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六
岳小釵道:“咱們同為女兒之身,姊姊告訴你也不要緊……”
羞泥一笑,接道:“家母遺書中,說明蕭兄弟無法活過二十歲,要我早日和他成親,替他們蕭家生個兒子,以繼承蕭家的煙火。待蕭翎死去後,我就把孩子交還蕭夫人,並且替他們找一處隱秘之地,安排好他們,再設法替她報仇;報仇的唯一辦法,就是要進入禁宮,學習十大高人留下的武功。但是事情變遷,我未能遵照家母遺命行事,而蕭兄弟更是曠世奇遇,成就了一身絕世武功,家母遺言,自是無法再求實現了。”
百里冰道:“雖是事實變遷,但變得對姊姊更為有利,蕭郎絕症得愈,又成了名震江湖的大俠,妹姊和大哥,豈不是正好結白首盟約……”
岳小釵搖搖頭,接道:“先母大仇未報,家師情債未償,我如何能安心奉陪蕭翎,畫眉深閨。”
百里冰道:“姊姊母親之仇,蕭郎義不容辭,就是小妹,也要盡我所能,助姊姊一臂之力。”
岳小釵道:“一則,殺害家母的仇人,極善心機,而且武功高強,蕭兄弟不宜再多結一個仇人,妹姊想公了對付他的辦法,不用有勞蕭兄弟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妹妹,你知道姊姊告訴你這些事,有何用意嗎?”
百里冰道:“小妹不知。”
岳小釵道:“姊姊要拜託你一件事!”
百里冰道:“姊姊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這拜託二字,要小妹如何敢當。”
岳小釵道:“我要你好好地侍奉蕭翎,姊姊我要辦的事很多,恐怕是不能和他常相廝守,先母既有遺命,姊姊心目中自然要承認他是我丈夫,但要委屈妹妹,代姊姊善盡婦道了,好在公婆都是極明事理之人,他們定會視你如女,愛如己出,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百里冰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姊姊認為我能夠代替你嗎?”
岳小釵道:“他娶到妹妹這樣美麗、聰明的賢妻,難道還心有不足嗎?”
百里冰道:“姊姊看錯了,蕭翎心中,姊姊才是他唯一敬愛的人,他沒有限我提過一句喜愛姊姊的話,但我知道他的內心,他處處小心,生恐件逆褻瀆了姊姊,他對姊姊有著火般的熱情,但卻一直深藏內心,不敢形諸於外。因此,那熱情也愈來愈是強烈,不只小妹無法代替姊姊,就是傾盡世間美女,也一樣無法代替姊妹。”
岳小釵道:“妹妹,你替他作說客,是嗎?”
百里冰道:“小妹說的句句真實,決無一句虛言。”
岳小釵沉吟了一陣,道:“就算你說的真實,但他從未對我表示過愛慕之意,就是有,也是發乎於親情的姊弟之情……”
百里冰道:“他是不敢,怕惹姊姊生了氣,不再理他。”
岳小僅舉手理一下長發,說道:“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助我,就是不知她是否肯幫忙。”
百里冰道:“誰?”
岳小釵道:“你!”
百里冰道:“我知道不成,再說我也想和姊姊在。一起多討一些教益,姊妹如不討厭小妹,小妹心甘為妾,常隨姊姊身側。”
岳小釵接道:“如若我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自也會使你的心願得償,不過,在我母親大仇朱報之前,一切都要偏勞妹妹了!”
百里冰道,“說了半天,你還是獨行其是,我雖然和妹姊相識不久,但內心中對姊妹的敬佩,卻是由衷而發,你的事,也就是大哥和小妹的事,等大哥搏殺了沈木風之後,我們再合力替姊姊報仇。”
岳小釵微微一皺眉,沉吟了一陣,道:“看來姊妹是無法說服妹妹了。”
百里冰急急說道:“姊姊不要誤會,小妹用心……”
岳小釵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希望我和你們常在一起!”
