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召喚群豪 作者:陳森然的右手(已完成)

 
MuchosMangq 2018-10-20 20:3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191872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7
第一百四十章【失智的武聖】

  古月安之後的第二場,勝者是越子離。

    這一點並沒有出乎古月安的意料,可以說是某種武者的直覺,又或是,對於宿命的敏感。

    當在大校場再次與越子離相遇的時候,古月安就覺得,他們之間,必然有一戰。

    這一戰,他將遇到全盛的越子離。

    除卻這一點以外,還有一點沒有出乎古月安預料的是,張家上門來討要張子虛了,或者說是,半個張子虛。

    就在古月安戰胜張落塵的當天晚上,張家在京城的所有人齊聚古府門外。

    當夜春雨瀝瀝,張家氣勢之盛,甚至驚動了大半個青龍司。

    就在古府門外的順天大街上,兩方對峙,由張家在京城的主事人親自上門叩門,王麟接待的他。

    意思很簡單,便是要古月安交還那半個張子虛,否則哪怕是青龍司都攔不住。

    古月安的應對也很簡單,他甚至沒有出門去見那個張家的主事人,而是將那半個張子虛交了出去,放到了古府的門口,說是,想要就拿去吧,要是那半個張子虛肯跟張家的人走,那麼他古某人無話可說。

    可是這半個張子虛是從整個張子虛身上撕扯下來的,是空有一身力量,卻沒有神智的,所以壓根就不認識張家的,再說,哪怕是有一點點的理智也沒用,有著輪迴的製約,這半個張子虛哪都去不了。

    於是這半個千年一遇武聖就在古府門外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春雨。

    天色發白的時候,張家的人撤走了。

    但是武聖夜守門,張家空手還的消息已經不知道被誰傳揚出去了,一大早就有很多人特地來古府門口,想要看一看這個奇景。

    想一想啊,千年一遇武聖張子虛啊,那是何等神仙人物,居然拿來守門,哪怕是半個,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過古月安倒也不是一定要把張家的人往死裡逼,他在大部隊到來之前,就把張子虛收了起來,大家甚麼都沒有看到,總算還留著一層遮羞布。

    “可你這一次還是把張家給得罪慘了。”綰綰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是語氣卻是全然的唯恐天下不亂,隱隱還帶有一些興奮,彷彿古月安做的還不夠。

    “那你不是開心了?”古月安才從修煉中醒來,昨夜張家傾巢而來,他卻是八風不動,該修煉修煉,一點都沒有隨時可能被人破門的覺悟。

    “我當然開心啊,你以前那麼對我,樓家那次,你是神氣活現的,要是這一次你忽然軟了,那我肯定不會把那個武聖交出來的。”綰綰好像有些氣哼哼地說道。

    古月安不禁搖頭苦笑,這個小魔女啊,還真是記仇。

    “控制得了他嗎?”古月安問,他自然就是指那半個張子虛,自從贏了張落塵,把張子虛奪過來半個以後,他其實還沒有具體看過。

    “你說呢?”綰綰笑意盈盈。

    昨晚讓武聖守門,也是她提出來的,古月安一開始還有點擔心,但瞧她好像自信滿滿,也就姑且一試了。

    “這武聖如此不堪?”古月安雖然對綰綰以及輪迴這把武器都是有信心的,但這個張子虛也未免有些……

    “若是完整的張子虛,也許是有些難度,不過這半個武聖我若是還不能掌控,那麼妖女的名號,實在也不用再提。”綰綰倒是對自己被人叫做妖女,好像不是特別在意,反而有些引以為傲。

    “我看看。”古月安朝著綰綰招了招手,那綰綰手中的輪迴便到了他的手裡,一到他的手裡,俠客令自動激發,他立刻就獲得了輪迴的最新狀況。

    “兵器:輪迴

    材質:幽冥玄鐵,百煉精鋼,萬人生魂

    品階:鬼器(可提升)

    器靈:綰綰

    收容位1:張子虛(殘破)

    收容位2:無

    收容位3:無

    ……”

    古月安意念一動,直接觸碰收容位1裡面的張子虛,這一下,他居然是立刻就得到了張子虛的狀況。

    這輪迴從黃泉升級過來,功能卻是提升了許多,以前是沒法直接查看收容物狀況的。

    “收容物:張子虛(殘破)

    境界:先天洗穴(因與本體分離,實力大減,可通過吞噬其他武靈來獲得提升)

    武器:無

    絕技:破碎虛空(此技能封鎖,當收容物到達足夠境界時,會自動開啟)

    狀態1:失智(因與本體分離,失去神智,將基本失去一切思考能力,只剩下戰鬥本能,武學本能)

    狀態2:馴服(已被輪迴器靈綰綰馴服,將會無條件執行綰綰的一切意志)

    人物說明:千年一遇武聖,以二十七歲之齡到達天下大宗師之境,堪稱史無前例,傳說中最接近破碎虛空的幾人之一。”

    本來古月安是想著是不是把這個張子虛給分解了,反正聽起來,這個張子虛沒有了神智,好像是弱的可以。

    但當他看到可以通過吞噬其他武靈來恢復實力的時候,他又有了其他的想法,這張子虛好歹也是千年一遇武聖,如果真的可以恢復實力,哪怕是失智的情況下,也會相當可怕吧。

    再說,失智其實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狀態,如果他不失智,古月安倒反而不敢用了。

    有了這個狀態,以後古月安就可以將他培養成一部只知道戰鬥的機器就可以了,反正也還有綰綰來掌控他。

    有了這個決定,他就又把輪迴還給了綰綰。

    “怎麼樣?”綰綰雖然不知道古月安有系統這種東西,但她是何等樣聰明的人兒,自然是已經有些猜到了,古月安身上肯定藏著某些巨大的秘密。

    不過秘密每個人都有,她也不會去真的探究,只是她知道古月安必然可以看到比她更多的東西。

    “我們可以培養他,以後,你就有一位千年一遇武聖當打手小弟了,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非常不錯?”古月安抱起了雙臂,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妙極了。

    而若是這話被張家的那些人聽了去,怕是要當場吐血身亡的。

    張家有史以來可能是最優秀的人物,居然被人拿去當了打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吧?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7
第一百四十一章【切盼故音】

  古月安打贏了張落塵以後,春闈就到了尾聲了。

    最後一戰都不用抽籤了,因為就剩下古月安和越子離兩個人了。

    時限還是三天,本來按照古月安的打算,他是又要出城去刷懸賞任務的,因為練功點數這種東西實在是不嫌多的,還有就是張子虛也急需要一些武靈來餵養,快速成長起來,否則就現在這個洗穴境的水平,拿來當打手都嫌太次了。

