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筆點龍記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5:4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1638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51
二六〇

  俞秀凡道:“你是說,金釣翁一班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這些人只要不露面,造化城中的人就不能確定他們身上之毒,是否已經除了。”

  俞秀凡道:“這個也很重要麼?”

  五毒夫人道:“很重要。飛網翁的逃走,並不是完全怕我們兩個。”

  俞秀凡道:“那是說,他怕車中的人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他們身中奇毒,不但打起來全力以赴,而且,武功也比平時增強很多,更可怕的是,一旦動上了手,就不死不休。”她很少笑,但笑起來,竟然也是很美。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事,心中不明,要請教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可是奇怪我為什麼能判定造化城主不在那篷車之中?”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但見那高大的篷車,突然轉過頭去,又向來路退回。

  顏成低聲道:“俞少俠,飛網翁和血影劍衛,也都算是造化城的高手,咱們為什麼不迫上去把他們殺了。”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追不得。”

  顏成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就在車中。”

  這幾句話,說的全場中人,都不禁為之一怔。

  俞秀凡道:“夫人,這是怎麼回享?”

  五毒夫人道:“拚命起來,咱們未必能夠勝他們。但造化城主,估計一下,他們帶來的人手,也不是咱們的敵手,再被我拿話一穩,也就不好再出面了。”

  湯蘭道:“他能忍得下這口氣麼?”

  五毒夫人道:“咱們如若知道了,他自然會忍不下這口氣;但咱們覺著他不在篷車上,他就可以忍下這口氣了。”

  俞秀凡道:“這將永遠成為一個疑團,沒有人會想至造化城主在車上,而且,又逃走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是他不在車上,這一輛高大的篷車,定然坐的全部是殺手,如若全部是殺手,他們就不會撤退了。”

  俞秀凡道:“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五毒夫人道:“一場激烈絕倫的搏殺,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俞秀凡嘆息一聲,道:“夫人,造化城中究竟有多少人?”

  五毒夫人道:“這個,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只怕是無人知曉了。”

  俞秀凡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和咱們照了面,但卻不肯出手,那決不是因為他心存仁慈。”

  俞秀凡接道:“夫人,總不會是怕咱們吧?”

  五毒夫人道:“就算他不是怕咱們,至少他盤算過以後,有些劃不來。”

  俞秀凡道:“此話怎講?”

  五毒夫人道:“血影四劍衛合手一戰,非你之敵,飛網翁也出了手,但也不能勝你。造化城主這初篷車雖然高,但也不會帶太多的人,除了他親自出手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如是不願親自出手,只有退走一途了。”語聲一頓,接道:“此後,在江湖之上行走,咱們也不用躲避造化城主的人了。”

  俞秀凡心中一動,道:“夫人,這麼說來,咱們可以和他們一戰了。”

  五毒夫人道:“你是說攻打造化城?”

  俞秀凡道:“不錯。”

  五毒夫人道:“那還不行。造化城基業深厚,別的不說,單說那座人間地獄,就很難通過。”

  俞秀凡道:“咱們可以不通人間地獄。”

  五毒夫人道:“不錯。通往造化城中,有很多條路,但造化城確是經過一番心血的設計,很多路都可以紂死,利用天然的形勢,造成絕地。”

  俞秀凡道:“夫人久年追隨造化城主,對這些通路設計,是否知曉一,二呢?”

  五毒夫人道:“不知道。造化城主決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的太多。”

  湯蘭突然叫道:“俞少俠,有人來了。”

  俞秀凡目光轉動,只見四面塵上飛揚,似是有不少健馬奔來。

  江湖經驗豐富的針鋇湯蘭,急急說道:“俞少俠、夫人,快些下令要他們下車戒備。”

  俞秀凡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已轉身奔近篷車,大聲說道:“諸位快請下車,嚴密戒備。”

  但見車簾啟動,車中人紛紛跳了出來。

  這時,已可聞得馬蹄之聲奔了過來,一排十餘匹健馬,直衝過來。馬上人一手執著長刀,一千執著匣彎。

  五毒夫人高聲叫道:“各選地形,拒抗強敵,小心匣彎。”

  喝聲中,那當先一排馬隊,手中匣彎已然發出,但聞金風破空,一匣連續射出了五支彎箭。”

  數十支純鋼鴛箭,疾如流星一般,直射群豪。

  幸好五毒夫人早一步傳下拒敵令諭,群豪兵刃都已在於,有些隱於篷車之後,掩護身軀,有些揮動著手中的兵刃,拒擋箭雨。但聞金鐵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五毒夫人突然飛身而起,一躍三丈多高,半空中收腿扭腰,一個跟斗,翻出去五尺多遠,避開了兩支射來的母箭,疾撲而下。

  方塹緊隨著發動攻勢,撥開近身彎箭之後,仗劍躍出,劍如疾風,一劍把一個近身騎士,腰斬兩段。

  五毒夫人身子還未落下,屈指連彈,一片毒粉,射了出來,四個騎士,忽然滾下馬來。

  這當兒,站在一側的俞秀凡,長嘯一聲,揮劍攻上。原來,他不相信這些騎隊,竟會蠻不講理的突然放出管箭,揮動長刀,攻了上來。眼看群豪紛紛出手,這才怒火中燒,揮劍向第二排騎隊衝去。

  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騎隊,而且編組嚴整,每排十人,一樣的衣服,各騎著一匹健馬,年齡也差不多少。

  針欽湯蘭嬌軀仰臥,施出鐵板橋的功夫,避開了兩支掠面而過的彎箭和一柄橫裡斬來的長刀,揚手發出了兩把飛針。數十縷銀芒一閃,又有兩個跌下馬來。

  群豪紛紛出手,片刻之間,第一排衝過來的騎士,全數被殲。

  但拉車的健馬,有兩匹被箭射中,負疼長嘶,疾足狂奔,再加上那些被殲騎士的坐馬,元人控制,四下闖奔,場中混亂之極。

  這些騎士武功並不很高,但他們騎木精湛,又以匣彎和長劍配合,以及那連綿不絕向前奔沖的勁勢,構成了無與倫比的威力。就算是武林中第一等高手,也不易阻攔這等波浪式的衝擊。

  但俞秀凡和五毒夫人等一批人物,都是當今武林中第一等高手,對敵應變,又非一般高手可比。

  第二排衝奔而來的騎隊,還未來得及展開攻勢,俞秀凡已挾著一片劍光,衝了過去。

  但見寒芒閃動,有如一道長虹般捲了過去。大喝聲中,鮮血濺飛,四個騎士,彼橫斬而死。

  整個的騎隊,也被俞秀凡這凌厲的一擊,沖的四下奔散。這一波的攻勢,大受影響。原來綿綿相接的衝擊,已經銜接不止,威力就大為減弱。

  俞秀凡沖散了第二波攻勢,方塹和水燕兒立刻聯手攻出。兩把劍,有如絞剪,各自腰斬三人。

  但第三波騎隊衝了過來。俞秀凡仍然是首當其衝。長劍閃閃化作一圈光影,直射第三波騎隊攻了過去。

  慘叫聲中,鮮血濺飛,兩個騎士和兩匹健馬,橫死於俞秀凡的劍下。

  騎士如飛,另外八匹快馬,已衝了過來。同時第四波騎士也到了,匣彎齊發,數十支利箭,集中射向俞秀凡。俞秀凡長劍展佈,幻出了一片劍影。但聞一陣叮叮噹噹之聲,近身彎箭盡為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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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俞秀凡震開了近身膏箭,四個騎士快馬如風,已然衝到身前。

