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從姑獲鳥開始 作者:活兒該 (連載中)

 
godfather003 2018-10-23 21:29: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525888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0
第10章 生死翻盤(1)

  “話說回來,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風格的,難怪我介紹茱蒂給你你都冇反應。”

  紅鬼瞧了一眼坐在旁邊低著腦袋的阿秀。

  “她是我鄰居,房子的鑰匙還是你給我的,不記得?”

  “蘇廟街那所公寓。”紅鬼恍然大悟。

  李閻把在桌子下麵打轉兒的小貓抱了起來,放到阿秀的腿上:“你幾時下工?我送你回去塗點紅花油,第二天就冇事了。”

  阿秀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對了。阿閻。”紅鬼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愛立信,順著桌子遞了過去。

  李閻看了一眼,誇張地叫出聲。

  “哇,紅鬼哥,對我這麼好,又送房子又送移動電話,事前聲明,我不是基佬來的。”

  紅鬼白了李閻一眼,說道:

  “明天你不用上拳台,自己去買身靚一點的西裝,等我電話去見茱蒂,敢跟我玩失蹤,我就丟你下海。”

  “一定記得。”李閻嬉笑著把電話接了過來。

  兩人一直吃到深夜,李閻才把阿秀送回蘇廟街的公寓。

  “這麼晚不回家,你媽一定很擔心你,進去吧,明天見。”

  李閻看了一眼阿秀旁邊412的房門,和藹地對女孩說。

  阿秀抬頭看了李閻一會兒,脆生生地開口:”謝謝你,阿……閻哥。”

  李閻撓了撓頭,衝女孩一笑,打開自家房門走了進去。

  “砰。”

  門關上之後,樓道的燈光熄了大半,映得女孩的臉上半明半暗。

  ……

  “絲~”

  關上房門的李閻疼得冷汗直流,他往自己嘴裏胡亂地塞了幾塊糖,但是無濟於事,深入骨髓的痛楚讓李閻的臉看上去有些癲狂。

  從他下了擂台之後,李閻就開始感覺到陣陣的骨痛,這也是李閻一開始拒絕紅鬼的原因,席間的白酒稍稍遏製住了一下,但是回到公寓之後,疼痛又變本加厲的來襲。

  良久,骨痛逐漸消退,渾身上下被冷汗浸透的李閻才一點點鬆弛了身體。

  緩了一會兒,他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鈔票數了數。

  茱蒂不愧是紅鬼看重的大水喉,甩出來叫李閻買身衣服的錢也有足足三萬多,加上明天紅鬼打給自己贏得拳賽的五萬塊,自己手上的閻浮點數就達到了十三點。

  保險起見,等到明天錢一到,就先把es細胞增強劑兌換到手。

  如果在拳台上的時候發病,那樂子就大了。何況現在那本古小說鉤沉錄本還沒有頭緒。

  躺在床上的李閻想著這些,逐漸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早,李閻去淺水灣的照相館租了一身西裝,搭乘巴士繞了好大一圈,著實欣賞了一下後世很難見到的1986年的香港。

  如果李閻心寬一點,他完全可以去看一場梅豔芳或者張國榮的電影甚至找他們要簽名,自家音像店裏那張珍藏很久的照片裏譚詠麟太空之旅演唱會也就在這幾天,成立三年之久的beyond樂隊在今年發行了自己的第一支專輯《再見理想》,1986年的香港,有太多逝去的,再不回來的韶光……

  可惜的是,李閻的還要為自己的小命奔波,這些想法,隻能停留在紙麵上了。

  等到李閻回到蘇廟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九龍城寨還是一如既往地逼仄和陰暗,道旁時常能看見臉色發白,吞雲吐霧的癮君子,和淺水灣的富貴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進了公寓樓的甬道裏麵,

上樓轉角的時候,一道急匆匆的人影撞了李閻一個滿懷。
  李閻下意識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和自己一般無二,而且那人抓自己手腕的架勢,隱隱流露出幾分軍隊裏麵擒敵拳的味道。

  李閻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那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穿著格子西裝,濃眉大眼,頗具英氣,隻是眼裏布滿血絲,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不好意思。”

  那人鬆開了手,憨厚地衝著李閻笑了笑。

  “沒關係。”

  李閻往前走了一步,想到什麼似的回了個頭。

  “兄弟,你哪裏人?”

  那人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說。

  “我老家在河北,小地方,安文縣。”

  李閻樂出了聲,重重拍了一下那人肩膀:“我老家在河間,離得不遠啊。安文縣那間破窯廟後麵我還撒過尿的!”

  李閻當然去過安文縣,因為碰巧那裏正是八卦掌的祖師爺董海川的家鄉。

  “哦,同鄉?”聽到這話,那人也眼前一亮。

  “我叫李閻,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握住李閻的手,笑得很暢快。

  “何安東,他們都叫我阿東。”

  ……

  一個小時之前,福義大廈。

  “龍津道以北是太歲的地盤,雖然九龍城寨的治安是我來負責,但是在太歲的地盤找人這種事情,還是阿紅你派人去比較好。”

  司立爭推了推自己的楠木眼睛框,飽含風霜的臉上顯得淡淡的。

  紅鬼靦腆地笑了笑,說道:“爭叔,這種客套話你就不要講了,我們這些擂台馬夫哪有餘力幫警察找人啊,爭叔你想查哪裏就查啦,隻要不把我們這裏翻過來就冇問題。”

  紅鬼這麼爽快,倒是讓司立爭有些不自在。

  “不如,你先問問太歲,我不急的。”

  在龍城執行委員會的五名委員當中,會長吳豪錫做毒品,是全香港最大的毒品莊家,其餘的兩人,一個做人蛇,一個做皮肉生意,剩下司立爭做賭檔,而太歲,隻死守著一個拳台,地盤也是五個人裏麵最少的。

  不過即使是氣焰最囂張的吳豪錫,也要給足太歲麵子,因為太歲足夠瘋,瘋得讓人忌憚。

  說到底隻是一點小事,司立爭不想因為這個跟太歲鬧得不愉快。

  “我拿這種事情去煩太歲,豈不是要被打斷腿?爭叔你鍾意點樣就點樣。”

  紅鬼語氣輕鬆,說白了,擂台馬夫的生意簡直與世無爭,哪像做毒的吳豪錫,和各大社團矛盾不斷。

  “那就行嘍。”

  司立爭點點頭,門外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快步走了進來。

  “老板,人我們找到了!”

  司立爭聞言放下雪茄,衝紅鬼笑道。

  “看來的確是不用麻煩太歲了。”然後轉頭問道:“點回事?”

  “他們找到一家相熟的中醫館,那裏的醫生悄悄報了警。現在警察已經進了龍城!”

  “那家醫館在哪?”

  司立爭問道,而一旁的紅鬼事不關己地掏出一根香煙給自己點上。

  “蘇廟街22號公寓裏麵。”

  打火機差點燒到紅鬼的眉毛。他一躍而起,衝著那人叫道:“你講乜鬼?”

  ……

  “想不到在這裏還能碰到同鄉,真是不容易。你來香港幹什麼?”

  李閻遞過去一根香煙,頗有興趣地問道。

  雖然李閻來到1986年的香港沒有幾天,但是強烈的陌生和遙遠的感覺依舊讓他覺得有些落寞,隻是以他心誌之堅毅,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而現在何安東一口熟悉的鄉音,讓李閻感覺到了無比的親近。

  何安東聞言神色一暗。

  “我本來帶幾個同鄉想來香港搏一搏富貴,結果卻……”

  “還有別的同鄉也在?”

  “哦,他們不住這兒。”何安東的眼神飄忽了一下,說道:“別說我了,你來香港做什麼?”

  李閻衝他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信,還是算了吧。”

  阿東聞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說道:

  “有什麼不信的?難不成你搶劫了銀行,現在被全香港的警察追捕?”

  李閻瞅了他一眼:“比這個要驚險離奇啊,不說這個了,時間還早,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狗肉火鍋,我請客。”

  何安東連忙擺手:“算了算了……”

  一陣急促的震動聲音打斷了二人火熱的氣氛。

  “我接個電話。”李閻說。

  何安東點點頭表示請便。

  “喂,紅鬼哥,現在才兩點鍾,要不要這麼急?”

  “你現在在哪?”

  紅鬼的語氣分外急促。

  “在公寓裏麵。”

  李閻皺了皺眉毛,他從紅鬼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急切。

  “你個撲街!躲在屋子裏麵不要動,那棟公寓裏藏著一夥大圈仔,飛虎隊已經過去了,小心殃及池魚啊!”

  “你說乜?”

  李閻沒反應過來。

  “你那所公寓裏藏著一夥殺人越貨的大圈仔,為首那個叫阿東!冇人性的,殺人不眨眼!”

  “吶,你這樣說我就懂了~”李閻長出一口氣,“不過紅鬼哥,給你提一個小小的建議好唔好?”

  “這個時候你同我講嘢咩?講啊。”(這個時候你還和我開玩笑?說啊)

  “你以後講電話的時候呢,聲音盡量小一點,你講這麼大聲我身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我好尷尬的。”

  “你講咩?”

  “嘟。”

  李閻掛斷了電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阿東。

  “同鄉,叫你朋友不要亂說話,沒有人性這種話不能隨便罵的,很難聽。”

  阿東笑著說。

  “喵~”

  一隻小貓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抓著李閻的褲腳往上笨拙地撲騰著。

  “阿咪,你又不乖。”

  女孩跑下樓,抱起自己的橘色小貓,抬頭看著李閻,臉上有難得的笑。

  “閻哥。”

  “有冇人性,不是講出來的。”

  值得玩味的是,剛才李閻一直是用接近普通話的河北方言來和阿東對話,這時候卻換上了帶點口音的粵語。

  “乖了,阿秀,你身上有冇零錢啊?”

  李閻摸了摸女孩的頭。

  “有。”阿秀點了點頭。

  “幫哥哥一個忙,出了公寓去街上買一包糖給哥哥好唔好?”