    但一個他沒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那就是張家盯上他了。

    其實張家盯上他,他倒是早有準備,畢竟家族武聖被人搶去看門這種事,實在是不能忍的,古月安甚至都做好了在城外和他們張家好好殺上一場的打算。

    結果青龍司將他這種打算完全攪黃了,這群平時神出鬼沒的青衣鬼,不知道是最近真的不知道發了什麼邪風開始盡職盡責了,還是因為皇帝發了話,他們是跟張家的人槓上了。

    有張家的人出沒的地方,他們也必然跟隨。

    導致的結果就是,古月安完全沒有了隱私,被這麼大一群人跟著,古月安恍惚間都產生了一種前世大明星出門,身後跟著一群狗仔的錯覺。

    於是他乾脆不出門了,回家閉門修煉,就任由張家的人和青龍司的人在他家外面乾瞪眼吧。

    就這樣兩天就過去了,兩天里古月安足不出戶,就一直在院子裡修煉。

    這兩天天氣也不錯,每晚上的月色都極佳,古月安成功洗煉了膻中,以及心門附近的穴竅,現在他入破,經過他的極限嘗試,足以承受九震之力而形體不壞,這是極大的進步了。

    以前他別說是九震了,七震之力,他的形體已經開始朽壞了,九震,差不多就是以命搏命了。

    現在他的上限又被提高了許多,這對於他和越子離的最後一戰來說,又是一記重籌。

    “越子離那小子很厲害嗎?看你好像挺上心的?”此時古月安剛剛收功,全身的勁力還在綿綿不絕地運轉著,丁蓬以一個很不雅觀的姿勢躺在一旁的石桌上,抱著一壇酒正在喝。

    每日洗穴修煉,自然是少不了丁蓬的指導。

    “能夠走到最後一步的人,肯定不簡單。”古月安感受著丹田附近的內氣湧動,彷彿有一口深藏無窮泉水的泉眼,正要被打開。

    這是古月安最新開始研習的方向,洗煉丹田。

    丹田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在武道之初,並沒有說具體的某個穴道叫做丹田,只是大約腹下三寸之地叫做丹田,只有到了先天洗穴之境,才開始有丹田這個穴竅的說法,可以和其他的穴竅一樣洗煉,但在一般的武理裡,丹田是氣之本源,是武者武道的起始之地,所以哪怕武者到了先天洗穴之境,可以洗煉丹田了,也多半不會去洗煉,因為在長年累月的修煉中,丹田已經被打磨的極其完美,差不多就定型了,一般武者再洗煉也不會有進步了。

    可古月安不同,他一開始雖然也是以丹田起家的,可很快後來就轉修了焚身訣,開始以膻中為氣門,也就是說,他的丹田差不多還是沒有開啟的狀態,就如同是一個寶藏一樣在等待著古月安的挖掘。

    之前他也是沒有想到的,也是隨著修煉的深入,他才偶然發現了這個被他遺忘的寶藏。

    昨夜後半夜開始洗煉丹田,雖然還沒有什麼巨大的成效,可是可以想見,當他徹底打開丹田這門被封存已久的寶泉,他的功力將會得到一個突破性的暴漲。

    以前他還只是爆發力比別人強,以後,他在內勁的悠遠深長上,怕也是要勝過旁人許多許多。

    “可我聽那個瘸……你傅師說,你以前是擊敗過這個越子離的,那小子好像是真的不太厲害。”丁蓬對於古月安的說辭不以為意。

    “他那次沒有用武靈,不好說,我總覺得他的武靈,會很厲害。”古月安站起身,深吸一口氣,這是一種很難言明的直覺,從他開始得知他的最後一戰對手是越子離,就開始了。

    常有武道傳聞,說一個武者隨著功力漸長,修為日深,可以體悟天心,往往在一些大事降臨之前,會心血來潮。

    這種說法古月安在以前看過的武俠裡也經常看到,以前他也只是當做傳言,或者說一些人的臆想來聽的,但現在看來,也許是真的。

    武者煉體修心,整個人會越來越朝著一種更高等級的狀態而去,而傳聞中的破碎虛空之境,就是武者和這個世界最終極的交流,那麼心血來潮,會不會就是這種終極交流的前兆呢?

    “別想那麼多了,再厲害能夠厲害到哪裡去,有秦爭厲害嗎?有那個千年一遇武聖厲害嗎?再厲害還不是給你看門?”丁蓬吊兒郎當,“最關鍵的是,你還有一個人都沒出動呢。”

    西門劍神。

    古月安一直沒用動用這張底牌,一方面是為了保持神秘感,終極後手,一方面其實也是負重訓練,也還好,這一路上雖然危機重重,他卻還是挺了過來。

    收拾好心情,古月安看著已經大亮的天色,想著是不是今天該出門一趟了,總是窩在家裡也不是事。

    就在此時,王麟從前院來了。

    “怎麼了?”古月安看王麟有些行色匆匆。

    “安哥,有人送了張請帖來。”王麟將一張黑色的請帖遞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古月安並沒有去接,而是說道:“又是誰遇到困難要我辦事?”他最近每天收的請帖沒有一百也得有五十,所以他不太明白王麟為什麼對這張請帖怎麼這麼在意。

    “安哥請看。”王麟展開了請帖。

    請帖上寫著四個字:切盼故音。

    “小的知道安哥與顧家有舊……”王麟解釋道。

    “你小子倒是機靈。”古月安看到這四個字也明白了。

    “他們的車已經在門外候著了,只是外面……”外面還有張家和青龍司的人呢。

    “無妨,既然請帖都送來了,我相信,有人會有辦法的。”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8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一盞茶以後,洗漱完畢的古月安上了一輛停在了古府門外的黑色馬車。

    他也不管趕車的人是誰,要去哪,一上車便閉上了眼睛。

    馬車啟動,朝著外面駛去。

    青龍司和張家的人同時聞風而動。

    追著那輛馬車快速前行。

    馬車衝出了古府所在的順天大街,轉入了安寧街,青龍司和張家的人也是迅速轉進了安寧街,結果一轉過街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只見在他們的面前,有起碼十幾輛一模一樣的黑色的馬車在安寧街上奔馳著,然後四散了開去。

    “分頭追!”張家的人低喝著朝著四面八方追去,青龍司的人也只能跟上。

    半柱香之後,一輛黑色的馬車在京城南巷柳樹胡同停了下來。

    古月安伸了個懶腰,跟駕車的伙計說了聲謝謝,然後朝著胡同里那家唯一的麵館走了進去。

    麵館的老舊破損的門是開著的,古月安踏進門去,就看到了一位著墨色長衫的俊俏公子。

    卻不是顧長安,又是誰來?

    其實古月安在看到切盼故音四個字的時候,就知道是顧長安來了,不然的話,顧家在京城檔口的人,是絕對沒可能會給他送請帖的。

    所以之後,他也就很安心地坐上了馬車,什麼心思都不用了。

    因為他相信顧長安可以安排好一切的,如果連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她也就不是顧長安了。

    “怎麼會忽然來了京城?”古月安也沒有什麼太久不見的生疏,就直接大刺刺地坐在了顧長安的面前,就像是從前在長安聽雨樓的時候那樣。

    就是沒有茶。

    “如果我說我是聽說你被人圍在家裡出不來,特地跑來給你解圍的,你信嗎?”顧長安也沒有太多久別重逢,無語凝噎的意思,她只是那麼說話,和從前也沒什麼分別。

    “信,我當然信了,我還要感謝你呢,顧大家主。”古月安笑了起來,“唉,最近在家裡都悶壞了,總算是出來透氣了。”

    顧長安也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笑,淡淡的,卻又自有一種風儀,就如同水墨丹青,讓人不自覺就沉迷了。

    “吃不吃麵?”她忽然問。

    “吃啊。”古月安雖然知道這家麵館根本不賣麵,可他還是點了點頭。

    顧長安請的面,哪怕不是面也得吃。

    “上面。”顧長安對著簾布後面喊了一聲。

    簾布被掀開,卻不是那些由殺手假扮的麵館伙計真的硬著頭皮客串了一回真廚師,而是一個小姑娘端了兩碗麵出來。

    小姑娘自然也是古月安認識的小姑娘,李小染。

    “哥哥,好久不見哦!”小姑娘朝著古月安吐了吐舌頭,頗有些調皮的模樣,但眉眼之間,還是對他的思念之情滿溢。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古月安見到李小染也是笑了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淒風苦雨是多數,唯有李小染,算是他這些時日里唯一的暖陽。

