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極道妖鬼 作者:螃蟹慢爬 (已完結)

 
EltonHo 2018-10-17 17:20: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77227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4 00:50
第二百五十章 赴會(一)

  幽月公主搖了搖頭:

  「魔並不存在與這個世間,就與神一樣都是僅僅存在於神話中的東西。在世間,神器的由來無人知曉,只知道在有人的記載以來,神器便已經存在。由此有人猜測,神器是一種名為『神』的存在製造的武器。神器你已經知曉,但是你或許不知道,這個世間還有一種強大的武器,叫做『魔器』。」

  「魔器?」江遠微微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東西。

  幽月公主繼續解釋道:

  「魔器,是一種與神器屬性截然相反的武器。它所產生的並非是傳承之力,而是一種邪氣,純凈而沒有其餘屬性的邪氣,能夠被各種妖鬼都吸收使用。一些得到魔器的妖鬼,由此而變得強大異常,就如同鬼門世界裡的翳王。」

  江遠聞言笑道:

  「就因為這樣,你就當我是魔?」

  幽月公主說道:

  「無論多精純的鬼氣,一旦進入妖鬼體內,就會沾染上妖鬼特殊的屬性。而你.......其實我也不太相信你是魔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當然不是!」江遠回答,「你告訴我的東西很有用,我還想多知道一些。」

  幽月公主輕輕搖頭:

  「我生前所在的家族,也不過是一個小世家。對於神魔的了解十分有限,僅僅只知道這些。但是我知道,這個天下對於神器魔器的了解,沒有誰能比各大王室和天子知道得多。」

  江遠一聽略微失望,什麼王室天子之類的層次,還不是如今自己所能夠接觸的。

  但是他很快疑惑,自己並未在陸俊生面前動用過鬼氣,他又是如何認為自己可能是魔呢?

  只見幽月公主朝著江遠靠近一步,盯著江遠說道:

  「其實你是什麼我不管。你救了我,又把雨霖照顧得那麼好。以往你我的恩怨購銷後,算下來我還虧欠你一些。有些事我也可以告訴你,只是希望,你能夠一直對雨霖這樣好。」

  江遠滿口保證:

  「放心,我從不食言。」

  幽月公主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之所以能夠不懷對生者怨念,是因為雨霖。雨霖並非僅僅普通樹妖,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她乃是上古神樹『建木』之後,只要隨著她成長起來,各種天賦神通都會逐漸覺醒。她每隔一百年結出的果實,具有讓妖鬼消除怨氣的功效。我告訴你這個,是希望你不要輕賤她,不能讓別人欺辱她。」

  江遠越發開始覺得當初救回幽月公主的決定是明智的,否則他哪裡獲取這麼多的信息。

  當即江遠說道:

  「你放心,我早就將林雨霖看作是自己的親人了。你是她姐姐,那你也是我的親人!我知道你不放心林雨霖,那麼從今之後你就在江府之中住下,日夜守護在林雨霖身邊監督。」

  幽月公主將信將疑地望著江遠:

  「你真能夠如此坦然?」

  「那當然!既然你已經不會對活人心懷怨念,那麼我自然能放心地讓你留下。」

  說著,江遠上前一步伸手就朝著幽月公主抓去:

  「來來來!我再多給你點邪氣續命,我馬上要出遠門了,可不想回來的時候得知你魂飛魄散了。」

  幽月公主卻後退一步,正色說道:

  「這次,你的手不要亂碰!」

  江遠笑道:

  「你別把我看做是那種人,我知道如何尊重女性。」

  說著,江遠沒有朝著幽月公主身上亂點,而是抓過她的手腕,開始通過手朝著她的體內注入鬼氣。

  幽月公主略一掙扎,最後便也任由江遠緊緊抓著她潔白手腕。

  江遠暗中盯著幽月公主,心中開始得意起來:

  「如今你想要不魂飛魄散,就得繼續依賴我。想要照看樹妖,就得留在我家中。我無形之中已經掌控了你的命門,以後就乖乖地為我服務,提供秘聞情報吧!」

  對於樹妖是什麼建木,江遠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且不說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那麼等樹妖成長起來那得多長時間。樹妖開啟神智,便已經消耗漫長歲月,結一個果實都需要一百年,她的成長所需時間更是無法術量。

  江遠可沒空慢慢培養她,他只需要樹妖能夠治療的功能就可。

  ……

  第二天傍晚,也終於到了江遠開始啟程的時間。

  在江府的門口,馬車和星魔海的幫眾已經等候。

  江遠則與家中的人開始告別,四個小孩戀戀不捨地說道:

  「義父,這一次你可要早點回來!」

  江遠笑著與他們輕輕抱了抱,隨後便打算離開。

  樹妖林雨霖則衝著江遠大喊:

  「江遠大哥!我聽人說無射城李家店的糕點可好吃了,你這一回去可要多買點回來啊!」

  江遠只當沒聽到這句話,坐上了馬車就開始啟程。

  於玲早已經坐在了車廂內,隨著江遠鑽進來,她微微紅著臉往旁邊挪了挪。

  只見她梳著精緻的參鸞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銀卉絞絲小髮簪。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腳上穿一雙碧色紋雲頭錦鞋,就連腰間的幻矖劍也找來了鯊皮劍鞘護好。

  這一趟江遠並沒有帶太多人,除了於玲和水袋裡的妖鬼之外,他僅僅帶了袁賀、韓超,還有赤虎壇的十餘名幫眾。

  於玲待在江府之中一直不太自在,得知這一趟要隨江遠同行之後,當即便欣喜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韓超、袁賀和其餘赤虎壇的幫眾騎著馬匹在馬車周圍開道,一名幫眾的手裡還舉著彭城析木分舵的大旗。

  隨著馬車開始啟程,車廂內微微顛簸起來。

  江遠扭頭對於玲問道:

  「為什麼不去坐後面的馬車?」

  為了方便於玲,江遠特意安排了一輛馬車供於玲乘坐,卻沒想到她竟然跑到了江遠自己的坐輦裡。

  於玲聞言垂著頭,雙手緊張地抓緊膝蓋上的裙子:

  「我......我怕公子路途沒人說話......太過煩悶枯燥......如果公子不喜,那我這就離開。」

  江遠笑了笑:

  「來了就待著吧,馬車都已經啟動了。」

  於玲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當馬車一直來到彭城東面城門的時候,只見除了上官淑之外,卻還有一列車隊在等候。

  那一列車隊裡頭,卻有著不少傳承之力的氣息,大部分來自於斐家,只有一個陌生的氣息卻是江遠第一次感應到。

  上官淑很快來到江遠馬車邊稟報:

  「舵主,這兩天來到彭城的諸位監星使,聽聞舵主今天啟程,便也在此等候,希望能與舵主同行。」

  江遠倒也沒有反對,他打開車門衝著那列車隊微微抱拳。

  既然是斐家的人,那麼結伴上路倒也並非不可。

  一來不僅可以多得知一些關於斐家的事情,而來說不定還可以結識一些斐家子弟,說不定以後能夠派上用場。

  於是江遠這邊,便併入了那列車隊裡,一同出了彭城東門,朝著前往東北方向的道路而去。

  車隊順著道路浩浩蕩蕩前行,江遠打開車窗望著外頭,沒過多長時間,他就看到了路邊遠處的三樹湖。

  三樹湖湖面早已經解凍,碧色的湖水蕩漾著清波,湖畔的三顆樹上已經生出了綠芽。

  於玲指著湖面,衝江遠問道:

  「公子,湖裡游的是鴛鴦嗎?」

  江遠笑道:

  「只不過是兩隻野鴨而已。」

  「哦......」

  數個月前在三樹湖這個地方,江遠曾與星魔海的總舵主靳鴻劃分勢力範圍,江遠名義上還屬於星魔海,但是卻已經自領彭城以南的地盤。

  如今出了彭城前往無射城,勢必要經過靳鴻的地域,甚至還要經過星魔海總舵所在的新月城。

  對於凡人間的勢力,江遠已經越來越不在乎,凡人勢力再大,也得依靠公族世家而生存。

  在江遠的心中,對於未來,他更期待的是如同封君一般,有著自己的封地食邑。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一方諸侯。這樣的勢力,才是真正正統的勢力。

  不過對於這一切來說,還顯得有些遙遠。

  這一趟江遠前往參加聚會,就是想要認清自己如今的實力在這個世界處於什麼地位,只有認清了自己,才能去爭奪自己地位應得的資源。

  回頭望了一眼遠去的彭城,江遠開始為彭城裡的家略微擔憂。

  在彭城裡,一直有著一個隱患,未被找出來的隱患。

  江遠當初在玉弓山莊的時候,曾收到斐芊芊密信,說彭城之中,有人與神秘的深山古剎有聯繫,以至於江遠前往康縣的行蹤被暴露。

  但是那個人是誰,斐芊芊曾查過,江遠也派人查過,卻最終一無所獲。

  深山古剎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斐芊芊沒有明說,江遠也暫時不打算去探究。

  至於彭城裡的卧底,江遠不認為他能折騰起什麼風浪來。

  如今彭城處處是江遠的眼線,只要他敢一行動,就必然暴露。

  而即便他抓住了江遠的義子義女作為要挾,江遠也不會懼怕。

  在這個世上,江遠還不認為有什麼東西能夠用作要挾來脅迫自己,即便是四個小孩也不行。

  由於是在傍晚才啟程,所以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

  夜裡危機四伏,道路上早已經見不到普通行人。

  而無論是江遠,還是車隊中的幾位監星使,都並不為夜間趕路而擔憂。

  在他們看來,除非真的有妖鬼不長眼,否則誰敢衝撞著一幫由監星使組成的隊伍。

  然而事實,卻往往容易出人意料……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39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赴會(二)

  夜已經深了,車隊一直趕路,借著燃燒火把的光亮前行。

  除了江遠的兩輛馬車之外,其餘的監星使共有四輛馬車,守護在馬車周圍的,也大多是來自於各地的夜巡衛。

  出了彭城一路向東北前行,過了曠闊荒野之後,便開始進入山道。

  山道崎嶇,馬車也顛簸起來。過了這片大山,便能夠出彭縣地界。

  沿途的山林黑暗幽邃,山林一旦入了夜,便真正地活了過來。各種獸類昆蟲紛紛行動,在人的視線難及之地綻放著蓬勃的生機。

  在崎嶇山路馳行,對於人和馬匹的消耗都極大,於是車隊找了一塊林中空地稍作歇息。

  一堆篝火在空地上點燃,一眾夜巡衛和星魔海幫眾都在這個時候補充一些水分和食物。

  馬車裡的監星使和江遠等人也都紛紛下了車,聚集在空地邊開始了相互的認識。

  「你就是江遠?新晉陞的斐家客卿?」

  三名斐家子弟,兩男一女,都好奇地打量著江遠。

  「能夠擔任斐家客卿,定有不俗之處。聽說你參與了圍殺計都真人,名頭倒是不小。」

  一番介紹之後,那三名斐家子弟分別叫做斐域平、斐寬、斐靜佳。

  從江遠所感受到的傳承氣息來看,其中斐域平實力最強,有著昭境下三闕的實力。而斐寬和斐靜佳卻只不過有著穆境中三闕水平,完全不值一提。

  令江遠意外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傳承氣息,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身穿一件深紫色素麵衣衫,腰間綁著一根天藍色雲紋皮帶,頭髮整理得一絲不亂,臉上總有著和氣的笑容:

  「在下斐家客卿田子安,與斐域平斐公子一同鎮守岐縣,見過江客卿。」

  江遠卻是沒想到,這個自稱田子安的男子竟然也是斐家的客卿。

  並且他的實力竟然不俗,已經達到了昭境中三闕的水平,比在場的三名斐家子弟都要高。

  岐縣這個地方江遠也知道,乃是丹縣以南,金輝山以西,地處姑洗郡與無射郡交界之處,乃是兩郡來往的要道之一。

  那個地方距離五鬼道佔據的衛縣很近,看來斐家對於五鬼道也十分提防,派遣了實力高強達到昭境的子弟和客卿坐鎮。

  江遠也衝著四人分別還禮,簡單地認識了一下。

  實力達到昭境的斐域平和田子安兩人話並不多,隨意認識了一下之後便不再所言。

  相反實力僅僅只有穆境的斐寬和斐靜佳兩人卻似乎對江遠很有興趣,語氣之中也頗有不善。

  「聽說你十分不得了,在彭城的時候,竟然敢打來幫忙圍剿計都真人的斐柔堂姐!」

  斐靜佳長得漂亮,但是話卻顯得十分刻薄:

  「斐柔堂姐已經寫信告訴大家一切了,由於你不出手及時,還害死了斐彬堂兄!你不過一個普通客卿,卻完全不把斐家子弟放在眼裡!」

  江遠冷冷一笑,沒想到那個斐柔還大肆宣揚這件事,看來是記仇記上了。

  斐寬人如其名,臉生得十分寬大,看上去令人生厭。他與斐靜佳站在一起,也衝著江遠冷言冷語:

