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〇
白衣女道:“本宮不願和諸位結仇,因為本宮設下求見宮主五道關卡之後,你是唯一通過的人,但隔行如隔山,武功劍術和機關消息築建方面的知識,完全不同。只要你俞少俠不再堅持進入密室,本宮會以上賓之禮。相待三天。除了那密室和另外兩處禁地之外,你可以暢遊全宮,三日後送你離去。”
想一想,這實是破格的優待,俞秀凡急急抱拳一禮,道:“宮主的優待,俞某人十分感激。”
白衣女微微一欠身,道:“少俠乃方正之士,先父在世之日,最敬重少俠這等人,校好先行告退了。”轉身舉步,裊裊行去。
她出了室門,順手提起了放在門外的紗燈,移放室中道:“完全關閉了室中的機關之後,書室四周火炬,因為無法繼續供油,會慢慢熄去:也許這盞燈,對兩位有點用處。”
俞秀凡遙遙抱拳一禮道:“宮主在下剛剛想到了一件事,請教宮主。”
白衣女道:“哦!俞公子請說。”
俞秀凡道:“如是這室中的機關完全關閉,在下找到了那座秘門,也是一樣的無法開啟了。”
約略的沉吟了一下,白衣女才緩緩說這娜柵:機關,和外面全不關連,也不受本宮中總樞紐的控制,完完全全是另一套獨立的機關。先父只告訴、他創造那密室中另一套機關埋伏,是他生平最精密,最得意的一次設計,先父是一位素不輕言的人,自然可信。“俞秀凡道:“多謝宮主指點。”低聲接道:“小桃童,快些決定,留這裡或是出去,已是面臨著最後的決定了。”
桃花重子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留這裡陪你。”
但聞白衣女清脆的聲音,傳人耳際,道:“俞少俠,校好祝福,希望你好幸運。”餘音中微微帶著淒槍的感覺。
鐵門迅速的關閉了起來,使得俞秀凡來不及回謝一聲。桃花童子望著一丈左右處的紗燈,很想去把它取過來,但又擔心白衣女言而無信,沒有關上這書室中的機關,一時間遲疑難決。回目望去,只見俞秀凡已然閉著雙目,禪息入定。這時,四角處的火炬,仍然光亮的很,室中景物,清晰異常。
俞秀凡確然正在調息,對一個具有深厚內功基礎的武林高手而言,這是最脆弱的時候,最易受到傷害的時間。如是桃花童子仍帶著身上利刃,會毫不猶豫的拔刀刺去,但他那鋒利的短刀,卻被留在解劍台上。
自和俞秀凡結識以來,從沒有過比這更好的殺他機會,雙目閃過一道奇光,眉宇間湧出了濃重的殺機,暗中運聚了功力,緩緩舉起了右手,對準了俞秀凡的前胸,乘勢擊去,俞秀凡就算不死,也必然身受重傷。
但揚起了拳勢的桃花童子,卻在拳勢發出之前,突然又停了下來。他想到,滿室毒針激射而出的厲害,如若這室中機關未閉,殺了俞秀凡,自己也無法逃走,豈不是活生生的陪葬。俞秀凡出入五毒宮也許己有些名氣,但還不夠響亮,殺了他,也未必就算一件不世奇功,殺死俞秀凡的目的,是希望能得到一份值赫的榮耀,俞秀凡確已有了這樣的條件,是一條潛伏在汪洋大海的神龍,挾無與倫比的奇技,出現於江湖。但他是剛剛起飛,還未震動江湖,還未威脅到武林,如若此刻殺了他,自己固可自豪地成了一位屠龍人物,但那只能使自己滿足,無法使世人共認。因為,這只是一條潛力強大,剛剛出水的龍,沒有知曉他將飛上九重天,掀起狂風浪。
桃花童子的心中,像風車一般轉動著,想了各種事端,然後,又緩緩放下了舉起的右拳。對他而言,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絕大的冒險,但他只是殺死一個俞秀凡,一個還未為江湖重視的潛龍。換不吳“應該得到的榮耀,得不到應該得到的聲音。自然也無法得到的獎賞。冒險和收穫是那麼不成比例。桃花童子是聰明人,自懂事那日起,就受著各種各樣的嚴格訓練,不但有很多高手,傳授他的武功,而且很多飽經世故的高人傳授給他江湖的經驗,有很多胸羅廣博的高人,告訴了他武林中各大門派的傑出人物,黑白兩道上的梟雄、俊傑,和他們的武功特長。這些嚴格訓練中,不但精密,而且輔以圖形。所以,桃花重子能夠一眼看出那人的身份,能夠知曉他們的武功,也能夠知道他們的來歷。但這些,幾近完美、嚴厲的訓練,把一顆年輕人應具的赤子之心,練成了深沉、多變,處處想利害,樣樣要計算的人物。他年輕,但卻沒有了年輕的熱情,偶而流現出些天性應具有純稚之情,但立時被潛在心中由訓練而得的豐富計謀壓制下去。桃花桐子就是這樣一個人,十六七歲的年紀,兼得各家之長的武功,四十歲以上人物才具有的心機,五十歲以上人才具有的廣博見聞。他善於偽裝,精於計算,會製造機會,又能選擇機會。他具有了很多人無法及得的權威,又能幾乎是隨心所欲的到處玩樂,好多好多的人,在某一種形勢下,都得遵從他任何的吩咐。令諭。無數次的心念運轉,桃花童子作了最後的決定,現在不能殺死俞秀凡,殺他之後,自己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最重要的自己殺一個舉世無匹,第一流中的超等人物,但得到的,可能是第三流中的獎賞,還可能更低一些。他想:“只要我常隨在他的身側,以後,還有殺他的機會。”
雖然,俞秀凡等早已對他有了懷疑,但在桃花童子的眼中,應付俞秀凡、王翔、王尚等三人,並非難事,俞秀凡也許具有著超絕的智慧,但他太正直,也太純良,缺乏江湖上的歷練,更缺少可屈可伸的彈性。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俞秀凡緩緩睜開了雙目,微微一笑,道:“小桃重,你沒有坐息一會麼?”
