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筆點龍記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5:4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1640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50
一九〇

  第三十四回 為虎作悵 力誅化身

  忘情大師道:“你明白什麼?”

  吳剛道:“真正受苦的,只是我和金星子道兄、金釣兄,你和尚沒有吃到一點苦。”

  忘情大師道:“咱們四大從衛人人都是一樣。老初亦無特異之處。”

  吳剛冷笑一聲,道:“賊和尚!咱們幸得遇上了俞少俠,要不然咱們是死也是一個糊塗鬼了。”目光一掠金星子和金釣翁,接道:“兩位!咱們既然決心死了,臨死之前,何不作一件心中高興的事!”

  全星子道:“什麼事,打能使咱們心中高興?”

  吳剛道:“這些年來。咱們受盡了忘情這賊和尚的欺騙,如今咱們既然明白了這件事,何不痛痛快快的和這賊和尚打上一架,也可以節省一下俞少俠的體力。”

  金星子道:“你是說,咱們要先和忘情大師打上一架?”

  吳剛道:“不錯,咱們應該和他一決生死,既可助俞少俠一臂之力,也可以發洩一下咱們心頭的怨忿。”

  金星子回顧了金釣翁一眼,道:“金釣兄!有何高見?”

  金釣翁道:“咱們相處了很多年,一旦反臉,就要動手,豈不是大失義氣麼?”

  吳剛道:“和這賊和尚還講的什麼道義?”

  只聽忘情大師冷笑一聲,道:“找死!”左手一揮,一片鈸光,疾飛而至。

  雙方的距離既近,那忘情大師的銅鐵,又突如其來,快如閃電,以吳剛武功之高,竟然也無法避開那急如星火的一撥。但見金光一閃,鮮血迸濺,吳剛一條右臂,生生被斬落下來。

  飛鈸斬斷了吳剛一條手臂之後,借一股旋轉之力,突然打了一個轉,又飛回到忘情大師的手中。

  金星子突出一指,點了吳剛一處穴道,停止流血,冷冷說道:“好厲害的飛鈸。”

  忘情大師冷笑一聲,道:“這不過讓他長點見識,也讓你知道吳剛不過名符其實的是一條土龍,並不能騰雲駕霧。”

  金星子冷笑一聲,道:“大師和我們相處了很多年,雖然我們每日憂慮子時毒發之苦,無暇多想別的事情,但這些年的相處,咱們對大師的武功,總該有些瞭解。”

  忘情大師道:“你瞭解了什麼?”

  金星子道:“大師這一手飛鈸絕技,在我們對敵之中,從未用過。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卻是用來對付多年相處的故友。”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老初身佩飛鈸,諸位早就該知曉老鈉是一位用鈸能手。再說三位都已決心背叛城主,要老衲如何向城主交代?”

  金釣翁冷哼一聲道:“看來,吳剛沒有說錯。表面上,你和咱們一樣,是造化城主四衛之首,其實,你受著強過我們十倍的優遇,我們不過是造化城主手中的一個小卒,你卻是他由心腹大將。”

  忘情大師接道:“老衲既然四衛之首,就算稍受一些優遇,那也是應該的了。”

  金釣翁道:“造化城主是不是借你之手,在咱們身上動的手腳?”

  忘情大師談淡一笑,道:“金釣翁!你真的想知道麼?”

  金釣翁道:“不錯。事至如今,你如還有一點人性,就該實話實說。”

  忘情大師道:“好吧!老衲告訴兩位,三位進入造化門下,都是由老衲一手設計,自然,也是老衲在三位身上動的手腳。”

  金星子道:“過去你那些傷發之苦,也是裝作的了?”

  忘情大師道:“不錯。”

  金星子道:“看來,咱們還不如吳剛,他似乎比咱們早一點想通此事。”

  忘情大師淡淡一笑,道:“現在時猶未晚,兩位何不出手一試?”

  原來,忘情大師狡猾異常,感覺俞秀凡的劍法非凡,一旦出手,必極凌厲,倒希望能先和金星子、金釣翁等動手一戰,或許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這等窩裡翻,自相殘殺的事,想那俞秀凡,絕對不會出手干預了。

  果然,金星子已忍耐不住,長劍平舉,護住前胸,道:“貧道先來領教。”

  金釣翁道:“咱們一向對敵,都是合圍而上,早為武林同道不齒,也不用顧及什麼了,在下和道兄聯手。”

  俞秀凡冷眼旁觀,心中念頭不停的轉動,不知是否應該插手。

  眼看吳剛的斷臂之痛,金星子、金釣翁早已都已有了戒心,兩人在說話之時,都已暗作戒備,早已溝通了彼此的心意,立刻聯袂而上,金星子長劍一振。寒芒閃動,直奔忘情大師前胸。

  金釣翁手中的魚竿同時以迅雷驟雨之勢,攻了過去。忘情師右手戒刀一揮,劃出一道銀虹,但聞一陣金鐵交嗚,金星子、金釣翁的長劍、魚竿,盡彼戒刀封開。

  金釣翁冷冷說道:“大師,閣下這一刀,力量很雄渾。”

  忘情大師道:“誇獎!誇獎!”

  金釣翁冷笑一聲,道:“不見得就能勝了老夫。”魚竿揮動。

  連攻七竿。

  忘情大師戒刀幻起了一片護身的恨虹,一片噹噹聲中,封開三桿。

  原來,情緒十分激動的忘情大師,經過這一陣交手之後,卻突然間,變得十分平靜。

  金釣翁攻出三竿之後,橫竿待敵。但忘情大師卻肅然而立,停手不攻。

  金釣翁冷冷說道:“你怎麼不出手?”

  忘情大師淡淡一笑,道:“老衲忽然想到了咱們相處故年之情,如若真的以命相博,豈不是太過分麼?”

  金釣翁道:“你幾時變得如此仁慈了?”

  忘情大師道:“老衲如若沒有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你們早已活不到現在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俞秀凡,此刻卻突然開口說道:“老前輩!

  他是在拖延時間,如若諸位肯給晚輩一個機會……”

  金星子接道:“你要什麼機會?”

  俞秀凡道:“對付這位身披佛門袈裟,胸藏蛇蠍心腸的假和尚。”

  忘情大師臉色一變,道:“俞秀凡!你說什麼?”

  金釣翁、金星子相互望了一眼,退後兩步。兩人行動的用心,顯然是同意了俞秀凡的要求。

  俞秀凡捧劍一禮,道:“多謝兩位老前輩!”

  金皇子道:“貧道慚愧的很,俞少俠如此客氣,真叫我等無地自容了。”

  俞秀凡慢條斯理地把目光抬注到忘憎大師身上道:“我說你是假和尚。”

  忘情大師道:“這是對佛門弟子最大的污辱,你不但污厚了老衲,也污傷到整個的佛門弟子。”

  俞秀凡綴綴說道:“如若你真是佛門弟子,你就該有佛門弟子的心腸,可惜你沒有。”

  忘情大師怒道:“你這小子,如此狂放,也不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中麼?”

  俞秀凡道:“我佛有靈,先進地獄的應該是你。”

  忘情大師突然又長嘆一聲,道:“俞少俠,老初亦有苦衷,俞少俠是否要聽一聽呢?”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大師,就憑你這份做作之情,忽喜忽怒,在下也無法相信你了。”

  忘情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人是一張臉,樹是一張皮,你這樣羞辱老柄,老袖只有放手和你一拼了。”

  俞秀凡道:“在下初見四位之時,覺著大師慈眉善目,在這四位之中,是一位最仁慈之人。想不到四位之中,卻以你最為陰險。”

  忘情大師哈哈一笑,道:“俞少俠,你就能這樣確定麼?”

  俞秀凡道:“大師!用不著這些做作了,咱們免不了一場拚殺,自然是愈早愈好了。”

  忘情大師道:“俞少俠……”

  俞秀凡冷冷接道:“任你舌燦蓮花,在下也不會聽了,你如不出手,在下就出手了。”

  但見金芒一閃,忘情大師突然發出了一面飛鈸。金光如輪,撲面而至。這一擊迅如電光石火,而且距離不過數尺。

  無名氏、石生山,連同那金釣翁和金星子都失聲而叫。

  俞秀凡突然間舉起長劍快速的就像和忘情大師發出的飛鈸一樣。飛鈸吃長劍一擋,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金鐵之聲,斜斜向一旁飛去。忘情大師大約自己也明白,自己這一鈸,無法傷得對方,第一鈸發出後,第二鈸連續發出。

  俞秀凡的劍勢,快的不可思議,忘情食中二指挾著的飛鈸,還未出手,俞秀凡長劍挾一寒芒,已然襲到。只見血光一閃,忘情大師左手食、中、無名三指,已被削斷。

  鮮血和斷指,跌落地上。但忘情大師內力已然推動了銅鈸,銅鈸和斷指,一齊脫離了手碗。

  飛鈸向下沉落半尺,突然向下旋轉起來,斬向了俞秀凡的雙腿。金釣翁早已全神戒備,右手疾揮,藏在釣竿中的魚鈞,突然飛了出來,當地一聲,擊在了鋼鈸之上。

  那魚鉤雖是細小之物,但在金釣翁的強大內力之下,力道甚強,一撞之勢,硬把飛鈸擊出半尺。飛鈸旋轉著由俞秀凡的身側掠過,劃開了俞秀凡左腿褲管。

  如若不是金釣翁適時的一擊,俞秀凡一條腿,勢必要被生生斬作兩段。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俞秀凡已然疾翻而起,劍尖指向忘情大師前胸,寒光搖顫,劍光撥開忘情大師前胸的袈裟,露出來一片細皮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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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俞秀凡突然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和尚身上的肌膚和他臉上以及手上的肌膚!有著很大的不同,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

  忘情大師感覺著那劍尖上發出的強烈劍氣,直似要裂肌而入。面對著生死時,忘情大師神情間忽然流現出畏懼之色,道:

  “俞秀凡,我如不是忘情大師,我是什麼人呢?”

