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筆點龍記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5:4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1640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9
一三〇

  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

  灰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我是否有這樣的功力,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我沒有中毒就是。”

  俞秀凡道:“如若我們中了毒,那將如何?”

  灰衣女子長吁一口氣,道:“別把我看的無所不能,我不是萬能主宰,你們會不會中毒,那由你們自己決定了。”

  俞秀凡道:“姑娘,咱們儘量忍耐,如是實在忍耐不住時,那就只好試試看了。”

  灰衣女子道:“三位請作一件事情如何?”

  無名氏道:“但請姑娘吩咐!”

  灰衣女子道:“三位急於想離開這斷魂壘,那就想法子多找點機會了。”

  無名氏道:“自然如此。”

  灰衣女子道:“三位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一件,分穿在三具屍體身上。”

  無名氏道:“多承指教。”

  灰衣女子道:“我去舍你們安排一個住宿之處,你們運氣好,也許很快就會打開堡門。”站起身子,緩步而去。

  俞秀凡等脫下衣服,選了三具屍體穿好。”

  灰衣女子去而復返,帶三人行到了一隻火炬後面。推開一扇木門,是一座形如山洞的小室。灰衣女子道:“這是最靠在外面的一座小室,你們在這裡,正對堡門,堡門一開,你們就可以看到了。”

  俞秀凡道:“由現在開始,我們開始打坐,儘量減少體能的消耗。”

  灰衣女子笑一笑,道:“你要跟我來。”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學天龍憚唱。”

  灰衣女子道:“不錯。你雖然才慧過人,滿腹經綸,但至少也得三天時間。”

  俞秀凡道:“如是這三天之內,開了堡門,在下也是無法出去了。”

  無名氏一皺眉頭,道:“小主人,如是這三天之內,堡門開了,我們又該如何?”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在下也無法確定了。”目光轉注那灰衣女子的身上,道:“姑娘,這件事,應該如何?”

  灰衣女子道:“你們三位一體,如是不願分開,兩位只好等他了。”

  無名氏道:“石兄有何高見?”

  石生山略一沉吟道道:“兄弟覺著,我們應該等候小主人。”

  無名氏道:“好!我們等候三天,不過,在下希望姑娘能答應我們一件事。”

  灰衣女子道:“你可以說出來,但我希望不是和我談條件。”

  無名氏道:“這個我們怎敢,只是請求姑娘。”

  灰衣女子道:“好!你請說吧!”

  無名氏道:“可不可以把敝主人留在此室學習夭龍禪唱,一則,我們可以為他護法,二則我們也可以學習一下天龍禪唱的心法。”

  灰衣女子道:“你們的才慧,只怕很難學習此門武功。”

  無名氏道:“就算我們才慧不足,但至少也可以懂點皮毛,對我們堅志清心,抗拒魔功上,也好有點作用。”

  灰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們既有此想,那就不妨試試。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有失望的感受才好。”

  無名氏道:“咱們此刻尊俞少俠為小主人,已是由內心中生出了敬服。他的武功,不但是高過我們,而且和我們已在一種完全不同的境界裡。我們不會失望,而是覺著應該。”

  灰衣女子道:“人貴自知,你們有這種想法,已然摒棄了嗅、忌之念,勘破人生兩關了。”

  石生山突然問道:“姑娘,人生有幾關。”

  灰衣女子道:“酒、色、財、氣、貪、嗅、忌,著相即關,你這樣問我,就著了相。”沉吟了一陣,接道:“佛門本無度,慈航在自心,但過等大乘之法,世間能有幾人參透。所以,兩位還是先學學做人的道理。”

  無名氏一袍拳,說道:“多謝姑娘指點。”

  灰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三位請在此室中等候片刻,賤妾去安排一下就來。”

  俞秀凡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清姑娘指點一二!”

  灰衣女子道:“你請說。”

  俞秀凡道:“這些狂人受不得一點刺激,一但受到了刺激,立刻就激發狂性,如若他們發了狂性,又開始向我們攻襲,我們又該如何應付呢?”

  灰衣女子道:“當然你們可以保命,要你們存在著捨身喂虎的心,那未免太不公平了。”

  俞秀凡道:“但殺害他們太多,我們又心有不忍。”

  灰衣女子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俞秀凡道:“姑娘如此指示,在下等就有所遵循了。”

  灰衣女子道:“俞兄,別把我看成神,我也是一個人。”

  俞秀凡道:“人有很多種,像姑娘這種人,雖然也和我們這凡俗之人一般,但你的精神,已經接近了神的境界了。”

  灰衣女子嘆口氣,道:“你們把我看得太高了。”轉身緩步而去。

  俞秀凡望著那灰衣女子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道:“無名兄,對這位姑娘,你們的看法如何?”

  無名氏道:“絕世才智,慈悲心腸,確定已接近了神的境界。”

  俞秀凡道:“說的也是。”

  無名氏道:“不過,小主人,在下心中還有一種想法,但不敢說出來。”

  俞秀凡道:“為什麼?”

  無名氏道:“說出來在下怕褻瀆了那位姑娘。”

  俞秀凡道:“你只管請說。”

  無名氏道:“我覺著她像霧裡之花,帶著一股神秘的味道,”俞秀凡道:“哦!”

  石生山道:“不錯,在下也有此感。這位姑娘才華博大,實在叫敬佩,但她好像和咱們之間,有著很遙遠的距離。”

  俞秀凡道:“她的博大仁慈,有如當空皓月,咱們只能見她的光輝,卻無法和她接近。但她又能兼顧情理,就事論事。說她是神,也許稍有過獎,至少她是位超人。”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石兄高見啊!””石生山道:“以她的武功成就,豈是咱們能望項背,但咱們在江湖上走動之間,卻是從未聽過她的姓名。”

  無名氏點點頭,道:“石兄,你看咱們小主人多大年歲了?”

  石生山道:“兄弟的看法,他應該有四十上下。”

  俞秀凡聽得一呆,道:“我這樣老么?”

  石生山道:“一個人的內功修行到了某一種境界,不但可以延年益壽,而且青春長駐。如若單從外形上看,你小主人不過二十左右,但以你武功而論,如無四十年的火候,決難達到這等境界,單以外貌取人,那就失之千里了。”俞秀凡啞然一笑,未置可否。

  石生山看俞秀凡沒有承認,心中大是不服,道:“無名氏,你的看法如何?”無名氏道:“兄弟和石兄的看法一樣。”

  石生山哈哈一笑,道:“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無名氏輕輕咳了一聲,道:“小主人,可否把你出身、來歷,見告一二,也不枉我們追隨你一場。”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人之相交,貴在知心。經過了這一番生死與共,兩位都已經證明了乃心懷大願的義人,從此之後,咱們以兄弟相稱就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至於在下的來歷,就算據實說了,兩位也很難相信,不說也罷。”

  這時,那灰衣女子已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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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對這位獨處於瘋人群中的美麗姑娘,三人內心中都有著無比的崇敬,齊齊起身行禮。

  灰衣女子一擺手,道:“不用多札,請坐下,我傳你們天龍禪唱。”

  三人聚精會神,集中心意,聽那灰衣女子講解憚唱心法。三人的才慧,稟賦各不相同,那灰衣女子雖是一樣的傳授,但三人成就,卻是大不相同。俞秀凡對音律之學,素有研究,學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很快有成。但無名氏和石生山,卻只能一知半解。

  壘中無日月,三人覺著腹中的飢餓,十分難忍,卻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這時,壘中高燃的火炬,早已熄去,整個的壘中,黑暗如漆。好的是三人都已經適應了這份特別的黑暗,隱隱可見近身景物。

  無名氏嘆口氣,道:“愈公子,不行了,咱們不能這樣餓下去,我已經全身無力,這時,只要一頭野狼,就不是我能對付了。”

  石生山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宜慌,與其餓死,還不如中毒死了算啦!”

  只聽步履聲響,那離開許久的灰衣女子,突然行了回來,道:

  “三位,是否覺著很餓?”

  俞秀凡道:“是的,我們都很餓。”

  灰衣女子道:“我帶了一些飯菜來,你們是否吃一點?”

  俞秀凡道:“在下試試看吧!”灰衣女子拿過飯菜,俞秀凡開始進用。無名氏、石生山,輕輕咳了一聲,道:“公子,飯菜多麼?”

  俞秀凡道:“三人分食,雖不全飽,但也差不多了。”

  三個人大約是餓壞了,一陣狼吞虎嚥,吃個點滴不剩。”

  友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三位吃飽了麼?”

  俞秀凡道:“八成多了。”

  灰衣女子道:“好!三位養養精神,可能他們有人要來。”

  俞秀凡道:“什麼人?”

  灰衣女子道:“我不知道來的什麼人,但他們一定會來。”

  俞秀凡道:“我們應該如何?”

  灰衣女子道:“我想,你們應該出去了。”

  俞秀凡道:“姑娘呢?是不是要跟我們一起離去?”

  灰衣女子道:“多謝好意,你們三位走吧!不用管我。”

  俞秀凡道:“姑娘還要留在這裡?”

