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
金釣翁金竿抖動,又是兩點金芒射出,擊向數丈之外的陰陽叟。
但見上半身浮動在空中的陰陽叟,突然向下一沉,消失不見了。
金釣翁右腕一挫,收回擊出的金鈞,道:“這老妖物,越來越陰險了。”
俞秀凡低聲說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那陰陽叟怎會停留在鐵門外面的深谷之上。”
金釣前道:“俞少俠,老朽倒是想明白了。”
俞秀凡道:“請教高明。”
主釣翁道:“那機關不在這道鐵門之內,而在這鐵門之外。”
無名氏低聲接道:“兩位只管大聲交談,在下瞧瞧去。”
俞秀凡臉色一變,欲待出言喝止,無名氏卻不停的搖手阻攔。
只見他輕步行近鐵門,悄然向上游去。
金釣翁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如若老朽沒有看錯,必然另有門戶,通入那峭壁之中。”
俞秀凡也提高了聲音,道:“老前輩看法不錯,可惜咱們無法找到那座門戶。”
金釣翁道:“如是咱們想法子把這座峭壁炸燬,那就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俞秀凡道:“一時間到哪裡去找這麼多的火藥?”
這時,無名氏已爬上鐵門,緩緩伸出頭去,向下探望。他舉動小心異常,竟朱發出一點聲音。
俞秀凡則眉頭微皺,暗中戒備,一面說道:“那陰陽叟用的是什麼暗器,竟然如此厲害。”
金釣翁道:“那是老妖物賴以成名的惡毒暗器,陰磷水火彈。”
俞秀凡道:“剛才,是一顆陰磷水火彈了?”
金釣翁道:“不錯,還有一種毒水彈。這兩種暗器都不能用兵刃觸及,尤其是刀劍一類擊中,立刻爆裂,灑出毒火、毒水,逼及數尺方圓。就算是一流武功的人,如在驟不及防之下,只怕也無法防止這毒火、毒水。據說那毒火沾染肌膚,燃燒不熄,毒水中人之後,潰爛不止的是惡毒之物,老朽想不到他會突然打出此物,還未乎得及告訴俞少俠。”
這當兒,無名氏已然把整個的人頭伸出鐵門外面,大約是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心有未甘,整個的上半身,伸了出去。忽然無名氏探出鐵門的身子,似是遇上了極大的吸力,整個身子,向下沉去。耳際間,響起了一聲悶哼,似是無名氏的咽喉,被人堵了起來,叫不出一聲聲音。”
這不過極快的一瞬,俞秀凡等怔了一怔,無名氏己完全消失。
俞秀凡吸一口氣,飛身而起。
但金釣翁卻似是早已防到,伸手一把抓住了俞秀凡的左臂,道:“俞少俠,鎮靜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不能亂了章法。”
俞秀凡道:“這手段太卑鄙了。”
金釣翁苦笑一下,道:“俞少俠,造化城主的手段,如果是堂堂正正,也不會設立這座造化城了。”
石生山突然行動,飛身一躍,登上了圍牆。凝目望去,但見深:
谷千丈,那裡還有無名氏的影子。
俞秀凡大聲喝道:“下來!別再中了別人的暗算。”
也許是石生山選擇的方位很正確,竟然未遇到意外暗算,飄身落著實地。
金釣翁道:“瞧到了什麼?”
石生山道:“沒有瞧到什麼。不過,如是無名氏跌人深谷之內,我定然可以瞧出一點蛛絲馬跡。”
金釣翁道:“俞少俠,看來是不會錯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
金釣翁道:“門戶機關就設在那鐵門下面。”
石生山道:“無名兄小心異常的探出頭去,怎麼會全無警覺的就遭了人的暗算。”
俞秀凡雙目凝神,沉思了一陣,突然伸手在地上寫道:“無名兄只顧注意到正面,忽略了兩惻。”
金釣翁一點頭,道:“不錯。”
石生山道:“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俞秀凡低聲道:“將計就計。”
這句話說來很簡單,人人都懂,但此時此情之下,連金釣翁那樣的老江湖,也聽得瞠目結舌,不知俞秀凡言中之意。俞秀凡稍一沉吟,低聲說出了自己的將計就計之法。
金釣翁搖搖頭,道:“這個太過於危險了。”
俞秀凡道:“我知道,但此刻咱們已到了別無選擇的餘地,縱然冒險一些,強過損一條左臂了。”
金釣翁道:“這一個讓給老朽如何?”