  俞秀凡道:“這個麼,要你自己說了。”

  忘情大師道:“這是一件很大的隱密,也是一樁很長的故事,但不知俞少俠是否願意聽下去,””

  俞秀凡心中雖然很想急於知道內情,但口中卻冷厲的說道:

  “這件隱密,咱們能否知道,並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忘情大師道:“為什麼?”

  俞秀凡道:“就算知曉了內情,也未必對咱們會有很大的幫助,如是咱們不知曉內情,也不過和目前的情況一樣罷了。”

  金星子、金釣翁兩人,四道目光,全都投注在忘情大師臉上,神情間是一片奇異神色。

  忘情大師突然一閉雙目,道:“如是俞少俠不願知曉內情,那也用不著留下老衲的性命了,希望你能給老衲一個痛快。”

  金星子嘆息道:“咱們被騙了這麼多年,一直錯把馮京當馬涼,原來你不是忘情大師。”

  金釣翁道:“咱們早該知道的。那忘情大師乃是出身少林寺的高僧,怎會如此的沒有骨氣。”

  一直在閉目養息的土龍吳剛,此刻卻忽然睜開了雙目,道:

  “俞少俠,不要一劍殺死他,你是君子人物,不願酷刑迫供,我姓吳的可不管這些,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了他,看他會不會說出實話來。”忘情大師緊閉雙目,一語不發。

  金釣翁道:“金星道兄,如若他不是忘情,他怎會有這樣的武功,又怎能發出閃電一般的飛鈸。”

  金星子道:“也許忘情大師,早就被他們囚禁了起來,逼他交出了武功和飛鈸手法。”

  金釣翁道:“這倒可能。”

  忘情大師道:“個中玄機變化,豈是你們能測想得出來的?”

  俞秀凡突然一送長劍,劍尖刺入了忘情大師的肌膚之中,一縷鮮血,順長劍滴了下來,道:“論個中有多少變化,但你的性命只有一條。”

  忘情大師恩了一聲,道:“看來,老衲是非死不可了。”

  俞秀凡接道:“你還有話命機會,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活了。”

  忘情大師道:“老初如何才能話得下去?”

  俞秀凡道:“簡單的很,只要你告訴我造化城主是誰,我就可以放了你,而且,讓你離開。”

  忘情大師道:“這麼簡單麼?”

  俞秀凡道:“不錯。”

  忘情大師道:“說出他的姓名麼?”

  俞秀凡道:“最好除了他的姓名之外,再說出他的形貌。”

  忘情大師沉吟了一陣,道:“你要老衲說實話呢,還是說謊言?”

  俞秀凡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忘情大師道:“沒有人能知道造化城主是什麼樣子,也沒有人知道造化城主的出身。”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金星子道長,忘情大師說的是真是假?”

  金星子道:“就貧道所見而言,那造化城主只是文雅仁慈的長者。”

  俞秀凡一皺眉道:“文雅仁慈的長者,有多大年紀了、是不是鬚髮皆白?”

  金墾子道:“沒有。他鬚髮如漆,著上去只不過五十左右的年紀,但卻有一種仁慈長者之風。”

  俞秀凡道:“果然是化身萬千,叫人難惻高深。”

  忘情大師道:“他們見到的,只是造化城主的一面,在下見到的造化城主,有兩種形貌。一種是文雅仁慈的長者,一種是威嚴冷酷的至尊,一舉足,一投手,都帶著無與倫比力道,使人震服,不敢抗命。”

  俞秀凡道:“一個人就算精通易吝之術,也不能把他的神韻和身形完全改變。”

  忘情大師道:“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如若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呢?”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來,那造化城主,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了?”

  忘情大師道:“這大概是一個很難答覆的問題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

  忘情大師道:“因為,咱們沒有人知道造化城主是怎麼樣一個人,也沒有人知道造化城是怎麼樣一個集團?”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件不可恩議的事了。以造化城主的雄才大略,豈肯和很多人聯合一處?”

  忘情大師道:“情況的複雜,也就在此了,任何一個接近造化城主的人,都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巧妙的易容術,再加上虛虛實實的變化,叫人眼花綠亂,無法分辨。”

  俞秀凡道;“那還值得你如此忠實的效命於他麼?”

  忘情大師道:“我雖比金星子道兄等稍受優待,但我仍然有著無法忍受的痛苦,不能不聽命於他。”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一代梟雄,想來定然不會是那位文雅仁慈的長者了。那位氣度威嚴,舉手投足間,帶有逼人氣勢的,可能是真的造化城主了。”

  忘情大師道:“問問金星子和金釣翁吧!看他們能不能很肯定的答覆你,老袖言盡於此,是放是殺,悉憑尊便了。”

  俞秀凡道:“我要問你一件事?”

  忘情大師道:“問一件和十件,並無不同,俞少俠請問吧!”

  俞秀凡道:“你不是忘情大師?”

  忘情大師道:“是!真正的忘情大師。”

  俞秀凡道:“一個人身體上的膚色,和手臉的膚色,總有差別,也應該不會太大,但你卻判苦兩人,這又作何解說?”

  忘情大師道:“我替造化城建了不少的功勛,已登傳投腕胎神功的名次,你看到我身上膚色,和手臉之上有著很大的不同,正是脫胎神功的成就。”

  俞秀凡道:“世上還有這樣的奇功?當真是聞所未聞的事了。

  大師可否說的更明白一些?”

  忘情大師道:“少林寺有伐毛洗髓的神功,也可以使一個人返老還童,至少也可以長駐青春。但這脫胎神功,卻是更進一步的神功,有如蛇之脫皮,一種內為的修練之法,加上藥物的神奇效力,不但可以使一個人整個的肌膚變色,而且連內腑五臟,都有了強烈的增強。膚色先由身上變起,漸及雙手、頭臉,不過,到了兩手脫皮變色,就要坐關靜修,百日功行圓滿,出關之後,那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俞秀凡道:“變成什麼樣子的人?”

  忘情大師道:“看天分,也看機緣。如是天分深厚的人,可能變成了一個二十三四的少年,天分差一些的,會變成一個三十四五的人。總之,那是生命的再生,軀體的蛻變。”

  俞秀凡道:“不可思認啊!”

  忘情大師道:“你深入了造化城之後,就可遇上這樣的奇事,一個年輕的後生,具有著深厚異常的功力。”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那造化城主,真有功參造化之能?”

  忘情大師道:“這個,老衲無法答覆。不過,老衲練這脫胎神功,並不無不適之感:而且,三年有成,把自己全身的肌膚,練成了細皮白肉。”

  俞秀凡嘆口氣,道:“大師,希望你說的很真實。”

  忘情大師道:“老衲說的句句真實。”

  俞秀凡長劍揮動,挑斷他的繫著飛俄的繩索,道:“放下你手中的戒刀,你可以去了。”

  忘情大師丟了手中戒刀,嘆息一聲,道:“老了!豪氣盡消,對死亡髓如此的恐懼。”

  俞秀凡淡淡一笑,植:“因為你心中有鬼,你想練成了脫胎神功之後,恢復一個翩翩少年,所以,你甘願為人所用,為人效命,不惜把一世的英名;忖盡流水。”

  忘情大師點點頭,道:“也許你說的有理。”

  俞秀凡一揮手,道:“你去吧!希望你真能練成脫胎神功,也好讓我們長一番見識。”

  吳剛突然高聲喝道:“賊和尚!給我站住!”

  忘情大師道:“老衲沒有走。”

  吳剛道:“那很好,俞少俠放了你,吳某人不能放你,你斬下我一條臂,應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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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忘情大師道:“你準備要老衲如何?”

  吳剛道:“我也要斬下你一條手臂。”

  忘情大師道:“就是你完全無傷,也不是我的敵手,何況你受了傷。”

  吳剛道:“老夫殺不了你,至少可以讓你殺掉我。我只是碰你一下,斬下你一根手指,踢你一腳,老夫也消去一點心頭恨意。”

  忘情大師道:“除非老衲甘願承受,這些你都辦不到。”

  吳剛神情激動,高聲說道:“老夫辦不到,但我總可以試試吧!”

  忘情大師道、“可以。吳兄如是一定要出手,那就不妨試試了”吳剛神情激動,掙紮著準備出手。

  金星子長劍一伸,攔住了吳剛道:“吳兄,你身受重傷,如何會是他的敵手?”

  吳剛道:“咱們今夜子時之前,都要自絕而死,是麼?”

  金星子道:“不錯。”

  吳剛道:“咱們最多也不過有幾個時辰好活,與其等到毒發而死,何不死個轟轟烈烈,就算戰死於賊和尚的飛鈸、戒刀之下,也好消去胸中一口悶氣。”

  金星子長嘆一聲,道:“咱們只有幾個時辰好活,自然要珍惜這僅存的生命,咱們也應該去找真正的罪魁禍首。”

  吳剛道:“找誰?”

