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筆點龍記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5:4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1638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〇

  方塹說的不錯,四個人照來路平安的離開了絕谷。抬頭看夫,但見濁流滔滔,目力所及處,不見舟影。

  俞秀凡回顧了桃花童子一眼,緩緩說道:“小桃童,大約你也是這個組合的人了。”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是。”

  俞秀凡道:“小桃童,我們此刻的處境,四顧茫茫,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我也無法預料。你似乎用不著和我們在一起了。”

  桃花童子道:“我到哪裡去?”

  俞秀凡道:“去找方塹,顯示出你的身份,他定會收留你。”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方塹只怕已無法自保,小的投靠他,豈不是自尋死路。”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他在十大劍主的排名第二,又是貴城主教養長大的,而且他也沒有重大錯誤,難道就不能受到優容麼?”

  桃花童子道:“方劍主太單純了,他對組合中的事情,瞭解太少,也許他們的身份不同,所受到的教養,也不一樣,”俞秀凡心中一動,接道:“貴組合中似乎兼容並蓄,有著很多不同的人物。”

  桃花童子道:“不錯,我們這個組合,不但兼容有很多完全不同的人物,而且,每一組人手,都因擔負不同的任務,而受了不同的教養,甚至連武功都針對需要傳授。方劍主算是本組合中比較正統的人物,他不但不瞭解城主派來的使者,更不瞭解我。本組合中的規戒,也因人而異,但最著重的一件事,那是令諭的尊嚴,方劍主殺了城主遣派來此的使者,不論他和城主有些什麼關係,都難逃死亡的命運了。”

  俞秀凡微微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那位方塹是死定了?”

  桃花童子低聲說道:“是的。公子,方劍主非死不可。”

  王尚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不願去見方塹,那是準備跟我們在一起了。”

  桃花童子道:“眼下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王尚道:“小桃童,這地方很清靜,四顧茫茫,不見人跡,不論咱們談什麼,大約都不會有人聽到吧。”

  桃花童子道:“王兄的意思是…”王尚接道:“說不定咱們今天也難逃生命之危,是麼?”

  桃花童子道:“是的,如是咱們找不到船隻,不要別人再暗算我們,勢必生生困死於此地不可。”

  王尚道:“小桃童,可不可以把貴組合中的機密洩露一些?”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好吧!經過這數日相處,我至少瞭解了一件事,三位都是君子人物。”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開始相信我們了。”

  桃花童子避重就輕的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王尚道:“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合?”

  桃花童子道:“這件事我很難答覆,因為,我們這個組合太龐大了,究竟容納什麼人物,像我這樣的身份,沒有辦法知道。不過,對我們這一股力量,倒可奉告一二。”

  俞秀凡道:“其實,貴組合最可怕,最神秘的力量,應該是你們這一股力量了。”

  桃花童子道:“公子誇獎了。”

  俞秀凡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關於你這一股力量的情形。”

  桃花童子道:“和我一起的一共有十二個人,我們一面學習武功,一面接受瞭解江湖的訓練,自然,還有很多種的技巧。公子覺著我這點年紀,認識了很多人,心中定然十分奇怪,是麼?”

  俞秀凡微微一笑,沒有接口。

  桃花童子道:“我們有著很完好的教育,那些人,我都是從圖樣上認識的。我不但認識他們的人,還知曉他們的經歷往事,以及他們的性格。”

  俞秀凡道:“你們十二個人,都己混入江湖中了麼?”

  桃花童子道:“沒有。就我所知,我們只有四個人派人了江湖。”

  俞秀凡道:“你們四位是最優秀的四個人了?”

  桃花童子道:“過去,我也自負很聰明,但見過你公子之後,在下才覺得,我和公子相差的太遠了。”

  王尚道:“小桃童,都是些什麼人,教你們的?”

  桃花童子道:“那些人都是戴著人皮面具,或是蒙著面。那些人和我們相處了很多年,但我們一直未見過他們真正的面目。”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見過那位城主沒有?”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見過。以真正面目和我們見面的重要人物,只有城主一人。”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小桃童,可不可以把城主的形貌,給我描述一番。”

  桃花童子道:“城主鶴髮重顏,儒衫飄飄,雖非世外之人,看上去有著一派仙鳳道骨。”

  俞秀凡道:“他的為人如何?”

  桃花童子道:“和藹慈祥。”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小桃童,你沒有騙我吧?”

  桃花童子道:“沒有,句句真實。”

  俞秀凡道:“如真是這樣一個人物,又怎會妄動霸主武林之心?”

  桃花童子道:“我從沒有聽城主說過,有謀霸武林的企圖。”

  愉秀凡道:“但你們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存下了謀霸武林的企圖?”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們只是身受嚴格的訓練,不論在武功上,或是在智計上,都有極高的要求,我們進入江湖,用心只是監視江湖上的人事變化。”

  俞秀凡微微一笑,打斷了桃花童子的話,道:“小桃童,你相信自己講的話麼?”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不相信。”

  俞秀凡道:“他們把你造成了一個精明的人,但也磨亮了你的智慧。”

  桃花童子道:“唉!我如若不是隨追公子這些時日,老實說,我也無能去分辨善惡。看到了方劍主和那使者之後,更使我心生警覺,道不同難相為謀,為什麼我。呵這一個組合中,竟然容納了這樣多全然不同的人物。”

  俞秀凡道:“照你的說法,貴城主是一位外貌忠厚,內藏奸詐的人物了。”

  桃花童子搖搖頭道:“不像,他的慈祥應該不是裝作的。”

  王尚接問道:“小桃童,真是越說越玄了。貴城主是不是你們的首腦?”

  桃花童子道:“不錯,任何人,都對他尊敬無比,和他相處,有著如沐春風的感受。”

  王尚道:“那你為什麼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相信呢?”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們學的技能之中,有說謊一科。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說過了多少謊話,我在說謊的時候,定然是表情逼真,絲絲人扣。”

  俞秀凡接道:“現在呢,是不是也在說謊?”

  杉訛童子道:“不是。你公子太精明了,使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最好的方法,就是少說話,以免露出馬腳。處於順境時,我沒有想過什麼。但這些日子來,我想了很多。我們那個組合中,除了城主之外,為什麼都戴著面具,或是蒙著面紗,他。呵又怕什麼?”

  王尚冷冷說道:“因為他們自知元顏見人,所以不是戴面具,就是戴著面紗。”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自己的看法呢?”

  桃花童子道:“想一想,其中確然有很多的問題。”

  俞秀凡道:“你覺著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桃花童子道:“他們對每一個屬下,都認得清清楚楚,但我們卻不知他們是誰。一旦出了事,我們也無法說出他們的身份。”

  王尚道:“還有一點,他們如是想殺你滅口時,隨時可到你們身側,而你們無法躲避。”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我想不出,他們為的是什麼?是名?抑是利?”

  俞秀凡道:“小桃童,他們付與了你還很多的才慧,你為何不用呢?”

  桃花重子眨動了一下眼睛,道:“我怎麼用呢?當時,我沒有想到這些,他們傳我武功,授我衣食,教我讀書識字。雖然,他們都蒙著臉,但我只覺著他們神秘一些罷了。從沒有想過要瞭解他們什麼。但現在時機已逝,再沒有這種機會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一點也不晚,只要你肯用心,定然可以想出一點內情出來。”

  桃花童子道:“想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一

  俞秀凡道:“他們的聲音,他們說的每一句活,都是值得回味的。”

  桃花童子凝目沉思,一片神馳往事神情。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先想想看,除了城主之外,還有多少人傳授你們不同的藝業?”

  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陣,道:“除了一些很特殊的藝業之外,常和我們接觸的,大約有十四五個之多。”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如何能確定只有十四五個人呢?”

  桃花童子道:“我從他們的聲音中,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俞秀凡道:“他們百密一疏,戴上面具,蒙上面紗,卻不知改變他們的聲音。”

  桃花童子突然笑一笑,道:“如非公子提醒,小的還無法想的這麼具體。”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常常聽他們的聲音,定然是很熟悉了。”

  桃花童子道:“不錯。”

  俞秀凡道:“好!你能不能把聽到的聲音分一下?”

  桃花童子道:“如何一個分法?”

  俞秀凡道:“面具、面紗,掩遮住他們的神情,唯一能在你們面前表達出他們的感情和心中喜怒哀樂的,只有聲音了。”

  桃花童子道:“是。但小的不知道如何一個分法?”

