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稱尊 作者:小圓源(連載中)

 
V123210 2018-11-18 20:41: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86423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1
第二百七十章 援手

    暗器漫天,勢如羅網,狠狠射來,楚天展開銀鱗步,攪動空氣,凝成波浪,以為助力,身如游魚,靈活無比,轉折幾下,陡然加速,趁羅網即將形成的前一瞬,腳下發力,縱身一躍,從微不可見的空隙中鑽了過去。

    落到地面,疾速行進,毫無徵兆地停止,身子一矮,一道赤紅元罡幾乎蹭著頭髮落在前方,將地面炸出個大坑,觸目驚心,顯然若不是停步及時,遭殃的就該是楚天了。

    楚天來不及喘氣,腳下一動,往旁一閃,躲開炸開的石塊沙塵。這種碎石,平時自構不成威脅,可經黃鎮岳運元氣催動,勢道沉雄,一旦命中,連他都不會太過好受,萬一受傷的是腿部,一切都晚了。

    雖然依仗所習身法的優勢,躲過了一系列攻擊,速度不免減緩許多,黃鎮岳已經快要趕上了,在血妖瞳的探視下,猙獰的面目都瞧得清楚。

    銀鱗步雖然精妙,可追趕之人無一庸手,黃鎮岳修為高自己一個等級,若不盡快甩開,拖得久了,必然會給追上。

    況且,血妖瞳消耗靈念太快,即便他精神修為不俗,也不能開啟太長時間,一旦關閉,凶多吉少。

    「老祖,情況危險,要不您老出馬,咱們殺回去,玄麒還在他們手中。」楚天一面奔逃,一面溝通靈狐老祖。

    「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得靠你自己。」老狐狸懶洋洋地回答。

    楚天傻了眼,眼前明顯是死局,單靠自己這蘊氣初期的修為,又如何從這麼多人的追擊中逃脫,若不是曾在銀鱗步上下了大功夫,哪裡能堅持這麼久,早被對方拿下了。

    「那該怎麼辦啊。」楚天哭喪著臉道。

    老狐狸語氣依然半死不活,道:「還有什麼辦法,趕快逃唄。」

    危機臨頭,楚天感知出奇地敏銳。心念電轉,忽然想到玄鐵建築中,此老爆發的那股可怖的氣勢,便知此言不實,對方明有實力解救,卻賴著不出手。

    難道,看到自己的狼狽樣,能讓他心情愉悅?

    這麼想著,楚天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將老狐狸當作一家長輩,可對方究竟怎麼想的,天才知道。

    「小子,少丟人了。你不是做夢都想變強麼?我來告訴你,不求人,只求己,唯有如此,才配稱得上強者。」老狐狸冷聲道,顯得很是無情。

    到了此時,楚天才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竟然對他人抱有希望。他才和此老相處多長時間,也怎能料定遇到危險,別人一定會相救,那種想法,不切實際,不過是他一向情願罷了。

    楚天一咬牙,不再理會老狐狸,感受到黃鎮岳近在咫尺,只得催動靈念,勾勒符篆,凝成靈元紗衣。紗衣形成,速度陡漲,再度和追擊者拉開距離,暫時解救了危險。

    由於需要全力催動血妖瞳,躲避後續飛來的暗器和奪命的元罡,本就是對精神的極大消耗,這種情況下,再開啟靈元紗衣,完全是飲鴆止渴。

    因為那樣做,消耗速度委實太快了,一旦沒有立即脫離對方視野,精神耗盡給趕上,必然是死路一條。

    見楚天速度增加,黃鎮岳連連抬手,發出元罡阻截,不使跑得太遠,同時喝令後面屬下,加快了攻擊進度。

    這些家族精英們,一見形勢有變,便運轉元氣,包裹暗器,對準楚天,疾射向各處刁鑽部位。

    道道攻勢交織成網,使其顧上顧不了下,顧左顧不了右,即便楚天開啟靈元紗衣,速度和靈活性遠勝先前,雙方距離也只是緩慢地拉開,難以起到想像中立竿見影的效果。

    這般高壓力逃亡下,靈念損耗的速度出乎預料,沒過多久,體表七處符篆陸續消失,靈元紗衣頓時解體,楚天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黃鎮岳修為精深,這時候完全體現出了作用,全速追趕這麼久,體力依然不似楚天那般疲憊,抬手轟出赤紅元罡,略阻楚天速度,大笑一聲,疾步跟上,容戒中取出把彎刀,凝聚元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劈向楚天脖頸。

    其時,楚天連續避開黃鎮岳發出的致命元罡,以及黃家眾族人射出的各樣暗器。其中有部分是經由蘊氣境之手,勢凶力猛,角度刁鑽。躲了這幾路襲擊,氣息難免一滯,而黃鎮岳預判精準,恰巧揮刀而至,時機選擇,妙至毫巔。

    身為黃家之主,稱霸赤水城多年,黃鎮岳絕非易與之輩,元氣修為精深,經驗豐富之極,眼下一幕雖小,卻也可略窺端倪了。

    血妖瞳中,瞧得明白,可一口氣暫時緩不過來,楚天只得催動殘留靈念,加持雙腿,提升速度。

    若是靈元紗衣尚在,元氣運轉通暢,自然能夠躲過。但他此時元氣停滯,靈念也只是最粗淺的加持,碰到別人還好,在黃鎮岳面前就相形見絀了。

    即便楚天自己,也知躲不過去,以為必死無疑。

    然而,料想中的刀刃,卻並沒有砍在自己脖頸身上,身後傳來一聲爆響,元氣蔓延而開,楚天不及多想,稍稍緩了下,雲氣恢復運轉,便往前疾行幾步,身子一個轉折,四溢的元罡已從原本位置射過,擊中樹木,主幹崩摧,轟在地面,地表開裂,飛沙走石,播土揚塵。

    一次交鋒後,煙塵消散,場面登時平靜了下來。

    楚天拉開距離,愕然回頭一望,不禁面現感激之色。眼見周家家主親來支援,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後面周家眾人橫刀持劍,臉色凝重,正與黃家人對持。周倩倩也在其中,朝他點頭一笑。

    危急之際,有人伸出援手,一股暖流,不禁從他心頭升起,沖散了先前的不快。

    而黃家隊伍中,黃天虎也在其中,臉色難看,手中仍有持有幾把未來得及射出的飛鏢。

    注意到這一細節,楚天心中一凜,只顧著逃,也不知這傢伙何時到得場,看樣子,暗器偷襲自己已經很久了。自己竟沒絲毫察覺,幾天不見,這人實力竟減弱這麼多。

    楚天卻是不知,這是吞服神行丹的後遺症,那日秘境山谷中,為脫離楚天追殺,黃天虎因身法劣勢,無奈吞服此丹,有這等後遺症,說起來與他不無干係。

    見楚天望向自己,面帶詫異,黃天虎怒氣更勝,暗道這狗日的看什麼,還不是你害的。

    「周兄,我自替子報仇,與你有何干係?」黃鎮岳手持彎刀,元氣到處,流光若火,映照在臉上,顯得很是森然。

    「黃兄見諒,楚天小哥對倩倩有救命之恩,不得不報。」周乾右手寶劍藍盈盈的,宛如水光流轉,左手輕撫美髯。

    「周乾,你確定要多管閒事?你願意看見,我兩家大戰?」黃鎮岳臉色一沉,忍不住暴喝出聲,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風度。

    「救你之仇,豈能不報,黃兄莫非以為吾乃知恩不報之人?」

    「動手。」黃鎮岳大喝一聲,自己腳步一動,欲追楚天,又被周乾攔住,糾纏不休,無法擺脫,不由怒發欲狂,運元氣於刀上,展開刀法,赤光橫空,直取周乾。

    周乾同樣運氣於劍,打點精神,和黃鎮岳戰在一處。

    此二人本是宿敵,相鬥多年,實力相當,此時戰在一處,黃鎮岳雖急於得勝,卻被周乾以綿密劍法纏住,脫身不得。

    兩人各有所長,黃鎮岳攻擊威猛,大開大合,修為深厚,速度卻是不快。周乾身法上要勝出一籌,攻勢略有不及,可若論防禦,以及糾纏,那是一等一的,足以讓對方頭痛無比。

    見狀,周黃兩家族人,各持兵刃,寒光四起,殺氣縱橫,也是站在一處。

    周倩倩向楚天大聲叫道:「還不快跑。」隨即,揮舞寶劍,光如藍電,直奔黃天虎,卻給另一蘊氣境族人攔下,刀劍相交,叮叮噹噹,戰在一處。

    楚天猶豫了下,卻沒有動靜,反倒緩緩催動元氣。對方為救自己而來,人數不佔優勢,怎麼能只顧自己逃跑。即便得遠離黃鎮岳,不使周家主分心,不便近前,可他站在這裡,想必都能使黃家分心,從而起到牽製作用。

    此次周家帶人不多,蘊氣境好手雖沒有少上多少,黃家有不少人閒置,黃天虎眼睛一轉,抽出沒對手的一位蘊氣境精英,引著十幾個族人,震懾於楚天元氣的威力,自取彎刀,元氣凝聚刀身,展開身法,向楚天疾掠而去。

    楚天思索了下,容戒中取出寶劍,手持寶劍,元氣沿著手臂湧往劍身,臉色堅毅,不甘放棄,願試一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1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何方鼠輩

    兵刃相交之聲,響徹而起,一把劍直飛上天,兩道人影左掌傾力相拚,元氣爆發,飛沙走石,煙塵散處,一道身影狼狽地倒射而出,落在地上,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銀發飄然,竟是楚天。

    楚天面色不定,終於忍耐不住,哇得一聲,噴出口鮮血。他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訝,顯然沒料到狀態已然糟糕到這點地步。