  灰衣女子道:“是的。我的心願還未完,我要留在這裡照顧他們。”

  俞秀凡道:“唉!姑娘這份博大的精神,實在可欽可敬!”

  灰衣女子道:“三位,咱們就此別過了,日後有緣,也許咱們還能再見。”

  俞秀凡道:“在下也希望日後有機緣能夠重見姑娘一面;仰能多得一些教益。””灰衣女子未謙辭也未再多言,轉身快步而去。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無名兄、石兄,兩位是否好一些?”

  無名氏道:“飽餐一頓,精神恢復了不少。”

  石生山道:“大概可以和人動手了。”

  俞秀凡道:“那位姑娘,似乎已到了通靈境界,對她的話咱們不能不信。”

  無名氏道:“不錯。咱們應該好好的坐息一下,一旦有何變局;咱們也可以應付。”

  俞秀凡道:“這幾日,咱們集中全神學習天龍禪唱,又餓的筋疲力盡,初次飽餐一頓,最好能活動一下身體四肢。”

  三人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到氣力已復,然後才盤坐調息。三天都對那灰衣女子有著極深的崇敬之心,也對她有著無比的相信。

  等約一頓飯工夫左右,突然有一陣燈光透入。不知何時,壘門已經大開,一個手執綠燈的人,當先行了進來。身後面一排跟著八個手執三股叉,赤著上身,生有一寸多長黑毛的大漢。

  燈光耀照下,看的甚是清楚。這八人全是本來面目,一點也未改變。無名氏一皺眉頭,道:“想不到,這八人也在這人間地獄之中。”

  愈秀凡道:“怎麼,你認識他們?”

  無名氏道:“是的,這八人號稱甫荒八怪,本是生長甫荒的蠻人,已進入中原十餘年了,一度在江甫道上,稱雄為霸。後來敗在海院主長城的手中,銷聲匿跡,想不到在此碰上了。“俞秀凡道:“這八人在江湖的名聲如何?”

  無名氏道:“殺人如麻,聲名狼藉。”

  俞秀凡道:“在下想通了一件事,殺一個壞人,可以救千個好人。”

  無名氏道:“不錯。所以,咱們不用手下留情了。”

  俞秀凡緩緩站起身子,道:“咱們以最快的速度,衝近壘門,退出壘外。”

  這時,八個手執三股又的大漢,已然行到了大廳中間。俞秀凡一揮手,三個人同時飛步搶出,直向壘門衝去。三個人舉步快速,八個執叉人發覺時,人已衝到了八人身後。

  只聽一聲大喝,八雙手,齊齊一揚右腕,八個飛叉,帶著一股疾風,分向三人襲去。

  八個人除了手中的三股叉外,每人腰中繫著一根寬皮帶,上面插著十二把小型飛叉。

  三人掌勢齊出,拍落近身暗器,直向壘門外面衝去,也許那一聲大喝,驚動了狂人,十幾個狂人,呼喝著奔了出來,直對八個人衝了過去。俞秀凡等三人以急速無比的奔行,衝出了壘門。

  南荒八怪,大約也知道這些狂人的利害,並不還戰,返身向外奔去。俞秀凡三人衝出壘門,有四個執叉人已經如影隨形般衝了出來。大約是看守壘門的人,未料到有此變化,一時關閉不及,直等俞秀凡等三人衝出了壘門之後,四個執叉人追了出來,壘門才突然關上。

  俞秀凡等奔出了兩丈多遠,回頭見只有四個執叉人追了出來。

  也就不再逃避,突然停了下來。四個執又人奔行極快,幾乎撞上了俞秀凡等。

  未待對方的三股叉刺出,俞秀凡已搶先出手,左右手一探;抓住了兩把鋼叉。他的動作;是那麼快速、自然,有如隨手取物一般那麼輕鬆的抓住了兩個人的鋼叉。

  無名氏、石生山同時出手,向兩把鋼叉上抓去。兩人雖然是蓄勢而發,但卻沒有俞秀凡那份快速自低一把竟未抓住對方的兵刃。

  兩個被俞秀凡抓住鋼叉大漢,猛力向後一拉,竟未能掙脫,心中大駭,齊齊吐氣開聲,全力向後奪去。卻不料俞秀凡突然一鬆雙手,兩個人用力過猛,無法控制,直向後面退去。

  俞秀凡一上步,飛起雙足,踢向兩人前胸,兩人正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刻,自然無法閃避那攻來之勢,雙腳落處,踢個正著。但聞蓬蓬兩聲,兩個身體直飛起來,跌摔在一丈開外。

  俞秀凡一照面間,收拾了兩人,目光轉動,只見無名氏和石生山,正和兩個執叉人打的難解難分。

  兩人已然欺近兩個執又大漢的身惻,三股又是長兵刃,已近身即無法施展,無名氏和石生山雖然赤手空拳,反而佔盡了優勢。

  俞秀凡沒有出手助拳,站在一例,靜靜的觀戰,他發覺無名氏和石生山,武功都很高明,兩人忽掌忽指,變化不已,實有著神鬼莫測之妙。但有一點,卻叫俞秀凡想不明白,為什麼兩人如此高明的武功,在對敵之時,竟然不能像自己一樣,克敵致勝。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9
一三二

  足足打了二十合,無名氏才一掌擊倒強敵。石生山也在二十一合中,點中了敵手的死穴。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二兄武功很高明。”

  無名氏道:“慚愧!慚愧!”石生山道:“公子一招克敵,而且是以一對二,我們兩人,卻費了二十回合的手腳,全力施為之下,才算擊斃了敵人,你誇獎我們,豈不是叫我們難過麼!”

  俞秀凡心中暗道:幸好我是一招克敵,如是遇上了三五招我不能收拾的敵人,真還不知道該如何打法呢。一念及此,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長劍,不該那麼相信水燕兒,把兵刃也交了出去,自己既是貴賓身份,如若堅持帶劍,或可通融一下。他覺著自己的劍招,比掌法、擒拿要高明很多,而且招式也多了很多,尤其是參悟了驚禾三劍之後,更覺著自己劍法變化極多,勝過拳掌。

  無名氏輕輕嘆息一聲,道:“小主人,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俞秀凡道:“兩位久居此地,難道對這人間地獄內情,一點也不熟悉麼?”

  無名氏道:“這地方到處都是一樣,就算是住上數年的人,也不易分辨出方位來。何況,我們大都沒有離開過那十方別院。”

  俞秀凡道:“咱們既然沒有辦法找他們,只好讓他們來找咱們了”無名氏道:“對!咱們照著一個方向走,遇上阻力,就全力破除,照一個方位走,至少可以找到盡處,一處不通,咱們再找一處走,總可找到出路。”石生山肅然而立,側耳聽了一陣,道:“走!咱們向左迴繞過去。”

  無名氏道:“為什麼?”

  石生山道:“左面有風來,而且風力不小,所以,咱們先到東面看看。”

  俞秀凡道:“好,請石兄帶路。”

  石生山道:“這地方想來不會太大,咱們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轉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無名氏井肩而行,隨在石生山的身後,雙方保持著囚五尺的距離。

  行約十幾丈外,突聞一聲厲喝,道:“站住!什麼人鬼鬼祟祟的亂闖。”

  石生山停下腳步,俞秀凡和無氏卻加快了腳步,分守在石生山的兩側。

  無名氏冷笑一聲,道:“你是人是鬼,站出來,給我們瞧瞧!”

  兩丈外突然閃起了一道綠光,站起了四個黑衣人。碧綠的燈光下,只見兩個黑衣人,每人手中執著兩個飛輪一般的怪兵刃。

  俞秀凡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兵刃,看的十分奇怪,一皺眉頭,道:

  “這是什麼兵刃?”

  無名氏道:“名動江北的飛輪四煞,竟然也投入了人間地獄。”

  靠左首的一個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認出我們四兄弟,想來也是江湖上有名人物了,何不報個姓名上來。”

  無名氏哈哈一笑,道:“在下無名氏,四位聽人說過麼?”

  左首黑衣人低聲誦道:“無名氏,無名氏,簡直胡說八道。”

  無名氏冷冷說道:“看你形貌如常,還具有人的味道,顯然是志願投入在人間鬼獄中了?”

  左首黑衣人道:“不錯。咱們兄弟身受造化之恩,自願投人造化門,擔任巡守地獄之職。三年以來,妄想逃出地獄的人,何止你們三位,但卻從無一人能夠如願。這幾年,咱們兄弟年事增長,不願再多殺人,給你們一條生路,快快退回去吧!”

  無名氏冷冷說道:“你們除了那套飛輪手法之外,還有什麼驚人之技,竟敢出此狂言。”

  石生山一語不發,身子一側,向前衝去。

  俞秀凡一把抓住了石生山,道:“等一下。”目光一掠飛輪四煞。

  道:“四位認識在下麼?”

  只見綠光閃動,又燃起兩盞綠色的燈光,光焰更加明亮,景物也更為清晰。

  左首黑衣人仔細打量了俞秀凡一眼,搖搖頭道:“不認識。但看閣下這身衣著,卻又不像是地獄中囚居之人。”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我本來不是地獄中人,四位可曾聽說過水燕兒請來了一位貴賓的事麼?”