  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轉過了身去。又一下子轉了過來。

  “那你要在這裏等我。”

  “冇問題。”

  李閻笑著點頭,目送著女孩抱著小貓離開。

  然後緩緩轉過頭。

  眼前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和濃鬱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紅光……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1
第11章 生死翻盤(2)

  “兄弟,見諒,我也不想的。”

  李閻抿著嘴,沒有說話。

  何安東手裏的五四式黑星握得很穩,一看就知道有過經年累月的艱苦訓練。

  此刻在李閻的眼中,何安東身上紅光的濃鬱程度堪稱沸騰,甚至有隱隱向紫黑色轉變的趨勢。

  畢竟槍口頂在自己胸口。對方又是一個老辣沉穩的江洋大盜,基本沒什麼翻盤的機會。

  “這時候滅我口,沒什麼意義吧。”

  “把頭轉過去。”

  李閻深呼吸了幾口氣,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卻沒有過多猶豫,而是幹脆地轉過了頭。

  隻是何安東沒有看到,在李閻轉身的時候,眼中泛起的陣陣黑色漣漪!

  “你獲得了一些信息,是否查看,查看需要花費一點閻浮點數。”

  “是!”

  刹那間,一股冰涼的感覺湧上李閻的大腦。

  “你選擇了對目標開啟驚鴻一瞥,獲取目標信息或者洞悉目標弱點時將不再提示,並直接扣除閻浮點數。”

  “目標已鎖定:何安東。此鎖定可隨時解除。”

  “很遺憾,你沒有獲悉對手的弱點,目標若長時間處於驚鴻一瞥狀態,則會增加你洞悉其弱點的幾率。“

  你獲得了如下信息:

  姓名:何安東

  狀態:疲憊,輕傷。

  專精:熱武器39%/100%

  技能:

  1、訓練有素:全方位戰鬥素質的提升。

  2、殺人如麻:87/100(未解鎖)

  威脅等級:深紅色

  評價:原則上,我們不支持沒有任何傳承能力的行走對抗熱武器。當然,黑色以下的威脅程度,你都擁有取得勝利的可能,祝你好運。

  如果一萬港幣隻換到了上麵這段文字,那李閻基本可以宣告afk,並對貘那個死胖子豎起中指。

  驚鴻一瞥能與es係列藥劑並列,成為貘饋贈給李閻的購買權限之一,他的實用價值,在貘看來是毫無疑問的!

  盡管隻有轉頭之前的一瞬間,李閻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眼中的何安東,似乎與整個世界抽離開來了,他每一塊肌肉的收縮,胸膛的微微起伏,在自己看來都是如此清晰明了,甚至是食指扣在扳機上時候皮膚被壓得輕輕變形,自己也一目了然。這種超現實的體會,李閻前所未有。

  如果換做何安東還沒有拔槍的時候,八步之內,這種狀態下的李閻有把握將何安東當場格斃!

  不過李閻轉過身後,這種奇異的狀態也就消失無蹤,隻剩下冰冷的槍口抵在腰後的粗糲感覺,李閻毫不懷疑,自己有任何異動,何安東都會毫不留情的扣動扳機,子彈會斜著穿過自己的肺葉,並短時間內結束自己的生命,什麼八卦掌,鳴鶴拳,高達81%的古武術天賦,都是扯淡。

  ”我讓你怎麼走,你就怎麼走。”

  何安東在李閻耳邊低語道。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回去報信,也許現在飛虎隊還來不及包圍這裏,用我做掩護,趕緊衝出去才能活命。”

  李閻半真半假地說道。

  何安東沉默了半響,才語氣平靜地回答:“是我把他們帶出來的,我就一定會把他們帶回去。”

  李閻雙眼微微眯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

  何安東推著李閻下了樓,七轉八繞了很久,九龍城寨很多行人道都逼仄得隻有一個肩膀多一點的距離,公寓就更不用說,

兩個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家房門前。
  ”敲門。”

  何安東輕聲說道。

  李閻無奈之下用力拍了拍鐵欄門,不一會,一個穿著白大褂,眼窩深陷的老頭子打開了房門一角,透過鐵柵欄看著李閻。

  “你找誰?”

  “文叔,是我。”

  何安東的腦袋從李閻身後探出來。

  “阿東?你怎麼……”

  “文叔,先讓我們進去,一會兒我再跟你說。”

  文叔不著痕跡的抿了一下嘴唇,點了點頭,動手解開門上的鎖鏈。

  何安東推著李閻進了房門,這似乎是一件私人診所,屋子分裏外兩間,房間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連彌漫在整所公寓那股魚腥味也被衝散了。

  裏屋的擔架床上躺著一個不時低聲呻吟的男人,他身上包裹著繃帶,旁邊的盤子裏有七八顆歪歪扭扭的子彈。

  此外,還有兩名神色悲戚的男人,一個守在擔架床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煙。

  “東哥。”

  “東哥。”

  坐在椅子上那人站了起來,擔架上那人也衝著何安東喊道。

  何安東把李閻推到站起來的那人身邊,手裏的黑星手槍依舊指著李閻。

  “高成,拿根繩子把他手綁了,小心點,這人可能練過。”

  看上去,李閻的境地似乎更加糟糕了,可李閻卻暗暗鬆了口氣,在他看來,這可比何安東真架著他突圍出去要強太多!

  這裏不是後世的中國內地,包圍過來的也不是人民警察。你能指著那幫高喊英女皇萬歲的香港警察理解什麼叫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高於一切,你不逗著玩麼?

  所以他不大認為麵對這幫窮凶極惡的匪徒,警察會因為自己投鼠忌器。到時候,自己恐怕要跟匪徒陪葬,即使不是,李閻也不想賭。

  想活命,就不能靠別人!

  “阿東,咱們不是說好了麼,你怎麼又帶了一個人過來。“

  文叔抱怨著。

  何安東憨厚地衝老頭子笑了笑

  “不好意思,文叔,我包裏還有四萬塊錢,加上之前的兩萬,你都拿去,我們恐怕還得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我兄弟的傷也都拜托你了。“

  老頭子的臉色好看了一點:“阿東你也不用這麼客氣,大家好朋友嘛,你有難我一定幫的。”

  說著,他轉過身似乎要拿什麼東西,而何安東臉上凶戾之氣一閃,揚起右手,槍口噴吐出刺眼的火舌,文叔的腦袋頃刻之間被打得粉碎,血汙爆裂開來,一點慘白色的腦漿濺到了李閻的臉上。

  李閻咧了咧嘴,一方麵讓自己臉上這惡心玩意滑下去,一方麵驚歎於阿東的狠辣果決。

  雖然電話裏紅鬼沒有說清為什麼警察能這麼快找到這裏,但是毫無疑問,這個白大褂的老頭子最有嫌疑,而眼下顯然沒有讓他證明自己清白的時間了……

  “東哥,你怎麼……”

  坐在床邊的那人也驚得站了起來。

  何安東垂下手,說道:“他告了密,警察馬上就到,我們得立刻離開。”

  “什麼!”

  兩個人臉色瞬間青紫不定,床邊的那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似乎萬念俱灰。

  九龍城寨比不了外麵,這裏太過擁堵逼仄,而且錯綜複雜,一旦被警察堵在這裏,插翅難飛!

  “小金怎麼辦?”

  高成的反應快一點,可他提的問題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東,東哥……”

  床上的小金嘴唇顫抖著,張嘴呼喊了一句。

  何安東快步走了過去,握住小金的手。

  眼神堅定而沉穩。

  “小金,你相信東哥麼?”

  “東,東哥……”

  “相信麼?!”

  何安東低吼了一句。

  “信……”

  “你聽著,香港不做海盜是不會被判死刑的,你留在這兒,警察會送你去醫院,等著東哥,隻要我何安東還有一口氣,我一定去劫監獄,把你救出來……”

  小金張著嘴,越聽臉色越白。

  “不行!”

  坐在床邊的男人猛地抬起頭來。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2
第12章 生死翻盤(3)

  “不行!”

  床邊那人猛地抬起頭。

  何安東與那人對視了一會兒,眼神淡漠如虎。

  那人的喉結上下抽動了一下,說道:“東哥,你之前說過的,不會拋下小金的……”

  “你們也答應過我,出來一切聽我的。”

  那人仰著臉,脖子上青筋暴起。

  “聽你的?聽你的聽到拋下自己人?大夥把命交給你,你就這麼對待自己兄弟?”

  何安東抬手猛然間把槍口頂在了他的額頭上,雙目赤紅。

  高成驚地往前兩步。

  “我何安東想拋下兄弟就不會回來,再講最後一遍,走!”

  “東哥,不要。”

  “開槍啊,打死我連我那份一起吞!”

  “你他媽少說兩句!”

  “現在錢也沒了,命也沒了,剩下什麼,剩幾張草紙啊!”

  那人歇斯底裏地大喊出聲,一把把桌上的皮箱子掀翻到地上,金燦燦的港幣灑落一地,還有兩張燙金紋路的宣紙跟著一起落到地上。

  “我他媽讓你少說兩句。”

  高成也火了。

  “哢吧。”

  此起彼伏的怒吼聲音當中,這聲脆響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可卻讓紅了眼的何安東沒由來的心中一冷……

  修長而骨節寬大的手指不帶一絲的煙火氣,行雲流水一般抄起盤子裏的手術刀,捅進了高成的脖子。

  異變乍起!

  一股血箭飆飛出來,染紅了龜裂的牆皮。

  何安東呆呆轉過頭。

  高成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所剩無幾的體溫隨著血液得飆濺飛速流逝,他的身後,是一張消瘦而蒼白的男人麵孔。

  “東……東哥。”

  電光火石之間,何安東有些恍惚。

  我到底帶回來一個什麼人?

  李閻的左手大拇指硬生生被自己卸掉,看上去有些畸形,手腕上是一團雜亂的麻繩,右手的手術刀大半截都沒在高成的脖子裏,整個身子埋在高成身後。

  何安東幾乎下意識地抬起手來。

  床邊那人也飛快地抽出了腰間的手槍,雙眼都是血絲。

  “成子!”

  “我拔出刀他立刻沒命。”

  “你拔你就死!”

  “退後!”

  四個人成犄角之勢,血順著李閻的手腕滴在滿地的鈔票上,看上去有些諷刺。

  何安東作勢欲衝,李閻提著高成的脖子往後一頓,手中刀又深了幾分。

  無數微塵在昏暗的燈光下飛舞著,幾個人的呼吸都越發粗重。

  “你是誰?”

  “你放開他,我放你走。”

  “老鄉,你講笑話?”

  他慢慢挪動著步子,另外一人也橫移過來,兩人一左一右,像是獵食的猛獸慢慢逼近。

  “把成子放開!”

  “再動我就拔刀。”

  “你不敢拔!”