    與自己交手的這個黃家族人,雖然是蘊氣後期修為,可仗著幽黑元氣的優良品質,本以為能暫且低檔一二,卻不料一招都打不下。

    經過這麼久的追逐戰,靈念消耗嚴重,血妖瞳只能勉強維繫,不知還能堅持多久,這也就罷了,沒想到體能消耗也這麼厲害。

    此人實力雖強,但若狀態正常,楚天有穩勝的把握,畢竟對方手段比起谷峰,仍然有著不小的差距。谷峰尚且鎩羽而歸,更別說這人。

    眼前一幕正說明了他情況是如何差。現在能發揮出的實力,恐怕不足全盛時期的一成。

    這種狀態,漫說凝聚陰陽印,就連單純施展陽剛勁都成問題,所能使出的,恐怕唯有基礎武學,就連須臾勁,也僅能催動三兩次。

    對付初入蘊氣境的雛鳥方可,可這人乃是蘊氣後期,更別提旁邊還有黃天虎虎視眈眈。

    「打不過,只能撤。」楚天心中作出定論,二話不說,展開銀鱗步,掉頭就跑。只是消耗甚重,又因判斷失誤,身上帶著傷勢,速度下降許多,不復先前迅疾。

    他並非迂腐之人,如若尚有一戰之力,他不介意留在這裡,和周家並肩作戰,可現在這種情況,即便留下來,也只是累贅,還不如引開些人,或能發揮更大功用。

    因處於削弱狀態,又有秘境中前車之鑑,雖然楚天表面上挺虛弱,黃天虎也不敢冒然上前,讓修為最強的同伴出手試探,自己穩妥地在旁觀察。

    原本還以為要打上許久,不料楚天一擊即潰,黃天虎一愕,隨即面露獰笑。他本來心虛,可看情況,楚天狀態只有更差。他雖然實力削弱,對上這人,也絕不至於一招都打不下。

    正在樂呵,轉眼間楚天掉頭就跑,黃天虎臉色一變,忙加快速度,緊追過去,一面疾行,一面手法暗器偷襲,一面喝令族人們快追。一心三用,繁忙得很。

    剛才與楚天交手的蘊氣後期,動作迅疾,起落幾下,已經後發先至,把黃天虎拋到身後。可見黃天虎的確是削弱狀態,不然斷不至於如此不濟。

    楚天身如游魚,當先而行。後面一大幫人馬緊跟,箭矢,暗器不斷。楚天消耗太重,血妖瞳感知也受到影響,模糊不清,疊遇危險,幸虧擁有野獸般的直覺,對危機天生敏感,依仗本能躲開數波襲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噗嗤一聲,楚天右肩中刀,腳下不停,一咬牙,伸手將飛刀拔出,血淋淋的,擲於地上,將銀鱗步施展到十成,左躲右閃,避開漫天暗器、箭矢,速度稍有提升,和逐漸接近的眾人逐漸拉近距離。

    幸虧這把飛刀沒有淬毒,傷及部位是肩膀,並不是腿部,不然頃刻之間,便要給敵人追上。

    只是,這麼以來,唯有逃跑一途了,右肩手上,半條胳膊酥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根本無法再與人交手。

    並且,體能持續消耗,身上又有傷勢,楚天速度終歸緩慢了下來,再怎麼迂迴拖延,總有給對方追上之時。

    終於,這一時刻來臨了,追來的那位蘊氣後期的好手緊緊要在後面,不過數米,如此距離,一個起落,便可趕上,黃天虎也離得不遠,由於血妖瞳瞳力衰弱,瞧不清是何表情。

    「難道我要絕命於此。」一面儘可能地跑,一面口中自語,到了這時,楚天幾已油盡燈枯,雖然體質特殊,受了傷也不能持續運動,導致肩膀傷口擴大,血流不住,浸潤滿肩,色呈猩紅,觸目驚心。

    「唉吆。」離最近的蘊氣高手,右手已快攀上楚天肩頭,突然一聲慘叫,大腿中了一招,由於全神追趕楚天,沒有分心別處,天又黑,一不留神,便著了暗算。

    除了主修精神的念師,或是修有探視秘法的武者,普通武者反暗算能力,並非甚強。

    這一情況到通靈境時,會有根本改變。通靈境武者,能以元氣化作鷹隼,憑藉銳利目光,遨遊天際,可探四方,風吹草動,心靈皆有感應。

    可此人修為雖強,卻仍在蘊氣境範疇,遠遠未到這個程度,又不曾兼修精神力,更兼夜晚天黑,遭受暗算,也是理所當然,不足引以為異。

    幾乎同時,後面也有人慘叫一聲,這位更慘,面露獰笑,手持寶劍,寒光森然,追趕正歡,卻給不知何處飛來的飛蝗石砸在臉上,正中左眼,疼得扔掉手中劍,仰面倒在地上,左眼窩一片烏青,鮮血滲出,劇痛傳來,地面直打滾。

    身後的人,驟然遇到變故,差點沒一腳絆個跟頭,忙起身跳過去,落下時站不穩身子,踉踉蹌蹌踩在個鐵蒺藜上,其上尖刺,刺破靴子,深入腳底,後面那人抱著腳直叫苦,臉上表情慾仙欲死,一時也是動不了了。

    楚天依照銀鱗步所授,將身子一扭,靈活脫離手掌,心有餘悸之下,速度增加少許,再度拉開了距離。

    那高手不由自主停了步子,伸手往下,腿上摸住硬物,用力一拔,疼痛難忍,那眼前一看,卻是個鐵蒺藜,烏黑鋒銳,尖刺帶著血肉,正是自己的,勃然大怒,將蒺藜投擲地上。

    隨即,眼光在周圍密林遊走,夜色深沉,又有密林掩護,瞧不出所以然,遂含怒喝道:「何方鼠輩?」

    四下寂靜,無人應聲,夜風拂過密林,枝搖葉動,鳥雀受驚,離巢而起,尖叫不止,撲騰亂飛,不知是懼了這斷喝,還是給清風擾亂了夜間的美夢。

    除此之外,還有地上兩位族人的叫哭聲,其一左眼烏青,一人抱腿慘嚎,黃天虎扭頭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口中罵道:「廢物。」

    「人都快跑了,還不快追。」眼見楚天鬼鬼祟祟,展開腳步,已然跑出一段距離,黃天虎起身直追,見旁邊有人站著不動,看傷情,怒從心起,順道伸手照著腦袋狠狠拍了一記。

    這人好歹也是練體九段,平時素愛面子,給少爺打了一下,也不敢發作,起身直追,目光落到黃天虎身上,顯得頗有些幽怨。

    蘊氣高手拔除鐵蒺藜,忍住劇痛,冷著臉,起身直追,一蹦一跳,瘸著腿追向楚天,感受到背後盛怒之意,楚天脊椎骨不禁一涼,跑得更快。因為腿傷,該高手速度遠不如先前,起碼迫不近楚天了。

    沒跑幾步,兩旁密林又有暗器射出,藉著夜色,突兀襲來,密密麻麻,勢如飛蝗。

    此次雖然黃家眾人早有防備,可有幾把暗器投擲角度十分刁鑽,以至於讓人懷疑是否從事過飛賊之類的行當。因此,又有三名修為較弱者中了招。

    黃天虎因吞服神行丹後遺症發作,實力削弱,動作不復以往便捷,也差點給得了手,一把飛刀,幾乎蹭著面皮飛了過去,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他心中一凜,就差一點,就中招了,破了面相不打緊,可刀身綠汪汪的,誰知道淬了什麼劇毒,若弄一絲半點到身上,天知道憑藉修為是否能盡數驅散。

    「有種的,快滾出來。」黃天虎顧不上追楚天了,站定了大喝,臉色鐵青,怒氣爆表。

    沒人答覆,黃天虎瞥見楚天趁機去得更遠,忙運元氣,拔腿就追,一邊追,一邊罵道:「我曹你姥姥。」

    語調含怒,勃然而發,可沖九霄,可罵得是暗中潛伏的偷襲者,還是楚天本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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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慷慨

    楚天在前,黃家眾人在後,一場追逐戰,正在林間路徑上展開,這個地方湊巧兩旁皆是密林,人一旦藏進去,靠夜色掩護,憑藉肉眼根本瞧不清楚。

    這倒是給偷襲者提供了天生的便利,當黃家眾族人注意力放在追趕上的時候,便不時有各類暗器從兩邊射來,極大地延緩了追擊的進度,可當有人放鬆追趕,關注彼處時,便沒有任何動靜,根本找不到對方藏匿之處。

    當然,這些人也並非吃醋的,在那名蘊氣境高手的帶領下,眾族人也引弓搭箭,投擲飛刀、飛鏢之類,依照敵人暗器來路,模糊辨認方位襲擊回去。

    可是,偷襲之人並非什麼死物,而是活生生的人,且具備不俗修為,發動襲擊之後,不會傻不愣登原地不動,以他們的實力,正面對敵定然不及黃家這幫人,可暗中挪還地方,再容易不過了。

    因此,反擊看似鋪天蓋地,滿含怒氣,實則收效甚微,起碼偷襲的一邊並無一方受傷。

    黃家追趕者中,並沒有專攻瞳術以及兼修精神力之人,在場的皆是武者,若換做平時,分派出一隊驅趕敵人便是,可眼下正處於追殺楚天的關鍵節點,若有人提議分兵,旁人不說,黃天虎就第一個不願意。

    既然不放棄追擊,那就只能給不斷騷擾,速度陡然下降許多,楚天脫離險境,暫時無憂。

    此番支援,方楚天頗為意外,對幫手身份產生好奇心理。好在血妖瞳還在運轉,便極盡瞳力,往兩側密林中看。

    濃郁的夜色,密集的樹林,在其他人看來或許麻煩,對血妖瞳卻造不成什麼阻礙,視線一落向密林,楚天便發現了支援者是一群身穿黑袍之人,人數約莫七八個,站在將近兩百米開外,距離雖不甚遠,可袍子融入夜色裡,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

    這些人臉上,均是帶有面巾,急於知道他們身份,楚天竭力催動血妖瞳,視線穿透面巾進入裡面,真實容貌頓時暴露在楚天視野中。

    以他今日的精神修為,血妖瞳要看穿山體、厚牆之類的不可能,但透視這麼薄的面巾,還是不成問題的。

    楚天先認出老段,身子一震,腳下保持疾行,血妖瞳逐個落在這些人臉上,將恩人們一一牢記腦中。

    柳玄,王鼎,柳語柔,老孔那幫人因相處時間太短,大都叫不出真實姓名,只知道別人的稱呼,面孔卻是認識的。

    這些人,並無一人踏入蘊氣境,如若給黃家發現了,待自己走後,秋後算賬,必將有性命之憂。對方不可能不知這一點,可即便如此,依然聯袂而來,可謂義薄雲天,令楚天深深感激。

    離開秘境,遭遇黃家追殺,楚天先是向靈狐老祖求救,原本寄予厚望,卻不料朝夕相處的老狐狸,竟對自己陷入危機見死不救,心情低落到極點,可在面臨絕境之時,卻有這麼一幫人,雖只練體境修為,卻仗義出手,救他脫離為難。

    這一落一起,反差實在太大了。一時間,楚天眼睛漸漸濕潤起來。

    密林間,常人看不見的黑暗裡,偷襲者之中,柳玄和柳語柔離得較近。

    柳語柔嬌軀套在黑袍裡,一面連連手發暗器,一面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柳玄低語:「哥哥,天小弟好像在看我們哪。」

    聞言,柳玄手上動作不停,投擲完鐵蒺藜,趁著空隙,略喘了口氣,低聲回道:「不可能的,夜裡離著遠,怎能瞧得見,別忘了,咱們臉上帶著面具,一定是你的錯覺。」

    「這樣啊...」柳語柔表情失落,突然眼睛一亮,道:「他又看了我一眼,真的在看我呢。」

    柳玄啞然失笑,不再多言,面色一凝,手上勁力越發大了,鐵蒺藜正中一名黃家族人後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滾來滾去,掙扎不起。

    又放倒一人,柳玄又抓了把暗器,天女散花發出,又有幾人遭了殃。這種偷襲,己方在明,敵人在暗,最是容易不過,修為相當之人,若非極度機敏,簡直防不勝防,再怎麼謹慎,也會難免著了道。

    見哥哥這副表情,柳語柔不由得撇了撇嘴。正常情況下,柳玄這樣做,就是擺明了不相信她,卻不便反駁。按照以往經歷,兩人有爭執時,一般柳玄都是對的,這一點屢次被實踐證明。