  「靜佳堂妹說得對!你一個新晉陞的客卿,不思量如何服務斐家,卻害死斐家子弟,還打斐柔堂姐一個女生。這件事一旦捅上去,儘管推薦你的嫡系斐芊芊,也未必能幫你說上話!」

  周圍的星魔海幫眾和夜巡衛們並不敢介入這種層次的糾紛,他們只是守護在馬車周圍,只當對一切沒看見也沒聽見。

  斐寬和斐靜佳兩人越說越來勁,不斷靠近江遠,連口水星子都快要噴在江遠身上。

  江遠聽著聽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肆意放縱,渾然不顧驚起了林中一些夜行鳥類。

  斐寬和斐靜佳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惱聲問道:

  「你笑什麼?!」

  江遠笑了半晌才停止,他饒有趣味地盯著兩人:

  「你們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啊?我讓你們如此生氣、苦惱、厭惡,還真是抱歉啊。不如我們來解決這一切吧,用最直接的方式......」

  說到這裡,江遠提了提衣袖,然後衝著兩人招了招手:

  「過來,我們單挑。」

  斐寬和斐靜佳兩人不禁後退一步:

  「這......」

  他們倆敢仗著斐家的背景對江遠嘲諷,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敢向江遠動手。

  江遠在圍剿計都真人時的作為,他們雖然不知其中細節,但是大致也能猜得出。

  計都真人凶名赫赫,有著昭境的強悍實力,關於他的資料在斐家情報館裡面都有一尺高。

  而斐芊芊、斐柔和斐彬三人都不過穆境的實力,與計都真人完全差了一個檔次,他們完全不可能是計都真人的對手。

  但是計都真人無疑是被斬殺了,能夠做到這一切的,也只可能是傳聞裡的客卿江遠和一隻女妖。

  尤其那個江客卿還揍了斐柔一拳,要知道斐柔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能夠忍受一拳而不敢還手,只說明江客卿的實力完全在斐柔之上,並且還是一個肆無忌憚的凶戾主。

  面對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斐寬和斐靜佳兩人心裡都明白,他們如果這個時候真的與江遠單挑,無疑是自討其辱。

  江遠見得兩人疑惑,於是放寬了條件:

  「不如這樣,你們兩個一起上,我一打二,如何?」

  斐靜佳見得騎虎難下,又尷尬又氣惱,急忙望著身旁的斐寬,希望這個堂兄能夠出出主意。

  斐寬眼珠子一轉,冷聲對著江遠說道:

  「你倒是能耐啊,知道我們兩個實力不行就想要激我們。有本事的,你去和斐域平堂兄,去和田客卿打!」

  斐靜佳聞言眼睛一亮,忍不住附和道:

  「對啊!你欺負我一個女生算什麼本事,不過是一個欺軟怕硬的慫貨!有本事的,這話你去對域平堂兄和田客卿說去!」

  無論是斐域平還是田子文,他們都是昭境的實力,任何一個拉出來都能夠單獨對付計都真人,料想對付眼前這個江客卿也是易如反掌。

  江遠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好吧,那我再讓一步。你們就去把他倆叫過來,我一個打你們四個,這樣滿意了吧?」

  斐寬當即指著江遠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有種別跑!」

  斐靜佳更是當即就衝著坐在不遠處的兩人叫道:

  「域平堂兄!田客卿!有人不把你們放在眼裡,出言不遜,你們快過來教訓他!」

  兩人已經下定主意,將斐域平和田子文拉下水,捆綁在自己二人的戰車上一同教訓眼前這個囂張的客卿。

  聽到斐靜佳的叫喚,坐在篝火邊的兩人卻並沒有響應。

  沉默寡言的斐域平只是轉過臉來冷冷看了一眼,然後便轉了回去。

  而田子文則是衝著這邊滿臉和氣笑容地抱了抱拳,卻並沒有起身。

  見得二人無動於衷,斐寬和斐靜佳的臉色頓時一下子很難看。

  斐靜佳忍不住扯了扯斐寬的衣袖,小聲問道:

  「斐寬堂兄,現在怎麼辦?」

  斐寬焦急地略作思量,然後突然哈哈一笑,朗聲說道:

  「靜佳堂妹,我們理會這樣一個渾人乾什麼?人家用激將法,我們如果中計那豈不是顯得太沉不住氣了?」

  斐靜佳若有所思:

  「斐寬堂兄,你的意思是.......」

  斐寬腦袋一甩,扭頭說道:

  「如此良辰美景,花好月圓,搞什麼打打殺殺的煞風景!俗氣!靜佳堂妹,我們去那邊吟詩作對去!」

  斐靜佳恍然大悟:

  「沒錯!理會這個粗魯莽夫幹什麼?斐寬堂兄,我們走!」

  一邊說著,兩人就要轉身離開。

  江遠陰冷地望著這兩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忍不住喝道:

  「罵完了就想跑?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給我站住!」

  兩人聞言不但沒有絲毫停頓,腳下離開的速度更是陡然加快。

  江遠大怒,就要上前揪住這兩個不要臉的狗男女。

  然而這個時候,卻情況突變。

  一陣陰風突然升起,在車隊附近盤旋,飛沙走石。

  腐臭的氣味開始在山林之中飄蕩,點燃的篝火也瘋狂跳動。

  拉車的馬匹無端發狂起來,嘶叫著就想要逃離。惹得星魔海幫眾和夜巡衛紛紛栓好韁繩,不斷安撫受驚的馬匹。

  一些白色的紙片隨著冷風在林中飄動,胡亂飛舞,宛如一群白色的大蝴蝶。

  火堆邊的斐域平和田子文臉色大變,匆匆起身。

  斐域平一手抓住一張風中的紙片仔細一看,沉聲驚道:

  「冥幣?!」

  隨著冥幣的飛動,一陣幽幽的哭聲,隨著馬車來時的山道隨之傳來。

  眾人都意識到出了問題,戒備地朝著黑暗中的山道望去。

  江遠則來到馬車邊,衝著車廂內說道:

  「於玲,出來。」

  由於不喜和陌生人交際,先前於玲一直待在車廂裡。此時聽到江遠交換,她當即從車廂內躍下,持劍護在江遠身前。

  江遠笑了笑,把於玲往後拉了拉:

  「我還不需要你保護。」

  這個時候,幽邃的林中山道,一行白色的影子也在緩緩走出,朝著車隊而來。

  那竟然是一支在夜間出殯送葬的隊伍!

  總共六個人,他們個個披麻戴孝,頭戴高高的尖帽。

  隊伍前頭的兩人,一哭泣一邊朝著天上撒著紙錢。

  而後面的四個人,則扛著一口兩頭鮮紅,中間通體漆黑的棺材。

  這樣一群出殯的人,詭異而陰冷,朝著車隊眾人一點一點靠近。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39
第二百五十二章 殭屍(一)

  送葬的隊伍逐漸靠近,車隊裡的眾人已經很清楚地看到他們慘白而且面無表情的臉。

  周圍的空氣已經越來越冷了,在這個初春,卻讓人們感覺如同寒冬。

  幾名夜巡衛想要上前質問,卻被斐域平喝退:

  「退下,它們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夜巡衛當下紛紛退讓,江遠也示意赤虎壇的幫眾推開。

  剛要逃離江遠的斐寬和斐靜佳也詫異地望著送葬隊伍,斐寬詫異說道:

  「還真有不長眼的妖鬼敢衝撞我們,知道這車隊裡面都有些什麼人嗎?」

  出殯送葬的隊伍來到車隊不遠處忽然停下,前頭的兩人將手裡的紙錢統統拋起,紛亂的冥幣四處紛飛。

  而後頭的四人寂靜站立,扛著肩上那陰沉森森的棺材。

  這支出殯隊伍中的人個個身形消瘦,他們臉上塗著一層白色的粉且沒有絲毫表情波動,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如同貓一樣的綠芒。

  斐域平和田子文兩人並肩上前,迎向送葬的隊伍。

  只聽斐域平朗聲衝著出殯隊伍喝問:

  「你們是何方妖鬼?可知斐家三名監星使兩名客卿在此,還不速速退下!」

  送葬的隊伍寂靜無聲,他們默默地站立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車隊裡的活人。

  陰風陣陣,吹動得送葬隊伍一行詭異的人身上白色孝服不斷飄動。

  斐域平靜候半天,見得送葬隊伍依然無聲響應,不由得臉上浮起怒容:

  「幾隻孤魂野鬼,竟敢無視斐家威嚴!受死!」

  只見斐域平雙手猛地合起捏動指印,渾身雄渾傳承之力陡然激發,從體內激射而出湧上天際。

  「水鏡神變,墜雲刺!」

  湧上天際的傳承之力陡然朝著下方的送葬隊伍激射而去,如同一柄柄利劍從天空墜落。

  「嘭!嘭!嘭!嘭!嘭!嘭!嘭!」

  凜厲的傳承之力道道落下,兇狠地擊落在送葬隊伍之中,一時之間塵土不斷被巨力激起,土塊草根四處飛揚。

  那些傳承之力鋒利異常,每一道都刺穿了一名出殯隊伍裡披麻戴孝的人。

  然而令人詫異的是,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就如同一個空皮囊,被傳承之力刺穿之後陡然癟了下來癱軟在地,竟然只是一層空空的人皮。

  「呯!」

  隨著披麻戴孝的空人皮被解決,失去了人抬之後,那口黑色的棺材轟然墜地。

  江遠卻敏銳地察覺到,那人皮被刺破之後,裡面的鬼氣並沒有尋向車隊裡的活人,反而盡數被那口漆黑的棺材吸收。

  這樣的狀況,讓江遠似乎想到了自己在丹縣塢堡裡聽說過的一些事情。

  見到這一幕,斐靜佳和斐寬二人齊聲喝彩起來。

  斐寬興奮地說道:

  「域平堂兄不愧是斐家年輕一代子弟裡排名前五的高手,這一招墜雲刺簡直是出神入化!」

  斐靜佳也是滿臉激動,她扭過頭對著江遠哼了一聲說道:

  「域平堂兄的實力,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輕視的!有的人就是一輩子也趕不上域平堂兄!」

  江遠只是冷笑著,這個斐域平一出手,斐寬和斐靜佳這兩個小丑又開始放肆起來。

  事情可不會就這樣簡單結束,那口棺材裡面,鬼氣可是濃鬱得讓江遠都感到貪婪。

  而另一邊,斐域平也開始動了。

  他縱步就來到靜靜躺在地上的棺材面前,伸出手就猛地揭開棺蓋:

  「藏頭露尾,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妖鬼!」

  「咚!」

  棺蓋被斐域平猛地撕開扯飛,他的目光同時朝著棺材內望去。

  然而這一望,卻讓斐域平臉上大驚失色。

  與此同時,一隻生滿綠毛的手猛地從棺材內刺出,兇狠地貫徹了斐域平的胸膛。

  那隻生滿綠毛的手隨之一抓,然後瞬間從斐域平胸膛撕扯而出,隨著鮮血四濺,只見那隻手竟然從斐域平的胸口撤出了心臟和一塊肺葉。

  斐域平慘叫一身,整個人猛地急速朝著車隊後退,逃離棺材。

  田子文急忙上前攙扶住斐域平:

  「斐公子,怎麼樣?」

  斐域平腳下一個踉蹌,若非田子文攙扶他差點沒站穩,他胸口的破洞有著綠色的色彩在逐漸侵蝕,使得傷勢無法復原,同時臉色慘白顯然受了重傷:

  「凶......凶境妖鬼!」

  此話一出,斐寬、斐靜佳和田子文都臉色瞬間大變。

  這世間妖鬼分為祟、亂、凶、歿,四個境界。凶境妖鬼,已經是世間強橫異常,但凡出沒必然造成極大災害的妖鬼。

  對於凶境妖鬼,也只有祧境的高手才能對付,而眼下斐家子弟之中最強的也就是昭境的斐域平,難怪僅僅一個照面就身受重傷。

  眾人紛紛朝著棺材望去,只見那隻綠毛大手已經將心臟和肺葉扯入了棺材內,隨後一陣咀嚼聲響起,使得人人毛骨悚然。

  這個時候,斐域平已經重傷,眾人的希望都一下子都聚集在了客卿田子文身上。

  只見田子文臉上重新浮起和氣的微笑,他衝著漆黑的棺材拱手笑道:

  「這位前輩,您剛才打傷的這個人乃是斐家年輕一代的天才子弟,極被家族看重。當然了,是域平公子無禮在先,衝撞了前輩,所以被前輩教訓一下也是應該。大家出門在外,當以和為貴。我看不如這樣,這件事就此揭過,我們留下幾個活人算是對前輩的賠罪,然後我們立刻離開。前輩,您看如何?」