  “那就開槍啊。”

  幾個人你來我往,語速越來越快。何安東幾次想抬手射擊,李閻都都猛地一頓,刀身在高成的脖子上微微攪動。

  “把槍扔開我就放人。”

  “你做夢。”

  “警察來了左右是死,大不了魚死網破。”

  “破啊!”

  “破啊!”

  “破啊!”

  怒吼聲音一個比一個高,李閻每向後退一步,何安東的槍口就高一分,何安東的槍口高一分,李閻手中刀就緊一分。

  三個人腳下踩著泥濘的血和鈔票來回踱步,

彼此拉鋸之間碰翻了桌子,大大小小的手術用具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床上的小金掐緊了床單,麵無血色的臉越發難看。

  何安東的眼神非常冷漠,冷得讓人摸不準他是不是下一刻就會把李閻連同高成一起射成篩子。可李閻的眼神卻極為晦澀,似乎蒙上了一層灰塵,又像一口幽深的古井。

  就像兩頭爭食的蟒蛇,既對彼此的棘手而忌憚不已,又無法割舍擺在眼前的饕鬄盛宴。

  “老鄉,今天我何安東認栽。我數三聲,我倆扔槍,你放人。怎麼樣?”

  ”好啊。“

  李閻一口答應。

  “一!”

  李閻的腳趾如鉤,往前微微犁動著。

  “二!”

  開始坐在床邊那人一會瞅瞅李閻,一會瞅瞅何安東,神情有些緊張。

  “三!”

  何安東話音剛落,那人咬緊牙關丟開了手裏的五四式,而何安東也衝著李閻,把手中的五四式手槍往前一丟。

  是的,往前一扔……

  矮身蹬地前滾,似乎在心中演練過無數遍一樣,幾乎在手槍落地的同時,何安東已經滾了上去,閃電一般拾起手槍!抬手!瞄準!

  眼前是跌跌撞撞被李閻推過來的高成,自己的槍口對準了失去人質的李閻!

  高成的眼睛已經失去神采,脖子上的血宛如一道噴泉洶湧地噴濺出來!

  李閻拔出了手術刀!

  “你!”何安東怒吼出聲。手指扣動了扳機。

  一道銀光紮進他的手腕,他吃痛之下,手槍跌落在地上!

  那是一柄被踩斷的手術刀片,在四個人對峙撞翻桌子的時候,李閻悄悄踩到腳底的。

  李閻餓虎一樣蹬地前衝!一腳把手槍掃飛出去,右腿蹬踢,腳尖轟在在何安東的喉嚨上麵,將他整個人踹得翻了個身,滿口鮮血噴在空中。緊接著一個虎躍,衝向了彎腰去拿槍的另一個人!

  淩厲的鞭腿抽擊在那人的小腹!右腿落地時往後一帶一掃,讓痛苦蜷縮的這人跪在了地上,左手肘蟒蛇一般纏住他的腦袋,手術刀在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線。鮮血爭先恐後地流淌出來。

  “撲通。”

  李閻放倒他軟綿綿的身體,麵無表情地回身,奔著何安東走過去。手中的手術刀飽蘸鮮血!

  驀然間,李閻覺得自己腰間一滯,床上的小金竟然雙手合抱住李閻的腰。

  “東哥,快跑!”

  一切仿佛是噩夢一般,這個被東哥挾持回來的瘦高男子,似乎頃刻間化作擇人而噬的惡魔,將這個逼仄的診所化作煉獄。

  李閻想也不想,回身揮手,反握的手術刀戳進小金的太陽穴,血點濺了李閻一袖子。

  盡管已經斃命,可小金的手臂依舊死死環繞著李閻。

  何安東爬著站起來,沒想著逃,而是去摸遠處的手槍!

  “草!”

  李閻紅了眼睛,他左手不便,手術刀一記又一記凶猛的戳刺進小金的腦袋,鮮血很快浸透了擔架床。

  何安東滿嘴的血,野獸一般不顧一切地朝眼前那把五四式衝去。

  不死不休!

  兩個人此時都是滿眼的凶戾殺氣,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紅。

  摸到了!

  “啊啊啊啊啊!”

  何安東翻身抬手,李閻已經到了麵前!手術刀迎麵戳下!

  “砰!砰!砰!”

  ……

  “我再重複一遍,這幫大圈仔心狠手辣,膽敢反抗或者逃跑,立即開槍,必要時可以當場擊斃,聽懂了沒有?”

  黑壓壓的防暴盾牌壓了過來,機動大隊包圍了整座公寓,並一點點壓迫過來,五十六歲的黎耀光緊隨兩名機動部隊警察,手持mp5k衝鋒槍衝進房門!

  血和鈔票鋪滿了地麵,整個房子橫倒著四具屍體,一個瘦高個的男子麵對著黎耀光,筆挺的西裝上和臉上滿是血汙,此時正伸手去合何安東圓睜的雙眼……

  “雙手抱頭!慢慢站起來!”

  黎耀光怒吼出聲。

  李閻矮著身子,依言緩緩起身,眼前是逐漸平靜下來的黑色漣漪。

  “本次驚鴻一瞥狀態已持續九分四十三秒,沒有洞悉目標弱點,當前消耗五點閻浮點數。”

  “你解除了對目標的鎖定。”

  “目標死亡。”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2
第13章 茱蒂與夜

  “姓名?”

  “李閻。”

  “哪裏人?”

  “河北。”

  “來香港幹什麼?”

  “走親戚。”

  一名軍裝警察兩根手指夾著圓珠筆,瞟了桌子對麵的男人一眼,飛快地在紙上記錄著什麼。

  “你的口供裏講,他們劫持你,但是鬧內訌,然後……”

  警察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可思議。

  “你一個人殺了他們四個?”

  “警官,我是自衛。”

  警察注視著李閻。

  “你知唔知那幾個人和你是同鄉。”

  “知道,我就是看他們是同鄉才多聊了兩句。”

  “多聊兩句?你講你跟他們的案子沒關係?你看阿sir似不似白癡?”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你!”

  “警官,想清楚點。”

  已經站起了半個身子的警察盯著眼前雙眼微閉的李閻,又氣衝衝地坐了下來。

  這個男人到警局沒多久,律師事務所就有電話打進來,上峰態度曖昧不明,顯然有人保他。

  加上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這個叫李閻的男人跟這起案子有關,人家保釋金交足,能把他在警局留一夜,已經很不容易。

  再想起來眼前看上去病懨懨的男人一把手術刀就殺死四名持槍匪徒,軍裝警察覺得自己後脊背有些發涼。

  房門被一個手裏端著茶杯,頭發白了大半的老人推了開來。

  “黎sir,”軍裝警察站了起來。

  “你先出去。關好門。”

  黎耀光擺了擺手,坐在了李閻的對麵。挑著眉毛把桌上的紙張疊好擺在一邊。

  “這一夜過的怎麼樣。”

  “茶很難喝。沙發也很窄。”

  “這是差館,你以為賓館?”

  黎耀光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就憑一把手術刀,幾分鍾之內就殺光我們要出動防暴部隊追捕的大圈仔,龍城的擂台拳手這麼厲害,不如叫你們改組特種部隊。”

  李閻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老人。

  “你來大陸多久了?”

  “一兩個月吧。”

  “在香港過得如何?”

  “還好,不覺得累。”

  老人笑眯眯地:“我祖籍福建廈門,從小在香港長大。我父親當年來港在油麻地拉車,過得很清苦,可是他不混字頭,不撈偏門。當年我考警察,那個時候人人都要給考官茶水錢,他偏不給,我當了七年警察都脫不掉軍裝。可我從來不覺得他錯。”

  他盯著李閻:“人再潦倒,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李閻咧嘴一笑:“這些話你應該跟那幾個死鬼說,我來香港沒多久,廟街的站街女都冇見識過。不過呢……”

  他忽然不笑了:“阿叔,道理是填不飽肚子的,如果有一天香港再也沒有大圈仔,你覺得有冇可能是被你說服的呢。別人願意把命拿出來賭,死了不可惜,但是沒必要踩著人家屍體說風涼話吧?”

  黎耀光也不生氣,頓了一會說道:“我現在倒是願意相信你跟他們沒有關係了,一個把事情想得這麼清楚的人,是不會去搶銀行的。”

  “還是阿叔有眼光。”

  李閻打趣著,心裏卻想到那個死在自己手下,一臉冷漠說去劫監獄的男人,他,他想得足夠清楚麼?

  黎耀光接著說:”喝完這杯茶,等律師來了你就可以離開。不過話說回來,你在龍城打拳能賺幾多?”

  “總不會有搶銀行賺得多就是了。


  “風險大嘛。”

  “擂台打拳風險也不小,我開銷又大,捉襟見肘啊。”

  “那你有沒有興趣多做一份工?”

  李閻一愣:“你講乜?”

  黎耀光語氣不變:“我問,你有冇興趣做輔警?”

  “阿伯,你講笑話?”

  黎耀光伸手遞給李閻一張名片。

  “乜時候你覺得我冇講笑話,就打這個電話。”

  他低頭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自便。”

  李閻猶豫了一會兒,接過黎耀光的名片,起身要走。

  “對了,那幫大圈仔在銀行裏劫走一批古董,本來是用作慈善拍賣會的,現在大部分都不知所蹤,你被他們劫持的時候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李閻站住腳步。

  “誰知道,如果是我早就銷贓了。求財嘛,誰會帶著那些東西到處跑。”

  黎耀光饒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就是輕便一些的可能會帶在身上了?”

  ”砰!”

  李閻把門一甩,走了出去。

  老人沉吟了好一會兒,良久才苦笑一聲。

  “人都死光了,想這些有什麼用。”

  ……

  你獲得了古小說鉤沉錄本殘片*2

  你正式開啟了本次閻浮事件!

  事件要求如下:

  喚醒畫有姑獲鳥的錄本中的殘魂,失敗則扣除本次閻浮事件所有點數,並抹除本次閻浮事件中所開啟的購買權限!

  鉤沉錄本殘篇的位置不定時通報,有效距離為五公裏,屆時請注意查收。

  請注意,入手更多的錄本殘片,將為你帶來更高收益!

  請注意,你在本次閻浮事件中的所有行為造成的影響將為你提供額外的購買權限和更高的結算獎勵。你的行為所造成的影響越大,結算獎勵越高!本項原則適用於絕大多數閻浮事件。

  備注:還記得初入時的話麼?請大鬧一場吧,行走大人。

  造化弄人啊

  李閻不禁感歎,他快步穿過審訊室。見到了等候他的紅鬼。

  “點樣?那幫警察有冇難為你?”