  金星子道:“造化城主。”

  吳剛道:“咱們常見的那位文雅仁慈的長者?”

  只聽一陣慈和的笑聲,傳了過來道:“什麼事使諸位心中,對我有著如此深重的記恨?”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紫袍。白髯,慈日修長,帶著一身衍灑氣度的文雅長者,緩步行了過來。

  儘管金星子等對這人早已充滿著恨意,但一旦看到這紫袍老者時,仍然有著極大的震動。

  金星子,金釣翁相互望了一眼,金星子道:“貧道心中對閣下確然有著很大的記恨。”

  紫袍老人淡淡一笑,道:“兩位對在下如何會有如此深重的仇恨?”

  金星子道:“你來的正好,咱們也正想找你問個明白。”

  紫袍老人道:“問什麼?”

  金星子道:“你閣下是不是造化城主?”

  紫袍人微微一笑,道:“你看呢?諸位追隨我二十年了,應該對我已經有個認識了,是麼?”

  金星子道:“如是貧道沒有看借,你應該不是造化城主。”

  紫袍人道:“我不是造化城主,又是什麼人呢?”

  金星子道:“所謂造化城主,也不是一個人。”

  紫袍人接道:“閣下之意,可是說,在下也是幾個造化城主之一了。””

  金星子道:“照貧道的看法,你閣下未必是那些首腦之一。”

  紫袍人道:“哦!閣下的看法呢?”

  全墾子道:“貧道的看法,閣下不過是那造化城主的化身之一而已。”

  紫袍人笑一笑。道:“這是你的看法?”

  金星子道:“不錯。”

  紫袍人笑一笑,道:“就算在下是替身之一,諸位又準備如何呢?”

  金星子道:“咱們這些年來,一直在閣下的控制之下,受盡了屈辱,為你們賣命,為人們作了不少的壞事。”

  紫袍人道:“道長的意思是……”

  金星子接道:“咱們受了很多年的窩囊氣,但卻一直有些糊糊塗涂的不明所以,現在,咱們遇上了俞少俠,經他這麼一點撥,咱們有如撥雲霧重見青天。

  紫袍人道:“你現在的打算呢?”

  金星子道:“咱們想殺了你,想來你閣下決不會束手待縛了!”

  紫袍人道:“只有你一個人麼?”

  金釣翁一挺胸道:“在下也算一份。”

  吳剛道:“還有吳某人。”

  紫袍人道:“三位一齊上麼?”

  俞秀凡突然接口說:“用不著,在下和閣下,一對一的搏殺一陣如何?”

  紫袍人目光轉注俞秀凡的臉上,緩緩說道:“閣下準備和我一對一搏殺一陣?”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紫袍人點點頭,道:“可以,不過,在下不喜刀來劍往的搏殺,咱們變一個花樣,比拚勝負如何?”

  俞秀凡道:“哦!說說看!”

  紫袍人道:“用你的劍,在下先斬下一條手臂,閣下也斬下一條手臂,如是雙方幹了,咱們割耳挖目,一直到比出勝負為止。”

  郝氏道:“這算什麼比試,練武人各仗武功決定勝負,那會有這樣的自殘身軀的比法?

  紫袍人道:“俞少俠,你認為這個比試方法如何?”

  俞秀凡道:“很新奇,不過,身體膚發,受之父母,如是被人殘殺,她是沒有法子的事,自殘軀體,那就愧對父母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看來,你讀了不少的書,才能說出這樣似是而非的堂皇道理。”

  俞秀凡道:“閣下能否解說的清楚一些。”

  紫衣人道:“俞少俠,如若有惜愛受之父母的身軀,就不該歷險江湖,到造化城來。既敢進入造化城來,想來,定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個人如若連死都不怕的,還愛惜什麼身軀?”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造化城能有今天這樣一個局面,果然有著不少的人才,閣下這份辯才不錯,可惜的是俞某人不是輕易受激上當的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進入了造化城,誠然是抱有必死之心,但我要憑仗自己的藝業,和劍道上的成就,為武林同道,爭取一些武林正義。”

  紫袍人道:“俞少俠,對自己在劍上的成就很自負了”

  捅凡道:“談不上自負,不過,在下倒是有一份鬥鬥造化城主的勇氣。”

  紫袍人道:“閣下可知道我是誰麼?”

  俞秀凡道:“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在下相信,還無法見到造化城主。閣下,至多不過是造化城主的眾多化身之一罷了。”

  紫袍人未置可否的笑一笑,道:“照俞少俠的算法,如何才能見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是笨辦法,造化城主的替身,死完了,他總可以現身了。”

  紫袍人點點頭,道:“看來咱們這一戰是無法避免了。不過,請俞少俠給在下片刻時光,讓在下先辦一點本門私事。”

  俞秀凡道:“希望越快越好。”

  紫袍人道:“快的很,一盞熱茶工夫如何?”

  俞秀凡點點頭,道:“好吧!不過,閣下不能離開。”

  紫炮人道:“未和你分出勝負之前,在下不離開這座大廳,在下處理本門中私事,也希望你俞少俠不要插手。”目光轉注到忘情大師的身上,接道:“你一向被城主視作心腹,但你臨陣棄刀,又洩露了本門中不少的隱密,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忘情大師望望俞秀凡,又望望那紫袍人,道:“老衲就算犯了什麼戒規,似乎也用不著由閣下問罪。”

  紫袍人冷冷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可是覺著我無法處置你麼?”

  忘情大師右手一招,一股吸力,把棄置在地上的戒刀,重又取回手。

  紫袍人搖搖頭,道:“忘情,你何止忘情,簡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雙手互搓了一下,推出了一掌。

  忘情大師手中的戒刀疾揮,迎面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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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紫袍人視那迎面落下的百練精鋼,直如朽木頑鐵,輕輕一伸右手,食,中二指,竟然把迎面斬落的戒刀挾住。那紫袍人的動作,看上去,舉手揮掌,十分清楚,但卻極為快速、利落,右子挾住了忘情大師劈出的一刀,左手虛空點出一指。

  俞秀凡冷眼旁觀,目睹那紫袍人雙指挾刀之舉,心中大力展駭。忖道:這一刀至少有數百斤的勁力,但那紫袍人竟然能輕輕二指挾住,這份功力,我是萬萬難及。”

  心念轉動之間,忽見忘情大師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全身抖動,五官扭曲,似乎是正在承受著無比的痛苦,他握刀的五指已鬆,那紫袍人也同時鬆開了挾刀的食、中二指。噹的一聲,戒刀又跌落在實地上。

  忘情大師突然張大嘴巴,似是想說什麼,但他的舌頭已經僵直,無法發出清楚的聲晉。

  紫袍人冷然一笑,目光由忘情大師的身上,又轉到了金星子的身上。

  金星子橫劍當胸,已然運集了全身的功力,隨時準備出手。

  紫袍人笑一笑,道:“金星子,你很緊張,是麼?”

  金星子道:“不錯。貧道有些緊張,不過,貧道這些緊張,倒不是為了怕死,而是我在想著如何殺死你。”

  紫泡人道:“人貴自知,你自信比那忘情大師如何?”

  金星子道:“我不用和忘情大師作比,貧道只求在奮力一擊中,能取了你的性命。”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你大概心中明白,你沒有這份能耐。”

  金星子道:“試試看吧!”

  紫袍人右手突然一揮,擊向金星子。

  目睹那忘情大師的遭遇之後,俞秀凡早已留上了心,看的十分仔細。

  那紫袍人雖然武功詭異,但如說一掌能把忘情大師那等高手擊斃,實不可能,可見掌中定有古怪。

  但聞蓬然一聲,忘情大師已然跌摔在實地之上。只見他臉色鐵青,嘴巴大張,全身蟋縮成一團,似乎是全身的肌肉都在開始收縮。

  這些變化都發生在同一時間中,那紫袍人掌力擊出的同時。

  金星子的長劍,也以迅如雷奔的速度,刺向了紫袍人的前胸。

  閃動的劍尖寒芒,就在將要接觸那紫袍人的前胸時,突然間停了下來,緊接著五指鬆開,長劍落地。好像是金墾子忽然間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勁力,無法再握緊長劍。

  俞秀凡心頭震動了一下,暗暗忖道:這是什麼掌功,如此厲害。

  金星子有如發了急病,其形狀就和忘情大師一樣,口中噴出鮮血,大張嘴巴,舌頭僵硬,說不出話。

  紫袍人冷然一笑,目光又轉到金釣翁的身上,道:“閣下也要試試麼?”

  金釣翁道:“我是否還有選擇的機會?”

  紫袍人道:“當然有。要不然,我也不會出面對付你們。”

  金釣翁道:“哦!”