  左首黑衣人道:“你就是那位貴賓麼?”

  俞秀凡道:“正是區區在下。”

  左首黑衣人道:“閣下雖然是貴賓身份,但既身陷地獄,一樣的不能隨意亂闖。”

  俞秀凡道:“我走過十方別院,也闖過斷魂壘,這人間地獄中,也許還有更高的所在,但我去過的地方,都平平安安的出來了。四位加想攔住在下,那要看四位的能耐了。”

  飛輪四煞,臉上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緩綴說道:“閣下能生離斷魂壘,倒是叫人難信。”

  俞秀凡道:“信不信是四位的事,很快就可以證明區區是否誇口,不過,咱們在動手之前,我想請教四位一件事。”

  為首黑衣人道:“閣下請說。”

  俞秀凡道:“四位在江湖上,也許是惡名昭著的人,但卻有一點可取之處,那就是知恩必報,四位肯在這不見天日的所在,擔任巡守之職,而且一巡效年,不生怨忿,這一點,頗為可取。”

  為首黑衣人道:“咱們兄弟在江湖上雖然名聲不好,但一向是恩怨分明,言而有信。”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有此一德,就可教化。四位身受造化之恩,但不知能否告訴在下詳情?”

  為首黑衣人道:“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有什麼不能說的。”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為首黑衣人道:“咱們四兄弟,身受少林、武當兩派人物聯手追殺,負傷十餘處,倒臥荒野,自忖必死,遇上造化公主……”

  俞秀凡接道:“且慢。那造化公主,可是水燕兒麼?”

  四個黑衣人齊聲說道:“造化公主只有一個,自然是她了。”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說下去。”

  他自具有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度,為首黑衣人竟未覺著他的話有什麼不對,緩緩接了下去。道:“她以造化手法,治好了我們沉重的外傷,又傳了我們吐納之木,療好內傷,豈不是恩同再造麼?”

  俞秀凡道:“療傷需要藥物,為什麼稱它為造化手法”為首黑衣人道:“但公主不用藥物,只用她一雙玉手,療好了我們的外傷,無以名之,只好稱它為造化手法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此中定有原因,只可借四位沒有留心罷了。”

  為首黑衣人冷冷說道:“你問完了麼?”

  俞秀凡道:“沒有。還要勞請四位,代我通報水燕兒一聲,就說我已游過地獄,想進入造化城中觀賞一番。”

  為首黑衣人怔一怔,道:“你想見我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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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俞秀凡道:“不是想見她,而是非要見她不可!”

  為首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閣下,這件事,只怕你作不得主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

  為首黑衣人道:“我錢大德在江湖上闖蕩了不少年,見識過不知多少不更事的狂人,但狂到你閣下這等境界的人,卻不多見。”

  俞秀凡冷冷說道:“很不幸的是,這一次讓你遇到了。”

  錢大德道:“遇上了又怎麼樣?你要見公主,那是你的想法,但公主願否見你,卻要她來裁決了。”

  俞秀凡道:“這不是你們飛輪四煞能夠作主的事,對吧?”

  錢大德聽得一愣,道:“不錯,咱們作不了主。”

  俞秀凡道:“你既然作不了主,為什麼不替我通報上去,別忘了我是貴賓身份,就算是水燕兒,對我的事,也未必能作得了主。”

  錢大德道:“公主居處,離此甚遠,在下就算肯替你通報,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得回音。”

  俞秀凡道:“要好多時間,才有回音?”

  錢大德道:“最快也要一個時辰。”

  俞秀凡道:“慢呢?”

  錢大德道:“那就很難說了,也許要一天半日時光。”

  俞秀凡道:“這麼久時間,那就不用閣下通報了。”

  錢大德道:“獄無日月,等上十天半月,也是一樣。”

  俞秀凡冷冷說道:“你錯了,在下不願等下去。”

  錢大德道:“哼!不等下去,你準備怎麼辦?”

  俞秀凡道:“咱們只好自己去找了。”

  錢大德道:“原來如此。”

  俞秀凡道:“四位可是有些下信麼?”

  錢大德道:“信不信那是咱們自己的事,能不能過咱們四兄弟這一關,那是你們的事了。”

  俞秀凡道:“那你小心了!”突然,舉步行出,直對四人行去。

  錢大德冷哼一聲,道:“好狂的口氣!”右手飛輪一揮,橫裡直擊過去。”

  俞秀凡左掌拍出,迅如電火,擊向了錢大德的左時,右手五指一伸,施出了擒拿手法,巧妙的手法,準確的計算,錢大德握輪的右腕,就像是故意的送入了俞秀凡的五相之中。

  俞秀凡發出的左掌,同時擊中了錢大德握輪的左時,錢大德雙手中二抬,還未發出,人已完全受制,左手的飛輪,在掌力撞擊下,脫手向後飛出。

  這一擊,快如閃電,只看得另外三個黑衣人呆在當地。無名氏、石生山,也看的敬服不已。

  俞秀凡右手五指加力一帶,錢大德全身的勁力頓失,身不由己的轉了一個方位,變成了背對三位盟弟。無名氏、石生山分開行動,一左一右,護住了俞秀凡的兩側。

  俞秀凡輕聲一笑,道:“錢大德,在下這雙手,比起水燕兒的一雙造化手如何?”

  錢大德點點頭,道:“高明的很,在下遇上過不少武林高手,但像閣下這樣一招將在下制服的,確還未曾遇到過。”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這點武功,是否可以當得貴賓身份?”

  錢大德道:“閣下武功之高,錢某生平僅見,被本門公主邀為貴賓,理所當然。”

  俞秀凡笑一笑,鬆開了錢大德的手腕,道:“去吧!代我通報水燕兒,就說我要見她。”

  錢大德活動了一下雙碗,道:“咱們可以把貴賓的話,一字不改的稟報公主,但公主願否接見,在下等實在不能作主。”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們前往通知水燕兒時,再帶上一句話。”

  錢大德道:“貴賓吩咐!”

  俞秀凡道:“告訴她,就說兩個時辰之內,還無法得她回音時,在下就不再手下留情了,如是激起了我的怒火,我要毀去這座人間地獄。”

  如是他未出手對付錢大德時,說出這幾句話,定會招來飛輪四煞一陣狂笑。但此刻,飛輪四煞卻是一語不發,四人闖蕩江猢,身經百戰,從未遇到過一招被擒的事。照此推理,這人的武功,舉世少見,有些世間少見的武功,自然也可能有毀去這人間地獄的手段。這就使人不能不信他的話了。

  錢大德心中念頭轉了幾轉,道:“好!咱們原活轉告。”

  俞秀凡道:“兩個時辰夠不夠?”

  錢大德道:“應該夠了。但在下唯一擔心,是公主不在居處,再用飛鴿傳書,遍尋她的行蹤,那就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了。”俞秀凡道:“看來,咱們只好賭賭運氣了。”

  錢大德道:“諸位請在此地等候片刻,咱們這就替閣下轉告。”

  俞秀凡道:“慢著!”

  錢大德道:“閣下還有什麼吩咐?”

  俞秀凡道:“傳訊的事,用不著四位都去吧?”

  錢大德道:“一個人就可以了。”

  俞秀凡道:“好!那就勞動人錢老大,派遣一人。”

  錢大德道:“老四去!箭號、信鴿,一齊施放,把這位貴賓的話,全文轉告,不得遺漏一句。”

  站在最右的一個黑衣人,久身一禮,疾奔而去。

  俞秀凡道:“這幾天來,咱們陷身斷魂壘中,一直未能好好的吃頓酒飯。”

  錢大德接道:“這事容易,老三去叫人整治一桌酒席送來。”

  俞秀凡道:“聽錢兄的口氣,這地方已是地獄邊緣了?”

  錢大德沉吟一陣,頷首道:“不錯。這是地獄邊緣,這地方叫陰陽嶺。”

  俞秀凡道:“看起來,造化門建築這一座人間地獄,規模也不算太龐大。”

  錢大德道:“方圓數十里,鬼卒三千名,囚犯八百個,這規模也算是前所未有,江沏之最了。”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看來,錢兄是一位很合作的人。”

  錢大德笑一笑,道:“誇獎!誇獎!”

  無名氏突然接口說道:“錢兄,’福壽膏’味道不錯,錢兄可曾試過?”一錢大德道:“這一點,兄弟慚愧,除了地獄中一部分鬼卒和囚犯之外,造化門中人,都未吸食。”

  無名氏道:“錢兄,你看看兄弟是什麼身份?”

  錢大德道:“在下聽得公主身側女婢說道,貴賓有兩位從僕,武功了得,想來就是兩位了。”

  無名氏笑道:“從仆倒是不錯。不過,咱們已不是原來那西位了,咱們是俞公子在地獄中收服的。”

  錢大德道:“兩位不是原來跟著俞少俠的人?”

  無名氏道:“不錯,咱們是十方別院中人,恐怕也就是錢兄口中的囚犯了。”

  錢大德道:“兩位是哪一院中的人?”