  俞秀凡道:“分成兩種。”

  桃花童子道:“兩種?但他們人人的聲音不同啊!如是只有兩種聲音,我也無法分辨他們的身份了。”

  俞秀凡道:“我知道。每組人的聲音都不同,而且他們聲音中流露出的感情,應該也是大不相同。”

  桃花童子長長吁一口氣,道:“怎麼分呢?”

  俞秀凡道:“這樣說吧!你可以把它分成憂鬱和歡暢兩種。”

  似乎是解說的很吃力,俞秀凡略一沉吟,才接著說道:“如是一個人,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藝業傳授給你們,他心中定然有著很大的痛苦,是麼?”

  桃花童子似是突然間開了竅,一下子跳了起來,道:“公子。一語啟發,使我。憨塞頓開。不錯,數年授業期中,他們的聲音,我們都聽得很熟,但如從他們聲音的情感去分,確然可以分兩種,一種充滿憂鬱,一種應是歡暢之外,加上冷厲。”

  俞秀凡道:“小桃童,這就對了。想想看,這兩種各佔多少?”

  桃花童子道:“大體分來,各佔一半。”

  俞秀凡突然問變得神情沉重,默然不語。

  桃花童子道:“公子,這兩種聲音,代表些什麼呢?”

  俞秀凡道:“那屬於憂鬱聲音的,應該是身不由己,被迫傳藝;他們可能是真正大門派中的高人,也可能是武林中的名宿高人,他們受到了極嚴厲的迫害,不得不抱恨傳藝;至於那些歡暢冷厲的人,自然是甘心為虎作悵,又極嚴厲的要求你的武功了。”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公子,這一解說,事情頓然明朗。但在公子未作解說之前,我竟然未能想到。”

  俞秀凡目睹滾滾江流,有些黯然的說道:“如若你分的不錯,那是說,在那個組合之中,至少有近半數的人,都是被迫投效了。”

  桃花童子道:“要是公子的分析不錯,情勢確然是如此了。”

  俞秀凡臉上泛出一種大義凜然的神情,道:“小桃童,你知了知道那地方?”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我在那地方住了很多年,那似乎是一座山谷,谷中的一草一木,我熟悉的很,但那座山谷位於何處,我就不知道了。”

  王尚怔了一怔,道:“你在那裡住了很多年,怎會不知道呢?”

  桃花童子道:“只要能進入那座山谷,我一眼就能瞧出來它是或不是,我雖在那裡住了很多年,但卻從未出過山谷。”

  王尚道:“你去的時候呢?”

  桃花童子道:“被蒙著眼睛帶了進去。”

  王尚道:“離開的時候呢?”

  桃花童子道:“被蒙上眼睛,坐在一頂二人抬的轎中送了出來。”

  俞秀凡道:“走了多久?”

  桃花童子道:“大約四個時辰。”

  俞秀凡道:“四個時辰,最快也不過百里多些,你能記得那停轎的地方嗎?”

  桃花童子道:“下了二人抬的小轎之後,就被送上一輛篷車。又走了兩天,才把我放出來。我記著那是在江州地面。”

  俞秀凡道:“果然是設計的很精密。”

  王尚道:“以後呢?”

  桃花童子道:“以後,我們就在一張特殊的朱符指揮下行動。”

  王尚道:“什麼人執掌朱符?”

  桃花童子道:“每次的人都不同,我們認符不認人。”

  俞秀凡嘆口氣,道:“你和我們混在一起,也是受朱符令諭所指示了。”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是!”

  俞秀凡道:“五毒門也是你們組合的一個分舵?”

  桃花童子道:“是的,不過,我事先並不知道,進了五毒門,才和他們取上了聯絡。”

  俞秀凡道:“方塹是否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桃花童子道:“不知道。他如知道了我在組織中的身份,早就把我留下了。”

  俞秀凡道:“你,方劍主和那正副使者,似是三類完全不同的人。”

  桃花童子道:“是的,小的想一想,也覺著很奇怪,龍虎蛇鼠,共處一堂,這真是一樁不可思議的事。”

  俞秀凡道:“方劍主和你小桃童,都是貴組合費盡心血,由童年培育的人才。

  至於那兩個使者,卻似是吸收江湖中人。”

  桃花童子道:“所以,我們那個組合,才有著大海汪洋的氣勢,叫人莫測高深,叫人心神嚮往。”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似是仍然陶醉在貴組合的神秘之中。”

  桃花童子道:“我很清醒,但卻正有著無數的人,想叩開神秘的門戶,希望能得一席之地。這世問,除了你俞少俠之外。大約再不會有人敢與我們為敵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二

  俞秀凡想到了艾九靈和珠現宮主金玉蓉,淡淡一笑,道:“小桃童,這只是你的想法。”神情逐漸轉變的十分嚴肅,緩緩接道:“貴組合能調教出方望和你這樣的人物,的確是非同凡響;又能收羅像兩位正副使者的奸詐人物,當真是金鐵共合鑄,水火可同爐,貴城主的能耐,實在叫人敬佩。”

  桃花童子話題一轉,突然說道:“俞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二。”

  俞秀凡道:“你說吧!”

  桃花童子道:“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們作對不可?是為名還是,為利?”

  俞秀凡雙目深注在小桃童的臉上,道:“你看呢?”

  桃花童子道:“我想不通,以你的武功,如想要名,只要改變一下目標,一夕可以揚名江湖。為利吧;你又不是唯利是圖的人,美色又不能使你動心。”

  俞秀凡接道:“小桃童,如是我想改變一下自己,不知能否有些好處?”

  桃花童子道:“好處大啦!你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很快成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大俠,當然,也不可能太苛求。”突然哈哈一笑,接道:“其實,這些話,我說了也等於白說。”

  俞秀凡接道:“你怎麼知道白說呢?”

  桃花童子道:“你公子為人方正,怎會……”

  俞秀凡望著那滔滔江流,嘆道:“人性中最大的缺憾,就是他內心中常存一種近乎虛幻的理想。”

  桃花童子笑接道:“公子,可不可以把你虛幻的想法,說給我聽聽呢,只要你想的不大空泛,都有可能使它實現。”

  王翔、王尚都聽得呆在那兒,不知道俞秀凡和桃花童子,兩人在談些什麼。

  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小桃童,你真有這樣的能力麼?”

  桃花童子道:“我沒有,但我們那組合有。動員了這樣多的人力對付你,足以證明了對你的重視。”

  俞秀凡搖招頭,道:“如若你說的不錯,你們那個組合之中。充滿著險詐,惡毒,如何肯助我實現願望。”

  王尚心中大為詫異,暗暗忖道:本是要說服小桃童叛離他們的組合,怎的一轉變,似乎被小桃童說服。

  但見桃花童子哈哈一笑,道:“上天取月亮,當世第一巧匠,也造不出那樣的梯子,自然辦不到。”

  俞秀凡道:“在下那想法雖然實現不易,但也不是完全不著邊際。”

  桃花童子道:“公子,俗話說的好,有錢能叫鬼推磨,只要大批金銀,人間還有什麼辦不通的事情呢?”

  俞秀凡點點頭,道:“說的是啊!小桃童。不過,只要有很大一筆財富,我的願望,不難實現,可是小桃童,這總不至於全無條件吧?”

  桃花童於道:“自然是有條件,最低的是,你要封劍歸隱,不問江湖中事。”

  俞秀凡道:“這個你放心,如是我的願望能實現,我那還有時間和他們走在一起?”

  桃花童子道:“這就有些眉目了。”

  俞秀凡道:“我想建一座大宅院,僕從數百,還有……”

  桃花童子接道:“這都是容易的很,但公子是否能脫離江湖?”