  四把長刀,交錯而至,俞秀凡還未及揮劍封擋,方奎和水燕兒,已如雙龍出水一般,分由兩側攻了過來。但見寒芒一閃,四個騎士,紛紛落馬。

  這時,群豪中也有了傷亡,兩個追隨五毒夫人的女婢,一個身中五箭而死,一個被數個合沖而至的騎士,長刀劈死。

  五毒夫人這兩女婢,武功雖然不太高明,但兩人卻是調毒的能手。目睹女婢慘死,激起了五毒夫人的殺機,冷笑一聲,疾向前行騎隊迎去。

  水燕兒高聲叫道:“夫人,不可求功心切,咱們排成一個迎擊的陣勢,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五毒夫人究竟是久經大敵的人,閱歷豐富,聞聲停下了腳步。

  這會兒,向前奔沖的騎隊,也突然停了下來。大約是指令騎隊發動攻勢的人,也發覺了這些武林高手,非同小可,如是一味強攻,很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亡,所以下令停攻。

  雙方相距了十餘丈,保持一個對峙之局。大約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那對峙的騎隊突然轉過馬頭而去。這一批驟悍的騎隊,來如風,去如颶,但見煙塵滾滾,片刻間走的無蹤無影。留下了數十具人、馬屍體。

  五毒夫人回顧了兩個女婢的屍體一眼,不禁黯然一嘆。

  方壟輕輕籲一口氣,道:“夫人咱們保護不周,死了夫人從婢,心中遺憾得很。”

  五毒夫人道:“此事怎能怪得方劍主。唉!我該多傳她們一點武功才對,只可惜,她們只學會了調製毒藥。”

  方望道:“方某人己恢復了本來面目,這劍主之稱,再也休提。”

  五毒夫人道:“方兄說的是,兩番動手相博,咱們都己變成了造化城主的追殺要犯,此後,怕是步步凶險了。”

  俞秀凡道:“夫人,他們還有些什麼手段?”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造化城主希望瞭解他每一個屬下,但卻從不希望他的屬下,能夠瞭解到他。”

  俞秀凡道:“夫人之急可是說你也無法知曉他用些什麼手段嗎?”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不錯。但他不敢用毒。”

  水燕兒道:“聽說他用毒之能,不在你之下。”

  五毒夫人道:“他逼我交出用毒之術,確然學去了不少。不過,那也不過是我胸中之能的八成而已,他如敢用毒,他是自找苦吃。”

  俞秀凡道:“他加是一槍一刀拚殺,咱們也不用怕他。”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有一個信條,那就是除非逼不得已,決不正面和人動手,他是天生陰險人物,一向是只求心願得償,不擇手段、方法。”

  俞秀凡道:“唉,在下初聞造化城主之名,聽說他是一個很慈有的老人,對人和藹,充滿著仁慈,那個人,又是誰呢?”

  五毒夫人道:“也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是他的化身之一麼?”

  五毒夫人道:“不是化身,那是造化城主本人。”

  俞秀凡道:“一個人,怎會有這樣絕不相同的性格?”

  五毒夫人道:“因為他太聰明,能做出人所不能的事。起初之時,他做的十分小心,所以,他很成功,掩蓋了人的耳目,但後來,他太成功了,他忽略了很多事,開始露出了很多的破綻。”

  俞秀凡道:“這個人的確是很可怕,能在一個組合中,有幾種完全不同的統率手段。”

  五毒夫人道:“所以,他能用正人君子,也能用卑劣的小人,只要是投入他門下的人,他都可以用其所長。這人的厲害,實因他具有了多方面的能力。”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會遇上些什麼攻襲,連夫人也不知道了。”

  五毒夫人道:“是的,沒有人能猜想到他會用些什麼手段,也沒有會想到,他會用出些什麼樣的人物,對付這樣的強大而又不擇手段的敵人,只有靠細微的觀察和隨機應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

  “在咱們這些人中,也許我對造化城主瞭解的多一些,但事實上,我對他也知曉的很有限,除了這座號稱造化城的總寨之外,江湖上,還有它很多處隱密勢力,他用什麼方法和身份,去管理那些隱密的組合,我想很少有人知道。”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五毒夫人道:“也許我描述的還不夠。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把造化城主具體的描述出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夫人,如若咱們能再見到他,可否全力和他拚一拚。”

  五毒夫人沉思了良久,道:“假如俞少俠能拋棄君子之風,以你俞少俠為主,再加上我和水燕兒,三人合手,我相信可以勝他。”

  水燕兒接道:“這要以前兄和夫人為主,我只怕是難當大任。”

  五毒夫人道:“此是何時,燕姑娘也用不著推辭了。你的成就,我很清楚,造化城主是真心的傳你武功,把你收為義女,我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真誠。厚待一個人。他是真真誠誠的待你。後來,你長大了,長的亭亭玉立,他忽然對你生出了絝念,你的運氣很好,因為他一直以一種仁慈長者的身份和你見面,一時間竟然拉不下臉。

  後來,他把你移居聽松樓,也就是想離你遠一些。你能逃過這一切,半由天意,半由人力。”

  水燕兒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個中還有如此的曲折。”

  五毒夫人道:“如是你不遇上俞秀凡,生出情愫,引起變故,早晚你也會被他傷害。”目光轉注到俞秀凡的身上,接道:“這就是造化城主,一個多面的人物,好到至善至美,壞到無惡不作。”

  俞秀凡道:“夫人,武林中怎會出了這麼樣一個人物!”

  五毒夫人道:“這樣一個人物,自然不是十年二十年所能形成。

  他的天賦、機緣,和他過人的才慧,多方因素,才造成了這樣一個人物。”

  俞秀凡道:“如此人物,如能用於正途,不難為一派開山鼻祖。”

  五毒夫人道:“他不會滿足於一門一派之長,他要統率天下,他要為江湖之王,做領導營黑、白兩道的總首腦。”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夫人,咱們和他誓難兩立了。”

  五毒夫人道:“他不希望武林中有任何一個人的成就超越過他,也最痛恨背叛他的人。俞少俠,他或者可以和你談談條件,對你有某些容忍,但他決不會放過我和水燕兒——背叛他的人。”

  俞秀凡道:“得夫人這些指點,咱們總算對造化城主有些瞭解了。”沉吟了一陣,接道:“造化城勢力太過龐大,單是咱們見人之力,決無法應付。”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的意思呢?”

  俞秀凡道:“我想找一些能幫助咱們的人。”

  五毒夫人道:“誰能幫助咱們?”

  俞秀凡道:“少林派。我想上少林寺一行,不知諸位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嵩山少林寺?”

  俞秀凡道:“少林寺號稱當今第一門戶,他們也應該對武林道義,生出一些力量。”

  五毒夫人道:“聽說少林寺中,也有造化城主的人。”

  俞秀凡道:“就算是有罷,也不會有很多,咱們幫他們找出來。

  先替他們清內好,再要他們派出人來,助我們對付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辦法不錯。只是行起來恐怕還有很多的困難。”

  俞秀凡道:“困難誠然很多,但咱們沒有別的選擇。少林寺如能振臂而起,對咱們幫助很大,更大的是少林出了手,也可能引起其他門派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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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五毒夫人道:“不管如何,值得去碰碰運氣。”語聲一頓,接道:

  “不過,咱們此行,一定要隱密,還得曲折,一旦被造化城主知曉了,必將會沿途截殺。”

  計議好了細節,群豪重又登上了行程。五毒夫人不再隱密身份,水燕兒也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這一次,群豪有了計畫,也有了嚴密的防範。

  五毒夫人和水燕兒雙騎開道,俞秀凡居中而行。方望和金釣翁斷後跟進。

  中間是兩輛篷車。車中都是造化城主送的金銀、珠寶。小桃童和顏成,暫時擔當了駕駛篷車的車伕。

  主毒夫人沿途十分留心,仔細的看過每一處可疑的地方。她雖是用毒高手,但她心中明白,對群孿威脅最大的還是下毒。也許是造化城主知道了有五毒夫人同行,用毒未必能對付得了群豪,很多處適合下毒的地方,竟沒有下毒。

  繞道行向少林寺,是一段很長的旅程。幾人一連行走五日,竟然未遇一點風波。

  這日中午時分,群豪在一處小村鎮上打尖。

  俞秀凡望望五毒夫人,道:“這一路行來,平安得很。”

  五毒夫人道:“咱們行程變化莫惻,使他無法把握,再說,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實力,如若是想從造化城中找出一批對付我們的人,只怕也非易享。”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很可能幹平安安地抵達少林寺了。”

  五毒夫人道:“那又未免太過低估造化城主了。”

  俞秀凡道:“夫人的看法呢?”

