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0 14:06: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230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1 14:57
二五〇

  第四十八回 定苦計為復仇

  宇文寒濤緊傍百里冰身側而坐,伸出手去,輕輕在百里冰肩上拍了一掌。

  百里冰吃了一驚,急急起身避開。

  她這驚慌失措的舉動,使得宇文寒濤也不禁為之一怔。

  但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鎮靜之色,淡淡一笑道:“如若在下猜的不錯,閣下並非真的啞巴!”

  百里冰心中暗道:要糟,棋差一著,滿盤皆輸,我自認高明的事,卻要變成拖累了。

  只聽宇文寒濤接道:“閣下有一個很好的同伴,已經離開此地,你們交談過很多話,而且閣下也和別人談過話。”

  百里冰,山中暗忖道:他舉證歷歷如繪,顯然早已經派人在暗中監視著我,今天想賴,只怕也是賴不過了。

  宇文寒濤看那百里冰仍然不肯接腔,又道:“閣下就是那沈木風的奸細,但在蕭大俠開吊之日,我們也不會傷害你。”

  孫不邪突然接道:“宇文兄,你能確知他不是啞巴嗎?”

  宇文寒濤道:“確定不是。”

  孫不邪道:“好!老叫化讓他說話。”

  右手一伸,突然向百里冰左手腕上抓去。

  百里冰一閃避開,伸手亂搖。

  無為道長看他閃避孫不邪擒拿的身法,已知是位高人,霍然離位,擋在門口。

  宇文寒濤神色肅然地接道:“閣下似是不用再裝作了,在下說過,就算你是那沈木風的奸細,在下等也不會殺你,但閣下如若一味的裝聾作啞,那是逼迫我們出手了。”

  孫不邪大踏兩步,直向百里冰迫了過去,冷冷說道:“只要閣下會講話,我老叫化就不信你不肯開口。”

  口中說話,右手一抬,又是一掌劈了過去。

  這一掌勢道強猛,挾帶著一股強猛異常的掌風。

  百里冰右手一揚,推出一掌,人卻又向旁側閃去。

  雙方發出的內力相觸,孫不邪冷哼一聲,道:“閣下的掌力不弱。”

  陡然欺身而上,雙掌連環劈出。

  掌掌快速,有如雷奔電閃一般,迫的百里冰不得不出手接架。

  只覺孫不邪的掌力,一招強過一招,三掌過後,百里冰已經被震得雙臂發麻,胸中血氣浮動。

  孫不邪眼看對方竟然能夠連接自己三掌,大感意外,暗暗讚道:瞧不出這個糟老頭子的武功竟也不弱。

  原來,百里冰扮裝成一個瘦小的老人。

  孫不邪掌勢加強,雙掌一齊劈出。

  百里冰避開右掌,卻無法避開左面掌勢,只好硬著頭皮又接一掌。

  這一掌力道奇猛,震得百里冰嚶了一聲,一交跌坐在地上。

  孫不邪收掌而退,皺皺眉頭,道:“怎麼?是個婦道人家。”

  宇文寒濤大行兩步,逼近百里冰,道:“閣下究是何許人,女扮男裝而來。”

  百里冰緩緩站起身子,右手按在唇上,低聲說道:“小聲些。”

  聰明絕倫的宇文寒濤,也被百里冰這等舉動,搞得微微一怔,道:“此地十分安全,姑娘若有什麼話,請說不妨。”

  百里冰心知此刻,若再不說實話,實難應付過去,自己決難是這三大高手之敵,如是被他們生擒了去,揭下臉上面具化裝,也要露出本像,不如早些說出來的好。

  心中念轉,緩緩說道:“我是百里冰。”

  宇文寒濤、無為道長,齊齊失聲驚叫,道:“什麼?你是百里姑娘……”

  百里冰急道:“小聲些。”

  宇文寒濤放低了聲音,道:“姑娘不是和蕭大俠在一起嗎?”

  百里冰道:“是啊!”

  無為道長說道:“姑娘沒有被那沈木風燒死嗎?”

  百里冰道:“燒死了,我怎還會到此地呢?”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也沒有被火燒死嗎?”

  百里冰道:“沈木風連我都燒不死,如何會燒死我蕭大哥呢?”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現在何處?”

  百里冰道:“你不是知道他離開此地了嗎?”

  宇文寒濤道:“那化名藤大丹的就是蕭大俠?”

  百里冰道:“大哥一向讚你心細如髮,看來果然不錯了。”

  孫不邪道:“你當真是百里姑娘嗎?”

  百里冰道:“自是真的啦!”

  宇文寒濤道:“大概不會錯了,在下還隱隱可辨出她的聲音。”

  孫不邪道:“現在,咱們不能有得絲毫失措,必得認明真身才成。”

  百里冰無可奈何,只好抹下臉上化裝,露出本來的面目。

  無為道長仔細瞧了百里冰一眼,突然長長吁一口氣,道:“果然是百里姑娘,這麼說來,那蕭大俠未遭毒手……”

  百里冰急急接道:“你輕一些……”

  孫不邪忍不住心中的歡樂,哈哈大笑,道:“我說呢?蕭兄弟不似早夭之相啊!”

  百里冰怒道:“老叫化子,你不要笑,好不好?”

  孫不邪微微一呆,道:“你這小毛丫頭,這般叫我嗎?”

  百里冰道:‘聽!你們嚷吧!嚷的大家都知道了,大哥定要怪我。”側身向外行去。

  宇文寒濤橫身攔住了百里冰的去路,低聲說道:“姑娘不要生氣,先請坐下吧!咱們慢慢地談。”

  孫不邪輕輕咳了一聲,道:“好吧!老叫化子不笑就是。”

  宇文寒濤伸手拉過一張木椅,低聲說道:“姑娘請坐。”

  百里冰緩緩坐了下去,雙手一招,道:“你們都坐過來。”

  孫不邪、宇文寒濤、無為道長都依言圍攏了過來。

  百里冰道:“我大哥再三的告誡我,不許我洩露他還活著的消息!”

  孫不邪道:“為什麼?難道他要大家都為他悲傷得肝腸痛斷嗎?”

  百里冰道:“他自有用心了,絕不會讓你們白白地痛斷肝腸!”

  無為道長道:“沈木風那把火燒得山岩熔化,峰谷變色,但卻未把蕭大俠和姑娘燒死……”

  百里冰道:“怎麼?你可是很希望我們被燒死嗎?”

  無為道長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姑娘不要斷章取義。”

  百里冰神色嚴肅他說道:“我大哥再三告誡我,暫時不要告訴你們他還活著的事,如今我被你們逼了出來,他如是知道了,心中定然不高興。”

  孫不邪拍拍胸脯,道:“不要緊,老叫化擔保你無事。”

  宇文寒濤道:“姑娘和蕭大俠逃出火場一事,定然是有著驚險萬狀,奇蹟一般的經過,但那已成過去,咱們日後再說不遲。目下最為重要的是,蕭大俠此刻到了何處,沈木風已率高手到此,蕭大俠人單勢孤,咱們得派人去接應他。”

  百里冰搖搖頭道:“不行,你們派人去接應他,豈不是露了風聲……”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其實,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一樣不知道,只知他辦事去了!”

  宇文寒濤道:“姑娘可知他幾時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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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一

  百里冰道:“明日午時之前,他定然趕上岳姑娘和沈木風那場決鬥……”

  放低了聲音,接道:“我大哥活著的事,除了你們三位之外,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不能讓玉簫郎君知道。”

  孫不邪道:“中州二賈,這兩人自聽得蕭翎噩耗之後,終日以淚洗面,茶水不進,太苦了,蕭翎既然未死,為何還讓他們苦下去。”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這兩人實也可憐,你們勸勸他們兩個吧!”

  孫不邪道:“除了讓他們知曉蕭翎未死的消息之外,誰也沒有法子勸他們!”

  百里冰道:“要是告訴了他們,日後大哥怪我,那要怎麼辦呢?”

  孫不邪道:“老叫化子講過了,替你擔待。”

  宇文寒濤道:“其實,沈木風已經來過,縱然讓中州二賈知曉此事,也不會有大礙了。”

  百里冰道:“大哥一向讚你智計百出,才慧絕世,只有你才能和沈木風一較智力,你看看能不能告訴他們。”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蕭大俠太捧我,其實他的氣度、風骨才使人處處心折,而才華尤在區區之上……”

  語聲一頓,接道:“中州二賈,數日中未進飲食體能大力減退。此時,正值用人之際,這兩大高手,如是因體能消退,無法派上用場,那就太可惜了。”

  百里冰道:“依你之意,那是應該告訴他們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只說出輕重利害,是否要告訴他們,那要姑娘決定了!”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好!那你就告訴他們吧!不過,不能說我在此。”

  宇文寒濤道:“如是姑娘不肯和他們相見,在下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

  百里冰道:“那要如何?”