    「不管了。我就是願意相信,天小弟看得到大家。」柳語柔見楚天再次看來,也不管他是否瞧得見,向他微微頷首,且露出最明媚的笑顏。

    同在密林處,距離柳玄兄妹有一段距離,聽不到這裡交談的地方。老孔一面發暗器,一面眉頭皺起,猶豫了下,對老段說:「老段,我怎麼覺得,楚天小哥在看咱們這邊。」

    「你想多了,戴著面巾呢。還是大夜裡。」老段微微一頓,斷然否認,見路徑上,某黃家族人跑得正歡,眼神一亮,手發飛蝗石,正中對方臉上。

    那人唉吆一聲,瘦高的個子,如斷折的麻秸桿一般,直挺挺到了下去,地面上摀住臉,嘴裡不住咒罵著,口齒含糊不清,不知是否在問候老段十八輩祖宗。

    見老段矢口否認,老孔自己想了想,是沒有這個理,自嘲笑了笑,不再爭執,專注暗器發射,全心全意伺候黃家眾人。

    從救援者們臉上逐一瀏覽過,諳熟於心後,楚天陡然發覺眼睛濕潤起來,忙抬手抹乾眼淚,展開銀鱗步,疾速向前行去。

    「快追。」黃天虎咬牙切齒,拋棄倒在地上的部分傷員,率領大批人馬,在偷襲者密集炮火中艱難前進。此番速度,比正常時下降甚多,若非楚天體能十不存一,幾乎消耗殆盡,早就被遠遠甩開。

    藉著鐵旗團以及老孔兩幫人的幫忙,楚天再度和追擊者們拉開了小段距離,卻在黃天虎等鍥而不捨的追趕下,給死死咬住,無法徹底擺脫追殺。

    另一邊,將時間稍微前移,且說周乾攔住黃鎮岳,為了讓楚天逃得更遠,打點精神,將劍法施展到十成,波源氣注入其上,展開時,藍汪汪的,恰似一個水球,擺不掉,甩不脫,將黃鎮岳死死糾纏,兩人邊走邊戰。

    此時不比往日,黃鎮岳有要事在身,急於誅殺楚天,替子報仇,哪裡有心情與周乾慢慢切磋,赤炎氣凝注刀身,舞出重重刀影,如赤虹橫空,火蛇吐信,熱浪逼人,可兩人實力相當,又如何迫得退。

    久鬥數十合不下,黃鎮岳心中焦躁,拚力一刀將周乾稍稍迫退,知曉無法擺脫對方,便停住步子,丹田發力,雄渾聲音響徹樹林上空,轟轟隆隆,宛如驚雷,回聲不斷,經久不息。

    「大師,黃某知道你定然沒有遠離,三千塊元石,替我宰了那小子,意下如何?」

    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應。乒乒乓乓的,儘是兩家族人交手的兵刃碰撞聲,卻與大師什麼的無干。

    就在黃鎮岳認為判斷失誤,無奈一咬牙,打算苦鬥周乾之時,一道老邁奸猾的聲音突兀響起:「黃家主既已開口,老朽敢不從命,只是太過吝嗇了些,三千元石可不夠,二一添作五,一口價,六千元石,如何?」

    「這也太...」黃鎮岳不甘被宰,面色陰沉,猶豫著開口。

    可周乾已經聽出門道,知道對楚天不利,二話不說,持劍上前,催動元氣,展開快攻,一劍快似一劍,風馳電掣,將黃鎮岳後半截話壓回肚子裡,差點沒嗆個半死,只顧得上用刀左遮右攔,再分不得心與旁人說話。

    「嘖嘖,黃鎮岳,再猶豫下去,老朽無所謂,那小子可要跑得沒影了。到時,即便是老朽,找起來也沒那麼容易,豈不誤了大事?」

    那大師不知藏匿何處,好整以暇的聲音,四面八方,傳遞而來,叫人辨認不出方位。

    給壓著打數十招,黃鎮岳方緩過勁來,刀身元氣爆發,赤紅如火,與周乾各自後退數步,不等身子站穩,急忙開口:「六千就六千,我答應你了。」

    上方某處枝椏抖了抖,翠綠葉子落下幾片,兩道身影落了下來,一人一獸,正是范大師和他的坐騎赤鱷虎。

    周黃兩人嚇了一跳,原來這范大師就在附近,從剛才傳音上卻聽不出來,不知是用了何等奇妙的法門。

    周乾感知到對方精神強度,眉頭大皺,卻也沒做理會,繼續與黃鎮岳戰在一處。

    雖然明知對楚天不利,可以他修為,纏住黃鎮岳,已經是能力極限,若在不知好歹,拉上這來歷不明的大師,即便是他,也怕有性命之憂,楚天是對他女兒有恩,可做到這一步,也算仁至義盡,不可能為報恩把自己也搭進去。

    「足足六千元石,眼睛都不眨一下,黃家主之慷慨,吾輩望塵莫及,深感汗顏。看樣子,你此時也脫不得身,看在以往交情上,咱們暫且記下這筆賬,利息就免了,黃家主好自為之,老朽去也。」

    范大師手捋白鬚,搖頭晃腦,頗為感慨,卻讓大出血的黃鎮岳,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旋即,知道事不宜遲,翻身跨到赤鱷虎背上,雙腿一夾腹部,化作赤紅流光,如流光飛電,疾行而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1
第二百七十三章 麻藥

    和黃鎮岳談妥了價格,范大師驅動坐騎,全速追趕楚天,至於方位,則完全不成問題。

    他的坐騎赤鱷虎嗅覺極強,剛剛臨近楚天時,曾指楚天給赤鱷虎看,命其牢記下楚天身上的氣味。

    他手裡有一門御獸術,能夠萬千倍提升戰寵的嗅覺,因此,雖然楚天離得較遠,甚至脫離了精神力的範圍,卻依然在坐騎的感知中。

    正因如此,他才能不慌不忙,潛伏此處和黃鎮岳談價格,而不怕楚天走失。

    施展御獸術,赤鱷虎嗅覺大增,提升到變態的程度,以助於從眾人氣味之中,準確辨認出了楚天的,四爪起落,風馳電掣,化作赤光,追趕過去。

    虎背上,范大師念及擒拿楚天,就有六千元丹的巨款到帳,不禁面現得意之色,視線望向虛空,遙遙鎖定楚天,手捋白鬚,口中喃喃自語:「小子,你跑不了的。」

    感受到主人的迫切心情,赤鱷虎追趕更加賣力,雖然較天賦異稟的玄麟略遜一籌,卻也絕非泛泛,起碼,與楚天等之間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近著。

    另一邊黃家眾人追趕楚天時,被老孔等人的騷擾弄得火大,黃天虎見傷亡慘重,暗器還擊黑暗裡又打不中人,分出想幫人馬去探查,途中遭遇襲擊,傷亡大半,剩下的幾個,尋覓良久,也不見偷襲者的影子。

    這是當然,從密林往外面瞧,趁著月光可見人影,從外往裡看,卻黑漆漆的目不見物,老孔等人,修為或許不如黃家族人精深,卻也不是傻瓜,對方在其眼皮底下趕過來,四處摸索,早就轉移地點了。

    敵人沒探查出來,己方人手又折損好幾個,令黃天虎大為惱火,卻也無法,只得組織人手,以弓箭、飛刀之類的還擊,卻給了楚天可乘之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離了他們的視線。

    慣性地追趕一會兒,黃天虎手一抬,眾族人停步,減員不少,健在的,狀態也不算太好,許多鼻青臉腫,形象狼狽。

    黃天虎皺眉目光四處猶疑,卻找不到楚天的影子,面色一片鐵青,望向密林處,眼神凌厲如刀,「那小子跑了,都怪這群混蛋。他媽的,先去殺那幫人。」

    楚天屢次懷他好事,他早就想除之後快,眼下大好機會,竟給對方生生破壞掉,黃天虎怒氣上頭,脾氣暴躁,失去了以往的從容。

    此時,眾族人拖拖拉拉,動作很不利索,黃天虎見狀,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推搡身邊慢吞吞的傢伙,怒道:「你在磨蹭什麼?」

    那人不知因何,身體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黃天虎這一推,發力稍大,就順著勁,應手而倒,地面上掙扎不起,渾身酥軟,手腳無力。

    彷彿受到某種指引,又連續倒下幾個修為較弱的,就連黃天虎,都是身體一軟,頭腦發暈,登時醒悟過來,臉上變色:「這是麻藥?豈有此理,這東西,能對我起作用?」

    眾所周知,一般的麻藥、蒙汗藥之類,放倒普通人自不算難事,藥性優良的,解決低段武者,也不再話下。

    可他們是什麼人?所來的,皆是族中中堅力量,精血段以下,根本沒有到場的資格。其他人也就罷了,黃天虎可是堂堂蘊氣後期,連他都感到有點頭暈。

    能影響蘊氣後期的蒙汗藥,什麼鬼?

    這種麻藥,極為稀少,乃是老段早些年因機緣巧合,在某處所得,當發現這東西的功效,千萬倍於同類藥物,立即奉為至寶,輕易不捨得動用,可此時為了伺候黃家這幫人,卻是毫不吝惜,一股腦全拿出來了,果然立竿見影,性能非凡。

    這麻藥頗為特殊,一般麻藥,甫發作時,藥力最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消退。老段這藥恰恰相反,中招時一無所覺,藥力伺機潛伏,隱忍不發,可一旦察覺到,就已經落入彀中,難以反抗。

    如此麻藥,堪比老酒,儲存年份越長,酒力愈發醇厚。

    黃天虎運氣略一驅動,難以驅散。若找個僻靜之處,打坐調息,或佐以藥物,定然恢復巔峰狀態。可這種時候,他哪裡有心思打坐,就算打坐,也要先將這群藏頭露尾的傢伙尋出來,重重扇幾個大耳刮子再說。

    他望一眼那位同為蘊氣後期的高手,眉頭皺起,對方和他一樣著了道,正在試圖驅散。便開口打斷,拉上此人,點起七八位修為較強、狀態良好的族人,展開身法,面臉殺氣,一頭鑽入密林,四處尋覓。

    結果什麼也沒找到,這是當然,以老段的機敏,助楚天逃脫後,要怎會傻乎乎留下來,等黃家過來,查明己方身份?