  無名氏道:“萬家別院。”

  錢大德道:“哦!兩位是萬家別院中人。”

  無名氏道:“咱們在萬家別院中,吸食了很久的福壽膏。”

  錢大德道:“說起那福壽膏,真是一件奇妙的東西,這東西吃上癮的人,一天就不能離開,所以,任何人不管你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只要你吃了福壽膏,那就永遠被福壽膏所控制。”

  無名氏道:“咱們兩個在萬家大院中,吸食了數年的福壽青。”

  錢大德道:“那兩位的毒癮很大了。”

  無名氏道:“咱們吸食了很久,可惜的是這些福壽膏的力量這不夠大,沒有法子使咱們上癮。”

  錢大德吃了一驚,道:“什麼?兩位吃了福壽膏數年之久,章然沒有上癮!”

  無名氏笑一笑,道:“不錯,這福壽膏麼,實也算不得什麼厲害的毒物。”

  錢大德道:“閣下這話當真麼?”

  無名氏道:“千真萬確。加是錢兄有朋友中了福壽膏的毒,可以和兄弟研究、研究。”

  錢大槽道:“你是說,你有解除福壽膏毒癮的藥物?”

  無名氏道:“單是藥物也不行,還要配合在下的一種方法。”

  錢大德道:“閣下,能不能把你的方法告訴在下?”

  無名氏道:“可以。錢兄是不是也有了毒癮?”

  錢大德道:“咱們飛輪四煞,倒是沒有毒痕。不過,咱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上了毒癮,如果閣下有法解救,咱們四兄弟感同身受。”

  無名氏道:“錢兄,你有幾位朋友上了毒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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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錢大德道:“六、七位吧!他們身受毒害,痛苦萬狀,但又無法解脫。”

  無名氏道:“好吧!在下可以粑方法傳授錢兄,再送你錢兄十粒藥物,可以解救十個人,脫出福壽膏奇毒的控制。不過,除去這毒危十分辛苦,但如是毅力不夠的人,戒除之後,再行染上,那就白費錢兄一番心機了。”

  俞秀凡靜靜的聽著,未多加一句活,但他心中明白,這無名氏甘願沉淪在人間地獄之中,似乎不止在試探這地獄中的消息了,而是研究解除這福壽膏的毒性。

  這時,無名氏已開始傳授錢大德一種打坐之法。那是和一般坐息完全不同的打坐,雙足架在兩臂之上,看上去那姿勢,就叫人感覺到十分難過。錢大德學習的十分認真,問的也十分詳盡。足足耗去了將近一頓飯的工夫之久,兩人才站起身子。

  這時,酒飯已經送到,俞秀凡暗中試過,確然無毒,才開始食用。

  一餐飯匆匆用過,俞秀凡趁空兒低聲對無名氏道:“無名兄,那等奇異的打坐之法,真能解除毒癮麼?”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那是一種來自天竺的奇術,又叫瑜咖術,坐多怪異,再加上內腑中激烈的運動,確能使一個人忘去痛苦。

  藥物助威,確可解除毒鹿,但必需持之以恆,如是戒除之後,再行染上,那就很難再行戒除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閣下對醫道方面,很有成就吧!”

  無名氏道:“略知一二。”

  俞秀凡道:“萬家別院中,是否已留下了無名兄的解毒之法?”

  無名氏嘆口氣,道:“不容易。那地方,那環境,除非具有大智慧、大定力的人,很難戒除毒癮。”

  無名氏道:“不錯,確然如此,在下再不敢傳授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所以,你在這萬家別院中潛伏了很多年,一直沒有作為。”

  無名氏道:“因此,在下才答允追隨你公子離此。”

  俞秀凡道:“還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既沒有毒癮,為什麼帶了很多的福壽膏來。”

  無名氏笑一笑,道:“我沒有能力改造這個環境。只好想法子抽出一部份福壽膏來,使他們減少些存量,希望激起一些變化。”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目光轉到了石生山的身上,接道:“石兄有癮麼?”

  石生山搖搖頭,道:“沒有,在下也沒有上癮。不過,我這辦法只能自保,沒有助人的能力。”

  俞秀凡道:“那就行了。你們在福壽膏的煙霧中,而沒有被福壽膏所困,那證明福壽膏並非有著絕對的力量。”

  石生山道:“在下的辦法很笨,我把吸入口中的煙毒,全部逼在了口中,沒有吞入腹內,所以,我食了數年的福壽膏,而沒上癮。”

  無名氏嘆口氣道:“石兄,天下大約不可能再有第二人,有你這種毅力了。”目光突然轉到了錢大德的身上,接道:“錢兄,你聽到咱們的談話了。”

  錢大德搖搖頭,道:“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無名氏道:“對!咱們也沒有說什麼,所以,錢兄什麼也沒有聽到。”

  錢大德道:“閣下只傳授了兄弟一個奇怪的打坐之法,兄弟記熟了。除此之外,兄弟什麼都不知道。”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錢兄,這地方太黑了,咱們真不知是人是鬼啊?”

  錢大德低聲道:“這地方有人有鬼,人鬼混雜。”

  無名氏、石生山相互望了一眼,突然飛身而起,直向兩個手執碧色燈籠的黑衣人撲了過去。兩個動作奇快,左拳右掌,全力擊出。但聞兩聲慘叫,兩個黑衣人在驟不及防之下,雙雙死在無名氏和石生山的手中。

  無名氏撿起了碧色的燈籠望去,只見一隻綠色的火炬,熊熊燃燒。那綠色的火炬,不知是何物作成,燃起之後,發出碧色的光焰。

  錢大德微微一笑,把兩具屍體移開,道:“現在,你們什麼事情都沒有說。”

  無名氏一抱拳,道:“錢兄,造化門中的人,是否都和錢兄一般的心意?”

  錢大德道:“這個麼,在下就不大清楚了。不過,在下覺著,咱們飛輪四煞有此想法,凡是在地獄中的人,只怕都和咱們的想法差不多了。”

  無名氏道:“多謝錢兄指點咱們不少。”

  錢大德道:“不用客氣。”

  無名氏輕輕咳了一聲,道:“錢兄,這地方離開造化城還有多遠?”

  錢大德道:“這就難說了。造化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無名氏道:“這活怎講?”

  錢大德道:“如若他們想要你們前去,諸位行不過百丈,就可能進了造化城。如若他們不願你們進去,你們再走三百里,也一樣找不到造化城。”

  無名氏道:“錢兄的意思,可是說那造化城是一個很神秘的所在?”

  錢大德道:“是的。嚴格的說起來,這人間地獄也在造化城的涵蓋之下。”

  無名氏道:“錢兄,這人間地獄,是什麼所在?”

  錢大德笑一笑,道:“以諸位的才智,用不著兄弟說,大約諸位也明白,這是一處山腹。不過,這山腹邊緣有一片死亡地帶,就算沒有人防守,也沒有人能夠通過。”

  無名氏道:“錢兄,咱們如死在此地,欠你錢兄這點情意,那是永遠無法回報了。如若咱們能夠生離此地,對錢兄必有一報。”

  錢大德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飛輪四煞,在江湖上行事為人,算不得什麼好人,但看到人間地獄這等悲慘景象,也不禁為之心生寒意。咱們兄弟雖有拯救武林同道之心,但卻沒有這份力量。”

  俞秀凡點點頭,道:“四位只要有此一點心意,那就夠了。”語聲一頓,接道:“錢兄剛才提出有一處稱做死亡地帶,可是機關埋伏?”

  錢大德沉吟了一陣,道:“實在說,咱們也幫不上諸位什麼忙,只能就胸中所知,提供一二了。”

  黯然嘆息一聲,接道:“所謂死亡地帶,那是大約十五丈寬窄的一片地區,任何高明的輕功,都無法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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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

  俞秀凡道:“有這等事?”

  錢大德道:“在下所言,都是親目所見,句句真實。”

  俞秀凡道:“那可是一片毒區?”

  錢大德道:“不知道。反正是人一進入那片地區,就會很快死亡。”

  俞秀凡道:“那片地區和其他的地方,顏色有什麼不同麼?”

  錢大德道:“可怕的是,那死亡地帶的顏色,和其他地方的顏色,並無不同。”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個很惡毒的佈置了!”

  錢大德道:“所以,進入了人間地獄之後,從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去。”

  俞秀凡道:“你們自己的人出出入入,難道也要經過那一片死亡地帶麼?”

  錢大德道:“我們出入那一片死亡區時,都由地道中通過。”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

  無名氏道:“錢兄,你幫忙幫到底,能不能告訴我們那地道所在?”

  錢大德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兄弟有些疑難,因為那地道的隱密,只有我們四兄弟才知道,如是從地道超過那一片死亡地帶,咱們兄弟很難脫去關係,兄弟雖是我們四人中的老大,但也不能擅自作主,這件事,必得我們兄弟商量之後,才能作主。”

  俞秀凡笑一笑,道:“錢兄既有疑難……”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疾奔而至,打斷了俞秀凡未完之言。

  錢大德回目一顧,道:“老四,可是燕姑娘有了回信。”

  奔來的黑衣人一欠身,道:“是的,燕姑娘已有指示到來,要咱們放過貴賓和他的兩個從僕。”

  錢大德道:“怎麼一個放法?”