  俞秀凡點點頭,道:“如是生在自己的想像之中,自然不會多找麻煩。”

  桃花童子突然站起身子,道:“公子,這話是真是假?”俞秀凡冷然道:“只要你們真助我實現願望,在下自非說謊。”

  桃花童子道:“公子,請在此小坐片刻,在下去去就來。”轉身向遠處奔去。

  王尚伸手欲攔,卻被王翔拉住。桃花童子的動作很快,片刻間,走的人影全無。

  王尚嘆口氣,道:“你們在討價還價?”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雖有棄暗投明之心,但他心中顧慮太多,而且對那位城主養育之情,眷戀極深,一時間沒有法子說服於他,只好要他說服我了。”

  神情突然嚴肅,接道:“咱們不能死在這裡,那太不值得。但此地僻處江灣,又遠離航道,極目不見舟楫,咱們不能渡這片江湖,必需得用智慧求生了。”

  王尚啊了一聲,道:“公子高明。”

  俞秀凡嘆口氣,道:“咱們這一陣在江湖上走動,時日雖短,但卻歷經了不少凶險,使人感覺機智比武功,有時還要重要。”

  一向很少說話的王翔,道:“公子你看,小桃童真會把咱們帶出絕地麼?”

  俞秀凡道:“他作不了主。但他會向上面請求。”

  王尚過:“咱們已被困於此,只怕他們不肯接受談判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咱們有很多優越的條件,但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湖清楚咱們的底細,這對他們太重要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且咱們於死地。”

  談話之間,突見一道紅煙,升上高空。抬頭望著衝入雲霄的紅煙,王尚低聲道:“這是小桃童放出的信號了。”

  俞秀凡道:“不錯,可怕的是咱們不明內情,瞧不出它的用意。”話題一轉,接道:“你們記著不論事情如何變化,都由我來應付。除非你們生命受到威脅和聽到我的令諭,不許出手。”

  王翔,王尚齊齊點頭。

  俞秀凡望了那高入雲霄的紅色煙柱一眼,道:“和方塹動手一戰之後,我感覺到自己的武功,有很大的缺憾。”

  王尚接道:“公子出劍之快,天下人只怕已無出其右了。”

  俞秀凡道:“我出劍雖然很快,但並非全無修正之處,至少,我還有四五個缺點要經過修正。但最糟的是,我劍上的變化,不夠凌厲,缺少一份威武逼人的勢道。所以,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要盡快再求精進。”

  王尚道:“公子,你這麼一說,我們就更慚愧了。”

  俞秀凡道:“有一點令人欣慰的是,我懷中的驚天劍譜,正可補我之不足。”

  突然掏出懷中的劍譜,撕成碎片,投入江流之中。

  王翔道:“這劍譜不是很名貴麼?”

  俞秀凡道:“是的,我不知別家劍招如何,但驚天劍譜上記述的劍法,都是極為精奇之學,尤其是驚天三式,真是威勢凌人,莫可抗拒。”

  王翔道:“那麼,公子為什麼把它撕成碎片,投入江中?”

  俞秀凡道:“我仔細想了很久,那驚天三式,如是落人他們手中,定然如虎添翼,整個武林,都將蒙受其害,無數的義俠人物,都將死於驚天三式之下,權衡輕重,只有把它棄了才較安全。”

  王翔道:“但公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三

  俞秀凡道:“劍譜上記述的一點一滴,都已經熟印在我的腦際,除非他們有辦法逼我寫出來,這世間再無驚天劍譜。”

  王尚道:“以公子之能,當不致連這本劍譜也保不住吧?”

  俞秀凡正色說道:“居安恩危,咱們的名氣愈大,別人對付咱們的方法就愈是毒辣、惡毒,小桃童謀取劍譜已然很急,此秘一旦被他洩漏,他們對付咱們,必更積極,總有一天,咱們會失算落於敵手,留著驚天劍譜既是禍患,那就不如早些把它毀去。”

  語聲一頓,接道:“記著,這件事,不可洩漏出去了。”

  王翔、王尚點點頭道:“我等明白。”

  俞秀凡突然盤膝坐下,閉上雙目。王翔、王尚,分立前後,全神護法。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俞秀凡才睜開了雙目。道:“小桃童回來沒有?”

  王尚道:“沒有。”回目一顧,只見俞秀凡雙目中流露出無限的疲倦,不禁大感驚異,道:“他調息了這麼久時光,怎的反見睏倦無比?”輕輕咳了一聲,王尚道:“公子,似乎是很累麼?”

  俞秀凡點點頭,輕鬆一笑,道:“不錯,我很累,但累的很有代價。”

  王翔道:“公子不是剛剛運氣調息麼?”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在想驚天劍法。”

  王尚道:“公子想通了沒有?”

  俞秀凡道:“對驚天三式,我已經下了很多的工夫,但卻一直有幾點疑問想不。瑚白,如今驚天劍譜,已被毀棄,假如再想不通這中間幾處關節,時日一久,很可能記憶模糊,那就難再有貫通之日。此刻,不但驚天三式,對我們十分重要,而且也不能讓此絕技由我絕傳,一時間,我想到肩負的重大,就集中全神去推想那驚天三式,總算讓我結想通了。”

  王尚道:“想的一臉睏倦,耗費了不少的心血吧?”

  俞秀凡道:“不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疲倦過。”

  談話之間,桃花童子快步奔了過來。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桃花童子滿臉欣喜之容,奔到了俞秀凡的身前,道:“公子,小的已得到了回音。”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什麼回音。”

  桃花童子道:“太陽下山的時分,有一艘巨舟來接咱們離開江灣。”

  王尚微微一笑,道:“小桃童,看起來,你果然是很有辦法。”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接道:“加是公子不肯改變心意,小弟也是無能為力。”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王兄,小的倒有兩句話,想請教兩位了。”

  王尚道:“什麼事?”

  桃花童子道:“公子變了心意,兩位是不是也準備跟著改變一下心意呢?”

  王尚道:“我們麼,從來沒有主意。公子決定的事情,咱們照辦就是。”

  桃花童子道:“兩人當真是可交的朋友,忠實得很,不過,咱們公子聰意絕頂,跟著他自然是不會錯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告訴他們些什麼?”

  桃花童子道:“我放出一種信號,叫他們來接咱們離此。”

  俞秀凡道:“只是這樣簡單?”

  桃花童子笑道:“自然,那信號代表著一種別的用意,那是說事情有了很好的轉變。”

  俞秀凡道:“這就對了。你用這些秘密的信號,和他們聯絡過不少次吧?”

  桃花童子尷尬一笑,道:“不多,不多,只聯絡過兩三次。”

  俞秀凡道:“你知不知道,什麼人來接我們。”

  桃花童子道:“我說過,我們這組織,有龐大的組合,而且有著一種很完善的通訊方法,我相信很快會有一艘船來接咱們。”俞秀凡道:“聽起來,你好像很有把握。”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這一點公子但請放心,我小桃重如是心中沒有把握,怎敢對公子說的如此肯定。”

  俞秀凡道:“好吧!那我們就坐在這裡等他們吧!”當先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目。他適才思考驚天三式的變化,疲累異常,此刻卻是真的運氣調息。

  桃花重子暗中查看王翔、王尚的神情,一個個氣定神閒,全無惶惑或不安之感,顯然,兩人已被俞秀凡說服,心中甚是歡喜,忖道:如是真能說服這三人,不和我們作對,實是大功一件。

  又過半個時辰,桃花童子突然說道:“公子,小的想到了一件事。”

  俞秀凡調息未完,不便接口。王尚立刻接道:“小桃童,我也想到了一件事要請教一下。”

  桃花童子道:“什麼事?”

  王尚道:“你會不會水中工夫?”

  桃花童子道:“不會。”

  王尚道:“如是接咱們的人,把船行到了大江之中、再回頭對付咱們,如何是好?”

  桃花童子哈哈一笑,道:“不會的,兩位只管放心。”

  王尚道:“說的也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情急拚命,只怕對你我都不好了。”

  桃花童子道:“我明白王兄的意思,何況公子的快劍,不允我小桃重耍出什麼花招,也不允許那接咱們的人玩弄陰謀。”

  俞秀凡突然睜開了眼睛道:“小桃童,你叫我?”

  桃花童子道:“是!小的請教公子一事。”

  俞秀凡道:“什麼事?”

  桃花童子道:“咱們登舟之後,定會有人和公子談判,”俞秀凡哦了一聲。

  桃花童子道:“公子可否先把心中所想的條件,透露一二,屆時,小的也好從中圓場。”

  俞秀凡笑一笑,道:“只怕是來不及了。”

  桃花童子道:“為什麼?”

  俞秀凡道:“有船來了。”

  桃花童子凝目望去,果見江流之中,一點帆影直馳而來。片刻工夫,己清晰的可見船身,竟然是一艘雙桅巨舟。船頭杏黃旗隨風飄動,繡了一個飛燕。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是她?”