  宇文寒濤道:“最好姑娘和他們見上一面。”

  百里冰道:“如是別無良策,那也只好如此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去請他們來。”

  起身向室外行去。

  宇文寒濤長長吁一口氣,道:“蕭大俠對明日午時沈木風和岳姑娘決鬥之約,如何吩咐?”

  百里冰道:“他沒有,他只說明日午時之前,他會趕回此地。”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蕭大俠既然還活在世上,咱們這對敵之策,不得不稍作修正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子有個愚見,不知成是不成。”

  宇文寒濤道:“老前輩有何高見?”

  孫不邪道:“百花山莊實力雖然雄厚,但中心在沈木風一人身上,如若咱們能夠把那沈木風擊斃或是生擒,是否能夠使百花山莊的實力星散江湖?”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不過,生擒或擊斃沈木風,只怕不是容易的事。”

  孫不邪道:“照老叫化的看法,那沈木風明日午時,定然會來此赴約!”

  宇文寒濤道:“不錯,一定會來!”

  孫不邪道:“侍到他來此之時,老叫化準備相助岳小釵一臂之力,和他硬拚一戰,如若是幸而把他擊斃,也可除去武林一大禍惡。”

  宇文寒濤嘆息一聲,道:“沈木風是何等人物,豈能計不及此,如若在下料斷的不錯,沈木風明日午時,必將率領極多的高手而來,在下原來想以其人之道,還制其入之身,玉碎靈堂,既可為蕭大俠報仇,亦可為武林除一大害,但因蕭大俠未死,這計畫必得從新改變一下才成。”

  孫不邪奇道:“你那玉碎靈堂的計畫,怎麼老叫化一點也不知道?”

  宇文寒濤歉然一笑,道:“這計畫不但孫老前輩不知,就是無為道長,也不知曉。為了確保秘密,除了在下之外,只有中州二賈知曉……”

  孫不邪嗯了一聲,接道:“現在你既然說了出來,總該說給老叫化聽聽吧!”

  宇文寒濤道:“老前輩不要誤會,在下讓中州二賈知曉此事,實因有著借重他們之處,不得不說明內情了……”

  語聲一頓,接道:“中州二賈聚斂之豐,當今武林中無出其右,算上那沈木風,也未必能強過中州賈,不過,世人只知他們聚斂金銀珠寶,卻不知他們無所不收。在下那玉碎靈堂之策,也是得知兩人收藏了一種‘破山神雷’之後,才動此念,老前輩大概還記得百年前一位破山老人的往事,那人終身喜愛火藥,創造出破山神雷,曾在一場搏鬥中施放出手,使當場三九二十六名武林高手,全部傷亡殆盡。因為神雷威力強大,使破山老人四名弟子,也死於當場,那老人雖然獨逃劫難,但也身受重傷,半年後傷重而歿,遺留下兩顆破山神雷,卻為中州二賈收藏了起來。”

  孫不邪點點頭,道:“老叫化也知道這件慘事。”

  宇文寒濤道:“中州二賈得到那僅有的兩個破山神雷之後,因它過於惡毒,把它藏於鐵盒,埋之地下,蕭翎死訊傳出,兩人報仇心切,突然想到了兩個神雷,竟然把它取了出來,帶在身上,商八把此事告訴在下之後,在下才安排玉碎靈堂之計,準備和那沈木風同歸於盡在蕭大俠靈堂之上。”

  孫不邪道:“老叫化明白了,中州雙賈準備施用破山神雷,和沈木風並赴黃泉。”

  宇文寒濤嘆息一聲,道:“老前輩太低估沈木風,以他的武功和機智,咱們縱有殺他的利器,只要被他瞧出破綻,早作戒備,他還有逃出大劫之可能。如若咱們運用神雷不當,又必會為他瞧出破綻,因此,殺他之法,要使他在全然不覺中,神雷突然爆炸,才能傷他。”

  談話之間,無為道長帶著中州二賈,行入室中。

  中州二賈進入室中,四道目光一齊投注百里冰的身上。

  兩人雖然認清了那確是百里冰,似是心中還是不敢相信一般,揉揉眼睛,又望了百里冰一眼,愁苦,哀傷的臉上,才泛出一絲笑容。

  百里冰看到兩人雙目紅腫,滿佈血絲,商八那便便大腹,也似是小了甚多,原本滿臉紅光的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

  社九一張臉,更是難看,有如枯木一般,青中透黃。

  百里冰目睹兩人形象,想到他們內心之中的煎熬,亦不禁為之黯然、緩緩站起了身子,行到兩人身前,柔聲說道:“苦了你們啦。”

  商八微微一笑,道:“現在好了,不知幾時可見到大哥之面?”

  百里冰道:“明日午時之前,你們就可見到他了……”

  突然一皺眉頭,接道:“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們他改裝的形貌,你們也不能和他招呼。”

  社九一向冰冷的面孔上,也現出難得一見的笑意,說道:“咱們只要知曉大哥還活在世上,那就夠了。”

  原來,無為道長已把部分內情,先行告訴了中州雙賈。

  宇文寒濤舉手一招,道:“商兄、杜兄,兩位請過來坐。”

  商八、杜九心中痛苦盡消,依言行了過去,道:“宇文兄有何指教?”

  宇文寒濤道:“適才在下和孫者前輩談起咱們玉碎靈堂之策,如今蕭大俠還活在世上,這法子自然也不能用了!”

  商八道:“我們那蕭大哥一向推崇宇文兄的才華,如何處理,還要宇文兄做主了!”

  孫不邪接道:“不論玉碎靈堂之策,是否還用,老叫化子還想聽聽準備對付沈木風的法子!”

  宇文寒濤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奇妙之法,只是咱們陪沈木風同死,方法是由在下和商兄各帶一顆破山神雷,和沈木風動手相搏,再動手引發神雷,雙方一齊粉身碎骨。”

  孫不邪嘆息一聲,道:“你們該早把這法子告訴老叫化,由老叫化懷神雷和他們動手,老叫化已經形將就木,不凶死,也再難活得幾年,能和沈木風同歸於盡,死得光光彩彩,也好博得後世美名,你們兩位都還在壯年之期,怎能輕易言死?”

  宇文寒濤笑道:“在下想過,如以武功而言,老前輩和沈木風動手,那是最好不過,只是老前輩和無為道兄,都不能死。”

  無為道長對這玉碎靈堂之計,原本毫無所聞,是以一直用心傾聽,未多接言。

  孫不邪卻接口說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因為沈木風被炸死之後,百花山莊並未星散,半局殘棋,還要孫老前輩這等德高望重,武功絕世的高人,出面收拾。但沈木風死去之後,百花山莊沒有了領導中心,以孫老前輩和無為道兄的聲望,登高一呼,不難聯合九大門派中高手,殲戮餘孽,如若老前輩和無為道兄,在這場搏鬥之中死去,這些大事,又叫何人完成呢?”

  孫不邪略一沉吟;道:“現在蕭大俠未死,全局轉變,咱們又應該如何呢?”

  宇文寒濤道:“這就是在下要和諸位研商的事了。”

  孫不邪搖搖頭,道:“不用研商了,還是你宇文兄想個法子,講給無為道長和老叫化聽聽,我等如若能聽出毛病,再行提出修正,如是找不出毛病,那就照宇文兄的計畫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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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二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好!在下提出拙見,諸位如是認有不妥,那就再作計議……”

  語聲微頓,接道:“蕭大俠既然未死,咱們暫時不用破山神雷為宜,明日午時,沈木風到此之時,也許蕭大俠也在場中,施放出破山神雷,只怕要波及無辜,而且能否炸死沈木風,還難預料,這本是孤注一擲的打算,此刻,咱們似乎是不宜採取。”

  孫不邪道:“老叫化之意,不如把破山神雷交由在下攜帶,明日午時,由老叫化出面,單獨約那沈木風,找一片空曠之地。一決生死,如是老叫化幸能得勝,自然不用再施放破山神雷,萬一非他之敵,再施放神雷,我和他同歸於盡。”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法子不成!”

  孫不邪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不要說此刻用人之際,老前輩不宜輕易言死,單是那沈木風的狡猾多疑,也不會答應老前輩的挑戰。”

  孫不邪道:“宇文兄,不用為老叫化的生死擔憂,我這番重出江湖,就沒有打算再重歸林泉,樂度餘年,至於沈木風,不肯接受老叫化的挑戰人事,倒叫老叫化想不明白。”

  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難怪老前輩有此一問,世人對那沈木風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他才能縱橫自如,造成今日之局,他為人多疑,陰沉,任何一個細微小節,都不放過,老前輩想約他到一處空曠所在挑戰,那就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孫不邪接道:“宇文兄未免把那沈木風形容得太過神化了。老叫化不信他有如此過人之見。”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不信在下之言,不妨一試。”

  孫不邪道:“好,你把那破山神雷給我,並且告訴我施放之法。”

  宇文寒濤道:“可以,不過,老前輩要答允在下一件事!”

