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〇
那冷冷的聲音接道:“年輕人,別狂的太過分了。這樣通道,長不過二十四丈,卻有七十二種埋伏,老夫只提兩種,毒煙、毒火,你們就沒有應付之能。只要老夫開動機關,立刻可以使你們身化劫灰,不過,城主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存置你於死之心。”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只有一種辦法,坐上那翠綠坐墊,老夫送你們離開這一條死亡之路。”
俞秀凡略一思付,道:“你送我們到什麼地方?”
那冷冷的聲音道:“自然不是送你去洞房花燭,那地方雖然也不太好,但卻沒有死亡的凶險。老夫言盡於此,聽不聽,那是你們的事了。”
俞秀凡道:“你是什麼身份?”他一連喝問了數聲,已不再聞回答之言。
皺皺眉頭,俞秀凡低聲道:“無名兄,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無名氏道:“剛柔互濟,才能遇挫不折,就日下情勢而言,咱們似乎是只好暫時從權。”
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他忽然感覺到第一流的武功,舉世無匹的拔劍手法,有時候,一樣無法解決問題。
三個人,都擠上了那翠綠色的坐墊之上,忽然間,坐墊向下沉落,但勢道很緩,不像那白衣少女那樣的快速沉落。沉落三丈左右,似著實地。抬頭看去,頭上的洞口,又完全彼另一塊鐵伐給封了起來。四週一片黑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蕭蓮花緩緩把嬌軀靠入了俞秀凡的懷中。幽寂黑暗中,俞秀凡感覺到了蕭蓮花心臟的跳動。忽然間,一道強烈的亮光,直射過來,照的人眼花壕亂。
幾人也不過剛剛適應黑暗,亮光疾射而至,使俞秀凡等視覺,忽然間又變的一片模糊。
一個幽冷的聲音,隨著那照射而來的強光,傳了過來,道:“哪一個是俞秀凡?”
俞秀凡道:“區區便是。”
那幽冷的聲音道:“你仔細的聽著,老夫不會再講第二遍,老夫的每一旬話,都可能和你們的生死有關。”
俞秀凡忍耐心頭怒火,沒有答話。
幽冷的聲音接著道:“十二支強力彈簧針筒,正對著你們,稍有妄動,十二支針筒中的毒針,都可能一齊射出。
俞秀凡道:“嗯!”
幽冷的聲音道:“聽老夫的吩咐行事,一步走錯,就難免身化劫灰。”
無名氏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在仔細的聽著,閣下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幽冷的聲音道:“俞秀凡向前走十步。”
俞秀凡略一沉吟,舉步向前行去。那一道強烈的燈光,始終闡射俞秀凡的臉上,使他雙目無法見物。走過了十步,俞秀凡停了下來。
那幽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伸手向前,可以摸到了一張坐椅。”
俞秀凡依言伸手,果然摸到了一把太師椅。
“坐下去!”
俞秀凡依言坐了下來。
“雙手放在木椅的扶手上,後背緊靠椅背。”
在此等情勢之下,俞秀凡雖然心中不願,但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只好依照那人的吩咐,雙手放於扶手之上,挺直了脊樑。
但聞啪的一聲,兩隻扶手之上,冒出了一把鐵鉗形的利刃,把兩手固定在木椅之上。
緊接著椅背上也伸出了兩把利刃,交叉於前胸,而且,逐漸收縮到緊勒前胸處,才停了下來。
這時,俞秀凡的雙手和身軀,都已無法自由的伸縮行動。
那幽冷的聲音,重又傳入耳際,道:“俞秀凡!你現在被刀椅上利刃所鎖,全身都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稍一掙動,就可能被利刃所傷。”
俞秀凡冷冷說道:“在下看到了,用不著閣下再提醒了。”
那幽冷的聲音道:“你現在有如粗上之肉,說話最好能小心一此!”
俞秀凡強忍下心頭一股怒火,未再答話。木椅突然開始移動,逐漸的向前行去。
無名氏、蕭蓮花,還有先前不見的石生山都遭受到同一的命運,被刀椅利刃所鎖。
木椅行速,保持著相當的穩定,只要能稍為小心一些,就可以避免為利刃所傷。
感覺中自動行進的木椅,經過了高低不平的軌道。足足走了有一頓飯工夫之久,木椅才停了下來。這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俞秀“凡暗中汁數,至少有三四里遠近。
突然間,木椅停了下來,停在一座很大的廳堂中。四周的窗上,都蒙著紫色的垂簾,但天光透簾而人,大廳中的景物已隱隱可見。無名氏、石生山、蕭蓮花,緊隨著都被刀椅送人廳中。
俞秀凡低頭看去,只見刀椅下面都裝著滑輪。這控制刀椅的機關,構造的很精密,四張刀椅很整齊的排成了一行。垂簾緩理拉開,廳中的景物,已清晰可見。
一張寬大的卞案上,擺著文房四寶,木案後的高背虎皮交椅上,坐著長長的白髯垂胸,身著青袍的老人。那人生的雙顴高突,三角眼,下顎尖削,嘴唇奇薄,一望即知,這人屬於那種冷厲殘忍的人物。
一把很細很長的窄劍,橫放在木案之上。
白髯老人兩道銳利的目光,打量了俞秀凡等四人一眼,冷冷他說誼:“誰叫俞秀凡?”聲音不大,但卻有如寒冰地獄中吹出的陰風,聽得人毛髮直豎,心生涼意。
暗暗籲一口氣,俞秀凡緩緩應道:“區區在下就是。”
青袍老人突然伸手在寬大的木案旁側一按,俞秀凡坐下的刀椅,緩緩移到了木案前面。同時,青袍人坐下的虎皮交椅,也緩緩升高,半個身軀,都高出了木案之上。這時,只要他伸手拿起木案上的長劍,都可刺中俞秀凡全身任何一處地方。
青袍人三角眼怒注在俞秀凡的身上。一裂嘴巴,皮笑肉不笑,說道:“你就叫俞秀凡?”一派過堂問案的口氣。
俞秀凡道:“不錯。”
青袍人冷厲一笑,伸手抓起了木案上的窄劍,鋒利的劍尖,輕輕在俞秀凡臉上劃了一下,道:“你知道,老夫可以刺瞎你的雙目,削去你的鼻子,或是割下你的耳朵。”
俞秀凡道:“你也可以一劍刺穿我的咽喉,刺入我的心臟,不用客氣,儘管下手!”