  五毒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還沒有完全瞭解咱們的去向,等他完全瞭解咱們的去向之後,他就會安排下重重截擊,那將是極難對付的攔截。”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倒覺著,最好能再有一個機會和他一決生死。”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你可是感覺到自己在劍術上又有了進境?”

  湯蘭接道:“夫人,俞少俠在劍術上決不輸造化城主。只是,在內力上敗在了造化城主的手下。”

  五毒夫人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突然泛起了滿臉莊嚴之色。接道:“俞少俠只要能對付造化城主的快劍,咱們就有了對付他的法子。”

  俞秀凡道:“怎麼說?”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最使人畏懼的,就是他的快劍。那真是出加風電,疾如狂風,我曾看到他在片刻工夫之中,殺傷了一十八個江湖高手。”

  俞秀凡道:“那是什麼樣的人?”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中人。”

  俞秀凡道:“自己的人,怎敢還手?”

  五毒夫人接道:“造化城主事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他們全力還手。”

  俞秀凡道:“他們敢還手麼?”

  五毒夫人道:“全力施為。造化城主先以快劍殺了兩個人,然後,告訴他們,任何人不論用什麼,只要能避開他的快劍,都可以逃得性命。於是,所有的人,都出了全部的氣力拒擋那快劍攻勢。”

  俞秀凡道:“結果呢?”

  五毒夫人道:“一道迅雷似的閃光,一眨眼睛,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那快劍之下。”

  俞秀凡點點頭道:“他就算要試試自己在劍法上的造詣,也不應該以自己屬下的性命,用作試驗劍法的靶子。”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心,他用了一十八個屬下高手的性命,換得他快劍的權威。自然,有很多人在場觀看,那些人也包括了我。”

  俞秀凡道:“這是殺雞警猴的手法。”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是!殺雞警猴的手法,他要我們都知道他快劍的厲害,好使我們心存畏懼。”

  俞秀凡道:“就是這個用心。”語聲一頓,接道:“不過,我見識過了他的快劍,那也不算什麼?”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如若你真的能對付他的快劍,咱們就有了勝他的機會。”

  俞秀凡嘆口氣道:“夫人,他內力強大,劍招來勢,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如是想拒擋他的劍勢,實在並非易事。”

  五毒夫人道:“只要你能封住他的俠劍,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封他快劍一事,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在下自信能夠對付得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我看過造化城主的快劍,還沒有看過你的劍法?”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想要見識一下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如是俞少俠願意出手時,我倒想開開眼界。”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好吧!”

  忽然間,拔劍而出,劍發寒芒,已指到了五毒夫人的咽喉之上。

  真是快的像閃過的一抹流光。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很快,但我無法分辨你和造化城主那一個人快些?”

  俞秀凡道:“應該是在伯仲之間。我們如是互相對峙,都必需全神戒備,誰要稍有鬆懈,就可能死在對方的快劍之下。”

  五毒夫人道:“那很好,希望你能親自出馬,在咱們趕往少林寺的途中,遇得上他。”

  水燕兒道:“夫人,你真有把握能夠掌握機會麼?”

  五毒夫人道:“你、方壟、俞秀凡,再加上我,相信可以對付他。

  只要俞秀凡能封住他的快劍。”

  水燕兒道:“俞少俠是他手中敗將,何況他一身武功博雜的很。

  如是他見咱們人數眾多,不用快劍和咱們對抗,那將如何?”

  五毒夫人道:“這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如是咱們不能誘他用出快劍手法,或使他旱有戒備……”

  方望突然接道:“有辦法。”

  五毒夫人道:“請教?”

  方壟道:“只要他看不出俞少俠的身份,用快劍對付咱們,那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把俞少俠扮裝起來。”

  水燕兒低聲道:“夫人,咱們不能太低估了他。”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水燕兒道:“小妹之意,咱們不能只想到他的快劍手法,要想出他可能用什麼對付咱們,咱們就用什麼辦法去對抗他。”

  五毒夫人道:“他會的武功太博雜,咱們怎知他會用出什麼武功?”

  水燕兒道:“這就是問題了,如若他不肯使用快劍手法,咱們又如何能夠對付他呢?”

  五毒夫人道:“這話倒也不錯。不過,任何事,都難免有些冒險,俞少俠的快劍,至少可以擊落他偷襲而來的暗器。他用別的手段對付咱們,咱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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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水燕兒道:“我知道,他練成了一種武功,叫作寒魄流雲指。”

  五毒夫人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武功,你既然知曉這種武功,可知那有什麼厲害之處麼?”

  水燕兒道:“小妹也不知詳細情形。不過,聽說那是一種很陰毒的武功,把練就陰寒之氣,桌於一指,化成一縷很細微的寒氣,元聲無息的擊中敵人。”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真有這種武功麼?”

  水燕兒道:“三年前,他已經練成了這種武功,不過,那是初成;現在,應該已入大乘之境了。”

  五毒夫人道:“燕兒,你還知道他有些什麼樣的武功?”

  水燕兒道:“聽說他常常逼迫屬下,交出武功,不知可有此事?”

  五毒夫人道:“確有此事,不過,他的方法很巧妙,很少人知曉內情。”

  水燕兒道:“所以,他一身武功的博雜,當今之世,只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人了。”

  五毒夫人嘆息一聲,道:“燕兒,咱們要對付造化城主,就要多瞭解他。我們這些人中,我相信我是對造化城主瞭解得最多的一個。”

  目光一掠水燕兒,接道:“燕兒,跟他多年,對他生活習慣,瞭解的一定很清楚了。”

  水燕兒道:“我跟著他巡視過一月之久,對他個人的生活習慣瞭解一些,不過,他是一個很保密的人,我所知道的也飛是一鱗半爪。”

  五毒夫人道:“縱是一鱗半爪,對我們也很重要。”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他很喜愛女色。”

  說了一半,一張粉臉,己然脹的滿臉通紅了。

  五毒夫人道:“姑娘,不用害羞。這是很莊嚴的大事,儘管說下去吧!”

  水燕兒道:“就我所知,他很多隨身從衛,都是年輕少女。”

  五毒夫人道:“除此之外,他還有些什麼特殊的習慣?”

  水燕兒道:“他很喜愛吃魚。”

  俞秀凡接道:“食有魚,算不得什麼特殊習慣。”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雖是細微小事,也不願別人知曉。如非我追隨他作一個月的巡視,也不會知道他有些習慣。聽說是每餐如無魚下飯,那就食難下嚥。小妹覺著,一個人嗜魚到如此情境,應該是有一點特殊原因了。”

  五毒夫人道:“他有此嗜好,連我都不知道。可見這件事必有原因,造化城主也不願別人知道。”

  俞秀凡道:“一個人就算喜愛食魚,又算什麼大事呢?為何要密而不宣,實是叫人難解。”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崛起於江湖,來的是無聲無息,他有著這樣超人成就,統治了江湖大半高手,創造出造化城這樣一片天堂、地獄,利用了自然的山川形勢,製造出各種不同幻影、景物,使人能感覺山川移形,溪流換位,這是何等博大的成就。但武林之中,對他的出身,卻是諱莫加深。”

  俞秀凡道:“聽說他和艾九俠同出一門。”

  五毒夫人道:“這都是傳說,很多種不同的傳說,嚴格點說,這些事也可能是造化城主故意傳出來的事蹟,讓人去附會猜想。”

  俞秀凡點點,道:“夫人說的有理,如能先瞭解造化城主的身世,對咱們會有很大的幫助。”

  五毒夫人道:“不錯,他身世如謎,不願讓人知曉。咱們要想揭穿他的隱密身世,那就必得從小節查起。”

  無名氏忽然接道:“公子,夫人,在下覺著,清查造化城主的身份。固是一件重要的事,更重要的是咱們先要想出對付他的辦法。”

  五毒夫人道:“咱們如是一舉能把他制服,那也罷了,問題是,這樣的可能不大。”

  無名氏道:“夫人不是早已胸有成竹了麼?”