  紫袍人道:“我隱身在暗中,一樣也可操縱你們的生死。”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好啊!原來,他們早在這些人身上動了手腳,那一掌只是引它發作而已。”

  但覺心中之疑,片刻間,得到瞭解答。但這些答案,有如劃空而過的一道閃光般,只那麼一閃而逝。

  深一層想,俞秀凡又覺得茫然難解,這些人身上,究竟是毒藥,還是彼一種特異的武功所傷,和自己動手相搏時,全無二狀,但那紫袍人揮掌一擊,竟然能引得它潛傷突發。

  只聽那紫袍人冷冷說道:“金釣翁!你可以選擇了,在下無暇多等。”

  又是一聲蓬然輕響,金星子倒摔在地上。

  金釣翁長長吁一口氣,道:“忘情大師、金星子,全部死於閣下毒手,吳兄重傷未癒,老朽一人,決非俞秀凡的敵手,只怕難在他手下走過三合。”

  紫袍人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的抉擇麼?”

  金釣翁道:“老朽有些不解之處,請教!”

  紫袍人道:“快些說。”

  金釣翁道:“和閣下動手,那是難免一死,和俞秀凡動手,也難免死於他的劍下,橫豎我是死定了。”

  紫袍人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你只有在兩種死法之下,選擇一個。”

  突然間起了一股疾風,土龍吳剛,悄無聲息的突起發難,用頭作為兵刃,直向紫袍人撞了過去。

  這一下,大出人意料之外,急如流矢劃空。但那紫袍人應變夠快,右手一揮,急推而出。

  蓬然一聲輕晨,那紫袍人的右掌,正拍在吳剛的頭上。血光迸冒,吳剛的腦袋彼紫袍人一掌拍的粉碎,但吳剛猛衝之力,也把那紫袍人撞的向後退了三步。

  這一下,看出了紫袍人的真實武功,也激的俞秀凡熱血沸騰。橫跨一步,俞秀凡攔住了金釣翁的身前,冷冷說道:“時間到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還有一個金釣翁,請俞少俠再給我片刻工夫。”

  俞秀凡道:“我很守信諾,最討厭不守信諾的人。”

  紫袍人道:“哦!”

  俞秀凡道:“你在片刻之間,連殺了武林中三位頂尖的高手,這份威風,這份煞氣,實是叫人佩服的很。

  紫袍人冷笑一聲,說道:“俞少俠,心中可是有些不服?”

  俞秀凡道:“區區是有些不服。所以想領教兩招。”

  紫袍人道:“在下平日裡太過和氣,使得他們四位錯把老虎當病貓,今日之死,咎由自取,實也怪不得在下了。”

  俞秀凡道:“他們幫你殺了不少的人,尤其是忘情大師,雖是身難由己,但也罪不可恕。但他們死亡之前,忽然徹悟,這一點,倒叫在下有些替他們惋借了。”

  紫袍人道:“可惜的是,他們已經死了,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以你俞少俠之能,只怕也無法使他們復生了。”

  俞秀凡道:“那是因為我給了你的承諾,如若我是個不守信諾的人,我相信可以阻止你殺死他們三個。自然,他們手沾血腥,滿身的罪惡,死的也是罪有應得了。”

  紫袍人道:“這金釣翁和他們一樣,也是一手沾滿血腥。”

  俞秀凡道:“他的運氣好。在下覺著對閣下承諾的時間已經到了。”

  紫袍人道:“不過是片刻之差,閣下怎能把時間如此劃分?”

  俞秀凡道:“這本來就是一個概略的分法,在下覺著你殺過第三個人之後,時間已經到了。”

  紫袍人道:“如是我覺著還不到呢?”

  俞秀凡道:“大丈夫一言如山,那只是心理上的一點束縛,但求心之所安罷了。如是閣下強詞奪理,那就要拿出一些真實的本領了。”

  紫袍人道:“俞少俠不過是想和在下分個勝負,是麼?”

  俞秀凡道:“不錯。”

  紫袍人道:“何不多等片刻,讓在下除了金釣翁,咱們一對一的好好打上一架。”

  俞秀凡道:“我已經給你機會,只怪你手腳太慢了。”

  紫袍人道:“別忘了金釣翁也是雙手血腥、滿身罪惡的人。”

  俞秀凡道:“可能是他的運氣好一些,也許他積了什麼得,所以,四個人死三個,卻偏偏留下了他。”

  紫袍人道:“哼!俞少俠,你認為你就能保全他麼?”

  俞秀凡道:“也許不能。不過,至少他可以晚死一些。”

  紫袍人道:“俞秀凡你應該明白,金釣翁不死,你並非是多一個朋友,而是多了一個敵人。”

  俞秀凡道:“這就不用閣下關心了。”

  紫袍人臉色突然冷肅,道:“金釣翁!給你一個自絕的機會。”

  金釣翁道:“土龍吳剛死了。但他死的轟轟烈烈,而且,還給了閣下一點教訓。在下要死麼,至少也該學學吳兄。”

  紫袍人道;“試試看!看看你有沒有這份機會?”

  金釣翁道:“不用試了。在下不想稱英雄,俞少俠如若殺了你,在下落得撿個現成的便宜,打個落水狗。”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金釣翁,你會比忘情大師死的更慘一些。”

  金釣翁道:“不管怎麼樣一個死法,在下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閣下也用不著這樣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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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俞秀凡突然接口說道:“閣下!咱們似乎是用不著再動口舌了,咱們應該動手了。”

  紫袍人點點頭,突然向後退了三步,道:“好!閣下請出手吧!”

  俞秀凡手握劍把,道:“你亮兵刃吧!”

  紫袍人道:“聽說你劍法很快,在下倒是想赤手空拳的見識見識。”

  俞秀凡冷冷說道:“我希望你閣下再考慮一下。”

  紫袍人道:“用不著!”

  俞秀凡道:“閣下如此誇口,想必是身負絕技了。”

  紫袍人道:“好說,好說,俞少俠再三要和兄弟動手,何不出手試試?”

  俞秀凡點點頭,道:“閣下小心!”忽然一揮右腕,長劍疾如閃光一般,直劈了過去。

  但見那紫袍人身如隨風飄絮一般,隨著那刺來的劍勢,忽然問向後飄開五尺。劍尖掠胸而過,劃開了紫袍人前胸的衣衫。

  紫袍人臉色微變,道:“好快的劍法。”

  俞秀凡道:“閣下能避開俞某人一劍,確也身手高明。”喝聲中,連攻三劍。

  但見紫袍人雙手飛舞,兩道金光,由袖底飛了出來,一陣叮叮哆嗚之聲,竟把俞秀凡的三劍擋開。

  俞秀凡冷笑一聲,橫劍而立,道:“該閣下出手了。”

  他連出四劍,未傷對方,心中也是暗暗震駭。自出道以來,俞秀凡第一次遇上了這樣的敵手。

  紫袍人雖然封開了四劍,但也用盡了全身的解數,對俞秀凡的快劍,也感到震駭莫名。

  長長吁一口氣,紫袍人緩緩說道:“俞少俠,驚天劍法絕技尚未施展,在下恭候教益了。”

  俞秀凡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展開了驚天劍法,攻了過去。劍光如長江大河一般,傾洩而下,綿綿密富,攻勢銳利至極。

  那紫袍人雙手突然多了兩把金色的短劍,左飛右舞,竟然封住了俞秀凡的攻勢。

  自學劍以來,俞秀凡第一次遇上單打獨鬥的勁敵,不禁激起了爭勝之心,提聚真氣,全力施為。

  百合之後,劍光擴及到一丈開外,無名氏、石生山等,都感覺到冷厲的劍風侵肌。

  金釣翁手執金竿,全神貫注在兩人的搏殺之上,等待最有利的一擊。

  忽然間,俞秀凡發出了一聲長嘯,手中的劍法忽然一變。但見劍氣寵收,散佈的劍光,凝聚成一道冷芒,直捲過去。一陣金鐵交嗚之後,雙方又恢復了對峙之勢。

  那紫袍人身上一件長衫,被劃了數道裂口,鮮血由裂口中滲了出來。顯然,那紫袍人不但被劃破了衣衫,而且傷及肌膚。

  俞秀凡臉上也見了汗水。這一仗,他似是用出了全力。緩緩籲一口氣,道:“閣下還不認輸麼”

  紫袍人道:“俞少俠劍氣逼人,不過,在下還有再戰之能。”

  忽然間,雙手齊揮,兩把金劍脫手而出,分襲俞秀凡前胸、咽喉。

  俞秀凡右手疾舉,身子微側,避過了咽喉要害,但他兼顧攻敵。

  已無法避開前胸的金劍。匆忙間,一側身子,金劍刷的一聲,掠過前胸,劃破了衣衫,也劃破了前胸的肌膚。鮮血泉湧,流了出來。

  但俞秀凡卻有機會刺出了一劍。這一劍快如閃電,由那紫袍人的前胸,洞穿到後背。鮮血由前胸至後背,兩面噴出。

  紫袍人臉色慘白,緩緩說道:“俞秀凡,你的劍法很快。”

  俞秀凡冷笑一聲,接道:“閣下這一招偷襲,也很凌厲。”

  紫袍人五官扭曲,泛起一個痛苦的笑容,道:“多謝誇獎,我只是一個…”是一個什麼,他沒有說出口來。吐出一口鮮血,倒地而逝。

  俞秀凡望望那紫袍人的身體,黯然嘆息一聲,道:“這一劍,如能偏一些,我們就可以多得到不少內情。”

  金釣翁行前兩步,伸手取出一包金創藥,道:“造化城主的金創藥,俞少俠要不要用?”

  無名氏接道:“藥中有毒麼?”