  俞秀凡目睹桃花童子的愕然之色,奇道:“什麼人?”

  桃花童於道:“燕姑娘。”

  俞秀凡道:“燕姑娘是什麼人?”

  桃花童子道:“是城主的義女,我們都稱她為燕姑娘。”

  俞秀凡道:“燕姑娘在貴組合中的身份很高吧?”

  桃花童子道:“很高。”

  俞秀凡道:“你認識她?”

  桃花童於道:“見過一面。那次,她到我們的谷中巡視。”

  王尚道:“是什麼樣子?”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沒有見過她的面貌,我認識那飛燕旗。”

  大船來勢極快,片刻之間,已在靠岸。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四

  王尚低聲道:“小桃重,她也戴著面具,是麼?”

  桃花童子道:“她蒙著面紗。”

  但見大船上人影一閃,躍落一個鬚髮蒼然的老者,道:“那一位是桃花童子?”

  桃花童子一抱拳道:“區區便是。”

  蒼然老者道:“是你放出了召請船隻的信號?”

  桃花童子道:“正是在下。”

  蒼然老者點點頭,道:“你認識這艘船麼?”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我認識。”

  蒼然老者道:“好!你先跟我到船上去。”

  桃花童子道:“勞請老丈帶路了。”

  蒼然老者轉身行近巨舟,一提氣,飛身而上,桃花童子緊隨在那蒼然老者的身後,躍上大舟。

  俞秀凡望著桃花童子和蒼然老者的背影,一直未發一語。王翔、玉尚也很沉著,靜靜地站在俞秀凡的身後。

  等約一刻工夫之後,桃花童子突然又從船上跳了下來,笑道:“三位,請上船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談好了麼?”

  桃花童子道:“談好了。很給公子的面子,客艙內早已備好香茗細點,等候公子的大駕。”

  俞秀凡道:“小桃童,看來你是個很能幹的人。”

  桃花童子道:“客氣,客氣,這是公子的聲譽。”

  俞秀凡道:“我俞秀凡出道不久,江湖上有誰知道我俞秀凡呢,定是你小桃童替我吹噓的了。”

  桃花童子笑道:“小的說的都是實話,井沒有替你公子吹噓。”

  俞秀凡行到江邊,抬頭望望那高大的雙桅巨帆,徽微一笑,道:“小桃童,咱。呵可是要跳上去麼?”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公子的意思呢?”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講話,那巨舟之上,突然放下來一道軟梯。軟梯上鈉著紅色的毛氈。

  桃花童子一欠身,道:“公子,如是不願意跳上去,咱們就從軟梯上去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舉步向上行去。桃花童子緊隨在俞秀凡的身後,王翔。王尚等魚貫而行。

  登上了巨舟立刻有兩個青衣少女行了過來,二女都生的十分清秀,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都帶著嬌稚的笑容,看上去都十分純潔。

  桃花童子急急的行了兩步,搶在俞秀凡的身前,低聲說道:“兩位姑娘,這位就是俞少俠。”

  二女齊齊一欠身,道:“見過俞少俠。”

  俞秀凡一抱拳,道:“不敢當,在下俞秀凡。”

  兩個少女相視一笑,道:“小婢們替俞少俠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緊隨在少女身後,行人客艙之中。艙中的佈置很豪華,紅色鋪氈,白絞饅壁,中間一張長方木案,鋪著白絞桌單。

  十二張紅漆木椅上,放著黃緞子的坐墊。桃花童子說的不錯,那木案上,早已擺好了香茗細點。

  兩個青衣少女,把俞秀凡等四個人,讓人坐位後奉上香茗,一欠身,笑道:“俞少俠,請坐片刻,小婢們去請姑娘,”不知是裝作出來的,還是對那俞秀凡的印象特別好,四道目光,一直盯在俞秀凡的臉上看,臉上一直不停泛著笑容。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五

  第十六回 欲擒故縱 劍主被囚

  兩個女婢低聲商量了半天,自下一個人,站在俞秀凡的身側,另一個卻轉向後艙而去。

  俞秀凡曾闖過了色情陷階,對女人已然有了應付之法,所以心中很沉著。片刻之後,那青衣女婢帶著一個全身白衣的女子,緩步行了出來。白衣女臉上蒙著一片白色的面紗,無法看清她的面貌,但隱隱感覺到那面紗中透出來兩道神光。

  暗暗的震動了一下,俞秀凡暗忖道:這女人好精深的內功。

  白衣女緩緩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問道:“桃花童子,哪一位是俞少俠?”其實,她兩道目光,早已落存了俞秀凡的身上。

  未待桃花童子接言,俞秀凡已搶先站了起來,道:“在下便是俞秀凡。”

  白衣女哦了一聲,欠欠身,道:“失敬,失敬!久聞大名,加雷貫耳,今日有幸得會。”

  俞秀凡道:“不敢當。俞某一介武夫,浪跡江湖,怎敢當姑娘的稱讚。”

  白衣女笑道:“桃花童子再三推介俞少俠,校好還何些存疑,今日一見,尤勝聞名。”

  俞秀凡道:“姑娘誇獎。”

  白衣女道:“我的身份,桃花童子是否對你說過。”

  俞秀凡道:“約略一提,說的不大詳盡。”

  白衣女道:“哦!我還得替自己介紹一番了。”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白衣女道:“在我們這個組合中,我可以作一部分主,如是你俞少俠要求的不太苛刻,我立刻可以答應你。”

  俞秀凡道:“多謝燕姑娘的好意,不過,在下恐怕提出來的條件太苛刻。”

  白衣女道:“俞少俠不用多慮,只管提出來,生意不成仁義在,如果校好不能作主,也將把俞少俠的條件,轉請敝上裁決。”

  俞秀凡心中還未決定該提什麼條件,只好想法子先行拖延時間,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在下可否請教一下姑娘的身份?”

  白衣女臉上蒙著面紗,看不出她的神情,但見她沉吟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桃花童子沒有告訴你?”

  俞秀凡道:“說了。”

  白衣女道:“他早已告訴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俞秀凡道:“也許他還不太瞭解姑娘的身份,說的語焉不詳。”

  白衣女哦了一聲,道:“其實,你如留心聽我的話,應該已知道我在本組合中的份量。”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我的身份,很難說。

  如若是要我勉強舉一個例子說明,我們這個組合中,我可以作一小半主。”

  俞秀凡在這段時間中,心裡像風車一般不停的轉動,在想什麼為難的條件,以困擾這位姑娘。他讀了滿腹詩書,再加匕這些江湖歷練,這一陣思維,果然想出一些自覺很苛刻的條件。待白衣女說完話,笑一笑,立刻接道:“姑娘這麼說,在在就直言了。”

  白衣女道:“校好洗耳恭聽。”

  俞秀凡道:“我要方圓百里一片地,而且還要替我建造一座金碧輝煌的院宅,屋舍千間,不輸王宮的氣派。”

  白衣女點點頭,接道:“可以辦到。”

  俞秀凡接道:“那片地要有山有水,風景秀麗,不能有重山阻隔,但也不能太多人住。”

  白衣女沉吟了一陣,道:“我相信有這樣一處地方,到時間,我會帶你去看,還有什麼條件。”

  俞秀凡道:“我要僕從百人,女婢百人,護院武師十個。”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這容易,壯男美女,我們會讓你滿意,”俞秀凡嘆口氣,道:“可是我沒有錢養活這些人。”

  白衣女道:“我們月供白銀五萬兩。”

  俞秀凡心道:“不行。我不能老向你要錢,”白衣女道:“那也簡單,我們把方圓百里內的土地全部買下,由你收租使用,以供開銷。”

  俞秀凡道:“如是我生活得純樸一些,自然可以,但如我生活太浪費,收來之租,只怕難付開銷。”

  白衣女道:“好!再給貨船十艘,商店百間如何?”

  俞秀凡表面上雖然還保持鎮靜,但心中卻暗暗震驚,這樣苛刻的條件,她竟然一口答應了。看來,我俞某人在她的心目中,份量不輕、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百里內是我俞秀凡的私產,貴組合中任何人不得進入。”

  白衣女嗯了一聲,道:“這條件確實很苛刻,不過,我還是準備答應你。”

  俞秀凡道:“第二件,我要在一個內,成名江湖。”

  白衣女道:“這個我們也可以替你安排,還有麼?”