青袍人突然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長劍,道:“你很想死麼?”
俞秀凡道:“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青袍人道:“很豪壯的氣勢。不過,老夫還不想一劍把你殺死。”
俞秀凡道:“殺一劍和一百劍,並無不同。閣下喜歡怎麼殺,就怎麼下手。”
青袍老人雙目中暴射山兩道冷厲的寒芒,道:“你知道老夫是什麼人麼?”
俞秀凡微微搖頭,道:“不知道。但知道你不是造化城主。”
青袍老人奇道:“為什麼?”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大奸巨惡,至少在外表看來,他有著領袖群倫的氣度。”
青袍老人怒道:“你說老夫沒有氣度?”
俞秀凡道:“閣下自己沒有這樣的感覺麼?”、青袍老人怒道:“俞秀凡!老夫見過鐵一般堅硬的人物,但他在老夫的手下,都變成了知無不答的懦夫。別說你是血肉之軀,就是銅饒羅漢,我也能讓你化成一片銅汁。”
俞秀凡道:“一個人只有一條命,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脅。”
青袍老人突然又恢復了冷靜,道:“俞秀凡!你可要試試?”
俞秀凡道:“儘管請便。”
青袍老人冷笑一聲,突然又拿起手中的長劍,一陣揮動,俞秀凡的前胸上的衣衫被劃成了塊塊碎片,灑落地上,露出了雪白的前胸。
俞秀凡雖然在刀椅上全身被制,但他一身功力,並未喪失,神志如常,暗中盤算目下的形勢,無論如何也無法解脫這刀椅上的束縛,縱有一身功力,精絕劍技,也是無法施展出手。
青袍老人冷然一笑,道:“俞秀凡!我要看你小子的心,是鐵打的,還是銅鑄的?”
俞秀凡笑一笑,道:“只管出手!”
看袍老人怒道:“你不怕死?”
俞秀凡暗暗付道:這刀椅上利刃封鎖之處,都是關節要害,稍一掙動,就難免裂膚切骨之苦,倒不如激怒於他,讓他一刀刺死來得痛快。心中快轉,口中冷冷說道:“俞某人已無反抗之能,閣下看著那一塊地方好,儘管出手。”
青袍老人哈哈一笑,道:“看來,你確然不怕死亡的威脅了。”
俞秀凡道:“在下進人造化城時,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
青衣老人道:“有種!”語聲一頓,接道:“你既然不怕死,咱們就從頭來過。老夫先要見識一下你精神上的忍受能力。”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精神上忍受能力?”
青衣老人冷冷說道:“不錯。老夫讓你見識一下,開開眼界。”
咯的一聲,粑短劍摔在了木案之上,接道:“來人啊!”
一個黑色勁裝大漢,快步行了進來。青衣老人一按木案的機鈕,蕭蓮花的刀椅,突然向旁側移動,緩緩馳行到一片空闊之處。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你要幹什麼?”
青袍老人道:“咱們先從這女人身上開始。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蕭蓮花已存下了必死之心,緊咬銀牙,一語下發。
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臭丫頭,你也敢跟老夫擺起架子來了,先把衣服剝下來。”
那黑衣大漢應了一聲,一鬆腰間的扣把,抖出一條四尺長短的皮鞭。掄動皮鞭,抽向蕭蓮花。但聞沙的一聲,蕭蓮花身上的衣服,被抽落一片。皮鞭揮動,風聲呼嘯,蕭蓮花身上的衣服,有如飄花落葉一般,紛紛落下。
原來,那皮鞭上帶有倒刺。黑衣大漢施用皮鞭的手法,不但精巧絕倫,而且極有分寸,蕭蓮花整個上身,已無片樓遮蓋,但仍未傷到她的身體。
蕭蓮花長發散亂,本能的一舉雙手準備掩護前胸,忘了椅上利刃,被利刀劃破了玉臂,鮮血湧出。
黑衣大漢皮鞭掄動,嘶的一聲,抽在了蕭蓮花的雙腿之上。一條緊裹雙腿的長褲,被抽落了一片,露出一片玉腿。
蕭蓮花尖聲叫道:“殺了我吧!”
青衣老人一揮手,阻攔住那大漢,冷冷說道:“想死麼?沒有那麼容易。”
蕭蓮花黯然一嘆,道:“俞少俠!恕我不能追隨了。”突然伸頸向前撞去。
那大漢皮鞭及時而出,快如閃電一般,纏在蕭蓮花的玉頸之上。
青衣人道:“收起椅上的利刀!”
黑衣大漢快步行近木椅,右手在木椅之上一按,但聞幾聲彈簧收縮之聲,椅上的利刃,全部縮了回去。
蕭蓮花身子一掙而起,雙手掩住前胸,右腳疾飛而起,踢向那黑衣大漢的前胸。她上身赤棵,腿上褲子也碎裂了一片,雙臂上滿是鮮血,亂發覆面,狼狽形態中,含有一種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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