  孫不邪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如是那沈木風不答應和老前輩挑戰,老前輩從此之後,就要聽憑在下的調遣,不得再問內情。”

  無為道長本想勸阻,但見宇文寒濤一臉嚴肅之色,似是要借此機會,以制服孫不邪,也就不再多言了。

  孫不邪沉吟梆;道,“好吧!老叫化自信可使那沈木風就範……”

  百里冰接道,“為什麼?”

  孫不邪微微一笑,道:“據老叫化的經驗;武林中人,大都極愛情面,沈木風在數百英雄之前,如是不答應老叫化的挑戰,那是對老叫化示弱了,料想他不敢不允。”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對沈木風不能以常情測度。”

  孫不邪道:“老叫化不相信那沈木風連面子也不顧到。”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看來,只有一試之後,老前輩才肯信在下之言了。”

  孫不邪道:“如是事情果是如你宇文寒濤之料,從今之後,不論你宇文寒濤如何派遣我老叫化,水裡水中去,火裡火中行。老叫化絕不再多問一句,可以嗎?”

  宇文寒濤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百里冰一皺眉頭,道:“孫老前輩,大哥都一向極讚許宇文先生的智慧,你為什麼要不肯信他的話呢?”

  孫不邪道:“老叫化子長了這大年紀,難道連一點見識也沒有嗎?你這小女娃兒,知曉什麼!”

  宇文寒濤道:“既是看法各異,只有賭賭看了……”

  語聲一頓,接道:“蕭大俠明日依然出現靈堂,他顯然不願現露身份,咱們自然是暫不洩露為侍,明日也不用設法逼他現身。”

  無為道長道:“咱們是否也要有所布置呢?”

  宇文寒濤道:“是的,既是孫老前輩決心要以破山神雷,和那沈木風同歸於盡,咱們只有別作佈置的了……”

  毫不動搖道:”道長率咱們編成的第一隊高手,應付沈木風隨來之人,商兄,杜兄,代替孫者前輩率領第二隊高手,專以堵截沈木風本人,必要時,可以破山神雷對付他們,餘下的事,由在下臨場應變,再行調派。”

  無為道長,商八、杜九齊齊應了一聲。

  宇文寒濤緩緩由懷中摸出破山神雷,雙手捧給孫不邪道:“老前輩,破山神雷在此,老前輩您收下吧!”

  百里冰凝目望去,只見那破山神雷,只不過有鴨蛋大小,遍體血紅,如非事先知曉,絕想不到此物有著那等驚人的威力。

  孫不邪雙手接過,應了一聲,道:“老叫化實難相信,它有著破山碎石的威力。”

  宇文寒濤神色肅然他說道:“如是老前輩自覺無法和沈木風同歸於盡,希望不要輕用。”

  孫不邪點點頭,道:“如是不能和沈木風同歸於盡,老叫化也還想多活幾年,宇文兄儘管放心。”

  宇文寒濤道:“那很好,此物只要受重擊,即可爆炸,老前輩如能讓沈木風一掌擊中,而使它爆炸,那是上策,否則只要施用內力,把它摔在地上即可,不過,據晚輩所知,這破山神雷威勢雖大,但必死的距離是在一丈之內,超過一丈,對方就有生存的機會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記下了。”

  宇文寒濤道:“明日午晚沈木風來此之時,岳小釵和玉簫郎君,必然會先行出手……”

  百里冰接道:“蕭大哥識,那岳姑娘不是沈木風的敵手,要我阻止此事,不能讓岳姑娘傷在沈木風的手中。”

  宇文寒濤點頭應道:“這個在下會作安排,不用姑娘費心,明日姑娘也在場中,希望你能夠鎮靜一些,不要出聲呼叫,使我們亂了章法。”

  百里冰道:“你一定得阻攔岳姑娘,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宇文寒濤道:“姑娘放心,在下決不讓岳小釵受到毫髮之傷,但姑娘只管坐山觀虎鬥,用不著多管閒事。”

  百里冰道:“好!我答應你。”

  宇文寒濤站起身子,道:“蕭大俠不似早夭之相,聞得噩訊時,在下有些半信半疑,但就當時形勢而論,一個人陷於四方大火之中,實是萬無生還之理,但命不該死,五行有救,果然發生奇蹟,此刻,諸位心中已安,希望能夠好好坐息一陣。培養體能,明天也許還有一場惡鬥……”

  轉目一顧百里冰,接道:“在下已為姑娘備妥了住宿之地,緊鄰岳姑娘,中間只有一層白綾阻隔,姑娘只管安心調息,也可以暗中聽聽,但不能多說一句話,需知那岳姑娘耳目靈敏,一句話就可能暴露了你的身份。”

  百里冰點點頭道:“我腹中飢餓,想進些食用之物。”

  宇文寒濤道:“姑娘請到房中休息,自會有人為姑娘送上食用之物。姑娘可以重新易容,早些去吧!”

  百里冰重新塗上易容藥物,隨在宇文寒濤身後,繞了數條甬道,來到一處小室之前。

  宇文寒濤掀起垂簾,百里冰低首行入室中,宇文寒濤緩緩放下垂簾而去。

  兩人未再交談一語。

  百里冰目光轉動,只見室中放有一張木板搭成的小床,床上白單白被,大約這是靈堂之後,設備最好的房間之一,準備迎待貴賓之用。

  片刻之後,一個白衣少女,送上了飯菜。

  飯菜很簡單,但很可口,百里冰食過飯菜之後,和衣登榻,拉被蓋身,準備小睡片刻,再行運氣調息。

  就在她凝神閉上雙目時,突聞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岳姑娘。”

  百里冰聽出那正是玉簫郎君的聲音,不禁精神一振,暗道:那宇文寒濤把我安排於此,那是有心讓我聽到玉簫郎君和岳姑娘的談話了。當下凝神聽去。

  但聞岳小釵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是張兄嗎?”

  玉簫郎君應道:“正是在下,明午時分和沈木風一場決戰,也許咱們都難保得性命,今日今宵,該是咱們活在世間,最後的一日一夜了……”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在下想和岳姑娘談兒句話、不知是否可以?”

  岳小釵道:“張兄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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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百里冰心中暗道:岳姊姊帶著兩個女婢,不知是否也在房中。

  但聞玉簫郎君道:“姑娘那兩位女婢呢?”

  岳小釵道:“她們住在隔壁。”

  玉簫郎君啊了一聲,道:“那兩位婢女,對你敬愛異常,明日午時一戰,你如傷在沈木風的手中,她們只怕要以身相殉。”

  岳小釵嘆道:“她們隨我多年,以身殉主,還有可說,但是張兄你……”

  玉簫郎君接道:“今日在靈堂之前,我已表明心跡,難道你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我虧欠張兄的大多了,今生已然無法報答!”

  玉簫郎君道:“還說什麼報答,明日咱們的生機很小。”

  岳小釵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定要參與此事呢?”

  玉簫郎君道:“這就叫情難自禁。”

  岳小釵道:“但我對你無情啊!”

  玉簫郎君道:“在下卻情有獨鍾,甘願為卿效死。”

  岳小釵道:“你知道張家只有你一根苗,你如戰死此地,張家香火,要誰繼承?”

  玉簫郎君道:“你如戰死我也勢難獨生,張家還不是要絕後代。”

  岳小釵道:“我有什麼好,張兄竟如此痴心。”

  玉簫郎君道:“在下如能說得出姑娘的好處,那也不會如此痴情了。”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張兄,你看我身側兩個婢女如何?”

  玉蕭郎君道:“聰慧嬌美,善體人意。”

  岳小釵道:“她們年輕輕的,殉死當真是可惜得很。”

  玉簫郎君道:“你可以想法子遣她們去辦一樁事,避開明午一戰。”

  岳小釵道:“她們已知曉此事,只怕不會離開了,除非……”

  玉簫郎君道:“除非什麼?”

  岳小釵低聲說道:“除非張兄肯帶她們走。”

  玉蕭郎君道:“我帶她們離開這裡……”

  岳小釵道:“是的,可以救她們兩條命。”

  玉簫郎君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你想要移花接木,讓我帶她們走,唉!看來,你對我還不瞭解……”

  岳小釵接道:“張兄對我的情意,小妹已經永銘肺腑之中,只怪相逢恨晚,小妹只好有負雅意了,蕭翎雖然和我尚無名分,但是慈母遺命,我這做女兒的豈能違背她的心意,因此,我早把蕭翎當作我的丈夫,張兄的一番情意,岳小釵只好求報來生了。”

  玉簫郎君接道:“蕭翎用情不專,既有了你岳姑娘,又招惹了百里姑娘,他既無義,岳姑娘又何苦對他用情。”

  百里冰聽得暗暗忖道:好啊!我和大哥妾意郎情,關你什麼事了。

  但聞岳小釵嘆息一聲,說道:“蕭翎根本不知道我母親遺書許婚,他也從未把我當作妻子和情人看待。”

  玉簫郎君道:“他把你看作了什麼人?”