  俞秀凡道:“唉,這第三件事很難啟口。”

  臼衣女道:“你已經說出了第一、第二,多說一件,有何不可?”

  俞秀凡道:“那座深宮,必定十分寂寞,因此我想找個人陪我住在那裡。”

  白衣女道:“百名美女,任你選用,你又怎會寂寞?”

  俞秀凡笑道:“那些人,我雖然還沒有見過,但我相信她們未必能使我一見動心。”

  白衣女道:“俞少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姑娘可否留在那裡?”

  白衣女不怒反笑道:“你知道我長的什麼樣子?”

  俞秀凡道:“不知道。”

  白衣女道:“因為我太醜,所以戴上了一片面紗。”

  俞秀凡道:“在下只好碰碰運氣了。”

  白衣女道:“俞少俠,一定要我也留在那裡陪你麼?”

  俞秀凡眼看兩個很苛刻的條件,人家都一口答應下來,心中大是焦急,而提出了近乎羞辱對方的一個條件,在他的想像之中,那白衣女就算不立刻翻臉,也必然難以忍受這些羞辱,拂袖而去,但他沒有想到白衣女竟然坐著未動。

  這一下俞秀凡真的慌了,料不準那白衣女心中打的什麼主意。

  沉吟了一陣,俞秀凡才冷冷說道:“姑娘可是覺著在下不配麼?”

  白衣女聲音中有些怒意,冷冷的回話道:“也許是我配不上你俞少俠!”

  俞秀凡心中暗喜,忖道:“只要你肯生氣,那就好辦了。”

  需知俞秀凡乃熟讀詩書的人,具有君子風度,生恐自己說出的難題,對方件件都答應了,那就很難再行反悔。心中念轉,口中卻冷然一笑,道:“姑娘,可否取下你的面紗?”

  白衣女道:“俞秀凡,你不覺請求太過分一些麼?我還沒有答應你。”

  俞秀凡道:“那是你的事了。姑娘可以不答應,但在下提出的是條件。”

  白衣女道:“要我取下面紗,難道也是條件之一?”

  俞秀凡突然感覺到坐椅在微微顫動,回目一顧,原來是桃花童子不停地顫抖臉色蒼白,有如大病初癒一般。顯然桃花童子對俞秀凡提出極不合理的條件,有著無比的震駭。

  淡淡一笑,俞秀凡緩緩說道:“小桃童,你可是很害怕?”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有些害怕,只因你公子提出的條件太苛刻了,跡近強橫。”

  俞秀凡接道:“小桃童,這不關你的事,我已事先聲明,我提的條件可能很苛刻,是麼”桃花童子道:“話是不錯,但不能苛刻的離了譜啊!”

  白衣女一揮手,道:“桃花童子,你出去,這裡沒有你的事。”

  桃花童子一欠身,道:“屬下遵命。”起身行了出去。

  白衣女道:“俞秀凡,有一件事,你得先想清楚。”

  俞秀凡道:“什麼事,在下洗耳恭聽。”

  白衣女道:“我取下了面紗,那就成了定局,不論怎麼…個丑法,你都得把我留下,你是一方之主,我自然是女主人了。”

  俞秀凡微微一呆,半晌說不出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六

  白衣女深沉一笑,接道:“對我而言,並無不可。因為你是我所見的男人中最使我動心的一個。”

  俞秀凡硬起頭皮,道:“這麼說來,在下豔福不淺了。”

  白衣女道:“俞秀凡,別高興的太早了,等我取下面紗,你看過之後再說。”

  事情逼上了虎背,俞秀凡不得不裝出一副輕鬆神情,哈哈一笑,道:“燕姑娘,在下拭目以待。”

  白衣女道:“好!要你兩個從人,退出艙去,要看我,只能你一個人看。”

  俞秀凡道:“燕姑娘,在下還想說明一件事。”

  白衣女道:“校好洗耳恭聽。”

  俞秀凡道:“一旦姑娘作了俞某人的妻子,那就不能再戴面紗。”

  白衣女道:“那是自然,如果我嫁了人,用不著再戴面紗。”

  俞秀凡聽她說的十分認真,心頭大大一震,道:“姑娘,那座廣廈之中,住有百名美女,在下希望你能夠賢慧一些。”

  白衣女道:“我知道,像你這樣喜歡享受的人,自然是不會以一個女人為滿足,我如真的答應你,那就不會幹涉你,隨便你怎麼去玩。”

  俞秀凡道:“看來,你是準備答應了?”

  白衣女道:“我們不想和你作對,只好遷就你些,但最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失敗過,我不想失敗。”

  俞秀凡道:“今天,姑娘似乎是有些失望了。”

  白衣女搖搖頭,道:“我不會失望,我會和你賭下去!”

  俞秀凡道:“賭下去,對你有什麼好?”

  白衣女沉吟了一陣,道:“俞少俠,你似乎是有些後悔了?”

  俞秀凡道:“是的。燕姑娘,我是個很善變的人,你最好早些作決定。”

  白衣女道:“好!要他們退出去。”

  王翔、王尚,望了俞秀凡一眼,也未待俞秀凡說話,轉身向外行去,俞秀凡口齒啟動,欲育又止。

  目睹王翔、王尚離去之後,白衣女緩緩解開了面上的白紗。

  俞秀凡伸手取了木案上的茶杯,惜機會低下頭去、喝了一口茶,就沒有再抬起來。

  白衣女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你為什麼不敢抬起頭來?”

  俞秀凡放下茶杯,眼前現出了一張十分嚇人的面孔。那臉的輪廓,並不太醜,只是在頰上長了半臉黑毛。

  白衣女冷冷的笑一笑,道:“俞秀凡你看清楚了麼?”

  俞秀凡鎮靜了一下心神,道:“看的很清楚。”

  白衣女道:“你輸了,是麼?”

  俞秀凡道:“為什麼?”

  白衣女道:“因為,你不敢要我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白衣女接道:“這麼說來,你是要定我了?”

  俞秀凡道:“是的。”突然站起身子,直對那白衣女行了過去。

  他究竟是滿腹詩書的人,進入江湖,智慧也高人一等,瞧瞧那白衣女的皮膚和她臉上的膚色,心中忽有所悟。

  眼看俞秀凡直對自己行了過來,白衣女的雙目中,忽然間泛起了驚懼之色。

  俞秀凡心中更有了把握,舉步直逼白衣女的身前,冷冷說道:

  “姑娘,是否決定嫁給我了?”

  白衣女有些畏怯的點點頭。俞秀凡伸出手夫,抓起了白衣女的右腕。白衣女很想閃避,但揚揚手,沒有閃開。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姑娘,把人皮面具取下來!”

  臼衣女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麼?”

  俞秀凡笑道:“取下你的面具吧,難道還要我動手麼?”

  白衣女道:“我!我就是這個樣子。”

  俞秀凡道:“如是姑娘不肯合作,在下就自己動手了。”他希望逼的白衣女情急翻臉,推翻前約,也不致落個失言之名。

  但他這一著算錯了,白衣女為難的說道:“一定要拿下來麼?”

  俞秀凡笑道:“不錯,非得拿下來不可。”

  白衣女緩緩伸手,取下了人皮面具。

  俞秀凡轉眼望去不禁一呆。那是一張絕世無倫的美麗面孔,清雅、秀麗,雙眉之間,有一顆硃砂紅痔。這也是一種缺陷,但一點缺陷,卻襯托出她別的部位更加嫵媚,整個人也被這一點紅痔烘托得更加俏麗。

  在蒙面白紗和人皮面具的隱藏下,燕姑娘是那麼落落大方,甚至有些近乎冷厲,一旦以真正的面目和人相見,她反而變得有些羞澀。

  雙頰上,隱隱泛起了兩抹淡淡紅暈,聲音也變得那麼低沉,垂著頭,緩緩的說道:“很難看是吧!”

  俞秀凡嘆道:“很美,俏而不妖,你該是美女中的美女,佳人中的佳人。”

  白衣女臉上的紅暈更濃,但卻掩不住聲音中的歡愉,道:“是真的讚美呢,還是隨口一句恭維話?”

  俞秀凡霍然警沉,再無向前逼迸的勇氣,緩緩退回到原位上,故作輕鬆的說道:“姑娘猜猜吧!”