    “哥哥要是不想見到我,我馬上就走就是了!”李小染聽了,小臉立刻一虎,將兩碗麵放在了桌子上,氣哼哼地回廚房了。

    可是古月安一抬頭,卻是看到小姑娘正掀起了一點點簾布,眼巴巴地在後面觀望呢。

    “好啦,出來吧,哥哥想你了行了吧。”古月安也實在有點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

    “長安的事情最近告一段落了,正好小染說要來看看你,你這邊也沒什麼大礙了,又馬上就要進行最後一輪比試了,我就過來了。”顧長安這時才解釋。

    李小染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來,小腦袋鑽進古月安懷裡蹭了蹭,小臉紅紅地說:“是我硬要姐姐帶我來的……很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行了,過兩天趕緊和姐姐回去吧。”古月安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顧長安歉意地笑笑。

    “我不!哥哥耍賴,上次明明說好了教我武功,居然把我打暈了……”李小染在古月安懷裡繼續撒嬌。

    顧長安看著搖了搖頭,說:“吃麵吧。”

    “對!快吃麵,這可是我專門做給哥哥……還有姐姐吃的面!”李小染一聽,立刻就跳了起來,很是殷勤地將面推到了古月安的面前,還把筷子遞了過去。

    古月安接過了筷子,和顧長安相對著吃起了面來。

    面很滑嫩,煮的恰到好處,古月安正好沒吃早飯,吃的很香。

    就在他準備放下筷子誇兩句李小染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筷子,因為他聽到有人從外面走進來了。

    顧長安同樣停住了。

    三息之後,一個穿著一身勁裝的青衣漢子走了進來,對著古月安畢恭畢敬地道:“小人見過古月安古大俠!”

    “閣下是?”

    “送請帖的。”那人說著將一張極度精緻的請帖遞到了古月安的面前,道,“小人奉寧王殿下之命,前來請古大俠赴宴,今夜戌時殿下將在府中設宴,邀古大俠一敘,還請古大俠不吝賞光!”

    古月安看著這個人,很久後道:“我與寧王殿下素不相識,還是不了吧。”

    “殿下說了,古大俠光風霽月,必然不會輕易接帖,所以交待了,若是古大俠不願也可,不過殿下戌時仍會設宴,靜待古大俠。”那青衣漢子說完,居然就直接走了。

    “這三殿下果然神通廣大。”顧長安看著青衣漢子離去的方向,說的是她將張家和青龍司玩的團團轉,這寧王殿下卻是一針見血。

    “說的好像你知道他會來一樣。”古月安卻是聽出了一些別的意味,他看了一眼顧長安,放下了筷子,道,“不過這寧王殿下,好像是很有點意思。”

    “所以你打算去赴宴了?”顧長安也放下了筷子。

    “不知道。”古月安搖了搖,又說,“這神通廣大的寧王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你所說,是個很有點意思的人。”

    “多有意思?”

    “他很弱。”

    “弱?”

    “他不會武功。”

    “他不會武功?”古月安驚奇,一個生在大陳這種武風極盛的國家的皇子,又是足以和太子殿下正面爭鋒的人,居然不會武功?

    的確,很有意思。

    “寧王殿下,當今陛下第三子,姓陳,名嘲風,字宇平,現年二十二歲,六歲習武,手不能持劍,遂棄,好圍棋,好讀書,好字畫,好美食,好名馬,好美酒,好美人,好天下一切美好事物,唯獨不好武。”顧長安最後道,“所以皇帝賜他一個寧字。”

    “妙人。”古月安忍不住稱讚。

    “想去了?”顧長安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我最近聽人說,之前我能平安護送小染來京,是這位三殿下出的力。”古月安這麼說著摸了摸李小染的小腦袋,而小姑娘只是在他懷裡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們。

    “此話怎講?”

    “太子殿下麾下能人無數,可最終派來阻截我的,不過柳赤龍,樓朝贇,樓羽,皆不是他真正嫡系,只因三殿下曾在春風樓替我放言此事,扼住了太子殿下的殺機。”古月安看著顧長安,“雖然不知道此事真假,但我古月安平生最不喜欠人東西。”

    “小心。”顧長安低聲。

    “又不是鴻門宴。”古月安大笑了起來,“再說,這京城,現在還真沒有能讓我小心的東西。”

    “我是怕你喝多了,被寧王府的美麗歌姬纏住了回不來。”顧長安搖頭,“我們千里一敘,也不容易,晚上還想找你喝酒的。”

    “那我一定早回。”古月安這麼說著,走了。

    顧長安坐在麵館裡,看了一眼李小染,說:“小染,把碗洗了吧。”

    “恩。”李小染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朝外面看,她是在擔心古月安,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擔心什麼。

    可就是擔心。

    顧長安等到李小染進了廚房,緩緩打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古君有險,遲恐不及。

    她看著上面俊秀的字體,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在比較,自己的手和那隻寫下這些字的手,到底哪隻更好看一些。

    “備車。”她用極低的聲音說。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8
第一百四十三章【陳嘲風】

   戌時初一刻,古月安已經站在了寧王府的台階前。

    在他從顧長安那裡離開以後,他先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讓王麟去打聽了一下這個寧王殿下近些日子的境況和喜好。

    在得知他最近比較喜好下棋以後,他讓王麟去黑市花重金買了一本棋譜孤本,又買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在天色擦黑的時候出了門。

    張家和青龍司的人自然是又尾隨其後,不過當看到古月安來到了寧王府的街口的時候,兩家勢力都止步了。

    因為寧王殿下,實在是整個京城裡最特殊的存在。

    他不是太子,風頭卻早已蓋過太子殿下,凡是得罪過太子殿下的人,基本都沒有好下場,只有寧王殿下,不僅得罪了,還越活越好。

    所以寧王殿下,是比太子還要不好惹的人。

    這樣的人,青龍司惹不起,張家更惹不起。

    更何況,坊間傳言,張家早已舉族站邊寧王殿下,就更不可能出現,下屬在主人的地盤上鬧事的情形了。

    古月安看著在街口再不敢前行一步的張家眾人和青龍司成員,暗自好笑,他再望向面前的寧王府,匾額上黑金字體寫就的寧王府三個字在漸暗的天色裡,顯得越發肅穆低沉。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更多有關於這個寧王殿下的信息。

    這些信息,都是這一天裡,王麟收集回來的。

    寧王陳嘲風,皇帝的第三子,母親曾經是當今皇帝最寵幸的女人,不過後來因為難產去世了,只給他留下了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寧王從小便聰慧異常,不到六歲便通讀各類經典,常有超人之見,深受皇帝寵愛,可惜他母親去得早,自己又毫無武道天分,在大陳這個以武立國的國度,他一不會武功,二沒有強大的母族勢力支持,是根本沒可能有機會問鼎寶座的。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母親給他留下了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這個親弟弟,就是大陳六皇子,江湖人稱少年劍神的陳小桔。

    陳小桔,真名叫做陳霸下,字森然,絕世的武道奇才,不到十八歲便已有先天化境的修為,有人說他很可能是第一個在二十五歲以前就能入天下大宗師,徹底超越千年一遇武聖張子虛的人。

    而傳聞中更加為皇室看重的一點是,他的武靈,很有可能就是大陳開國先祖,有一劍開鴻溝之偉力的武神陳胤。

    有陳一代,皇子之中但凡武靈與先帝有關的,便有了身登大寶的可能,代數越往前,在歷史上功名越是卓著,那麼機會便越大,而若是武靈是陳胤,那麼就沒有別的了,這人就是皇帝了。

    可陳小桔這個人,實在是一代武痴,對於當皇帝這種事,居然是斷然拒絕,還對自己的皇帝老子說:“我只會用劍,不會做皇帝,做皇帝,還是讓哥哥來吧。”

