那邊有莊頭把式呢,種地他們比我熟,之前已經過來跟我稟報過了,說是今年一半地種水稻,然後再種些小麥,剩下那些缺水的地方種粟穀。”

也就是一千畝地,但是那邊現在有二十多個奴隸,牛馬這些耕地的大牲口也不缺,因此根本不用羅成怎麼操心。尤其是羅成之前頒下的那個畝產超過一石,多收的就能有分成的懸賞之後,那些人幹活很用心。

特別是他把那一千畝地分成了幾份,讓四五個奴隸分一組,然後分組分片耕種管理,這樣也省的他們吃大鍋飯,讓他們包乾做事更有積極性。

“你啊,就是心寬,這麼重要的事情全扔給下面莊頭去了,也不怕他們弄不好。”

“他們要是弄不好,那我就更弄不好了。”羅成可沒精力心神去天天下地盯著呢,就如郡營裡的軍屯,郡營在山裡足劃了兩萬畝地,這些地他也是全交給下面人去管了,具體的就由屯田奴耕種,春耕忙就讓郡營兄弟也幫下忙。

“一會喊老大他們都過來吃飯,難得一家人都在。”老爹道。

剛說完,闞棱騎馬沖進院子,滾鞍下馬,急急忙跑了進來。

“義父,歷城秦家派人送信來了,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羅成見被他留在縣裡的闞棱急急忙跑來報信,估計是出什麼大事了。

果不然,闞棱告訴他,秦叔寶剛派人送來信,說秦母去世了。

“怎麼人說沒就沒了?過年時去看,不是還十分硬朗健康嗎?”羅母驚訝又悲傷的問。

“說是好好的突然就沒的,沒病沒痛的。”

老爹嘆了聲氣,“估計也是壽數到了,這樣走了也好,沒受折磨。收拾收拾一下,準備去郡城奔喪弔唁吧。”

“我那苦命的嫂子喲。”羅母忍不住淚水下來,“這兒子剛娶了妻,孩子都還沒懷上,孫子都沒抱到,這就走了,走的也太早了。”

“起碼也看到叔寶長大成人還娶了妻,這走的時候叔寶也在身邊守著走的。”老爹勸尉妻子。

羅成聽了也不由的心情有些沉重,老太太是個很不錯的人,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她也沒有嫌棄過半點羅成鄉下小子,每次去都把他看的很重,讓叔寶多照顧他。

如今居然說走就走了。

存孝和嗣業他們聽聞叔寶母親走了,也都嘆息。

“我這就去安排車馬,明早咱們就走。”

雖然現在家裡忙著春耕,但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就只能先扔下了。

羅成讓人去田莊把自家的莊頭喊來交待些事情,坐在那裡想著,舅母這個時候去世,叔寶做為武官,按規矩要為母丁憂。

而一般丁憂,是守制三年,實際是二十七個月。

從喪事這天起,要辭職在家守孝滿二十七個月才行,否則就是不孝。這樣一來,叔寶暫時不會再回東萊軍營了,怕是也參加不了明年的東征高句麗海路進攻了。

接下來三年,秦瓊要吃、住、睡都在父母墳前草廬,不喝酒不洗澡不更衣,停止一切娛樂活動,除非遇到特殊的緊急情況,朝廷特旨奪情方可起復任事。

有時,擔任要職的武將或出征在外的武將不丁憂守制,而是給假一百天。若不許丁憂,稱為奪情,若是丁憂未滿三年而徵召出來則稱起復。

“希望來護兒不會奪情吧,就讓叔寶在家好好守孝三年也好。”他心想著 本帖最後由 bluebruce 於 2019-9-11 01: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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