    密林某處,鬼影也沒瞧見一個,藥效發作,除了黃天虎等兩個蘊氣境,其餘人皆是頂不住了,面色潮紅,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來不及請示,就地盤坐,取出清醒藥物,也不管有用無用,吞服下去,並催動元氣,驅除麻藥。

    黃天虎正想喝罵,察覺到自己體內情況,便是閉了嘴。以他修為感覺尚如此明顯,更別說其他人。

    「少爺,還是先調理吧,不然周家若派人過來,那就不妙了。」那位蘊氣境苦笑著勸諫。

    接連不順,既沒追上楚天,也沒抓住偷襲者,忙活許久,落得一場空。黃天虎面目扭曲,袍袖下雙拳緊握,胸膛起伏,緩緩平復下來,只能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對方所說是事實,就算再怎麼不甘,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了,否則麻藥徹底發作,再碰到對頭亦或強大妖獸,情況將不堪設想。

    黃天虎想明白了,和那位蘊氣境一道盤坐地面,各取藥物,服用下去,催動元氣,全力驅趕麻藥。

    好半晌,黃天虎率先睜開眼來,其他人,包裹那位蘊氣後期,都沒有修復過來,仍然在打坐之中。

    黃天虎起身,想起這一件件、一樁樁,面色數次變幻,終於按耐不住,出拳狠狠轟在面前巨樹上。

    巨樹主幹折斷,樹冠跌落下去,黃天虎受本能驅使,忙閃身躲開,望向自己身後,面色一變,後面正是其他打坐的族人。

    「快躲。」黃天虎開口喝道,卻是提醒得晚了,簡直是先斬後奏。

    當然,眾族人也不傻,察覺到不對,忙起身閃避,調理這麼久,麻藥祛除了八九成,動作恢復了以往的便捷,是以雖然事發突兀,卻大都閃躲而開,沒收到什麼傷勢。

    唯有某位仁兄打坐得太專注,沒來得及反應,給倒下的樹冠砸了個正著,壓在下面,倒地不起,呻吟之聲,響徹林間。

    「廢物。」黃天虎臉色難看,口中罵道。

    那蘊氣境高手則是命令其他幾個,抬起樹冠,將那人救出,卻傷到了腿,走不動步子,只得分出兩人攙扶。

    「咦。」黃天虎感受到體內元氣,面容扭曲,表情複雜,不知該哭該笑。

    他發現不知何時起,一身實力竟然盡數恢復,看來已經度過附庸神行丹帶來的衰弱期,正因如此,才沒控制好力道,一拳轟到樹幹,使多一個傷員。

    距此地很遠的某處地方,也是密林之間,偏僻無人處,老孔、柳玄等人,各自除去黑袍面巾,交給老段,老段略一沉吟,沒有收回,反倒讓眾人挖坑,不大不小,就地掩埋。

    將這些證物邁入坑中,把土填回去,使地面恢復原樣,完全瞧不出異樣。

    「這樣很好,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知此事和咱們有干係。」柳語柔露出讚賞目光,如是評價。

    「各位,咱們趁早分開吧,相處一起,給旁人看見,難免起疑。」老段笑了笑,提出建議。

    柳玄老孔等人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他們兩幫人,原本沒有深交,若黏糊在一起,的確算是個疑點。

    於是,兩幫人告別分開,往回走時,柳語柔遙遙望了眼剛才楚天所在方位,輕咬紅唇,「天小弟,姐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你應當會...安然無事吧。」

    楚天甩開黃天虎等的追擊,往前跑出老遠,只到覺得自己安全,方停下步子來,略微有點猶豫。

    他這一走,可把玄麟交敵人手裡了。解救的話,那是自投羅網,沒這個實力,現今也全身乏力,可若讓甩手走開,心裡難免掛念,也沒法做到。

    思慮間,察覺背後猶異,來不及探查,一道赤光從後方越過,一個轉折,穩穩落在他的面前,攔在路徑中間。

    一聲兇猛的虎嘯落下,旋即一道老邁聲音從中傳出:「小子,你跑不了的,束手就擒,還能少點折磨。」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2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太粗糙

    且說楚天正在猶豫,是進是退,范大師突然騎乘赤鱷虎攔在面前,楚天消耗雖然嚴重,可感知能力還在,略一感應對方的精神強度,不禁面露絕望之色。

    這老者的精神修為,赫然已經到達四級念師的境界,實力與化罡境相當,也對,若沒有這般修為,又怎能操縱得了三階妖獸。

    如此對手,即便體能修復、實力健全,楚天也遠非其敵,更別說現在。

    「逃。」楚天毫不猶豫,掉轉身子,展開銀鱗步,扭頭便跑。只是,由於體能消耗嚴重,速度不及全勝時的三成。

    騰海級別的銀鱗步,對元氣的份量有一定要求,如今已經無法施展,把步法催動到顯鱗境界,已經盡皆所能,不能要求得再多。

    況且,楚天腿上銀鱗明暗不定,隨時都有褪去的可能,天知道能堅持多久。

    顯然,就算是顯鱗境界,那也是有體力要求的,不是想施展就能施展。

    由此不難看出,楚天體能損耗到何等程度,如此狀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原地盤坐,休養生息,絕非亡命狂逃,對自身根基造成威脅。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的,如此對手,絕無可能與之為敵,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條。

    「想逃?」見楚天逃竄,范大師也不慌亂,手捋白鬚,灑然一笑,翻身下虎,手往前指,赤鱷虎化作道紅光,風馳電擎,射向楚天,行進之速,甚至遠超騰海境界的銀鱗步。

    楚天久經消耗,速度完全給比了下去。剎那間,紅光已經從其身側一閃而過,攔在道路之前。

    他面色一變,折身變向,疾行而去。紅光又是一閃,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將其超越,出現在面前。楚天狠狠一咬牙,另換一個方向。

    短時間內,楚天雙腿銀鱗閃耀,身子閃爍,竟是變換十級條路線,可是,每一次均給赤鱷虎後發先至,追趕而上,半途攔截,無法前進。

    他算是看明白了,對方不打算立即殺他,而是貓戲老鼠,戲弄於他,想來另有所求。

    楚天緩緩轉身,望向范大師,雙手一拱,忍氣道:「這位前輩,不知小子何處得罪,導致攔截於此,斷不放行,還望指點迷津?」

    「你我素不相識,從未有過恩怨,談不上是否得罪。」范大師放下正捋白鬚的手,面色泰然道。

    「既如此,老人家如何與晚輩過不去?放我過去,久後定有厚報。」楚天目光一閃,既然硬得不行,那就來軟的。

    「說說看,如何個厚報法?」范大師不動聲色,沒有立刻拒絕。

    楚天一拱手,面色誠懇,「晚輩在此間秘境中,小有收穫,共得元石兩千餘塊,元丹也有將近一千。」

    生死臨頭,顧不得藏著掖著,若能讓這老者改變主意,倒戈相向,起碼不再攔路,那這些東西花得就值。

    「一萬元丹,你我一筆勾銷。」范大師提出條件。

    楚天聞言苦笑,把自己賣了,也不值這麼多資源啊。可形勢不饒人,只能委曲求全:「這也太多了,我身上只有這麼點了,多了沒有。」

    他沒有撒謊,身上資源確實就這麼多,雀神飛刀和玄碎訣,價值雖然遠遠超過,可這種至寶拿出來,給對方知道了真實價值,殺人滅口的心思只會更堅決。

    非但如此,連像樣的武學也不能拿出,否則此人就會懷疑是否有更好的,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不會有效果。

    「小子,我看你還是跟我走吧。」范大師沒好氣地道:「這麼點東西,竟還想拉攏老朽。我呸,我老人家是那種愛財之人麼,你生就一對狗眼,將人看得忒低了。」

    「且不說這個,你打發叫花子嗎,要知道,黃鎮岳那老小子,可是出六千元丹,取你項上人頭,你這點東西,根本賺不回本,虧你好意思提出來。」

    聞言,雖然身處危急之中,楚天也不禁滿臉羞慚。秘境中收穫頗豐,原以為算個富翁了,卻不想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真正高人眼裡,自己這點身家,估計還沒脫貧,竟還想腐化對方,丟人丟大發了。

    范大師目光漸漸冷了下去,因見楚天騎乘麒麟,還以為是個有錢的主,想敲詐一番,若比黃鎮岳給得多,爽了約放此子一馬也無不可,聽這口氣,竟像是個窮光蛋。

    一念至此,一股怒火直湧心頭,「媽的,老子跟個窮光蛋浪費這麼多口舌,欺騙老夫的感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搞死他。」

    范大師微微抬手,打算下達命令,讓赤鱷虎撲上去,把楚天一口咬下腦袋來

    楚天察覺到這一點,慌忙開口:「且慢。」

    大師遂將手放下,凝視楚天:「小子,你還有何話講?任你巧舌如簧,可若不拿出點誠意,我老人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天心臟怦怦亂跳,待情緒平靜,才開了口:「前輩容稟,小子身上,實沒帶太多寶貝在身。這樣可好,你隨我回家去,我父親自會付那一萬元丹與你。」

    范大師面無表情,楚天心裡忐忑,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發問:「前輩,你看這個主意可好。」

    「好。」大師剛開個頭,楚天臉上一喜,還以為有得談,不料對方將臉色一沉,續道:「好個屁。虧你能提出這種餿主意,把我當傻瓜?我雖然老了,腦子卻還沒變傻,聰明得很。」

    「前輩何出此言?」楚天一臉茫然,思來想去,都覺得此乃兩全其美之策,不認為有何不妥。

    「隨你回去,你呼朋喚友,與你父親,將我圍毆致死,你看這劇情怎麼樣?」范大師臉色難看,不答反問。

    「大丈夫一言九鼎,話既已說出,又怎能隨意反悔。」遭到質疑,楚天臉色更加難看,深感自己的人格都受到了侮辱。

    「可笑。」范大師再度抬手,絕得沒必要廢話下去了。

    「等等。」楚天急忙喝止,心裡再怎麼不爽,可事關自己小命,不得不委曲求全。見對方面露不耐,忙大聲道:「並非空口白話,我可以發誓的。如若反悔,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范大師正打算對赤鱷虎下令,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白鬍子直抖,眼淚都流了出來,似是聽到這世間最大的笑話一般。

    楚天一臉茫然,不知在笑什麼。自己的話,有這麼搞笑嗎?