  五毒夫人道;“這是我們的打算,但要造化城主上當,想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沒有人真正瞭解造化城主,自然,也無法找出一個對付他的有效辦法,他是一頭狡猾的千年老狐,不論有多少陷餅,都沒有捕捉到他的把握。但五毒夫人仍然作了很精密的安排。

  大出幾人意料之外的是,一連數日,竟然再沒有遇到任何事故。

  造化城主受了數次挫敗之後,似乎已不願再為對付幾人付出精神。但五毒夫人心中明白,醞釀愈久的風暴愈大,造化城主不是個甘於認輸的人,遲遲不肯動手,那是因為他要作更完善的準備。

  俞秀凡對這太過平靜的行程,也有很多的疑慮,幾次想問問五毒夫人,但都忍了下來。

  這日,已進入了河南省壕。仍然沒有發生任何一點事故。

  五毒夫人一路上小心觀察,連一點可疑的徵象也沒有發現。

  這一來,連五毒夫人也覺著奇怪了。

  車馬兼程又行五日,距離嵩山只餘下三天的行程。

  俞秀凡雖然忍下未問,五毒夫人卻自己忍耐不住,一勒馬韁,和俞秀凡並肩而行,道:“俞少俠,距離嵩山少林寺還有多遠?”

  俞秀凡道:“不足三日行程。”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應該有所行動了。”

  俞秀凡道:“在下也正想問問夫人,造化城主為什麼這麼久時間沒有行動?”

  五毒夫人道:“我也在奇怪,難道他要在少林寺下手?”

  俞秀凡道:“不可能!那嵩山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同道視作泰山北斗,寺中憎侶數百人,個個都會武功,造化城主就算膽大包天,也不便在少林寺中下手。”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對造化城主這個人,最好不要以常情惻度。”

  俞秀凡道:“夫人之言有理。咱們處處小心一些就是。”語聲一頓,接道:“夫人,在下覺著,他可能會在此地到嵩山的途中下手,至少,他已確定咱們是到嵩山少林寺來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自然是很有可能。”

  這三大的行程中,俞秀凡等一行人,戒備的特別嚴密。又出意外的是,仍然沒有遇上任何事故。

  過日,中午時分,一行人到了少林寺前。

  篷車、坐騎,都己自在了寺外松林旁車棚。馬欄中。俞秀凡等正向寺門行去。

  俞秀凡來過少林寺,但那時他是披艾九靈帶來助長他的功力,匆匆來去,對一切人事景物,都沒有根清明的記憶。此一番,雖然是舊地重遊,對一切享事物物,仍有著很新奇的感覺。

  也許是一行人、篷車,健馬,浩浩蕩蕩而來,少林寺中早已得到消息,因此,俞秀凡行至寺前,少林寺大門內,魚貫行出來四位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當先一人,年約四旬,光亮的頭上,圖著六個戒疤。

  四個灰衣僧人,一字排開,站在寺門前面,似是歡迎,也像是攔阻去路。

  未容得俞秀凡開口,當先僧人已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道:“貧僧少林本院知客宏法,見過諸位施主。”

  俞秀凡抱拳一禮,道:“不敢當。在下俞秀凡,和幾位好友,特來拜訪貴寺。”

  宏法道:“諸位是還願,還是進香?”

  俞秀凡搖搖頭,道:“既非還願,亦非進香,而是求見貴寺一人。”

  宏法大師道:“什麼人?”

  俞秀凡道:“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敝寺方丈?”

  俞秀凡道:“正是少林寺掌門方丈,還望大師代我們通報一聲。”

  宏法目光轉動,打量了俞秀凡身後的男男女女一眼,道:“這些人,都是俞施主的好友麼?”

  俞秀凡道:“不錯,大師………”

  宏法接道:“敝寺有一個規戒,俞施主想是早已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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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偽冒掌門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知道,大師有何見教,但請吩咐。”

  宏法大師道:“少林本院,數百年來,從無婦人進入過寺院。”

  五毒夫人道:“大師這話,未免誇口了。就我所知,貴寺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夫人,進廟燒香。”

  宏法大師道:“不錯。本寺也有婦人來過,不過,那是初一。十五廟門大開之時,寺中才准進入,而且,只限於第一重大雄寶殿,如是女施主一定要進入大殿,那就只好等初一、十五再來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不是一般的進香朝山女子,而是有機要大事面見貴寺方丈商談。”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女施主,就算你真有大事要見敝寺方丈,也不能破壞敝寺的規矩。”

  五毒夫人道:“要如何才能見到貴寺方丈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這恐怕很難。”

  俞秀凡道:“大師,總有一個辦法吧?”

  宏法大師道:“這個,這個,貧僧很難啟齒。”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大師,如若咱們把貴寺方丈請出寺來,是否可以?”

  宏法大師道:“辦不到。女施主。”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師,我聽說有一種很激烈的辦法,可以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不錯,確有這麼一種辦法。”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否說出來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敝寺確有一種辦法,可以進入寺中,只不過自貧道入寺以來,從未聽到過發生這樣事情。”

  五毒夫人道:“想來,那一定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了。”

  宏法大師道:“正是如此。那是憑仗武功,沖人敝寺,這要一場很激烈的搏殺,本寺向有不輕易傷人的戒規,只有在這時候,不受傷人的限制。所以貧道希望施主再想想。”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若沒有別的辦法使我們見到貴寺方丈,那就只有用此法了。”

  宏法大師道:“諸位施主如若一定要選擇這樣一條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對此事有何高見?”

  俞秀凡笑一笑,道:“這個悉由夫人作主。”

  五毒夫人目光轉注到宏法大師身上,道:“大師,我們決定了。

  請回去通知員方丈一聲,一個時辰之後,我們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諸位真的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決定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行奉告大師。”

  宏法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我是當今之世中有名的用毒高手,進入貴寺之時,可能會施展毒物。”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伸手一指俞秀凡,接道:“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俠。”

  宏法大師一合掌,道:“都是武林名人,貧僧失敬了。”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別有良策,我們仍希望和氣的見到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道:“你是俞少俠了?”

  俞秀凡道:“不錯。在下正是俞秀凡。”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在江湖上已經很有名氣,少林寺中也已聽到俞少俠的大名了。”

  俞秀凡道:“好說,好說。在下初出茅廬,見識不多,有什麼缺失之處,還望大師能夠不吝指教。”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出道江湖不久,已經名滿武林,貧僧深屆高山,也聽到了大名了。”

  俞秀凡道:“大師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咱們求見貴寺方丈的決心,十分堅定,事關武林正邪存亡的大事,只有不拘小節了。

  請大師指教咱們一條明路。”

  宏法大師沉吟一陣,道:“這實是一件艱難的事,”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找不出別的辦法,咱們只有強入貴寺一途了。”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俞少俠,最好不要硬闖少林寺,將會引起很大的衝突,那可能會演成流血的生死之戰。”

  俞秀凡道:“大師,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少林寺,用心只是想見見貴寺方丈,此願如不能達成,決不罷休。”

  宏法大師道:“這麼吧!俞少俠,貧僧可以把俞少俠的心願,轉告給敝寺方丈,由他決定。”

  俞秀凡道:“如是貴寺方丈決定了不見我那將如何?”

  宏法大師道:“這個,貧僧會盡力說服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好!咱們幾時能得到大師回音。”

  宏法大師道:“兩個時辰如何?”