  飛輪老四道:“燕姑娘說,要老大簡單的說明那死亡地帶的險惡,由他們自己通過,或是蒙上他們的眼睛,帶他們由地道中通過,兩條路任憑貴賓選擇。”

  錢大德道:“俞少俠如肯相信錢某人,最好是選擇第二條路。”

  俞秀凡目光投注在四煞的身上,道:“那燕姑娘還說些什麼?”

  飛輪第四煞遲遲疑疑的說道:“燕姑娘說,說這個……”

  錢大德一瞪眼睛道:“老四,什麼這個,那個,吞吞吐吐的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飛輪第四煞輕輕咳了一聲,道:“燕姑娘的指示中說,咱們兄弟決不是俞少俠的敵手,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和他動手。”

  錢大德道:“那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咱們這點武功,本就和人家俞少俠相差的很遠。”

  俞秀凡道:“如是我們甘願蒙上眼睛行過地道以後;有個什麼結果呢?”

  飛輪第四煞道:“燕姑娘派人在出口接待三位。”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毛病就可能出在這裡了。”

  無名氏道:“算起來,總比超過死亡地帶好些。”

  俞秀凡道:“好!咱們就選擇第二條路。”

  石生山突然嘆一口氣,道:“公子,咱們答應那位女菩薩的事,完全未辦,如何向人交代?”

  俞秀凡道:“我已經留心過了,那斷魂壘突出地面,借幾盞鬼火碧光,方圓十丈不見有建築之物,但卻高聳不見壘頂。”

  無名氏接道:“公子之意,可是說,那壘頂突出於山峰之上。”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要找出那魔音來源,恐已非人間地獄中所能為力。”

  無名氏道:“控制那斷魂壘中狂人的人,來自造化城中?”

  俞秀凡點點頭,道:“錢兄,請蒙上咱們三人的眼睛吧!”

  錢大德道:“那就委屈三位了。”

  親自動手,蒙上了俞秀凡的眼睛。

  黑巾蒙上了臉,無名氏立刻感覺到情形不對,只覺那黑布蒙上了眼睛之後,立刻收的很緊。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這是什麼蒙臉的布巾?”

  錢大德道:“是一種特製的蒙面布中,諸位最好不要擅自移動。”

  無名氏笑道:“看起來,我們是著了道兒,上了賊船啦!”

  錢大德道:“閣下言重了。錢某人無害諸位之心,這蒙眼的布巾雖然是特製之物,但諸位只要不擅自動手,那就不致力害及人。”

  無名氏道:“那就是說我們自己已經無法解除這蒙眼的黑巾了。”

  錢大德道:“在下也無法幫諸位解下了。”

  無名氏吃了一驚,道:“什麼?錢兄也無法解除了。”

  錢大德道:“是的!在下也不知解除之法。”

  無名氏苦笑一下,道:“咱們走到了地道盡頭,如何解除這蒙眼之物?”

  錢大德低聲道:“這地方,每一件微小之物,都經過特別的設計,諸位以後要小心一些。”

  俞秀凡暗暗嘆息一聲,付道:“這地方當真是奸詐的很,我已經上過水燕兒一次當,仍然不知道存下戒心。

  只聽錢大德說道:“三位請跟在我身後行動,地道中曲折迴環,叉道分歧,行之不易,就算不蒙上眼睛,三位也不易找尋,何況還要蒙上眼睛嗯”無名氏道:“在下走前面,公子居中,石兄清斷後,用左手拉著衣襟。”

  他說的很含蓄,用左手拉著衣襟,自然是要用右手準備應敵了。

  錢大德道:“無名兄請拉著我的衣襟而行,老二、老四,你們走前面開路。”俞秀凡沒有講話,牽著了無名氏的衣襟。但不約而同的,俞秀凡、無名氏、石生山,都暗中運氣戒備。

  感覺著又行入了地下五六尺處,然後開始折轉。但著足的地面倒很平坦,顯然是常常有人行過。

  俞秀凡心中默作了數計,曲轉了三十六次,行約一千八百步,才轉向上面行去。

  登上二百零七步,地勢重歸平坦,好的是一路行來,未生事故。

  只覺一陣涼風,掠體而過,無名氏突然生出了一種解脫之感,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天無邊際,地有盡處,看來咱們又重睹天日了。”

  耳際間,響起了錢大德的聲音,道:“諸位已經離開了地道,咱們兄弟送到此地,三位保重了。”

  無名氏道:“錢兄,咱們此刻應該如何!”

  錢大在道:“三位只好在這裡等了。”

  無名氏道:“等到幾時?”

  錢大德道:“等到幾時,在下也不敢斷言;不過,我相信不會太久,三位請忍耐一些!”

  但聞腳步聲逐漸遠去。無名氏重重咳了一聲,道:“公子,咱們應該如何?”

  俞秀凡道:“等下去!”

  無名氏道:“一定會有人來解去咱們蒙眼的黑中麼?”

  俞秀凡道:“就算沒有人來,咱們也要很耐心的等下去。”

  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燕姑娘說的話,一向是言出必踐!”

  俞秀凡道:“閣下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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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那冷冷的聲音道:“在下是可以解去三位臉上蒙面黑中的人。”

  俞秀凡道:“咱們在此恭候。”

  只聽那冷漠的聲音說道:“三位不可妄動。”

  俞秀凡道:“閣下只管放心。”

  一個黑衣人行了過來,先解去俞秀凡臉上的蒙面黑中,依序解下了無名氏和石生山蒙面之物。

  抬頭看去,但見星光閃爍。這是一個無月的夜晚。

  黑衣人道:“很抱歉!”突然轉身,快步而去。

  無名氏收回投注天空的目光,輕輕咳了一聲,道:“一個人不見天日,就算他還活著,也和死人無異了。”

  石生山道:“我明白了!那些人為什麼酷嘗福壽膏,毒癮故然難忍;但更難忍的是一種精神上的苦悶,那不見天日的斗室,一片黑暗的生活,只有每日吃它幾口福壽膏,才能打發這些日子過去。”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個很殘酷的組合!他們手段是那麼惡毒,不但要改變人性,而且還讓你自趨死亡。”

  無名氏振振精神,道:“公子,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俞秀凡豪氣奮發,哈哈一笑,道:“咱們不識路徑,也沒有一定的去處,那就隨便闖闖!闖到那裡算那裡!”

  無名氏道:“很奇怪,那位燕姑娘不是派人來接我們麼?”

  俞秀凡道:“物以類聚,造化門中人,還有講信義的人麼?我進入了地獄中,學會了一件事……”

  無名氏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造化門中人的話,不可相信,尤其是女人的話。”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接道:“俞少俠,你這樣輕蔑我們姑娘,不覺著太武斷了麼?”

  俞秀凡道:“什麼人?”

  那女於的聲音應道:“小婢如玉。”

  俞秀凡道:“哼!又是女人!”

  如玉道:“燕姑娘告訴小婢,說俞少俠是一位憐香惜玉的人,對女孩子,從來不發脾氣,想不到咱們姑娘說的話,竟然也會有錯。”

  俞秀凡忽然覺著臉上一熱,說道:“正因為在下太相信燕姑放了,所以,吃了她很大的虧。”

  如玉道:“俞少俠和我們姑娘的事,婢子不大清楚。不過,小婢奉命來,專為迎接公子而來。”

  俞秀凡道:“在下正要見見燕姑娘,那就勞請帶路了。”

  但見火光一閃,幽暗的夜色中,亮起了一盞明燈。那是一盞白絞製成的燈籠,上面寫著”聽松樓”三個字。燈光下,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女,緊傍在一塊大岩石旁而立。

  那岩石高過九尺,黑衣女緊貼石壁而立,夜色黑暗,無怪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也許俞秀凡等很久沒有見過這等明亮的燈火了,只見那燈籠明如皓月,耀人眼睛。

  加玉舉起手中燈籠,道:“咱們姑娘正在候駕,三位如若沒有別的事,咱們可以上路了。”

  轉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等緊隨在如玉身後,行在一條崎嶇的小徑上。只覺愈行愈高,山風也愈見強勁,吹的衣衫飄飄作響。俞秀凡目光轉動。

  發覺正行在一處懸崖邊緣。四週一片黑暗,幾人緊迫在燈光下面行走,也未自心到行過之處。

  俞秀凡留心一看,發覺行經的懸崖,下臨絕壁,一片幽暗,也不知多深多高,心中大感震動,暗道:行此險地,驚心動魄,如若造化門在山上設下埋伏,打下滾木擂石,不論多高強的武功;也是無法逃過此劫。心中念轉,突然移動身軀,緊追在如玉身後,道:“姑娘,水燕兒住在何處?”

  如玉道:“燈籠上寫的明明白白,燕姑娘住在聽松樓。”

  俞秀凡道:“還有多遠距離?”