  金釣翁道:“不知道。不過,在下用過兩次,止血生肌,極具神效。”

  俞秀凡道:“金創藥中,不會含毒。”

  金釣翁打開金創藥,替俞秀凡敷上、包好。道:“俞少俠,老朽還有幾個時辰的性命,不知有什麼可為效勞之處?”

  俞秀凡道:“好說,好說。老前輩只有幾個時辰的性命了,應該十分珍惜,老前輩想幹什麼,悉聽尊便了。”

  金釣翁笑道:“我糊塗了二十年,現在應該做幾件清醒的事了。”

  俞秀凡道:“老前輩準備作什麼?”

  金釣翁道:“老朽先把胸中所知造化城中的形勢,告訴俞少俠。”

  俞秀凡道:“老前輩,這是我們最希望知道的事情,不過你只有......”

  金釣翁接道:“我只有幾個時辰好活了,至少應該活的正正大大,清情白白對麼?”

  無名氏接道:“老前輩,可否告訴咱們,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竟然叫人想而生畏,懇求自絕。”

  金釣翁道:“凡是人,都不可能忍受那種痛苦,那是一種無法形容出來的痛苦,像萬千隻毒蟻,在經脈中爬行,像千百支鋼針,在內腑刺挑。痛的人全身冷汗淋漓,但這倒可以忍受,最難忍受的,是那一股怪癢,癢的人心神皆愎。”

  俞秀凡道:“果然是一種超過一個人可能忍受的痛苦。”

  金釣翁道:“在那種痛苦之下,一個人有什麼話就會說出什麼話,想想看,在那種情形之下,到底還有什麼機密可言。”

  俞秀凡道:“有一件事,在下本不當問,希望老前輩不要生氣。”

  金釣翁道:“俞少俠只管請說,就是指罵老朽幾句,老朽也甘心情願的接受。”

  俞秀凡道:“諸位老前輩既然早已知曉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為什麼不早些自絕呢?”

  金釣翁苦笑一下,道:“我們也曾談過這件事。但一個人談談可以,真要面對著死亡時,又覺著有些可惜。何況,我們因受到死亡威脅之後,禪定的工夫,打了很大的折扣。受不了女人、美酒的誘惑,日子過的很荒唐。不瞞你俞少俠說,除了土龍吳剛擁有著很多的妻妾之外,金星子道兄和忘情大師,都是一生中從未近女色的人,老朽因習武成癬,少年時也逃避女色,以後步人中年,自然也未再想此事,一旦和女人接觸,那一種狂熱,實叫人無法自禁。就這樣,我們在痛苦和歡樂的交替中活了下來。”

  俞秀凡嘆口氣,接道:“老前輩既已為他們所用,難道還要承受那些痛苦麼?”

  金釣翁道:“造化城主的厲害,就在折磨一個人時,折磨的叫你由心中害怕,征服一個人時,不但要征服你的軀體,而且要征服你的靈性。”

  俞秀凡道:“這人才具之高,設計之密,化身之多,實已到了叫人疑幻疑真的境界,想一想,實是可怕極了。”

  金釣翁道:“開始讓我受的痛苦時間很短促,只不過片刻工夫,但歡娛卻是很長的時間。以後,只讓我們發作一下,然後,再連那份發作的時間也完全減去。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一點警告,每隔上十天八天,再讓我們發作片刻,不過那時間極為短促,剛一發作,立刻就好。”

  俞秀凡道:“英雄只怕病來磨,這等征服人的手段,的確高明。”

  金釣翁道:“就這樣,我們為他所用,替他作了護衛,也替他殺了不少武林同道。”

  俞秀凡道:“老前輩,你究竟見過了造化城主沒有?”

  金釣翁道:“十幾年的時間,我想我們一定見過他。”

  俞秀凡道:“能不能把它描述一下。”

  金釣翁道:“不能。我相信見過他,但卻無法指出他。”

  望望紫袍人,俞秀凡接道:“老前輩,這一位呢,是真是假?”

  金釣翁雙目凝注在那紫袍人的屍體上瞧了一陣道:“這一位麼,老朽倒是常常見到。但老朽可以肯定,他不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你對造化城主,有多少瞭解?”

  金釣翁道:“俞少俠,談不到瞭解,因為我根本無法確知誰是造化城主。”沉吟了良久,接道:“不過,我真的見過他,如若有什麼化身和他坐在一起,我能夠分辨出誰是真的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老前輩如何一個分辨法呢?”

  金釣翁道:“我無法說出仔細的內情,那只是一種感覺。”

  俞秀凡道:“能不能在他的精神氣質上,分辨出他是真的造化城主?”

  金釣翁道:“不是由氣質上去分辨,我是憑藉一種感覺。”

  俞秀凡道:“我明白了。多謝老前輩的指點。”

  金釣翁道:“俞少俠,老朽還有幾個時辰好活,但不知現在應該幹些什麼?”

  俞秀凡道:“這個麼,我看不用了。老前輩這幾個時辰,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

  金釣翁道:“俞少俠,被說我身受怪傷,活不下去,就算能活得下去,也無法再見故人。”

  俞秀凡道:“為什麼。佛門中有一句禪語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金釣翁接道:“俞少俠,被勸老頭子了。他們三位死的很慘,但他們死的一點也不可借。他們作的惡,和我一樣多,俞少俠如是覺著我老頭子沒有用處,老頭子就立刻自絕而死。如是覺著我老頭子還有點用處,那就指派我一點事作。”

  俞秀凡笑一笑,道:“老前輩如此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語聲一頓,接道:“目下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要想法子找出那位造化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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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金釣翁道:“不容易,俞少俠,除他自願見你,咱們沒有法子把他逼出來。”

  俞秀凡低聲道:“老前輩,他那四大從婢在造化城中的地位如何?”

  金釣翁道:“他們雖是丫頭身份,但他們在造化城中的地位,卻是十分崇高。老實說,就算我們號稱近身四衛的人,也未必比那四大從婢的身份高些。”

  俞秀凡點點頭,道:“她們在劍道上的成就,決不在四位之下”

  金釣翁道:“這個老朽也有同感。”

  俞秀凡道:“老前輩,你們號稱近身四衛,想來是應該經常和造化城主守在一起,但你們竟然無法分辨出誰是造化城主,這人的高明,深沉,的確是十分可怕了。”

  金釣翁道:“所以,十幾年的相處,我們竟沒有一點賓主之情。”

  俞秀凡道:“老前輩,想想看,所謂造化城主,是不是集很多高手的代名?”

  金釣翁道:“這個,確叫人有這樣的懷疑。不過,老朽思及此情,覺著有些不大可能。”

  俞秀凡道:“為什麼?”

  金釣翁道:“這麼一個神秘的組合,這麼龐大的實力,那創辦之人,定然是雄才大略,陰險無比,豈容他人和他分權而治?”

  俞秀凡點點頭,道:“老前輩和晚輩的淺見相同,造化城主,只有一個,其他的都不過是他的化身罷了。”

  金釣翁道:“不同的是,他要求的化身,並非是完全相同。而是在不同場合,他以不同的化身出現。這一些,某些不同相處的人物,對那造化城主,都有不同印象。我們這些近身侍衛,表面上更接近他,事實上,卻是眼花締亂,無法確定,我們保護的人,竟然不知他是不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任他心機精密,化身千百,但這個地方,定是他的安身之處。發號施令的中心地位。”

  金釣翁道:“是的。”

  俞秀凡道:“只要咱們能深入腹地,定可見到他了。”

  金釣翁道:“應該如此。”

  俞秀凡道:“老前輩是否願意和咱們合力衝入內府,逼他現身?”

  金釣翁道:“但有所命,老朽無不遵從。”

  俞秀凡道:“好吧!咱們都是已把生死量之度外的人,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就算裡面是刀山油鍋,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金釣翁道:“對!老朽帶路。”

  俞秀凡道:“慢著!老前輩,可否先把裡面的內情告訴我們?”

  金釣翁呆了一呆,道:“這個,老朽知道的有限。這座大廳屏鳳之後,有一道門戶,向後通去,每一個轉彎之處,就有一座宅院,我們四人,合住在一座宅院之內。自然,那裡佈置的十分豪華,各具數室,就在那裡,我們過著醇酒美人的生活,忘去了自我。”

  俞秀凡道:“後面,你們就沒有去過麼?”

  金釣翁道:“沒有。”

  俞秀凡道:“好!那咱們就換個法子。”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有人在麼?”他一連呼叫數聲,不聞有人相應。”

  這時,大廳之中,除了金釣翁、俞秀凡、無名氏、石生山之外,只餘下幾具屍體。

  輕輕籲一口氣,俞秀凡低聲接道:“老前輩,那裡面可有什麼機關麼?”

  金釣翁道:“這些年來,老朽從未見過他們用過什麼機關埋伏”

  俞秀凡道:“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舉步向前行去。

  金釣翁道:“老朽帶路。”

  搶在俞秀凡前面,向前走去。他手執金竿,抬頭挺胸,一副譏死如歸的豪壯氣勢。

  屏風後果然有一道門戶,很寬大的門戶,可容三個人並肩而過的大門戶。目力可及到七丈之處,有一座攔住去路的宅院。

  金釣翁指著這座宅院,道:“就是那一座宅院,是我們四人的宿住之處。”俞秀凡道:“可有穿宅而過的雨道?”