  紅鬼還是老樣子,一身黑色的皮夾克,看起來有些稚嫩的臉上帶著笑。

  “麻煩你了,紅鬼哥。”

  “是太歲幫忙,不然你哪有麼快出來。”

  “太歲知道這件事?”

  李閻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拳台太歲的確有幾分好奇。

  “知,現在誰不知道九龍城寨出了一位單槍匹馬殺光持槍悍匪的閻王?人人都把你當超人吶。”

  “你別開我玩笑了。我半條命都要沒了,正準備去天後廟燒香還神。還有,茱蒂那裏你怎麼解釋的。”

  “沒事就好了。”紅鬼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釋金是茱蒂替你付的,一會吃飯你自己去解釋咯。”

  說著,他往不遠處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閻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茱蒂坐在辦公桌邊上,對麵是保釋李閻的鬼佬律師。

  這是李閻第一次看到茱蒂穿正裝。她穿著白領黑色毛衣,帶著一頂禮帽,手腕搭在脖子上,正側耳傾聽著什麼,抿在一起的嘴唇不自覺上翹,風姿綽約。

  李閻不自覺摸了摸鼻子。比起那天晚上嫵媚豔麗的茱蒂,眼前這個平靜如同一汪碧藍湖水的女人倒是確實讓他有種被什麼東西打中的感覺。

  “我剛惹皇氣,就這樣陪人家吃飯,不好吧?”

  “哇,人家身家上百億,腿長胸大臉蛋俏,倒貼你啊,你乜鬼語氣?革命烈士上刑場啊!“

  “不是,你聽我說……”

  那邊茱蒂已經談妥了手續。

  “那就這樣,查理斯,有什麼事我們再聯絡。”

  茱蒂站了起來,伸出潔白柔軟的手掌,告別律師之後,望向了紅鬼和李閻,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閻,滿意的點點頭。

  “這件襯衫不錯,和你很搭,就是單薄了點。”

  “外套弄髒了,隻能將就穿。我還沒謝過茱蒂姐幫我。”

  李閻舔了舔嘴唇,有點幹澀的回應。

  茱蒂伸手去挽李閻的胳膊。

  “走,我帶你去買件新的。“

  紅鬼順勢說道: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茱蒂白了他一眼:“你這麼著急去找太歲,我也留不住你啊。”

  紅鬼打了個哈哈,拍了拍李閻的肩膀。就這麼離開了。

  茱蒂低聲抱怨了一句,李閻隻聽了囫圇。

  “也不知道……哪兒比我好。”

  “茱蒂姐你剛才說什麼?”

  茱蒂轉過身,笑吟吟地看著李閻。

  “我是說,你以後叫我茱蒂就好。”

  李閻咧了咧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啊。”

  茱蒂拉了拉李閻的胳膊,眉眼帶著幾分笑意。

  ……

  偌大的餐廳隻有李閻和茱蒂兩個人,房間的鋼琴聲音悠揚,曲子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

  “我很久沒有買過成品西裝,不過你穿上去蠻不錯。”

  燭火下的餐桌上,茱蒂的眼神在李閻身上來回掃視著,眼光深處隱藏著一絲……火熱?

  李閻喝酒的動作像是牛飲,不顧一旁服務生驚訝的目光,他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問道:“茱蒂小姐,其實我很奇怪,關於我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茱蒂切著一塊黑鬆露牛排,頭也不抬:“你指哪方麵?”

  “這麼說吧,我能理解有人花錢捧一個拳手上台,幾多錢都不在乎,可我不太理解有女人會邀請一個剛剛殺了四個人的凶徒共赴晚餐,還專門為他買了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

  李閻有些心疼地抬手看了看袖子,這一件西裝,自己es細胞強化劑的錢就出來了。

  茱蒂的雙手交叉,手背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李閻的問題,而是伸手把杯子裏的紅酒飲盡。

  “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我們每人問對方一個問題,不可以撒謊,也不可以不回答,更不能說跟問題無關的內容,不然,就喝一杯酒。反之,對方就喝一杯。”

  “好啊。”李閻一如既往的爽快,就像他答應何安東放開人質……

  茱蒂率先開口。

  “紅鬼第一次向你介紹我,嗯,大概就是龍城大水喉之類的話吧,你看到我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想的。“

  李閻的指甲不經意間劃了一下桌子,眼前這個女人今晚的表現,顯然不像福義大廈裏表現出的那樣氣盛,甚至可以稱得上狡黠。

  所以李閻最終決定實話實說。

  “我當時想,這女人身家百億,如果走投無路,找個機會綁了她,隨便榨點油水出來也夠我過下半輩子……”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3
第14章 殘篇的下落

  茱蒂的神色錯愕了一下,她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加烈葡萄酒。

  “雖然有些傷自尊。不過我喜歡誠實的人。”

  她的高跟鞋勾了勾李閻的褲腳。眼中帶有迷人的磁性。

  “如果你真的綁架了我,隻是要錢這麼簡單?”

  “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李閻本來以為今天這頓酒會很尷尬,不過真的趕鴨子上架,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該你了,就是剛才的問題麼?”

  李閻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其實因人而異。”茱蒂歪著頭,手掌托著臉蛋。

  ”嗜血和暴力,有的人麵對這些,會感到恐懼甚至厭惡,可也會有人為此深深著迷。拳頭,汗水,血肉,甚至殺戮。“

  她叉起一塊鵝肝放進嘴裏咀嚼著,朱唇輕啟:”我是後者。“

  “其實龍城擂台上有很多……”

  “太醜了。”

  茱蒂打斷了李閻。

  李閻被噎了一句,隻得尷尬地回應道:“啊,很合理。”

  “整個龍城,本來我隻對紅鬼抱有期待,直到我看了你和城戶南的拳賽。”

  她的臉上帶著嫣紅,衝李豔勾了勾手指,”離我近點。”

  李閻把身子靠了過去,眼前這個女人睫毛長而彎曲,眸子如同秋水,她一張嘴,芬芳的吐息噴在李閻的臉上。

  “那天晚上,我濕了。”

  李閻不受控製地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地往後一縮,端起紅酒杯給自己倒上,然後滿飲了一杯。一向穩如磐石的手腕竟然有些哆嗦。

  茱蒂見狀,吃吃地笑了起來。

  二十五年裏,李閻沒有見過一個像茱蒂這樣奔放而性感的女人。他自認不是什麼雛兒,卻被這個女人三言兩語撩撥得失了方寸。

  “又該我了,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來香港以前。”

  茱蒂一邊倒酒一邊笑著問。似乎剛才自己什麼都沒說。

  因為喝酒喝的太急,李閻的呼吸粗重了很多。

  “我?我從小跟著我爸,居無定所,輾轉南北去過很多地方,我爸走了以後,我當過保安,下海做過一陣生意,在武館裏教過學生,還賣過一陣盜版光盤。”

  茱蒂伸手拿起葡萄酒。仰臉喝下。

  “輪到我問了。”

  李閻砸了咂嘴:“那茱蒂小姐你呢,你結婚以前的生活怎麼樣?”

  茱蒂挑了挑眉毛,過了一會才回答。

  “我是個孤兒,家中領養我不久,父親就去世了,我至今記不清他的模樣,”

  李閻靜靜聆聽著,沒有說話。

  “我母親……對我很好。就是工作太忙,沒時間陪我。”

  李閻忽然抬頭看著茱蒂,茱蒂也眼睛不眨地看著李閻,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微妙。

  良久,李閻露齒一笑,端起酒杯喝光了裏麵的葡萄酒。

  有意思的是,李閻對茱蒂的死鬼丈夫絕口不提,而茱蒂也無意深究李閻為什麼殺人偷渡,當然,即使她問,李閻最多現編。他至今都弄不明白,貘,或者說閻浮是怎麼保證自己的假身份天衣無縫的,要知道,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消失,這並不算難,可是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另一個世界而沒有絲毫破綻,這份能量就堪稱恐怖了。

  “該我了。”茱蒂接口:“你在大陸有過喜歡的女孩子麼?”

  “……沒有。”

  “噢~”茱蒂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

不過酒是喝得很痛快。
  茱蒂的酒量比李閻想象中要大很多,但到底比不過李閻這樣純正的北方男人。幾個回合下來,茱蒂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她胳膊搭在李閻肩膀上,說話已經含糊不清,李閻往門口望了一眼。那裏站著幾名帶著墨鏡,英姿颯爽的女性保鏢,此刻正眼色不善地盯著自己。

  李閻招了招手。

  “你們的老板喝醉了。送她回家吧。”

  “那李閻先生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一名年紀長一些的女性保鏢語氣古怪地問道。

  李閻看了她一眼。

  “我做的士回九龍城寨。”

  “那您路上小心。”

  “我會的。”

  李閻扶著茱蒂把她送上車,目送著車子離開,解開扣子,把西裝裝回袋子裏麵,穿著那件從照相館租來的單薄襯衫小跑著去攔計程車。

  ……

  “麗,你覺得他怎麼樣。”

  車的後廂,茱蒂雙手環抱,哪有半點喝醉的模樣。

  “這個男人城府很深。”

  開車的女保鏢頭也不回。

  “沒那麼誇張吧,我覺得他很可愛啊。”

  茱蒂笑得格外爽朗,

  “茱蒂,他一個人赤手空拳就殺了四個大圈仔,這種人發起瘋來很危險的,你唔要玩火啊。”

  茱蒂換了個姿勢,把修長的左大腿壓到了右腿上。她抿了抿嘴,語氣透出幾分爭勝的意味。

  “那個瘋婆子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樣能做到。”

  麗翻了個白眼,沉默了一會才說:“總之他要是敢對你起歹意,我就一槍打爆他的頭。”

  車子疾馳,上麵傳來女人放肆的笑。

  ……

  九龍城寨的入口,一塊銀色的金屬牌子上寫著九龍城砦四個字。

  擺脫了幾名向自己搭訕的鶯燕和癮君子,踩著滿地的廢舊報紙和汙水走在逼仄的巷子裏。

  這個時候,李閻才終於緩過勁來,有閑暇思考關於閻浮事件的內容。

  原本按照李閻的設想,他應該是在城寨的擂台上打到第七擂的時候才能開啟閻浮事件,沒想到陰差陽錯,從何安東手裏拿到了兩張殘篇,提前做到了這一點。

  可以想見,其餘殘篇的下落也絕對跟何安東這幫人脫不開關係,李閻當時仔細搜過,何安東他們手裏隻有兩張殘篇,而警察方麵則說,古小說鉤沉錄本的五篇,統統被何安東劫走了。

  那麼剩下的三篇哪去了?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何安東處理掉了,實際上何安東他們的確把一大批不易攜帶的古董折現了,當初李閻見到的滿地港幣,有一大部分就是折現之後的錢,考慮到他們被警察追的匆忙,在小金中槍傷之前,這批古董還在他們手裏,這是被警方證實過的。而小金受槍傷之後,他們又來到了九龍城寨給小金治槍傷,中間應當沒有閑暇去做這種事,所以很有可能,這批古董,他們就是在九龍城寨裏麵處理掉的!