  岳小釵道:“看作姊姊,長者。”

  玉蕭郎君道:“如若那簫翎真把你當作姊姊,那和咱們相識之情,則並無衝突,我將盡我所能,助他……”

  突然想到蕭翎已經死去,長嘆一聲,說道:“可惜他已經死去了。”

  百里冰暗道:我大哥得道多助,怎麼會死得了呢?

  岳小釵道:“是的,我也不能獨生。”

  玉簫郎君道:“你該替他報仇。”

  岳小釵道:“不錯,我正要替他報仇。”

  玉簫郎君道:“在下有一個奇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岳小釵道:“什麼事?”

  玉簫郎君道:“你對沈木風這場搏鬥,勝敗之算如何?”

  岳小釵道:“毫無胖算。”

  玉簫郎君道:“咱們武功確然難是那沈木風的敵手,只有憑恃不畏死的勇氣,和他一拼了。”

  岳小釵道:“我心中早已自認是蕭翎的妻子,自然是應該為夫殉節,但你何苦呢?”

  玉簫郎君淡淡一笑,道:“你就算戰死車沈木風的手中。那也不算替蕭翎報仇。”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我自知無能替他報仇,只要盡到心意就是了。”

  玉蕭郎君道:“如若咱們兩人聯手,是否有勝沈木風的希望?”

  岳小釵道:“希望不大。”

  玉簫郎君道:“如若咱們都能有一個希望,那取勝或者可能?”

  岳小釵道:“什麼希望?”

  玉簫郎君道:“在下說過了,這是一個奇想,如是說錯了,希望你不要生氣。”

  百里冰暗暗忖道:這人實也可憐,處處陪盡小心,生恐開罪了岳姊姊。

  只聽岳小釵道:“你說吧!”

  玉簫郎君道:“如若姑娘答應在下,殺了沈木風之後……”

  岳小釵冷冷接道:“怎麼樣?”

  玉簫郎君道:“殺了沈木風之後,若咱們還能活著,那就替蕭翎建一座最好的墳墓,然後……然後……”

  岳小釵道:“然後怎樣呢?”

  玉簫郎君道:“然後,咱們在蕭翎墳墓之前,結下一座茅廬,替他守孝三年,姑娘也算對他盡了心意。”

  岳小釵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玉簫郎君道:“那時,你再作決走,是否要嫁我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岳小釵道:“張兄用情如此之厚,倒叫小妹難安了……”

  玉簫郎君道:“你答應了?”

  岳小釵道:“其實,我答應不答應,都無關緊要,因為咱們取勝的機會,太渺茫了。”

  玉簫郎君道:“我那姑奶奶,賜我靈丹之時,曾經傳了我幾招武功,她說這是她畢生智慧結晶,我希望能憑藉新學的武功,勝得那沈木風。”

  岳小釵道:“原來你已經有了仗恃。”

  玉簫郎君道:“這也是碰運氣的事了。”

  岳小釵道:“看來你心中好像是有些把握。”

  玉簫郎君道:“如若咱們勝了,那是替蕭翎報了仇,是嗎?”

  岳小釵道:“不錯。”

  玉簫郎君道:“蕭翎死於沈木風之手,我們替他報了仇,他死在九泉之下,也該甘心了。”

  岳小釵道:“唉!張兄先請回去,容小妹想想再說好嗎?”

  玉簫郎君道:“好!在下告辭了,岳姑娘想想吧!明晨在下再來。”

  岳小釵道:“張兄走好,恕小妹不送了。”

  但聞腳步之聲,傳了過來,似是玉簫郎君離開了岳小釵的房間。

  百里冰心中暗道:大哥並未死去,如若是岳姊姊明晨答應了玉簫郎君,那又將是一個無法了結的糾纏,看來,我應該早些設法,把大哥未死之訊,告訴那岳姊姊才成。

  心念一轉,挺身而起。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1 14:57
二五四

  正待舉步向岳小釵房中行去,心中突然一動,停下腳步,暗道:如若我自私一些,不把此訊告訴岳姐姐,等她答應了,事成定局,那時,大哥的心目之中,只有我一個人了……

  一時間,私情,理智,在心中翻騰不息,不知如何決定。

  突然間,軟簾啟動,玉簫郎君滿臉怒容,當門而立。

  百里冰望瞭望玉簫郎君,緩緩退回木榻上,坐了下去。

  玉簫郎君放下軟簾,緩緩向百里冰行了過來,口中冷冷說道:“你聽了很多,是嗎?”

  百里冰心中暗道:我如一說話。,他定然會聽出我是女子口音,看來,只有裝啞巴了。

  心中念轉,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巴,搖搖頭。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你是啞巴?”

  百里冰點點頭。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凡是啞巴都有些耳聾,閣下的聽覺如何?”

  百里冰幾乎張口說出話來,急急點了點頭。

  玉簫郎君淡淡一笑,道:“我說的聲音很低,你為何聽得很清楚。”

  百里冰搖搖頭,又搖手,裝作未聽清楚之狀。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我說的是一佯的聲音,但你卻有些聽得很清楚,有些聽不清楚,分明是裝作的了。”

  百里冰心中暗道,我如一味示弱,只怕更要使他疑心加重了。

  當下雙目一瞪,雙手連揮,示意玉簫郎君退出室去。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右手突然一伸,直向百里冰手腕之上扣去。

  百里冰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一擊,左手卻故意在綾壁上碰了一下。

  原來,她經這一陣付思,想出了一個法子,驚動岳小釵,以便替自己解圍。

  玉簫郎君原想自己出手一擊,必可擒拿住對方的手腕,卻不料對方竟然能一閃避開去,不禁微微一怔,冷冷說道:“原來閣下是真人不肯露相。”

  陡然欺身而上,雙手連連遞去,攻向百里冰。

  玉蕭郎君武功何等高強,如是全力施攻,百里冰不還手,決難應付,幸好那玉簫郎君,並無傷害百里冰的用心,全是擒拿手法,希望拿住百里冰的脈穴逼她說話。

  哪知他一連攻了十餘招,全都為百里冰閃避開去,不禁臉色一變,道:“看閣下身份,分明已列武林一流高手,為何不肯連手。”

  百里冰還不見岳小釵過來解圍,心中大是焦急,暗道:岳姊姊如若再不來,那是迫我還手了。

  但她在玉簫郎君攻出的幾招擒拿手中,已然隱隱覺到對方的武功,高強異常,如是動手相搏,必得全力出手,才能支持得住。

  玉簫郎君不聞百里冰回答之言,冷笑一聲,道:“閣下小心了,我要在十招之內,取你之命。”

  話甫落口,右手一抬,疾快絕倫地發出一掌。

  百里冰早已全神戒備,急急向旁側一閃,避開一擊。

  玉簫郎君一掌發出;第二招緊隨攻出,一眨眼間,已然劈出了四掌。

  百里冰避開三掌,第四掌卻不得不舉手還擊,施展斬穴手逼開了玉簫郎君一掌。

  簫郎君冷哼一聲,道:“看來,我又低估閣下了。”

  這當兒,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張兄住手。”

  玉蕭郎君回頭看去,只見岳小釵位立在小室之中,不知何時,她已經行了進來。

  天不怕,地不怕的玉蕭郎君,卻唯獨對岳小釵有著幾分敬畏,當下輕輕咳了一聲,柔聲道:“岳姑娘……”

  岳小釵接道:“你為什麼要殺他?”

  玉簫郎君道:“他聽了咱們的說話,我問他話時,他卻裝聾作啞,這人分明不是好人,只怕是沈木風派來的奸細。”

  百里冰吃了一驚,暗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為人也極是陰險,他說我是那沈木風的奸細,如是岳姐姐相信,兩人不間青紅皂白,聯手而出,當真是十招,可取我之命了。

  只見岳小釵雙目在百里冰臉上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不至於吧!那無為道長和宇文寒濤,都是智慧絕高的人,豈能讓敵人奸細混來此地,而且又讓他住在此地。”

  玉簫郎君道:“那牛鼻子老道和宇文寒濤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把這樣一個又醜又怪的糟老頭子,擺在你的隔壁,我非得去要他們說個道理出來不可。”

  岳小釵道:“不用了,他們也是要為蕭兄復仇的人,你何苦找人麻煩呢?”