    他的哥哥,就是三皇子陳嘲風。

    此後,他似乎是為了履行這句話,不斷在各種事情里為自己的哥哥出頭,替他打開局面,替他揚名,由是才有了現今的局面。

    但古月安當然不會覺得,寧王殿下可以有今天,完全是他弟弟的功勞,在他看來,或許陳小桔是一張很重要的牌,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皇子,可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必然是有著他自己極其過人之處的。

    本來,古月安在聽說這些事情以前,只聽顧長安說這個陳嘲風是個不會武功的人,還會想,會不會是這個傢伙和張落塵一樣,是個刻意藏拙的人,其實他的武功也不低。

    但在聽說了他弟弟是誰以後,他忽然發現,他有些看不清這個人了。

    他不知道這個人的水,到底有多深。

    如果說之前他來赴宴,純粹是因為這個人曾經也許真的間接救過他一命,他抱著一種還債的心情來,那麼他現在就是真的很想見見這個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有意思。

    “古大俠,這邊請。”這時寧王府的管家來到了他的面前,很是恭敬地邀請他進入府邸之中。

    古月安看著在夜色下洞開猶如某種不知名的怪物之口的寧王府大門,倒是不覺得他一踏入就會被一大堆的刀斧手直接砍死,他很是安靜淡定地踏了進去。

    大門關上,府內已經點亮了燈籠,在燈火之下,古月安發現比起他以前去過的太子府的佈置,寧王府顯得更加的嫻靜雅緻,不像是一個王爺的府邸,倒更是一位飽學文士的居所。

    跟著那寧王府的管事一路到了中庭,燈籠高懸,只見在台階之上,一位顏色如玉的公子已經在插手等待。

    一見到古月安來了,他便笑了起來,看到他笑,古月安忽然明白了一個詞的意思。

    溫潤如玉。

    又或者,其實是一句話的意思。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幾乎都不用別人提醒,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人,就是三殿下陳嘲風。

    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太別緻了,別緻到這天下間,絕對再沒有第二人可能會有這樣的氣質。

    “佳客遠來,蓬蓽生輝。”台階上的公子開口,他說話的聲音也和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

    古月安想起了越子離,越子離的雙眸讓人想起如沐春風,可眼前這個人,都不用雙眸,只需要站在那裡,那怕是一個在燈火裡的朦朧側影,便已經是春風了。

    真是好個陳嘲風啊。

    “古某不過區區一介草民,竟能得三殿下立階而迎,實在是惶恐之至,愧不敢當。”古月安連忙快走了幾步,半是真半是假地抱拳說道。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陳嘲風見古月安快步走來,自己也是毫不吝嗇地從台階上快步走了下來,朝著古月安迎去。

    也不知道是古月安先握住了陳嘲風的手,還是陳嘲風先握住了古月安的手。

    總之就是雙方都握住了對方的手。

    四目相對。

    “我聽人說,殿下不會武功。”

    “的確半點也不會。”

    “那我若是現在出手,殿下必死無疑。”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8
第一百四十四章【恩仇】

    整個中庭驟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只剩下夜風微微吹動庭院裡初春新長出來的草的沙沙聲。

    一瞬間,古月安可以感知到好像整個庭院裡都變成了戰場,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被危險的氣息指著。

    可他還是拉著陳嘲風的手不放。

    “哈哈。”陳嘲風忽然笑了起來,不是很勉強那種,而是很清朗的,像是開懷大笑一樣的笑,他看著古月安道,“我常聽人言,古月安乖張暴戾,橫行無忌,沒想到,古兄其實是個,如此風趣幽默的人。”

    “殿下真的不怕我殺了你?”古月安還是沒有跳過這個話題。

    “走吧,古兄,一道進屋裡飲酒。”陳嘲風卻是恍若未聞,極其自然地鬆開了拉著古月安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古月安沉默,然後也笑了起來,說:“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他徹底鬆開了另一隻拉著陳嘲風的手,也一下子感覺到,四周圍那些逼人的殺意消失了。

    兩個人一道進了屋子裡,酒宴已經擺開,依舊不是王公貴族那種雍容奢侈的做派,屋子里分兩張小幾,几上擺放著幾樣清爽的小菜,像是春筍,毛豆俱在列。

    簡單的,甚至有那麼一絲絲寒酸。

    不過酒是好酒,古月安一坐下,便能聞到酒香,哪怕那酒還在壺裡還沒有徹底開封,那酒氣已然藏都藏不住了。

    “好酒。”古月安忍不住稱讚道,“不知殿下這是什麼酒,酒香居然如此馥郁,藏都藏不住。”

    “是我閒來無事自釀的酒,快請嘗嘗,也不知合不合古兄的口味。”陳嘲風很有些熱切的樣子。

    “如此,古某不客氣了。”古月安當真不客氣,掀開了酒蓋,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蓋一開,酒香更甚,簡直馥郁的要醉在這酒香里了。

    古月安拿起酒杯,也完全一點都沒有警惕陳嘲風會不會在酒杯或是酒裡下毒的樣子,一口喝了下去。

    酒一入口,卻是和古月安想像的大相徑庭,酒香馥郁至極,本以為入口必然醇厚以至鮮甜,可古月安的舌苔和味蕾第一時間感覺到的,卻是苦澀,極其的苦澀,比他吃過的任何的中藥還要苦澀的那種苦。

    緊接著是酸,酸到了極致的酸,接著又是種種完全無法言說的味道,總結起來就是難喝。

    難喝到了極點,可古月安當然不可能就直接吐出來了,那樣的話,不僅僅是丟臉,也是對陳嘲風的不尊重,無論陳嘲風這個人到底怎麼樣,起碼到現在為止,他都是以禮待人的。

    古月安從來是別人給他面子,他也要還的,欠債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難喝的酒入了肚,在腹中化作了烈火一樣的感覺在灼燒,很久以後,才隱隱有一股甘甜從舌尖泛起,胃中也是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如何?”陳嘲風期待地看著古月安。

    “此酒……入口苦澀至極,其後種種變化更是難以言明,直至最後方才苦盡甘來,實在是……”古月安想了一下,看著喝空的杯子,舔了舔嘴唇,忽然有一種想要再喝一杯的衝動,“實在是,難以言說。”

    “此酒……三殿下可有名字?”

    “恩仇。”陳嘲風這麼說著開啟了自己桌上的那一壇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恩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

    古月安默念著這個名字,又想起這酒的味道,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實在是妙不可言。

    “好酒,好名字啊。”古月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起來對著陳嘲風道,“敬三殿下!”

    “敬古兄。”陳嘲風也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回敬古月安,兩人共飲。

    飲罷,皆是大笑了起來。

    “來之前我便知道殿下是個妙人,沒想到,殿下本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妙的多。”古月安止住笑聲,給自己倒了第三杯酒。

    “古兄也是比我想像的要風趣的多。”陳嘲風同樣倒酒。

    “我再敬殿下一杯。”古月安舉杯,“多謝殿下。”

    “古兄客氣。”陳嘲風也舉杯。

    古月安沒有明說謝什麼,陳嘲風也沒有問。

    因為都在酒裡了,這酒叫恩仇,之前不管是恩也罷,仇也罷,不必說了,喝了酒,便一筆勾銷了。

    古月安連敬了五杯,酒壺空了。

    他站起身道:“酒干興盡,古某人告辭了。”

    “我送送古兄。”陳嘲風起身,卻是被古月安給擺手製止了。

    “殿下,恩仇已了,不必遠送。”古月安這麼說著,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陳嘲風沒動,看著古月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他輕笑了一聲,將自己壺裡的最後一點殘酒倒乾了,端起來正要喝,卻是忽的有一個聲音從他背後的屏風之處傳了出來。

    “殿下,不是說好了,讓他歸附我方嗎?怎麼……就讓他走了?”