這時,四角的火炬,因機關的關閉,油盡而熄,桃花童子在火炬熄去後,證實白衣女未說謊言,才把紗燈提放到俞秀凡的身側。
放下了手中的紗燈,長長吁一口氣,對俞秀凡緩緩說道:“我不敢離開,也不敢坐息,我們不能太相信他們。”他沒有證明,但卻無疑告訴了俞秀凡,在替他護法。
俞秀凡笑一笑,道:“謝謝你了。小桃童,你坐在原地別動,我要找找進入那。賀室的門戶。”
桃花童子伸手提起了紗燈,道:“四周的火炬,油盡而熄,看樣子,她下會騙咱們了。我走在公子身後,你看的清楚一些。”
俞秀凡很仔細的搜查了整個的書室,桃花童子極盡小心的舉燈隨在身後,又時把燈光照射在俞秀凡搜索的地方。
兩人花去了三個時辰的時間,找遍了整個的書房,每一角落,都搜查的十分詳盡,但卻無法找出那進入另一間秘室的門戶。
望望紗燈中的存油,桃花童子嘆口氣,道:“公子,這盞燈也就要油盡而熄,那時,滿室黑暗,只怕更無法找出門戶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如是真的找不出那座秘門,咱們應該如何?”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她說過的,十二個時辰之後,她來接咱們離開這裡。”
俞秀凡道:“如是無法看到那英雄榜,咱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麼?”
輕輕嘆一口氣,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手中的紗燈,還能燃多少時間?”
桃花童子道:“至少還可以燃燒一頓飯左右。”
俞秀凡道:“咱們既無法找出秘門,也不用多費時間了,咱們利用這時間談談好麼?”
桃花童子道:“談什麼”俞秀凡道:“談談你。”
桃花童子道:“小的是一個流浪的孤兒,沒有什麼好談的。”
俞秀凡道:“你這一身武功,總該有人傳授吧?”
桃花童子道:“自然有人傳授。”
俞秀凡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人傳你的武功。”
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陣,道:“說出來,只怕公子也不知道。”
俞秀凡道:“我可能不知道,但你何妨不告訴我呢?”
桃花童子道:“百花浪子,公子聽人說過沒有?”
俞秀凡搖搖頭,道:“沒有聽人說過。”
桃花童子道:“作徒弟的,本來不應該談論師父的事,不過,我如不解釋一下,只怕公子要對我懷疑了,”俞秀凡道:“你儘量的解釋吧!”
桃花童子道:“我師父號稱百花浪子,那是因為他玩世不恭。”
俞秀凡接道:“你一肚子無所不知的能耐,也是令師傳授的了?”
桃花童子道:“有些地方,我師父和公子的為人有些類似,他沒有作師父的嚴肅,常和我們聊天,有時間像朋友一樣。”
俞秀凡道:“令師現在何處呢?”
桃花童子道:“他訪道崑崙山,一去無音訊,我也有三。四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果然是無法對證的事,”桃花童子道:“怎麼,公子不信我的話?”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有什麼話,只管請說,信不信是我的事了。”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公子,看來你對我心中早有懷疑了。”
俞秀凡道:“你自己覺著呢?”
桃花童子道:“公子,你看我小桃童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呢?”
俞秀凡道:“小桃童,不錯,我是有些懷疑你,不過,我沒有意思追根尋底,也不想問你的出身,但我只希望一件事情。”
桃花童子道:“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