  玉簫郎君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饒他們一次就是。”

  岳小釵微微一笑道:“張兄,回去休息吧!明日咱們還要合鬥強敵。”

  玉簫郎君冷若冰霜的臉上,突然泛現出一片笑意,道:“姑娘說的極是,明天咱們還要合鬥那沈木風,你也要好好地休息才成。”

  言罷,轉身出室而去。

  百里冰目睹那玉簫郎君臉上的神情變化,心中暗暗嘆道:看來,這玉簫郎君對待岳姊姊是情深如海,只要她稍假辭色,那玉簫郎君,心中就快活起來了。

  心念轉動之間,玉簫郎君已然行出小室。

  岳小釵也正舉步向室外行去。

  百里冰突然向前兩步,扯住岳小釵。

  岳小釵眉頭一聳,似要發作,百里冰急急地蹲下身子,在地上寫道:“我有話對姊姊說,不能讓玉簫郎君聽到。”

  岳小釵看完地上字跡,略一沉吟,也在地上寫道:“你是什麼人?”

  百里冰伸手在地上寫道:“小妹百里冰。”

  岳小釵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用手揉揉雙目,又仔細看看地上的名字,點點頭,道:“咱們等會再見。”起身行了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1 14:58
二五五

  第四十九回 齊力抗梟雄

  百里冰暗中留心,發覺那岳小釵雙頰間起了一片緋紅之色,顯然,這消息使她生出了無比的激動,但她仍然能控制著自己的舉動。

  岳小釵行出室外,果然見玉簫郎君站在一處轉角所在,回目相望。

  目睹岳小釵出室之後,才轉身快步而去。

  百里冰在室中等了約一刻時光,岳小釵重又行了進來。

  這時,岳小釵已然完全恢復了鎮靜,神色冷肅他說道,“快取下你的面具,我想要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百里冰道:“玉簫郎君不會闖進來嗎?”

  岳小釵道:“我已有安排,不用擔心!”

  百里冰抹去臉上藥物,回覆原來容貌,道:“姊姊請看。”

  岳小釵見了百里冰抹去臉上易容物,現出本來面目後,輕輕嘆息一聲,道:“果然是你。”

  伸出手去,把百里冰拉入懷中,柔聲說道:“妹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百里冰原想她定然會先問蕭翎的消息,卻不料她先行慰問自己,當下說道:“依賴大哥的機智,我們逃出了沈木風安排的火陣。”

  岳小釵點點頭,道:“蕭兄弟呢?”

  百里冰道:“他發覺沈木風準備殲屠靈堂的陰謀,單人一劍,出去偵察那沈木風率領人手的實力去了。”

  岳小釵道:“他見過我沒有?”

  百里冰道:“見過了,姊姊奠祭靈位時,我們都在靈堂上。”

  岳小釵聳了聳柳眉兒,道:“他為什麼不暗中告訴我一聲,使我早些放心。”

  百里冰心中暗道:看來岳姊姊很生氣,我該替大哥解釋一下才是。

  當下說道:“大哥說,絕不能讓沈木風知曉他未被大火燒死的消息……”

  岳小釵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大哥說如若沈木風知曉他未死的消息之後,走然會別作準備,他要在沈木風意料之外突然出現,使得沈木風措手不及……”

  岳小釵道:“他想搏殺沈木風?”

  百里冰道:“大哥沒有直接說出,但小妹看出他有此用心!”

  岳小釵道:“唉!他常常勸別人珍惜生命,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百里冰道:“一點不錯,姊姊見他時,好好說他一頓。”

  岳小釵眉宇間憂愁未解,卻又忍不住蕪爾一笑,道:“你為什麼不勸勸他呢?”

  百里冰道:“唉!他哪裡肯聽我勸呢!”

  岳小釵道:“你既勸他不住,我說他,他也未必肯聽啊!”

  百里冰道:“他一定會聽姊姊的話。”

  岳小釵道:“為什麼呢?”

  百里冰道:“小妹常見他提到姊姊時,神情間流露出無限的尊敬,所以,小妹推想他定然是很怕姊姊的。”

  岳小釵笑道:“蕭兄弟外和內剛,哪裡會怕我呢?”

  百里冰急道:“小妹之言,絕不會錯,姊姊不信。見他時不妨試驗一下。”

  岳小釵微微一笑,改變話題,道:“你們能逃出那漫遍荒野的大火,實是不可思議的事,快些講給姊姊聽。”

  百里冰應了一聲,把經過之情,很仔細他講了一遍。

  岳小釵聽得連連點頭,道:“得道多助,講起來近乎奇蹟。但卻被你們遇上了。”

  百里冰道:“姊姊,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岳小釵道:“什麼事,只要姊姊我能力所及,一定會答應你。”

  百里冰道:“還請姊姊裝出不知他仍活在世上的消息,因為大哥告訴我,不許我洩露出去。”

  岳小釵道:“好!姊姊答應你……”

  語聲一頓,接道:“我和沈木風約鬥的事蕭兄弟是否知道?”

  百里冰道:“自然知道了,姊姊在靈堂和沈木風訂約時,我們都在靈堂之上。”

  岳小釵想到在靈堂上,眾目膀膀之下。自己無異以蕭翎妻子身份出現,如今既知蕭翎未死一而且又知他在場聽聞,不禁感覺到一陣羞意,臉上一熱,道:“唉!蕭兄弟越大越壞了。”

  百里冰低聲說道:“那也不能怪他啊!他如設法告訴姊妹。決然無法瞞過那沈木風。”

  岳小釵道:“對於我和那沈木風約鬥之事,蕭兄弟準備如何?”

  百里冰道:“他說明日午時之前,要趕回靈堂,但他仍然勸小妹阻攔住妹妹,不用和那沈木風一決生死了,但小妹卻為妹妹擔心一樁事!”

  岳小釵道:“什麼事?”

  萬里冰道:“關於那玉蕭郎君,不知妹妹要如何處理,別說姊姊是當事人了,就是小妹,也不禁為他一片痴心感動,當真是一樁麻煩事情!”

  提起王簫郎君,岳小釵確然有著無限煩惱,皺起了秀眉兒,沉吟良久,道:“唉!姊姊確也為此而煩惱,他軟硬不吃,死纏不放,真叫人沒有法子。”

  百里冰道:“小妹倒有一個法子,可絕玉簫郎君的痴念。”

  岳小釵道:“你有什麼法子?”

  百里冰道:“小妹說出來,姊姊不要生氣。”

  岳小釵道:“好!你說吧。”

  百里冰道:“如若姊姊和蕭大哥早日結成夫婦,那玉簫郎君自然會斷去痴念了。”

  岳小釵神情嚴肅,緩緩說道:“我想到你會提出這個辦法,果然不出我的預料……”

  百里冰道:“怎麼?小妹的辦法不對?”

  岳小釵退到木榻旁,緩緩坐了下去,伸手拍拍木榻,道:“你過來坐下,我也有幾句體己之言告訴你。”

  百里冰慢慢行了過去,道:“姊姊有何教訓?”

  岳小釵伸出手去,拉著百里冰坐了下去,道:“我在靈堂中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嗎?”

  百里冰點點頭,道:“聽到了。”

  岳小釵道:“那是我母親的遺命,我不能違背。但我卻有著很多事,只能和他有此名分,卻無法和他長年相處!”

  百里冰奇道:“為什麼呢?”

  岳小釵道:“我母親為了保全那禁宮之鑰,而亡命天涯,但仍然被人追到,力搏強敵,身受重傷,多虧蕭兄弟父母所救,暫居蕭家,但終因內傷過重,不久死亡,死前寫下了遺書,把我許於蕭翎……”

  百里冰道:“慈母遺命,名正言順,姊姊為什麼還要推諉呢?”

  岳小釵道:“那時,蕭兄弟身懷三陰絕脈之症,決難活過二十歲,不論他娶得任何賢淑之妻,都將留下一個早寡之婦,家母受他們照顧之恩,才決心把姊姊許於蕭翎,而且那遺書還說明了要姊姊……”

  突然間,雙頰泛紅,沉吟不語。

  百里冰道:“姊姊為何不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1 15:00
二五六

  岳小釵道:“咱們同為女兒之身,姊姊告訴你也不要緊……”

  羞泥一笑,接道:“家母遺書中,說明蕭兄弟無法活過二十歲,要我早日和他成親,替他們蕭家生個兒子,以繼承蕭家的煙火。待蕭翎死去後,我就把孩子交還蕭夫人,並且替他們找一處隱秘之地,安排好他們,再設法替她報仇;報仇的唯一辦法,就是要進入禁宮,學習十大高人留下的武功。但是事情變遷,我未能遵照家母遺命行事,而蕭兄弟更是曠世奇遇,成就了一身絕世武功,家母遺言,自是無法再求實現了。”

  百里冰道:“雖是事實變遷,但變得對姊姊更為有利,蕭郎絕症得愈,又成了名震江湖的大俠,妹姊和大哥,豈不是正好結白首盟約……”

  岳小釵搖搖頭,接道:“先母大仇未報,家師情債未償,我如何能安心奉陪蕭翎,畫眉深閨。”

  百里冰道:“姊姊母親之仇,蕭郎義不容辭,就是小妹,也要盡我所能,助姊姊一臂之力。”

  岳小釵道:“一則,殺害家母的仇人,極善心機,而且武功高強,蕭兄弟不宜再多結一個仇人,妹姊想公了對付他的辦法,不用有勞蕭兄弟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妹妹,你知道姊姊告訴你這些事,有何用意嗎?”