    忍住笑,范大師對著楚天搖了搖頭,滿臉的不屑:「小子,原來你非但是個窮鬼,還是個傻瓜。這麼低智商的話,虧你能說出口,嘖嘖。」

    「發誓有用嗎,你給我十萬元丹,我發誓以後還你,你也信?」

    每一字出口,臉色便會冷淡一些,話語落下,整張臉冷漠無比,如同不化的頑冰,毫無商量的餘地。

    楚天嘆了口氣,他終於知道對方在笑什麼了。這人的字典裡,一頁頁,從頭翻到尾,壓根就沒有信譽這個詞,與他對話,好比對牛彈琴,截然相反的價值觀,如何談得攏。

    談又談不妥,跑又跑不了,還能如何,只能一戰。縱然不是對手,也要反抗到底。

    楚天手一握,雀神飛刀出現在手中,變成六把,化作道道橙光,直取范大師身體各處要害。

    靈念消耗太重,任何術法都施展不出,御使雀神刀,已經算是他現今最強的攻擊手段了。

    眼前橙光襲來,范大師一愕,露出驚訝之色。顯然沒料到面對自己,楚天還敢親自出手,真是膽大包天。

    「勇氣雖嘉,腦子卻不夠使。這等手段,拿出來對付一位御獸大師,不覺得太粗糙了嗎?」范大師嗤笑一聲,雄渾精神力從泥丸宮潮湧而出,周身份布,凝成厚壁,周身上下,無一絲半點暴露在外。

    道道橙光狠狠射來,裝在精神障壁上,停了下來,四散震開。兩者間能量差距懸殊,即便雀神刀的擾亂之能,也沒能突破障壁固若金湯的防禦。

    楚天抬手發出雀神飛刀,自己折身變向,換另一方向,希望趁對方收到攻擊,儘量多拉開點距離。雖然明知赤鱷虎速度快,定會被追上,卻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雙腿展開銀鱗步,加速前進,右手一招,飛刀尚未落在地面,便倒飛而回,中途變回一把,頭也不回,反手接住,收回容戒。隨即,腳尖一點地面,又是一個起落。

    突然,背後感受到妖獸的氣息,楚天臉色大變,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就給追上了。可身在半空,無從躲避。當然,即便在地面,以雙方之速度差距,也是萬萬避不開的。

    赤光之中,赤鱷虎一個跳躍,向楚天撲去,其速之快,迅若奔雷,張牙舞爪,面目猙獰。見狀,范大師面露得色,並不出手,好整以暇,佇立原地,等候戰寵建功。

    一眨眼,赤鱷虎的前爪,距楚天后背僅有數米之遙。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2
第二百七十五章 耍猴

    話說楚天發出雀神刀,稍阻范大師,欲趁機抽身逃跑,不料赤鱷虎神速,身化赤光,即時趕上,須臾間,爪牙將至後背。

    危急之際,楚天頓覺一股奇特力量從體內生起,折轉身去,不知緣由,自信陡升,一掌向赤鱷虎轟去。

    按照以往情形,此舉可謂自找其死,然而,范大師臉上得色收斂,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浮現出一抹疑惑。

    這小子,有這麼快的速度?

    以雙方在速度上面的差距,區區數米距離,頃刻便至,等赤鱷虎命中時,楚天定然來不及轉身。可現在情況剛好反過來,楚天的動作,不知為何,迅捷到不可思議,一剎那,就轉過身去,而赤鱷虎根本沒前進多少。

    赤鱷虎的前爪,異常鋒銳,爪尖更凝聚了類似人類元罡的物質,藉著風馳電擎般的來勢,這一下力道可想而知,即便楚天全盛時期,傾力凝聚陰陽陰,且將威力發揮到極致,也遠非其敵。

    陰陽印和玄碎訣再怎麼神奇,也只是初步習練,如何能跨階作戰,當然,就算練到極高深的境界,能否擋得住赤鱷虎也是未知數,更別說此時此刻。

    並且,楚天只是以掌相迎,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就憑這一下,擋得住三階妖獸的一擊。怎麼想都沒這種可能,然而,看范大師的表情,竟像是預測到某種不詳的徵兆一般。

    說來話長,實際上,一瞬間,楚天右掌就和赤鱷虎的前爪正面相碰,一股奇異的能量,自掌心發出,雄渾無比,橫亙在赤鱷虎面前,彷彿一睹不可跨越的高牆,任由其張牙舞爪,也難以再存進絲毫。

    浩瀚力量爆發,赤鱷虎遠震開數百米遠,跌在地上,四肢掙扎,久久不能爬起。

    范大師大吃一驚,忙藉著契約溝通戰寵,沒有及時得到回應。過了許久,赤鱷虎搖搖晃晃,勉強起來,冷漠無情的獸瞳,再望向楚天時,已經沒有之前的請示,而是流露出一種忌憚,甚至是懼怕。

    與楚天右手的接觸,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卻讓它察覺到了對方防禦的穩固,並且一股奇特能量,彷彿凝成無數隻無形的針,刺向自己大腦。

    即便三階妖獸軀體強橫,可腦部並無分別,脆弱依舊,那種絞痛,若沒有親身經歷,遠遠不能體會到嚴酷到何種程度。

    感受到了赤鱷虎的身體狀態,范大師霍然望向楚天,目光變得驚疑不定,一時之間,給震懾住了,不敢再行出手。

    這個蘊氣境小子,如何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就算是化罡境武者,竭盡所能,也絕對取不得剛才的戰果。

    理論上,化罡境和三階妖獸各有所長,實力在一個水平線,真廝殺起來,妖獸儀仗先天生就的強大軀體,還能取得不少優勢,等閒化罡境,三個組織在一起,才能獵殺三階妖獸,且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當然,聖武大陸,能者甚多,最不缺乏的,就是各類天才,如同雨後春筍,層出不窮。其中,不乏能力戰同階妖獸者,更有少數驕子,能將之輕鬆虐殺。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基於一個前提。那就是兩者必須處於同一層次。而眼下,這個小子,只有蘊氣初期修為,一掌迫退赤鱷虎,這是什麼情況?

    就算范大師自己,當初收服此獸,都廢了好大功夫,也經歷精密謀劃、邀請幫手、設置陷阱、簽契收服等流程才僥倖得手,獨自一人,絕對沒有多少勝算,相比楚天這下子,他真覺得這一把年紀,算是統統活到狗身上了。

    就在范大師面色不定、心無計議之時,楚天則是在進行一場不為人知的對話。

    「你終於出手了,老...老祖。」楚天猶豫了下,溝通了靈狐老祖。

    雖然此老未曾及時出手,惹他心中不快,但不管怎樣,現在救了自己一命。單憑自身實力,面對這種層次的妖獸,必死無疑,絕無半分的僥倖。

    老狐狸笑罵道:「不出手,看著你死啊?」

    楚天悶悶地道了聲謝,不再言語。有了剛才的爭執,與此老相處起來,關係不如之前融洽,氣氛也變得有點尷尬。

    老狐狸倒是開了口:「你鬆開心神,由我主導,這樣比較容易一些。」

    楚天表示同意。

    他鬆開心神,任由老狐狸催動靈魂力量,注入自己全身,不再刻意壓制,稍稍外洩一絲氣息。

    那邊范大師感受到了,白眉皺得更深,他是知道楚天兼修精神力,可是,總覺得那個地方有些不對。

    一萬元丹近在眼前,彷彿觸手可摸,大師思來想去,終究沒經得起誘惑。

    「區區一個蘊氣小子,還是初期的,老夫大風大浪見了無數,難道還能陰溝裡翻了船,我就不信邪。」

    既已打定主意,范大師就驅除了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以及漸漸擴大的怯弱。

    怯弱尚未來得及擴張,便被盡數驅散了,縱然如此,大師感知敏銳,依然察覺到一絲絲的苗頭。

    心中不禁惱火起來,他堂堂一位御獸大師,竟然會懼怕一個蘊氣初期的小子,憑什麼?

    一念至此,范大師主意更加堅決,今日他必斬此子,如若不能,這絲怯弱就會無限擴大,心中心魔,影響精神力再度精進。

    雖然打定主意出手,由於剛才的變故,心裡不免謹慎了些,神魂波動,手印變換,不數息,便已經變幻出好幾種手法,一道道秘技流暢使出,它們的名字逐個自心底劃過。

    「秘技,犀牛紋。」赤鱷虎紅色軀體上,浮現出土黃色的紋路,筆法精妙,轉瞬即逝,宛如幻覺,然而,紋路印下虎軀便多了許多蠻力,氣力比起先前增幅甚多。

    「蝮蛇瞳。」虎瞳之中,浮現出冷淡的綠意,勢力大增,比起最擅長此道的蛇類妖獸都毫不遜色。

    「玄芒術。」虎爪化作黑色,深邃深沉,鋒銳程度,卻提升到難以想像的層次。

    ...

    因秘技繁多,故不一一贅述。范大師浸淫御獸一道大半生,掌控的秘技,不知比那林青強上多少倍。

    如果說林青是剛學會走路的小孩,那大師便是健步如飛的青年,兩者之間,判若雲泥,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這些秘技中的大多數,非但要神魂波動,更要以獨門手印相配合,才能施展成功,當然,這些對大師壓根不是難事。

    五花八門的御獸秘技,以眼花繚亂的速度流水班施出,連續十幾種施展出來,范大師停了手,口中微微氣喘,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

    這套動作,雖然繁複,可在他手裡,行雲流水一般,不同秘技連接的沒有絲毫瑕疵,即便那些挑剔的同階大師們看了,都挑不出一點毛病,示範之標準,唯有用教科書方可形容。

    御獸秘技,范大師耳濡目染,自成為御獸師以來,不知施展多少次,可回想起來,從未有出此次之右者,這等發揮,即便對他來說,也是極其超水平的發揮了。

    范大師瞥了楚天一眼,見楚天面色不改,臉色漠然,眼神淡定,沒有丁點的懼怕,表情神似觀看街頭賣藝的路人。

    大師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表情微微扭曲,良久,方拍拍胸脯,仰天嘆息一聲,心中充滿不甘。

    這麼高超的手法,竟要對一個外行小子使出,真是對牛彈琴,焚琴煮鶴。

    一念至此,范大師便覺意興闌珊,一揮手,赤鱷虎嗷嗚一聲,壯起膽子,將身子一縱,風馳電擎,猛撲楚天。

    經過十幾種秘技增幅,赤鱷虎實力提升到極致,全面勝過黃鎮岳表現出的實力。沒繼續下去,並非因為範大師精神力枯竭,而是因為此虎已經達到極限,再多覆蓋一樣秘技,身體都會收到損害。

    見狀,楚天沒有驚慌,手掌微微抬起,操控其身體的靈狐老祖,則是精神一振。

    在旁觀看耍猴這麼久,總算是結束了,終於到達交戰的時刻。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2
第二百七十六章 裝神弄鬼

    話說范大師行雲流水,賣弄御獸秘技手法,楚天倒還好,靈狐老祖在一邊,看得都快吐了,以他眼界,如何看得上這點玩意,心中對大師滿滿的都是鄙視。

    手法粗劣沒有錯,可手法粗劣猶不自知,在高人面前班門弄斧,就是你的不對了。

    雖然范大師的精神修為在這片地帶算得上出類拔萃,可老狐狸是何等人物,其見識,其經歷,尤其是普通人物所能想像。

    這等手法,在旁人看來或許細膩,想落入老狐狸法眼,恐怕還得再下數十年苦功也未必能成。

    因此,流暢地施展秘技之時,范大師是滿臉的享受,楚天也不無崇拜,可對老狐狸來說就是莫大的煎熬了。

    大師停止施技,命令赤鱷虎攻擊,使他暫時得到瞭解脫。

    赤鱷虎身化赤光,赤光之中,還混有雜色,覆蓋的秘技亂七八糟,大多數隱藏,總有個別的顯露出來,正是這些的光芒。速度之快,超乎想像,一晃眼,便來到楚天面前。

    楚天心裡忐忑,以他的能耐,又如何能與這等人物交手,若沒有老狐狸出現,他今日必死無疑。

    一念至此,連帶著心裡的不快以及對此老的抱怨,都是淡化了許多。

    可在老祖的感應下,赤鱷虎本算迅疾的速度,就變得如同慢鏡頭一般,一頓一頓的,渾身上下,無處不是破綻。

    從此虎兩隻前爪地上一按,到飛縱到楚天面前,短短這個過程中,老狐狸至少有上百種不同的攔截方式,能輕易置其於死地。

    然而,卻站著一動不動,一心等赤鱷虎來到身前,氣焰最盛時,方出手反擊,徹底將之打壓。

    感受到楚天的情緒,雖然不免有些緊張,卻沒有太大的波動,更未出現絕望等情緒,老狐狸心中暗讚一聲,抬起手來,純淨的靈魂能量,無聲無息向右手凝聚。

    換做一般人,就算明知道有人幫忙,可面對出乎想像的對手,也會出現負面情緒,可楚天沒有,這就證明了其心裡素質,遠非等閒之輩所能比擬。

    秘境中經歷了心路,絕非通過老婆婆那麼簡單,歷經千百次輪迴,實力雖未提升,心靈境界的昇華,卻是遠遠超乎想像的,眼界比起先前,也要千萬倍的開闊。

    如若換做之前,見到足以媲美化罡境的三階妖獸,難免會失了方寸,更有甚者,呆若木雞、嚇愣怔了都有極大可能。可是,心路中楚天度過許多世,特別是最後,更成為聖者,與千愁這等強者交手。