  隨著田子文說完,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漆黑棺材。

  斐家的名聲在薛國之內極為響亮,但是此時荒郊野外是否有用,誰也不能確定。

  此時只聽棺材裡面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

  「陸俊生何在?!」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誰是陸俊生。

  田子文急忙衝著棺材拱手:

  「前輩,我們這裡並沒有陸俊生這個人,看來我們與前輩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而江遠卻心中一動,沒想到這隻妖鬼竟然是衝陸俊生來的。

  陸俊生那個傢伙果然是個麻煩的主,去到那裡都能帶來一堆麻煩。

  棺材內的聲音冷聲說道:

  「看你們一幫廢物,也與陸俊生掛不上鉤。斐家的人可以走,其餘活人統統留下!」

  田子文一聽臉色大喜,他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保住斐域平,如今目的達成,他自然毫不逗留。

  當下田子文攙扶著斐域平,帶著斐寬和斐靜佳匆匆就要離開,路過江遠身邊的時候衝著江遠說道:

  「江客卿,我們趕快離開!」

  而其餘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則面如死灰,他們此時哪裡還不明白,斐家的人這是要拋棄他們,將他們留給妖鬼作為吃食。

  頓時不少人哭喊哀求起來,然而斐家眾人卻無動於衷。

  於玲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緊張地望向身邊江遠。

  江遠卻站著不動,遇到如此濃鬱的鬼氣,他又豈會放過。

  當即只見江遠上前一步,高聲衝著棺材說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

  棺材裡寂靜無聲,顯然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斐家的人則詫異地望向江遠,不知道這個客卿又要搞什麼事。

  只聽江遠繼續朗聲說道:

  「我乃星魔海彭城分舵舵主,庇護彭縣上下!如今尚未出彭縣地界,卻有妖鬼試圖行兇害人,我又豈可坐視不理?」

  身邊的於玲聞言,一雙美目之中望向江遠越發崇拜,只覺得現在的江遠格外高大。

  而一眾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聽到有人願意相救,頓時激動地衝著江遠紛紛跪拜感謝。

  斐家的人望向江遠,卻如同看一個傻子一般。

  這個時候出來為普通人做主,莫非真的瘋了不成?

  斐寬輕蔑地說道:

  「還以為能擊殺計都真人的江客卿是個多厲害的角色,原來不過如此。」

  斐靜佳則只想著自己:

  「我們還是趕快走,他要送死就由他去!」

  斐域平和田子文對視一眼,心中也是這個打算。

  當即四人就要匆匆離開,不管這裡的死活。

  這個時候,卻情況突變。

  只聽一聲巨響,那口漆黑的棺材陡然間四分五裂。

  一個高大的人形影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它的聲音依然嘶啞沉悶:

  「既然不識抬舉,那就誰都不要走了!」

  只見這是一隻面目恐怖駭人的殭屍,它渾身生滿綠毛,頭髮枯草般散亂,乾癟的臉上宛如皮包骨頭,森森獠牙盡數暴出嘴唇,上下交錯。

  臉雖然乾癟,但是身軀卻高大魁梧超出兩米,身上披著一件銹跡斑斑的暗色鱗甲,腰間還掛著一柄寬厚的長刀。

  濃鬱的腐臭在綠毛殭屍的身上散開,陰冷嗜血的氣勢,將所有人無差別地盡數籠罩。

  田子文見勢不妙,急忙拽著重傷的斐域平衝其餘斐家子弟喝道:

  「走!」

  斐家子弟當即動身,想要快速逃離此地。

  然而這個時候,卻見那綠毛殭屍眼中凶光大盛。

  它生滿尖銳指甲的手抽出腰間長刀,然後隔空朝著斐家子弟兇狠斬來。

  一陣鬼哭狼嚎頓時湧現,兩道黑影從長刀竄出,飛快繞道斐家子弟面前,化作兩個綠色的猙獰骷髏,嘶叫著朝著斐家子弟撲來。

  田子文見狀一咬牙,雙掌凌空朝著猙獰骷髏打去。

  傳承之力如同兩道大河,猛地衝擊在了那兩個猙獰骷髏身上。

  骷髏迎著傳承之力朝著田子文飛快靠近,然而它們周身的骨骼也被兇猛的傳承之力衝刷得布滿裂紋。

  終於,兩個骷髏被兇悍的傳承之力盡數擊碎,消散在天地之間。

  然而它們在粉碎之前,也撲到了田子文的面前,將尖銳的手指戳入了田子文的眼眶之中。

  田子文慘叫一聲,捂住被刺瞎的雙眼,眼睛血洞之中綠色的光芒不斷侵蝕,使得他的眼睛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復原。

  無法視物,也自然導致了這名實力強悍的斐家客卿一時之間無法發揮應有的戰力。

  斐靜佳見得這一幕,哀聲怨恨地說道:

  「完了!那個小子害死我們了!」

  她此時對江遠充滿無比的怨恨,若非江遠強出頭,又怎麼會惹來這綠毛殭屍大發雷霆。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39
第二百五十三章 殭屍(二)

  其餘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紛紛面色駭然,心中絕望無比。

  誰能想到,這隻綠毛殭屍竟然僅僅兩招,就將實力最強的斐域平和田子文打傷。

  連斐家的人都不是對手,剩下的人哪裡還有活路。

  江遠見狀微微皺眉:

  「公族世家子弟都是這般嗎?進攻強悍,但是自身脆弱。」

  公族世家子弟雖然看似有強悍的再生能力,但是妖鬼也有著克制之法,一旦被妖鬼傷到本體,公族世家子弟就顯得尤為脆弱。

  但是很快江遠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公族世家能夠主宰這個世間,定然不會如此孱弱,想必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

  而這時,只見那隻綠毛殭屍並未就此停歇。

  只見它手中長刀猛地朝著地上刺入,周圍黑暗的空間內忽然閃爍起簇簇綠色鬼火,隨後那些鬼火之中走出一具具骷髏骨架。

  這些骷髏骨架或是手持斷劍,或是握著殘刀,或是舉著折戟,它們數量不少,放眼望去起碼有數十具之多。

  骷髏兵森森邁進,將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

  眾人緊張地聚攏在一起,驚恐地望著周圍不斷逼近的骷髏兵。

  「都怪你!明明我們大家都可以活著離開了!」斐寬衝著江遠怒道,「都是因為你為了這些低賤凡人強出頭,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斐靜佳一雙美目之中此時也充滿怨恨:

  「沒錯!我今天死在這裡,我的家人不會放過你的!」

  江遠原本都沒空管這兩個傢伙了,卻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們又跳出來。

  當即江遠笑道:

  「你們還真當我是好脾氣啊!你們想死,又何必等那殭屍送你們上路?」

  江遠的雙手同時猛地伸出,準確地掐住了斐寬和斐靜佳的脖子。

  與此同時他手掌上的火焰升騰而起,瞬間蔓延二人全身,將他們的血肉不斷灼燒。

  二人不敢坐以待斃,當即瘋狂反擊。

  然而他們的攻擊打在江遠身上,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鬧出動靜。

  烈火將他們的皮肉不斷燒去,二人的慘叫也越發凄厲。

  一旁的斐域平見狀急忙勸阻道:

  「江客卿住手!如今大敵當前,還請看在斐芊芊的面子上放過他們!」

  如今斐域平重傷,自付不能阻止江遠。尤其看到斐寬和斐靜佳二人竟然完全無法反抗,這讓他甚至還隱隱感覺,即便自己沒有受傷也未必能夠阻止。

  江遠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斐靜佳和斐寬扔在地上。

  他們二人如今被燒得渾身焦黑皮開肉綻,蜷縮在地上慘叫不止。若是換做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活不成了。

  隨著江遠手下留情,二人身上被燒焦的肉塊逐漸脫落,新的血肉在飛快生長出來。

  他們臉色蒼白,剛才的火焰灼燒去了他們不少傳承之力,渾身的衣服也被燒盡。

  但是光著身子的二人卻不敢再口出狂言,望向江遠的目光猶如那綠毛殭屍一樣驚懼。

  江遠不再理會斐家的人,他扭頭對於玲說道:

  「我們聯手,一起殺死這隻殭屍。注意,只使用妖力就好。」

  如今江遠並不方便進入其它形態,否則到時候又只能將這裡的人全都殺死滅口。

  這一幫斐家的人與自己同時離開彭城,不少人都知道,如果將他們滅口,這件事很難瞞住。

  而如果僅僅依靠人的形態,江遠也不太確定是否就能夠擊敗這隻綠毛殭屍,所以便需要於玲的幫助。

  於玲點點頭沒有廢話,抽出了鞘中長劍。

  江遠望了於玲一眼,問道:

  「沒問題吧?」

  雖然這段時間江遠讓於玲四處擊殺山匪盜賊,一來是為了幫助於玲收割更多生魂祭祀幻矖劍,二來也是希望能夠磨練於玲的性子。

  但是如今於玲磨練到什麼地步,是否還會像當初面對計都真人那般猶豫,江遠也不太確定。

  於玲則點點頭,肯定地說道:

  「公子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江遠於是不再多說,他開始從牙床箭頭處牽動傳承氣息遮蓋體表,以此來偽裝成公族世家子弟,掩蓋隨時可能會使用的金色內力。

  骷髏兵這個時候也發起了衝鋒,轉眼間便砍翻不少夜巡衛。

  江遠對於玲吩咐道:

  「這些骷髏兵交給你,我去對付那個大的。」

  於玲點點頭,當即揮劍就朝著迎面而來的骷髏兵砍去。

  那骷髏兵手中斷劍試圖格擋住於玲,但是於玲手中幻矖劍雖然外表幻化得毫不起眼卻依然鋒利無比,瞬間就將骷髏兵的斷劍割開,把骷髏兵切成了兩半。

  被切開的骷髏兵化作一道鬼氣,被路過它身邊的江遠吸收。

  江遠踏步朝著綠毛殭屍走去,而於玲則揮劍砍殺著周圍的骷髏兵,為江遠開道。

  斐家子弟目瞪口呆地望著江遠的動作,不明白江遠什麼要這樣上去送死。

  綠毛殭屍一雙嗜血的眼睛盯著走近的江遠,它利爪抓穩刀柄,把長刀從地面拔起握在手中。

  江遠拳頭上火焰跳動,隨著走動而帶起炙熱氣浪。

  綠毛殭屍狂怒,它猛地踏前一步,身上的鱗甲甲片乒乓作響,它手中的長刀也猛地斬下,直向江遠。

  長刀雖然距離江遠甚遠,但是上面的黑氣卻兇猛地隔空壓下。

  黑氣之中鬼聲哭泣,黑影繚繞,似乎有無窮厲鬼在朝著江遠當頭撲來。

  「先硬接你這一招試試!」

  當即江遠穩住腳步,渾身金色內力匯聚體表,在傳承之力的遮掩下迎接綠毛殭屍的一刀。

  凶境的妖鬼類似於公族世家祧境的實力,江遠只覺得自己如今人形的實力也幾乎快要接近這個層次,所以打算硬抗這一刀來驗證。

  「當!!!!!」

  鬼哭狼嚎的黑氣猛地撞在了江遠的身上,發出了如同撞鐘一樣的沉悶鳴響。

  江遠的身子被這一刀斬得倒飛出去,沒入了密林之中,沿途的樹木紛紛折斷,被江遠的身軀擊開一條道路。

  隨後一聲巨響發出,顯然被擊入密林裡的江遠已經墜地。

  車隊眾人當中,斐寬和斐靜佳此時已經穿好了夜巡衛遞來的衣服,他們見得這一幕只覺得大為解氣:

  「那個臭小子以為自己多了不起,還不是被一刀給解決了!」

  「別顧著管一個死人了,先想想我們現在的處境!」

  此時車隊附近的數十個骷髏兵已經紛紛喪生在於玲劍下,於玲身形敏捷,手中長劍更是所向披靡,那些骷髏兵不過亂境的實力,根本躲不過於玲一招。

  「公子!」

  於玲見得江遠被一刀劈飛,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

  她一雙美目怨恨地望向綠毛殭屍,身上的妖力瘋狂涌動。

  背後的衣服陡然破開,四隻羽翼猛地從背上生出。

  與此同時,她漂亮的瞳孔開始變得狹長,臉頰周圍的肌膚也生出了一層細密的鱗片。

  一股來自於上古靈獸的氣勢肆無忌憚地在山林中擴散而出,一時之間百獸噤聲。

  感受到於玲氣勢的暴漲,雙眼正在緩慢恢復的田子文和斐域平都不由得面露驚駭:

  「好強大的女妖!」

  就連綠毛殭屍也不由得將視線轉移到於玲身上,手中的長刀重新握緊。

  於玲拍打著四翼緩緩飛起,狹長的瞳孔仇恨地盯著綠毛殭屍:

  「敢傷害公子,死!」

  四翼猛地拍動,於玲的身形凌空朝著綠毛殭屍俯衝而下。

  綠毛殭屍昂著頭,獠牙交錯的口中發出嘶吼,它高高舉起長刀,再度一刀朝著撲近的於玲斬來。

  一片黑氣再度從長刀上發出,兇狠地朝著於玲撞去。

  於玲半空的身形敏捷地陡然轉向,猛地避開了那團撞來的黑氣。

  黑氣徑直地撞在了一輛馬車之上,頓時將那馬車撞得粉碎成齏粉,黑氣趨勢不減,還一直撞入林中,將無數樹木紛紛撞碎。

  躲避過黑氣的於玲繞著綠毛殭屍一個盤旋,飛快來到綠毛殭屍身後,一劍朝著綠毛殭屍刺去。

  綠毛殭屍口中狂吼,回身就一把抓住了於玲刺來的長劍,使得劍刃卡在自己掌中,無法存進分毫。

  於玲的四翼陡然拍動起來,強大的推進力順勢傳遞而來,推動得長劍朝著綠毛殭屍的心臟更進一步。

  綠毛殭屍眼中嗜血意味更濃,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於玲的劍刃,另一隻手揚起長刀,就要朝著於玲斬來。

  於玲這個時候突然低聲叫道:

  「前輩助我!」

  話音方落,只見長劍上陡然一陣幽藍的光華順著劍刃流動。

  綠毛殭屍臉色猛然一變,痛苦地嘶吼起來。

  只見它抓住長劍的爪子,竟然冒出一團藍光,跟著五根指頭瞬間被長劍切斷,就連手掌也被長劍削去一半。

  沒了阻攔之後,於玲的長劍頓時兇狠地朝著綠毛殭屍刺去。

  綠毛殭屍大驚,急忙收回劈向於玲的長刀,飛快用長刀格擋開於玲的利劍。

  於玲背後四翼依然飛快拍打,她右手的利劍雖然被格擋開,但是她的左手也趁勢一掌拍在了綠毛殭屍的胸口。

  「嘭!!!」

  綠毛殭屍胸口鱗甲頓時炸開,無數鱗片朝著四周激射而去。它高大魁梧的身軀也被於玲一掌拍得咚咚咚咚後退數步才能穩住身形。

  暫時避開於玲之後,綠毛殭屍看了看自己被長劍削斷的左手手掌,傷口之處藍光流動,使得傷勢無法癒合。

  它一雙嗜血的眼睛越發猩紅地盯著飛在半空的於玲:

  「女妖,你很厲害!但是,你徹底惹怒我了!」

  與此同時,江遠的聲音也忽然在密林之中響起:

  「你也很厲害!同樣的,你也惹怒我了!」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39
第二百五十四章 殭屍(三)

  只見密林之中,先前被綠毛殭屍砍飛的江遠緩緩走了出來。

  在他的胸膛,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那傷口從右肩一直貫穿到左腹,裡面的血肉骨骼也有著一道極深的傷痕。

  傷口處不斷冒出無數細小的肉芽,紛紛蠕動著糾纏在一起,形成新的血肉。

  剛才一刀,江遠差點整個人被砍成兩節。

  若非自己強悍的肉身加上金色的內力,恐怕要吃大虧。

  「還是低估了凶境妖鬼的實力啊,不該就這樣硬接。不過,嘿嘿嘿嘿,也就這樣了。」

  所幸的是綠毛殭屍雖然能夠阻止斐家子弟傷口癒合,但是那種綠色的特殊鬼氣,卻被江遠飛快吸收,根本無法阻擋江遠的癒合能力。

  一旦江遠的傷勢能夠快速癒合,那麼想要擊敗江遠就會變得極為困難。

  待得江遠走出密林,重新步入戰場的時候,他胸膛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若非衣服破碎,否則根本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

  斐家的人見得江遠如此強悍的自愈能力,都不由得驚駭無比。

  斐域平和田子文先前受到的傷都遠遠沒有江遠這樣重,然而至今二人的傷勢恢復依然因為受到綠色鬼氣的侵蝕而緩慢無比,江遠卻竟然幾十步路的時間就已經恢復如初。

  這樣的速度,實在太過駭人。

  田子文眼眶之中一個眼球也抓住這個戰間空隙復原大半,他皺著眉頭說道:

  「江客卿的傳承氣息給人感覺並不怎麼強,但是為何他的自愈能力卻如此驚人?」

  斐域平望望江遠,又望望另一邊的於玲,眼中閃爍喜色:

  「有一個自愈強悍的江客卿,還有一個進攻凜厲的女妖,看來這一次我們生還有望!」

  而斐寬和斐靜佳則面如土灰,江遠還活著,對他們來說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戰場之中,綠毛殭屍卻兩面受敵。

  它嗜血的眼睛兩邊打量著,對於玲的忌憚卻更盛江遠。

  它在於玲手上吃過虧,自然知道於玲厲害。而江遠,雖然它也很詫異江遠竟然沒死,但是這個活人似乎除了耐打之外也沒有其他獨特。

  短短瞬間,綠毛殭屍就已經拿定主意。

  只見它身形一動,帶著一股腥臭的氣流就猛地朝著江遠撲去。

  它已經決定,先解決了這些小蝦小魚,再和那女妖決一死戰。

  綠毛殭屍快速移動之間氣勢駭人,周圍的砂石都被掀起的氣浪擊飛,就連周圍的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也被紛紛掀翻。

  它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已經衝到了江遠面前,手中的長刀兇悍地朝著江遠刺來。

  江遠雙眼緊緊盯著綠毛殭屍的長刀,腳步和腰身突然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動起來。

  他的雙腳以一種奇特的頻率變動,身形也隨之扭轉,剎那間就在原地消失。

  綠毛殭屍信心滿滿的一刀,竟然刺空。

  邪風步!

  這乃是《萬法化相神卷》中的身法武技,普通的涅槃境武者施展起來這一招,絕對達不到江遠的效果。

  江遠依靠的是自己強悍的肉身和巨力,使得邪風步突破了原本的極限,達到了一個極快而詭異的程度。

  綠毛殭屍眼中一凜,沒想到自己竟然一刀刺空。

  它毫不猶豫,揮刀就要朝著身側橫斬。

  已經閃爍到綠毛殭屍身邊的江遠卻速度更快,他的雙拳猛地朝著綠毛殭屍擊打而來。

  江遠的雙拳不斷轟出,速度已經快到在周圍產生了無數拳頭虛影。

  而令人詫異的是,那些虛影宛如由火焰構成,隨著江遠最後一拳打出,那無數火焰構成的赤紅拳頭虛影猛地盡數擊在了綠毛殭屍身上。

  炎閃烈破拳!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密集的拳頭如同機關炮一樣兇狠密集,綠毛殭屍身上鱗甲不斷炸開,一團又一團的火焰在它的身上兇狠爆炸,綻放出閃爍不斷的強光,使得綠毛殭屍慘叫著不斷後退。

  這一招乃是江遠根據武技四方肅斂拳的體會修改而來,調整了適合自己巨力的發勁軌跡,再結合獨特火焰,從而形成一種新的拳法。

  如今的炎閃烈破拳,威力比起《萬法化相神卷》中的四方肅斂拳要強數十倍。江遠先前一直沒有機會施展,如今倒是正好用在綠毛殭屍的身上。

  短短瞬息,綠毛殭屍就已經被打得退出數丈之外。

  擊退綠毛殭屍之後,江遠卻有些失望地暗暗嘆息:

  「普通人形態防禦已經夠強了,但是進攻還是稍弱啊。」

  他一頓炎閃烈破拳衝著綠毛殭屍狂揍,但是卻並沒有對綠毛殭屍造成多少深入的傷害。

  此時的綠毛殭屍顯得狼狽不堪,它渾身厚重的鱗甲幾乎已經被打散,身上也被打出一個個血坑,黑色腐臭的血液從中粘稠地淌下。

  這讓它惱怒地瞪著江遠,沒想到自己一個輕敵,就被眼前這個活人抓住機會痛打了一頓。

  這樣的傷勢對它來說並不算太嚴重,但是卻讓它心頭怒火狂涌。

  它嗜血的眼睛忽然扭向了一旁的夜巡衛,然後竟然拋下了江遠,轉身衝入了夜巡衛當眾。

  夜巡衛不過一幫普通的武者,對於強大的綠毛殭屍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剛一接觸就被綠毛殭屍用長刀貫穿了三人。

  「吼——!」

  綠毛殭屍一聲狂吼,他將如同糖葫蘆般貫穿三名夜巡衛的長刀高高舉起,筆直地舉過頭頂,刀上還未死絕的夜巡衛驚恐而又痛苦地揮舞著手腳大叫:

  「救我!好痛啊!」

  他們身上的傷口血液不斷滴落,綠毛殭屍昂著腦袋張大獠牙交錯的嘴巴,讓血液細流不斷墜入其中。

  嘗到人血的滋味之後,綠毛殭屍獠牙大口之中陡然產生一股強烈的吸力。

  只見更多的鮮血遠遠不斷地從被穿在刀上的三名夜巡衛傷口瘋狂湧出,筆直地匯入綠毛殭屍大口之中。

  與此同時,夜巡衛身上的肉塊也不斷脫落,化為無數細小的肉粒被綠毛殭屍吸入口中。

  周圍倖存的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哪裡還敢靠近,驚恐地朝著遠處紛紛跑遠。

  沒過一陣,穿在長刀之上的三名夜巡衛就已經渾身血肉盡失,化為了三具骷髏。

  綠毛殭屍長刀一抖,刀刃上的骷髏頓時散落成無數骨頭碎塊掉落泥地上。

  一連吞噬了三個活人,綠毛殭屍身上氣勢越發暴戾,他身上的血坑已經很快止住血,就連被削斷的手掌也飛快再生出來,指尖指尖鋒利尖銳如鉤。

  江遠皺眉望著一切,他開口衝於玲說道:

  「一起上!」

  如今江遠僅僅依靠人的形態,想要戰勝這綠毛殭屍已經顯得有些困難。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叫上於玲一起聯攻,絲毫不講究什麼以多欺少。

  說完之後,江遠當先一人快速朝著綠毛殭屍衝去。

  於玲也會意,四翼拍打,身形開始凌空飛翔,變幻著方位也朝著綠毛殭屍而去。

  綠毛殭屍站在原地,雙手持刀與臉前,刀刃外翻,渾身氣勢也在瘋狂涌動。

  不遠處的田子文一隻眼睛已經完全恢復,他見到這一幕急忙對著殘存的活人叫道:

  「他們要全力開打了,我們快快避開!」

  田子文雖然不知道江遠和於玲是什麼實力,但是看他們能與凶境妖鬼激戰到這個地步,顯然也絕對不會落後這隻綠毛殭屍多少。

  無論是凶境妖鬼還是祧境公族世家子弟,一旦全力開戰之後波及面極廣,實力弱的人難免要被殃及池魚。

  所以才叫完之後,田子文毫不猶豫攙扶著斐域平就飛快順著山道逃去。

  斐寬和斐靜佳對視一眼,也急忙身形提升到極致,跟隨在田子文的身後。

  一眾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也見勢不妙,紛紛解開馬車的韁繩,駕駛著馬車跟隨著速度極快的田子文等人逃竄。

  而綠毛殭屍在這個時候,氣勢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它手中長刀遲緩地高高揚起,然後又緩慢地朝著逼近的江遠和於玲斬落。

  雖然長刀的動作極慢,但是卻似乎每斬落一寸都在牽動著萬鈞之力,勢不可擋。

  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在一瞬間被無形的力量不斷擠壓、撕扯,產生無窮的壓力。

  「嘩啦啦!!!」

  周圍附近林子之中,一棵棵的大樹被無形的力量扯動得連根拔起,泥土墜落,樹冠作響。

  江遠和於玲前衝的速度陡然減慢,宛如前方的空氣已經粘稠得如同液體一般,強大的阻力使得二人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寸步難行。

  長刀還在緩慢斬落,周圍數十棵大樹已經升上了一丈高的半空之中。

  江遠壓抑住想要進入炎之形態或者幽之形態的想法,一來進入其它形態鬧出的動靜太大,二來他也想要嘗試普通人形態究竟能夠達到怎樣的極限,三來也想要讓於玲不斷適應高強度的戰鬥。

  當下江遠衝著於玲叫道:

  「於玲!全力開戰吧!」

  江遠於玲一直有著很大的潛力,她一旦放開戰鬥,那氣勢讓江遠覺得自己僅僅靠普通人的形態都不能匹敵。

  於玲得到江遠命令,當即毫不遲疑,除了妖的那部分力量釋放之外,她將來自於邪魔詛咒的力量也釋放開來。

  只見無數血紅色的刺青從於玲的皮膚下浮現,遍布全身,甚至就連背上四翼的羽毛上也毫不落下。

  那些鮮紅的神人獸面紋,使得原先宛如女武神的於玲透露出一股妖異的感覺。

  她飛在半空,手中的長劍劍柄向後拉伸,劍尖直指前下方的綠毛殭屍,隨時就要兇狠刺出。

  望著天空表情凜厲的於玲,江遠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總算沒有白白培養她。

  如今的於玲,即便單獨一人,恐怕也能夠戰勝這隻綠毛殭屍。

  可以說她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凶境妖鬼的強度,至於是凶境什麼層次,還有待考察。