    “穆先生,古兄是性情中人,是斷然不會接受我們的招攬的,又何必強求呢?”陳嘲風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道,“再說,明日一戰,子離也未必會輸。”

    屏風後的人久久不語,半晌後,才聽到一聲冷哼,然後,似乎是人已經離開了。

    陳嘲風將手裡的酒杯放下,緩緩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古月安已經走出了寧王府,什麼也沒有發生,他也不覺得會發生什麼。

    今夜一見,這三殿下,的確不凡,從前他還沒有來京城的時候,難免對這位和太子殿下齊名的三殿下頗多偏見,畢竟他此前江湖種種,或多或少,也有這三殿下的影子,尤其是在姑蘇一事,那陳小郡主比武招親,這水便是寧王攪起來的。

    不過今夜一頓酒喝過,他對這陳嘲風改觀許多,從前種種,也不過是立場而已,今夜酒盡仇消,倒也沒什麼齟齬了。

    古月安就是這麼個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仇皆了,互不相干。

    至於說以後,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走下台階,他正要上車,忽然整個人頓住了,然後對趕車的車夫說:“你先走吧。”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8
第一百四十五章【暗夜殺機】

“令使大人……”車夫是顧家的人,自然知道古月安在顧家的身份,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走。”古月安的語氣很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於是躊躇了片刻,車夫最終還是駕著車先離開了。

    看著馬車成功地拐出了寧王府前的應天大街,古月安也開始踏步,他看似走的極其的隨意,閒適,就如同是喝多了酒,在散步醒酒一樣。

    但若是有武道高手在旁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每一步落下的角度,位置,全身肌肉的運動,都是極其考究的,他的每一步,都處在一個隨時可以反擊的狀態,只要有人敢於在此時對他進行襲擊,他必然可以做出雷霆反應。

    而此時,也的確正有一個武道高手在觀察著他。

    或者說,應該是,已經將他鎖定了。

    沒錯,就是鎖定。

    古月安在步下台階的那一刻,便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鎖定了,全方面的,無處可逃的那種鎖定。

    那種感覺,讓他想起了上一次在太子府,他遇見那個猶如高山一樣的人的時候的情形。

    只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還感覺到了,殺機。

    濃濃的殺機。

    那個人,想要殺他。

    所以他讓車夫先走了,一方面是讓他去報信,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讓他死去,在這種層面的戰斗里,那個車夫隨時可能死。

    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古月安對於自己全身的力量調動,也控制的越發的精細。

    他從未感覺到自己有過如此巔峰的時刻,哪怕是在太子府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也沒有。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和現在的他,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經過了春闈武試的一系列的戰鬥,他擁有了強者之心,也擁有了更多的對於刀道的感悟,如果說之前他覺得面對這樣的對手幾乎沒有可能勝利,那麼現在,他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了。

    他能夠感覺到方圓三十丈之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他能夠感覺到風的吹向,角度,每一絲風的不同,他能夠感覺到身後不遠處的寧王府門口站著的寧王府侍衛的呼吸,心跳,他的脈搏的每一次強弱,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寧王府牆磚之內的蟲子爬動的聲音。

    以及,那個鎖定他的人的,大概角度。

    高山仍舊是高山,但他已經可以看破一些雲霧,看到山頂的輪廓了。

    向前十六步,古月安已經感覺到那種殺意猶如實質般,在他的脊背之上游弋。

    他忍不住想要回頭了,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回頭。

    回頭就是輸了,一如上一次他在太子府,一步步積壓氣勢,想要在擦身的瞬間出刀,卻是被對方一言而破。

    他不能著急,在這樣的對位裡,哪怕刀鋒已經抵在他的喉嚨上,刀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他也必須要等待。

    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是死。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是他,又是因為什麼,他只知道,今夜,他不能死,他必須要活下來,所以他一定要抓住了唯一的勝機。

    第十七步,那種殺機已經像是網已經將他全身上下都包裹了起來,寸步難行。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可他還是踏出了第十八步。

    他的皮膚已經感覺到了刺痛,那是一種被極度鋒利的劍刃擦過毛孔的感覺,劍刃已經貼身了。

    好鋒利的一把劍啊。

    第十九步。

    古月安舉步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靜止了,四周圍的一切,也都靜止了。

    那種極度寂靜的環境,就彷佛是當初在長安城外,大雨之中,他被楊閻羅鎖定的那一刻。

    要來了。

    就要來了。

    無比可怕的攻擊,同時也是……機會!

    第十九步,落下。

    古月安全身的勁力瘋狂湧向心門,雪焚城的寒氣已經從【兵器譜】之中湧出來,將四周圍的空氣凍結。

    勁力連續撞擊心門九下,大江大海一樣的力量來到了古月安的指掌之間,他手上的青筋已經暴起到凸出的地步。

    “籲——”就在此時,一聲長長的馬嘶聲驟然打破了一切的寂靜。

    也讓那種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殺機,忽然從古月安的四周圍消失了。

    古月安的腳落下,腳下的青石鋪就的路面瞬間碎成無數的粉末。

    他很有些疑惑地回頭望瞭望,卻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就如同剛剛的莫名殺機,完全是假像一樣。

    再回頭,街口已經停著一輛馬車,卻是之前的車夫去而復返了。

    此時車簾被掀開,顧長安從裡面探出了頭來說:“上來吧。”

    古月安點了點頭,快步朝著馬車走去,卻是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

    馬車緩緩而去,在一個外人很難看見的角落裡,一個抱著劍的青年看了一眼對面那個帶著斗笠的人,又看了一眼馬車離去的方向,轉身朝著寧王府走去了。

    “你怎麼來了?”古月安長舒了一口氣問道。

    “怕你喝多了,真被寧王府的漂亮歌姬纏住了,所以來搶人了。”顧長安拿出一盅熬好的醒酒湯,倒在了一隻精緻的小碗裡,遞給了古月安。

    “你熬的?”古月安接過去喝了一口,說,“挺好喝的。”

    “是誰?”顧長安問。

    “不知道。”古月安放下碗,搖了搖頭。

    “寧王?”

    “應該不是,但也說不准。”古月安也一時間有些想不透。

    “要查查嗎?”

    “盡量試試吧,不過也別太深入,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古月安一碗醒酒湯下肚,呼出一口熱氣,感覺到整個人都好多了。

    “好。”顧長安說了一個好字,忽然抬手掀開車簾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怎麼了?”古月安也想往外面看去。

    但此時顧長安已經把車簾放了下來,說道:“沒什麼,只是看看有沒有追兵。”

    但其實,就在剛剛她掀開車簾的那一刻,有一輛馬車從街角駛出來的馬車,和他們擦肩而過,那輛車,看方向也是從應天大街附近來的,同樣是掀開車簾看了看,掀車簾的那隻手,完美無瑕。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9
第一百四十六【傳奇之路】

   徹底平靜下來以後,古月安想了想,事情應該不是寧王做的。

    因為寧王若是想動手,在寧王府裡就可以動手了,沒必要等他離開以後再出手。

    不過那個人,肯定跟寧王有關係。

    目的,恐怕就是明天的那場比試了。

    甚至於,今晚寧王宴請他,也多半和明天的比試脫不了乾系。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寧王一句都沒有提,所以,才會引出後面的事情吧。

    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長生劍宗的人。

    因為明天,古月安的對手,是越子離。

    越子離,或者說長生劍宗,是寧王的人。

    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就通透了許多,為了狀元之名,是的確可以不惜代價的。

    不過最後那個人應該是被制止了,是在怕嗎?