    范大師、赤鱷虎雖強,但和靈妖族長這等人物,完全沒有可比性,帶來的壓力,根本及不上後者一個零頭。

    即便老狐狸不出手,此虎儀仗速度,將其殺死也可,若想讓他喪失鬥志、不戰而降,那還差得太遠。

    雖說心路中抵擋住千愁的壓力,不代表現實中就能吃得消,可大師之流,也無法與聖者相比,楚天就算打不過,精神上也不會有絲毫的屈服。

    當然,這些老狐狸不得而知。一般情況,面對遠強大於自己的強者,對心性是次彌足珍貴的磨練機會,他不願放過每一次對後輩成長有利的時機。

    因此,他耐著性子,等到赤鱷虎撲到身前,方出手予以制裁。

    一道赤光,風馳電擎,撲向楚天,從他身影之上,一沖而過。

    「不對。」赤光重重落在地面上,飛沙走石,播土揚塵,范大師方才醒悟過來,心中一凜。

    煙塵散出,楚天手掌按在赤鱷虎腦袋上。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一瞬間,他以更快的速度,原地留下殘影,真身預判性地落在地面,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此虎身畔,趁其落勢未穩,突起右手,覆於腦上。

    這看起來很像谷峰擅長的幻空步,實則不然,楚天並沒有任何身法武學,只是老狐狸靈魂力覆蓋身體上,純粹速度提升,所帶來的自然外在呈現。

    手掌按在虎腦上面,力道輕柔,彷彿並非交戰,而是馴服家狗一般,然而,雄渾如海的靈魂力量,已經徹底將赤鱷虎震懾,任大師面色大變,口中急令速速遠離,渾身上下,卻似凝固下來,重度僵化,哪裡動得了絲毫。

    范大師喝令無效,面色數變,掉轉身去,起落著逃跑。大念師級別的精神力,包裹其身,使身子輕若紙鳶,縱起時半空中蕩漾,每一蕩,便是數十米遠。一晃神,便來到百米開外。

    精神力雖然修煉到他這個境界,雖然離御空飛行還差得很遠,但短距離飄逸,那還是做得到的。連續漂移,速度大增,其速比起上等身法武學,猶勝出許多。

    楚天倒是沒急於追擊,手掌壓得赤鱷虎動彈不得,毫無掙扎反抗之法,唯有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對此,無論是楚天,還是暫時操控其身體的老狐狸,心裡都沒有半點憐憫之意。

    如若沒有外力幫忙,剛才楚天鐵定要死在此虎抓下,你生我死,殘酷無比,這種時候,同情心氾濫,憐憫敵人,其不可笑?

    於是,老狐狸略一發力,楚天右手掌心,便是有無盡雄渾的靈魂力量猛然爆發,深入腦中,橫七豎八,一通亂攪,赤鱷虎眼睛外凸,身子緩緩倒下,撲通一聲,生機泯滅,橫屍於地。

    楚天身子一閃,原地殘影尚未消失,真身已經出現在范大師前方。

    此時,大師精神力包裹身體,身輕如燕,飄逸出老遠,剛落在地面上,正打算繼續,瞥見這一幕,便再起不得上,蒼老眼中,流露出一抹濃郁的駭然之色。

    這段時間雖然不長,可大師速度超群,依然連續飄逸出將近千米遠,可楚天一眨眼便後發先至、擋在身前,叫他焉得不驚。

    感受到雙方速度之差,范大師心裡大呼不可能,可事實擺在面前,鮮活而真實,由不得他不信,並且,眼下根本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想法設法,保住身家性命,才是首條要緊事。

    「這位...小兄弟,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你之前的提議不錯,我隨你去家中,去取那一萬...哦,不不,是我付你一萬元丹,你大人大量,不與我個糟老頭子一般見識,求你,求求你了。」

    望著面無表情的楚天,范大師乾笑了一聲,好言好語,替自己求情。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不對,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元丹的事,莫非活膩了,慌忙糾正話語,也不管容戒中是否有這麼多,只想先穩住對方再說。

    楚天不為所動,緩緩抬手,靈魂力量開始凝聚。

    范大師知道雙方速度差距,知道逃跑無望,只能作戰,就也不再做無用言語。眉心神魂波動,左手前伸,如擎彎弓,右手虛引,似乎要將什麼凝成弓箭一般。

    四周樹木彷彿受到指引,枝葉抖動,主幹微顫,綠色能量絲絲縷縷,凝聚而來,奔湧大師右手,形成一支綠色的箭矢。

    雖然每棵樹內蘊的能量不多,但此法施處,能抽乾附近百棵樹的生機,融匯一起,就頗為可觀了,按說體積之大,填滿幾棟房屋都不過分,可在大師手裡,長短粗細,比普通箭矢還要小一些。

    由此可見,箭矢上能量凝聚到了何等程度,能量越是凝聚,殺傷力越是強大。

    楚天心中一凜,此招極為不凡,比起他全力施展的雷臨,還要強大許多倍。換做自己對敵,光是這一下,就凶多吉少。

    他的精神修為,此時距二級念師,還差最後一步,而范大師可有大念師的水平,通俗點講,也就是四級念師,且四級和三級之間,尚有天地一般的差別。

    且不論所施術法優劣,修為相差這麼多,根本就沒法比。

    當然,如果有朝一日,楚天精神修為達到同等境界,再施展出那雷臨來,也就不見得弱於此人了。

    生死關頭,范大師施展的也是術法。有了精神修為,就可以干許多事,問題的關鍵在於,要做出抉擇。

    若是樣樣都修,精力有限,只會每一種都是半吊子,這一點,即便天賦再好的驕子,也無法免俗,即便雙修、三修乃至更多修,也要分出個主次來,不然門門平庸,悔之無及。

    比如大師,最擅妖獸,但素日思量著,也得留點保底的手段,於是修煉了這門威力強大的術法,隨意修成,談不上如何精深,但在戰寵犧牲的情況下,無疑成為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周圍樹木,生機耗盡,盡皆枯死,翠綠葉子,化作蒼白,彷彿紙片,懸掛樹梢,搖搖欲墜。

    牽引生機,凝成弓箭,箭尖寒光閃爍,竟是泛著金屬光澤,其堅硬程度,已經絲毫不下於上品凡兵。短短小小的一支箭,蘊含了大師所有的精神力,浩瀚難言,足以令等閒化罡境退避三舍。

    泥丸宮中空空蕩蕩,范大師汗如雨下,頭腦發暈,顯然透支的厲害。

    然而,看到紋風不動的楚天,怒從心起,身體有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手一鬆,空氣震顫,彷彿有根弓弦,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弦聲起,勁矢出,風馳電掣,直取楚天。

    「小子,讓你裝神弄鬼,給我死來!」大師手腕一鬆,耗盡全身所有氣力,目視前方,其中期待之色甚濃,面色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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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山仰止

    話說范大師因求和無效,便絕地反擊,竭盡所能,施展奇術,凝生機為利矢,拉動無形弓弦,射出箭矢,直取楚天。

    只見那箭矢一脫手,速度就暴漲,風馳電擎,化作一道光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不到功夫,來至對手面前。

    大師射出生機之箭,汗流如注,渾身疲憊,氣喘如牛,然而,一雙老眼卻含著一絲期待,凝視楚天。

    任你有何等手段,裝神弄鬼,可在壓倒性實力面前,定會原形不露罷了。

    「這都是你逼我的,死了不要怨恨老夫。」大師恨恨地想。

    在失去赤鱷虎的情況下,這一招耗盡了所有精神力,乃是他所能發動的最強攻擊,即便等閒化罡境碰到了,也唯有退避三舍一途,再無他法可想,區區蘊氣初期,又有何德何能,膽敢頑抗抵擋?

    月光照耀下,大師臉上森然之色越來越濃,似是提前看到了對手慘死的結局,嘴角已經按耐不住,要勾勒出上揚的弧度。

    且說生機光束來到楚天面前,楚天眼睛一眨不眨,漠然依舊,以更快的速度,抬起右手,將光束一把抓住,箭矢停在掌中,其時箭尖距離眼睛不過數寸。

    箭矢之內,蘊含著充沛的生機,這種生機平時人畜無害,但在大師施術引導下,性質發生了變異,極鋒銳,也極狂暴,猶如不馴服的雄獅,又豈甘心落入股掌,徹底受人掌握?

    箭內生機,不甘蟄伏,含怒膨脹,欲自爆開來,餘波波及楚天。不料右手靈魂力綿密包裹,浩瀚如海,而這些生機,相形之下就像丁點的火苗,絲毫反抗不得,瞬間就徹底熄滅。

    「什麼?」范大師見狀大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化罡境後期的強者,這麼近的距離,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生機之箭完全壓服,能做到這種程度,非凝丹境以上不可為。

    大師分辨下,感覺到楚天手上似是某種精神力,按照戰果來看,強度已經達到了五級念師,即念宗的程度。

    「這小子年紀這麼輕,難道竟是位念宗,不可能,我一定在做夢。」范大師徹底崩潰了,疑惑自己所在,並非真實,這般情形,如噩夢般荒誕。

    楚天一步步向前,速度並不甚快,然而,大師已經完全喪失鬥志,甚至連偷跑的念頭都不曾有。

    「這一定是夢,快醒來,快醒啊,快給我醒。」范大師不住地擦著眼睛,揉搓了十幾遍,甚至用指甲,皮膚上狠狠掐了好幾下,傷痕深深,直掐得獻血染紅指甲,終究沒有如願醒來。

    而此時,楚天已經來到大師面前。范大師滿臉驚恐,仍然用手,不住掐著自己,鮮血滴滴落向地面。

    眼前一幕,滑稽無比,但不知為何,楚天根本笑不出來。若沒有老祖幫忙,恐怕目前處於類似境地、陷入絕望深淵的,該死自己吧。

    自己年幼,修為弱小,是以對方能好整以暇,命令赤鱷虎,隨意將他戲耍乃至咬死,可在老祖面前,相形之下,此人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弱者,不管做何掙扎,都如小孩在巨漢面前掄大錘,滑稽可笑。