  如玉道:“就要到了,再轉一個彎。”

  俞秀凡道:“這地方很險惡啊!”

  如玉道:“是的。這地方叫作愁雲崖,下臨千丈絕壑,摔下去,勢必要粉身碎骨不可。”

  俞秀凡道:“燕姑娘為什麼要在這樣一處所在?”

  如玉道:“因為這地方很清靜,沒有人敢打擾,也很險要,易守難攻。”

  談話之間,到了一處轉彎所在。這時,無名氏和石生山都看清了處境,只見一條不足兩尺的山徑,鑿開在千尋峭壁之間,夜間幽暗,上不知山峰多高,下臨崖壁,寸草不生,一片光滑。膽氣不夠的人,別說行過這樣險徑了,就是嚇也嚇的半死。

  無名氏籲一口氣,道:“這地方可是人工開鑿的吧?”

  如玉道:“不錯。”無名氏道:“此地距離山頂有多高?”

  如玉道:“約有百丈左右。”

  無名氏道:“當真是費盡昔心了。”

  俞秀凡道:“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喜歡,不惜如此勞師動眾,建築了這麼一座聽松樓,這人的好大喜功,實是可悲可嘆的很。”

  他心中對水燕兒有極端的不滿,一聽到水燕兒有關的事,就不禁怒火上升。

  如玉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你是說我們姑娘麼?”

  俞秀凡道:“不錯,我是說水燕兒。”

  如玉道:“俞少俠,你說話最好小心一些,別傷害到我們姑娘。”

  俞秀凡冷冷一笑,道:“照燕姑娘的為人而言,在下的言語,已經很客氣了。”如玉道:“俞少俠,我們姑娘很敬重你的為人,但你卻對她十分歧視。”

  俞秀凡道:“那是因為在下上過她的當了。”

  加玉突然長長嘆一口氣,道:“俞少俠,有一件事,只怕你還不大明白。”

  俞秀凡道:“什麼事?”

  如玉道:“我們姑娘因你的失落在人間地獄,心中很不快樂。”

  俞秀凡冷笑一聲,未再接口。

  如玉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們姑娘那麼憂鬱過,俞少俠,你應該諒解她,我們姑娘有她的苦衷。”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她有什麼苦衷?”

  如玉道:“造化門中事,非局外人所能瞭解。”轉頭向前行去。

  無名氏已經聽出了一點苗頭,回顧了俞秀凡一眼,低聲道:“公子,如玉姑娘的話中,有很多含蓄之處,公子不妨多用點心思想想。”

  俞秀凡道:“想什麼?”

  無名氏道:“想想如玉姑娘的話。”語聲微微一頓,改用極微的聲音,接道:“公子,此刻咱們的處境,似乎是茫無頭緒,這方面,也不是單憑你公子的絕世武功可以克服,最好咱們能用點心機,”忽然一腳踏空,直向懸崖下面摔去。

  俞秀凡吃了一驚,回手一把抓去,沒有抓住。

  石生山急急叫道:“無名氏,鎮靜一些,運氣貼上峭壁。”

  突見如玉右手疾揮,一片網穿,撒了下去。同時搶前一步,將燈籠提把放人櫻口,左手抓在石壁上一個突出的石柄上。那片網索撒的很快,幾乎和石生山的喝叫同時行動,無名氏滑落不過一丈多些,網索已罩向頭上,右手一探,抓住了網索。如玉用力一帶,無名氏滑落的身子,借勢飛起,又踏上了小徑。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但卻是生死分別。

  無名氏長長吁一口氣,道:“多謝姑娘相救。”

  如玉道:“這地方太險惡,走路時應該小心一些,別只顧講話,丟了性命,那就劃不來了。”

  又轉過一山角,踏上了一片突出的石岩,這片石岩,足足有一畝地大小,但卻生的十分險惡,它突出在懸岩之上,孤零零的像一塊伸出的石板,上不見峰頂,下不見谷底。

  一座紅磚砌成的小樓,屹立在那突出的石岩中。

  踏上突岩,先聞到一陣襲人的花氣。數百盆各色奇花,環繞在突岩的邊緣。忽然間,一陣山風吹來,山頂、谷底,傳過一片松濤。

  如玉舉起手中的燈籠,直行到紅樓門前,一塊門匾,寫著“聽松樓”三個漆金大字。

  如玉舉起左手,輕輕叩動了門上的銅環,木門呀然而開,一個青衣女婢,當門而立。

  如玉道:“姑娘在麼?”

  青衣女婢道:“姑娘在廳中候駕。”

  如玉一側身,道:“諸位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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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俞秀凡也不謙讓,當先大步而去。聽松樓規模不大,但卻布致的很雅緻。

  俞秀凡轉過一個迴廊,行入了大廳之中。大廳中一片綠,綠緞子蒙頂,綠絞慢壁,綠的毛氈鋪地。白色的松木桌椅,椅子上鋪著綠色的坐墊。

  一個全身綠衫綠裙的綠色少女,面含微笑,站在廳中迎客。

  四盞垂蘇宮燈,照的大廳中一片通明。

  無名氏、石生山都不禁多望了那綠衣少女兩眼,只覺得她美麗眩目,動人無比。

  綠衣女舉手,理一理披肩長發,嫣然一笑,道:“俞兄你好!”

  俞秀凡道:“想不到吧,水姑娘!在下竟然活著走出了人間地獄。”水燕兒道:“俞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俞秀凡道:“姑娘,用不著多說了,在下聽姑娘的甜言蜜語很多次了。”

  水燕兒道:“看來,俞兄對我的誤會很深。”

  俞秀凡道:“這不是誤會,而是真真實實的經過。”

  水燕兒道:“俞兄來看我,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麼?”

  俞秀凡道:“在下想先聽聽姑娘的狡辯,如是你真能說出了個番道理,縱然是句句謊言,在下也就自認霉氣了。”

  水燕兒道:“如是我說不出一番道理呢””俞秀凡道:“那就是姑娘露幾手驚人的武功了。”

  水燕凡道:“你要和我動手?”

  俞秀凡道:“先札後兵。在下覺著並無不對之處,”水燕兒道:“聽松樓從沒有發生過兇殺事情,也沒有留過男客。

  諸位今夜至此,小妹破例招待,我已叫他們備下了水酒,替俞兄壓驚。”

  俞秀凡道:“那倒不用了。在下只要討還一個公道。”

  水燕兒道:“俞兄,我覺著很多事,用不著一定要兵戎相見;談一談,也許能解決很多事,消除很多的誤會。”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好吧!咱們再聽聽姑娘花言巧語。”

  水燕兒一揮手,道:“上酒。”一面請俞秀凡等落座。

  俞秀凡道:“酒不用,姑娘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水燕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俞兄,進入地獄之前,我已經再三的警告過你,要你緊追我的身後,不要離開。但你沒有照小妹的活去辦,是麼?”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姑娘的解釋,在下你能接受。”

  水燕兒臉色微微一變,道:“俞兄的意思是非要找小抹拚個生死出來了。”

  俞秀凡道:“對姑娘的解釋,在下既不滿意,除了放手一拼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解決咱們之間的這場紛爭!”

  水燕兒道:“好吧!俞兄既然決意和小妹一分生死,也不用急在一時,先讓小妹一盡地主之誼,再決一死戰不遲。”

  俞秀凡道:“那倒不用了。既然彼此已經決定了放手一戰,似乎也用不著再耍什麼花招了。”

  水燕兒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俞兄,世上有很多的辦法可以解除爭端,以命相拚應該是最壞的方法。”

  俞秀凡道:“燕姑娘,也許咱們是庸俗一流的人,咱們沒有辦法,把事情辦的詩情畫意,而又能把事情圓滿的解決。”

  水燕兒道:“那麼要不要小妹提出一個辦法呢?”

  俞秀凡道:“好!姑娘請說說看?”

  水燕兒道:“小妹覺著,咱們用不著立刻動手拚命。”

  俞秀凡道:“為什麼?”

  水燕兒道:“如你來此用心,旨在一戰,固不論勝敗如何,咱們這一戰之後,三位就別想離開了這座聽松樓了。”

  俞秀凡道:“這麼說,姑娘這聽松樓,是龍潭虎穴了。”

  水燕兒道:“不能算龍潭虎穴,因為,這裡面沒有什麼機關埋伏,不過,這地方的天然的形勢大險惡,除了你們的來路之外,再無可通之路。如是那條路被人封鎖之後,你們只有老死這聽松樓中了。”

  俞秀凡冷冷說道:“這麼說來,你水姑娘遣人引我們到此,那也是一個大陰謀了!”

  水燕兒道:“那要憑你俞兄的看法了。如是你一定要逼小妹動手,小妹只有奉陪了,如是小妹勝了,俞兄固是大感失望,就算俞兄勝了,他們不會放你們離開此地。”

  俞秀凡道:“燕姑娘這話可是威脅咱們?”

  水燕兒笑一笑道:“我在和俞兄說理,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俞秀凡輕輕籲一口氣,道:“燕姑娘,如是咱們不動手你就可以保證我們安全離開此地麼?”

