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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為虎作悵 力誅化身
忘情大師道:“你明白什麼?”
吳剛道:“真正受苦的,只是我和金星子道兄、金釣兄,你和尚沒有吃到一點苦。”
忘情大師道:“咱們四大從衛人人都是一樣。老初亦無特異之處。”
吳剛冷笑一聲,道:“賊和尚!咱們幸得遇上了俞少俠,要不然咱們是死也是一個糊塗鬼了。”目光一掠金星子和金釣翁,接道:“兩位!咱們既然決心死了,臨死之前,何不作一件心中高興的事!”
全星子道:“什麼事,打能使咱們心中高興?”
吳剛道:“這些年來。咱們受盡了忘情這賊和尚的欺騙,如今咱們既然明白了這件事,何不痛痛快快的和這賊和尚打上一架,也可以節省一下俞少俠的體力。”
金星子道:“你是說,咱們要先和忘情大師打上一架?”
吳剛道:“不錯,咱們應該和他一決生死,既可助俞少俠一臂之力,也可以發洩一下咱們心頭的怨忿。”
金星子回顧了金釣翁一眼,道:“金釣兄!有何高見?”
金釣翁道:“咱們相處了很多年,一旦反臉,就要動手,豈不是大失義氣麼?”
吳剛道:“和這賊和尚還講的什麼道義?”
只聽忘情大師冷笑一聲,道:“找死!”左手一揮,一片鈸光,疾飛而至。
雙方的距離既近,那忘情大師的銅鐵,又突如其來,快如閃電,以吳剛武功之高,竟然也無法避開那急如星火的一撥。但見金光一閃,鮮血迸濺,吳剛一條右臂,生生被斬落下來。
飛鈸斬斷了吳剛一條手臂之後,借一股旋轉之力,突然打了一個轉,又飛回到忘情大師的手中。
金星子突出一指,點了吳剛一處穴道,停止流血,冷冷說道:“好厲害的飛鈸。”
忘情大師冷笑一聲,道:“這不過讓他長點見識,也讓你知道吳剛不過名符其實的是一條土龍,並不能騰雲駕霧。”
金星子冷笑一聲,道:“大師和我們相處了很多年,雖然我們每日憂慮子時毒發之苦,無暇多想別的事情,但這些年的相處,咱們對大師的武功,總該有些瞭解。”
忘情大師道:“你瞭解了什麼?”
金星子道:“大師這一手飛鈸絕技,在我們對敵之中,從未用過。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卻是用來對付多年相處的故友。”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老初身佩飛鈸,諸位早就該知曉老鈉是一位用鈸能手。再說三位都已決心背叛城主,要老衲如何向城主交代?”
金釣翁冷哼一聲道:“看來,吳剛沒有說錯。表面上,你和咱們一樣,是造化城主四衛之首,其實,你受著強過我們十倍的優遇,我們不過是造化城主手中的一個小卒,你卻是他由心腹大將。”
忘情大師接道:“老衲既然四衛之首,就算稍受一些優遇,那也是應該的了。”
金釣翁道:“造化城主是不是借你之手,在咱們身上動的手腳?”
忘情大師談淡一笑,道:“金釣翁!你真的想知道麼?”
金釣翁道:“不錯。事至如今,你如還有一點人性,就該實話實說。”
忘情大師道:“好吧!老衲告訴兩位,三位進入造化門下,都是由老衲一手設計,自然,也是老衲在三位身上動的手腳。”
金星子道:“過去你那些傷發之苦,也是裝作的了?”
忘情大師道:“不錯。”
金星子道:“看來,咱們還不如吳剛,他似乎比咱們早一點想通此事。”
忘情大師淡淡一笑,道:“現在時猶未晚,兩位何不出手一試?”
原來,忘情大師狡猾異常,感覺俞秀凡的劍法非凡,一旦出手,必極凌厲,倒希望能先和金星子、金釣翁等動手一戰,或許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這等窩裡翻,自相殘殺的事,想那俞秀凡,絕對不會出手干預了。
果然,金星子已忍耐不住,長劍平舉,護住前胸,道:“貧道先來領教。”
金釣翁道:“咱們一向對敵,都是合圍而上,早為武林同道不齒,也不用顧及什麼了,在下和道兄聯手。”
俞秀凡冷眼旁觀,心中念頭不停的轉動,不知是否應該插手。
眼看吳剛的斷臂之痛,金星子、金釣翁早已都已有了戒心,兩人在說話之時,都已暗作戒備,早已溝通了彼此的心意,立刻聯袂而上,金星子長劍一振。寒芒閃動,直奔忘情大師前胸。
金釣翁手中的魚竿同時以迅雷驟雨之勢,攻了過去。忘情師右手戒刀一揮,劃出一道銀虹,但聞一陣金鐵交嗚,金星子、金釣翁的長劍、魚竿,盡彼戒刀封開。
金釣翁冷冷說道:“大師,閣下這一刀,力量很雄渾。”
忘情大師道:“誇獎!誇獎!”