    大陸之上,強者為尊,這一道理,楚天早就知道,並從修武以來,對此理解也不斷加深,但眼前活靈活現上演這一出,依然覺得靈魂戰粟,非但不喜,內心深處反倒隱隱有著一絲恐懼,久久揮之不去。

    假設沒人幫忙,他定然也像大師一樣,求天不應,告地不靈了,其下場不會比此人好上多少。

    此時此刻,變強的念頭,在心中煥發生機,一瞬間有成長不少,甚至得到質變,像是由萌生幼苗,長成一株筆挺的樹木一般。

    他的心靈深處,一絲明悟升起。唯有得到比任何人都強的實力,方能脫離死亡威脅,否則,非但自己,就連珍視的家人朋友,其安全都得不到根本保障。

    繼而,又想到一些舊事,彼此融合,新舊融合,感悟頗多,苦辣酸甜,皆上心頭,滋味紛紜,繁複難言,外人不明,唯本人可知。

    且不說楚天作何感想,主導身體的是靈狐老祖,因此儘管他心情複雜,臉上依舊是一派漠然,伸出手指,緩緩覆於范大師頭頂,絕望之下,大師竟沒作絲毫的掙扎,只是停止掐自己,雙眼無神,行尸走肉一般。

    看來,他終於明白了,眼前情形真實存在著,並不是終將瀟灑的噩夢。

    「不是夢,這是真的。」大師終於回過神來,口中發出孤狼一般嚎叫,眼神驚恐,欲催動精神力,包裹身體,飄逸撤退。

    可頭頂之上,如海精神力潮湧而來,轉瞬之間,就將他的泥丸宮徹底封鎖,層層疊疊,綿密周全,縱細如髮絲、微似芥子,也沒有絲毫通過的可能。

    除了浩瀚之外,精神力整體透著古老的氣息,彷彿度過了悠久的歲月,這股氣息,非萬千年累積,絕對無法形成。

    「這精神力,你是個老怪物?」范大師不虧大師的名號,感知細膩無比,一剎那,就反應過來不對,這種氣息,古老無比,彷彿誕生於天地之處,區區一名少年,又如何發的出,至少要經過數千年的醞釀,才能凝聚出類似氣勢。

    「不對,你的年歲,確實只有十幾歲。」大師感受下楚天的年紀,絕無虛假,臉上浮現出極度疑惑。

    「你是強者轉世,輪迴者?見鬼,怎麼有這種東西。」大師喃喃自語,思來想去,也只能得到這個結論,縱然十分荒謬,也找不到別的答案了。

    大師眉頭突然舒展開來,雙目炯炯,望向楚天,老臉之上,竟是流露出由衷的崇拜來。

    因為他清晰的感應的,壓服他的精神力,本質上有如何強大。包裹自己的能量,好比從九牛身上,拔出一根毫毛,即便如此,就完全碾壓了自己。

    這等境界,簡直難以想像,有生之年,從未見過如此高手。

    范大師雖然憐憫貪財,然而身為一名精神修行者,對此道心意虔誠,發自由衷。在他一生經歷中,也曾有幸見過數位念宗,原以為已知世界之大,可與眼下的精神力相比,之前的統統都是渣。

    「難道,您是傳說中的靈念師。」大師眼中,漸漸的流露出一種敬仰來,不知不覺用上了尊稱,旋即一皺眉,覺得判斷有誤,雖然從未見過靈念師,但覺得那些大人,距眼前的境界仍有極大差距。

    「您該是仙念師才對,靈念師,應該也沒這麼強大,還是說...」范大師老眼之中,釋放出強烈的光芒,宛如凡夫俗子佇立於萬丈高山之前,除了仰望,也只能仰望了。

    楚天感同身受,已經不認再看下去。

    然而,老狐狸操控下,包圍大師泥丸宮的靈魂力略一發力,大師雙眼光芒散去,神魂破碎,倒地身亡,其雙眼之中,過了許久,那種強烈的光芒,方緩緩散去。

    楚天伸手一指,一丁點精神力脫離指尖,落到大師身上,無形火焰,熊熊燃起,不數息,大師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一閃身,又來到赤鱷虎屍體旁邊,同樣施為,靈魂火焰燒光虎屍,火焰熄滅,伸手一扶,場地戰鬥痕跡皆被抹平,彷彿從未在此地有過激戰一般。

    楚天靈魂力附體,突破物理法則限制,身體融入空氣中,隱匿了氣息,以難以想像的神速行進,動作之快,楚天略看了眼,便覺得景物快速掠過眼簾,頭暈得很,大驚之下,收斂心神,不敢再看。

    就這樣,離開此地,神不知鬼不覺,急速行進,路徑某處戰場,正交鋒的周黃兩家,幾十個人,甚至包裹周乾、黃鎮岳兩個化罡境,竟無一人發現有人橫穿戰場。

    因為這根本就是難以想像的事。

    須臾來到那處小徑上的必經之路,束獸陣發揮效力,地面浮現出玄妙紋路,將玄麟禁錮得動彈不得。旁邊有兩名黃家族人凝力劍身,鱗片上乒乒乓乓一頓亂砍,艱難地將鱗片碎開,流出些許鮮血。

    這兩個,實力較弱,給黃家留下瞭解決玄麟,不料身上鱗片太硬,竟然沒有及時解決,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玄麟微痛,又收到挑釁,口中怒吼,紫瞳冒火,欲將之碎屍萬段,卻因束獸陣受縛,動彈不得,難以遂願。

    楚天現出身來,屈指輕彈兩下,靈魂火焰在此二人身上燃起,將之徹底泯滅。

    漠然望了週遭看熱鬧的眾人,眼中的冷意,讓他們心中一凜,感到了死亡的威脅,不禁臉色驚駭,變色而退,許多人中,並無一個膽敢妄動。

    湊近玄麟,隨手解了范大師辛苦佈置的陣法,地面恢復原樣,在圍觀者敬畏的目光中,跨越獸背,化作烏光,揚長而起,眨眼間,便是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3
第二百七十八章 掌握

    話說靈狐老祖出手,幫助楚天解決范大師,解開束獸陣,放出玄麟,騎乘其上,化作道烏光,朝著裂岩城方向,風馳電掣而回。

    老狐狸只是治好了玄麟身上的傷勢,楚天糟糕的狀態,並沒有得到恢復,體能依舊蕩然無存,右肩曾給飛刀命中,沒有靈念治療,雖然藉著靈妖體質,傷勢沒有擴大,卻仍然不住地流出血來。

    這種情況下,楚天毫無戰鬥能力,忙催動玄麟,一心返回楚家,唯有到達家族,受到庇護,才算真正脫離了危險,即便是那黃家,想來也不敢輕易到自家地盤去挑釁。

    所幸玄麟恢復了以往的傲人速度,途中縱然有心懷不軌之人,也沒有條件阻攔行兇。

    傳承玉珮中,老狐狸那道靈魂體,略微黯淡了些,雖然對整體來說,宛如滄海之一粟,卻始終沒有恢復。

    一般來說,就算是靈魂體,耗費的能量,若花費時間休養生息,也能緩緩修復的,如若服用天材地寶,說不得還有提升的可能。

    可是,他身上的能量,的的確確減少了,彷彿靈魂體上赫然多了個缺口,氣息也下降了少許。

    此番情形,端的詭異,可老狐狸卻沒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那張不知經歷多少歲月的老臉上,有刻骨銘心的怨恨,也有著一絲絲的悲涼。

    楚天只顧得上跑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當然,以他的精神修為,縱然將神魂催動到極致,也發現不了其靈魂力的缺失,再提升好幾個境界,方能察覺到蛛絲馬跡,以此為線索,開始接近真相。

    先不談楚天,且說黃鎮岳和周乾揮刀舞劍,激烈交鋒,元罡四射,肆虐地面,大戰好一陣子,方停下手來。

    黃鎮岳面有得色,提議道:「我想,咱們沒必要再打下去了吧。」

    周乾臉色顯得不太好看,冷冷地哼了一聲,可還是下令讓族人們罷手,黃震岳同時喝止。

    硝煙散去,兩族族人間的廝殺,也暫停了下來,卻沒收回兵刃,依舊持在手中,神情戒備,氣息沉凝,以防對方趁機偷襲。

    「周兄,你雖然出手,可那小子卻逃不脫掌握了。」黃鎮岳眉目舒展,洋洋得意地說。

    雖說一萬元丹,堪稱一筆巨款,可今日得報殺子之仇,依然讓他心情愉快,相形之下,這些資源,也算花得值了。

    眼見范大師親自縱虎追去,周乾當然知道楚天凶多吉少,可嘴上卻不願落了下風,口中諷刺道:「事情未有結果之前,還是別輕易下結論的好,否則若有意外,不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想,周兄擔憂的這種意外,想來是不太有機會發生了,所以,你注定會失望的。」黃鎮岳臉上似笑非笑。

    「那可未必。」周乾乾脆回了句,旋即陰著臉,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言語。

    黃鎮岳嗤笑一聲,戰場破壞嚴重,便引著眾族人,在外面找到未受波及之處,令屬下咱做歇息,自己依石靠樹坐下,閉目凝神,一來修養生息,二來原地等大師的好消息。

    其他人還好,周倩倩倒是沉不住氣了,對周乾說:「爹爹,咱們趕快過去,幫幫天小弟吧。」

    周乾略作沉吟,搖了搖頭:「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不然,黃鎮岳能停手?」

    「總得去看看吧。」周倩倩輕咬嘴唇,美眸中水意盈盈,竟似要哭出來,果斷道:「那我自己帶人去。」

    言罷,便點起幾個相熟的族人,打算支援楚天,不防周乾嘆了口氣,問道:「你這丫頭,我且問你,可知人在哪裡?」

    「這...」周倩倩無言以對。

    「你分辨地出,他在那個方向?」周乾繼續發問,看到女兒的模樣,眼中浮現出一抹憐惜,心裡對黃鎮岳的行為,也升騰起無名之火。

    你過了半輩子,年紀一大把了,自降身份,為老不尊,對小輩出手也就罷了,竟然還喊幫手來圍剿,真是好不要臉。

    周倩倩素來聰慧,此時因擔憂楚天,心慌意亂,失去分寸,竟然沒剩下多少決策能力。

    周乾心中著實不忍,將女兒拉倒身畔,寬慰道:「為今之計,只能等了,希望他能夠逃出生天,咱們在這兒候著,盯住黃家,萬一是被活捉回來,還可設法營救。」

    周倩倩認真一想,確實如此,只得點了點頭,周乾攜著女兒,喊上諸位族人,來到黃家停留地附近,相聚不過數十米,駐紮了下來,自己找乾淨地方,與倩倩同坐。

    這個距離,正是監視的最佳距離,如若有新情況,定然能夠及時發覺,並設法應對。

    對此,黃鎮岳也是洞若觀火,心知肚明,不以為然,暗自冷笑不止。

    他和范大師交涉時,原話可是誅殺楚天,從未說過留活口,等大師回來,那可惡的小子定然已經授首,光看住他們這邊,又有何用?