百里冰道,“小妹正是此意。”
岳小釵道:“但姊姊滿身是非,行蹤所至。凶險隨來,你知道不知道?”
百里冰道:“這個小妹就不知道了。”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道:“你該好好地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百里冰還待接言,岳小釵已起身而去。
一宵易過,次日天明之後,百里冰師過剛剛起床,室外已傳來宇文寒濤的聲音,道:“姑娘起床了嗎?”
百里冰道:“起來了,是宇文先生嗎?”
門簾啟動,緩步走進來宇文寒濤。
宇文寒濤臉色一片嚴肅,手中執著兩張封簡,緩緩說道:“岳姑娘留給姑娘兩封信!”
百里冰怔了一怔,道:“岳姊姊呢?”
宇文寒濤道:“走了多時。”
百里冰急道:“走的哪個方向,快些追她!”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迫不上了,岳姑娘已走了兩個時辰。”
百里冰氣得一跺腳,道:“怎麼辦呢?”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姑娘可是告訴了她蕭翎的消息?”
百里冰道:“我為情勢所迫,不能不告訴她了。”
宇文寒濤道:“事已至此,姑娘也不用焦急,這兩封信,都是岳姑娘留給姑娘的,一封要你轉奉蕭翎,一封卻要姑娘自行拆閱,姑娘請先看看信上寫的什麼,咱們再作計議。”
百里冰接過兩封書信,凝目望去,只見第一封信上寫道“勞請冰妹轉奉蕭翎親拆”。
信封上既是寫的親拆,百里冰自是不能拆看,隨手藏入懷中。
再看第二封信時,只見上面寫道:“百里姑娘親拆”六個字。
百里冰手在拆信,口中卻問道:“那位張公子呢?”
宇文寒濤道:“姑娘可是說那玉簫郎君?”
百里冰道:“不錯,他走了沒有?”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岳姑娘一共留下了三封信,其中一封信致奉玉簫郎君,在下先把玉簫郎君一封叫人送去,然後,才把這兩封信,送交姑娘。”
百里冰道:“岳姊姊留給玉簫郎君信上寫的什麼?”
宇文寒濤道:“信上寫的什麼,在下沒有看到,但那玉簫郎君看完留書,形同發狂一般疾奔而去。”
百里冰不再多問,展開信箋看去,只見上面寫道:冰妹如握:愚姊正欲負荊師門,驚聞噩耗,不得不中止師門之行,晝夜兼程而來;原想盡我之能,和沈木風決一死戰,身殉蕭郎,但吉人天相,蕭郎和冰妹虛驚無恙。此間人才濟濟,愚姊留此,亦難有多大助力,何況明午蕭郎現身,張俊必將中途變節,反將為蕭郎招來勁敵;幾番思慮,只有留書出走一途。宇文先生智略過人,必有善策助蕭郎,愚姊一身是非,滿腔仇恨,實無法隨侍蕭郎身則,還望冰妹妹體念愚姊,善慰蕭郎,如若愚姊能夠不死,姊妹還有見面之日。紙短情長,寫不盡萬語干言,擱筆依依,望冰妹善自珍重。
下面署岳小釵寒夜奉書。
百里冰一口氣看完了岳小釵的留書;忍不住內心酸楚,眨一下大眼睛,淚珠兒奪眶而出。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百里姑娘。”
百里冰舉手拭去臉上淚痕,嘆息一聲,道:“岳姊姊信上所書,都是我們姊妹間的私情。”
宇文寒濤微微頷首道:“在下知道……”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不用悲苦了,還望圩好坐息一陣,養養精神,岳姑娘與玉簫郎君雙雙離去,情勢已經大變,蕭大俠英雄肝膽,只要他在場中,自然會挺身而出,也許難免生死惡鬥,姑娘武功高強,屆時要力任艱巨,還望保重。”
百里冰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宇文寒濤道:“好!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辭了。”
一抱拳,回身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