俞秀凡笑一笑道:“老前輩,不論咱們誰去,都是一樣的冒險,何不由在下試試呢?”
金釣翁道:“不!老朽還有幾個時辰好活,就算不幸跌下深谷而死,也不算什麼了。”
俞秀凡正容說道:“老前輩,在下的主張,老前輩應該振作起來,和毒發時的痛苦對抗,也許,那時,咱們能找出解救之法。”
金釣翁道:“這個,這個……”
石生山自知武功不濟,所以,只靜靜的聽著,沒有開口。
俞秀凡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也不閒著,助我一臂之力。”
金釣翁道:“如何相助?”
俞秀凡道:“晚輩如若以無名兄相同的速度,跌下去時,你可用金竿中的飛索,纏住我的雙腿。”
金釣翁點點頭,道:“如是老朽早作準備,大約可以辦到。”
俞秀凡道:“好!我身不由主,向下跌落時,你用竿中釣索,纏住我的雙腿,但儘量放長你的釣絲,我如跌下深谷,有你這一索之力,我自信可以不致於掉下去了。”
金釣翁有些茫然不解,但他卻沒有再問,只是迷惑的望著俞秀凡。
俞秀凡低聲道:“我如有了什麼發現,會設法招呼你們。”
金釣翁也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公子多多小心。”
俞秀凡點點頭,舉步向前行去。金釣翁一提真氣,蓄勢戒備。
俞秀凡的舉動,十分小心,行近了鐵門之後,突然一提真氣,身子飛騰而起。
他早已打算好了應付之法,上半身露出鐵門時,身子向前一傾,半個身子探出了門外。
金釣翁右手一振,金釣長索飛出,捲上了俞秀凡的左腿。
果然,俞秀凡的身子向前探出時,兩惻突然飛過來兩條套索。
那套索飛來的位置,都在兩側死角,所以俞秀凡雖然早已留上了心,仍然無法看到,等到俞秀凡看到,套索已到了頭頂。
原來,那飛來的套索,不但角度隱密,而且,手法熟練,快如悶電套向了俞秀凡。
俞秀凡右手急擺,但仍然沒有擺開,被右面一條套索套中了項頸。但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向下拖去。這股力量強大無匹,俞秀凡竟然感覺到抗拒不易。身不由主的被那股強力向下一拖,向下墜去。自然,俞秀凡在全神戒備之下,可以揮劍斬斷套索,但他別具用心,並未揮劍。
金釣翁放長了金竿中的魚索。俞秀凡身子下墜到一丈左右處時,那陡立的峭壁中,突然伸出了一個網兜,接住了向下墜落的俞秀凡。
那是設計的十分精巧的機關,配合的佳妙無匹,網兜是絲索織成,兜中了俞秀凡之後,立刻收緊,又縮回峭壁。這不過是一四間的功夫,俞秀凡來不及有所反應,那網兜己緊緊的收起。
俞秀凡長劍貼身,平平放起,身子和長劍並在一處。但聞砰然一聲輕震,網兜被摔在石地之上。俞秀凡只覺那網兜愈收愈緊,全身都在那繩索的收縮之下,壓迫的蛤伏在一處。形勢逼得他不得不運氣抗拒,那網兜有著很大的空隙,俞秀凡發覺自己正陷在四個人的包圍之下。
四個穿著黑衣長衫的大漢,腰中各繫著一條很寬的白色帶子。
四個人年齡相若,都在四十以上年紀。手中各執著一根熟銅棍,粗如鴨蛋。至少,也有六十斤以上的重量。四條銅棍,都已舉起,隨時可以擊下。
定一定神,俞秀凡吁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一個濃眉長臉的漢子,冷冷說道:“你就是俞秀凡麼?”
俞秀凡儘量使自己保持著平靜,淡淡一笑,道:“不錯。這是什麼地方?”
濃眉大漢道:“要你命的地方。閣下,準備就範呢?還是咱們動手?”
俞秀凡道:“我可不可以預先知道,就範如何?要你們動手又如何?”
濃眉大漢道:“要動手麼?咱們四條銅棍一齊擊下,先打斷你的雙臂雙腿,然後,再鬆網兜,帶你去見城主。”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麼?”
濃眉大漢道:“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