  金釣翁嘆口氣,道:“這是一座很奇怪的建築,依著山態形勢,築成了宅院迴廊,那圍牆之外,就是懸崖,百丈深淵,應該有險惡異常的山徑,但那兩條青石圍牆,卻掉去了所有的險惡,凡是穿出岩石,都用來築成閣樓。”

  金釣翁道:“有一條折轉的去路,繞過那座宅院向後通去,但巧妙的建築,卻使人有著到此為止的感覺。”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前輩到過那宅院後面的通道中去過麼?”

  金釣翁道:“沒有,甬道折轉五尺處,有一道鐵門,封閉了甬道。

  那鐵門十分堅牢,由裡面關著,除非裡面的人願意打開,外面的人無法打開鐵門。”

  俞秀凡道:“咱們瞧瞧去吧!”

  金釣翁當先帶路,行入宅院之中。這座宅院佔地下大,一道青石圍牆,把宅院完全圍了起來,裡面分成一座小廳,四個房間)房間不大,但卻都十分精巧。四個穿著粉紅衫裙的少女,呆呆的坐在廳中。

  一見那金釣翁等行人廳中,立時站起身子迎了上來,一躬身,道:“金爺!”

  金釣翁一揮手,道:“忘情大師、金星子道長、土龍吳剛,都已經死去了。”

  四個少女相互望了一眼,黯然垂首。

  金釣翁道:“至於老夫麼,也活不了多久。大概三五個時辰內,就要死了,也許會更早一些。四位姑娘在此陪了我們數月之久,咱們無以為報,至少不能拖累四位姑娘。”

  左首一個紅衣少女,突然站了起來,接道:“金爺,要我們如何自處?”

  主釣翁道:“這個,在下也無法回答諸位了。我不能牽累諸位,但也無能保護諸位。”

  左首紅衣少女道:“我們不是自願來的,也無能自主離去。金爺有事,我們也不便多麻煩你了,我們只有坐在此宅,等候著變化了。”

  俞秀凡一直很留心四個紅衣少女的舉動、行止,發覺他們都是不會武功的人。

  金釣翁嘆息一聲,道:“那就委屈四位姑娘了,俞少俠,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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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

  俞秀凡點點頭,站起身子,向外行去。金釣翁帶幾人繞過小廳後面,果然有一條向後通行的甬道。一道鐵門,橫阻去路。

  俞秀凡抬頭看去,只見兩側的圍牆,高約一丈五尺,那鐵門的高度,恰與圍牆相齊。

  無名氏低聲說道:“這鐵門不算太高,在下上去瞧瞧。”

  金釣翁道:“強賓不壓主,還是我上去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不用爭先了,請無名兄上去,咱們準備接應。”

  無名氏一提氣,呼地一聲,騰躍而起,落在鐵門之上。他江湖上經驗豐富,雙足一搭上鐵門,身子疾向一側斜臥。目光轉動,打量了四周的景物一眼。

  只見圍牆外面,緊鄰峭壁,一眼望去深不見底,鐵門後是一條八尺寬窄的甬道,在兩道圍牆夾峙之下,向裡面蛻蜒而去。真是不登山牆不知牆外的凶險,如是沒有兩道青石砌成的堅牢圍牆相護。

  單是這一道險徑,就叫人有著驚心動魄的感覺。不見有暗器襲來,無名氏才緩緩挺直身子,向鐵門裡望去。

  只見數十隻閃動的金睛,瞪著望向鐵門上的無名氏。夕陽下,看得清楚,那竟是十幾隻金錢豹。輕輕籲一口氣,無名氏倒翻而下。金釣翁久居此地十餘年,但卻一直未向鐵門裡面瞧過,好奇之心,更勝他人,忍不住問道:“可有什麼埋伏。”

  無名氏道:“十幾隻豹子。”

  俞秀凡道:“豹子?”

  無名氏道:“是的。最凶狠的一種金錢豹,真不知他們如何能養在一起,這種凶獸,最不合群,向是獨來獨往,十幾隻散佈於鐵門之內,竟然互不侵犯。”

  俞秀凡道:“幾頭猛獸,也能攔住咱們麼?”

  無名氏道:“如是地方廣闊一些,咱們自然不怕,但那甬道太狹窄,兩面的圍牆之外,都是深不見底的絕壑。”

  俞秀凡道:“只是那十幾頭金錢豹麼?”

  無名氏道:“是!只是那幾頭金錢豹。”

  金釣翁道:“無名氏兄,那一條南道,有多長?”

  無名氏道:“約估有十五六丈的距離,雨道隨著山勢向右彎去。”

  金釣翁道:“有沒有人?”

  無名氏道:“沒有。”

  金釣翁道:“老朽當年在深山大澤之中走動,有著對付金錢豹的經驗,我先過去。”

  俞秀凡道:“老前輩既是如此說,咱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金釣翁飛身一躍,超過鐵門。俞秀凡、無名氏、石生山幾乎同一時間,飛身而起,越過鐵門。四個人,也就不過先後之差,落在實地之上。

  俞秀凡目光轉動,果見十三隻生著灰、黑花紋的金錢豹,瞪著二十六隻大眼睛,凝注著四人,前腿半伏,擺著一副攻襲的姿態。

  金釣翁道:“俞少俠,這十幾頭豹子,都受過嚴格訓練,才不會立時向人攻襲。”

  俞秀凡道:“它們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金釣翁道:“攻襲咱們的令諭。”

  俞秀凡道:“那是說暗中仍然有指揮它們的人了。”

  金釣翁道:“就算沒有人在暗中指揮這群猛獸,它們也練過攻襲人的方法,似乎是要選擇有利的時機,合群而攻。”

  俞秀凡道:“這甬道寬不過八尺,咱們如是站在一排拒擋獸群攻襲,只怕施展不開。”

  金釣翁道:“哪一位有對付猛獸的經驗,和老朽站在前排。”

  無名氏踏上一步,道:“我來。”

  石生山和俞秀凡站在後排,前後兩排,相距約六七尺遠。十三隻金錢豹,仍然靜伏未動,既未向人攻襲,也未發出吼聲。

  金釣翁目光轉動,看俞秀凡等已擺出了迎擊之陣,立時大喝一聲,金竿一揮,擊了出去。

  一隻金鉤,疾飛而出,直擊向兩丈外一隻巨豹頭頂。那些豹群,似已通靈,眼看金釣翁一竿擊出,立時厲吼一聲,飛撲而上。三隻花豹,並排而出,帶著一股腥風,閃電而至。

  金釣竿中飛鉤,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暗中運氣,貫注於系鉤的銀線之上,飛出的金鉤,突然中途折向,波的一擊,擊在中間一頭花豹的左眼之上。

  那金鉤不大,但在金釣翁的內力貫注之下,力道卻十分強勁。

  但聞波的一聲,金鈞深入豹目、金釣翁右手一收,生生把花豹一隻左眼,給鉤了出來。

  花豹受創,張口怒吼,鮮血飛濺中,反而加速了撲擊之勢,迎向金釣翁當頭落下。

  金釣翁冷哼一聲,道:“畜牲找死!”金竿渾搖,斜裡擊出。順花豹向前飛撲之勢,借力用力,呼的一聲,硬把一頭花豹,摔出圍牆之外,帶著一陣淒厲的吼叫聲,摔落深谷。

  無名氏手中執著一把單刀,刀平胸而舉,蓄勢戒備。

  左面的一隻花豹,大張巨口,迎頭落下。將近無名氏身前時,忽然一伸前腿,露出了利牙,抓了下來。

  這就是“金豹露爪”,在武功上,也是一式很有名的招術。

  無名氏丞然推出一刀,一片刀光,斬向雙爪。這花豹攻勢猛厲,但對無名氏這等高手,還構不成威脅,刀光過處,斬落下花豹兩條前腿。花豹受創,身子向下沉落,大口一合,咬向無名氏的腦袋。

  這一下,變出意外,無名氏未想到這花豹在受傷之後,還能傷人。一時間,來不及舉刀封擊,只好向後退去。

  幸好石生山疾衝兩步,一揮手中得自少林僧侶一把戒刀橫裡拍出。啪的一聲,擊中那花豹的腦袋。花豹吃石生山一刀拍出五尺,跌落在石地之上。

  俞秀凡忽然間拔劍擊出,寒芒一岡,刺入了花豹的頭內。

  三頭撲上來的花豹,片刻間全數死去。只聽見聲豹吼,又是三隻花豹,撲了上來。

  俞秀凡疾上兩步,長劍一揮,寒芒閃過,腰斬了一頭花豹。

  金釣翁、無名氏,全部揮動兵刃擊出,又擊斃了另外兩頭花豹。

  偷秀凡輕輕籲一口氣,道:“這些花豹,似是受過了很嚴格的訓練,每一組,都是三頭合撲上來。”

  金釣翁道:“就算是受過訓練的花豹,也無法合作到如此佳妙的境界。”

  俞秀凡抬頭看去,只見另一批花豹身作撲擊之狀,但卻未立刻發動,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金釣翁輕輕吁了一口氣,道:“俞少俠看出來了吧?”

  俞秀凡道:“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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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金釣翁道:“一直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些花豹向人攻擊,這等野獸,卻無法作攻襲時機的選擇,只有人才會有此能力,”

  俞秀凡道:“目力所及處,不見人影,也聽不到什麼聲音。”

  金釣翁道:“可能是一種很輕微的聲音,也可能是咱們不注意的暗號,但一定有人在暗中主持。”

  俞秀凡道:“老前輩的意思是咱們先找出那操縱這些花豹的人?”