  另一個可能,就是銀行的工作人員監守自盜,到時候抓不到這幫大圈,死無對證,東西自己黑下來,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如果自己想找到五張殘篇,尤其是那張姑獲鳥殘片,就要從這兩個方麵入手。考慮到五張殘篇的位置每24小時就會通報給自己,李閻覺得自己在剩下的大半個月裏找到它們並不算很困難的事。

  路邊有個金發碧眼的中年修女派著紙張,大抵是多去教堂消災祛病之類的內容,她操著一口別扭的粵語,聽得李閻有些想笑。想起小時候自己在廣東,一個本地孩子指著他的鼻子說:“唔識聽就返鄉下。”讓他薅著脖領子一頓胖揍。

  李閻正要走開,胸口忽然傳來一股灼燙的痛覺!

  ”古小說鉤沉錄本殘篇位置已經報告,請注意接收。“

  在李豔的眼前,驀然湧現出一張立體的地圖,正是九龍城寨的地理全貌,就像是沙盤一樣,四個金紅色的火焰圖標分布在整個九龍城裏,其中兩團火焰的位置交疊,正是自己,而有一團火焰,距離自己的位置隻有不足百米,且正在移動當中!

  李閻驀然回首,顧不上街邊擺攤賣東西的老人,從草編筐上直接邁了過去,穿過四通八達的街巷,往火焰的位置靠近著。

  “讓下!讓下!”

  奇怪的是,那團火焰移動的速度也忽然增加了!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3
第15章 強手

  李閻咬住眼中沙盤上的那團金紅火焰,緊追不放。穿過了七八條小巷,耳邊才傳來低沉沙啞的男聲。

  “報告結束,本次報告持續時間為一分鍾。”

  李閻的腳步驟然一停,有些喪氣地歎了口氣。當然他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他知道在九龍城寨裏,的確還有兩張殘篇存在,而整個城寨也沒有超過方圓五裏。找到這兩張殘篇花費不了多長的時間。

  李閻審視著眼前的每一張麵孔,在感應消失的一刹那,他距離那團金紅色火焰大概隻有十四五米,也許隻需要一個轉身,或者進了某家店麵,他就能找到那個身具殘篇的人。

  “喂,朋友,今天我們不做生意,識趣點走開啦。”

  幾名凶神惡煞,就差把四九仔三個大字頂在頭上的混混對著李閻說道。

  他倆守在一座帳篷前麵,簾子拉著,看不清裏麵。

  這應當是哪個社團開的白粉檔,九龍城寨裏有很多這樣的帳篷和棚戶房,進去就會躺倒一片在吞雲吐霧的老道(吸毒者),李閻不大確定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在裏麵,但是這不妨礙他想進去看看。

  李閻抽動了一下鼻子,似模似樣的咽了一口唾沫,他走上前去,看起來和毒癮發作的老道一般無二。

  “老兄,我懂規矩的,入場費七塊五嘛,我給十塊。”

  那名混混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沒貨啊,兄弟,去別家。”

  李閻樂了,自己扮次老道,還能碰上粉檔斷貨這種事,還真是稀奇。

  “乜事這麼吵?九哥罵了。”

  一個短發的男人從帳篷伸頭往外看,正瞧見李閻。

  “是你?”

  李閻看見那人,也有些驚奇,張嘴打了聲招呼。

  “你好啊,周師傅。”

  ……

  “哇,我道是誰,這不是城寨裏風頭正勁的閻王哥?這麼晚來我這?太歲那碗飯吃不飽,想拜山門混字頭?”

  帳很很空曠,花衫九看到進來的李閻,皮笑肉不笑得打趣了一句。

  花衫九是李閻來到香港之後第一個金主,沒有他那五萬塊錢,李閻連鬥殺何安東時維持驚鴻一瞥的點數都湊不齊,雖然他現在語氣不善,李閻也沒計較。回答說:“九哥這玩笑我可擔待不起,在九龍城寨裏稱自己是閻王?幾條命都不夠。有個毛賊偷了我的錢包,我一路追到這裏,想進來看看是不是躲進來了。沒想到能遇到九哥。”

  “以你的功夫,哪個毛賊能偷到你的錢包?”

  小周有點不相信。

  “話不是那麼說,術業有專攻。”

  李閻含糊了一句,說道:“怎麼樣,周師傅,這麼碰巧遇到我,不如切磋一下,還你夙願啊?”

  “沒那個必要,過不了幾天,我們自然會在拳台上見麵。”

  小周的語氣冷淡。

  “我家小周入拳台不過幾天,在擂台上四連勝,中國功夫打得那幫越南猴子上躥下跳。你在拳台上遇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花衫九幫了句嘴,他平日裏最喜歡看拳,那天在紅鬼那兒拉了麵子,本來有點下不來台,這幾天看自己兄弟在拳台上所向無敵,那點不快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雖然是和聯勝的紮fit人,但是花衫九的確沒什麼架子,看上去挺好接觸。但是在九龍程寨裏打聽一下,當年提著空心金屬甩棍,不到一百個爛仔就敢去油麻地插旗的和聯勝紅棍花衫九,沒人不稱一句犀利。

  李閻沒大在意花衫九的話,

那次搭手看不出小周深淺,但李閻也不覺得自己會輸,如果在驚鴻一瞥那種狀態下,自己更是有九成以上把握贏過小周,被小周在拳台上打敗,從而結束自己的1986香港之旅,李閻真沒想過。
  “不過九哥怎麼晚上這麼閑?粉檔裏半隻蒼蠅也冇。”

  李閻隻是隨口一說,花衫九的臉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冷笑一聲:“吳老鬼想掃光我場子,哪有那麼容易,叼他老母,過幾天就讓他沉屍。”

  李閻沒接茬兒,不過在他看來,這種時候放這樣的狠話,和聯勝多半是讓吳豪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正罵著,花衫九的眼光又轉到了李閻身上。

  “怎麼,太歲有冇興趣插一腳?她死守著龍城的拳台能過多久?吳老鬼的霸道不是一天兩天,都在委員會共事,她冇體會?”

  李閻連忙擺擺手,打趣道:“九哥,我到香港才幾天,太歲的麵都冇見過,你唔要嚇我啊。”

  花衫九哈哈一笑,也沒有放在心上,其實無論是吳豪錫還是和聯勝,都不希望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把別的龍城執行委員牽扯進來。更別提是太歲這個出了名的瘋子。花衫九隻是開句玩笑,何況,他也不認為李閻這個剛到香港沒多久的外江佬能影響當下九龍城寨的時局,別說他,就是他的經理人紅鬼也沒有這個能力。

  “對了紅鬼哥,小弟我初來乍到,乜都不懂,九龍城寨裏有冇有大點的典當行?”

  “你問這個做乜?”

  “我從大陸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件傳家寶,想看看能賣幾多。”

  這種謊李閻放個屁都能說上四千多個不帶穿幫,花衫九就是問得再詳細,李閻也圓得過去。

  不過沒有給他發揮的餘地,一邊的小周已經接口。

  “馬路對麵有家利興大押,老板的給的價格還算公道,而且人脈廣,什麼都收。龍城做這行得不多,畢竟有好貨也不會有人在城寨裏押當。你要是想賣高價,還是去龍城外麵吧。“

  李閻心中大喜,告罪一聲打擾就往外走。

  “李師傅!”小周叫住了李閻,目光灼灼,“拳台上見。”

  “拳台上見。”

  李閻哈哈一笑,奔著那家利興大押去了。

  ……

  “最近拳台咁多新血,太歲一定很高興。”

  九龍城寨第一馬夫,太歲最親厚的的經理人,五十六歲的廖智宗拿起桌子上麵的單據。照片裏正是李閻,旁邊還有小周的單據。

  “九龍城寨的第六擂這麼熱鬧,還是第一次。”他感歎著。

  “是啊,我打拳那時候,可沒有這麼多花活。”

  紅鬼手裏也拿著一份單據,照片上人帶著猙獰的青色麵具。

  “武二郎,嗬嗬,這個花名起得真是調皮。”

  紅鬼有些輕蔑地笑笑,盡管單據上這個新血最近成績不錯,但是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法,一般隻在一些低級的拳台上才有人耍,不太入他的法眼。

  “對了,廖叔,太歲去哪了?”

  廖智宗看了紅鬼一眼。

  “咱們龍城拳台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太歲去見他了。“

  “了不得?”

  紅鬼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廖智宗把其中一份單據抽出來,放到紅鬼的麵前。

  “就是他咯。”

  紅鬼拿起來一瞧。

  ”徐天賜。“

  照片上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笑起來會露出虎牙,稚氣未脫。

  紅鬼莫名地皺緊了眉頭。

  “太歲去見這個小鬼?”

  “他也是最近才上龍城打拳的拳手,還沒輸過。”

  “廖叔你也說他最近才來,沒輸過很正常。何況就算他真的常勝不敗,太歲沒理由單獨見他吧。”

  廖智宗擺了擺手。

  “太歲見他不是因為他的成績,主要呢,是因為他爺爺……”

  紅鬼一句:他爺爺港督咩?已經到了嘴邊,不過沒說出來。

  “他爺爺是誰?”

