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俞秀凡笑一笑,道:“玉姑娘言重了。”抱拳一禮道:“夜深了,在下也該告辭歸去。”
玉姑琅欠身還了一禮,道:“不再多想想麼?”
俞秀凡道:“美物不能多用,秀色豈可常餐,人貴適可而止,在下已經很滿足了。”
玉姑娘輕輕嘆息一聲,道:“公子,你不覺著你已經到了室藏的門麼?”
俞秀凡心中一動,道:“什麼寶藏?”
玉姑娘微微一笑舉手理一理鬢邊秀髮,笑道:“公子,一個走馬章台,訪美天涯的花花公於,大概用不著用易容術吧,再說,你公子用這人皮面具,細巧的很,一般人也不會存有此物。”
俞秀凡心頭暗暗震動,忖道:“看來是入港了,這丫頭和那桃花童子,都不是平常的人物。”心中念轉,站起的身子,重又坐了下去。
笑道:“姑娘對在下有些什麼看法呢?”
玉姑娘道:“尋仇,或是訪查一些失物。”
俞秀凡忖道:“這該是兩種最普通的理由,且也使人容易相信的理由。”
正想擇一項承認下來,忽然腦際中靈光一閃,又自想道:“她雖然太過自負一些,但她的閱歷,見識,自非我能及,編一套謊言出來,只怕要露出很多破綻,那就弄巧成拙了。”這一陣功夫間,他心中千回百轉,換了不少念頭,最後才緩緩說道:“玉姑娘自己想吧!在下麼,無法奉告。”
玉姑娘道:“蒽!夠了,你能守口如瓶,就可抵消了很多閱歷上的不足。”
她似在說教,又似在指俞秀凡增進江湖上的經驗。
俞秀凡坐著未動,也未出聲,但也沒有走的打算。
玉姑娘微微一笑,接道:“公子,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件事情”俞秀凡道:“玉姑娘請說。”
玉姑娘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姓什麼?”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我姓俞,玉姑娘不是真的姓玉吧?”
玉姑娘嗯了一聲,笑道:“玉是我的名字,我姓郭,叫郭玉珍。滿意了吧?”
俞秀凡笑道:“應該叫郭姑娘才對,怎麼會叫玉姑娘呢?”
郭玉珍道:,‘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應叫郭姑娘才對?“俞秀凡微笑道:“郭姑娘似乎已承認不是風塵中人了?”
郭玉珍心中暗道:“看來是快入正題了!”口裡卻微笑說道:“俞公子也不是真的腰纏萬貫,訪美尋歡的花花公子吧?”
鋒芒相對,各不相讓。俞秀凡道:“郭姑娘是猜測,還是別有所見?”
郭玉珍道:“如是將猜測,桃花童子引你來此,我們已猜到你是別有用心,但這恐怕你心裡不服。”
俞秀凡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暗道:“江湖上的人人事事,當真是狡詐萬端,可怕的很。口裡卻笑道:“那是說,開始姑娘就對在下等動疑了。”
郭玉珍道:“哪只是動疑而已。因為你不像久走花街的玩家,開始就擺出一副火急的姿態,但也正因為如此,證明了你的來歷很單純,在你們身後,不會有老於世故的人物安排。不知小妹說的對是不對?”
俞秀凡想道:說的是哪!本來,這辦法是我和王翔、王尚想的。
艾大哥並沒有指示我們應該如何,這才是拙打巧響。點點頭,緩緩說道:“郭姑娘的論斷,使我們慚愧的很,不過……”
郭玉珍接道:“不過什麼,你心中還有些不服氣,對麼?俞秀凡道:“姑娘未能指出我們的破綻何在,實在很難叫人完全心服。”
郭玉珍道:“第一是你沒有歷久情場的那股老練;第二是你沒有紈褲子弟那種下流;第三你沒有腰纏萬貫那股氣派。”
俞秀凡道:“我出手的賞錢太少,是麼?”
郭玉珍道:“賞錢少,是原因之一;而且,也沒那種付法。”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在下是太嫩了一點。”
郭玉珍道:“你也有高明的地方。”
俞秀凡撓道:“這要得請教了,在下全身破綻,哪裡高明了?”
郭玉珍柔媚一笑,道:“你讀了萬卷書,和一副伶俐的口齒。”語聲微微一頓,接著追問道:“現在,你心中服是不服?”
俞秀凡道:“郭姑娘。明知在下雖不願認輸,但又不能…”
郭王珍接道:“嗯!說的很婉轉,你既然有些感覺,可以實話實說了吧!”
俞秀凡一時間還無法編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心知萬萬不能再有一步失錯,再錯一著,那就回天乏力,滿盤皆輸了。一時間,沉吟不語。
郭玉珍微微一笑,道:“不敢說,還是不願說?”
這一逼,倒是逼出了俞秀凡一點急智:笑一笑,道:“姑娘,咱們彼此之間,還沒有深刻的認識,交淺言深,只怕誤人誤己。在下自知瞞不過姑娘精深入微的觀察,但在下也不願輕易說出此番訪仇……”心中若有警覺,立時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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