  水燕兒道:“不用我保證什麼,聽松樓本就是一塊平淨地,這地方從沒有過殺劫。”俞秀凡道:“看來,你不但很惡毒,而且也很陰險!”

  水燕兒笑一笑,道:“俞兄,你能由地獄中脫身而出,武功高明。

  雖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還是你運氣不錯。”

  俞秀凡道:“在下的運氣也不算太好,如果運氣好,至少不會遇上你姑娘了。”

  水燕兒笑一笑,道:“俞兄的成見對小妹看來已深,小妹縱然說一個唇乾舌焦,俞兄也不會諒解小妹了。”

  俞秀凡道:“姑娘,一個人受同一個人欺騙,應該下會再有第二次,俞某人雖然很笨,但也不願再上姑娘的當了。”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古往今來,從沒一個成大器,立大業的人,不具備容人的氣度。”

  俞秀凡忽然笑一笑,接道:“姑娘指桑罵槐,但罵的卻十分有理、在下確實缺少一點風度。”

  水燕兒道:“知過能改,仍是完人。過去不用追思,未來的卻可惜鑑,容易衝動的人,不但會忽略去機會,也容易造成錯誤。”

  俞秀凡一抱拳,道:“領教!領教!”

  水燕兒道:“下敢當。俞兄,只要不再決心取小妹之命,我就十分感激了。”

  俞秀凡道:“看來,你說服人的力量,有時十分強大。”

  水燕兒道:“但要說服一個人,有兩個必要的條件:“一個是說服人的智慧,一個是聽話人的智慧,有很多大道理,但卻有很多人不能領受。”俞秀凡道:“姑娘,在下已經承教了。這方面的事,可否暫作結束,咱們談談別的事情如何?”

  水燕兒點點頭,道:“好吧!我們談談別的事情,俞兄發問呢,還是要小妹自己說?”

  俞秀凡道:“姑娘自己說吧!在下心中是一片空白,還沒有想到要問姑娘什麼。”

  水燕兒道:“好!那麼小妹就隨便談談了。”

  俞秀凡道:“在下等銑耳恭聽。”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俞兄,當真準備要進入造化城中瞧瞧麼?”

  俞秀凡道:“不錯。在下能由人間地獄中逃了出來,也算是死裡逃生了,如不到造化城中走一趟,豈不是此生一樁大恨事。”

  水燕兒道:“俞兄你在人間地獄中的時間不長,不知走過些什麼地方?”

  俞秀凡道:“姑娘對那人間地獄有多少瞭解?”

  水燕兒道:“我只是看到地獄中閻王的報告,對地獄中實際情況,瞭解不算太多。不過,重要的地方,我都知道。”

  俞秀凡道:“十方別院,姑娘知道麼?”

  水燕兒道:“知道。大地方,十方別院中,容納了人間地獄中第一流的人才。”

  俞秀凡道:“很可怕啊!所謂十方別院,竟是整個江湖的縮影,除九大門派之外,竟然連江湖草莽也不放過,成立了一個萬家別院”水燕兒道:“那也是造化門中一支主力,除此之外,你還到過什麼地方?”

  俞秀凡道:“斷魂壘。”

  水燕兒呆了一呆,道:“斷魂壘你們也去過?”

  俞秀凡道:“姑娘可是覺著很奇怪麼?”

  水燕兒道:“你們遇上些什麼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9
一三八

  俞秀凡道:“瘋人、狂人,可以說不是人,因為,在下從沒有見過那些瘋狂的人,世上也不應該有這等瘋狂的人。”

  水燕兒道:“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一場凶殘、激烈的搏殺,那是驚心動魄的惡戰,在下從沒有想到過,世間會有這樣悍不畏死的人。”

  水燕兒嘆口氣道:“俞兄,如若你沒有騙我,你該是舉世無敵的高人了。因為,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進了斷魂壘後,生離其地。”

  無名氏道:“咱們運氣好,逃過了那次劫難。”

  水燕兒道:“你是萬家別院中人,你沒有名了,卻自號無名氏?”

  無名氏冷冷道:“不錯,想不到在下在造化門中,竟然有這麼大的名氣。”水燕兒道:“你是位很特殊的人物。”

  無名氏道:“客氣,客氣。”

  水燕兒目光轉注到石生山的臉上,道:“這一位,好像是不會說話,是麼?”

  無名氏道:“在那些地方,不說話,似乎是比說話好一些。”

  俞秀凡道:“燕姑娘,你去過十方別院麼?”

  水燕兒搖搖頭,道:“沒有去過。”

  無名氏道:“姑娘既沒有去過十方別院,怎會認識我等?”

  水燕兒道:“兩位都是很可疑的特殊人物,存有畫像,送到我這裡來。”

  俞秀凡道:“看來,你在造化門中,確有著很大的氣派。”

  水燕兒道:“俞兄,見笑了。”

  俞秀凡道:“姑娘還有什麼指教麼?”

  水燕兒道:“我想勸俞兄,到此為止,用不著再深入了,但我知道,你不會聽。”

  俞秀凡道:“燕姑娘,造化門中,難道還有比斷魂壘更可怕的地方麼?”

  水燕兒道:“那要看怎麼一個計算法?”

  俞秀凡道:“請教燕姑娘!”

  水燕兒道:“斷魂壘中人,雖然狂悍凶狠;但他們缺少智慧,這裡的人,一個個,都有著一團很清晰的頭腦,還有著重重機關。”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想到的事,非要辦到不可。”

  水燕兒道:“既然如此,那就算小妹白說了。”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事請求燕姑娘!”

  水燕兒道:“想來,定是一件為難事了。”

  俞秀凡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收回我一件東西。”

  水燕兒道:“你的劍。”

  俞秀凡道:“是的!我的劍是一把凡鐵打成的寶劍,在別人手中,完全沒有價值,但對我而言,那是一把不可失去的寶劍。”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劍的價值,在江湖人的眼中,完全一樣,俞兄這把劍,既是凡鐵,不知有什麼珍貴之處?”

  俞秀凡道:“這柄劍的價值,貴重的是在它的紀念價值上,並非是它的鋒利和功能。”

  水燕兒道:“原來如此。”

  俞秀凡道:“姑娘願不願幫在下這個忙呢?”

  水燕兒道:“劍不在我的手中,但我可以派人去取來,不過,那要一段時間。”

  俞秀凡道:“不知要等候多久?”

  水燕兒道:“大約有兩個時辰吧!”

  俞秀凡道:“在下就等候兩個時辰吧!”

  水燕兒道:“好!俞兄既然願意等候,小妹拼著違犯門規,這就遣人去給你取來。”

  舉手招來一個女婢,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女婢一欠身,轉頭而去。

  水燕兒回陣一笑,道:“俞兄,離開聽松樓後,你們很可能有一段忍受飢餓的時間,小妹既己備了酒菜,何不在此小飲一杯?”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那就叨擾燕姑娘一頓。”

  水燕兒立刻吩咐擺酒,片刻見酒菜擺上。

  俞秀凡雖然答應了叨擾一頓酒飯,但內心中,對那水燕兒仍有著極大的戒心,暗中示意無名氏和石生山,如若她自己沒有食用之前,而人最好不要食用。

  水燕兒似乎是早已思慮及此,坐下之後,立時先喝了兩杯酒,然後遍嘗了桌上佳餚。

  俞秀凡笑一笑,舉起了筷子,道:“姑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咱們不得不小心一些。”

  無名氏、石生山都很小心,目睹俞秀凡吃過的菜,才跟著食用。

  水燕兒喝了不少的酒,雙頰上飛起了一片紅暈。俞秀凡酒量不好,一直在克制著自己,不敢多飲。無名氏、石生山的酒量雖然不錯,但卻不敢開懷暢飲。四個人中,水燕兒喝酒最多。

  無名氏放下酒杯,輕輕咳了一聲道,道:“姑娘,你的酒量,似是並不太好!”

  水燕兒道:“我本來也不會喝酒。”

  無名氏道:“姑娘不覺著喝的太多一寫?”

  水燕兒道:“酒可消愁,多喝兩杯,打什麼緊。”

  無名氏道:“看姑娘在造化門的權限很大,想來,對造化門中的隱密知曉不少。”

  水燕兒道:“我還沒有醉,你應該等我再喝幾杯酒,問我不遲。”

  俞秀凡突然接口說道:“姑娘,你不怕我們暗施算計麼?”

  水燕兒道:“俞兄,別勉強我,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樣的人。”

  俞秀凡聳聳肩,道:“別太自信了,咱們一直還是敵對相處。”

  水燕兒笑一笑,道:“俞兄,我好像有些醉了。”

  無名氏笑道:“姑娘,這座聽松樓,可已在造化城中?”

  水燕兒搖搖頭,道:“還沒有進人造化城。”

  俞秀凡道:“所謂造化城,大約是憑仗機關埋伏造成的一處險惡之區。”

  水燕兒道:“造化城中的景物,無奇不有,你們三人見識之後,亦將歎為觀止。”

  無名氏道:“是洞天福地呢,還是人間鬼域?”