  廖智宗很罕見地露出鄭重的神色,語氣沉重。

  ”徐尚田。”

  徐尚田,葉問親傳弟子,詠春四大天王之一,有念頭王的美譽,曾經在九龍城寨的拳台上創下過三十二場連勝記錄,打得整個九龍城寨無人再敢上台。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4
第16章 入手!es造血細胞增強劑

  在利興大押裏,李閻沒找見什麼有用的東西,聽說有個毒癮犯了的老道,在店裏賣過一件玩意兒,來路不正,價壓得很低,聽描述跟古小說鉤沉錄本的殘片很像,但已經被人買走了。具體情形老板也記不清楚,李閻旁敲側擊了幾次,沒什麼效果。

  之後的幾天李閻產生過數次感應,其中一張殘篇一直靜止不動,李閻打聽了才知道,那個位置是龍城委員會開會的地方,隻有執行委員會的幾名委員和他們親近的人才會在那。

  而另一張就顯得非常調皮,李閻靠近,它就遠離,李閻不理會他,它竟然會悄悄地湊過來。

  幾次周旋下來,李閻基本已經確定,那個掌握著這張殘片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也許,他,和自己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李閻沒有往這方麵去想,後來他反複思索那天和貘的遭遇,幾乎可以斷定,自己不是唯一的閻浮行走。

  兩人這幾天並沒有見過彼此,相比起李閻強烈的侵略性,對方顯得更加謹慎,可李閻感覺得到,他就快按耐不住了,與這名潛在對手的交鋒的日子,不會太遠。

  天色已經很晚了,李閻坐在公寓的床上,輕輕摩挲這手中的淡黃色的錄本殘片。

  雖然看上去質地很脆,但是摸起來就顯得格外堅韌,他手中這兩張殘片,分別畫著兩頭怪物。

  一頭似羊非羊,似豬非豬,淡紅色紋路畫成的眼睛分外妖冶,左下角寫著一個媼字。

  李閻把紙張翻了個個兒,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異物;其形不類狗,亦不似羊,眾莫能名。牽以獻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媼,常在地下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柏插其頭。”媼複曰:“彼二童子,名為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陳倉人舍媼逐二童子,童子化為雉,飛入平林。陳倉人告穆公,穆公發徒大獵,果得其雌。”

  李閻又去看另一張,上麵是個五隻眼睛,須發飄飛的怪人,右下角寫著奇肱氏三個字

  李閻翻到背麵,上麵寫著:“奇肱氏,善奇巧,能為飛車,從風遠行。”

  “有點意思啊。”

  李閻皺著眉頭,這錄本殘片透著一股來自中古的神秘與悠揚,可惜李閻活了二十五歲,對於這些華夏自古流傳的神異怪談卻並不了解。也很難從中窺破什麼秘密。

  姑獲鳥,媼,奇肱氏,乃至於那個胖子自稱的貘,這些都應該是見諸於華夏神話史料的神鬼異端,本是虛妄之談。可那個胖子卻的的確確把李閻帶到了這九龍城寨裏麵。

  在何與安東的搏殺當中,“驚鴻一瞥”的神異功效,李閻也是親身體會。那個沙啞低沉的聲音稱呼自己是閻浮行走,那麼,閻浮又是什麼?

  “等回去,再考慮這些問題吧。”

  李閻一轉念,也不在糾結於此,而是把手裏的港幣兌換成了閻浮點數。隻留下二千多塊傍身。

  今天是第十天,李閻連戰連捷,手頭上的錢有十八萬出頭,也就是十八點閻浮點數,按照這個速度,想在一個月之內之內湊齊三百點閻浮點數,顯然不大可能,不過李閻有自己的想法。

  他也盤算過,隻有經過承認,確實屬於自己的港幣才能被兌換成閻浮點數。而李閻已經試探得出,所謂確實屬於自己,要麼,就是通過類似於契約的形式獲得,比如拳台上的收益,甚至搬磚的工資都可以,而諸如搶劫等等非法手段得來的錢,

則必須通過四十八小時之後,才可以兌換。李閻偷藏了幾張何安東一行人搶劫來的港幣,證實了這一點。當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錢並不多。
  除此之外,借來的錢無論多久都不能兌換閻浮點數,即使你準備厚著臉皮不還也沒用。

  ”你花費十點閻浮點數購買了es造血細胞增強劑。此物品在本次閻浮事件當中隻能購買一次。“

  es造血細胞增強劑:功用略。

  使用說明如下:

  1、在治療造血細胞異常等一係列血液疾病時,具有強烈的昏睡作用,請於安全地帶使用。

  2、擁有血統類技能,或者因傳承原因血液異變的行走大人注射此類物品可能會導致未知結果,請謹慎使用。

  3、本物品不具備根治血液類疾病的能力,如果病情嚴重,請行走大人另行購買es細胞補完劑。

  這幾天,李閻的狀況愈發不妙起來,原本他的性命也就隻有幾個月,加上這段時間連翻的拳台惡鬥,李閻逐漸覺得自己支持不住,有一次在拳台上,明明是電光火石間解決的對手,下台後鼻血卻怎麼也止不住,連紅鬼都看出出李閻不對勁,勸阻李閻休息一陣。所以,他才準備先把強化針劑用了,怕出意外。

  眼前是一個頗具金屬質感的手槍針筒,充滿了跨時代的科技感。有意思的是,當李閻將針劑打進自己體內的時候,用完的手槍針筒就化作了黑色的數據流,消失不見。

  這東西立竿見影,李閻不一會兒就感到眼皮有些發沉,全身發熱,他貼身收好兩張殘篇,便倒頭睡去了。

  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四點!

  當李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眼前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呼吸之間,都飽含著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高熱,出血,以及最要命的骨痛,多少裏李閻背地裏流著冷汗堅持過來。

  旁人看他在拳台上技壓群雄,沒有一個對手能在他麵前支撐超過十五個呼吸,閻王的名頭近來越發響亮。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速戰速決是自己唯一的取勝之道,在那種狀態下,他根本沒有打持久戰的體力。

  李閻站起了身子,兩掌掌心一向裏,一向外,兩腳一擺一扣,左臂屈肘,右手掩肘,合膝,擰腰,裹胯,一套單換掌行雲流水,毫無凝澀,內裏的勁道變化卻隻有李閻自己知道,有那麼一瞬間,李閻甚至覺得自己完全康複了!

  床上的愛立信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李閻拿起來接通,電話那邊是茱蒂的聲音。

  “阿閻,今晚有冇空?”

  ”我今晚冇拳賽,當然有啊,點樣?茱蒂姐逛街又缺人抬行李?“

  那邊的女人噗嗤一笑:“我買得多一點,你個死相取笑我到現在,我好無聊,晚上陪我去福義看拳。第六擂有個新血好凶,你來看下是唔是對手。”

  “茱蒂姐吩咐當然冇問題。”

  李閻在床上摸索了一下,抓起外套披在身上。

  “晚上幾點?”

  “我大概八點到。不要讓我等你。”

  “好。”

  李閻掛斷了和茱蒂的電話。

  牆邊擺滿了包裝紙袋,裏麵是茱蒂買給李閻的衣服,手表,領帶甚至古龍水。都被李閻整整齊齊地碼好,放在了一邊。

  他臉色陰晴不定地朝著這些東西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福義大廈

  “閻哥。你怎麼來了。今天冇你的拳賽。”

  黑燕尾微笑著朝李閻打著招呼。這些天,他們跟李閻已經算是臉熟。畢竟比起那些越南緬甸來的逃犯殺手,李閻顯然好接觸得多。

  “阿珍,到後廚幫我拿碗叉燒過來好咩?我好餓。”

  李閻衝著黑燕尾侍者說著。

  “後廚冇叉燒啊。我幫你隨便拿一點。”

  “好啊,你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

  李閻靠著二樓的紅色砌牆,抽出簾子後麵的凳子坐下,前麵的看台雖然很寬敞,但是座位滿了,李閻也不想上去湊熱鬧,就坐在了簾子旁邊眺望著拳台。

  “好,你等我。“

  阿珍腳步匆匆。

  台上的拳手是自己的熟人小周,他的對手是一名越南老兵,手裏拿著一柄三棱軍刺,而小周則帶著一對鐵指虎。

  “鬥兵器?”

  李閻喃喃自語,他來九龍城寨還沒鬥過兵器,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比起三棱軍刺,小周的鐵指虎有些吃虧,李閻曾經入手過一把中國五六式軍刺,對這種武器有一定認識,因為戳出的傷口是個圓洞,根本無法愈合,非常狠毒,即使戳中胳膊,大腿這樣不是要害的部位,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致命。

  不過場上的局勢來看,似乎是小周占上風。

  “老兄,不介意我坐你旁邊吧。”

  李閻抬頭,是個穿著運動服的女人。五官柔和,眉眼修長,長長的單馬尾直到腰間。

  “不介意。”

  李閻伸手抽了一張椅子給她,她道了聲謝,坐了下來,從兜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瓷甕,拔開塞子,有濃濃的酒香。

  女人抿了一口,一抬眼,李閻正看著她。

  “白幹?”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5
第17章 纏龍搰眼

  ”白幹?”

  “燒春。”

  “女人愛喝白酒的可不多。”

  “惡癖,不過難戒了。”

  李閻不再說話。隻是多打量了她兩眼,

  一個穿著運動服,梳著長馬尾,手裏端一小瓶白酒的年輕女人。

  很惹人眼球。

  那女人平靜地看著漢白玉的擂台,眉鋒忽然一挑。

  一開始李閻以為自己的目光令她不快,後來才發現並不是,讓女人動容的是台上的小周。

  杜家拳聽起來名聲不顯,卻是山東四大名拳之一,更有文聖拳的美譽。

  那越南人的步伐迅猛簡潔,打法凶狠,軍刺的鑿劃又凶又快,無不擦著小周的要害而過,看得人背脊發涼。

  驀然,小周磕開越南人的軍刺,身子向左一蕩,兩腿微曲,一改原本穩健方正的步伐,鐵指虎快如鬼魅,抹向越南人的脖子。

  也是這時候,女人的眉鋒挑了起來。

  越南人右手回撤,去劃小周的手腕,沒想到軍刺擊中指虎的時候,小周手腕微微一顫,硬生生讓讓軍刺滯了一下。

  越南人大驚失色,眼前一寒,小周的另一隻指虎已經紮在了他的眼皮上!

  “手上是文聖的拳理勁頭,步法招數卻是太極梅花螳螂裏的纏龍搰眼,文聖拳長橋大馬,螳螂拳步輕身活,能把兩者雜糅到這個地步,可謂登堂入室,這小子倒也算個鬼才。紅鬼手下的那個打八卦掌的老辣凶狠,經驗在此人之上,可是氣浮力虛,是個紙架子,要是讓這人看出虛實,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這話是那長馬尾女子的喃喃自語,卻讓李閻心裏猛然一墜。

  女人仰頭把白幹喝盡,咂了咂嘴,起身要走。

  李閻忽然開口叫住了女人:“小姐,你很喜歡看拳咩?”