  百里冰道:“小妹不知。”

  岳小釵道:“姊姊要拜託你一件事!”

  百里冰道:“姊姊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這拜託二字,要小妹如何敢當。”

  岳小釵道:“我要你好好地侍奉蕭翎,姊姊我要辦的事很多,恐怕是不能和他常相廝守,先母既有遺命,姊姊心目中自然要承認他是我丈夫,但要委屈妹妹,代姊姊善盡婦道了,好在公婆都是極明事理之人,他們定會視你如女,愛如己出,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百里冰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姊姊認為我能夠代替你嗎?”

  岳小釵道:“他娶到妹妹這樣美麗、聰明的賢妻,難道還心有不足嗎?”

  百里冰道:“姊姊看錯了,蕭翎心中,姊姊才是他唯一敬愛的人,他沒有限我提過一句喜愛姊姊的話,但我知道他的內心,他處處小心,生恐件逆褻瀆了姊姊,他對姊姊有著火般的熱情,但卻一直深藏內心,不敢形諸於外。因此,那熱情也愈來愈是強烈,不只小妹無法代替姊姊,就是傾盡世間美女,也一樣無法代替姊妹。”

  岳小釵道:“妹妹,你替他作說客,是嗎?”

  百里冰道:“小妹說的句句真實,決無一句虛言。”

  岳小釵沉吟了一陣,道:“就算你說的真實,但他從未對我表示過愛慕之意,就是有,也是發乎於親情的姊弟之情……”

  百里冰道:“他是不敢,怕惹姊姊生了氣,不再理他。”

  岳小僅舉手理一下長發,說道:“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助我,就是不知她是否肯幫忙。”

  百里冰道:“誰?”

  岳小釵道:“你!”

  百里冰道:“我知道不成,再說我也想和姊姊在。一起多討一些教益,姊妹如不討厭小妹,小妹心甘為妾,常隨姊姊身側。”

  岳小釵接道:“如若我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自也會使你的心願得償,不過,在我母親大仇朱報之前,一切都要偏勞妹妹了!”

  百里冰道,“說了半天,你還是獨行其是,我雖然和妹姊相識不久,但內心中對姊妹的敬佩,卻是由衷而發,你的事,也就是大哥和小妹的事,等大哥搏殺了沈木風之後,我們再合力替姊姊報仇。”

  岳小釵微微一皺眉,沉吟了一陣,道:“看來姊妹是無法說服妹妹了。”

  百里冰急急說道:“姊姊不要誤會,小妹用心……”

  岳小釵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希望我和你們常在一起!”

  百里冰道,“小妹正是此意。”

  岳小釵道:“但姊姊滿身是非,行蹤所至。凶險隨來,你知道不知道?”

  百里冰道:“這個小妹就不知道了。”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道:“你該好好地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百里冰還待接言,岳小釵已起身而去。

  一宵易過,次日天明之後,百里冰師過剛剛起床,室外已傳來宇文寒濤的聲音,道:“姑娘起床了嗎?”

  百里冰道:“起來了,是宇文先生嗎?”

  門簾啟動,緩步走進來宇文寒濤。

  宇文寒濤臉色一片嚴肅,手中執著兩張封簡,緩緩說道:“岳姑娘留給姑娘兩封信!”

  百里冰怔了一怔,道:“岳姊姊呢?”

  宇文寒濤道:“走了多時。”

  百里冰急道:“走的哪個方向,快些追她!”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迫不上了,岳姑娘已走了兩個時辰。”

  百里冰氣得一跺腳,道:“怎麼辦呢?”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姑娘可是告訴了她蕭翎的消息?”

  百里冰道:“我為情勢所迫,不能不告訴她了。”

  宇文寒濤道:“事已至此,姑娘也不用焦急,這兩封信,都是岳姑娘留給姑娘的,一封要你轉奉蕭翎,一封卻要姑娘自行拆閱,姑娘請先看看信上寫的什麼,咱們再作計議。”

  百里冰接過兩封書信,凝目望去,只見第一封信上寫道“勞請冰妹轉奉蕭翎親拆”。

  信封上既是寫的親拆,百里冰自是不能拆看,隨手藏入懷中。

  再看第二封信時,只見上面寫道:“百里姑娘親拆”六個字。

  百里冰手在拆信,口中卻問道:“那位張公子呢?”

  宇文寒濤道:“姑娘可是說那玉簫郎君?”

  百里冰道:“不錯,他走了沒有?”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岳姑娘一共留下了三封信,其中一封信致奉玉簫郎君,在下先把玉簫郎君一封叫人送去,然後,才把這兩封信,送交姑娘。”

  百里冰道:“岳姊姊留給玉簫郎君信上寫的什麼?”

  宇文寒濤道:“信上寫的什麼,在下沒有看到,但那玉簫郎君看完留書,形同發狂一般疾奔而去。”

  百里冰不再多問,展開信箋看去,只見上面寫道:冰妹如握:愚姊正欲負荊師門,驚聞噩耗,不得不中止師門之行,晝夜兼程而來;原想盡我之能,和沈木風決一死戰,身殉蕭郎,但吉人天相,蕭郎和冰妹虛驚無恙。此間人才濟濟,愚姊留此,亦難有多大助力,何況明午蕭郎現身,張俊必將中途變節,反將為蕭郎招來勁敵;幾番思慮,只有留書出走一途。宇文先生智略過人,必有善策助蕭郎,愚姊一身是非,滿腔仇恨,實無法隨侍蕭郎身則,還望冰妹妹體念愚姊,善慰蕭郎,如若愚姊能夠不死,姊妹還有見面之日。紙短情長,寫不盡萬語干言,擱筆依依,望冰妹善自珍重。

  下面署岳小釵寒夜奉書。

  百里冰一口氣看完了岳小釵的留書;忍不住內心酸楚,眨一下大眼睛,淚珠兒奪眶而出。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百里姑娘。”

  百里冰舉手拭去臉上淚痕,嘆息一聲,道:“岳姊姊信上所書,都是我們姊妹間的私情。”

  宇文寒濤微微頷首道:“在下知道……”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不用悲苦了,還望圩好坐息一陣,養養精神,岳姑娘與玉簫郎君雙雙離去,情勢已經大變,蕭大俠英雄肝膽,只要他在場中,自然會挺身而出,也許難免生死惡鬥,姑娘武功高強,屆時要力任艱巨,還望保重。”

  百里冰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宇文寒濤道:“好!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告辭了。”

  一抱拳,回身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1 15:01
二五七

  百里冰低聲叫道:“宇文先生。”

  宇文寒濤停下腳步,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百里冰道:“我岳姊姊在留書之上,讚你智略過人,必可助我蕭大哥,抗拒部沈木風。”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那是岳姑娘給在下的捧場。”

  百里冰長長嘆息一聲,道:“宇文先生,我岳姊姊和蕭大哥,部對你讚不絕口,你定然真是有本領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賞識在下,在下自應當盡我之能,為他分勞了。”

  百里冰道:“你胸羅武略,料敵斷事,才能卓著,但在其他事物,是否也有能耐?”

  宇文寒濤道:“姑娘有什麼事?”

  百里冰道:“我滿腹憂苦,不知如何自處,想向先生請教。”

  宇文寒濤略一沉吟,道:“也許在下無能為姑娘分憂,但姑娘如肯相信在下,不妨說來聽聽,只要在下知道,自當盡心為姑娘解說!”

  百里冰道:“你通達相人之術嗎?”

  宇文寒濤道:“略知一二。”

  百里冰道:“你說我蕭大哥是不是夭壽之相屍

  宇文寒濤笑道:“蕭大俠乃人間祥磷,此番傳出他被火燒死一事,在下心中就不相信,但因傳證確鑿,歷歷如繪,使在下也不能不信了,但我心中一直是將信將疑。”

  百里冰道:“以後,他再不會有何凶險了吧?”

  宇文寒濤道:“這個,在下未仔細看過蕭大俠的相貌,不敢妄作斷言,不過,蕭大俠的成就太大太快了,道高魔高,日後恐仍難免幾番波折,但在下可斷言不會夭壽。”

  百里冰道:“我知道了,那是說他還要經歷很多凶險了?”

  宇文寒濤道:“千秋英名,蓋代勳業,豈是容易成就的嗎?”

  百里冰道:“還有我那岳姊姊,先生有何看法?”