  白衣女抬起低垂的蜂首,有些幽怨的說道:“俞秀凡,我不要猜,也不想猜。不論你是真的讚美,或是一句隨口恭維話,對我已都算不太重要。”

  俞秀凡道:“哦——姑娘的意思是……”

  白衣女道:“我把自己作為一個條件,奉獻給你,因為我既不願失敗,就寧可作慘敗了。”

  俞秀凡道:“姑娘如是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他真的有些慌了。

  白衣女道:“我為什麼要反梅,對你的事,我已聽的很多,我沒有把握勝你,也不想太過冒險。”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姑娘這做法,既太委屈自己,而且也無法獲得區區的好感。”

  白衣女道:“你不用對我好,我也不想以一縷柔情,把你縛牢。

  我們組合中,少了一個水燕兒,不會受多大影響,但我們少了你這一個敵人,那就減少了很大的威脅。對我而言,就算戰死在你的劍下。”

  俞秀凡道:“死不可怕,話苦難熬。深宮多怨,芳心寂寞,那是人間的一大慘事!”

  白衣女道:“能使你龍蟄深潭,虎踞牢籠,我已經收回了很大的代價。”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燕姑娘是準備拿一生的幸福,作為孤注一擲了?”

  水燕兒道:“你已經取下了我的面紗,而且揭下了我的人皮面具,把我的真面目露了出來,這一生,我只有兩條路走了。”

  俞秀凡道:“哪兩條路?”

  水燕兒道:“一條是嫁給你,一條是我永遠不再嫁人。”

  俞秀凡道:“姑娘說的太嚴重了。”

  水燕兒道:“我說的很真實,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俞秀凡道:“姑娘,別忘了,咱們還是在敵對之中。”

  水燕兒道:“我知道。”

  俞秀凡道:“燕姑娘,兵不厭詐,咱們既然是敵人,在下對姑娘似乎是用不著太過憐惜。”

  水燕兒緩緩戴上了蒙面白紗,道:“俞秀凡,你是不是男子漢?”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七

  水燕兒道:“江湖上雖然有兵不厭詐之說,但總要借一個口實才好,你提出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了,你憑什麼變來變去。”

  俞秀凡道:“我,我…”水燕兒低沉一笑,道:“俞秀凡,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是麼?”

  俞秀凡道:“決定什麼?”

  水燕兒道:“你提出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但不知這些條件,要幾時開始履行?”

  俞秀凡道:“不用太急。”

  水燕兒道,“別忘了,你三個條件中,有一個條件要在一個月內成名江湖,如若我們沒有準備,只怕很難安排在一個月內使你成名。”

  俞秀凡正待答話,突間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艙門口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啟稟姑娘,方劍主已然押上舟來。”

  水燕兒道:“知道了,先把他押下底艙。”

  俞秀凡所得怔了一怔,道:“方塹不是貴組合的一位劍主麼?”

  水燕兒道:“十大劍主中,他排行第二。”

  俞秀凡道:“為什麼要押他來此?”

  水燕兒道:“因為,他犯了本門中的規戒。”

  俞秀凡道:“是不是敗在我的劍下之故?”

  水燕兒道:“也不全是如此,不過,他如是勝了,將功可以折罪!”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們對一個屬下,要他常勝不敗,那未免要求太過分也太苛刻了。”

  水燕兒道:“本門中規法森嚴,對於犯了門規的人,向不輕恕,但有重罰,也有重獎,功過可以相抵。”

  俞秀凡道:“如是方塹敗在我手下無罪,但不知他犯了什麼規戒?”

  水燕兒道:“他殺了我們派去的特使。”

  俞秀凡道:“當時我也在場,方塹殺死特使,老實說,是為了貴組合的顏面。”

  水燕兒道:“你好像很關心方塹?”

  俞秀凡道:“我是就事論事,你姑娘要不要知道貴組合特使那份表現?”

  水燕兒道:“你如有興致,不妨說來聽聽。”

  俞秀凡笑一笑,道:“希望你燕姑娘能夠相信,區區據實而言,決不多加一句。”當下把特使的表現仔細說了一遍。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有這等事?”

  俞秀凡道:“字字真實,如非在下親眼看到,別人說給我聽,我也不太相信。”

  水燕兒道:“我知道了,我會慎重處理此事。”

  俞秀凡突然豪氣奮發的說道:“燕姑娘,在下不知道是否有機會見見貴組合中第一名劍主?”

  水燕兒道:“用不著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呢?”

  水燕兒道:“因為我不願你受傷。”

  俞秀凡道:“你是說他能夠勝了我?”

  水燕兒道:“因為你很可能是我的丈夫,他是本門中第一劍手,二虎相鬥,必有一傷,不論傷了誰,都不是我的心願。”

  俞秀凡冷冷說道:“如是在下想去看看方塹,不知是否得允?”

  水燕兒道:“你非本門中人,自然不受本門的規戒約束。”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在下告退了。”

  水燕兒道:“你要到哪裡去?”

  俞秀凡道:“去看看方塹。”

  水燕兒格格一笑,道:“時間還早得很,他還沒有找好住處。”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俞秀凡,咱們的事,你想過沒有。”

  俞秀凡道:“我只是想出了條件,但應該如何,是你的事了。”

  水燕兒道:“先選擇讓你成名一事,因為這件事很急促。”

  俞秀凡道:“你們準備替我安排什麼?”

  水燕兒道:“這不用你操心,我會佈置。要緊的是必須和我們合作。”

  俞秀凡道:“我不喜歡殺人,也不願把自己的聲譽,用別人的鮮血托起。”

  水燕兒道:“就算你不願踏著別人的鮮血成名,但你總不能坐待勝利。”

  俞秀凡道:“這個,在下明白。”

  這時,一個女婢,疾步衝了過來,俯身在水燕兒身邊,低言數語。她說的聲音極低,俞秀凡根本無法聽到,但水燕兒聽了似很忿怒,霍然站起身子,道:“有這等事?”急急舉步向外行去。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這座小船之上,有什麼大事,很可能和方塹有關了。心中念轉,人卻一橫步,攔住了水燕兒。

  水燕兒也未料到他會陡然攔住去路,全無防備,嬌軀幾乎撞人了俞秀凡的懷中,不禁怒道:“你要幹什麼?”

  俞秀凡笑道:“燕姑娘,你還記得你答應的條件麼?”

  水燕兒道:“我記得,但和這件事全無關連。”

  俞秀凡道:“咱們說的是你不管我……”

  水燕兒接道:“我不會管你的事。”

  俞秀凡道:“但卻沒有說過我不能管你的事,對麼?”

  冰燕兒道:“這和你全無關係,快請閃開。”

  俞秀凡道:“我一向愛管閒事。”

  水燕兒冷冷地道:“你這等強詞奪理,行若無賴。”

  俞秀凡開始冷靜下來,所以對水燕兒的謾罵,全未放在心上。

  淡淡一笑,道:“燕姑娘,像你這麼潑辣,咱們談成的機會不大了。”

  水燕兒道:“俞秀凡,你聽著,咱們談的事情,還沒有開始,我還是水燕兒,就算你要管束我,那也是以後的事,等我嫁給你之後再管我也不遲,”俞秀凡笑道:“燕姑娘,話不是這麼說,咱們話已經談明白了,除非你不願接受,既然接受了,就應該聽我的。”

  水燕兒皺皺眉頭,道:“俞秀凡,你究竟要幹什麼?”

  俞秀凡道:“我想跟你去瞧瞧。”

  水燕兒道:“瞧什麼?”

  俞秀凡道:“你要去辦什麼,我就去瞧什麼。”

  水燕兒嘆口氣道:“俞秀凡,這是我們組合中的私事,和你完全無夫,你不用去了。”

  俞秀凡道:“可惜的是我的好奇之心太重,非去瞧瞧不可。”

  水燕兒道:“一定要去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八

  俞秀凡道:“不錯,非去不可!”

  水燕兒道:“好吧!要去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俞秀凡道:“不要太苛刻,我可以考慮一下。”

  水燕兒道:“你跟著去看,不許插手,不許多口。”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水燕兒道:“自然是我們自己的事。”

  俞秀凡道:“好吧!能不插口的事,我就不插口。”

  水燕兒嘆口氣,低聲道:“我對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辦法了。”

  她說的聲音很低,但俞秀凡卻聽得很清楚,微微廠笑,跟在水燕兒身後向外行去。

  兩個女婢和王翔、王尚站在艙門外面。水燕兒一出門,兩個女婢立刻跟在身後行夫,王翔、王尚,眼看兩個婢女跟著,也跟著俞秀凡身後行去。

  水燕兒一皺眉頭,道:“俞秀凡,他們不能去。”

  王尚望著兩個婢女,道:“她們兩位能去,我們怎麼不能去呢?”