    畢竟,古月安現在也算是半個皇帝的人,在赴了寧王的晚宴後立刻就出了事,怎麼說,寧王都脫不了乾系。

    想著這些紛紛擾擾的事,古月安漸漸覺得很有些沒趣,其實什麼狀元啊,權位啊,他都不是很在乎,若不是答應了皇帝,他壓根都已經不想再參加這次春闈了。

    不過,既然是出了今夜的事,是有人那麼想不讓他拿到狀元,那麼他偏偏就不想讓那個人如意,明天,這個狀元,他拿定了。

    打定了主意,他再次開始修煉,默運心神,進入了蒼茫世界,朝著丹田這個秘藏的力量之泉再次沖鋒。

    一夜很快過去,古月安收功,感覺到丹田附近的火熱之感更甚,丹田這個秘藏,已經又被他撬動了許多,果然,是真的功參造化,引月華入體修煉,比一般的修煉法門不知道高了多少,若是換了其他的武功來修煉,在已經有了膻中這個新開的力量泉眼以後,又妄想再開丹田,怕是水磨工夫要用上不知道多久才行吧。

    洗漱一番後,古月安出門,卻是發現顧長安和李小染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你們怎麼在這?”古月安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顧長安和李小染他一直沒讓他們來古府,倒不是別的原因,只是他自己是不怕張家和青龍司的人的,但是李小染在的話,他就有些擔心了,而且昨晚還出了那樣的事,他就更不敢託大了。

    “怎麼,不歡迎啊?”顧長安笑,順便給古月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用擔心,她會照顧好李小染,“小染都盼了一晚上今天的事了,說要給你鼓勁,如今看來啊,某些人是真的不領情,小染,我們走。”

    說著就要離開,只是李小染實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人是跟著轉動了,腳卻像是生根了一樣不肯動。

    古月安連忙笑嘻嘻地上去勸,說道:“歡迎,肯定歡迎啊。”

    顧長安被李小染這個小拖油瓶給拖住了,只能無奈止步。

    而李小染一下子就高興起來,飛撲到古月安懷裡,笑著說:“哥哥,今天你一定可以成為狀元的!”

    “恩恩,到時候我把狀元的帽子給你玩怎麼樣? ”古月安對李小染是真的沒什麼抵抗能力,已經是潛意識裡將他當做親妹妹了。

    “那可不行,狀元郎的東西……不能隨便亂玩。”李小染雖然年紀小,卻不是完全不懂事,聽了吐了吐舌頭,無比可愛地小聲道。

    於是三個人一起上了馬車,由王麟趕著馬車朝著城南的大校場而去。

    因為春闈的最後比試了,贏的人將會成為狀元,所以今天城南大校場從兩條街以外,就已經人滿為患了,就彷佛大半個京城的人都來了這裡,要一睹這新一任狀元的誕生。

    古月安因為有身為武科新人的身份,可以直接通過吏部專設的武科新人通道進到達了大校場,只是還沒等王麟將馬車趕到通道那邊,不知道是哪個民眾先認出了古月安的馬車,居然是高叫著的古月安的名字衝了上來,一個人認了出來,一下子就帶動了全場,民眾像是潮水一樣湧了上來,都是高叫著古月安的名字。

    “古大俠,古大俠,我仰慕您許久了,可否為我提個字!”

    “古大俠,在下嶺南莫生風,久仰閣下俠名許久,願為閣下效犬馬之勞,不知可否……哎呀誰打我!?”

    “古大俠,你看看我,算命先生說我骨骼驚奇,將來必然成就一番大業,不知可否收我為徒!”

    “古大俠,收我!”

    “收我!”

    “古大俠,你一定要贏啊!”

    ……

    喧天震地,最後若不是吏部的官員派人特地來清了場,恐怕古月安只能自己出手,否則他今天這場比試都不用參加了。

    民眾太熱情了,熱情到古月安自己都不敢相信。

    “行啊,你在京城居然這麼有名了?”顧長安在車裡取笑古月安。

    “意外,意外。”古月安連連咳嗽,此時他還並不知道,這樣的熱情,將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東西。

    在京城金吾衛的護送之下,古月安總算是來到了大校場之中。

    一下車,他便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秦無爭。

    “你也來了?”古月安跟他打招呼。

    “你說你會怕寂寞,希望我可以追的上你,那麼這一次,你先站到那個最高的地方吧。”秦無爭向他行了一個很鄭重的禮,就好像是,他將自己的那份對於狀元,或者說,對於更廣大世界的渴望,暫時交給了古月安。

    “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古月安笑了笑,說,“等著我勝利的好消息吧。”

    他這麼說著,又轉身看了一眼顧長安和李小染,然後朝著面前的那條通往擂台的路去了。

    在擂台的四周圍,今天特意佈置了很多的精緻的觀戰台,在今天,京城裡所有的達官顯貴都會來觀看這一場三年一度的巨大盛世。

    而在擂台的正對面,主席台上,當今皇帝陛下,也會來。

    這是全天下最大的舞台了,古月安將會走上去,然後創造屬於他的傳奇。

    最後,他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像是在和那位叫做週獨行的傳奇豪俠對視。

    前輩,雖然我們素不相識。

    但是,請看著吧,我會贏的。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19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勢在我】

山呼海嘯。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恍如初見。古月安看著站在擂台對面的越子離,恍惚間,彷彿如同回到了姑蘇陳家。

    一樣是越子離,一樣的萬眾矚目。只是相比起那一次,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所有人雖然嘴上都在說著誇讚他的話,心底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能夠贏越子離,舞台,也要小太多了。

    不過半年光景。半年之中,古月安居然一路從姑蘇城的一家不知名的小酒樓裡的一個店小二,成長為了名震京華,能夠站在春闈擂台最後一場決定狀元歸屬的對決之中,還能夠得到在場大多數人的支持的強者。

    如夢似乎。不可思議。所以當古月安抬起手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越少俠,久違了。”雖然他們其實早就已經見過了,但這個久違,說的是,他們終於又一次在擂台上相見了,而且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旗鼓相當,沒有誰好像一定弱於誰。

    這一步,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都辦不到。因為越子離啊,他的光芒是那麼的耀眼,長生劍宗長門首徒,驚才榜常年第二,少年劍神六皇子陳小桔之下第一人,陳小郡主的意中人。

    如果這是一部的話,那麼他就是那個主角,幾乎所有人都要被他的光芒遮蓋。

    就好像是那個在陳家被越子離三劍逼退的安佩兄,也許幾年之前他還能有機會和越子離交手,可是幾年之後,越子離只需要對著空氣刺出三劍,那人便知道自己根本已經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連拔劍的勇氣都沒了。

    所以,真的太不容易了。越子離也同樣抬手,對著古月安道:“古兄,久違了。”台下今天的演說依舊是小猿猴曾靜恆,只見他略有些緊張的對著所有人道:“諸位,今天是本次春闈最後一場,也是最為關鍵的一場對決了,將由在下來為諸位演說,在下乃是百曉生曾靜恆,還請諸位,多多指教!”這也是對於他來說,無比重要的一天。

    還真是,很有意義的一天啊。古月安想到這裡,驟然從【兵器譜】中抽出了雪焚城,對著越子離道:“越少俠,咱們開始吧。”此時擂台下的吏部官員也表示可以開始了,決戰,終啟。

    “古月安率先出手了!”隨著小猿猴曾靜恆一聲聲透雲霄的喊叫,古月安一刀拉開了這終戰的帷幕。

    古月安率先出手了。這句話,就猶如時光交錯,半年之前,姑蘇陳家,古月安對陣越子離,柳如生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古月(小)安率先出手了。

    那時,古月安心中什麼都沒有想,因為當時他的實力,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出招,才能是最精妙的,最讓越子離無法防範的,所以他乾脆就什麼也不想,只一刀直斬。