  主釣翁道:“正是此意。不知俞少俠的高見如何?”

  俞秀凡道:“這辦法不錯,但不知如何才找出那個人?”

  金釣翁雙目凝神,緩緩在群豹之中搜尋。

  俞秀凡心中一動,低聲道:“老前輩,那人可是混在豹群之中?”

  金釣翁道:“造化城主的機詐,叫人防不勝防,如若有一個人,披著豹皮,裝作成一頭花豹,豈不是很容易瞞過人的眼睛。”

  俞秀凡道:“不錯,這該是最好的辦法了。真虧老前輩想得出來。”

  金釣翁道:“俞少俠,果然是有著過人的才慧,老朽在造化城中日久,知道造化城主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俞少俠,卻能在老朽的目光中,找內情,這一點,就非常人能及了。”

  俞秀凡道:“如是那人在裝出豹吼之聲,指揮群豹,那就更天衣無縫了。”

  金釣翁道:“老朽也有同感,但不知俞少俠找出那人沒有?”

  俞秀凡道:“慚愧晚輩還未找出可疑目標,老前輩有何教我。”

  金釣翁稅利的日光,凝注在三丈外一隻緊靠石壁的花豹身上,緩緩說道:“俞少俠,看到那隻花豹麼?”

  俞秀凡道:“看到了,但晚輩看下出它有什麼不同之處。”

  金釣翁道:“虎豹屬於獸類,不會把身子那樣靠在石壁上。”

  俞秀凡恍然大悟,覺著那頭花豹倚在石壁上的姿態,有些可疑。他目光過人,仔細觀察之下,發覺那隻花豹,不但姿勢可疑,而且目光也和其他的花豹不同。除此之外,全身都扮的惟妙惟肖,如非有經驗的人,決難看得出來。

  輕輕籲一口氣;俞秀凡緩緩說道:“老前輩高明的很,那不是一頭花豹,那是一個人扮裝的。”

  金釣翁淡淡一笑,道:“待老夫賞他一鉤。”

  俞秀凡心中暗忖道:“他那金竿之中的系鈞細索,難道有四丈以上的距離麼?”

  心念轉動之間,金釣翁已然出手,右手一揮,一道金芒,破空而出。日光下,但見金光閃了一閃,立時響起了一聲吼叫。那是人的慘叫,聲音淒厲,似是受了極重之傷。

  金釣翁金竿一帶,收回金鉤,帶起了一股鮮血。那一股鮮血很細,但卻激射出一丈多高。只見那花豹前腿一震,一副豹皮由身上脫落了下來。豹皮退下,現出了個人來。

  那人穿著黃色的勁裝,雙手按在前胸之上,鮮血由指縫中透了出來。他五官曲扭,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臉色猙獰,滿是恨意。

  俞秀凡心中大奇,暗道:小小一個魚鉤,就算鉤下來了一塊肉,也不至於疼到如此難以忍耐的地步。

  只見黃衣人向前奔跑了一陣,突然停了下來,倒在地上死去。

  微微一怔,俞秀凡緩緩說道:“老前輩,這一鉤打在了什麼地方,如此厲害。”

  金釣翁道:“鈞斷了他的心脈,我只對準了豹腹上面擊去,卻不料擊中了他的要害。”

  那豹群失去了指揮的人,頓形星散局面,有不少竟然掉頭而去。

  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對付凶人惡獸,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殺止殺,以暴制暴。這些花豹,在猛獸中最為凶殘,但它們似也知道死亡的可怕。”

  金釣翁點點頭,道:“這十多只花豹,集於一處,就算是第一流武功的人,也難免心生畏懼。如是咱們適才稍有退縮行動,這些花豹,必前仆後繼的猛撲過來。老實說,這十多只花豹如若是一擁而上,就算是咱們能夠應付下來,亦必要傷在花豹的利爪之下。”

  俞秀凡略一忖思,道:“以獸御人,造化城主也無什麼可怕之處了。”

  這時,那些花豹,都已倦伏一惻,不再作勢欲撲。

  金釣翁道:“花豹生性凶殘,但它們常常和馴豹之人接近,已完全受制於人。一旦失去了指揮的人,它們連撲擊敵人的勇氣也完全消屯因為,它們明白,只要不向人攻擊,人也不會傷害它們。”

  俞秀凡道:“造化城也是如此。只要,咱們能一舉制服了造化城主和他一部分死士,這組織龐大的造化城,也可能在失去主宰人物之後,風消雲散。”

  金釣翁道:“俞少俠語含禪機,發人深省。想那造化城主每頁不是一個人罷了,如是咱們早有抗拒他的決心,單是我們四大從衛,就可以和他一決勝負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老前輩,在下覺著,造化城主,可能是數人或十數人組成的一個首腦集團,才能這麼神出鬼沒的,造成這等神秘的一處巢穴。”

  金釣翁沉吟了一陣,道:“這一點,老朽和俞少俠的看法稍有不同。”

  俞秀凡道:“請教高見。”

  金釣翁道:“不論造化城主的為人如何,但他能造成這樣一個局面,定是一位才智絕世的人物。這樣一位高人,似乎是不可能和數位或十數位同道,組成一個首腦集團。”

  俞秀凡道:“在下也曾這麼想過,但有很多地方,叫人思索不透。”

  金釣翁微微一笑,道:“俞少俠,這件事,咱們不用再談下去了,揣測無補幹事,何不闖進去瞧瞧!”

  俞秀凡道:“老前輩說的是。”舉步向前行去。

  伏於甬道的花豹,竟然靜臥不動,只是用兩隻眼睛望著幾人。

  行至甬道盡處,忽然甬道折轉,又向一側彎知但彎角五尺處,又是一道鐵門俞秀凡一提氣,飛身登上鐵門。在他想來,那鐵門外面,仍然是一條甬道。那知一足踏空,身於忽然向下落去。原來,那鐵門之外,再無去路,竟然是一道百丈深谷。到山谷雲封霧鎖,深不見底。

  俞秀凡大吃一驚,急伸左手抓住了鐵門,一個倒翻,重又躍回門內。因為那鐵門外深谷,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卷吸之力,如是心中無備,很容易被那卷吸之力,引的一腳踏空。

  俞秀凡輕輕籲一日氣,道:“好惡毒的設計,這一次,算我運氣好,逃過了一劫。”

  無名氏臉色一變,道:“怎麼說?”

  俞秀凡道:“那鐵門之外,是一道深谷,那鐵門下面緊臨峭壁。

  而且,鐵門外面,光滑得連一個著腳之處也沒有,如若身子離開那鐵門,超過一步,只怕就很難再有逃命的機會了。”

  無名氏道:“這設計當真是惡毒的很。”

  俞秀凡目光轉到金釣翁的身上,道:“老前輩!這也是一片絕地,似乎是後面再無去路了。”

  金釣翁皺皺眉頭,道:“這個麼,老朽就不清楚了。不過,就老朽所知,有不少人,常常從後面行來,如是完全沒有出路,他們都到了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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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俞秀凡道:“這座造化城的設計,變化多端,雖然不能說有巧奪造化之功,但卻處處出人意外,如是老前輩確然看到了很多人自後面行來,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花樣了。”

  無名氏道:“如若那鐵門之外的懸崖,和圍牆外面一般的深,要想挖一條地道,決非一件容易的事了。”

  俞秀凡沉吟不語。

  金釣翁道:“這麼說來,毛病就在這條甬道中了。”

  俞秀凡道:“目下看來,這似是一片絕地,一座孤峰,咱們似乎是被困在這孤峰之上了。”

  金釣翁道:“照老朽的看法,這地方一定有路,而且,可通達四方,問題是咱們如何去找這條路了。”

  俞秀凡道:“老前輩,這座深谷,有多少丈深?”

  盆釣翁道:“第二道鐵門之後,老朽從未來過,這道峭壁有多少丈,老朽也不清楚。不過在我們住的地方,兩面峭壁,大約有二百丈深。”

  俞秀凡道:“飛樣的距離,就算是一塊生鐵摔下去,也會摔成碎片。”

  金釣翁道:“不錯。不論何等高明的輕功,也要被摔成粉身碎骨。”

  俞秀凡道:“哪是說,咱們無法橫越這道深谷,他們也一樣無法越過了。”

  金釣翁道:“是。俞少俠不能的事,只怕天下無人能夠辦到。”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不是住在這裡面麼?”

  金釣翁道:“俞少俠,老朽也是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看來,這地方也只是一個陷阱。”

  忽然聽到無名氏大聲叫道:“快些看,那是什麼?”

  俞秀凡等轉頭望去,只見鐵門外面,冉冉升起一個白衣人來。

  這突然出現的白衣人,使得場中之人,全都大吃一驚。俞秀凡親身經歷,那鐵門外面,是滑不留手的峭壁,這人怎會在鐵門外面出現。

  那現身的白衣人,似是有意造成俞秀凡一種詭異的感覺,腰部超過了鐵門之後,立刻停下。

  無名氏低聲道:“公子,你說那鐵門外面,是一道滑得難以著足的峭壁?”