  水燕兒道:“哼!有其主必有其僕,你們都和俞秀凡一樣。”

  俞秀凡一揮手,道:“你們留在這裡!”

  王翔、王尚一欠身,停下腳步。

  水燕兒兩個從婢,卻緊追在水燕兒的身後,直行人一座艙門之中。一道樓梯,直向艙底行去。轉了兩個彎子,到了艙底,俞秀凡才發覺了那似是囚人的地方。只見一座門戶緊緊的關閉著。

  俞秀凡暗中用手一推,發覺那關閉的門戶竟是鐵鑄的門,不禁一呆。

  兩個身軀魁梧的大漢,身佩單刀,快步行了過來,一欠身,道:

  “燕姑娘!”

  水燕兒一揮手,道:“方塹呢?”

  兩個大漢齊聲應道:“在特別的囚艙之中。”

  水燕兒嗯了一聲,轉向右面行去。那是二座靠在右邊的囚艙,鐵門早已打開。

  行到門口,已聽到方塹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請燕姑娘來!”

  水燕兒快步行了進去,道:“你要見我。”

  俞秀凡緊追在水燕兒身後,進入艙中。這座囚艙,只是一間房子大小,除了一張木榻之外,另有一張小小的木桌和一張竹椅。方塹手上已戴了手銬,雙腳上也一條白色的鏈條繫住。

  一個年約四旬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腰中橫繫著一條皮帶,分插著十二把柳葉飛刀。回身向水燕兒一欠身,道:“見過燕姑娘。”

  方塹一見水燕兒就想開口,但他一瞥間,看到了俞秀凡緊隨在水燕兒的身後,立刻嚥下了要出口之言。

  水燕兒對那瘦小的黑衣人一揮手,道:“你出去!”

  黑衣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水燕兒又低聲吩咐兩個從婢,道:“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接近這座特別的囚艙。”

  兩個婢女一欠身,也退了出去。

  水燕兒兩道清澈的目光,透過了蒙面白紗,凝注在方塹的臉上,道:“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方塹目光一掠俞秀凡,道:“燕姑娘,這位俞少俠,不是咱們組合的人。”

  水燕兒道:“他不是,但和你無關,我既然帶他來了,自然由我擔當。”

  方塹沉吟了一陣,道:“燕姑娘,在下說的話,也許會洩露本組合的隱富,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場。”

  水燕兒道:“我說過,我帶他來了,不論什麼事,都由我承擔,你是劍主的身份,不論犯了什麼嚴重的規戒,都還有面見城主申訴的機會,你可說出今天的事。”

  方塹眨動一下星目,嘆口氣,道:“看來,我對本門中的規戒,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水燕兒道:“應該很好懂,只要聽命行事,和約束屬下,別讓他們犯下太大的錯,就行了。”

  方塹道:“對上面的事呢?”

  水燕兒道:“最好別管。”

  方塹道:“燕姑娘,你是城主的義女,咱們對你自應有幾分敬重。但如論公銜,你未必高過我這劍主的身份吧?”

  水燕兒道:“是的。不過,現在有所不同,所奉命出巡,帶了城主的飛龍令,就算比你劍主身份再高一些,我也一樣的可拘拿囚禁。”

  方塹道:“燕姑娘,我替咱們的組合中,建立不少的功勛,就算殺特使有些過分,也不至於囚押處死。”

  水燕兒接道:“方劍主,你劍法高明,咱們不得不先予囚押,以保安全,至於你是否會身遭處死,那要城主決定了。”

  方塹冷冷說道:“你妄自傳下飛龍令,使我誤認城主駕到,才甘願受縛。”

  水燕兒接道:“這麼說來,如不是飛龍令,你就不肯受縛了。”

  方塹冷冷說道:“燕姑娘,既然不是城主的大駕親臨,在下不願接受姑娘的束縛。”

  水燕兒緩緩說道:“方劍主,飛龍令是城主之物,你如違抗了飛龍今,那就等於輕藐了城主。再說,你已經帶上了刑具,除非你有心背叛,否則那就只有等城主的裁決了。”

  方塹道:“在下要求姑娘的,也就是先替我取下刑具。”

  水燕兒搖搖頭,接道:“辦不到,方劍主。你要學習忍耐。一個人難免會遇上挫折,你還有晉見城主的機會,有什麼事,不妨見城主再講。”

  方塹霍然站起身子,道:“燕姑狼,我不希望對你有什麼不敬的行動,但在下雖在飛尤令下受縛,卻有一種受騙的感覺。如是姑娘執意不肯替我除去刑具,那可能是一樁很麻煩的事情。”

  水燕兒道:“如何一個麻煩法?”

  方塹道:“燕姑娘可是覺著這些刑具真能困得住我方某麼?”

  水燕兒道:“方劍主,你錯了。那系在你雙足上的鐵鏈子,乃是天山萬年鐵母製成之物,除了用鑰匙開啟之外,你方劍主雖然功力精深,也無法掙脫。”

  方塹徽微一怔,道:“這麼說來,燕姑娘非要把在下鎖在囚艙之中不可了?”

  水燕兒道“我勸你忍耐一些。”

  一直來說話的俞秀凡,突然開口說道:“姑娘,在下覺著方劍主是一位英雄人物,答允一句話,也就是了,用不著動用刑具,把他鎖於囚艙之中。”

  水燕兒冷哼一聲,道:“這不管你的事,你就不要插口。”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燕姑娘,我不是貴組合中人,似乎是用不著對我這等嚴厲。”

  水燕兒道:“你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份,那就不要說話。”

  俞秀凡道:“你燕姑娘若囚禁的是別人,在下自然不管,但你囚禁方劍主,似乎和我有點關係。”

  水燕兒道:“什麼關係?”

  俞秀凡道:“在下和方劍主比過劍法,彼此未真正分出勝敗。”

  方塹冷然接道:“俞兄用不著給兄弟臉上貼金,我方某人就是敗了,只怪我學藝不精,我雖是劍主的身份,但並不是天下第一劍手。”

  俞秀凡笑道:“其實,咱們還未算真的分出勝敗,方兄還有再戰的能力。”

  水燕兒突然轉身向外行去,出了艙門之後,篷然一聲,關上了鐵門,竟把俞秀凡也關在囚艙之中。

  方塹輕輕嘆道:“惟婦人與小人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俞兄,你不該來的。”

  俞秀凡微徽一笑,道:“這座囚室真能夠困住人麼?”

  方塹道:“這不是普通的木板造的。”

  俞秀凡神情很輕鬆,笑道:“門是鐵鑄的,難道這四面的船板,也是鐵鑄的不成?”

  方塹道:“雖非鐵鑄的,但卻比鐵鑄的更為困難。”

  俞秀凡道:“方兄可否見告內情?”

  方塹道:“這四面的艙壁,雖然是木板,但在那木板之中,卻別有裝置。”

  俞秀凡道:“什麼裝置?”

  方塹道:“毒。什麼毒,在下就下太清楚了。”

  俞秀凡皺皺眉頭,沉聲不語。不過那木壁中有些什麼暗器埋伏,俞秀凡心中都不太在意,但一聽到那木壁內暗置奇毒,不禁為之一呆。

  但聞方塹說道:“所以,我勸你俞兄,最好還是不要有打破門而出的主意。”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甘為她困於此地不成?”

  方塹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俞秀凡搖搖頭,笑道:“也好,兄弟留在這兒陪陪方兄。”

  方塹道:“俞兄,兄弟有一點想不明白,請教俞兄。”

  俞秀凡道:“方兄想問什麼?”

  方塹道:“在下很奇怪的是,你怎麼和燕姑娘混在一起?”

  俞秀凡道:“怎麼,方兄可是覺得很奇怪?”