  俞秀凡道:“好!就依大師。就在廟門外面等候如何?”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這樣不行。少林寺是一處很莊嚴的佛教勝地,怎麼能夠讓諸位這樣一大批人守在大門口處。”

  俞秀凡道:“大師的意思呢?”

  宏法大師道:“西行裡許處,松林前面,有一片房舍,那是少林寺接待賓客的地方,諸位,請在那裡稍候,貧憎盡快把消息轉達請位。”

  俞秀凡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接道:“夫人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此處情景,咱們也只有此法子了。”

  宏法大師回顧身側一位僧侶一眼,道:“宏成師弟,送諸位施主到迎賓上捨去。”

  一列僧侶中,行出一人,道:“貧僧宏成,替諸位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對宏法一抱拳,道:“大師,咱們等候兩個時辰,如若是大師還無回音,我們就冒險入寺了。”

  宏法大師道:“不論如何,貧道會給俞少俠一個回音。”

  俞秀凡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恭候佳音。”隨宏成大師身後,直奔迎賓上舍。

  那是一幢青松環繞的房舍,青石砌牆,綠瓦復頂。兩個小沙彌把幾人迎人大廳,奉上香茗。

  宏成大師俟幾人坐妥之後,才一合掌,道:“諸位在此待茶,貧僧要回本院覆命了。”

  俞秀凡道:“大師請便。”目睹宏成大師離去之後,俞秀凡忽然嘆一口氣,道:“諸位,在下一直擔心少林寺掌門方丈拒絕了咱們之、後,是否真的要衝入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沒有遇上造化城主的攔擊,全部趕到了少林寺,如若少林方丈不肯接見咱們,那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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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五毒夫人道:“設身處地為少林高僧代籌,他沒有不見咱們的理由。如若他真的一口回絕,個中就大有內情了。”

  俞秀凡道:“難道造化城主的勢力,已經伸人了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造化城主早已派人滲人了少林寺,目下的問題是,他在少林寺中,有多大的勢力;又能掌握到多大的權力;是否己能左右掌門方丈,或是把這件享壓下來不讓掌門方丈知道。”

  俞秀凡道:“對!在下還未能想得如此透澈,咱們非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不可!”

  五毒夫人道:“賤妾也是這個意思。目下,我們和造化城主已成了勢難兩立之局,咱們後元退路,只有前進一途,少林寺如已被造化城主的勢力滲透,咱們應該先幫助少林寺清除內好。”

  水燕兒道:“夫人,如若少林寺掌門方丈,也為造化城主掌握了呢?”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照常清而論,這個可能不大。歷來的少林寺享門人選,都是極具意根,又要忠於規戒的人。武功上的成就,反而變成了次要條件。問題是,少林寺太龐大,人數眾多,難免良著不齊,少林掌門方丈,地位又太過崇高,受人矇蔽的機會很大。”

  水燕兒道:“咱們哪一個認識少林寺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水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如若咱們都不認識少林方丈,他隨便找個和尚出來,咱們也無法認識啊!”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這是一樁很簡單的事,但卻很重大。”

  水燕兒道:“如是咱們中無人認得少林方丈,倒是希望他們拒絕咱們入寺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咱們放開手,大鬧它一場,必可驚動少林方丈。”

  但見金釣翁接口說道:“老朽認得少林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大師好多年前見過他?”

  金釣翁道:“二十年前,也就是老朽進人造化城的前一年。”

  五毒夫人道:“金老兄,你還能記得他的法號麼?”

  金釣翁道:“如是老夫沒有記錯,他應該叫玄莊大師。”

  五毒夫人道:“不錯。正是玄莊。我雖未見過他,卻知他法名。”

  水燕兒道:“老前輩,你還記得他的模樣麼?”

  金釣翁道:“很清楚,只要是他,我能一眼瞧出來。”

  水燕兒道:“有一個能夠認識他那就行了。”

  金釣翁道:“老朽的想法是,咱們這一群人中,決不會只有老朽一人認得玄莊大師。”

  無名氏接道:“我也認識。”他說此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氣力,說的面紅耳赤。

  五毒夫人一皺眉頭,道:“無名氏,你哪裡不舒服了?”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很好。”

  五毒夫人道:“那為何說起話來十分吃力?”

  無名氏道:“我在想那玄莊大師的模樣,是否還能記得清楚。”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無名兄,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無名氏道:“想出來了。”

  俞秀凡道:“那很好。”不再多問。回頭望著金釣翁,接道:“在下的想法,以少林方丈之尊,決不會跑到此地來見咱們了。”

  無名氏道:“很難說,”他說話似是意猶未盡,但卻突然間中途住口。

  五毒夫人又皺皺眉頭,道:“無名兄,你有什麼高見麼?”

  無名氏道:“沒有。在下沒有判事之能。”

  過了約一個時辰,宏法大師突然俠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

  “俞少俠,敝寺方丈亦聞大名,破例來此,一晤俞少俠。”

  俞秀凡道:“這個叫俞某人如何敢當?”

  宏法大師合掌一笑,道:“少林寺中,敬的是英雄義士,像俞少俠的俠義行徑,敝寺方丈……”

  活未說完,已有兩個小沙彌,當先帶路而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和尚。

  俞秀凡抬頭望去,只見那和尚年約半百,寶相莊嚴的緩步而來,兩個小沙彌一個捧著戒刀,一個捧著綠玉佛杖。中年和尚身披黃色袈裟,莊嚴中帶著一臉微笑。

  俞秀凡搶先一步,抱拳一札,道:“晚輩俞秀凡,拜見大師。”

  黃衣和尚一伸手,攔住了俞秀凡道:“不敢當俞少俠的大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俞某恭敬不如從命。”

  黃衣和尚道:“貧僧玄莊,現為少林掌門人,弟子稟傳,俞少俠指名要見貧僧。”

  俞秀凡道:“不錯。”

  玄莊大師道:“不知俞少俠有何見教?”

  俞秀凡道:“目下江湖,亂像已萌,大師可否知曉?”

  玄莊大師陷然一嘆,道:“天意!無意!只怕人力很難挽回。”

  俞秀凡道:“就在下所知,禍由人起,人去禍息,縱然有些困難,也非絕對不可挽回。”

  五毒夫人低聲道:“金釣翁,你看這人是不是少林方丈?”

  金釣翁道:“長的很像。”

  五毒夫人道:“我看,咱們還得去問他幾旬,看看他應變之法。”

  金釣翁心中暗道:“少林掌門德高望重,掌門人竟然真的現身趕來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造化城主已準備完成,即將出山。

  就算咱們願意棄劍,人家也未必會收留咱們。”

  玄莊大師沉吟了一陣,道:“五十年前,一次武林論劍大會,折損了不少少林寺的精英。從那次之後,少林就不太過問江湖中事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的情形,已不是貴寺是否過問的事,而是整個武林,正面臨覆亡之危,貴寺為天下第一大門派,如若貴寺不挺身而出,不但整個江湖要沉淪下去,而且,覆巢之下無完卵,貴寺也無法獨力逃過這次大劫。”

  玄莊大師道:“閣下是五毒夫人吧?”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正是五毒夫人。”

  玄莊大師道:“聽說夫人也是造化城中的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是造化城中的人,現在我已是造化城追殺的要犯了。”

  玄莊大師道:“哦!為什麼呢?”

  五毒夫人道:“因為,我已經背叛了造化城主。”

  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

  五毒夫人道:“我們被造化城主遣派的大批高千,追蹤捕殺,已經趕的無路可走了。咱們到少林寺來,一是投奔,二是請貴寺派遣高手準備對付造化城主的人。”

  玄莊大師道:“夫人,如是本座拒絕了夫人之求呢?”

  五毒夫人道:“大師,你最好答應這件事。”

  玄莊大師道:“夫人,可是在威脅本座麼?”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對大師陳明利害而已。”

  玄莊大師道:“本座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考慮,至於諸位被造化城主追殺,投奔本寺一事,在本寺還未準備妥當之時,恕難從命。”

  五毒夫人道:“大師拒絕了。”

  玄莊大師道:“不錯。本寺不便容納諸位,只好違命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是咱們非要留下來不可呢?”