  不過江遠也並沒有閒著,他雙腳深深陷入泥土之中,迎著前方撲面而來的無形阻力,一步一步朝著綠毛殭屍走去。

  他也很想看看,自己普通人形態的真正實力和極限。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40
第二百五十五章 殭屍(四)

  田子文即便攙扶著斐域平,但是他的速度與其餘斐家子弟絲毫不落,剩下的活人即便駕駛著馬車騎著馬匹,也僅僅只能追上他們。

  這些人順著山道一路狂飆毫不停歇,終於氣喘吁吁地下了山來到山腳。

  當他們回頭望去的時候,在山腰處依然能夠懸浮在半空中的數十棵大樹,戰鬥之地的那一大片的樹木盡數被連根拔起,使得大山宛如禿了一塊。

  強悍的氣勢掀起狂風,呼嘯著四處狂吹,周圍的林木都被吹得搖擺不停。

  隱隱之中,依然能夠在夜色之中模糊看到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個人影。

  僅僅遠遠看上一眼,就如同普通人面對猛虎一般產生驚顫。

  感受到這強勁的氣息,田子文驚異地嘆道:

  「那個女妖,竟然恐怖如斯!」

  上古神獸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便在山腳,也能讓田子文能夠從心底感到一絲顫慄。

  尤其那女妖氣勢之中,似乎還有著一種未知的邪惡力量,使得田子文渾身的汗毛都不禁豎起。

  斐域平也怔怔地望著山腰:

  「那江客卿也不弱,竟然能插手這樣的戰鬥......他的實力恐怕已經達到了昭境上三闕中第九闕的境界,而他看上去還那麼年輕,也就二十歲所有吧......」

  斐域平如今已經將近三十歲,但是實力僅僅只打到了昭境下三闕。

  而身邊的田子文雖然已經達到昭境中三闕,但是他的年紀已經幾近四十。

  震驚之餘,斐域平又嘆道:

  「我的實力遠遠不如江客卿,但是在斐家年輕一代子弟之中已經可以排進前五。如果江客卿是我斐家子弟的話,恐怕名列第一也極有可能。芊芊堂妹倒是好運氣,招攬了這麼一個年輕的天才,以後她在家族中所能的獲得的資源,又要提升不少了。」

  田子文也附和道:

  「是啊,尤其那個強大的女妖與江客卿似乎關係匪淺,招攬了一個江客卿,等於連那女妖也一同招攬了。那個江客卿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與那強大異常的女妖攀上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撲面而來的狂風彷彿瞬間轉向,盡數朝著山腰匯聚,發出尖銳的呼嘯。

  這種感覺,就如同山腰附近的空氣已經被抽離一空或者極具壓縮一般。

  「呯!呯!呯!呯!呯!呯!呯!……」

  只見山腰處那被連根拔起的數十顆大樹突然盡數被無形的力量壓碎,木屑紛紛如刺。

  田子文面色驚變:

  「他們的生死戰,開始了!域平公子,我們是藉機逃離,還是等候結果?」

  斐域平臉色也不由得猶豫起來,畢竟這可是事關生死。

  最後他暗暗看了一眼身邊的客卿田子文,便已經拿定主意。

  田子文乃是斐域平自己招攬的客卿,如果就此拋棄另一個斐家客卿,恐怕會讓田子文心中生寒。

  要想讓田子文精心輔佐自己,恐怕還得做一番表態。

  尤其是當斐域平感受到女妖那恐怖的氣息之後,便認定那女妖絕不會輕易輸給綠毛殭屍,更何況還有一個江客卿在——雖然那個江客卿看上去除了恢復力驚人之外,並沒有其他長處。

  於是斐域平挺直腰身,昂首說道:

  「既然是我斐家客卿,又豈能在關鍵時刻拋棄?雖然我們的實力不足以干涉他們的戰鬥,但是我們也不能就此離開!」

  田子文聞言,當即躬身行禮說道:

  「域平公子仁義!就依域平公子所言!」

  在場的實力最強的二人表了態,其餘的斐家子弟、夜巡衛和赤虎壇幫眾,自然也只能留下等候戰鬥結果。

  ......................................................................................................................................................................................

  而在山腰戰場,形勢已經如同繃緊的弦。

  綠毛殭屍手中的長刀,已經帶著千鈞之力緩慢地斬落了三分之二,當最後三分之一的時候,長刀的氣勢陡然凜厲爆發,於先前的遲緩不同,最後的距離僅僅一瞬間便已經完成。

  附近懸浮的大樹陡然爆炸,木屑紛飛。

  強勁的力道使得綠毛殭屍前方的泥土紛紛翻起,大片土塊被擊得朝著江遠和於玲二人飛去。

  整個地面,就如同被人用巨型挖掘機耕犁了一遍。

  「吼——!」綠毛殭屍狂吼起來。

  與此同時,長刀斬落的瞬間,一大片黑影從長刀上激射而出,宛如一輪黑色彎月,瞬息之間就向著半空中展翅的於玲劃去。

  這一輪黑色彎月帶著無邊的氣勢,鋼彈數丈,其中隱隱可以看到無數虯結糾纏在一起的骷髏,它們發出尖銳的哭聲。所過之處,地面都被快速移動的彎月那強悍氣勢割開一條深深的溝渠。

  綠毛殭屍的主要目標依然是半空中的於玲,對於逐漸靠近的江遠,它依然覺得沒有多少威脅。

  天上的於玲四翼高展,她望著綠毛殭屍長刀劈出的黑色彎月,狹長的瞳孔之中綻放出無邊的戰意。

  她向後拉伸的長劍,也在這個時候陡然朝著前方兇狠刺出。

  隨著利劍刺向彎月,周圍的空氣被利劍的氣勢帶動得裹挾在一起,瘋狂扭動旋轉。

  使得刺出的利劍上宛如產生了一股巨大尖銳的空氣螺旋尖錐,幻矖劍也在同時散發出一片幽藍的光彩,將數丈長的巨型螺旋尖錐都浸染得一片通藍。

  尖錐瘋狂扭動,捲動的周圍無數木屑泥土混入其中,尖銳鋒利的錐尖如同一個全速運轉的鑽頭,狠狠朝著黑色彎月刺了過去。

  「轟隆隆隆——!」

  兩股強大的力量瞬時就撞在了一起,激散開來的氣勢朝著四周狂涌而去,在這片山林之中急速擴散。

  無數的林木在激散的力量中紛紛折斷,大地被震得如同蛛網般龜裂開來,無數的巨石泥土從高處滾滾砸落。

  在雙方激戰中央的江遠卻苦不堪言。

  他早已經被強勁的力量掀翻,然後又被深深壓陷土壤之中。

  江遠如今普通人的形態雖然巨力強大,但是面對這樣的力量還略有不足。

  也好在他肉身強悍異常,所以在雙方激戰的中心也沒有受到多大傷害。

  大地如同波浪一般在翻滾,江遠在土中時而被掩埋,時而又被彈起。

  「還有完沒完?!」

  他眼神一冷,雙手猛地刺入地面,雙腳也深深踏進土中,依靠自己的肉身和力量來穩住身形。

  綠毛殭屍和於玲激戰的餘波還未平息,激蕩得周圍土石此起彼伏。

  而雙方卻都遭受到了彼此的重擊。

  只見綠毛殭屍的身軀被強勁的力道刺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洞,周圍的血肉盡數被攪碎,從傷口大洞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後的景物。

  這樣大的傷口差點沒使綠毛殭屍斷作兩截,它將長刀插在地上杵著刀柄才能穩住身形。

  而於玲也並不好受,她背後四翼被綠毛殭屍隔空一刀斬斷兩隻,使得於玲無法繼續在半空飛翔,她墜落下來單膝跪地,原本皎白的臉龐此時卻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雙方的全力一擊,顯然都讓彼此受了重傷,並且各自的特殊手段,都讓對方的傷勢難以復原。

  但是相比之下,於玲的狀態要好上不少。

  她很快站起身來,提著長劍朝著綠毛殭屍走去。

  綠毛殭屍杵刀而立,嗜血的眼中此時變得有些暗淡,只聽它嘶啞地開口:

  「女妖,這一趟我認栽。我們無怨無仇,沒必要再繼續廝殺下去,徒增彼此傷勢。我這就退去,你也離開,如何?」

  綠毛殭屍已經知道自己的實力比起於玲還要弱上一截,如今已經不是於玲敵手。

  表面上看它還在站立支持,但是它心裡卻明白自己已經是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尤其於玲手中的長劍上散發的藍色流光,對於自己有著克制一樣的傷害。

  當下綠毛殭屍已經心生退意,期待休戰。

  它的目標是追殺陸俊生,完全沒有必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於玲聞言,眼睛望向了江遠。

  江遠此時也已經從泥土中站起,他盯著於玲的眼睛說道:

  「於玲,不要再讓我失望。」

  於玲點點頭:

  「公子,我明白!」

  她的腳步毫不停歇,手中的利劍也沒有絲毫放下,狹長的瞳孔中充滿殺氣。

  綠毛殭屍勃然大怒,從土中拔起長刀:

  「不識好歹!女妖,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它用上殘存的力量,試圖臨死之前拉上於玲墊背。

  於玲毫不畏懼,她白嫩的手緊緊握著利劍,加快速度朝著綠毛殭屍衝了過去。

  江遠這個時候笑道:

  「同歸於盡?可笑,別忘了還有我呢。」

  他身形一閃,再度從原地消失。

  江遠施展出邪風步,再度快速地朝著綠毛殭屍逼近。

  綠毛殭屍如今已經殘存力量所剩無幾,江遠都已經逼近到身邊,它手中的長刀還未斬落。

  「炎閃烈破拳!」

  江遠雙拳再度極快擊打而出,無數火焰構成拳影籠罩綠毛殭屍周圍,然後無數拳影呼嘯著朝著綠毛殭屍兇狠砸去。

  拳頭毫不停歇,一拳又一拳高頻率地砸在了綠毛殭屍腰間脆弱之處。

  無數團火光在綠毛殭屍身上爆炸開來,它的身軀不斷被炸裂。

  綠毛殭屍原本身軀就被於玲一劍破開了一個大洞,僅僅只有少量血肉將上身和下身相連。

  如今又遭受傷勢早已復原的江遠猛攻脆弱腰間,終於使得綠毛殭屍的身軀被江遠轟斷,分作兩截。

  綠毛殭屍的上身被火焰的爆炸炸得高高飛起,隨後猛地墜落在地,它獠牙交錯的口中不甘地怒吼:

  「卑鄙無恥的活人!」

  它與於玲激戰,雙方都身受重傷,力量所剩無。而這個活人一直躲在在一旁沒有受到傷害,力量也依然保持旺盛,如今陡然下手,令綠毛殭屍怒不可遏。

  於玲這個時候也已經持劍而來,她手中長劍猛地刺進了綠毛殭屍的額頭。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40
第二百五十六章 殭屍(五)

  幻矖劍鋒利異常,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就刺穿綠毛殭屍的顱骨,徑直扎進它的腦袋裡面。

  藍光頓時從綠毛殭屍的鼻孔、嘴巴和耳朵裡噴涌而出,它的腦袋上也湧現出一道道極深的裂縫。

  一股特殊的吸力在幻矖劍上產生,綠毛殭屍如今身受重傷,他的殘魂頓受到這股吸力的撕扯,這讓綠毛殭屍越發慘烈的嘶吼起來。

  它的爪子抓起長刀,企圖做垂死掙扎。

  江遠這個時候衝了上來,他手在袖子裡一翻,掌中已經握緊鬼牙刃狠狠朝著綠毛殭屍持刀的爪子砍去。

  鬼牙刃的鋒利配合上江遠的巨力,頓時將綠毛殭屍的手臂削斷。

  隨後江遠毫不停歇,揮舞著鬼牙刃朝著綠毛殭屍的身軀狂砍,將它堅硬的身體狠狠破開,然後切成無數碎塊。

  緊跟著,江遠掌中火焰朝下一按,將綠毛殭屍的身軀碎塊盡數點燃。

  這樣的傷害,使得綠毛殭屍的殘魂再也無法抵抗,頓時被幻矖劍吸收。

  失去了殘魂之後,綠毛殭屍的頭顱頓時碎裂開來,它的身軀碎塊也如同爛泥一樣軟軟地癱在地上,濃鬱的鬼氣從中不斷冒起。

  面對如此多的鬼氣,江遠毫不猶豫將它們盡數吸收。

  「我能感到,我的幽之形態又成熟了一些!」

  綠毛殭屍鬼氣之濃鬱,比起當初玉弓山莊的怪嬰也差不了多少。

  隨著鬼氣被江遠吸收消化,一股力量再度在他的體內產生,使得他覺得如今的自己更強了一步。

  如今綠毛殭屍,已經徹底被解決,只有它所使用的那柄長刀留了下來。

  江遠拾起長刀,只見刀身銹跡斑斑,充滿了腐朽的味道,看上去比變幻過的幻矖劍還要殘破。也只有經歷剛才的戰鬥,才知道這柄長刀的威力。

  望著手中長刀,江遠不由得疑惑道:

  「這是神器嗎?不對,我能感到它裡面蘊含的鬼氣......難道是件魔器?」

  於玲正要收劍入鞘,聽到江遠的自言自語,她的表情似乎在聆聽另外一個聲音,很快對江遠回答道:

  「幻矖前輩說,這只是一柄連為甚偽魔器都算不上的兵刃。」

  「這樣啊......」江遠失望說道,「那留著它也沒有多大意思......」

  說到這裡之後,江遠將刀身咬在口中,牙齒猛地咬合。

  長刀雖然看上去布滿鐵鏽破破爛爛,但是質地卻堅韌無比,使得江遠的牙齒難以將其咬碎。

  不過幸好江遠牙床上還有一枚鋒利的箭頭,那箭頭無堅不摧,瞬間便將長刀上咬出了一個破洞。

  濃鬱的鬼氣頓時從破洞中溢出,江遠毫不客氣,貪婪地在破洞上吮吸起來,將裡面的鬼氣一點一點吸入口中。

  隨著長刀之內的鬼氣被吸取,刀身上的鐵鏽也越來越多。

  甚至到了後面隨著鬼氣被江遠吸盡。只聽得咔擦一聲,刀身竟然四分五裂,化作碎片掉落在地。

  「這裡面的鬼氣也很濃啊!」

  江遠喜道,長刀裡面的鬼氣雖然比不上綠毛殭屍,但是也濃鬱得讓江遠欣喜。

  吸盡鬼氣之後,江遠甚至感到幽之形態又成熟了一步,他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幽之形態已經成長到了什麼樣子。

  這個時候,於玲卻忐忑地望向江遠:

  「公子,我這次......沒讓你失望吧?」

  江遠如今吸收了濃鬱的鬼氣,心情正好,當即說道:

  「表現不錯,我十分滿意!」

  聽到這個回答,於玲忍不住展顏一笑,她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臉色一白,腳下也一個踉蹌。

  江遠急忙伸出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扶住:

  「感覺怎麼樣?」

  於玲先前在與綠毛殭屍的戰鬥之中受傷,江遠也親眼看到。只是如今看起來,於玲的傷勢比自己想的還要重一些。

  只見於玲臉色白得幾乎沒有血色,她搖了搖頭:

  「公子......我沒事.......我還能與你並肩作戰!」

  江遠則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警惕地說道:

  「我先帶你離開!」

  這隻綠毛殭屍出現得突兀,它似乎是從彭城的方向來的,然而彭城附近已經多年沒有妖鬼傳聞。

  按理說妖鬼路過活人聚集的彭城,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夜襲彭城的機會。

  但是如今從山腰上遠眺,可以清楚地俯覽遠方平地上星羅棋布的彭城。

  自己一行人也是快要入夜才開始離開彭城趕路,如今一直沒有聽到彭城的警鐘敲響,也不見烽煙火光,整個城市遠遠望去也一片平靜。

  甚至這幾日也未曾收到彭城附近城鎮,有任何妖鬼侵襲的消息。

  江遠不相信有妖鬼能讓整個城市的人無聲無息瞬間死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隻殭屍放棄了襲擊彭城,一路抓緊時間追尋它口中的陸俊生而來。

  對於陸俊生那種連江遠都感到忌憚的高手,他不相信僅僅這一隻綠毛殭屍就敢追殺。

  所以極有可能這隻綠毛殭屍還有同夥,至於它同夥的實力,江遠就猜不透了。

  「是否該回彭城,萬一妖鬼襲擊彭城呢?」

  江遠心中開始猶豫起來,他的家就在彭城裡面。

  但是他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都大半夜了,如果彭城附近真的有妖鬼,要襲擊城市的話早就襲擊了。它們一直隱忍不襲擊城市,恐怕是處於某種目的而隱藏行蹤。剛才戰鬥動靜這麼大,想必那幫妖鬼也被吸引過來了吧。這個時候返回,只會與那幫妖鬼撞上。還不如就此加快速度離開,吸引那幫妖鬼尾隨自己一行人,反倒是可以保得彭城周全。」

  敢追殺陸俊生,顯然也是強大的妖鬼,這樣的妖鬼江遠能否對付,他自己也不太確定。

  再加上這是陸俊生的仇人,江遠沒必要為陸俊生掃尾,所以他便打算趕快離開此地。

  「你不要亂動!」

  江遠說著,伸出手攬起於玲的雙腿,用一個公主抱將於玲抱起。

  於玲的臉上湧現一片紅暈,她猶豫了一下,雙手也瞬時環在江遠的脖子上。

  江遠卻沒在意這麼多,他抱著於玲腳下發力,飛快地朝著山腳下離去。

  .......................................................................................................................................................................................

  山腳下的眾人,一直關注著山腰的戰鬥。

  那巨大的破壞力,讓眾人一時間面如土灰心頭震顫,只覺得恐怕連大山都要塌了。

  當看到女妖從空中被削斷兩隻翅膀墜落的時候,更是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女妖敗了,那麼自己一行人又如何能夠逃脫那綠毛殭屍的追殺?

  而很快戰鬥的動靜消失,只能遠遠看到火光不是竄起,眾人的心頭又開始壓抑起來,不知道正真的戰況如何。

  夜風已經開始變得平緩起來,初春的風依然很冷,吹動著眾人的頭髮和衣袖。

  斐域平的雙眼一直望向逐漸黯淡的山腰,他沉聲說道:

  「田客卿,剛才它們對決的那一招,如果是你來面對,有幾分把握生還?」

  田子文訕訕笑道:

  「域平公子說笑了,如果我有一件防禦性的偽神器,或許還可一試。否則面對凶境妖鬼的全力一擊,在下絕無生還可能。」

  斐域平嘆了口氣,暗道自己也是如此。

  凶境實力的妖鬼,要殺低一個境界的世家子弟,又何必用上全力一擊呢?

  頓了頓,他又問道:

  「田客卿,你說江客卿和那女妖,他們能贏嗎?」

  田子文回答:

  「能贏!」

  斐域平詫異道:

  「你就如此肯定?」

  田子文苦澀回答:

  「如果他們不能贏,那我們就必死無疑了。所以我也只會說他們能贏,無論如何也要贏!」

  斐域平搖頭笑了笑,他可做不到田子文這般。

  就在這個時候,車隊裡的眾人爆發出一陣驚呼。

  斐寬和斐靜佳也驚聲叫道:

  「有什麼東西從山上下來了!不會......不會是那綠毛殭屍吧?!」

  斐域平和田子文急忙朝著山道上望去,果然見到在濃鬱的夜色之中,有一個人影在以極快的速度靠近。

  當下所有人都戒備起來,誰也不知道來的究竟是什麼。

  在眾人擔憂驚恐的目光之中,江遠抱著於玲飛快出現,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車隊面前。

  對於這幫人還沒有逃離,江遠也略微詫異,不過也正好,多一些人的話到時候可以吸引一些火力。

  同時江遠發現,所有人都望向自己懷裡的於玲,他們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敬畏。

  這樣江遠不由得一陣苦笑,看來自己的風頭全被於玲搶光了。

  斐域平首先反應過來,他扭頭衝著斐寬和斐靜佳二人怒喝道:

  「你們兩個不識好歹的廢物,還不快向江客卿賠罪!」

  先前不知曉江遠的實力,對於斐寬和斐靜佳無禮挑釁江遠的事情,斐域平並沒有管,無論是江遠還是自家子弟都沒有幫。

  但是如今得知江遠的身邊竟然有一個如此強大的女妖,甚至就連江遠本身的實力也不弱,這讓斐域平不得不管了。

  且不說為了拉近與如此強者距離,就僅僅江遠和女妖救了自己眾人,斐域平也得做出態度。

  江遠卻沒空在意這些,他說道:

  「不必了,我們還是先趕快離開這裡。」

  剛才的戰鬥動靜極大,一些黑暗裡的東西定然都被吸引。

  說完之後,江遠抱著於玲就鑽入了自己的馬車。

  其餘的眾人也大致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當即紛紛上了馬車,夜巡衛和赤虎壇的幫眾也都騎馬跟隨,快速順著山道朝著遠方離去。

  顛簸的車廂之內,於玲按照江遠的要求趴在他的膝蓋上,展露出背上的傷口。

  於玲也和江遠一樣是一個消耗衣服的能手,她翅膀一張,整個背部的衣服幾乎盡數破碎。不過幸好這趟出行,馬車內準備的衣服很多,倒也不至於讓兩人尷尬。

  這個時候,她光潔凝脂的脊背便露在了空氣之中,江遠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當江遠的手觸碰到她背上細膩肌膚的時候,於玲整個嬌軀忍不住輕微一顫,口鼻之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

  「將翅膀放出來。」江遠命令道。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40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陷阱(一)

  長長的羽翼在顯得有些狹窄的車廂內展開,翅膀不得不彎折起來,否則非把車廂擊碎不可。

  於玲背上一側的兩隻羽翼完好無損,而另一側的兩隻羽翼卻被斬斷,在翅膀的根部傷口上綠色光芒流動侵蝕,使得於玲的傷口短時間內無法復原。

  她體內的妖力也在與那綠色光芒抗爭,以緩慢的過程試圖將它們驅散。

  江遠觀察著於玲翅膀上的傷口,心中感嘆:

  「無論是妖鬼還是公族世家子弟強大的恢復能力,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之中,都顯得沒有那麼有用嗎?」

  他開始明白,越到高層次的戰鬥,針對復原能力的剋制方法就越多,到了後面已經不再是再生力的比拼,而成了防禦能力和進攻能力的較量。

  江遠輕輕撫摸著於玲的翅膀,他已經感受到這種綠色的光芒是一種屬性特殊,並且霸道的鬼氣。

  無論是鬼氣還是傳承之力,以至於內力,它們的屬性各式各樣,從而造就了不同的妖鬼和不同的進攻防禦秘術武技。

  而江遠也開始發現,自己似乎對於無論何種屬性的鬼氣,都能夠一視同仁地吸收,完全不挑食。

  眼前這樣的鬼氣,江遠不知道是那綠毛殭屍的何種秘術,但是他卻依然能夠吸收。

  他將手指伸到於玲翅膀根部的傷口上,那綠色的鬼氣頓時受到牽引,不斷被吸入江遠的手指之中。

  隨著於玲翅膀上的綠色光芒消退,她的翅膀飛快地再生出來,沒一會的功夫,四隻羽翼已經恢復如初。

  翅膀很快被收起,於玲的背脊又恢復成原先光嫩的模樣。

  「謝謝你,公子。」她輕聲道謝,「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已經沒事了。」

  如今的於玲氣色好了不少,臉上也透出紅潤,不再似先前那般蒼白。

  江遠拍拍於玲說道:

  「起來把衣服換了吧。」

  於玲直起身子,垂下頭:

  「這......這裡嗎?」

  江遠回答道:

  「我們要趕時間離開,在天明前離此地越遠越好,沒空停下來讓你去後面的空馬車。你放心,我不看就是。」

  說完之後,江遠正襟危坐,閉上了眼睛。

  於玲在黑暗的車廂內怔怔地望著江遠,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從車廂內的木箱裡取出新衣服,開始更換起來。

  江遠一直沒有睜眼,然而於玲的聲響和體香,卻不斷刺激著他的感官。

  他不由得回憶起來,自己是看過於玲的身體的,只不過當時自己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她身上那鮮紅的紋身上。

  此時回想起來,於玲的身材也十分完美,一絲多餘的贅肉都看不到。她的身軀略顯嬌小,但是一雙潔白的腿卻長得過分,佔據了身軀的大部分比例。

  想著想著,一股慾望在他的體內升起。

  於玲的模樣看上去也不大會拒絕自己,是不是可以.......

  但是江遠很快打住了這個念頭,於玲既然是那兩條巨蛇所生,她的原形想必也與它們差不多吧。

  自己要是和於玲那個,豈不成了許仙第二了?

  物種雖然不同,但是這個世界奇妙難測又沒有安全措施,萬一真的能夠生出孩子,那叫什麼,難道要取名江士林?