  ……

  “你輸了,自己下台。”

  指虎隻劃破了越南人的眼皮,鮮血浸透了越南人的眼簾,他咽了口唾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放下了軍刺,雙手舉高,不顧場上的一片噓聲,走下了擂台。

  經理人阮鴻誌點了點頭,算上這場,小周已經在擂台上十連勝,風頭大盛。隻不過小周的出手太過克製,很多賭客都覺得不過癮,熱度不高。

  拳台上的規矩是要麼倒地昏死,要麼被打下擂台,不然無論如何也不算結束,小周出手卻頗有幾分點到為止的意思。十場裏輸的對手全都是皮肉傷,隻有一名被小周製伏卻背後偷襲的馬來西亞人被他打瞎了一隻眼睛。

  “阮先生,我什麼時候能跟李閻打一場。”

  小周走下拳台,語氣不冷不熱地問道。

  阮鴻誌笑了笑:“這幾天拳台上人才輩出,十連勝的拳手也不隻有你和李閻,紅鬼淡出以後,沒人夠資格做第六擂的擂主,第七擂也很久沒開了,而且按照規矩,隻有連勝十二場以上,才有資格打第七擂。所以不是下場就是下下場,你們肯定要打的。”

  小周的臉色和緩了許多,“那就好。”

  女人轉身看了他一眼,嘴裏帶著酒氣:

  “你在跟我搭訕?”

  李閻摸了摸鼻子:“隻是隨便聊聊。”

  女人莞爾一笑:“別緊張,有靚仔跟我搭訕我蠻高興。”

  她端詳了李閻一會兒:“老兄你還滿麵熟的,經常來這裏看拳?”

  “差不多吧。”

  李閻點點頭又問:“小姐似乎對傳統武術頗有研究?“

  這話似乎搔到了女人的癢處,

她嘴角一勾,說道:“我少年時曾拜八卦掌名家張臣縉為師,算是尹氏八卦掌的傳人。”
  李閻笑著說:“難怪,能一眼認出太極梅花螳螂,還能叫出纏龍搰眼的名字,你講你不懂北派武術我是不大信。”

  “祖籍天津,見識是家裏人帶出來的。”女人輕描淡寫地答道。

  雖然滄州才是北方武術之鄉,可是民國曆史上北方武術最繁榮的地方當屬天津。如果女人祖上與天津武林有關係,認得出文聖和太極梅花螳螂也屬正常。這人應當是香港某家大武館的千金,談吐中透著一種習武之人的颯爽之氣。

  李閻試探著問了一句:“剛才說有個在拳台上打八卦掌的,小姐你看過他打拳?”

  “叫李閻的那個?在邊上看過兩場,他最近很紅,有個美女大水喉撐他,人氣很高。“

  “邊個是?不如你指給我看。”

  李閻故意問道。

  “他今天沒拳打,不過你叫我認我也認不出,沒在意過長相。隻記得路數不是正宗八卦掌,應該北方幾個散家教出來的。”

  這女人既然出身尹氏八卦掌,能叫破自己出身也不稀奇,李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聽上去小姐不太看好這人,不如詳細說說,我本來還想靠他賺點錢。”

  “不大好說,稱不上不看好。”

  女人沉默了一會:“國術的精髓在於械鬥,不動兵刃,看不出個高低。不過這人或有惡疾纏身。老兄你要買他還是謹慎點好。”

  “我倒覺得,這人勢頭很猛,那個小周恐怕不是對手。”

  李閻一本正經地回答。

  女人哈哈一笑:”輸贏都好。“

  她一雙眸子在李閻身上轉了轉:“聊了這麼久,老兄你怎麼稱呼?”

  “額……”

  李閻沉吟了一會兒,心裏如果茱蒂看到自己和一名年輕女人交談甚歡,那場麵就有意思了。嘴上則是問道:“小姐你呢,未請教芳名?”

  “我。”

  女人歪了歪頭,笑容清麗:“我姓餘,叫餘束,行裏的人抬愛,叫我一聲太歲。”

  ……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5
第18章 出現!同行者

  有那麼一瞬間,李閻在想:“這女人是不是耍我。”

  可女人的臉色極為認真,她看李豔不說話,湊到他的身邊,帶著一股酒香,雙眼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太歲。”

  “太歲……是個女人?”

  李閻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

  餘束輕輕笑著:“就算很意外,也應該先報自己的名字吧。”

  “他叫李閻,點?九龍城寨的太歲連自己手下的拳手都不認識?”

  一道掩不住風情的聲音傳來。

  噠噠的高跟聲音由遠及近,這女人穿著素白色的長袖襯衫,踩著一雙米黃色的高跟,黑色的九分褲筆挺修長。休閑的金絲眼鏡,活脫脫一副都市麗人的模樣。

  茱蒂滿麵春風地走上前來,不著痕跡地挽住李閻的胳膊。臉衝著李閻膩聲問道:

  “我不是讓你在看台上等我,怎麼到這來了?”

  “看台上沒位置就到這了,茱蒂姐,你們認識?”

  李閻問道。

  “你老板的老板嘛。紅鬼沒給你介紹?”

  李閻看著那張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臉龐,有些遲疑。

  “這……”

  “福義大廈的人都叫我太歲,你也這麼叫就行,原來你就是紅鬼的新血,我還當是哪個來九龍找樂子的凱子。”

  李閻頷首道:“太歲。”

  說著,餘束看向茱蒂:“好久沒見了,鄧太太。”

  茱蒂臉色一滯,但還是強笑著說:“很久沒見,太歲你還是這麼漂亮,不過女人嘛,總要學會打扮自己。”

  “鄧太太說得對,我記住了,鄧太太,有什麼合適的化妝品記得推薦給我,鄧太太。”

  “一定……我約了阿閻還有事,先走一步。”

  餘束目送著兩人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說一句:“慢走啊,鄧太太。”

  叫做阿珍的黑燕尾端著一個果盤走了過來,四下也沒有望見李閻。

  “人呢?”

  “找乜?”

  阿珍嚇了一跳,回頭才看見餘束的臉。

  “太……”

  “噓~”

  餘束從盤子裏抓起橙瓣送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問:“怎麼不去招呼客人,在這裏做乜?”

  “是,我這就去。”

  阿珍飛快地跑開,餘束抬頭看著李閻和茱蒂步入包廂,咀嚼幹淨嘴裏的水果。徐徐搖頭。

  “蠢女人。”

  ……

  “這個混蛋,她一定是故意的。”

  茱蒂氣呼呼地把手提包丟在沙發上,眼角瞥到低頭不語的李閻,用高跟鞋輕輕杵了他一下的褲腳。

  “撲街,笑我?”

  李閻的眼睛彎成月牙的模樣,他搖了搖頭:“茱蒂姐,雖然咱們認識地時間不長,不過我的確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氣急敗壞的模樣。”

  茱蒂端詳了李閻一會兒,忽然問道:“你以前冇見過餘束?”

  “冇。”

  李閻搖了搖頭,在他的想象裏,九龍城寨五位執行委員之一的太歲應當是那種四十歲往上,城府陰沉的老頭子。就像何安東的事情之後,紅鬼帶他見過的那位治安隊的司立爭。

  原本對於九龍城寨五位話事大佬,李閻心中早有盤算。可那個馬尾及腰,小口抿著白酒的年輕女人,多少有點讓李閻有點把不住脈絡。

  “靚唔?”

  李閻一本正經:“她是我幕後老板當然靚啦,不過比不上茱蒂姐你嘛。”

  茱蒂沒說話,

可是嘴角揚了揚,顯然還是受用的。
  她歪著頭打量著李閻,越看越是順眼。

  紅鬼是匹好馬,太歲能讓紅鬼這樣的好馬死心塌地,我也一樣做得到。

  “對啦,你知唔知,九龍城寨最近來了記幾多新血,個個生猛。”

  “你說小周?”李閻問道。

  “怕是不隻。”

  茱蒂衝拳台揚了揚下巴。

  李閻隨意一掃,正看見拳台上剛結束的一場。

  一名臉上疤痕交錯的凶惡光頭眼神凝滯地倒在台上,脖子上傷口向外翻著,鮮血浸透他捂著喉嚨的雙手爭先恐後的肆意奔湧。鮮血很快染紅了整個拳台。

  對手個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帶著猙獰的青色惡鬼麵具。手中的兵器向下滴血。

  他手中握著的,是一個煙杆,煙袋鍋子外側有鋼刃,兩頓都是生鐵打造,中間則是斑駁的湘妃竹。

  “這是……”

  李閻饒有興趣的揚了揚嘴角。

  “攔麵叟!”

  攔麵叟,是北方戳腳翻子拳的獨門武械,雖然和煙杆子大致無二,確是真真切切的殺人兵刃。

  茱蒂坐到李閻身邊,輕聲吐道:”他拳台上的花名叫武二郎,真名沒人知道,嗬,真是個怪人。“

  “茱蒂姐點有空關注這人,難不成茱蒂姐想撐他的場?”

  茱蒂瞟了李閻一眼:“你吃味啊,嘿嘿。”

  李閻微笑著不說話,有時候讓女人多一點想象也沒啥不好。

  茱蒂摘下眼鏡,語氣冷淡:“撐他場子那個,叫何昌鴻,我看這白癡不爽很久了,賭拳輸贏我就冇所謂,輸給他就不行,這武二最近很熱,吶,阿閻,你交個實底給我我不怪你,對上他,你有幾成把握。”

  李閻似笑非笑地說:“惹茱蒂姐不開心,那我一定有十二成把握讓這撲街被人抬下擂台啦。”

  茱蒂噗嗤一笑,錘了一下李閻的胸口,正色道:“跟你說正經的,他待會還要打一場,平常打拳的錄像帶我這裏也有,你拿來看下。”

  說著茱蒂拿起桌子上摞得很高的錄像帶最上麵的一盤,卻被李閻按住了手。

  他的臉貼著茱蒂很近,眼神如同海麵上漂浮的冰塊。

  “茱蒂姐,我說有十二成,就一定有十二成。”

  茱蒂看著李閻,眨了眨眼,忽然蜻蜓點水似的在李閻臉上親了一下,讓李閻為之一愣。

  茱蒂後退了兩步,小聲嘀咕:“混球,想撩過我,沒有可能。“

  李閻有點口幹舌燥,胸口忽然一陣灼燙,耳邊卻忽然響起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古小說鉤沉錄本位置已經報告,請注意接收!”