  方塹突然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們這個組合中,對敵人比對自己人客氣多了。”

  俞秀凡道:“不錯。貴組合對我俞某人很優待。”

  方塹道:“如若那位燕姑娘使出小性子,只怕你俞兄要和小兄弟一樣的被關在這座囚入艙中了。”

  俞秀凡道:“不要緊,兄弟在這裡陪陪方兄。”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方兄,兄弟覺著應該先行設法除去你身上的刑具。”

  方塹搖搖頭道:“俞兄,沒有聽燕姑娘說過麼,兄弟身上的刑具,是天山萬年寒鐵所制,只怕不是輕易能夠除下。”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方兄,試試看。”

  方塹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俞兄的好意,兄弟心領了。”

  俞秀凡道:“看來,方兄並無除下刑具的決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48
九九

  方塹道:“這刑具代表著城主的威嚴,只有兩種情形下,兄弟才能除去身上的刑具。”

  俞秀凡道:“哪兩種情形下,方兄才肯取下刑具呢?”

  方塹道:“一是城主下令,一是燕姑娘替在下除了刑具。”

  俞秀凡道:“兄弟不行麼?”

  方塹哈哈一笑,道:“俞兄,咱們不打不相識,兄弟雖已心許你俞兄是我的朋友,但咱們還是在敵對相處之中,一旦兄弟奉到了令諭,咱們還要有一場搏殺。”

  俞秀凡道:“我明白,方兄用不著說的太清楚,兄弟無意勸說方兄脫離貴組合。”

  方塹道:“好!除了我們組合中的隱密,和兄弟身上的刑具之外,咱們倒可以好好的談談。”

  俞秀凡笑道:“先談談燕姑娘如何?”

  方塹道:“俞兄,兄弟對燕姑娘知道的不多。”

  俞秀凡道:“方兄,見過燕姑娘的真正面目麼?”

  方塹搖搖頭,道:“沒有。聽俞兄的口氣,似是你見過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雖然沒有見過燕姑娘的真正面目,不過在下倒聽人說過,”俞秀凡道:“燕姑娘的容貌如何?”

  方塹突然微微一笑,道:“據說她長的很醜。”

  俞秀凡未置可否,淡淡一笑,道:“燕姑娘在貴組合的身份,可是比你方兄高了一些、方塹道:“談不上高一些。十大劍主,在我們組合中,部算是獨當一面的人物,不過她持有城主的飛龍令,在下只有束手就縛了。”

  俞秀凡神情問突然轉變的十分嚴肅,道:“聽說貴城主是位很慈和的人。”

  方塹道:“你怎麼知道?”

  俞秀凡道;”如是方兄沒有說錯,貴城主決不會是一個崇尚殘暴、喜歡搏殺的人了。”

  方塹微微一笑,道:“如若你俞兄能一直陪著兄弟,也許你也能見到我們的城主。”

  俞秀凡道:“江湖上有門有派,有教有幫,在下倒未聽說過稱為城主的,那應該別有一番來歷了。”

  方塹道:“因為他是那座城中的主人,我們自然稱他城主了。”

  俞秀凡道:“不錯,看來兄弟很寡聞,但不知是一座什麼城?”

  方塹道:“造化城。能進那座城的人,都是有造化的人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單聽這座城的名字,就有著非同凡響的感覺了。”

  方塹道:“所以,我倒希望你能見見敝城主。”

  俞秀凡道:“希望咱們能見到他。不過,兄弟覺著,貴城主如真是一位春風化雨的人,那就應該堂堂正正的把你派入江湖,主持武林正義,以貴組合的實力,必可使江湖上九大門派失色,不知貴城主何以不作此圖。”

  方塹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在下想必另有緣故。”

  俞秀凡道:“方兄,就事論事,這答覆你自己滿意麼?”

  方塹道:“俞兄,這個……這個……”這一次,他似乎是想不出適當的措詞了,這個了半天,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俞秀凡不再說話,突然向後退了幾步,靠在另一面牆壁處盤膝而坐。

  方塹本是極為聰慧的人,此情此景,再經俞秀凡的提醒,使他開始生出了懷疑,只覺這中間確有很多無法解釋的疑竇,當真是越想越糊塗,越想越可疑。忽然間,想到了俞秀凡的一句話,忍不住叫道:“俞兄醒醒,兄弟有事請教。”

  俞秀凡緩緩睜開雙目,道:“方兄,什麼事?”

  方塹道:“兄弟想到了俞兄一句話。”

  俞秀凡道:“什麼話?”

  方塹道:“我記得俞兄說過,兄弟有可能見不到城主,是麼?”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是否能見到城主,方兄大約比兄弟清楚多了。”

  方塹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仔細想過了俞兄的話,覺得敝城主不大會下這麼一個令渝。”

  俞秀凡道:“方兄,在下只是提醒方兄一聲,是否有此可能,還要方兄自己判斷。”

  方塹道:“唉!兄弟仔細想過了俞兄的話。這中間確有很多的可疑之處。”

  俞秀凡道:“方兄覺得哪些可疑呢?”

  方塹道:“照在下的看法,至少城主不會下令把我關在囚艙裡。”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而且,我一直懷疑一件事。”

  俞秀凡道:“什麼事?”

  方塹道:“我一直不相信敝城主會下令把我囚禁起來,所以,我黨著這可能是燕姑娘的意思。”

  俞秀凡道:“如若是燕姑娘的意思,你方兄又有如何呢?”

  方塹臉上泛現出一片激怒之色,冷冷說道:“她雖然是城主的義女,但也沒有權力把我方某人囚禁起來!”

  俞秀凡道:“她手中執有飛龍令,那就代表了貴城主大駕親到,我看方兄還是認命了吧!”

  方塹微微一呆,道:“俞兄,你好像忽然間改變了態度。”

  俞秀凡笑一笑,道:“方兄,你對貴組合忠誠無比,兄弟就算是要說什麼,也是白說了。”

  方塹一皺眉頭,道:“兄弟覺著俞兄想要說服兄弟,現在應該是最好的時機了。”

  俞秀凡突然嘆息一聲,道:“方兄,一個人,一生所作所為,是善是惡,大都不外受兩種力量支配。”

  方塹道:“請教俞兄,是那兩種力量支配?”

  俞秀凡道:“一是受人左右,一是受自己的見解支配。”

  方塹沉吟了片刻,道:“兄弟是聽人左右的一種,俞兄應是受自己的見解支配的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自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生活的接觸,自身的遭遇,也有著很大的關係。像你方兄這樣的為人,應該是屬於後者才對。”

  方塹道:“看來俞兄很誇獎兄弟,但不知俞兄據何而雲。”

  俞秀凡道:“因為方兄的才慧,足可以辨明是非,分出善惡,除非你不願去想它。”

  方塹怔了一怔,默然不語。

  俞秀凡接道:“方兄,既是想聽聽兄弟的意見,兄弟就直言無疑,就教方兄了。”

  方塹道:“好吧!咱們患難相共,閒著也是閒著,不妨談談吧!”

  俞秀凡道:“兄弟說的也是道理,至於結論如何,要你方兄裁決,兄弟決不勉強方兄。”

  方塹點點頭,道:“俞兄請說吧!”

  俞秀凡道:“先說造化城主,這個稱呼,除了驚世。誇大之外,還有著霸道、神秘的意味。”

  方塹忍不住接道:“俞兄未到過造化城,也未見過造化城主,怎知它驚世、誇大呢?”

  俞秀凡道:“造化二字,無邊無際,敢取此稱,自然是目空四海,眼中無人了。”

  方塹輕輕咳了一聲,道:“但那地方確具有無所不能,無所不有之能,世間再沒有一處地方能夠及得了。”

  俞秀凡啊了一聲,道:“方兄可否列舉一兩件事例出來,以開兄弟茅塞。”

  方塹沉吟了一陣,道:“先說醫道,不論什麼重病、重傷,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未絕,他只要進入造化城就可保住性命。斷肢重續,返老還童,造化城能夠辦得到。試問當令之世,哪裡還有這等醫術?”

  俞秀凡哦了一聲,沉吟不語。

  方塹道:“再說造化城,那該是天地間空前絕後的一大工程。”

  俞秀凡接道:“修築的很美麗,堅牢。”

  方塹搖搖頭,笑道:“只是堅牢美麗,又怎能當得空前絕後之稱,整個城是一座活城,它不但隱現隨心、而且可以移動。”

  這一下俞秀凡呆住了,他博覽群籍,讀破萬卷書。書中記述,不乏奇人異事,但卻從未聽過世間有著可以隱現隨心,且可移動的活城,但他又確信,方塹不是屬於說謊的一類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