  俞秀凡道:“下臨深谷,煙封霧鎖,無法瞧到谷底形勢。”

  無名氏接道:“但這位白衣人……”

  俞秀凡已鎮定下心神,淡淡一笑,接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他不會長出那樣長的兩條腿,由深谷中把身子撐起來。”

  金釣翁道:“如是在鐵門外的峭壁上,橫插上一座可以著足之物,這就不足為怪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既能在這峭壁上修築圍牆、鐵門,自然是不難在那足著的峭壁上設下埋伏。”

  那白衣人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待俞秀凡說完了話,才冷冷的說道:“你就是俞秀凡?”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不錯。區區正是,閣下是……”

  白衣人接道:“引渡使者。”

  俞秀凡道:“引渡使者?”

  白衣人道:“聽說你想見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冒千險萬難而來,用心就在一見造化城主。”

  白衣人道:“如無本使者的引渡,閣下再找十年,也一樣無法見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我希望見到是真的造化城主,不希望再見他的化身。”

  白衣人冷冷說道:“可以。但不知你要出什麼價錢?”

  俞秀凡道:“出價?”

  白衣人道:“是。想那造化城主,乃人中之仙,豈是輕易可以見得的!”

  俞秀凡道:“咱們干脆一些,閣下想要什麼,還是一口說出來吧!”

  白衣人道:“老夫如是開了口,只怕你付不起。”

  俞秀凡道:“閣下,造化城中的凶險。在下已經見識了不少,似是用不著再故弄玄虛了。你如是要天上的星星,在下自然是付不出來。”

  白衣人道:“老夫要的東西,自然是你能夠忖得出來之物。”

  俞秀凡道:“好!那就請說出來吧!”一面卻仔細打量那白衣人,他雖口口聲聲自稱老夫,但卻連一點鬍子也看不到。

  只聽金釣翁冷冷說道:“陰陽叟,你作了引渡使者,連太湖故友,也不認識了麼?”

  陰陽叟皮笑肉不笑的一張嘴巴,道:“金釣翁,別說你還是人,就是你骨化灰塵,老夫也能認出你來。”

  金釣翁道:“這麼說來,倒是老夫眼拙一些了。”

  俞秀凡低聲道:“老前輩,這一位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金釣翁道:“是!縱橫東南道二十年的陰陽叟。”

  俞秀凡嘆一口氣,道:“老前輩,有一件事,實叫晚輩不解。”

  金釣翁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這些武林中的名人高手,為什麼都甘願作為造化城主的爪牙?”

  金釣翁笑一笑,道:“有很多為形勢所逼,有很多卻生具惡根。”

  但聞陰陽叟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金釣翁未完之言,道:

  “俞秀凡,你還未回答老夫的話?”

  俞秀凡道:“你還未開出價來?”

  陰陽叟道:“一條臂膀。不妨害你用劍的手臂。”

  俞秀凡道:“要我一條左臂膀?”

  陰陽叟道:“不錯,要你一條左臂膀,這代價不算太大。”

  俞秀凡道:“嗯!不算太大,不過,在下覺著無此必要。”

  陰陽叟接道:“不錯,一條手臂,立刻見到真正的造化城主,也可留下你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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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要見我,為什麼又不肯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我已經受了很多處的傷。體力方面,已然打了很大的折扣,再讓我斬下一條手臂,還有什麼動手的能力,這一點,不知道閣下是否想到了。”

  陰陽更冷冷說道:“閣下說的不錯,但那造化城主,是一位非常好勝的人。他知道了俞少俠闖過了重重的險關,所以,他也希望見你。不過。他有一個規矩,任何一個陌生的人,要想經由引渡使者去見他,到隊就必須自殘一處身體,或者是挖出一隻眼睛,至少也要割下鼻子。”

  俞秀凡道:“如若閣下說的很真實,割下鼻子一事,在下倒可以考慮。”

  陰陽叟一皺眉頭,道:“你這麼一幅美好的面孔,如是割下了一隻鼻子,那豈不是破壞了所有美感麼?”

  俞秀凡笑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面貌的夫丑,有得什麼關係,割下一個鼻子,大不了難看一些。”

  陰陽叟沉吟了一陣,道:“好吧!那你割下一隻鼻子。”

  金釣翁道:“慢著!”

  陰陽叟怒道:“金釣翁,你吃裡扒外,己不可原諒,竟然又來破壞大事。”

  金釣翁笑一笑,道:“陰陽叟,你沒有看到忘情大師、金星子道長和土龍吳剛的死狀,你要看到了,你也會寒心的很。”

  陰陽叟道:“他們可是死在俞秀凡的劍下?”

  金釣翁道:“如是死在俞秀凡的劍下,那也是應該的事,還有什麼淒慘可言。”

  陰陽叟道:“哦!”

  金釣翁道:“他們不是死在敵人之後,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陰陽叟道:“自己人?”

  金釣翁道:“是!自己人的手中,造化城主的化身之手。”

  陰陽叟道:“就是你們四大從衛保護的那位化身麼?”

  金釣翁點點頭,道:“不錯。”

  陰陽叟道:“他呢?”

  金釣翁道:“死在俞少俠的劍下。”

  陰陽叟長長吁一口氣,道:“這麼說來,俞秀凡果然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了。”

  俞秀凡沒有講話,金釣翁卻接口說道:“不錯,就老朽所見,俞少俠的劍法,是老朽這一生所見的最好劍道高手。”

  陰陽叟道:“就算你說的很真實吧,但也無補於事。”

  金釣翁道:“你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屈辱於引渡使者之位。”

  陰陽叟冷笑一聲,道:“金釣翁,另想在中間挑撥離間,老夫不吃這個。”

  金釣翁道:“你執迷不悟,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陰陽叟冷冷說道:“咱們的身份不同,老夫這接引使者,比起你那從衛的身份,高出甚多。”

  金釣翁道:“從衛固然不是什麼很高的身份,但引渡使者,也不過是一個帶路的人罷了。”

  陰陽叟突然尖笑一聲,道:“金釣翁,你似乎應該休息一下了。

  咱們還有一筆老帳沒有算清楚,過去咱們同屬於造化城豐之下,老夫還不好意思找你,如今你背叛了造化城主,咱們應該清一清老帳了。”

  金釣翁道:“數十年之事:你似乎是還沒有忘記。”

  陰陽叟道:“忘不了。任何傷害到老夫的事,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等著。辦完了俞秀凡的事,咱們就結算舊帳。”

  金釣翁笑一笑,道:“俞少俠不會割下他的鼻子,你也不用心存心忘想了。”

  陰陽叟道:“他不割下鼻子,就不可能見到造化城主。”

  金釣翁道:“不錯,造化城主一樣也見不到俞少俠。”

  陰陽叟道:“造化城主不一定要見他。”

  金釣翁道:“俞少俠也未必急在一時要見造化城主。”

  陰陽叟道:“你該明白,如是造化城主想見俞秀凡,可以各種不同的化身,和他見面,在造化城主而言,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金釣翁道:“不錯,但我們自然會發覺他的改扮。老實說,目下俞少俠已是造化城主的眼中之釘,背上芒刺,急於要見俞少俠的是造化城主,咱們似乎是不必再割一隻鼻子見他了。’”

  陰陽叟怒聲喝道:“金釣翁!你這老奴才,似乎是己認俞秀凡為主子了。”

  金釣翁道:“言重言重!咱們就是俞秀凡的奴才,那也是心甘情願。”

  俞秀凡急急說道:“老前輩,這叫晚輩如何能夠擔待得起。”

  金釣翁接道:“陰陽叟,你聽聽,俞少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至少,我們是平行論文,你和造化城主敢麼?他會稱你一聲老前輩麼,你才是真正的奴才。”

  陰陽叟怒道:“你們四大從衛是奴才的奴才,老夫追隨的,至少是真正的造化城主。”

  金釣翁笑一笑,道:“就算是吧!但我們覺醒了,現在我是金釣翁,太湖霸王,昂然七尺之軀,堂堂大丈夫。你呢?還不過是個引渡使者罷了。”

  陰陽叟只聽得臉色大變,咬的牙齒格格作響,道:“金釣翁,城主不會饒過你的。你會嘗試到造化城中最慘酷的刑罰,你會被片片碎裂,分喂狼群。”

  金釣翁哈哈一笑,道:“你不覺得這些話說的陽氣太重了一些嗎?你像不像王婆罵街?”

  陰陽叟怒叱一聲,突然一揚右腕。一團銀芒,疾如流星般直飛過來。

  金釣翁哈哈一笑,手中金竿疾飛而出。一點金光,閃電迎去。

  金光、白芒,突然一接,立時閃起了一團火光。

  耳際間響起金釣翁的聲音,道:“諸位快請閃開!”

  其實,無名氏、石生山等,都是江沏上閱歷極為豐富的人,眼看火光爆閃的剎那,已然向旁側避去。

  而人都有著同一的心意,覺得俞秀凡的生死,比自己的生死還要重要,所以,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伸手抓住了俞秀凡向旁側帶去。無名氏更是一閃身子,攔在了俞秀凡的身前。

  但見那爆裂的火光,射人鐵問之內,敷落在地上。立時間,化成了一團一團的慘綠火焰。

  無名氏左袖上沾染了一點火星,立刻熊熊燃燒起來。俞秀凡一劍削出,劍鋒掠著手腕滑過,削落下一片衣服。也削落那燃燒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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