  現在麼?

  李閻先是皺了皺眉頭,緊接著,瞳孔卻一陣收縮,猛地衝到玻璃麵前,望向了拳台下麵。

  拳台邊上,剛剛摘下青色惡鬼麵具,把麵容隱藏在鬥篷後麵的武二郎驀然抬頭,左手捂著胸口,雙眼不可置信望向四層包廂,玻璃後麵的李閻!

  “你好。”李閻輕輕對著口型,臉上帶笑。

  他的眼裏是一張年輕得過分的稚嫩臉龐,屬於那個花名武二郎的少年。

  “驚鴻一瞥,發動!”

  “驚鴻一瞥,發動!”

  二人同時一驚。

  “你發現了同行者!”

  “你發現了同行者!”

  ……

  “做得好!”

  另一個包廂裏,一個西裝筆挺,臉色乖張的年輕人放聲大笑。

  “雷叔叔,看來還是我撐的拳手技高一籌,今晚讓你破費啦。”

  對麵坐著一個有些謝頂的中年人,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總歸沒失了風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還是勉強笑著說。

  “現在拳台上的新血還真是巴比,托尼是第六擂的老拳手裏擂主呼聲最高的,沒想到在這小子手下還撐不到二十個回合。還是你何公子有眼光。”

  至於死去的托尼,自然不在中年的考慮範圍之列。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他勾了勾手指,一名黑燕尾走了過來,躬身問:“何公子?”

  “拿二十萬給武二,就說我請他吃夜宵。”

  “好的,何公子。”

  黑燕尾快步走出包廂。

  “雷叔叔,拳台有輸有贏冇所謂,重要的是玩得開心,我何昌鴻不是小氣的人,大利商行那邊,我去跟我老豆說,一定冇問題。”

  中年人聞言,臉色一振,比起何昌鴻這樣的公子哥,他的賬本自然算的更加明白,一番盤算,不由得心頭大喜。

  “這武二郎這麼厲害,何公子最近一定賺了不少吧。”

  “零花錢而已,你唔知,最近肯跟武二打的拳手已經不多了,就算我肯坐莊,都冇人肯跟啊。”

  另一邊,包廂的門忽然開了,一名煙視媚行的女人嗲著嗓子走了進來,後麵跟著摘下麵具的武二。

  女人的姿色中等偏上,但身材火辣,衣著暴露,讓男人看得喉嚨發幹。

  令人驚訝的是,武二的麵容十分清秀,如果不是喉結突出,幾乎就讓人一位是個靚麗的女學生,隻是這少年嘴唇薄而狹長,眼中不時有冷光閃過,讓人心裏發寒。

  “阿媚,你來幹什麼?”

  何昌鴻兩隻胳膊平放在沙發的靠背上,懶洋洋地說。

  “何少,武二說要親自過來,謝何少您的夜宵錢。”

  女人媚笑著。

  武二郎輕輕頷首:“何少。”

  “哦,武二,過來坐。”

  何昌鴻端起一杯氣泡酒遞給少年。

  “打地夠靚!”

  何昌鴻滿麵紅光地誇耀著少年。

  “何少。”少年忽然開口。

  “點?”

  被人打斷,就算是自己捧的拳手,何昌鴻也有點不高興。

  “我聽說,九龍城寨有個出名的大水喉茱蒂,跟何少您不對付……”

  少年眼中,似有深澗。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3 21:46
第19章 全都拿走

  你發現了同行者!

  你獲得了如下信息

  姓名:張明遠

  狀態:無

  專精:古武術69%/100%

  技能:驚鴻一瞥

  傳承:???

  同行者:對閻浮行走的代稱的一種,指可能發生利益衝突,但目標一致的其他行走。殺死同行者不會獲得任何獎勵。

  李閻這次閻浮事件的目標還剩下兩個,一個是打到九龍城寨的第七擂台,一個是喚醒古小說鉤沉裏的姑獲鳥殘魂。前者,李閻已經連勝十場,再贏兩場的難度不大。而後者就麻煩得多了。

  其實換個角度想,閻浮事件的要求是喚醒姑獲鳥的殘魂,卻沒有要求一定要一個人完成。同行者這個稱呼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原則上李閻和張明遠完全可以聯手去尋找有關姑獲鳥殘篇的消息。

  可閻浮事件的內容裏寫明了,入手的殘篇越多,獎勵越高,而殘篇,最多隻有五張而已。

  那麼誰拿多?誰拿少?

  福義大廈的白熾燈晝夜不滅,但冷清的角落肯定不少。李閻坐在一邊的台階上,翻看著驚鴻一瞥帶給自己的信息,如是想著。

  “來了。”

  李閻忽然開口。

  張明遠聞言腳步一滯,然後在李閻身後三米左右站定。

  “其實我在拳台上聽見有個叫李閻的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是你。”

  張明遠的聲音很清澈。

  “河間瘦虎。”

  李閻咧了咧嘴,他總覺得從別人嘴裏聽到這種話有些羞恥。

  北方的武術圈子不大,張明遠認識李閻,李閻也對這少年的出身有些猜測。

  他轉過身子,把握著自己的語氣:“我這個人不喜歡打嘴炮,今天破個例,大家來到這兒,各有各的緣由,我不問你的來曆,你也別問我的,把你手裏那張殘篇交給我,姑獲鳥我來找,你趁著這段時間多賺點數,等著走就行了。如何?”

  張明遠搖了搖頭,徐徐地說:“我剛剛見了何昌鴻,說想跟你打一場,他跟撐你的那女人不大對付,一口答應了。”

  李閻聞言,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沒說話。

  閻浮事件裏寫得明白,一旦輸掉拳賽,將無視事件進度,立刻回歸,對於閻浮事件中發生的一切,再也無法幹涉。

  “我這個人……比較直接。”

  張明遠思索著說:“我不太想跟別人合作,信不過。咱倆拳台打一場,輸的,一無所有,贏的,全都帶走。”

  李閻輕輕地笑出了聲,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朝著電梯走去。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張明遠追問了一句。九龍城寨這樣魚龍混雜的環境當中,兩人之間的博弈可以變得極為複雜。張明遠有自知之明,他隻有十九歲,雖然自幼習武,但是閱曆太淺,沒信心跟李閻這種成名已久的老江湖熬神,反倒是拳台上見的幹淨。所以他有點怵頭李閻不接招。

  “明天拳台上見。”

  李閻進電梯之前甩了一句。

  隨著電梯門緩緩合攏,李閻的雙眉驟然擰緊。

  “不是他。”

  李閻回到茱蒂的包廂門前,手指碰到把手的時候,門自己開了,一行人從門裏出來,為首的是個臉色乖張的年輕人。

  何昌鴻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閻,怪笑了一聲:“閻王是吧,我倒要看看明天是誰見閻王。”

  李閻一愣,那幫人已經走開了。他往屋裏走去,正看見不動聲色抿著紅酒的茱蒂和一旁沉吟不語的紅鬼。

  “阿閻,你需要乜樣的兵器,我這就讓紅鬼幫你準備。”

  “兵器?”

  李閻大概明白了剛走的那人就是張明遠嘴裏的何昌鴻。這時候茱蒂開口問他要什麼兵器,李閻立刻回想起了張明遠手中那杆裹著生鐵的大煙杆。

  八卦掌中,奇門兵器頗多,可正如太歲餘束所言,河間李氏是散家,對八卦門裏的兵器,李閻隻有一兩種嫻熟,可李氏之中,自然有家傳的兵械打法。

  “紅鬼哥,幫我準備一把長劍,至少在一米以上,一米三最好。”

  “冇問題。”紅鬼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

  “阿閻。”

  傍晚,紅鬼忽然叫住了李閻。丟給他一隻香煙,趁著李閻點火的時候開口問道。

  “我前一陣子讓你去檢查身體,你去了冇?”

  “紅鬼哥,不是這麼囉嗦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有數的。”

  李閻叼著煙回應。無論紅鬼是不是真心實意,他對自己確實很照顧。

  “你見過太歲啦?”

  “見了。”李閻點點頭。

  “太歲看你打拳的時候,就說你氣虛力躁,或有惡疾纏身,你有事不想跟我說,我不在意,可你才來城寨十幾天,我不想這麼快給你收屍,實在不行,休息一陣子吧,茱蒂那裏我去說。”

  李閻看著紅鬼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

  “紅鬼哥,你這樣的性格,不適合在城寨裏麵揾飯吃的。”

  “太歲也這麼說。”

  紅鬼有些自嘲地笑出了聲,把頭轉向李閻:“我認真的,太歲說再這樣打下去,身體撐不住。”

  “紅鬼哥,明天太歲會不會看我打拳?”

  也許會,也許不會,看她安排,怎麼了?”

  “你務必讓她,看我打完這一場。”

  “……好”

  當李閻回到蘇廟街的公寓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李閻捂著鼻子地打開自家房門,他還是不太習慣公寓後麵那家地下魚蛋加工廠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李閻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味道越來越重了。

  沒有多久,忽然有人敲門,李閻打開房門,女孩那張純潔又有點害羞的稚嫩麵容。

  “阿秀,這麼晚了乜事?”

  “閻哥,我媽聽說你一個人住,特意給你做了叉燒,謝謝你照顧我。”

  阿秀手裏提著餐盒送到李閻麵前。

  “替我謝謝你媽媽。”

  李閻也沒有客氣,有時候他回來得晚,又沒吃飽,阿秀的母親總會給他送些做熟的東西過來,味道還不錯。

  “對了阿秀,我看你家最近晚上不開燈啊,總是點蠟燭。燈泡短路啦?”

  九龍城寨私接電路嚴重,接觸不良更是家常便飯。

  “是,電路故障很久了。”

  阿秀低下頭,有點不敢看李閻的樣子。

  “這樣好了,我去你家看看,看看能不能修好,正好我還沒有見過伯母。”

  阿秀忽然抬起頭來,回絕得異常幹脆:“不,不用了。”

  “哦,那好。”

  李閻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先走了。”

  阿秀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比起李閻剛剛見她的時候要活潑很多。

  李閻回到屋裏打開餐盒,米飯還冒著熱氣,筷子夾破荷包蛋流出金紅色的糖心,碗的邊上有即幾顆嫩綠色的青菜,上麵覆蓋著一大塊叉燒肉。讓人食指大動。

  李閻手肘倚著桌子,端詳著桌上的叉燒飯,恍惚間,覺得城寨的日子過得蠻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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