  寸燕兒道:“兩者兼有吧!不過,一個人感受上的不同,對境遇的看法,有著很大的差異。所謂布衣暖、菜根香,生性自甘淡泊的人,並非身著絞羅、日日酒肉,才會過的快樂。”

  俞秀凡道:“姑娘之言,深含哲理,但頗有使人費解之處,姑娘何不解說的明白一些。”

  水燕兒道:“非諸位親目所賭,也很難講的清楚。”

  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非讓我們進去看看不可了?”

  水燕兒道:“俞兄,小妹只好提供一些進人造化城中的資料,希望能對俞兄有些幫助。”

  俞秀凡點點頭道:“不論造化城中是人間仙境或是閻羅屠場。

  但在下既然有機會見識一番,實是不應放過。”

  無名氏道:“姑娘,咱們準備進人造化城中,已不打算活著出來,姑娘能給咱們一些指點,咱們也不過多逃過幾次險難,死去之前,多長一些見識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9
一三九

  水燕兒嘆口氣,道:“進入了造化城,有很多的結果,不一定非死不可。”

  俞秀凡道:“我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入你們造化門中,既可保全性命,又可享受到某一些富貴榮華。”

  水燕兒道:“這條路,大概是有些走不通了。”

  俞秀凡道:“不錯。咱們寧可戰死在造化城,也不會作為造化門弟子。”

  水燕兒道:“除了降和戰之外,我想還有別的辦法,俞兄何不及試呢?”俞秀兒沉吟有頃,微微一笑,道:“多謝指點!”

  水燕兒端起酒杯,道:“勸君更進一杯酒、離此一步無故人。”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見她手執酒杯,回含淚水,情意十分真摯。

  忽然間,俞秀凡有著一種自責的感覺,暗暗忖道:她確然有著苦衷,酒後吐真言,她如對我全是一片假情,此時此地,實也用不著如此做作的了。心中念轉,也端起酒杯,道:“不論在下能不能生離造化城,姑娘這一份情意,在下永記心中了。”

  水燕兒眨動了一下眼睛,兩行情淚,順腮而下,舉杯一飲而盡,道:“俞兄,小妹不敢企求的太多,只希望俞兄能冰釋對小妹這份誤會,小妹就感激不盡了。”

  俞秀凡也喝乾了杯中的酒,道:“姑娘,在下很慚愧,也很抱疚。

  這杯酒,表達在下一點敬意。”

  水燕兒的臉上淚痕未乾,卻已綻出了微微的笑容,道:“俞兄。

  能得你諒解這份誤會,小妹心中就安樂多了。”

  談話之間,一個青衣女婢,手中托著一柄長劍,快步行了進來。

  水燕兒站起身子,由女婢手中取過寶劍,遞給了俞秀凡,道:

  “俞兄,看看是不是你的兵刃?”

  俞秀凡接過寶劍,看了一眼,點點頭,道:“姑娘,謝謝你!這正是在下的兵刃。”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俞兄,小妹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俞兄答允!”

  俞秀凡聽得呆了——呆,暗道:又來了,不知道又要出一個什麼難題了,這女人真叫人難測高深。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姑娘請說!”

  水燕兒道:“你如能離開造化城,希望能再來這聽松樓看我一次!”

  俞秀凡暗暗籲一口氣,道:“理當如此。”

  水燕兒目光轉注到無名氏和石生山的身子,道:“兩位帶有兵刃麼?”

  無名氏搖搖頭,道:“沒有。”

  水燕兒道:“可要借用兩件兵刃。”

  無名氏道:“如是姑娘方便,在下倒希望能借用兩件。”

  水燕兒道:“談不上方不方便,我能還給俞兄的寶劍,借兩件結你們有何不可。”

  無名氏道:“多謝姑娘了。”

  水燕兒道:“兩位用什麼兵刃?”

  無名氏道:“在下用刀,石兄用什麼?”

  石生山似乎是不願再講話,伸手蘸酒,在木案上寫了“判官筆”三個字。

  水燕兒皺皺眉頭,道:“沒有判官筆。我這裡有刀有劍,有軟鞭。”

  石生山沉吟了一陣,又在桌上寫道:“軟鞭。”

  水燕兒點點頭,道:“去取一把卑刀和一條軟鞭。”

  兩個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兩個女婢,拿著一把單刀,一條軟鞭,放在了木案上面。

  無名氏拿起單刀,在手中掂了一掂,道:“姑娘,謝啦!”

  石生山取過軟鞭,抱拳一禮。

  水燕兒抬頭望望天色,道:“俞兄,如若你還沒有改變心意,現在可以走了。”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姑娘,在下等就此別過。”

  水燕兒道:“俞兄,離開聽松樓,百丈外就進了造化城,三位多多保重,恕我不送了。”

  俞秀凡道:“不敢有勞。”轉身向外行去。

  水燕兒站起了身子,臉上是一片自憐自惜的神色,雙目中滿含著淚水。但她強忍著沒有移動身軀,也沒有說一句話。

  一個青衣女婢,帶三人離開了聽松樓。行過來時的懸崖險地,折轉上一座山峰。

  青衣女婢停下了身子,道:“三位,峰下就是造化城,小婢告退了。”

  那女婢神情嚴肅,說完了一句,立時淚水紛披,轉身而去。

  俞秀凡大感奇怪,沉聲喝道:“姑娘留步!”

  青衣女婢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俞秀凡道:“你哭什麼?”

  那青衣女婢,本來還在忍住沒有哭,俞秀凡這麼一問,青衣女婢突然雙手蒙面,淚水由指縫中湧了出來。

  俞秀凡嘆一日氣,道:“姑娘,什麼事,使你哭的如此傷心?”

  青衣女婢黯然說道:“我為我們的姑娘流淚,為她不平。”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為她流淚,為她不平,為什麼?”

  青衣女婢道:“她傷痛把你留在了人間地獄,日夜獨坐憑欄低位,祝告上蒼,希望你能夠脫險歸來,生離地獄。”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未去聽松樓前,在下對她確然有一點誤會,見面之後,己然誤會冰釋。”青衣女婢道:“俞相公好輕鬆啊!只是誤會冰釋四個字,你可知道我們姑娘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多大的犧牲?”

  俞秀凡道:“她犧牲了什麼?”

  青衣女婢突然放下了蒙面雙手,臉上淚痕縱橫,雙目中神光湛湛,直逼在俞秀凡的臉上,道:“她不惜身犯門規,交還了你的寶劍,又贈與你兩個從人兵刃,且洩漏了不少造化門中的隱密。”

  俞秀凡道:“她犯了什麼規戒?”

  青衣女婢道:“她身犯天大門規,任何一條,都是腰斬分屍之罪,三條並發,就算她是公主的身份,也是一樣的非死不可。”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青衣女婢道:“沒有。”

  俞秀凡道:“我們交回兵刃呢?”

  青衣女婢道:“大錯已鑄,回頭已晚。交還兵刃,也是一樣無法救她。”

  俞秀凡道:“九死也有一生,難道這件事,就役有一點僥倖求生的機會麼?”

  青衣女婢道:“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那就是你們生離造化城時,帶她離開此地。”

  語聲稍停,接道:“俞相公,難道你一點也聽不出來,她要你歸來再到聽松樓去看看她,那是死別的留言。”

  俞秀凡道:“聽松樓天險絕地,一夫當關,萬夫難渡,如若你們都肯幫助她,合諸位之力,死守絕地,造化門中的人手,未必能越過那奇險關口。”

  青衣女婢舉手拭去臉上的淚痕,道:“你要她抵抗捕拿她的殺手?”

  俞秀凡道:“歸去告訴水姑娘,就說這是我說的話,我們能夠生離造化城,會盡快來此接應她。”

  青衣女婢道:“這些話,我都可以轉告,但姑娘怎麼決定,小婢就不知道了。”

  俞秀凡道:“那自然不關姑娘的事,只要你把話傳到就行。”

  青衣女婢道:“婢子不會少說一個字。”轉身大步而去。

  目睹青衣女婢離去之後,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位,咱們就要進造化城了,兩位帶有很多福壽膏,行動只怕也有些不便。”

  無名氏笑一笑道:“公子說的不錯,咱們把它燒了。”

  石生山放下背上的福壽膏,無名氏也放了下來。無名氏摸出一個火招子晃燃,堆上枯枝幹葉,燒了起來。但見一股淡黑色的濃煙,升了起來,逐漸向四周擴散。黑煙中帶著一般濃重的香味。

  無名氏目睹稻壽膏全部燃了起來,哈哈一笑,道:“如是十方別院中人,見到了這數十斤福壽膏,被一把大火燒去,不知要如何心疼呢!”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兩位,如那丫頭說的不錯,咱們再向前進,所進人造化城了,兩位的心情如何?”

  無名氏哈哈一笑,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石生山道:“在下覺著能死在青天白日之下,強過苟安於人間地獄了。”

  俞秀凡豪氣奮發,哈哈一笑,道:“兩位怎的如此氣餒,在下相信,我們能進人造化城,就能夠安全出來,兩位振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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