    這一點,周乾也很清楚,不過局勢所限,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不一會兒,黃天虎引著分兵追殺之人返還,與黃鎮岳等聚合。

    引見帶去的族人中,有好幾個身上帶傷,臉上淤青,像是給什麼砸過一般,垂頭喪氣,個個萎靡,像極了鬥敗了的公雞。

    黃鎮岳沉聲道:「給他跑了?」

    這幫人皆是慚愧無地,縱然黃天虎城府深沉,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也是臉色微紅,不知作何解釋。

    事實上,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這麼多人,連帶自己,其中還有兩個蘊氣後期的高手,去追個蘊氣初期的小子,竟然空手而回,不管怎麼洗,也無法變白。

    黃天虎沒臉應對,同去的那位蘊氣後期,略一猶豫,上前幾步,雙手一拱,開口救場:「啟稟家主,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公子,大家都有責任,何況,此子並非單身一人,道旁藏有幫手。」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黃天虎就一肚子火,恨聲道:「本來就要追上了,不知哪裡來了一幫傢伙,密林裡藏頭露尾,並不露面,只發出暗器偷襲,他們的傷勢,源自於此。這群卑鄙小人,若是撞在小爺手裡,得知了身份,非活刮了不可。」

    「他媽的,這群陰人。」

    「他們吃屎長大的吧,這麼卑鄙的事都做得出。」

    「曹他姥姥的。」

    「我要滅他全家。」

    「唉吆,這眼窩,給哪個混蛋飛石打中了,疼死我了。」

    這幫黃家族人,平時修養甚好,輕易不開口罵人,此次吃了這等大虧,忍不住怒形於色,一時間,什麼狠話髒話都出了口。

    周家駐紮的地方,距此不遠,聽聞地清楚,眼中皆是浮現一抹幸災樂禍,沉穩如周乾,也是忍俊不禁,倩倩聽某人說得滑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本緊張的氣氛,一時輕鬆了不少。

    「住口,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黃鎮岳口中斷喝,這些人見家主大發雷霆之怒,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再說,唯有給砸中眼窩那人委實痛得厲害,摀住右眼,兀自呻吟聲不斷。

    黃鎮岳無意中瞥見周乾一臉忍笑的表情,頓時火冒三丈,欺身來到那人面前,伸出右手,左右開弓,臉上扇起巴掌來。

    雖然沒有運轉元氣,可畢竟是堂堂化罡境,氣力有怎會太小,他的手掌,如同其人,厚實無比,掌掌用力,摑在臉上,那叫一個解氣,一面打,嘴裡一面說:「我讓你叫,我讓你叫,叫啊...」

    兩下里發力,那人左轉三圈,右轉兩圈,待黃鎮岳口中微喘、停下手時,慣性作用,復轉幾下,眼窩淤青不消,臉上漿糊一般,嘴裡噴血,張開一吐,碎牙落地,頭暈腦脹,倒在地上,掙扎不起。

    看到這一幕,周家那邊壓抑不住,哄堂大笑,空氣中充滿愉悅的氣氛,黃家眾人則個個面帶羞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黃鎮岳盛怒之下,無人敢於開口,過了良久,黃天虎上前,硬著頭皮請示:「父親大人,那小子逃走,我等該如何是好?」

    「逃,誰說他能逃了?放心,此子逃不脫為父手掌心。」聞言,黃鎮岳臉上,陡然掀起一抹森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2 07:13
第二百七十九章 遇事要淡定

    話說黃天虎向黃鎮岳請示對策,對付楚天,不料黃鎮岳言逃不出己方掌握,心中著實不解,臉上不禁浮現出疑惑之色。

    「范大師親自出馬,那小子焉能逃脫?」黃鎮岳臉色陰冷,予以解答。

    聞言,黃天虎轉憂為喜,這種峰迴路轉的感覺,讓他覺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口中讚道:「父親大人交遊廣闊,否則,怎能請得這等高手出面?」

    黃鎮岳面部抽搐了幾下,嘿嘿乾笑了幾聲。他當然不會道出許諾別人一萬元丹,若給兒子得知給范大師敲詐,於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有損,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雖說念及即將損失一筆巨款,心頭都在滴血,肉疼得很,面上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非但是黃天虎,即便對知曉此事的在場之人,也要留下良好印象,不能使族人們覺得自己出了個昏招。

    若是族長本人都質疑自身決策,又怎配讓屬下們、族人們心悅誠服、情願追隨。

    這種時候,損失再大,都不能表露絲毫,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具體滋味,繁複難言,非本人不能深刻體會。

    該死的小子,你自尋其死倒也罷了,沒得連累老夫傷筋動骨、耗費資源,他奶奶的,當真死有餘辜、死不足惜。

    儘管內裡情緒複雜,臉上陰冷收斂,恢復了成竹在胸的從容,厚著臉皮應付道:「為父出道多年,如何沒有一點手段,若連區區一個小子都算計不了,就真是白活了。」

    由於信息不對稱,黃天虎不疑有他,望著黃鎮岳,滿臉都是崇拜。

    父親就是父親,自己慌亂失措,腦子一團糟,父親還是保持了一向的鎮定,這份心性,令人豔羨,據此看來,他在這方面還差得遠呢,起碼要少十年功力。

    「安心等著吧,要不了多久,就有大師的好消息了。」黃鎮岳口中斷言,安頓黃天虎及隨去族人坐下。

    黃鎮岳信誓旦旦,黃天虎滿心喜悅,其臉上,逐漸地有著一絲獰笑浮現出來。

    看來,使他多慮了呢。說不定這時候,那個可惡的銀發小子,已經落入大師手中,喪命多時了。

    此子雖然屢次懷他好事,可人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還是大度一點,跟個死人,沒必要計較那麼多,先前的舊賬,也是可以揭過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始終不見大師回話,黃天虎逐漸焦躁不安起來,好半晌,終於按捺不住,對黃鎮岳說:「父親,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黃鎮岳臉色一沉,凜冽的聲音,在夜風中響徹而起:「我一向告訴你,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沉住氣,喜怒不行於色,你看看你,慌亂之意,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你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發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也知道,范大師乃是御獸大師,且成名多年,實力比起為父...嗯,也在伯仲之間,對付剛突破蘊氣境的小子,能有個屁的意外發生。」

    「真不知道,你疑神疑鬼的幹什麼,臨危不能亂,遇事要淡定。」

    眼見黃天虎面上疑慮之色不減,沒來由地心腸一軟,多解釋了一句:「沒事,他翻不了天,我看大師是貓戲老鼠,玩弄於他,這才多久沒見,這老傢伙不知何時起,竟沾染上虐待對手的壞毛病。」

    說到最後,黃鎮岳滿臉都是不屑,在他看來,這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他本人根本不好這一口,據他所知,大師之前也不喜此道啊,估計是被哪個混蛋給帶壞了。

    黃天虎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釋,緩了口氣,心頭彷彿給移走一塊千斤重的大石,周身無數毛孔,無不通泰,耳聰目明,就連身體,都似是變輕了幾分,恢復了愉悅的心情,嘴角噙著一絲內斂的陰笑,坐地上耐心地等待。

    在這種輕鬆的狀態下,怡然自得,渾然不覺時光流逝之快。

    又過了好久,黃天虎仍舊能心安理得地等候,有他的前車之鑑,其餘人等自不敢沒事找事,多做言語,黃鎮岳本人卻是臉色陰晴不定,漸漸的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對族人們下達命令:「都起來,四處看看,去尋大師。」

    旁人聞言起身,黃天虎愣了一下,忙也起來,眉毛蹙起,看來情況不對啊,好像沒有說的那麼樂觀。

    見這邊動靜,周乾手一抬,倩倩和屬下們隨之起身,周乾自己也起來,手捋美髯,目光凝視黃鎮岳,心下已有計議。

    這麼久不得實信,對方也沉不住氣了,情況應當有轉機,難道女兒的恩人沒死。

    趁著這會子功夫,倩倩聲音低沉,與父親說了秘境中與楚天接觸的種種,同去秘境中的族人,比如周雷、周霆等,都是七嘴八舌,替楚天說好話。

    聽了其中詳情,周乾全面瞭解了情況,按照女兒及其同伴們所述,楚天還真是家族的大恩人啊。

    如若其不曾幫忙,此行派去秘境中的所有年輕族人,包括倩倩在內,早就喪命於黃天虎之手,哪能出來見自己。

    剛出來時盤點人數,見少了許多優秀後輩,原本心中不快,可聽倩倩道完經歷,脊椎骨發涼,那絲不快,煙消雲散,駐留心裡的,唯有濃郁的慶幸了。

    因此,心中對楚天有了衷心的感激之意,對於轉機的發生,自然是樂見其成,打定主意,如果楚天未死,即便付出巨大代價,也要將追殺楚天那位高手拉攏過來。

    黃鎮岳既然花費一萬元丹將之買通,那自己只要付出更多,理論上就能使其反水,局勢就會發生巨變。

    原本週倩倩情緒波動,也沒空說得太清楚,周乾以為言過其實,詳情未明,自然不願付出這麼大代價,也無法向族中長老合理交代。

    雖然他是族長,可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若花費少些還好,一萬元丹並非小數目,獨斷專行,甚為不妥,惹人不滿,為他不取。

    可現在,剩下的年輕人中,全部得到楚天援救,其中周雷和周霆的父親,就是某位佔據重要地位的長老,有了這些人支持,加之理由正當,族中其他人也不好找藉口拒絕了。

    「都走,快一點。」黃鎮岳瞥了一眼周家眾人,心中不快,悶哼一聲,可眼下情況緊急,不便與之計較,只是陰沉著臉,黑如鍋底,手一指大師離去的方向,不明具體方位,只能先這麼走,隨即週遭四處找來。

    族人們紛紛爆發元氣,身形起落,全速趕去,黃天虎暗道不妙,心如火燒,意似油煎,展開身法,趕在隊伍前列。

    黃鎮岳自己也是爆發元氣,展開步子,幾個起落,已經趕在隊伍最前。他不擅身法,純粹儀仗修為優勢,取得領先,化罡境之強,不可小覷,一至於斯。

    另外,留一人在原地,空中釋放令箭,將夜色驅散,高空凝成一個黃字,黃家據此沒多遠,這麼大的字,當值族人可親眼瞧見。

    黃家高層一番商議,由某位長老出馬,引著大批人等星夜來此,留下那人說明情況,配合離開的黃鎮岳一行,對週遭百里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

    周乾依樣施為,自己引人先行,亦步亦趨,緊咬在黃鎮岳等人後面,也留下一人發令箭,凝成的卻是周字,周家也派某長老,引著大幫族人,全速趕路,最短時間到此。

    從留守那人口中得知了情況,將人手分散出去,三兩成群,五六作伙,提起精神,搜查週遭環境,欲趕在黃家之前,得知楚天及大師的消息。

    換做以往,這兩家這麼湊在一起,新仇舊怨,交在一起,非得火拚不可,可此次縱然遇到,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狠狠瞪視對方一眼,便將全副心神投入到找人上面。

    無論周家,還是黃家,都是在今日此時,知道一個年輕人的名字,楚天。加之一些圍觀者,想來今日之後,楚天之名,將會響徹赤水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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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