金釣翁冷笑一聲,道:“不見得就能勝了老夫。”魚竿揮動。
連攻七竿。
忘情大師戒刀幻起了一片護身的恨虹,一片噹噹聲中,封開三桿。
原來,情緒十分激動的忘情大師,經過這一陣交手之後,卻突然間,變得十分平靜。
金釣翁攻出三竿之後,橫竿待敵。但忘情大師卻肅然而立,停手不攻。
金釣翁冷冷說道:“你怎麼不出手?”
忘情大師淡淡一笑,道:“老衲忽然想到了咱們相處故年之情,如若真的以命相博,豈不是太過分麼?”
金釣翁道:“你幾時變得如此仁慈了?”
忘情大師道:“老衲如若沒有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你們早已活不到現在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俞秀凡,此刻卻突然開口說道:“老前輩!
他是在拖延時間,如若諸位肯給晚輩一個機會……”
金星子接道:“你要什麼機會?”
俞秀凡道:“對付這位身披佛門袈裟,胸藏蛇蠍心腸的假和尚。”
忘情大師臉色一變,道:“俞秀凡!你說什麼?”
金釣翁、金星子相互望了一眼,退後兩步。兩人行動的用心,顯然是同意了俞秀凡的要求。
俞秀凡捧劍一禮,道:“多謝兩位老前輩!”
金皇子道:“貧道慚愧的很,俞少俠如此客氣,真叫我等無地自容了。”
俞秀凡慢條斯理地把目光抬注到忘憎大師身上道:“我說你是假和尚。”
忘情大師道:“這是對佛門弟子最大的污辱,你不但污厚了老衲,也污傷到整個的佛門弟子。”
俞秀凡綴綴說道:“如若你真是佛門弟子,你就該有佛門弟子的心腸,可惜你沒有。”
忘情大師怒道:“你這小子,如此狂放,也不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中麼?”
俞秀凡道:“我佛有靈,先進地獄的應該是你。”
忘情大師突然又長嘆一聲,道:“俞少俠,老初亦有苦衷,俞少俠是否要聽一聽呢?”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大師,就憑你這份做作之情,忽喜忽怒,在下也無法相信你了。”
忘情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人是一張臉,樹是一張皮,你這樣羞辱老柄,老袖只有放手和你一拼了。”
俞秀凡道:“在下初見四位之時,覺著大師慈眉善目,在這四位之中,是一位最仁慈之人。想不到四位之中,卻以你最為陰險。”
忘情大師哈哈一笑,道:“俞少俠,你就能這樣確定麼?”
俞秀凡道:“大師!用不著這些做作了,咱們免不了一場拚殺,自然是愈早愈好了。”
忘情大師道:“俞少俠……”
俞秀凡冷冷接道:“任你舌燦蓮花,在下也不會聽了,你如不出手,在下就出手了。”
但見金芒一閃,忘情大師突然發出了一面飛鈸。金光如輪,撲面而至。這一擊迅如電光石火,而且距離不過數尺。
無名氏、石生山,連同那金釣翁和金星子都失聲而叫。
俞秀凡突然間舉起長劍快速的就像和忘情大師發出的飛鈸一樣。飛鈸吃長劍一擋,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金鐵之聲,斜斜向一旁飛去。忘情大師大約自己也明白,自己這一鈸,無法傷得對方,第一鈸發出後,第二鈸連續發出。
俞秀凡的劍勢,快的不可思議,忘情食中二指挾著的飛鈸,還未出手,俞秀凡長劍挾一寒芒,已然襲到。只見血光一閃,忘情大師左手食、中、無名三指,已被削斷。
鮮血和斷指,跌落地上。但忘情大師內力已然推動了銅鈸,銅鈸和斷指,一齊脫離了手碗。
飛鈸向下沉落半尺,突然向下旋轉起來,斬向了俞秀凡的雙腿。金釣翁早已全神戒備,右手疾揮,藏在釣竿中的魚鈞,突然飛了出來,當地一聲,擊在了鋼鈸之上。
那魚鉤雖是細小之物,但在金釣翁的強大內力之下,力道甚強,一撞之勢,硬把飛鈸擊出半尺。飛鈸旋轉著由俞秀凡的身側掠過,劃開了俞秀凡左腿褲管。
如若不是金釣翁適時的一擊,俞秀凡一條腿,勢必要被生生斬作兩段。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俞秀凡已然疾翻而起,劍尖指向忘情大師前胸,寒光搖顫,劍光撥開忘情大師前胸的袈裟,露出來一片細皮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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