  宇文寒濤沉吟了良久,道:“對於岳姑娘,在下就無法評斷了”

  百里冰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岳姑娘為人嚴肅,不苟言笑,別人對她應該是心存敬畏,不敢接近,但是卻有很多人,對她迷戀情深,甘為效死,大有得玉人回眸一笑,死亦無憾……”

  百里冰道:“是啊!我也覺著很奇怪。”

  宇文寒濤道:“千萬人中,難得有此一人,不幸她又生為武林兒女,唉!如若她生在農家,也不過引起一村一地的騷動,如今卻要引起無數武林高手為她火並。”

  百里冰道:“那是岳姊姊生得太美了,是嗎?”

  宇文寒濤道:“她生就奇貌,相法上所謂內媚之相,就一眼看去,她未必很美,但男人不能和她接近,只要對她稍加留心,必將為她吸引,愈陷愈深,難以自拔。”

  百里冰道:“原來這樣?”

  宇文寒濤道:“還算岳姑娘為人自重,冷若冰霜,如若她稍微放蕩一些,必會引起更多的紛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話到此地為止,在下希望咱們談的話,不要傳露出去。”

  百里冰點點頭,道:“我記下宇文先生的話。”

  宇文寒濤道:“姑娘放開胸懷,好好休息,沈木風到來之時,在下自會遣人奉邀。”

  不等百里冰答話,轉身而去。

  百里冰目睹宇文寒濤離去,依言盤坐調息,但覺心中事紛至沓來,竟是無法安下心來。

  茫然中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突聞步履之聲直入房中。

  睜眼望去,只見一個女婢手中捧著一柄長劍,和一套黑色勁裝行了進來,低聲說道:“宇文先生要姑娘換上衣服,帶上兵刃,到靈堂中去。”

  百里冰應了一聲,急急換過衣服,佩上寶劍,向外奔去。

  只見宇文寒濤、無為道長、孫不邪等都在靈幃後面,低聲交談。

  百里冰奔了過去,道:“沈木風來了嗎?”

  宇文寒濤道:“快要到了,姑娘請躲在靈幃之後,聽在下招呼,再行出手。”

  百里冰點點頭,就在靈幃之後,坐了下去。

  宇文寒濤佈置這座靈堂,甚費心機,靈幃之後,光線十分暗淡,縱然目光極好之人,也無法看到靈幃之後,但靈幃之後,卻可清晰地看到靈堂前面的景物。

  但聞宇文寒濤低聲說道:“岳小釵和玉簫郎君,已然雙雙離去,目下只有孫老前輩向沈木風挑戰一法了,如若那沈木風不肯答允……”

  孫不邪道:“老叫化說過了,從此聽你之命。”

  宇文寒濤道:“如是那沈木風答允了你,老前輩也要小心施放神雷。”

  孫不邪道:“這個嘛;老叫化也許有顧及不到之處,諸位也要從中幫忙,暗中要他們退遠些去。”

  宇文寒濤道:“好吧!”

  目光轉到無為道長臉上,接道:“還是道長出面和他應對,不過,不可和他相距過近,防他突然出手……”

  談話之間,突聞楚崑山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百花山莊沈大莊主駕到。”

  無為道長一掀垂簾,緩步行了出去。

  百里冰隔著靈幃,凝目望去,只見沈木風帶著四個人緩步行了進來。

  除了金花夫人和藍玉棠外,一個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手中拿著一對銅錢。

  另一個穿著青衫,面色慘白的少年,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無為道長一合掌,道,“沈大莊主,很守信用!”

  沈木風道:“沈某人來的早了一點……”

  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接道,“岳姑娘現在何處?”

  無為道長淡淡一笑,道:“沈大莊主一定要和岳姑娘動手嗎?”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沈某人倒無意見,但在下幾位朋友,都希望會會岳姑娘。”

  無為道長望了那面色慘白的少年一眼,緩緩說道:“諸位一定要會岳姑娘,那只好再等等了!”

  沈木風還未來及答話,藍玉棠卻搶先說道:“岳小釵在是不在?”

  無為道長緩緩說道:“岳姑娘和諸位訂約之時,貧道並未作保,諸位問貧道要人,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孫不邪突然由靈幃後行了出來,冷冷接道,“沈木風,你認識老叫化嗎?”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丐幫長老,一代俠人,有誰不知?”

  孫不邪道:“好說,好說,老叫化已是形將就木之年,活了這把年紀,實也活得不耐煩了,想在臨死之前替我武林同道,做一件好事,也好留個英名!”

  沈木風道:“孫兄準備如何?”

  孫不邪道:“老叫化想先和你沈大莊主,一決生死,算是開場戲,但不知你沈木風是否敢答應老叫化的挑戰?”

  沈木風略一沉吟,道:“孫兄,想和在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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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

  孫不邪道:“不錯,咱們這次動手,不許別人相助,不死不休。”

  沈木風雙目神光閃動,掃掠了靈堂四週一眼,道:“在下很佩服孫兄的豪氣。”

  孫不邪道:“那你是答應了。”

  沈木風搖搖頭,道:“沒有答應。”

  孫不邪心中大急,道:“為什麼?”

  沈木風道:“因為你不是區區之敵。”

  孫不邪怒道:“那你為何不敢應戰?”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事出常情之外必有詭謀,孫兄如想動手,兄弟指派一人奉陪就是……”

  不待孫不邪答話,低聲對那紅衣和尚說道:“有勞大師出手!”

  那紅衣和尚應了一聲,大行兩步,擋在沈木風的身前,道:“閣下想動手,貧僧奉陪。”

  孫不邪心中暗道:宇文寒濤料事之能, 果然常人難及,看來老叫化是輸定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沈木風,你如不應老叫化的挑戰,必將流為江湖笑柄。”

  沈木風道:“大丈夫爭千秋大業,豈肯爭一時之氣。”

  那紅衣和尚一揚手中銅錢,冷冷接道,”你先勝了貧僧,再向沈大莊主挑戰不遲。”

  身子一側,突然欺身而上,左手一揮,銅錢閃出一道金芒,橫裡划來,凌厲快速,無與倫比。

  孫不邪吃了一驚,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

  那和尚冷笑一聲,疾向前衝行兩步,雙鈸連揮,左右合擊。

  鈸光撒出一片金芒,耀眼生花。

  孫不邪疾拍兩掌,兩股強烈的暗勁,隨掌湧出,一擋那和尚的攻勢,人卻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冷冷喝道:“住手。”

  那紅衣和尚停下雙鈸,冷冷說道:“貧僧久聞你老叫化子之名,想不到竟然是怯戰之徒。”

  孫不邪心中雖然激憤難耐,但他卻強自忍了下去,冷冷說道:“老叫化套一句沈大莊主的話,你還不配和老叫化子動手。”

  紅衣和尚怒道:“你先勝了貧憎,再行誇口不遲。”

  孫不邪身懷破山神雷,生恐那和尚手中銅鈸,觸及神雷,爆炸開來,未傷到沈木風,自己卻先死在神雷之下。

  他心有顧忌,不願戀戰,轉身行入靈幃之後。

  那紅衣和尚左手一抬,飛鈸陡然盤旋而出,化作一團金芒,直襲過去。

  無為道長右手一抬,長劍出鞘,懸空一劃,閃起一片劍芒。

  只聽一陣金鐵交嗚之聲,那紅衣和尚投出的飛鈸受阻,陡然又轉頭飛了回去。

  但見那紅衣和尚左手一抬,又把飛鈸抓住。

  電光石火間,兩人各自露了一手,只見靈堂中敵我雙方,不少人暗暗稱讚。

  那紅衣和尚接過銅鈸,冷冷說道:“你是無為道長。”

  無為道長仗劍而坐,緩緩說道,“不錯,正是貧道,大師法號?”

  紅衣和尚冷冷說道:“貧僧居無定處,不通法號也罷。”

  語聲一頓:道:“目下武當派中,道長劍術成就最高,貧僧想領教一二。”

  無為道長道:“大師飛鈸之術,頗似少林絕技迴旋飛鈸……”

  紅衣和尚冷笑一聲,接道:“除了少林之外,天下還有奇技,道長請出手吧!”

  無為道長看他不承認是少林弟子,倒也無可奈何,只好一揮手中長劍,道:“大師既然不肯通名報姓,咱們只有在武功上一分勝負了。”

  緩步向前行去。

  這紅衣和尚出手,聲勢不凡,無為道長心知遇上勁敵,是以毫無輕敵之心,步履凝重,緩緩向前行去,暗中卻提聚真氣,抱元守一,全神戒備。

  雙方相距三步左右時,停了下來。

  那紅衣和尚雙錢交錯而舉,神態極是詭奇。

  無為道長寶劍斜斜指出,正是太極慧劍中,如封似閉的起手招式。

  雙方心中明白,彼此都已運足了功力,如是一旦發出招術,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就在雙方將要動手之時,突聞一聲佛號,傳了出來,道:“道長住手,請退後五步。”

  無為道長長劍原式不變,緩緩向後退了五步。

  轉目望去,只見一個身披灰色袈裟,手執戒刀,年約六旬的老僧,緩步行了出來。

  來的乃是少林高僧正光大師。

  無為道長低聲說道:“大師有何指教?”