  玄莊大師道:“本寺可以拒絕不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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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俠,咱們應該如何?”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答活,瞥見無名氏大步而出,伸手指著玄莊大師,道:“你作不了主!”

  玄莊大師微徽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作主?”

  無名氏道:“因為,你根本不是玄往大師,你是假冒的少林方丈。”

  玄莊大師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敢對貧僧如此無禮。”

  無名丘道:“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證明此事,並不大難。”

  玄莊大師道:“如何一個證明法?”

  無名氏道:“那很容易,只要你和咱們一同再去少林寺中一行,那就證明了你是真的?”

  玄莊大師道:“俞少俠,這人是何身份,怎會如此無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他雖然說話少些禮貌,但他說的很真實。”

  玄莊大師冷冷說道:“俞少俠,在下很尊重諸位,但如請位不能敬重本座,少林寺,就要下令逐客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下令逐客,但咱們未必肯聽。”

  玄鷹大師怔了一怔,道:“諸位是準備在少林寺中撒野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但憑你這一句話,就可知曉你不是掌門方丈了。”

  玄莊大師道:“五毒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那玄莊大師乃是有道高僧,怎說話如此有失風度。”

  玄莊大師怒道:“宏法,這些人如此無禮,給我拿下送戒恃院五毒夫人笑一笑,道:“大師,你不覺著帶來的人太少一些麼?”

  玄莊大師,微微一怔,回目望著宏法。

  宏法大師一橫身,先攔住了五毒夫人的去路,高聲說道:“掌門方丈,先請撤走,屬下先拒擋他們一陣。”

  但見人影連閃,俞秀凡、方壟、水燕兒,以快速無倫的身法,攔住了去路。

  兩個小沙彌迅快的把手中的戒刀和綠王佛杖,交到玄莊大師手中,卻探手由長袍掩遮之下,取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刀。敢情他們早有了準備。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宏法,咱們這裡有不少是玄莊大師的故識,敝等移花接木的把戲,不覺著太過幼稚了麼?”

  宏法大師冷笑一聲,道:“諸位之中,如若是真的有人見過玄莊大師,那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什麼身份。需知少林掌門尊崇無比,如若是受到傷害,諸位就是與整個少林為敵了。”

  茲事體大,一時間全場中人,都不禁猶豫起來。

  俞秀凡沉聲說道:“金釣翁老前輩,你真的見過少林掌門人玄莊大師麼?”

  金釣翁道:“見過。”

  俞秀凡道:“這人是不是玄莊大師?”

  金釣翁道:“就老朽記憶而言,這人很像玄莊大師。”

  宏法大師:“少林寺是何等莊嚴的地方,豈敢有人冒充掌門人的身份。”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無名兄,你應該挺身而出了。”

  無名氏緩步行了出來,嘆息一聲,合掌說道:“弟子叩見玄風師叔。”

  玄莊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什麼人?”這一同,無疑是不打自招。

  宏法大皺眉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此胡言亂語。”

  無名氏道:“宏法師兄,師弟宏名,離寺已十餘年。”

  宏法大師呆了一呆,道:“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不錯,玄風師叔和掌門師尊本來就長的極像,見過一兩面的人,自然無法分辨真假了。”

  俞秀凡暗暗忖道:原來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能說出法號,只好自稱無名氏了。

  宏法大師神色恐慌,突然一整容,道:“不錯,我確有個宏名的師弟,但他私自逃離本寺十餘年,聽說,他已逃入造化城中去了。”

  無名氏道:“不錯,小弟是進了造化城,不過,我不是私逃離去。”

  宏法大師道:“不是私逃,難道是造化城主把你給大鑼大鼓請去的麼?”

  無名氏道:“小弟是奉掌門人之命,混入造化城中臥底而去。”

  宏法大師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此事由掌門師尊派遣,何妨去問掌門師尊一聲。”

  宏法大師道:“掌門師尊在此地,何不由他證明?”

  無名氏道:“他是玄鳳師叔,不是掌門師尊,騙得了別人,如何能騙得師弟。”

  宏法大師道:“滿口胡言,死有餘辜。”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五毒夫人右手一揚,接下了掌勢,道:“怎麼,把戲拆穿,玩不下去,要殺人滅口?”

  宏法大師掌勢被她接下,駭然向後退了兩步,道:“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不用害怕,對付你這等三流腳色,還不用以毒求勝。”

  宏法大師道:“你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號稱五毒夫人,在毒一道上言,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全身上下都是毒,只是你還不配讓我用毒。”

  宏法大師臉色鐵青,怒聲說道:“五毒夫人,你……”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宏法,少在我面前耍花招,看過造化城主的噱頭,天下所有的花樣都不夠看了。你這位玄風師叔,,p若真是少林掌門人,就該帶咱們同到寶殿前面,召集貴寺偕眾,以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一直很少開口的玄風大師,怒聲喝道:“住口!用毒妖婦,江湖敗類,也敢在少林寺中撒野,貧僧到得教訓你一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聽口氣,你已經沉不住氣了,罵的如此刻薄尖酸,怎會是一掌門之尊。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你連君子都談不上,自然也下會是有道高僧了。”

  玄風左手捧綠佛杖,右手執著戒刀,突然上前一步,一杖迎頭劈下。五毒夫人一閃避開,還擊一掌。玄風大師戒刀疾出,逼開了五毒夫人的掌勢。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玄風左杖右刀,交替攻出,勢道凌厲絕倫。五毒夫人只用一雙肉掌拒敵,指點掌拍,拒擋玄風大師的攻勢,竟然能應付的頭頭是道。這五毒夫人不但是用毒的高手,而且武功上的成就,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玄字輩的僧侶,武功是何等高強,連攻了十刀十五仗,竟然未能把五毒夫人逼退一步。

  宏法大師一青苗頭不對,立刻轉身向外奔去。方望長劍一擺,刷唰兩劍,錯落劍花中,灑出一片寒星,硬把宏法大師給逼了回去。

  兩個小沙彌各執著一柄短刀,呆呆的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他們一見出手之人,個個都非弱者,自知難是敵手,只好站著不動。

  五毒夫人既不用毒,也不亮兵刃,只用一雙肉掌應付,保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方望、金釣翁等,幾度要出手助戰,都被俞秀凡示意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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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搏鬥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傳了過來,道:“住手!”

  五毒夫人聞聲而退,躍開八尺。

  俞秀凡轉眼看去,只見八個手持禪杖的和尚,護擁著一位老僧而出,但見那老僧身高八尺,光頭烙下九個戒疤,留著雪白的長鬚。

  只見那老僧轉過頭去,望著黃衣老僧,冷笑一聲,道:“玄風,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一身裝束是那裡來的?”

  玄風怔了怔,道:“師兄。”

  白髯老僧道:“玄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風道:“師兄,小弟為了......”

  白髯老僧道:“別說了。你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老僧動手?”

  玄鳳大師道:“師兄的意思是……”

  白髯老憎道:“給我回戒恃院去,聽候長老的裁決,掌門人的處置。”

  玄風大師道:“師兄,小弟如是不願束手就縛呢?”

  白髯老僧怒道:“師弟,難道你真要我動手麼?”

  玄風大師道:“師兄你雖是戒恃院的主持,但咱們是平輩身份,難道師兄真的不肯放小弟一馬麼?”