    一刀摧城。他現在出的,也是摧城這一招。他心中,也什麼都沒有想。

    只是和當初的什麼都沒有想比,他現在的什麼都沒有想,不是他想不到越子離會出什麼招,而是,他已經摸到了萬法歸一的刀道。

    他這一刀出去,後面有無窮變化。古月安記得,越子離當初看到這一刀,說的是:“好俊的一刀。”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說了,因為他沒辦法開口,他不可能再像從前那麼閒適淡然地來接古月安這一刀了。

    這就是,現在的古月安。這就是,古月安現在的刀。越子離以一個極其凝重的表情出劍,他一劍,刺向古月安這一刀的最關鍵之處。

    越子離,不愧是越子離,哪怕是面對現在的古月安,依舊可以做到如此的精準,簡單。

    而他這一劍,明顯就是當初他凌空三劍,梅花三弄的縮減版,他當初尚需使出那三劍,才有此威力,現在卻是一劍,卻已經奧義全在。

    由此可見,這半年的時光,進步的,也不止是古月安一個人。只是古月安這一刀,早有變招,哪怕越子離這一劍直指要害,古月安也能輕鬆應對。

    半年之前,古月安哪怕是想破了頭,也絕對無法理解越子離那空靈的如同羚羊掛角的三劍,到底有多麼精妙。

    可是此刻,他早已經堪破了。以慢打快,以靜制動。攻敵所必救,刺敵以最弱。

    那就是慢劍,或者說,是長生劍。早在古月安和謝雨留對陣之時,他便以從破劍之中領悟轉化而來的,萬法歸一之刀相抗衡,此時,自然是完全不能難倒他。

    橫刀將越子離的劍頂了回去,古月安長刀寒霜之氣勃發,刀氣已然縱橫而出,他一刀順勢橫斬,長達近半丈的刀氣,將越子離的白袍刺得寸寸開裂。

    “古兄……”越子離開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古月安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他一刀得勢,烈火驟然而起。

    烈火焚琴,已然揮灑而成。這一套他已經熟的不能再熟的刀法,早已化入了他的刀法體系之中,可以隨時縱橫,再不用像從前那樣,需要一刀一刀積累足夠的刀勢,又或者只能靠強行入破,才能燃起燎原之火。

    只要他想,他的刀,就是火!火已經起了,在微末之間,倏忽而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位琴師,手才剛剛觸碰到琴弦,下一刻,卻是一曲高到了無法形容的曲調,已經如同狂風般席捲而來。

    這樣的曲子,又該是怎麼樣的絕世!?古月安本來似乎已經被越子離那一劍慢劍,驟然也拖入了一種慢的境地裡。

    可他這一刀,卻是毫不留情的,又將那種慢的感覺給徹底粉碎,快刀驟起,如同雜草,如同狂風,如同烈焰,將越子離從擂台的中央,逐漸推向了擂台的邊緣。

    這才是,真正的入破啊。從前的入破,都是古月安被逼無奈,強行殺出,是一種決絕的,無可退步的掙扎。

    而現在,古月安卻是在局勢還未成之前,就一刀,將對方的局勢給斬爛了,然後用他的刀告訴對方,局勢,應該是怎麼樣的。

    真正的破,是破而後立。是製定規則。古月安一刀在天,又是焚城這一招,只是這一次,他再不是氣力將盡,拼死一搏,他是大勢在我,你該如何!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20
第一百四十八章【學不會】

    越子離瞇起眼睛看著那從天而降的一刀。

    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息之後,他忽然笑了笑,他那雙春水般的眼眸,就在這笑裡,蕩漾了開來,他手中劍朝著空中刺出,連刺三劍,羚羊掛角,妙不可言,梅花三弄,嘴裡則如同唱戲一般曼麗地拖出一句唱詞一樣的話:“拿來!”

    一切,都好像是姑蘇陳家擂台的重演。

    也許是在那一刻,他也想起了從前的光景。

    唯一不同的是,當他的劍鋒輕舞的時候,他身後恍惚間,一道虛影飄飛而出,也是三劍刺出,幾乎是和他同步而行,讓他那本來空靈至極的三劍,徒然多了一絲寒意。

    這是臘梅傲雪,在原本空虛的劍招之中,多了一絲深寒的真意。

    越子離曾經敗於劍魔西門之手而不死,得西門批語'形真意弱,再練',如今他似乎是已經悟透了那六個字的真意,這三劍刺出,形真意更深,劍鋒揮舞之間,便如同如椽大筆輕點,一點便是一朵梅花,三朵梅花驟開,梅香四溢,劍氣縱橫,彷彿梅香的青色劍芒以犄角之勢合攏向從天而降的古月安,已然是可以抗衡古月安這天降一刀。

    只是……

    “……只是越少俠已然喚出了武靈,古月安古少俠,卻是武靈未出,只此一招,古少俠已然佔了上風了!”曾靜恆看到這一幕,大聲朝著全場的達官顯貴,已經主席台上的皇帝以及其他一品大臣演說,一開始他還有些拘謹,但是隨著比試開始,他進入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言語縱橫之間,已經是漸入佳境,眾人都已經被他的演說折服。

    “這個小猿猴倒是很有些眼力見識,這武學悟性,颱風功底,已然不弱於柳如生了,聽說他是古月安推薦的,原來不過是個在彭城坑蒙拐騙的小賊,這一點倒是和古月安如出一轍。”離主席台最近的一間觀戰雅閣裡,前日里下棋觀戰的那對男女,這一次自然是也到場了,聽到曾靜恆在擂台旁慷慨激昂,他點評了一句。

    而那少女,則是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只是在看著台上的情形。

    男子也不覺得無趣尷尬,反而是繼續說道:“你覺得這一次誰會贏?”

    “難說。”少女總算是吐出了兩個字。

    “那你希望誰贏呢?”

    少女再次不說話了。

    男子輕笑一聲,也不再開口。

    明明,場上局勢,古月安已經占得先機,但在他們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

    台上,古月安那一刀終於到了,縱橫的刀氣和劍氣交織在一起,古月安的刀在一瞬間變幻了四次,前三次他接住了越子離那三朵盛開的臘梅,第四刀,他直斬越子離身後的那個虛影。

    他不僅僅是要壓制越子離,他居然是連越子離的武靈,都想要壓制。

    這可以說是狂妄,也可以說,是古月安已經自信到了極點。

    “古兄,還不用武靈嗎?”和越子離擦身而過,古月安一刀斬向他身後的武靈的時候,越子離背對著他低聲說。

    “既然你那麼想見他,那麼……”古月安一刀已經斬向了那個同樣白袍高冠,明顯就是長生劍宗耆老的武靈。

    而就在他這句話落地的瞬間,一把刀,從他的身後驟然斬出。

    漆黑的刀,蒼白的手。

    傅魔刀。

    快到無法想像,鋒利到無可匹敵。

    當初,越子離便是輸給了這一刀。

    再面對這一刀,哪怕是一向對人對事都是平和冷靜的越子離,眼眸中居然都閃現出了一絲狂熱衝動的神色。

    “又……見面了。”他轉身出劍。

    青色的劍芒從他的劍尖上穿透了出來,和傅魔刀的刀戰在了一起,另一邊,古月安的刀,也是和那位長生劍宗的耆老的劍戰在了一起。

    古月安也喚出了他的武靈。

    然後,就是再次的碾壓。

    從氣勢,到招式,全方位的碾壓,越子離幾乎只能在古月安和傅魔刀的快刀風暴裡勉強喘息。

    “這……帝子,又是在做什麼?”擂台旁,觀戰的民眾之中,兩個帶著斗笠的人,看著這一幕,其中一個忍不住道。

    “他是在磨礪自己的強者之心。”另一個人倒是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淡淡說道。

    “磨礪……”第一個人有些沒辦法接受這個說法。

    “越子離在閣中天賦不算是最好的,可是為什麼我選他做帝子,就是因為他是最誠於武道的人,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曾經他輸給過這一刀,所以他要體味這一刀,只有不斷地去填補一路上的漏洞缺點,才能走的更遠,昨天我還擔心他可能贏不了,但今天看來,他不會輸的。”第二個斗笠客說,“就因為他這種強者之心。”