  正光大師道:“貧僧目睹那位大師飛鈸,正如道長所說,頗似我少林絕技的迴旋飛鈸,因此,貧僧想掠人之美,會會那位大師。”

  無為道長道:“既是如此,貧道奉讓了。”

  正光大師手中戒刀,平橫胸前,緩步向前行去。

  原來;宇文寒濤隱在靈幃之後,默查靈堂中的情勢變化,暗作調遣,聽那無為道長說出那紅衣和尚飛鈸招術,似是出自少林手法,立時遣出正光大師,換下無為道長。

  這時,孫不邪已行入靈幃,走到宇文寒濤身前,摸出懷中的破山神雷,低聲對宇文寒濤道:“先生果見人之不能見,老叫化十分敬服,從此之後,聽憑先生調遣之命。”

  說罷,恭恭敬敬遞上破山神雷。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接過破山神雷,低聲說道:”大約今日之戰,不需動用此物了,那蕭大俠,已然進入了靈堂。”

  孫不部低聲說道:“在哪裡?老叫化怎麼沒有瞧見呢?”

  宇文寒濤道:“如在下推斷的不錯,那靈堂門口處,一個黃衫老者,就是蕭大俠的化身。”

  孫不邪凝目望去,果然靈堂門口之處,站著一個身著黃衫的六旬老者,手中還握著一根竹杖。

  孫不邪心中仍是有些不服氣,低聲說道:“何以見得呢?”

  宇文寒濤道:“很簡單,在下由那竹杖之上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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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孫不邪仔細瞧出,那竹杖就是一恨平常的竹子,毫無奇怪之處,不知宇文寒濤由何處瞧出那執杖人是蕭翎所扮,當下問道:“那竹杖怎樣了?”

  宇文寒濤道:“那竹杖色鮮,顯然是由竹園取下不久,如是這竹杖常常為人所用,早已變了顏色,蕭大俠百密一疏,但願那沈木風瞧不出來。”

  孫不邪心中暗道:如此簡單的事,老叫化竟然看不出來。看來在用智之上,老叫化確然是比起這宇文寒濤,差上一著。

  當下點頭一笑,道:“佩服,佩服……”

  忽然一皺眉頭、道:“那沈木風會不會瞧得出來呢?”

  宇文寒濤道:“我想他應該不會!”

  孫不邪道:“那是說沈木風的才慧比起先生差上一著了?”

  宇文寒濤道:“那也不是。”

  孫不邪道:“為什麼先生能瞧出來,又推想那沈木風瞧不出來呢?”

  宇文寒濤道:“因為咱們先知道那蕭大俠今午要來,那沈木風卻不知曉。”

  孫不邪微微一怔之後,點點頭,呆立在靈幃之後。

  原來,他千方百計想找一個難題出來,使那宇文寒濤答不出來,哪知每一問話,都得到那宇文寒濤圓滿的回答,使得孫不邪不得不心服口服的認輸。

  且說那正光大師行到那紅衣和尚身前,緩緩他說道:“少林派一向以維護武林正義自居,歷代先師中,有不少為此灑熱血掉頭顱,在所不借……”

  紅衣和尚冷笑一聲,接道:“那是少林派的事,和貧僧何干?”

  正光大師冷肅他說道:“如若你敢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貧僧定可叫出你的法號!”

  紅衣和尚道:“貧僧生具這張冷漠面孔,用不著大師關心!”

  正光低喧了一聲佛號,道:“但你用鈸之法,卻是少林之學! ”

  紅衣和尚冷冷說道:“咱們佛門中人,不用禪杖,就是施用戒刀、飛鈸一類,天下的杖法、錢法,那也相差不遠,大師指鹿為馬,硬說在下是少林出身,不知是何用心?”

  正光淡淡一笑,道:“你如不是少林寺出身僧侶,那也用不著為貧僧作此解說了。”

  紅夜和尚呆了一呆,怒道:“不論貧僧是何出身,都無關緊要,你先勝了貧僧手中銅鈸再說。”

  話未落口,手中銅鈸疾劈而出,雙鈸化出了兩道寒光,分左右襲向正光大師。

  正光大師冷笑一聲,戒刀突然一招地湧金蓮。刀光一閃,直向那紅衣和尚當胸刺出。

  靈堂中觀戰之人,全都看的一怔,暗道:這不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嗎。那正光大師這一刀固然是攻其必救,但那紅衣和尚兩面銅鈸,也勢將斬中正光大師。

  連那無為道長也看得微微一怔,暗道:這和尚準備拚命?

  心念轉運之間,突然見那紅衣和尚雙手一收,兩面銅鈸,突然收了回來。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迴避開那正光大師一刀。

  但聞正光冷笑一聲,道:“你縱非少林弟子,這鈸法也源出少林一門。”

  無為道長心道:好啊!原來他心有成竹,這一刀是破解紅衣和尚銅鈸的妙著。

  那紅衣和尚不再答話,欺身而進,雙拔輪轉,展開急攻。

  但見金光閃閃,鈸影縱橫,攻勢凌厲無匹,

  正光大師手中戒刀,也疾快地施展開來,展開反擊。

  兩個空門高手,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拚鬥,

  表面上看去,那紅衣和尚手中銅鈸飛舞盤旋,把正光大師的戒刀捲入了一片鈸影之中,但實際上,那正光大師形虛內強,戒刀一直控制著那紅衣僧侶手中的銅鈸。

  一般江湖中人,雖然瞧不出,這場搏鬥的內情,但像無為道長,卻瞧得明白,那正光大師似是深諳紅衣和尚銅鈸的變化之路,故而能夠招招制機,使那紅衣和尚手中銅鈸,無法施展。

  這情形自然也無法瞞得過沈木風,但見沈木風一皺眉頭,沉聲喝道:“住手!”

  那紅衣和尚突然雙鈸齊出,噹噹兩聲,架開正光大師手中戒刀,縱身而退。

  正光大師滿臉肅然之色,冷冷說道:“為何不再打下去?”

  沈木風道:“兩位難分勝負,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之局。”

  正光冷冷接道:“沈大莊主看走眼了,貧僧已然勝算在握。”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這個嘛,在下倒未瞧出來。”

  正光大師目光轉到那紅衣和尚身上,緩緩說道:“咱們少林一門,在江湖之上,一向受武林同道敬重,歷年以來,都以維護武林正義自任,千百位師祖們不惜為正義喪命成仁,才換褥今日少林派在武林中的聲譽,想不到……”

  只聽沈木風冷冷接道:“藍世兄,你去會會這位少林高僧。”

  藍玉棠應了一聲,拔劍而出,直行到正光大師身側,冷肅他說道:“在下藍玉棠,在此領教大師絕技。”

  正光大師看他年紀幼小,不禁一皺眉頭道:“你要和貧僧動手?”

  藍玉棠道:“不錯,大師小心了。”

  右腕一抬,刷刷刺出兩劍。

  劍尖處閃起了兩朵劍花,分刺正光大師兩處大穴,

  正光大師看他出手劍勢迅快,威勢驚人,急急退後兩步,揮刀迎戰。

  藍玉棠長劍搶去了先機,展開了一輪快攻,劍如落英飄花,綿綿不絕地攻向正光大師要害。

  正光大師手中戒刀,雖然竭力搶攻,希望扳回劣勢,但藍玉棠劍勢變化詭奇,招招攻向正光大師必救要害,使正光大師無能反擊。

  兩人拚鬥激烈,刀來劍往,轉眼之間,惡鬥了五十餘合,藍玉棠劍招始終如長江大河一般,傾瀉而下,正光大師也一直被迫的沒有還手之力,支撐到五十合,已然有力不從心之感,臉上汗水淋漓而下。

  宇文寒濤隱在靈幃之後,看得明白,低聲對百里冰道:“正光大師功力不輸藍玉棠,但他卻無法抵禦那耀眼生輝,奇幻橫生的劍勢,如不及早換他下來,二十合內必傷在藍玉棠的劍下。”

  百里冰低聲說道:“我成嗎?”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一側觀戰,在下能見正光大帥處境之危,蕭大俠豈有看不出來之理,他既不肯出手,定必是別有用心,你還不直出手。”

  百里冰道:“他要對付沈木風,怎能輕易出手,我去替那正光大師下來。”

  宇文寒濤道:“無為道長足可抵拒藍玉棠,我想他該會挺身而出。”

  談話之間,果聞無為道長高聲說道:“大師住手。”

  正光大師已被那藍玉棠奇幻莫測的劍勢逼得連連後退,聽得無為道長喝叫之聲,正侍向後躍退,突聞藍玉棠冷笑一聲,道:“想走嗎?那未免大便宜了!”

  喝聲中奇招突出,劍勢逼開了正光大師的戒刀,一劍刺中了正光的左臂。

  一股鮮血,疾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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