  「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江遠很快收起自己荒誕的思緒,集中注意力不再讓自己想偏。

  沒一會的功夫,一個柔軟的身軀挨著江遠坐好,於玲的聲音也響起:

  「公子,我.......換好了。」

  江遠睜開眼睛,只見於玲已經換上了一條月白色的雲絲輕裳,這件衣服顯得有些略小,緊繃在於玲的身軀,將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呈現得淋漓盡致。

  於玲伸手將一縷垂下的青絲挽到耳後,扭頭偷偷看了江遠一眼,然後突然將腦袋一歪靠在了江遠的肩膀上。

  江遠也沒有阻止,任由於玲靠著。

  馬車還在前行,車廂內顛簸的感覺十分明顯。

  周圍能夠聽到馬嘶和人語,還有夜風的聲音。

  於玲口中開始輕聲哼起了一首民謠,語調細膩婉轉,卻又不失哀愁,不知道民謠的內容是在歌頌愛情,還是在思念故鄉。

  江遠卻覺得很好聽,他的心也開始平靜下來。

  ........................................................................................................................................................................................

  黎明之前,天色黑暗得超出深夜。

  在山腰的林間,於玲與綠毛殭屍激戰之後的地點,周圍的林木已經紛紛被毀,大地更是如同耕犁過了一邊,滿目儘是褐色的泥土。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影緩緩飄來,她來到綠毛殭屍喪生之處,摸了摸地上爛泥一樣的綠毛殭屍軀體殘跡,隨後聲影充滿怒意:

  「它被人殺了,是一隻強大的妖幹得!這裡殘存的妖力到現在都如此濃鬱,不是陸俊生身邊的那隻妖,是另外的妖!」

  一個灰白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靠近,聲音同樣生氣,但是關注點卻在別的地方:

  「我們忙於聯絡,讓它先來追蹤陸俊生的蹤跡,它卻與一只來歷不明的妖廝殺,以至於枉死在這裡!這是它自作自受!」

  女人的頭髮完全遮住了臉,看不到黑色長髮下的面容:

  「那隻妖離去的方向與陸俊生的方向一致,看來要不了幾天就會撞到布置好的陷阱!想必那陷阱也快要困住陸俊生了,這隻妖如果不轉向的話,就會一同被困在裡面。」

  灰白的身影冷冷開口:

  「到時候就將陸俊生連同那隻妖一網打盡!」

  女人轉過身:

  「如今屍神道來的已經死了,我們戰力減了不少,要不要請我們五鬼道的來幫忙?你們開出的報酬那麼豐厚,我們五鬼道裡面可是有不少兄弟姐們都期待出來接這趟活呢。」

  灰白身影冷哼道:

  「我們不是冤大頭,不會請那麼多無用的幫手!你最好不要學它招惹那麼多不必要的敵人,否則你要是也枉死了,我可不會管你!」

  女人咯咯笑道:

  「那只來歷不明的妖雖然很強,但是也承受不了你們蠱神峒的復仇,把它殺掉,對屍神道也有個交代。」

  灰白身影回答:

  「我們復仇的對象只有陸俊生一個,報了仇我們就會離開薛國,交代不交代是你們的事情。但是如果有無論什麼人或者什麼妖敢阻攔我們復仇,那我們也絕不放過!」

  女人想了想,又問道:

  「陸俊生攜帶的那件神器能力很特殊,你們有把握陷阱能夠困住他?」

  灰白身影冷笑道:

  「我們的手段諔詭莫測,而陸俊生的實力尚未能完全發揮缺月神璧的全部功效,他逃不掉的!」

  女人點點頭:

  「那就好。天快亮了,可惜我們無法在白日裡趕路,只能一直吊在陸俊生的後面。」

  灰白身影說道:

  「不過是讓他在陷阱裡多活幾天,等到我們一到,就如同瓮中捉鱉!」

  女人聞言與灰白身影一同殘忍地笑了起來。

  在這黎明前的黑暗,山腰之地鬼氣森森,鬼笑隨著夜風不斷飄蕩。

  ......................................................................................................................................................................................

  天已經亮了,陽光照射在群山之中,在曲折的山間道路上,車隊還在馳行。

  隨著天明,疾速奔波了大半夜人困馬乏的車隊也終於得以放緩速度,順著官道慢慢前行。

  偶爾車隊會停下,人和馬都補充一些食物和水,然後才繼續趕路。

  晝夜交替,車隊的人並沒有放鬆警惕,好在新的的一夜裡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又行馳了幾天之後,車隊終於出了這片大山,一大片原野也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在離開大山的路口,一塊界碑出現在道路一側,上面有著「台縣」二字。

  至此,車隊已經完全出了彭縣地界,開始進入台縣。

  台縣位於新月縣和彭縣之間,隨著踏上這片土地,赤虎壇的幫眾紛紛警惕起來。

  畢竟這裡是台城分舵的地盤,屬於星魔海總舵的勢力範圍。總舵與彭城分舵之間的矛盾,人盡皆知。

  赤虎壇的幫眾甚至已經做好了面對台城分舵星魔海幫眾而展開廝殺的準備,這種狀況極有可能,屆時同一幫派內的幫眾自相殘殺的局面難以避免。

  馬車內的江遠卻沒有想這麼多,他對於什麼星魔海總舵,甚至整個星魔海都沒有了多少興趣。

  如今能夠幫到他的,只有向於玲這般強大的助力,亦或者如同能夠治癒傷勢的樹妖林雨霖,還有知曉不少公族世家秘辛的幽月公主。

  而普通人,只能夠為江遠帶來一些生活上的便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所以如果真有什麼台縣星魔海的人不長眼前來挑釁,江遠不介意將他們統統扔去餵食水袋裡的妖鬼。

  隨著深入台縣,車隊附近終於出現了不少星魔海台縣分舵的哨騎,他們來自於沿途的鄉鎮堂口,面對突然出現的彭城分舵赤虎壇幫眾如臨大敵。

  這些哨騎隻敢在遠處觀察著車隊一舉一動,日夜不敢鬆懈,不時有人折返或是放出信鴿,卻沒人輕易靠近接觸。

  江遠也懶得理會他們,台縣分舵了不了解自己突然北上的目的,他們操心恐懼是他們的事情。

  斐家的人對於周圍的哨騎剛開始的時候還比較詫異,前些日子碰上的綠毛殭屍已經讓他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隨著斐家子弟出手擊殺和捕獲了一些哨騎拷問之後,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於是便也不再管這些星魔海的內鬥。

  而哨騎們卻因此受到驚嚇,距離車隊的距離越發遙遠。

  就在江遠以為自己一行能夠順利到達台城的時候,變故還是發生了。

  在車隊行駛進一個必經之道的村落時,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狀況。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41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陷阱(二)

  在這個不大的村落裡,卻擠滿了各式各樣擁擠的人群,隨著車隊的馳入,所有人都詫異而又憐憫地望著車隊眾人。

  聚集在村落裡的人形形色色,有村民、商人、旅人、武者,甚至有一些沿途江遠見到的隸屬於台城分舵的哨騎。

  起先車隊裡的眾人還只當這裡在舉辦什麼盛會,以至於這麼多人聚集在這個小村莊裡,摩肩接踵人頭攢動。

  人們的表情慌張驚恐,神色怪異地望著車隊擠開眾人緩緩前行。

  但是當隨著車隊就要行駛出村子的時候,終於有人出聲提醒:

  「出不去了!這個鬼地方這裡兩天變得很奇怪,只能進不能出,我們誰都走不了!」

  車隊裡卻沒有人理會這個提醒,馬蹄沒有停歇,繼續朝著村外道路走去。

  江遠打開車窗朝著村中裡望去,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傳承氣息和妖力,在人群之中,他見到了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議什麼的陸俊生、銀雀和謝雲三人。

  「在這裡也能撞見他們?」

  這讓江遠微微詫異,沒想到陸俊生和自己走的也是同一條道路,並且他先走了一個白日,還是騎著輕快的快馬,卻在這裡被乘坐馬車的江遠等人追上。

  江遠很快將車窗關起,他並不想和陸俊生在這個時候有交集,尤其身後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還極可能有強大妖鬼在追殺陸俊生。

  車隊很快離開了村落,順著道路朝著前方離開。

  村莊在身後已經逐漸遠去,道路上可以見到不少神色匆匆惶恐,疲憊而似乎又不願放棄的路人。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變得暗淡下來,抬頭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看不見,一層灰濛濛的霧氣籠罩在上方。

  隨著車隊繼續前進,周圍光線變得越發暗淡,到了後面幾近漆黑。

  車隊終於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白天的,怎麼可能突然間變得如此黑暗,莫非是發生了日食不成。

  車隊裡的人驚恐地朝著身後望去,只見來路也已經變得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江遠等人也都紛紛從車廂內出來,皺著眉頭望著周圍一切。

  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江遠隱隱之中能夠感受到一股獨特的力量存在,但是那力量飄忽不定,讓他根本琢磨不到力量的來源。

  斐域平已經跳下了馬車,揪住了一名隨著馬車前行的路人厲聲喝問:

  「是誰在搞鬼?若是不說,就給我死!」

  那名路人驚恐地回答:

  「從前天起這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無論是從南方來的人還是北方的,只要一進入了這個村子,就根本無法離開!」

  斐域平臉色越發難看,他沉聲問道:

  「無法離開是什麼意思?」

  路人急忙回答道:

  「就是這個樣子,只要離開村莊,周圍就會越來越黑。如果繼續往前走,就會發現自己又繞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村子裡。這兩天無數人都嘗試過離開,可是結果都一樣。我看到你們進來,想要跟著走走看情況有沒有變化,可是結果還是一個樣!」

  斐域平扔開路人,來到江遠面前:

  「江客卿,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這些日子,斐家的人一直試圖討好於玲拉近關係,在他們心中,於玲才是車隊裡最強大的存在。

  但是奈何於玲並不喜和陌生人接觸,大部分時間都和江遠待在一起,使得斐家的人徒勞無功。

  於是斐家的人不得不轉移目標親近江遠,他們似乎也發現了江遠和於玲關係十分親密。

  更何況江遠的實力也讓他們不敢輕視,所以此時發生了狀況,斐域平第一個便向江遠請示。

  江遠的心裡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太平鎮上的那一夜,那個時候遇到的狀況與如今也十分相似。

  然而情況卻又有很大不同,對此江遠也不太確定。

  於是他說道:

  「我們繼續前進,看看到底怎麼無法離開。」

  於是車隊繼續前進,朝著前方而去。

  隨著越走越遠,周圍也越發黑暗,甚至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連空氣都變得陰冷起來,宛如置身於寒冬一般。

  有夜巡衛已經點燃了火把試圖照明,但是周圍的黑暗卻詭異得彷彿能夠壓制光亮,即便火把燃燒得十分旺盛,卻只能夠照亮夜巡衛的臉龐,連周圍稍遠一點的地方火光都無法達到。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心中一陣發寒。

  他們進入這個村子的時候,可是視線良好,村子包括村子遠方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誰能想到,離開村子的時候竟然發生了如此變異。

  周圍已經黑得連前後馬車都看不到,不知道是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沒人出聲還是別的原因,四周寂靜一片,連拉車的馬蹄聲都變得弱不可聞。

  就在人們開始驚恐的時候,周圍又陡然開始變得灰濛濛一片,有了些許光芒。

  而這個時候,車隊裡的人們才駭然發現,原本排成一列前行的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凌亂分散在了周圍。

  斐域平站在車轅上大叫著,將分散開的馬車聚攏在一起,繼續朝著前方馳行。

  周圍晦暗的光線開始變得越發明亮,在前頭隱隱之中出現了一片建築。

  馬車開始加速,隨著靠近建築,周圍的景物越發清晰光明。

  陽光在這個時候傾瀉下來,天空似乎又恢復到了白晝。

  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人們的心裡開始安穩了一些。

  然而車隊很快停止,所有人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卻又盡數愣住了,出現在眼前的建築,不正是眾人之前離開的村落嗎?