    第不知道多少刀。

    古月安已經將越子離逼入了絕境了。

    絕境的意思是,他已經被逼到了擂台的邊緣,身後就是台下,再退一步,他就要掉下台去,徹底輸掉這一場關乎於狀元的爭奪。

    而這一幕,又和當初的古月安何其的相似。

    只是雙方的位置已經互換了,當初站在懸崖邊緣的,是古月安,擋不住的,是越子離。

    現在,是越子離站在了懸崖上,他的面前,四面八方,都是古月安的刀鋒。

    無路可退了。

    “差不多,也該反擊了吧。”雅閣之中,男子看著站在懸崖上的越子離,輕聲說。

    越子離。

    他面對著古月安再次斬來的一刀,忽然收起了自己的劍勢,將劍垂到了一旁,同時,他身後的那個武靈,也是和他做出了一樣的姿勢。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和當初的古月安,做的一模一樣。

    古月安作為曾經的當事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事實上,當越子離垂下劍鋒的時候,他便已經看出來了。

    “學我嗎?”古月安低聲自語著,全身勁力,驟然狂湧,全數湧向了心門,九震,雪焚城之上的刀氣直接暴漲到了將近一丈。

    他披靡而前,身後的傅魔刀已經融入到了他的身體裡。

    蕭索一刀。

    你學不會的。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20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上白玉京】

“越子離能拔劍而出嗎?”看著擂台上那一幕,曾靜恆代替全場所有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全場靜默,幾乎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待著最終時刻的來臨。

    古月安的刀芒在一寸寸地接近已經在懸崖邊上的越子離。

    先動的,是越子離身後的武靈,它似乎是想要替越子離擋住這一刀一般,整個人前傾。

    然後,只是一剎那,這個武靈,居然就直接在古月安蕭索而凜冽的刀芒之下,變成了虛無。

    一瞬間,全場尖叫聲四起,雖然越子離在京城的風頭早就被古月安給搶占了過去了,可是到底還是有不少貪戀他的容顏的少女痴迷著他,雖然這些人壓根半點武功都不會,但也看得出來,越子離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

    她們都在等著越子離拔劍而出,可是,在那一刻,當古月安的刀鋒毫不留情地撕碎了越子離的武靈的時候。

    她們絕望了,因為哪怕是再無知如她們也知道,一個武者強大的根本,一是自身的武功修為,二,則是他的武靈。

    現在越子離的武靈都已經被撕碎了,他還能有機會拔劍而出嗎?

    答案是,沒可能了。

    答案在下一息就被揭曉了,越子離沒能拔劍而出,他的整個人在古月安那一刀勢不可擋之下,被徹底逼離了擂台。

    他要輸了。

    “可惜了……”曾靜恆微微嘆息,他雖然是內心比較站在古月安這一邊的,但他也希望能夠看到越子離拔劍而出。

    武道爭鋒,在於奇招迭出,也在於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更在於,隨時準備在絕境之中殺出重圍。

    他之所以對於古月安那麼有好感,一方面是他是得了古月安的助力才有了今天,另外一方面,卻也是因為,古月安正是那種最為純粹的武者。

    越子離……

    “等……等一下!”曾靜恆看著擂台之上,或者說,是擂台之外。

    那已經退出了擂台的越子離,驟然,一下子,如同一隻飛鳥一般高飛到了天際。

    那一瞬間,很多人想到了不同的東西。

    古月安和台下觀戰的柳如生想到了那個同樣也是出自長生劍宗,一樣在絕境里高飛而起的青年。

    台下的長生劍宗的弟子和長老們則是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大部分的民眾一臉茫然,包括之前尖叫連連的少女們。

    而一位右手提劍的青年劍客,看著那個已經高飛在天上的人,則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多年以前,長生劍宗,宗內大比,最後一場,是他對陣這個人,當他的一手快劍被破,他陷入絕境,被逼出擂台的那一刻,他選擇了高飛而起,只是最終也沒能成功,被這個人用一劍宛若秋水般地擋了下來,也是救了下來。

    事後,這個人對他說:“真羨慕你啊。”

    他不懂,很少見地抬起頭,問道:“羨慕?”

    “我從來沒有被人,逼入過絕境。”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找的絕境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長生不死劍。

    看到這個起手,古月安便已經知道,這是長生不死劍了,沒想到越子離沒有學會他,卻是去學另一個傢伙了。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他這麼自語著,握緊了刀,看向了天空,等待著,越子離落下的那一刻。

    只是,接下來的情況,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越子離沒有落下來,他在天上,緩緩張開了雙臂,然後,他那把劍,忽然就懸浮了起來。

    在他的劍升到他頭頂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古月安的錯覺,他感覺到,越子離的氣勢徒然變得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他還是個凡人,那麼在那一刻,他好像是瞬間蛻變成了仙人。

    仙人撫我頂,真的成仙了嗎?

    “開!!!”越子離驟然一聲清嘯,他頭頂的那把長劍,在一股沛然莫測之力的影響下,居然是緩緩的,從一把劍之中,分裂出了第二把劍。

    人群中一陣驚呼,就連曾靜恆也是驚疑不定,因為他也不曾見過這樣的秘術,這又是什麼?

    而這還不算完,第二把劍之後,是第三把劍,第四把劍,第五把劍。

    那一把把劍分裂出來,卻絲毫沒有給人好像輕飄飄的感覺,反而是一把比一把沉重,一把比一把古樸,單是望著那些劍,就已經感覺到彷彿有山一樣的壓力從天上壓下來,就更不用說,真的從天上飛下來了……

    “總算是開始了。”擂台下,那兩個斗笠客裡,那個比較沉不住氣的斗笠客看到這一幕,卻是長出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帝子為什麼之前要搞那麼多事情,直接用這一招不就好了嗎?這些凡夫俗子,怕是都看傻了吧,以為帝子武靈一失便要輸了,孰不知這世上真正厲害的哪是什麼勞什子武靈,無上之劍道,才是真正的天人造化,就讓這不知好歹的古月安做這劍下第一個亡魂,來震醒世人吧!”

    “噤聲!”另一個斗笠客似乎聽得不耐煩了,斷然喝止道,“仔細看了,為什麼越子離之前要那麼做。”

    那被喝止的斗笠客被噎了一下,抬頭看天,卻是立刻又叫了起來:“第九把,第十把,第十一把……”

    “第十二把!十二把!劍開十二城,帝子從前只能劍開九城,如今……”

    “劍開十二城,厲害了。”同時,雅閣之中,男子看著天上懸浮著的十二把長劍,問一旁的少女道,“這兩百年來,白玉京劍閣帝子最多劍開幾城?”

    “景玉十三年,劍閣第二十四代帝子穆三秋,劍開十一城,為兩百年來最佳。”一旁的少女想都沒想,回答道。

    “那看來,這個兩百年來最佳,今天是要被越子離取代了。”男子輕笑一聲,“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這下子,古月安怕是難辦了吧?”

    古月安看著天上一字排開的十二把古樸的長劍,它們在漸高的日頭下熠熠生輝,厚重沉凝的猶如十二座城樓。

    他一樣想到了那句詩,不過是完整的全部。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長生不死劍,原來並非是有死無生的劍法,而是真正的長生不死的劍法,因為這一劍,是要開天門的。

    現在,天門已開,越子離身在天上,他是仙人,他的身後是仙界煌煌。

    這就是,這一次,古月安要面對的全部。

    那麼,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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