  白髯老憎道:“不行!我掌理戒侍院,執法如若不嚴,如何能使得全寺中僧侶服從。”

  玄風說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那就只好請師兄動手了。”

  白髯老僧怒道:“膽大孽障,竟敢違抗法諭,給我拿下。”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突然間散佈開去,把玄鳳、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團團圍了起來。”

  玄風右手戒刀、左手綠玉佛杖,大喝一聲,猛向外面衝去。刀杖分取兩個執杖僧侶。

  八個僧侶禪杖齊舉,幻起了一片杖影,封開了玄鳳的戒刀、佛杖。

  白髯老僧怒道:“玄風、宏法,你如若還不肯束手就縛,就別怪我下令要他們施下毒手了。”

  玄風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這一戰拼下去,只怕要有很多的傷亡了。”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也停下了手,環守在玄鳳。宏法等四周。

  玄風大師嘆息一聲,道:“師兄,小弟這身成就,你大概心中明白。如若逼的我情急拚命,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白髯老僧肅然說道:“玄鳳師弟,我希望你懸崖勒馬。現在,還來得及,如若再堅持下去,那就別怪我真的不留一點情面了。”

  玄風冷笑一聲,道:“好!師兄如此相逼,小弟只好拼了。”

  口中說話,人同時攻出,刀、杖並舉,帶起了強烈的嘯風之聲。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還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兵刃,玄風的刀、杖已至,但聞兩聲悶哼,一僧中刀,一僧中杖,竟被他衝出一條缺口,脫出了圍困,直向門外衝出。

  方望身形移動,迅快的堵在了大門口處,攔住了玄鳳大師去路。長劍疾舉,封閉玄風的戒刀,咧剛咧連攻三劍。這三劍威力絕倫,硬把玄風大師的去勢擋住,難越雷池一步。

  白髯老僧快步追至,大喝一聲:“大膽玄風,敢抗令諭。”右手一探,抓了過來。

  方望劍招凌厲,逼得玄風不得不全力應付。但他究竟不愧是第一流的高手,雖然在全力拒敵之中,仍然感覺到身後指風襲至。

  戒刀施用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方望的劍勢,綠玉佛杖卻疾快地回掃擊出。白髯老僧右手一翻,五指疾扣,竟然把綠玉佛杖握在手中。

  玄風大急之中,戒刀疾掄,斬向到。白髯老僧的右臂。白髯老僧右手一抬,屈指輕彈,竟把玄風的戒刀,震的偏向了一側。

  方望長劍急伸,寒芒如電,點向了玄風大師咽喉,一道劍光飛來,噹的一聲,震開了方奎的長劍。

  是俞秀凡,封開了方望的長劍之後,說道:“方兄,少林寺中的事,咱們不能插手干預。”

  白髯老僧動作快速,右手屈指連彈,幾縷指風,擊中了玄風大師。但見玄風大師身子搖動了兩下,向下倒去。

  白髯老僧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玄風,道:“給我拿下帶往戒恃院,聽候掌門人的發落。”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分出四個行了過來,挾持玄風而去。

  俞秀凡目睹那老僧出手的威力,三拳兩招的就把一玄字輩的高手,制服生擒,內心之中,大力敬佩。暗道:“看此人年紀恐怕已逾七旬,自發如雪,滿臉紅光,舉手投足之間,招招都是功夫,不知在少林寺中,擔任何等的職司。”

  這時,知客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已被老憎帶來之人擒服,押往少林寺中,場中,只餘下白髯老憎一人。

  俞秀凡忽然一抱拳,道:“大師職司少林戒律,想是一院主持之尊了。”

  白髯老憎單掌立胸,道:“老初戒侍院主持玄相,施主是……,,俞秀凡道:“在下俞秀凡。”

  玄相雙目中神光一閃,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原來是俞少俠,老袖失敬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尊高,一言九鼎,在下希望借重一言,不知大師可否賜助?”

  玄相大師道:“俞少俠有何指教,但請明言。”

  俞秀凡道:“在下想晉見貴寺方丈,不知大師可否代為安排?”

  玄相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實不相瞞,敝方丈正在坐禪封關之期,恐怕前少俠很難如願了。”

  俞秀凡道:“這個,不知貴掌門要幾時才能出關見客。”

  玄相大師道:“確期難料,不過,可以斷言的是,諸位一定等候不及。”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貴寺掌門乃一派掌門身份,日理萬機,怎能坐憚、守關,久閉不出?”

  玄相大師道:“確然如此,女施主不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貴寺的院務,想來定也因此停頓了。”

  玄相大師道:“本寺院務,自有代理,不勞施主費心。”

  五毒夫人道:“哪一位代理掌門?”

  玄相大師道:“此乃本寺之秘,用不著外人多問。”

  五毒夫人道:“咱們有要事,非見貴寺掌門不可!”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語聲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當,賤妾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玄相震動了一下,道:“你就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大師是覺著賤妾不像麼?”

  玄相大師道:“言重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0 15:51
二六八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是不知貴寺情勢,也不知貴寺戒律,在下所作所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玄相臉色一變,道:“女施主,這麼說來,女施主不是求老袖相求,而是迫老鈉就範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說的太過武斷,我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多大的本領,敢開罪大師。

  玄相大師蒼眉微揚,冷冷巡道:“你要少林寺屈服夫人之手?”

  五毒夫人道:“大師,越說越嚴重了。”

  玄相緩緩說道:“俞少俠,敝方丈確實在坐關期間,代理方丈的是達摩院的主持,諸位千里迢迢而來,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代理方丈只能處理一些寺中常務,老實說,太重大的事,他也作不了主,就算老棚要他和諸位會了面,他也一樣無法答應諸位什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大師,這麼說來,不論江湖上發生了如何大事,貴寺也無法應變了。”

  玄相大師道:“可以召開長老會,共議共決,就目下情形而言,老袖瞧不出有什麼大事,迫在眉睫,使敝寺:明開一次長老會議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師,玄風假冒貴寺方丈,難道不算大事麼?”

  玄相大師道:“事情不小,不過,老衲覺著這是本寺中事,用不著局外人來費心思。”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曾想到,他為什麼要假冒貴寺方丈麼?”

  玄相大師道:“個中必有內情,本寺中自有戒律,會追問明白,也有戒律治他之罪。老初想不出此事和諸位有什麼關係。”

  五毒夫人道:“怎麼沒有關係?”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能否說個理由出來。”

  五毒夫人道:“貴寺中人,都知道他是玄風大師,他假扮掌門身份,來和我們相見,用心只在騙我們,怎會和我們沒有關係呢?”

  玄相大師沉吟一陣,道:“夫人,如此解說,倒也並非無理。”

  五毒夫人道:“既然有理,大師就應該有個交代了。”

  玄相大師沉吟了一陣,道:“老衲只能答應,回去之後,和代理方丈提一提這件事情,但結果如何,恕老衲無法保證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幾時能給咱們回信?”

  玄相大師道:“明日午時如何?”

  五毒夫人道:“太久了,咱們希望今夜能夠見到貴寺中代理方丈。”

  玄相大師道:“這個,恕老衲不能答允。”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這件事應該如何,希望你俞少俠作主了,”

  玄相大師目光轉注到俞秀凡臉上,道:“俞少俠,老衲願忠告一言,諸位既然能等了數日之久,多等一日,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咱們是冒重重的險阻而來,所以,希望儘早能見到貴寺方丈,今夜最好。”

  玄相大師搖搖頭,道:“這個很難辦到。”

  俞秀凡道:“為什麼?”

  玄相大師道:“因為,明晨老衲才能見到代理方丈。”

  俞秀凡道:“今夜大師就不能見他麼?”

  玄相大師道:“老衲覺著用不著深夜去驚人清夢。”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實在固執得可以,看來,如不說幾句嚴厲之詞,他是不會改變主意了。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大師肯不肯深夜去驚擾貴寺方丈,那是大師的事,在下倒也不便多言了。不過,咱們在黎明時分,還未能接得大師的消息,咱們就只有闖入寺中了。”

  玄相大師怔了一怔,道:“俞少俠,你可知道闖入少林寺的後果麼?”

  俞秀凡道:“在下不知,但想來定然十分嚴重了。”

  玄相大師道:“很嚴重。少林寺有一個規戒,千百年來,一直未變,任何人未得同意,擅闖入少林寺中的人,那就是輕藐我少林門戶。”

  俞秀凡道:“哦!”