  就連村子裡的人也別無二致,他們也注意到了馬車的到來,然後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地搖了搖頭。

  沒過一陣,先前斐域平揪住問話的那名路人也出現在了車隊後面,只聽他絕望地嘆道:

  「果然還是一樣,還是沒法離開!難道我真的出不去這個鬼地方了嗎?我還想要回家,我不要留在這裡!」

  車隊眾人的心變得一片冰涼,面對這樣的詭異情況,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江遠身上。

  江遠的眉頭深深皺起,他整個過程都一直細細感應著周圍,卻完全沒有察覺眾人為何又再度返回了本該已經離開的村莊。

  唯一的怪異應當就在那片黑暗當中,在那裡,江遠的五官似乎受到了壓制,變得不再靈敏而顯得遲鈍。

  就是在這種狀況之下,使得車隊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在不知不覺中完全調轉了方向,以至於重新回到此處。

  江遠抬頭望向了晴朗的天空,或許那裡有著突破口。

  他扭頭望向了於玲:

  「於玲,上去看看。」

  於玲點點頭,雙腳猛地在車轅上一踩,整個人輕盈地跳了起來。

  身在半空,她背後四翼猛地展開,然後振翅朝著高空飛去。

  所有人都昂起頭,滿懷期待地望著高飛的於玲。

  就連村子裡也有不少人被驚動,紛紛大呼小叫地對著天上於玲指指點點。

  江遠一直望著於玲越飛越高,然而很快,天上突然出現了變異。

  只見晴朗的天空在某個高度陡然發生了一陣扭曲,就如同清澈的水面產生了波紋一樣,於玲的身影飛入當中之後竟然如同沒入水面消失不見。

  波動的天空很快平息下來,沒有一點波瀾。

  「我們看到的天空,是假的!」

  江遠很快明白過來,此時眾人看到的晴朗天穹,完全就是一種障眼法。

  他很快擔憂起於玲起來,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怎樣的情況,如果她出了事,那自己豈不是折損了一員大將。

  不僅江遠擔憂,車隊裡所有人都同樣緊張。

  強大的於玲是他們的希望,如果連於玲都遭遇不測,那麼他們也不認為自己能夠逃脫。

  約莫等待了半個時辰,就當江遠忍不住想要進入其它形態飛上去的時候,如同畫布一樣的天空再次波動起來,於玲的身影也隨之突然出現,然後緩緩降落。

  「怎麼樣?」

  江遠急忙對返回地面的於玲問道。

  於玲漂亮的臉上滿是怪異:

  「好奇怪。我一直飛一直飛,向著高處飛。但是當我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卻彷彿無論怎麼飛也無法繼續飛高,無論怎麼拍打翅膀,也無法再提升高度。然而當我降落的時候,卻很快就返回了地面。」

  江遠深吸了一口氣,連天空也出不去嗎?

  他繼續問道:

  「在上頭,可否看到了什麼?」

  於玲回答:

  「我在天空的時候,視線沒有絲毫阻礙,我能看到遠方的群山、大地和道路,然而當我試圖朝著前方飛去的時候,那些景物卻沒有一點拉近。宛如它們在以同樣的速度在離我遠去,又如同我根本就是在原地飛翔一樣。」

  這樣的回答,不僅讓江遠心中一沉,就連周圍眾人也都越發驚慌。

  「上車!」江遠開口說道,「先進村子,問問其他人情況。」

  當即江遠返回了車廂,於玲也隨後鑽了進來。

  車隊也開始繼續前行,朝著不遠處的村子而去。

  在只有二人的車廂裡,於玲突然對江遠說道:

  「我在天上曾經朝著村莊俯視,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不知道當不當講?」

  江遠微微一笑:

  「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於玲卻繼續開口:

  「我覺得要過,這很重要!我曾上方看到……村子裡的所有人,他們全都不是活人,都是妖鬼!」

  江遠聳聳肩:

  「怎麼可能,這大白天的。」

  於玲焦急說道:

  「是真的!這些陽光是假的,這一片天空被一種特殊的東西遮蓋了,使得我們沒有絲毫察覺!」

  江遠忽然扭過頭森森地盯著於玲:

  「那麼會不會你也是妖鬼呢?」
EltonHo 發表於 2018-10-25 02:41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陷阱(三)

  於玲怪異地望著江遠:

  「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妖鬼?」

  「我開玩笑的,」江遠笑道,他突然臉色一變,驚恐地指向車窗外叫道:「快看!那是什麼?!」

  於玲詫異地扭過頭,朝著窗外望去,然而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奇特之處。◢隨◢夢◢小◢.lā

  就在於玲扭頭的瞬間,江遠猛地撲了上去,雙臂牢牢地抱住了於玲,將她整個人按在了車廂鋪好的毛毯上。

  於玲受驚,頓時拚命掙扎起來,口中尖銳大叫: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江遠卻充耳不聞,他將於玲牢牢壓在身下,然後騰出一隻手摸索上了於玲的後背,揪住於玲背上本就破損的衣服,然後粗暴地一撕。

  於玲那條緊身的月白色的雲絲輕裳頓時紛紛破碎,將於玲的整個脊背都露在了空氣當中。

  江遠放眼望去,卻看到了於玲的頸椎與脊椎相連的地方,竟然趴著一條灰白色的大蟲子!

  那條蟲子約莫巴掌大小,渾身層層疊疊灰白色的肉,肉塊上有著不少外形詭異的斑點,在褶皺之間還生著一簇簇細密尖毛。

  蟲子八條節肢上生著細小的倒刺,牢牢地扣在於玲嬌嫩細膩的肌膚之上,它的腦袋很小,約莫只有手指頭大,上面一根尖銳的口器卻穿破了於玲的皮膚,一直刺入於玲頸椎和脊椎相連之處。

  灰白色蟲子一堆複眼緩緩轉動,倒映出江遠的臉龐。

  江遠的手猛地探出,在瞬息之間準確地抓在了大蟲子上面,然後猛地就將蟲子從於玲的背上揪起。

  蟲子在江遠的手中不斷扭動,發出吱吱的嘶叫,鋼針一樣的口器之中流淌出綠色的毒液。

  「這是什麼東西?」

  江遠望著手中的蟲子表情疑惑,這蟲子身上的鬼氣十分微弱稀薄,似乎僅僅只是存在於它小小腦袋上的某處,而它渾身其餘的地方卻是活的。

  這類似於一種半妖鬼半活物之間的狀態,就如同江遠曾經在翼教五曜真人盤踞山的谷之中見到過的那些半人半屍的村民。

  蟲子腦袋部位的鬼氣微弱異常,若非在車廂內與於玲近距離接觸,他還差點沒能察覺。

  江遠猶豫了一下,然後便將蟲子身上只有鬼氣存在的腦袋擰了下來,折斷尖銳口器後塞入口中咀嚼吞咽。

  這蟲子身軀渾身灰白色軟綿綿的肉,褶皺之處還毛茸茸的,看上去噁心又沒有鬼氣,江遠才不願意下口。

  蟲子雖然失去了腦袋,但是卻並沒有死去,八條節肢依然在瘋狂扭動。

  江遠從地上抓起一塊剛才撕碎的布條,將漫無目的扭動的蟲子包裹了起來。

  他並沒有急著將這蟲子殺死,自己雖然不認識這蟲子,當時想必陸俊生或許知道。

  儘管不願意和陸俊生接觸,但是如今自己被困在了這裡,也是時候找陸俊生問問情況了。

  於玲依然軟軟地趴在地毯上,她這個時候虛弱地發出一聲輕哼:

  「公子.......」

  聽到於玲會叫公子,江遠變已經知曉她恢復了神志,於是問道:

  「現在感覺怎麼樣?你飛上去的時候,出了什麼事?」

  於玲輕聲回答:

  「我一直向上飛,然後周圍的天空忽然變得黑暗一片,就如同我們在地面駕車時候一樣。我的五官和反應都似乎開始變得遲鈍,然後忽然間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脖子上,跟著一陣刺痛。然後我的身軀忽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儘管意識是清醒的,但是我卻不斷下降,對你說出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說到這裡,於玲又跟著補充道:

  「對了公子,幻矖前輩對我說,我們好像是被魔器困住了!」

  江遠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是傳說中的魔器。

  無論神器還是魔器,都似乎有著特殊和不可思議的能力。

  陸俊生的那塊缺月神璧能夠窺視未來,還能夠進行遠距離的傳送。而於玲的那柄幻矖劍也同樣不可思議,能夠製造出血獄那種怪異的東西。

  而如今眾人遭受到的怪異情況,如果真的是有與神器相反的魔器搗亂的話,到也說得通。

  於玲的那柄幻矖劍內器靈似乎知道得很多,江遠當即問道:

  「你那柄劍有沒有說過要怎樣應付?」

  於玲搖了搖頭:

  「幻矖前輩說如果是它實力恢復的時候,能夠破開這裡。但是它在地底待了太長時間,力量已經流失了很多,沒有足夠生魂補充的話,是沒辦法破開這件魔器的。」

  「生魂?」江遠眼中一冷,想到了村子裡那擁擠的人群,「需要多少?」

  如果有必要,他倒是不介意將整個村子都用於向幻矖劍獻祭。村子裡,看上去至少也有幾百個人。

  於玲似乎明白江遠的意思,她急忙回答道:

  「需要很多,這裡的人根本不夠。公子,他們也都是一些無辜人.......」

  一邊說著,虛弱的於玲就要試圖起身。

  「別動!」江遠說道,「這蟲子似乎有毒,我先試試能不能幫你把大部分毒液吸出來。既然人數不夠,那就算了。」

  隨後江遠變趴在了於玲背上,嘴巴貼到了於玲脖間還未恢復的傷口處,用力吸動起來。

  一股淡淡苦澀的液體混合著一股血液被江遠不斷吸入口中,那苦澀的液體便是蟲子口器中的毒液,對於毒液江遠一向毫不畏懼。他不僅肉身強悍,血液更是奇特,可以說得上百毒不侵。

  隨著江遠的每一次用力吸動傷口,於玲都會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

  這讓江遠疑惑道:

  「很疼嗎?」

  「不是!」於玲紅著臉急忙回答。

  江遠笑了笑,繼續吸動起來。

  於玲閉著眼睛咬著嘴唇,試圖讓自己不再丟臉,極力控制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過了一陣,江遠口中的苦澀味已經消失,他知道傷口附近聚集的大部分毒液已經被吸了出來。

  於是他嘴巴離開了於玲的脖子,整個人也坐直身子:

  「大部分毒液應該都已經吸出來了,剩下的一些進入身體裡的,你的自愈能力應該能夠很快祛除。」

  於玲紅著臉也急忙坐了起來,她的口鼻之中呼吸有些急促,額頭上已經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幾縷頭髮已經被浸濕,緊緊地貼在潔白細膩的肌膚上。

  「謝謝你,」她輕聲說著,卻尷尬得不敢看江遠,「公子。」

  江遠說道:

  「把衣服換了吧。」

  每展翅一次,於玲都要損壞一件衣服。

  江遠轉過身,繼續玩弄起那被布條包裹的蟲子。

  這條蟲子生命力極為頑強,都沒了腦袋半天,卻還扭動不停。

  馬車周圍的人聲已經越來越響,車隊已經開始重新返回村莊。

  村裡被困在這裡人驚恐不安地討論著逃離這裡的方法;也有的人已經多次試圖離開卻無功折返,疲憊地躺在了大街上睡覺,村子裡的屋捨基本上都已經住滿了人,這個小村子已經因為困住了太多人而顯得擁擠不堪。

  還有的人或是悲觀地哭喊,或是大聲向神明祈禱哀求。

  但總的來說,村子裡並沒有發生混亂,看來他們僅僅也只是被困在這裡,並沒有遭遇其他的危險。

  江遠卻是知道,如果再過幾天還無法離開,隨著村中的糧食和水耗盡,騷亂到時候在所難免。

  車隊在村中停好之後,斐家的人就躥下馬車粗暴地揪住人們各種詢問,他們看上去顯得比這裡的人還要焦躁。

  很快忽然有人叫了起來:

  「快看!又有人來了!」

  只見返回村中之後,周圍的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毫無阻礙,能夠在村口眺望遠方。

  道路之上,有著一匹傳遞官府信件的驛馬載著一名驛卒飛快馳近。

  有的人大聲地朝著驛卒狂叫,揮舞著雙手示意,想要讓驛卒不要靠近這裡。

  然而驛卒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看到人們的示意,他的速度也沒有絲毫放緩。

  眾人就這樣望著那名驛卒毫無阻礙地進入了村莊,有的人眼中充滿憐憫,也有的人臉上儘是幸災樂禍。

  驛卒騎馬進入村莊之後並沒有停留,順著村子中間的道路打算離開村子。

  也有人如同車隊來時那般對驛卒提醒道:

  「別走了,已經走不了了!」

  驛卒卻沒有聽從,反而大聲斥責了那名好心人幾句。

  隨後驛卒繼續縱馬向前,朝著前方道路離開。

  村裡的人都目送著驛卒遠去,只見驛卒在離開村子到達一定距離的時候,他的身形卻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完全消失。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些經驗豐富的人甚至已經下了斷言:

  「要不了一刻鐘,他就回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在驛卒消失的地方,他模糊的身形逐漸呈現,最後完全清晰。

  驛卒滿臉驚恐,騎馬返回村莊之後已經嚇得快要魂不附體,在稍微清醒一點後他便也如同斐家子弟一般粗暴地揪住路人質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遠讓換好衣服的於玲在車廂內繼續休養,他自己則抓著包裹在布塊裡的蟲子下了馬車,擠開擁擠的人群,朝著站立在一座民捨下的陸俊生幾人走了過去。

  如果沒猜錯的話,江遠認為這一切都是用來針對陸俊生的,平白無故,他可不認為會冒出來這麼一個怪異的環境。

  這樣的話,或許陸俊生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江遠卻並不指望陸俊生能夠為車隊找出出路,連他自己現在不也還在村子裡嗎。

  隨著江遠靠近,一直在與同伴交談的陸俊生也有所察覺,他扭過頭詫異地望向江遠:

  「江兄?為何你也在此地?」

  江遠將手中布塊包裹的蟲子扔向陸俊生,冷聲說道:

  「還不是被你害的!陸俊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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