  玄相大師道:“擅自闖入者,必受到我少林弟子的全力攔截。”

  俞秀凡點點頭道:“想當然耳!”

  玄相大師一皺眉,道:“看樣子,俞少俠是決心試試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否要試試,那要看你大師的決定了。”

  玄相大師臉色一片莊嚴,仰臉望天,緩緩說道:“老衲這數十年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威脅。”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威脅,而是很真的事實,如是大師希望考驗一下咱們的實力,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咱們只有沖一下試試了。”

  玄相大師道:“好吧!諸位如若一定要試,老柏也只好讓本寺眾僧候教了。”

  俞秀凡道:“看來,江湖之上,也是以實力為主了。咱們如若沒有這點勇氣,也不敢對抗造化城主,也不敢找上少林寺來。”

  玄相大師道:“少林寺格於規戒,你們進入少林寺中之後,他們必然會全力以赴,那是刀劍並舉的拚命之搏。”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知道。咱們既然闖進去了,那也只好把生死之事,置於度外了。”

  玄相大師嗯了一聲,舉步向外行去。

  目睹玄相大師去遠之後,俞秀凡不禁一皺眉頭,道:“看來,老和尚固執得很。”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威望太重,這些老和尚們,都變的老大了。”

  俞秀凡嘆一口氣,道:“夫人,如若咱們進入寺中,真的引起了一場激烈絕他的火拚,那將如何呢?”

  五毒夫人道:“只好拼了。咱如若不拿一點手段出來,只怕是很難見到少林寺中的掌門人。”

  水燕兒突然接口說道:“如是咱們打不過少林寺中僧侶,豈不是受了很大的損失;如若咱們打得過少林和尚,就算他們肯幫忙,那又有什麼大用?”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的活雖然不錯,不過,少林寺的聲勢,究竟非凡。如若他們真的要出全力對付咱們,咱們幾人自然無法抗拒他們,但他們不會出全力對付咱們。”

  水燕兒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他不能把少林寺全部精銳集中於一處對付咱們;何況,他們也擔心我用毒。”

  俞秀凡道:“為了免去傷亡,最好別和他們群打群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羅漢陣,天下聞名,咱們進入寺中,必為羅漢陣所困。如若咱們不施用凌厲手段,只怕很難使他們屈服。”

  俞秀凡道:“夫人,你準備用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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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五毒夫人道:“是!我準備用毒,而且是施用出我的用毒絕技。”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只是求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並非是真的要和少林寺中的和尚為敵。”

  五毒夫人道:“不錯,要麼咱們就一個人不傷,既然要傷人,就要傷的愈多愈好。”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五毒夫人,果然是出身邪門,不知仁恕之道。

  只聽五毒夫人接道:“如是我一下子毒倒了很多的少林寺和尚,就算他們勝了咱們,也不敢傷害到咱們。”

  俞秀凡道:“怎麼說?”

  五毒夫人道:“他們如不知解毒手法,我若一死,那些中毒和尚必毒發而死。”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只能看你大施身手,我們卻是下不得手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斗,寺中憎侶,個個武功高強,如若咱們不能露幾手驚人武功,他們決不會善罷干休,要他們又驚奇又佩服,才能使他們認輸。”

  俞秀凡道:“夫人,如是真要放開手腳,只怕會傷亡不少。”

  五毒夫人道:“如是少林和尚真的不堪一擊,就算傷他們幾個,也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是……”

  五毒夫人道:“我們要和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僧交手。才能看出少林寺的真正實九但如不傷他們幾人,如何能使他們派出第一等高手對付咱們。”

  俞秀凡道:“說是不錯,不過,兵刃無眼,萬一傷人……”

  五毒夫人接道:“傷了人,那也只好傷了。需知你要不傷人,就可能被人所傷。”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我贊成五毒夫人的主張,咱們如不能全力以赴,只怕少林寺的僧侶們會看不起咱們。”

  方望道:“是少林寺中憎侶,看不起咱們,他們決不會讓咱們見到少林寺的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方兄說的也是。”

  方望道:“所以,在下覺著五毒夫人的話不錯,與其讓他們看不起,倒不如讓他們害怕。”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咱們就照這樣作了!”

  方望道:“現在,咱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也要坐息一下。”

  群豪坐息了一陣,直到天近五更,仍未見少林憎侶到來。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去了。”

  群豪都已坐息醒來,聞言霍然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道:“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道:“慢著!”

  俞秀凡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五毒夫人道:“咱們這些人,有強有弱,應該先要分配一下。”

  俞秀凡道:“哦!”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如何分配由你作主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居中,五毒夫人居右,方壘居左,燕兒居後,其餘的人請分堵各方面的空隙。”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不是這樣的分配。”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如何一個分配法呢?”

  五毒夫人道:“你這佈置,是陷入圍攻後的拒敵之法,但少林寺中的憎侶,只是阻擋咱們。”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只是覺著你這個佈置不好,如何去改正,那是你俞少俠的事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夫人,你明明已經胸有成竹,為什麼不肯告訴在下呢?”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心中確已想出了一個對敵之策,”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這一群人中,你是領導之人,為什麼要我出主意呢?”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咱們就一直進去。然後,在下局中,方兄居左,夫人請在右側,咱們對敵時,由在下先行出手,然後。

  再由兩位出手。”五毒夫人道:“這個不算大好,但也勉強可以了。咱們走吧!”

  俞秀凡道:“夫人,如有不妥之處,夫人可以修正一下。”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用修正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五毒夫人道:“這是你的主意;不算太壞,我們自然可以遵從了。”

  俞秀凡道:“好!我們去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說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你太君子,那是因為讀了一肚子的書,和你的出身有關。我們在江湖上磨練久了,做事情講求實用、效率,所以,有很多的地方,可能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麼地方?”

  五毒夫人道:“在你和少林寺中僧侶動手時,我就可能對他們下毒。”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這個,這個………”

  五毒夫人道:“很驚奇,是麼?”

  俞秀凡道:“至少在下和他們動手時,你不應該下毒。”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不同意,如等事後爭執,不如事先說明。”

  俞秀凡道:“夫人有什麼高見,但請說出來就是。”

  五毒夫人道:“江湖上講究是攻其不備,搶制先機,先發才能制人,我一向喜歡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所以,常常先發制人,不願受制於人。”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雖然處於劣勢,但咱們也應該遵守一些江湖的道義才是。”

  五毒夫人道:“遵守江湖道義,並非不可。問題是咱們目下處境,似是用不著和人去講什麼江湖道義。”

  俞秀凡道:“夫人,這……這做法有些不妥。”

  五毒夫人道:“如是俞少快堅持咱們要一刀一槍在武功上與他們分個勝負出來,妾身只好放棄了自己的主見了。”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

  水燕兒道:“俞兄,我覺著五毒夫人的主見很對,咱們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燕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不要限制五毒夫人,她對江湖中的事瞭解勝過咱們很多,至少,現在咱們應該聽她的話。”

  俞秀凡道:“那好吧!請位覺著應該如此,咱們就照著辦吧!”

  五毒夫人道:“好吧!既然俞少俠同意用毒,妾身就放心施為了。”

  俞秀凡道:“好!咱們進去吧!”

  這時,天色還未亮,莊嚴的少林寺,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俞秀凡道:“我們由大門進去呢,還是越牆而入屍五毒夫人道:“越牆而入,便捷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開道。”一提氣,飛身而入。

  緊接道,方竺、主釣翁、水燕兒、五毒夫人等,魚貫而入。

  少林寺未拖暗算,但見一排手執禪杖的憎侶,攔住了去路。一共七人,並肩而二不言不動,一片莊嚴。

  俞秀凡手執長劍,緩綴向前行了兩步,道:“在下俞秀凡,有勞大師們通稟貴寺方丈一聲,有要事求見!”

  八僧中為首之人,冷冷說道:“施主夜闖少林寺,犯了本寺的戒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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